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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家三少爷     旺祥店txt下载     旺祥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顾此失彼

    朱药师君臣努力的结果,表面上达成了魏国和虞国的攻守同盟,魏国和梁国的互不侵犯,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纸文书罢了。

    梁魏两国边境,连飞鸟都越来越少了,双方增兵不断,看来还等不到流鬼国再次入侵,梁国与魏国便要开战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吐谷浑,竟然在洛阳会盟之后,渡过湟水河,往关中进军了。

    朱药师觉得这不可能,因为领兵的居然是他妹夫慕容灵,传说他妹妹朱雪花也在吐谷浑军中。

    “陛下,自古为了取天下,父子相残,手足相残的比比皆是!他慕容灵也只不过是陛下的妹夫而已!”宋华甫说到

    “陛下,眼下只有派王铁柱元帅领兵坐镇长安,方可拒敌!”

    “王元帅守住长安,我们再派人去议和,方可化解!”

    朱药师耐心听完众人建议,脑袋已有几分昏了,身体已大不如前。

    “嗯,就让王元帅领兵五万前往长安拒敌,何人肯出使吐谷浑?”

    “下官愿往!力争化干戈为玉帛!”殿上众臣中最末尾一人朗声应到

    朱药师睁大了眼睛看去,是新近从洛阳提拔的治粟内史鲁敬连,不禁笑了

    “你立功心切可以理解,可这慕容灵不是一般人,只恐怕白白送了你性命,朕不忍心啊!”

    “臣只需要陛下亲笔书信一封,信中只谈亲情不谈国事,臣定能安然无恙!”

    众人都看向鲁敬连,有的后悔起来自己没能想到这个主意

    “这件事朕依你,朕给你三天时间筹办物资仪仗出使!”

    “臣只需要书信一封,护卫十人,节杖一根即可!事不宜迟,今夜便出发!”鲁敬连抬头挺胸信心满满

    宋华甫觉得这也太冒险了:“敬连,你的忠心圣上已经明了,只是你只带十个护卫,万一有个闪失,你的家小可都还在京城啊”

    “下官谢过尚书令大人,只是这出使他国人越多越显得我们心虚,如果对方铁了心要杀我,带多少都一样,我的家小,朝廷自然不会亏待!”

    朱药师又犹豫起来,这鲁敬连其实死不死没什么,关键是要达到出使的目的,不求能阻止慕容灵,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刺探一些军情。

    “鲁敬连,这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何况我们与吐谷浑素无瓜葛,此番前去只要晓之以理即可,朕要的是你平平安安的归来!”

    鲁敬连一听这话立即跪倒在地:“陛下如此厚爱,臣定不辱使命!”

    朱药师感动非常,一激动直接把心里想的那句话说出来了

    “鲁敬连,朕待你不过与其他大臣一样,你如此不惧凶险,这一颗忠心让朕都觉得有愧于你了!”

    鲁敬连抬头答到:“士为知己者死!陛下有所不知,陛下待臣和臣的祖先们已是恩深似海了!”

    这一句话让朱药师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待鲁敬连有恩是说的过去的,但说对他的祖先也有恩就有些夸张了。

    朱药师更加疑惑:“你可否把话说明,朕听着有些费劲!”

    鲁敬连重重地磕了个头:“陛下,自小臣得到陛下赏识,任了治粟内史,小臣祖传八代贱民的身份终于消除了,街坊邻居再也不嘲笑小臣了!小臣的家人们也能扬眉吐气了!”

    朱药师这才想起来,进入洛阳之后,为了解决运粮的问题,张贴皇榜,这个曾经在向小宇府上做过长工的鲁敬连揭了皇榜。

    之前供应洛阳粮米,靠的是魏**队护送水陆两地运粮车队船队,一路上行进慢且消耗巨大。

    朱药师迁都之后,一下子增加了近十万人,运粮就成了最棘手的事了。

    多年战乱,从洛阳到金陵沿途都有大大小小的土匪流寇,护送运粮队的兵马如果少了,粮食极有可能落到匪寇手里,但派遣大队人马,消耗的粮草就更多了。

    鲁敬连揭榜之后,被带进京兆府,京兆尹朱伯琮大吃一惊,当即就要轰他出门。

    “一个贱民,也敢揭皇榜,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其实朱伯琮自己三年前也不过是个马夫,只因为是朱药师的族叔,所以被任命为京兆尹。

    好在司仓参军黄惜农马上劝阻:“朱大人,何妨死马当作活马医,此人敢揭皇榜,就冲这份胆量,说不定他还真有办法,万一他是骗子,再由朝廷处置不迟!”

    朱伯琮恍然大悟,一指鲁敬连:“你且说说你的办法”

    “各司其职,事归原主”鲁敬连就说了这八个字。

    朱伯琮没听懂,继续追问,鲁敬连却要求见皇帝。

    “具体的办法我只能告诉皇帝,所有罪责由我一人承担”鲁敬连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办法。

    无奈之下,朱伯琮只好派人把鲁敬连送到了尚书府。

    尚书令宋华甫倒没有追问鲁敬连的办法,而是觉得冲着这八个字自己也能给圆好了。

    朱药师接见鲁敬连的时候,睡眼惺忪,根本没看清楚鲁敬连长什么样子。

    好在鲁敬连说的时候,宋华甫听明白了。

    宋华甫当即朗声面奏要把鲁敬连任命为治粟内史。

    朱药师差点吓到:“尚书令大人这是要破格提拔他啊!他的办法难道真能解决京城运粮的难题?”

    宋华甫微微一笑:“陛下可知五十年前洛阳的粮食是如何运来的,那时候洛阳有三百万人,现在不过三十万人,当年能保证粮米,现在也是可以的?”

    “可那时候天下太平,不需要大军护送粮米!现在连洛阳城外三十里都有小股流寇!”朱药师觉得宋华甫果然是书生意气,准备否决他的提议了

    “陛下,那时候的大军比现在也要多,连洛阳城外都有十五万大军分别驻扎!臣想,如果征调一只军队专门负责剿灭流寇,准许各地招募兵马剿匪,保证了粮道通畅,那么从金陵运粮来洛阳最多一个月就能到了!”

    朱药师这才明白,这各司其职事归原主的真正含义,军队的作用本来就是抵御外敌剿灭寇匪的,运输粮米则是商队的事。

    “朕明白了,看来这主意其实是尚书令想到的,那这件大事便交由尚书令去办了!”

    “臣领旨,但这鲁敬连也确实有功,现下治粟内史还空缺,臣还是奏请陛下任命他为治粟内史!”宋华甫很是坚持

    朱药师正想开口鲁敬连是贱民出身,但随即想到自己原先也是贱民,便把话吞了回去,准了宋华甫的奏疏。

    鲁敬连被任命为治粟内史后,得到了宋华甫鼎力支持,在宋华甫的不断上奏下,朱药师派出赵威领兵五

    万沿途剿灭匪寇,又明发诏书让各地募兵剿匪,剿灭匪寇的缴获由各地自行分配。

    半年剿匪下来,不仅打通了粮道,就连赵威的五万兵马都能自行筹措粮草了。

    简短八个字让魏国解决了一大难题,就连宋华甫都感叹:“这天下的大事,有时候还要靠小人物才能办到!”

    朱药师再次打量了鲁敬连,点了点头:“好,朕信你,半年多以前,你解决了朝廷的燃眉之急,这一次朕依然信你!”

    鲁敬连泪如泉涌再也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磕了三个头便退出殿去跟随十个内卫往西边去了。

    王铁柱比慕容灵早三天到了长安城,此时长安外围的盩厔、始平、武功、上宜、醴泉、泾阳、云阳、三原、宜君、同官、华原、富平、栎阳十三县已经全部被慕容灵拿下。

    不过鲁敬连也比王铁柱早到了两天,径直去了武功县谒见慕容灵。

    慕容灵倒也没有为难鲁敬连,单独和鲁敬连在密室里彻夜长谈。

    鲁敬连之前想的义正言辞的话语以及一些对策全部失效。

    大部分时间都是慕容灵在说,单独见鲁敬连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慕容灵在诉苦。

    原来这次东征,倒不是慕容灵自己的主意,而是吐谷浑全族人的要求。

    慕容灵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是朱药师妹夫了,可是族人们都不介意,就连朱雪花也不介意。

    慕容灵又推托说与王铁柱只能打平,族人们却都说他太过谦虚,朱雪花也说慕容灵是天下第一。

    慕容灵苦谏说吐谷浑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争夺天下,可是白兰王却说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吐谷浑上下一心,即使不能一统天下,也可以入主关中称霸天下。

    狂热的族人还有妻子的不断逼迫,让慕容灵只得披挂上阵踏上了东征之路。

    按照慕容灵的设想,打下长安外围的各县,都要半年以上,然而现实给他开了个玩笑。

    慕容灵在长安来过一次,对,就是万军之中取绿旗汗国主将首级那次。

    虽说当年慕容灵是败走长安,但他武功之高却被传的越来越神,在知道这次来攻打长安的主将是慕容灵之后,沿途的郡县都选择了开城投降。

    慕容灵和族人们都一向自命清高,吐谷浑自身又很富足,根本不屑于抢掠烧杀,这些投降的城池总算选对了一次。

    本来镇守长安的何无极是准备率兵弃城逃走的,王铁柱的到来给他添加了足够的信心。

    至少有一个曾经和慕容灵打成平手的人在这里。

    东征进军的异常顺利,让慕容灵更加棘手,麾下的五万人马已经喊出十天内进长安了。

    就在这武功县城里,已经有很多人在送礼来求官了,在他们看来,吐谷浑军队入主长安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唯有慕容灵一人知道,打下长安非常困难,而且即便是打下长安,吐谷浑也会损失惨重,但目前就算他一个人躲起来,这些狂热的将士也会冲向长安城。

    鲁敬连的到来,让慕容灵觉得有了机会,慕容灵诉完苦之后,告诉鲁敬连自己一个大胆的主意。

    鲁敬连听完张大了嘴巴:“这,这恐怕行不通!”

第一百八十二章:半斤八两

    鲁敬连不敢相信慕容灵的主意,但对他来说却又是那个最好的答案,连忙问到:“慕容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慕容灵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这一生还没靠过法术诈力取胜,这一次我是为了自己的族人不白白送死,你也别觉得我如何如何!”

    “在下还是不明白,大人的族人都这么支持你,愿意为你冲锋陷阵,可你却不能阻止他们?”

    “他们并不是支持我,而是支持他们自己的**,而我不过是他们用来实现**的工具而已!”

    “我明白了,只是我想问一下,难道大人就没有争夺天下做皇帝的想法吗?”

    “所谓皇帝,和我现在的族长身份,不过是换了个说法。即便一统天下,也不过是继续受制于人,被大家裹挟。我不是什么清高的人,我只想早点把族长的位置传给下一代,然后自己躲躲清闲,过一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大人物的想法果然与我们寻常人不同,在下倒是想做大官的,所以才自告奋勇抢着来大人营中”

    “人各有志,本无对错,你有你的选择,只是不要昧了良心便好。我倒有一言相劝,阁下这次回去必有封赏,见好就收!”

    “我已经很知足了,总算能摆脱贱民身份,光宗耀祖了!那在下也不久留了,长安城下,等待大人的好消息!”

    鲁敬连带着内卫迅速离去,回了长安城。

    王铁柱何无极和众位将领早就等候鲁敬连多时了,把鲁敬连接进城来一阵寒暄后便迅速进入了正题。

    “鲁大人,那慕容灵肯退兵么?”王铁柱问的很直接

    “慕容灵托我带来战书,约王元帅在长安城下单骑挑战,若王元帅胜了他便退兵,若他胜了就请王元帅退兵”

    “鲁大人,你这使者也当的太儿戏了!”何无极忍不住说到

    “何元帅,这是一个机会,如不能在城外遏制住吐谷浑的攻势,困守城内战败是早晚的事!”

    何无极想了想鲁敬连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便看向王铁柱:“王元帅有把握击败慕容灵吗?”

    王铁柱慢慢地说出来三个字:“不一定”

    鲁敬连把战书递给何无极:“我看王元帅的胜算更大,毕竟我军是以逸待劳!王元帅当年在武昌城下可是打退过慕容灵的!”

    王铁柱摇了摇头:“今非昔比,我的武艺已经到了极限,可慕容灵正值壮年,这几年不可能没有进步的”

    “若是慕容灵本就不想赢这场比试呢?”鲁敬连终于要把慕容灵的话说出来了

    慕容灵当初是让他只告诉王铁柱一人,鲁敬连却顾不得这些,当着众将的面把慕容灵的想法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这样可以让敌军自乱阵脚!”参军蔡休之认为可以让慕容灵威信大打折扣,从而让敌军内部生变

    鲁敬连马上喝止“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敌人相互怀疑?你可知道他们把慕容灵奉若神明,要是我们把这些话散布出去,不仅不能让敌人相互猜疑,反而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在诋毁他们的神,何况我们说的他们又怎么会信?”

    “够了,散布这样的消息,岂不是告诉敌人和我们的士

    兵,我王铁柱害怕慕容灵不敢出战了?”王铁柱觉得这位参军就是不折不扣的书呆子,从来就没出过一个像样的主意

    “王大哥,你可要三思啊,万一敌人使诈,不是一对一单打独斗,你可就危险了!”何无极还是觉得答应慕容灵的挑战太过冒险

    王铁柱看了看何无极“何老弟,慕容灵也是不世出的高手,他丢不起这人!何况我还有你这个好兄弟给我压阵,万一我战败了,你还能带着大家坚守住城池!”

    鲁敬连想到是自己来撮合这件事的,便给了一个稳妥的建议“我看不如我们在城外筑一座一丈高二十丈方圆的土台,周围挖出一丈宽一丈深的护沟,王元帅与慕容灵便在土台上约战,胜方取走败方头盔为凭,不得痛下杀手。鲁某愿意再走一趟去告知慕容灵!”

    众人一想,这个主意还真不错,而且双方将士还能看一场高手对决,于是都答应了下来。

    鲁敬连再入慕容灵军营,带的是王铁柱的挑战书,约慕容灵在土台挑战,一切条件都如鲁敬连所说。

    不过吐谷浑军营里也都炸锅了,随军的副将慕容曷鲁认为这是魏军的诡计,目的是要设下埋伏杀掉慕容灵。

    军师慕容秀哥也觉得轻易答应这个挑战是不智之举,劝慕容灵不要答应。

    不过慕容灵的回答也与王铁柱惊人一致“不敢应战,难道是告诉大家和敌人,我慕容灵害怕王铁柱?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东征?”

    这一句话把众人的嘴都堵上了,于是商议由慕容曷鲁带领最精锐的三百鬼羊骑跟随接应。

    数天之后,慕容灵与王铁柱登上高台,高台西侧三十丈外是三百鬼羊骑死死盯着高台周围,东侧则是王铁柱的副将田审之带着的八百骑兵列阵护卫。

    慕容灵对着王铁柱抱拳微笑“王元帅,好久不见,今日一战还请你毫无保留用尽全力”

    “既然是一决雌雄,王某自当全力以赴,也请慕容将军全力赐教,不要谦让!”

    “我这把长刀跟随我已经二十多年了,重五十斤,长四尺三寸”慕容灵摸着刀缓缓竖在面前

    “我这对铁锤,一个重五十八斤七两,一个重五十九斤六两”王铁柱也把两个铁锤各自提在了手里

    此时微风拂过,四周偶尔有战马嘶叫,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这场对决。

    慕容灵双手握刀往后退了一步“王元帅,我可要开始了!”

    王铁柱把两个铁锤横在胸前“我也要开始了!”

    两人同时出手,兵器却没有碰到一起,只是两人互换了位置。

    一连三个回合,两人都是擦身而过,众人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此时两边的士兵都各自呐喊起来,为各自的主帅助威。

    慕容灵与王铁柱同时跃起,在空中哐当一声,慕容灵的长刀横抵住王铁柱的一对铁锤。

    二人再次往后各退了几步,挥舞兵器又缠斗起来。

    王铁柱把一对铁锤舞的眼花缭乱,慕容灵长刀变换着位置刺砍,却都没能碰到王铁柱。

    长刀与铁锤再度抵在一起后便黏上了,慕容灵和王铁柱二人额头开始冒汗,四只脚都陷进土台一寸。

    双方将士

    各自期待的一场对决,到最后竟成了比拼气力,众人一是觉得扫兴,二是想上去帮一把。

    但土台与周围隔着深沟,要爬上土台都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双方各自有聪明人,慕容曷鲁与田审之各自搭箭在弦,嗖的一下,两只箭从东西两路奔着慕容灵和王铁柱去了。

    双方士兵也各自大喊起来

    “元帅小心冷箭!”

    “族长小心冷箭!”

    慕容灵和王铁柱同时弃了长刀铁锤一起往旁边打了个滚躲开了暗箭。

    慕容灵和王铁柱站起来之后竟背对背抵着喊话

    “谁放的箭?站出来!”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是谁放的箭,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当然慕容曷鲁与田审之也都没有出声。

    慕容灵扫视了众人一眼“你们先回去吧!这场比试,是我败了,我竟然沦落到要靠部下放冷箭来帮我了!”

    鬼羊骑与慕容曷鲁瞪大了眼睛不肯走“族长,你没有输,他们也放冷箭了!”

    “你们这是在侮辱我!都走吧,我与王元帅说说话了便自会回来!”

    鬼羊骑与慕容曷鲁继续不动,王铁柱转过身来拍了拍慕容灵肩膀“慕容灵,这次是我输了,我的部下放了冷箭!我自引兵坚守城池,等你来攻!”

    田审之准备说话,王铁柱瞪了他一眼。

    鬼羊骑众人开始调转马头往回走,慕容曷鲁一个人继续留下等着慕容灵。

    王铁柱跃下高台喊了声“慕容灵,后会有期!我先退了!”

    慕容灵回头答应了一声“后会有期,还请守好城池,我的对手可不多!”

    慕容灵在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慕容曷鲁承认了自己放冷箭的事,慕容灵仍是不做声。

    慕容灵的愿望落空,但鬼羊骑以及几万吐谷浑军队似乎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狂热了,尤其是慕容曷鲁还经常告诫其他人王铁柱武艺能与慕容灵匹敌。

    吐谷浑攻打长安的消息不久便传到了襄阳,正在刘简君臣商讨是不是要出兵趁火打劫的时候,江陵来了急报。

    崔举已经在岳州誓师北伐,集合了水陆十三万大军往北而来了。

    原本指望着可以有机会收复关中或者出兵金陵的,这一下自己内部也出问题了。

    “崔举早晚都会起事的,这次他们既然跳了出来,也是好事,正好趁着北方敌人相互攻伐,咱们能有机会整肃内部!”审元皓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面对崔举的十三万大军,看来尚书令已经想好应对的策略了”柳明歌看向审元皓

    “柳丞相前脚刚走,崔举后脚就起事,微臣倒觉得有些可疑”黄传亭不失时机的发难

    “对,或许是我不该在宴席上拔剑杀人吓他,弄得他太过紧张,因而造反了!”柳明歌毫不避讳

    “不,柳丞相做的对,柳丞相杀了他几个心腹,逼得他不得不反!”向小宇说到

    刘简伸手示意众臣不要继续争论“柳丞相去不去郴州,崔举都要反!大汉朝削不削藩,吴王刘濞都会造反!不过崔举没有明着造反,而是打着北伐的旗号起兵,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他去北伐。”

第一百八十三章:高昌复国

    “陛下是要承认崔举的不臣之举了?”陈正南问到

    “朕承认的是北伐恢复中原!”刘简狠狠瞪了陈正南一眼

    柳明歌眯着眼看向陈正南“崔举要北伐,咱们便给他一个北伐的名分!”

    审元皓马上反应过来“如今大将军一职空缺,臣奏请拜崔举为大将军!”

    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如此一来,刘简一纸诏书和大将军的冠服便送去了崔举那里。

    不过这一切在崔举的意料之中,他也料定朝廷不会马上和他撕破脸,他要的就是这个名正言顺。

    在得到大将军一职和北伐诏书后,崔举便明目张胆地四处招兵买马。

    不过北伐的诏书上给崔举定好了线路,须得从城陵矶渡江后分兵两路,一路往北直扑南阳,一路向东收复金陵。

    崔举此时与沈德众人商议一番之后,决定依照朝廷的线路去北伐,因为陈家军都在襄阳周围屯驻,想逼宫来个清君侧难度还是很大。

    不过现在也没有退路了,新招募的兵马目前还没有足够的粮饷,如果不能及时北伐打下新的地盘,崔举就得自行解散数十万士兵。

    吐谷浑引兵东下,好几年被吐谷浑兵马控制的高昌城里也不安分起来。

    对于高昌人的敌意,慕容元忠坚持要杀一儆百,可慕容龙魂觉得要以德服人。

    二人争执不下,高昌城的总管慕容启便只好纵容高昌人的挑衅。

    渐渐地,高昌人开始打砸吐谷浑人在高昌城里的商铺,慕容启被逼无奈杀了几个人高昌人。

    这一下,整个高昌城都沸腾了,仿佛有人在幕后操纵一般,全城的高昌人都不再劳作和做生意,连总管府上的高昌仆人也都跑回了家。

    慕容启觉得事态严重,便派人回去请示慕容龙魂。

    此时绿旗汗国也从几年前的大败中缓和过来,中原形势发生变化,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而离他们最近的高昌城,便是最好的目标了。

    当初高昌王族鞠家曾有王子在绿旗汗国作质子,后来高昌城破,王族子孙大多被杀,只有极少数逃了出去。

    在绿旗汗国作质子的,名唤鞠仁礼,此时已经三十八岁,因为是庶妃所生,所以才做了绿旗汗国的人质。

    鞠仁礼也曾幻想过有个吕不韦一样的人物来帮衬他,但从十八岁那年为质子,一直到三十八岁,国破家亡,仍然是不受待见的质子。

    高昌鞠家未灭国之前,绿旗汗国每年还会有一次宴会来招待他,表示两国盟好。

    自高昌国被吐谷浑攻灭之后,鞠仁礼只得在绿旗汗国替人作画弹琴为生。

    长期的质子生涯,没有朋友,鞠仁礼只得寄情于书画琴弦,画人物画的极为传神,以至于有人用五十只羊从他手里买了幅仕女图放在枕边。

    鞠仁礼的琴声幽咽婉转,听着他的琴声总能让人想起逝去的亲人痛哭流涕,因此凡是王庭附近有办丧事的,就一定会去把鞠仁礼请去弹琴。

    鞠仁礼又像往常一样收拾工具坐上马上去给人弹琴画遗像,走到半路,突然来了一群士兵把他给围

    了,说是要带他进宫。

    鞠仁礼苦笑道:“不知道谁来给我画像弹琴,早知道对着镜子给自己画上一张”

    “王子说笑了!大汗请你是去做客的,不是要害你!”

    鞠仁礼不答话,闭着眼睛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大汗突比利的宫帐。

    突比利倒也很直接:“高昌王子鞠仁礼,你可愿意做高昌王?”

    鞠仁礼觉得这是突比利有意想戏弄他,便冷笑到:“大汗何不问我愿不愿意做中原皇帝?”

    这个回答出乎突比利的意料,此时大祭司说话了:“不错,我们找对人了,看来这位王子的气度确实不一样!”

    鞠仁礼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在下现在已是替人画遗像弹哀乐的平民百姓了,大汗和大祭司就别再戏弄我了”

    突比利挥了挥手:“快给王子殿下上酒菜!不得怠慢!”

    鞠仁礼心里一惊,自己已经落魄如此,不至于还会被杀,正在诧异间,大祭司又说话了。

    “王子殿下忍辱负重,意志坚韧,我与大汗并非是要戏弄你,而是现在中原局势已经发生变化,高昌复国已经有机会了!”

    鞠仁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占领你们高昌的吐谷浑现在倾巢而出去打长安,最南边的梁国也在往中原进军,最北边的流鬼国也不断的再向虞国进军,天下已然纷乱,不光王子复国有望,我们绿旗汗国也有争霸中原的机会了!”

    鞠仁礼抬起头来看了看大祭司笑了“大祭司太抬举我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文不能经国,武不能上阵杀敌,我难道靠手中画笔与琴弦复国?”

    “对,就靠你手中的画笔与琴弦复国!”大祭司也笑了

    还没等鞠仁礼答话,突比利先发问了“大祭司,一只画笔和琴弦如何能复国?这个连本汗也不信了!”

    “据我所知,王子的画笔画人画的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琴弦的幽咽衷肠更是催人泪下!这两样已经胜过十万大军!如果高昌国历代先王以及贤相的画像出现在高昌城中,高昌人会不会怀念他们?如果再有一些感人的故事与传言在高昌城里流传,加上王子的琴声与我们的兵马护送,高昌复国易如反掌!”

    大祭司直接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突比利和鞠仁礼都惊呆了

    “大祭司,这等妙计也只有你才想得出,高昌能够复国,我们也可以再扶植侯家的后人重建秦国”突比利马上想到可以用这招在关中再立一个傀儡

    “不可,高昌到鞠仁善手中,共计二十三代王,大多数都善待百姓,深得人心,而侯家的秦国不过六十余年且横征暴敛不得人心,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大祭司马上打消了突比利的想法,又看向鞠仁礼

    鞠仁礼也知道此时若不答应他们,自己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于是他问到“我高昌复国之后,敢问大汗和大祭司要高昌如何回报?”

    突比利刚准备说话,大祭司挥了挥手“大汗不急,金银珠宝这些我们汗国不缺,我们也无意于再去盘剥高昌百姓。我只要高昌人信奉鹰神教即可!”

    鞠仁礼没想到绿旗汗国的条件

    竟然不要他提供金银珠宝,甚至连在高昌城驻军的条件都没有。

    仅仅只是传教,那就欣然答应了,于是鞠仁礼一口应允。

    大祭司笑了“还请高昌王率先垂范,加入鹰神教!”

    鞠仁礼一听大祭司已经称他为高昌王了,便笑着答应了“入教,入教!”

    鞠仁礼按照大祭司的要求,把头顶的头发全部剃去,穿上鹰神教教众衣服,跟着大祭司跪拜鹰神,念念有词。

    绿旗汗国果然也不食言,从中原请来了几十名画师,与鞠仁礼一道花了两个月时间画出来高昌历代先王以及高乐的画像,并临摹了几百份。

    接着画像和一些高昌王接济百姓救苦救难的故事就在高昌城里流传开来。

    不久之后,高昌城里众人都在谈论历代高昌王的事情。

    “高昌王鞠家待我们这么好,可惜却身死国灭,连个后人都没有”

    “不,高昌王室还有个王子落难在绿旗汗国,据说忧国忧民,每天弹琴都是哀伤国破家亡的曲调!”

    “我们高昌人应该有自己的王,不能被异族奴役!”

    “高昌人永不为奴!”

    高昌城内的局势便越来越烈,高昌人经常袭杀落单的吐谷浑士兵,以至于吐谷浑的士兵没有三十人不敢外出。

    高昌的小孩们每天都用石子扔向慕容启的府邸。

    在接下来,便有绿旗汗国大军来攻打高昌的急报了。

    慕容启派人回吐谷浑求援,慕容龙魂觉得只有慕容灵才能去打败绿旗汗国守住高昌。

    慕容元忠却反对“区区高昌,如何与长安相比!待我们夺下长安,再去取回高昌便是!”

    二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不派援军却是一致的。

    慕容启与绿旗汗国的军队交手了三天,终于被高昌人在半夜打开城门丢了高昌城。

    慕容启只得带着吐谷浑军队往南退去,高昌复国了。

    鞠仁礼理所当然的成了新的高昌王,高昌人欢欣鼓舞,对这位新王顶礼膜拜。

    一开始认为鞠仁礼是借助绿旗汗国兵马复国后要给绿旗汗国金银财物的众百姓惊奇的发现,绿旗汗国居然什么都不要,连驻军都没留一个。

    不过几天后便发现来了几十个祭司,高昌城里还建起来数十座鹰神殿。

    高昌人纷纷被鞠仁礼下令要求加入鹰神教,出于对新王的尊敬,人们都选择加入了鹰神教。

    时间一长,人们发现,这鹰神教的教规比以前高乐的法令还要严格和仔细。

    吃饭穿衣睡觉祷告说话走路等等都有规定,高昌人开始难以忍受。

    就连鞠仁礼都发现这个入教比绿旗汗国索要金银财宝驻军更狠,入教后高昌人就成了与火龙人无异的族群了。

    信奉一样,吃饭穿衣说话各种礼仪也都一样,如此一来,便没有高昌人了。

    鞠仁礼更惊奇的是,连他最爱弹的琴都不能随便弹了,弹什么曲子都得按照鹰神教教规来。

    鞠仁礼无奈的在王宫里叹息一句“这算哪门子复国?这是彻底亡国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又一个大梁皇帝

    且说慕容灵在被部下催促了十几次之后,终于指挥军队开始攻击长安城,吐谷浑的军队把长安外围的树木砍伐一空,造出了不少抛石机与云梯,又征发各县百姓组成了三十个万人队昼夜不停攻打。

    王铁柱几次想领兵出城击退慕容灵,却都被部下劝阻,士兵们也不敢出城与吐谷浑军队交手,只得固守城墙。

    鲁敬连很是失望,本来可以避免的战事,如今打的是难解难分。

    长安城中的士气一天比一天低落,魏国已经没有实力派出援军了,最精锐的军队也都被王铁柱带了过来。

    日复一日的放箭扔石头搬运尸体,或是从草垛上尸体上收集箭只,双方都看不到希望。

    城内人不知道自己还能死守几天,城外人不知道自己还能拼命攻打几天。

    在某个雨后的清晨,长安守军惊奇的发现,围城的吐谷浑军队消失了。

    派出去的斥候发现吐谷浑军队已经裹挟着百姓往西退去了。

    “一定是吐谷浑内部有变!王元帅、何元帅!此刻发兵追击,救下百姓,咱们就大获全胜了!”鲁敬连进言到

    王铁柱刚吩咐手下整军备战,何无极连忙劝阻“谨防有诈!还是先派三千人去追击试探,万一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也好来个两面夹击!”

    王铁柱迟疑了一会儿“那就派田审之去追吧,给他五千人马!”

    田审之带着五千人出城追了一阵,竟然救下来数万百姓,回城后王铁柱与鲁敬连懊悔不已。

    其余的将领官员都忙着统计战功好上奏朝廷,长安城里也是张灯结彩大肆庆贺,仿佛被掳走的三十万百姓与他们无关一样。

    吐谷浑退兵的消息传到襄阳,刘简也很是失望,高举北伐大旗的崔举此时都还没有渡江,而朱药师已经腾出手来,下一步多半会直接来攻打襄阳,到那时,刘简便是极为被动,甚至会腹背受敌了。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刘简的烦心事还没完。

    “陛下!陛下!出乱子了!”一个新进宫的小太监慌里慌张的跑进刘简的书房

    秦忠瞪着眼睛一脚踢翻小太监:“你这是活腻了?在陛下面前如此失态!”

    见秦忠已经出手,刘简自然是随口说了一句:“算了!新来的人,不要随意打骂!有什么乱子,给朕说说”

    小太监忙着磕头谢恩,结结巴巴地说到:“陛下,这,奴才不敢说,还是陛下自己看吧!”

    说着话小太监把一封诏书递给刘简,秦忠吃了一惊,这个小太监从来没传过旨,怎么手里会有诏书

    但刘简没有发话,秦忠也只好忍住。

    刘简拿过诏书看了,脸色大变:“秦忠,你来看看,这位刘靖轩的事是真是假?”

    秦忠接过诏书一看,摇摇头:“不应该啊,奴才在宫里几十年,从未听说过有位叫刘靖轩的王爷!这一定是有人假冒的!”

    刘简不敢大意:“还是把宗正刘汶鑫请来看看!召集重臣前来议事!”

    刘汶鑫与几个太监抬着几

    大箱宗族谱书赶了过来,一路走一路嘱咐:“这几箱子是老夫毕生心血,可不能弄丢了!”

    这几大箱子宗族谱书大部分都是刘汶鑫年少时在洛阳宫中抄写下来的,后来迁都金陵后,他又每隔几年去抄写一次,因此得以将梁朝宗室系谱留存下来。

    待众人一起翻阅谱书,终于查到了这个刘靖轩的来历,刘靖轩是明帝的堂弟,封为简阳郡王,因明帝当年入狱,被一并剥夺了郡王爵位,后来下落不明。

    刘简顿时觉得这天下一统已是遥遥无期,喊了一声:“为之奈何!”

    刘汶鑫马上给了他一巴掌:“天子岂能有颓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苦再难陛下也要坚持下去!如果连陛下都这般没有信心,那我等不如早早隐居山林!”

    也亏得是刘汶鑫年过八十,是宗室元老,要是别人恐怕此时已经被拖下去了。

    饶是如此,还是把群臣吓得不轻

    “宗正大人,你怎么敢打天子?”

    “放肆!我这宗正就是大梁天子的族长,天子不思上进,老夫当然要打!”

    刘简马上也伸手示意:“诸位不要吵了!现在要议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大梁不能有两个皇帝!”

    柳明歌起身鞠了一躬:“陛下,臣曾见过这个刘靖轩,但那时他尚且年幼,臣记得他的背上有一颗痣,腋窝下有一块胎记。不如让臣去金陵走一遭,若是假冒的,臣就一剑刺死,若是真的,臣必当劝其改过自新!”

    “杀不是办法,杀了一个还会再冒出来的,一个王爷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势力!”刘简说到

    “臣也认同陛下所说,而且金陵与咱们之间隔着崔举的十三万大军,我们不动手,崔举也会动手!”审元皓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确实,我们可以借刀杀人!不如直接下一道诏书,让崔举去办这件事!”陈正南也开始附和

    “不可,这个刘靖轩搞不好就是崔举勾结金陵那边的人弄出来的。即使不是,万一崔举打下金陵拥立刘靖轩做傀儡,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向小宇表示这个借刀杀人的计划不可行,因为刀毕竟不在自己手中。

    “陛下着急,难道朱药师就不着急?江南反叛,朱药师的洛阳城过不了多久连粮草都会断了,他比我们更着急!”荀公台此时一番话倒提醒了所有人

    “不错,我们只要等着朱药师东下平叛,坐收渔人之利即可!”黄传亭马上附和

    “渔人可不止一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是要知己知彼才行!”柳明歌坚持要自己前去金陵走一遭

    刘简手指动了两下“好,朕会派内卫前去金陵查探,柳丞相的门客也可以一同前去。当此风云突变之际,柳丞相还是留在朕身边辅佐朕心里才踏实!”

    这位刘靖轩,在金陵称帝,还不是崔举的手笔。

    是孙维翰与金陵的官员们合谋拥立的,至于为什么反叛朱药师,原因很简单,朱药师的存在碍着他们赚钱了。

    朱药师在金陵的时候,对商人和大户是严加提防,连他们聚会

    都要管制,而且每隔两年就要把大户和商人的土地钱财征缴一部分来分给贫民。

    既然朱药师挡了他们财路,还割他们的心头肉,那便不认朱药师这个皇帝了。

    镇守金陵的守将钟于德在收到了几十车金银布帛后,便成了大梁的忠臣,在金陵举义了。

    刘靖轩也早就被孙维翰藏在府中,此时便被推举为他们的皇帝,确切地说是傀儡。

    刘靖轩此时也有四十三岁,突然被拥立为皇帝,第一个反应便是要逃。

    可他哪里能逃得掉,被孙维翰钟于德众人强行抬着上了太极殿的御座。

    “现在已经有大梁天子了,你们岂可另立天子?何况我才微德薄,哪里有资格做皇帝?”刘靖轩仍是不肯做这个皇帝

    “皇帝是靠刀枪杀出来的,真命天子也只有一个,焉知就不是你了?”丹阳太守王汾大声喊到

    “陛下若不肯登基,便是让我等成了叛贼,陷我等于不忠不孝了!”孙维翰威胁到

    钟于德有些不耐烦,一把将刘靖轩按在御座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恭迎陛下登基!”

    众人也一起山呼起来,刘靖轩垂下头有气无力的说到“免礼,平身!”

    虽说刘靖轩是个傀儡皇帝,但他相貌与明帝太过相像,即使是有气无力地说话,竟也自带了几分威严。

    御座还没坐热,孙维翰等人便让刘靖轩下诏招降崔举,刘靖轩此时仍是一头雾水,只好群臣说什么他便答应什么。

    孙维翰等人认为,只要拉拢住了崔举,便能与朱药师和刘简抗衡,何况在恢复大户及世家的特权,收回被分给贫民的土地钱财的诱惑下,天下残存的世家都会向着他们的。

    朱药师得知江南反叛的消息后,直接气吐血了,这一下可是釜底抽薪了。

    朱药师第一个反应就是夺回江南,甚至长安都可以放弃,马上派人去急召王铁柱何无极等人回京。

    宋华甫提醒朱药师还有南边的刘简崔举也在虎视眈眈,朱药师手一挥“朕大不了连洛阳也不要了,金陵与江南是一定要夺回来的!”

    “陛下,要取江南,须得先守住淮河南北!当务之急一是守住淮南,二是遣使邀约刘简共同出兵!”贾元恩马上给出了两条建议

    “可惜淮南一带无人可用,只有等何无极回来派他去了!”

    “臣为陛下物色了一个人选,此人现在正在淮北一带,此人统领十万大军经营淮河南北是没有问题的!”御史大夫姜合达马上想到了钟志明这个人物

    朱药师摆了摆手“钟志明毕竟到现在也未归降大魏,任用此人,怕是淮河南北也非大魏所有了!”

    “陛下,据臣所知,那钟志明现与凌云在一处,凌云可是对陛下忠心耿耿,有凌云在,不怕钟志明不听命于大魏!”宋华甫也觉得钟志明可用,便又想了个主意

    “朕明白了,马上宣召凌云入京任虎威将军,封钟志明为两淮招抚使,节制淮河南北所有郡县兵马,待王铁柱大军一到,便两路人马一起收复金陵!”

第一百八十五章:偏安一隅

    崔举领兵北上的消息,南海郡也知道了,街头巷尾是议论纷纷,一时之间传言南海郡也要出兵北上,弄得城里不少店铺都关门歇业。

    李小飞虽有皇帝便宜行事的诏书在手,但这么大的事,必须得与陈家众人商议。

    陈宏义、陈文二人反对出兵北上,让李小飞有点意外,毕竟出兵攻打崔举既可以扩充实力又名正言顺。

    “崔举目前还不是公然反叛,他的大军尚未与朝廷交手,我们要是先攻打崔举,倒显得我们理亏了!”陈文解释到

    “老夫倒不在意这些虚名,只是这崔举早已派重兵把守五岭关,又掘沟引水,把靠我们岭南一侧的许多道路都给冲毁了。现在他根本不担心我们出兵,我们倒不如按兵不动,他反而还不敢轻视我们!更重要的是北边的孙翰维似乎与崔举有勾结,也派重兵扼守住了栖霞关!我们出兵丧失先机了!”陈宏义说的非常实在

    周大朋看了看李小飞:“李大人,如今即使出兵,也只有从海路进兵了,不过却是离崔举的地盘越来越远了!”

    李小飞摆了摆手:“朝廷也没有明确旨意,师父说得对,只有静观其变好了!”

    “不,我们的按兵不动,不是真的无所作为,田二壮熟悉地形,你带五百人往西寻路一路做好标记!朱阿三带水师往北,伺机攻取沿海的魏国县城!我们剩下的人,则在城里到处逛街吃喝玩乐,安定民心!”陈宏义原来早有安排

    李小飞还是有些不懂,哪怕是虚张声势,声援一下朝廷不好吗,还要去吃喝玩乐安定民心。

    “师父,我们南海兵精粮足,直接西进北上都可以,为何还要绕这么多弯子?”

    “师父就给你说实话吧,你是外乡人,自然心心念的是北伐一统中原,可是咱们南海郡的百姓不这么想。南海郡的日子这么舒适,人人安居乐业,吃着瓜果海鱼,稻米取之不尽,干嘛还要去北边拼命。前些年是因为占城那边连年内战,咱们买不到稻米,加上连续几年大风大雨,大家不得已才跟着我北上拼命。”

    李小飞愣住了,他确实还没从南海郡本地人的角度去考虑,换作是他,也是不愿意自己的父兄子弟去北边拼命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大义正道不能改变的。人性如此,我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干嘛还要去过九死一生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那如此说来,靠南海郡的兵马北上是毫无希望了”李小飞很有些失望

    “那倒未必,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南海郡不打北边的主意,可北边未必不打南海郡的主意。假使能调动敌人,我们反击敌人一路北上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尽可能的让北边知道我们过的是好日子。”

    “绵延百里的大山,不容易啊,人们都觉得岭南是蛮荒之地,不会来的”李小飞说到

    “是啊,假如此时有一人带着财宝大张旗鼓的回了中原,会不会有奇效?或者南海郡出手阔绰,把北边的粮米给买空了,他们没有粮米了,会不会过来抢掠?”陈宏义眼珠子转了转

    “师父是说让我回去?”李小飞有些难以置信

    “你以为这是好差事?这可是真正的九死一生,随时可能被劫被抢,搞不好命都丢了!”

    “但也只有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崔举认识我,朱药师的部下也大多知道我,咱们自己的梁国也都知道我的大名”

    “说实话,我也很矛盾,其实维持现状,南海至少一百年安宁是能够保证的。而我们今天这

    样一来,要么是千年的富足,要么就是万劫不复。到时候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陈宏义摸了摸面前的书案

    “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再等等,兴许不久之后会有朝廷的诏令到来”李小飞也觉得如果由他和陈宏义二人去开启战端,带着几万南海儿郎去拼命实在是太自私了。

    “也好,这些年我先后从岭南带走了十几万好男儿,回来的只有三万多人,大部分都埋骨他乡了。或许人一老,心也就软了许多了。”

    “师父,我来了这么久,是否要去各县去看一看了!”李小飞马上转移话题,其实也是想去南海郡各县都看一看,他这个郡守当的太过清闲了。

    “也好,带你去见见这些地方父母官,将来说不好你得在这里干上个几十年!不熟悉自己治下的下属和民情怎么行呢?”

    师徒二人一阵收拾,便坐上牛车带了十多个随从出发了。

    南海郡治下只有四个县,分别是番禺、龙川、博罗、四会。郡治所在的县,便是番禺,番禺的富庶李小飞早已见识,各位官员也都熟悉了。

    出了番禺城,便往东边去了博罗县,越往东走路越窄,路上的房屋从土楼竹楼木楼变成木屋竹屋,已大不如番禺县。

    李小飞不免心里觉得有些失望,原来每个地方的繁华都是表面的,深处都是一样的贫穷。

    路边也见不到几个人,李小飞心想着要么是进山打猎或是下田劳作了,说了句“只有勤劳才能活下去!不容易啊”

    陈宏义笑了“你总是从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哈哈,你觉得他们过的是苦日子,他们反倒笑你劳心劳力了!这时候他们都还在家里睡大觉,才不会去种地干活呢”

    李小飞嘴巴半张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这,那他们日晒三竿还不起床,吃什么?难怪这里的房子如此低矮!”

    “这你就不知道了,博罗县土地肥沃,种什么长什么,而且长势还好,瓜果遍地,在河边胡乱插些竹片竹筒便能捞到鱼,自然就不用卖力去种田了!”

    李小飞摇了摇头“原来是天生在福地,可惜了,要是他们再勤劳一点”话没说完,李小飞意识到自己又在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他人了,便停了下来

    陈宏义摸了摸胡子“其实他们这样也挺好的,与世无争,怡然自得”

    李小飞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可现在是大争之世,总得有人来守护这一方乐土”

    陈宏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是啊,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可是身在其中的人却不明白。毕竟中原离他们太远了!”

    师徒二人不再说话,继续坐着牛车前行,路边的人家陆陆续续开门了。

    沿途的人们看见陈宏义纷纷放下手中的竹篮鞠躬行礼,陈宏义不断地挥手致意。

    陈宏义走过之后,人们便各自到田地里摘瓜摘菜,或是到河边捕鱼放牛,非常平静。

    到了博罗县衙,看见的是一座竹子围起来的院子,中间有九间屋子,连县衙的牌匾都没有一块。

    县衙门口只有几个孩童在弹泥珠,见到生人前来也不避让,继续蹲在地上谭泥珠。

    陈宏义下了牛车咳嗽了两声,中间竹屋里走出一个人来一路小跑过来。

    “陈大帅,您可是许多年没来过了!”这人已经须发皆白,看模样至少有了七十岁了

    “老哥哥,我可没有你幸运,能在这里享几十年清福”

    老头哈哈一笑“唉,

    谁叫你当年比武把我们都打败了呢?要不然就是你留下来享福了”

    说着话,陈宏义搀着老者进屋,一边给李小飞介绍“这位长者便是博罗县令陈远志大人,是我的老大哥,我们哥俩已有四十三年没见过面了”

    陈远志摆了摆手“什么老大哥县令的,叫我志哥就行了!你虽有四十三年没有回来,我可是每年都会给你准备一只犀牛角!”

    陈宏义两眼放光握住陈远志的手“志哥,快快快,拿出来,看能吹响不?”

    李小飞在旁边是一片迷糊,这两个老头子一见面就像两个小孩子了。

    李小飞还在惊诧,陈远志已经领着陈宏义去旁边的屋子去拿犀牛角了。

    等李小飞追出去,两个老头已是满面通红的鼓着腮帮子在吹犀牛角。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一阵接一阵。

    再接着便是两人咳嗽了一阵大笑起来。

    陈宏义把手里的犀牛角朝着李小飞一指“你小子也来吹一吹,看看你的本事”

    李小飞过来小心翼翼接过犀牛角开始吹起来,第一下就是噗的一声,陈宏义起身教他。

    陈远志边笑边说“看来你找的徒弟和你当年差不多,都是这么笨!哈哈”

    陈宏义哼了一声“哼,那是这小子笨,我当年可是机灵鬼!”

    “哎,笨有笨的好处,笨人做事专心,反而把事做成了。聪明人总是这也想做那也想做,到最后反倒一事无成了!”

    “志哥是在说你自己吧,哈哈哈”

    陈远志捋了捋胡子“哈哈,不瞒你说,这几十年,我又学了许多手艺!煮茶、煮盐、采燕窝、猎老虎、采珍珠、编渔网,哈哈,太多了!”

    李小飞还没能把犀牛角吹响,陈宏义一把拿下犀牛角“算了,别吹了,跟着我去吃志哥的大户,把他的燕窝珍珠给吃了,再喝他家的茶”

    陈远志把手指弯曲在嘴里吹了三声口哨,不一会儿便来了三辆马车来接他们。

    李小飞出门看见马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里哪来的马?比中原的战马还要高出许多”

    “这些东西,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买来的,没啥可稀罕的”

    “哟呵,我这个郡王都没有马,你这县令都有马了,哈哈,我可要打你的土豪了!”

    “哈哈,你还是死性不改,行,这三辆马车就归你了!”

    三人来到陈远志的府第,李小飞抬头看了半晌,这县令的私宅比襄阳城里皇帝刘简的行宫要大许多,光是围墙都超过了番禺县城,入了府门,便有仆人引着他们去旁边的厢房更换衣服鞋袜。

    换好衣服后,便是一人一顶轿子被抬着往前走,李小飞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些熟悉,突然就想到了金陵城里皇宫大内的布局就是如此。

    只是这里没有挂上某某殿某某宫的牌子,可布局和陈设与皇宫大内相差无几,可以说金陵那座宫殿里有的这里都有,那里没有的这里也有。

    陈宏义在轿子上打趣陈远志“志哥,你这是要作死啊,要是我们告发你僭越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啊!”

    “哎,你这个郡王好像是我的堂弟,也在九族之内,到时候是诛你呢还是诛你呢?对了,那个位子我可是一直给你留着的,几十年来没有人坐过”

    三人哈哈大笑,李小飞看着在里面打杂的仆人和涂满红漆的围墙房屋,瞬间明白了这陈远志已经在博罗做起了土皇帝,根本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第一百八十六章:为谁而战

    如同皇宫一样的府第,在穿越了八道门之后,终于到了正堂。

    正堂里面有一个御座,坐北朝南居高临下,陈远志拉着陈宏义的手让他坐上去。陈宏义反倒拉着他径直走了上去,正在他窃喜之际,被陈宏义一把按在御座上。

    陈远志吓到了,慌忙要起身,陈宏义笑了“大哥但坐无妨,不过是一把椅子而已,洛阳的金陵的我都去坐过,没什么稀奇”

    “你坐得,我可坐不得,还是你坐,你坐”陈远志继续拉陈宏义坐上去

    “得了,坐一下便好,在这上面,喝酒吃肉都没意思了,走走走,我饿了”

    陈远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是那个好酒贪杯好吃爱玩的小子,好,酒肉都备好了,行,我们哥俩就吃吃喝喝去”

    在陈远志的府上做客,又是一顿胡吃海喝,陈宏义与陈远志两个老头子喝光了十几坛酒,竟当场比试起剑法来。

    陈远志的儿子们吓得不轻,这两老头子,谁也不敢上前去劝,又怕他们被伤到。

    他们看见没喝酒的李小飞正欣赏的津津有味,便去请李小飞劝劝他们。

    李小飞摆了摆手“多虑了,这时候如果我们扫了他们的兴,将是他们一生的遗憾。”

    陈远志的十三个儿子看着两老头边哟呵边砍的火星四溅,心早就提到嗓子眼了。

    “别担心,陈大帅的剑法比你们家老爷子要高出一座山,你觉得陈大帅会失手伤了他吗?”

    李小飞如此一说,众人才稍稍心安。

    只见陈宏义边打边退“志哥,你的剑法还是不减当年啊,哈哈,小弟都要抵挡不住了!”

    “你就别骗我了,谁不知道你的武功天下第二!我这点武艺在你面前真动起手来三回合就被你砍了!”

    两人哈哈大笑把剑扔了“来来来,还是比酒量,这比剑太没意思了!”

    第二天在回去的路上,李小飞问起了陈远志的事情,陈宏义便给他讲了几十年前的故事。

    当年大梁南渡,岭南陈家的诸多青年子弟都要领兵前往金陵勤王,大家约定比武夺帅。

    陈远志是大家公认的最有希望夺帅的人选,当时二十六岁的他已经被当做下一任家主在培养,而陈宏义只是一个每天打架斗殴四处闯祸的混小子。

    每当陈宏义闯了祸,陈远志总会护着他,或是替他挨骂挨罚。

    陈远志当时的劲敌是陈家的庶长子陈伯光,陈伯光自幼拜剑楼中人为师,剑法凌厉霸道,出手都是杀招。

    陈远志对于战胜陈伯光还是有所畏惧,陈宏义为了给这位大哥除去劲敌,本来对领兵打仗毫无兴趣的他也报名比武夺帅。

    陈宏义本来是前三轮便被人打下擂台,不知是为了凑数还是家族里的长辈看他不顺眼,又把他与陈伯光配对厮杀。

    大家都以为陈宏义必死无疑,结果陈宏义遇到陈伯光之后却一反常态,避开了陈伯光的所有杀招,最后抱着陈伯光一起滚下擂台,为陈远志除去了劲敌。

    本来事情到这里结束了,但当时的家主陈明先却认定要由陈宏义做勤王三千兵马的主将,理由是这小子不惧强敌遇强则强一定能带着陈家子弟夺一条生路。

    于是陈远志到手的主将飞走了,只得留在了南海郡做了博罗县县令。

    听罢陈宏义的少年故事,李小飞想起了一件事,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了。

    “师

    父,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关于沈德的事,师父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李小飞终于说出这句憋了很久的话了

    陈宏义微微一笑:“人各有志,我且问你,你这些年戎马生涯,你是在为谁而战?”

    李小飞想了一会儿“师父你是知道的,起初我只是想给父母报仇,后来便是效忠朝廷,再后来其实是为了活下来,现在又想着建功立业了。”

    “那便对了,你就是沈德,沈德便是你,其实你与他并无差别!”

    李小飞刚想说沈德跟随崔举谋逆,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站在刘简这一边而已,二人立场不同,原没有太大区别。

    陈宏义抬头看了看天“活下去,是为自己而战。可我们有时候也要为别人而战。为妻儿老小为袍泽弟兄也为亲人朋友!什么为天下而战都是虚的,只有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真的。”

    李小飞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个老头,难怪他总是被士兵们拥戴,因为他不来虚的。

    此时的洛阳城里,已是米比钱贵,一斤制钱已经换不到一斤麦子或者粟米了,朱药师的部下每天都在逃亡。

    洛阳城外的人早已往北逃荒去了,王铁柱带回来八十万斛粮食,在城门口差点被饥民抢走。

    王铁柱全军还未及修整,便又往东开拔去了,走的时候只带走二十万斛粮食,一路上还要靠采摘野果野菜打猎来补充军粮。

    钟志明在接到朱药师的诏书后,盯着凌云看了许久“我看你就别走了,这诏书我们不接也罢,大不了再回微山湖!”

    凌云没有说话,接过诏书也看了许久“我不想再过逃命落草的日子了,我去洛阳,你在这里好好带着兄弟们!”

    凌云的手下兄弟立即炸了锅

    “别去洛阳!大不了反了!”

    “你不能去做人质!”

    “你好不容易寻个如意郎君,怎么就要深入虎穴?我们兄弟们不答应!”

    “对!不答应,你不能去!”

    “不能去!不能去!”

    前来传诏的使者面露难色“钟将军凌将军,二位如果不奉诏,便会被当做叛逆讨伐了!”

    凌云瞪了一眼使者,拦住了拔刀的部下“不要乱来,兄弟们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何况你们都还在,我不会有事的!”

    钟志明双手握住凌云的手“一年之后,我带着弟兄们来洛阳接你!”

    凌云抱住钟志明“我等你!”

    众人见他二人直接剖明心迹,便不再言语,而是跟着钟志明一起送凌云往西走了三十里路。

    钟志明在与众人回来的路上,割破脸颊“众位兄弟!我们一起好好守住淮南,一年后我们去把凌将军接回来!你们肯不肯跟我干!”

    众人也纷纷拔刀割破脸颊“愿听钟将军号令!”

    为了守住淮南,钟志明派兵直扑寿县,抢在孙维翰的军队之前占领了寿县。

    此外,为了迷惑敌军,钟志明又派部下韩绪带领骑兵一路突进到金陵附近鼓噪大张旗帜。

    孙维翰等人果然不敢再轻易往北攻略郡县,而是集结兵力准备死守金陵。

    在稳住敌军之后,钟志明在淮南淮北诸郡县立即行动起来,一是安置流民分给土地房屋,二是征集辖区所有郡县府库制钱布帛购买粮米运往洛阳。

    还有一条,就是利用凌云部下原来是淮北盗匪的优势,干起了从金陵走私粮米的生意,

    半做生意半打劫。

    金陵的小朝廷,很快便犯难了,往北不能继续攻城略地,往西边进军则会遇到崔举的十多万大军,且不说南边还有个情况不明的南海郡。

    拥立刘靖轩的文武官员很快发现,除了名义上身居高位,其实大家得到的利益并没有比从前多出一些来。

    地盘无法扩大,人口还流失了一些,钱财还减少了,新朝建立免不了要封官赐爵大肆封赏。

    一些人在私下里谋划杀了孙维翰等人重投朱药师麾下,然而人一多免不了泄密,很快孙维翰便知道了。

    既然杀不了外敌,那就少一点人分钱好了,孙维翰等人毫不手软,把参与密谋的人杀了个精光,还借此株连了一批富户大户发了一笔财。

    退吐谷浑本部的慕容灵把三十多万百姓交由慕容元忠安置,慕容元忠把他们打散混入了吐谷浑部,其中挑选出三万人去了西海安家。

    慕容龙魂对慕容灵依旧是礼遇有加不敢怠慢,慕容灵倒是自觉愧疚想要辞去族长之位。

    “如今绿旗汗国与高昌国即将大兵压境,你怎么能置身事外?”慕容龙魂急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我需要静一静”说罢慕容灵便要走。

    “对了,青儿在中原还好吗?”慕容龙魂终于想起自己的女儿了

    “一切安好!”慕容灵回的很干脆,便继续出门了。

    慕容龙魂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慕容灵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

    慕容灵带着朱雪花以及儿子慕容花往西海去了,他要带他们去西海岛中的神山去住上一段时间。

    朱雪花是极不情愿的,但这一次慕容灵始终没有好脸色又一言不发,朱雪花便安静了下来。

    慕容花手里拿着一束格桑花递给路边的一个小女孩“送给你”

    女孩是被掳来的长安人,正伸手接住花束,却被女孩的父亲一把打掉在地“要有骨气!这帮强盗的东西不要拿!”

    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慕容花,慕容花和小女孩都哭了起来。

    朱雪花急了,反手就是一鞭子抽在男人身上“你骂谁是强盗?吓着我家宝宝了!”

    男人本就虚弱不堪,这一鞭子便把他抽倒在地,慕容灵连忙跳下马把他扶了起来。

    男人想挣开,但根本无济于事。

    “别乱动,你们也别哭了,把花捡起来!”慕容灵说的很平淡,又把这男人抱上了自己的马背上,自己牵着马往前走。

    男人挣扎着要从马背上下来,慕容灵立即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慕容花停止哭泣捡起花再次递给女孩,女孩看了一眼马背上的父亲,男人只好眨了眨眼示意。

    女孩接过花开心的笑了起来。

    慕容灵转身对朱雪花说到“不要老是想着做皇后的事,能够自由自在地采花骑马打猎不是很好吗?”

    朱雪花心有不甘“其实你再狠一点是能够打下长安城的!长安城你不去打,早晚别人也会去打!”

    慕容灵给了她一个微笑“要是我打下天下真做了皇帝,我就不再是你和小花的了!”

    慕容花也向朱雪花问到“母亲,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去打仗呢?”

    朱雪花还想说话,慕容灵两手分别抱起慕容花和小女孩跨上了另一匹马的马背。

    “再走上三天,就到西海了,到时候我去给你们烤鱼吃!”

第一百八十七章:王铁柱的进攻

    从博罗县回来之后,李小飞便觉得北伐之事已经希望不大了,而且在南海郡待得是越来越无聊了。

    在他看来,这里的陈家众人并不支持北伐,百姓也不支持,陈宏义不过是为了宽慰他才表面支持带着他东奔西走。

    周大朋等三人目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李小飞在郡守府也是无事可做,整天只好听红蕊给他讲书,或是看慕容青舞剑。

    慢慢地李小飞总算明白陈远志为何会那么多东西了,这么漫长的日子要是不自己找点事干真的会闷死。

    一日闲极无聊,李小飞在番禺城里乱逛,忽然听人说起城北的清风观的丘道长如何厉害云云,便来了兴趣。

    李小飞去了三回,都没见到这位丘道长,第一次是说道长去捉老虎去了,第二次是去抓蛟龙,第三次又是去治病救人了。

    “这也太巧了,我来三回都没能见到人,看来是不想见我啊”

    道童笑了“李大人说笑了,确实是不巧的很,要不您派人在这里等着”

    李小飞想了想,便派华小安在这清风观等候丘道长归来。

    临走之前,李小飞看到这座道观的布置和几年前在剑楼看见的布置有些相近,就把对暗号的事情给华小安说了。

    华小安一脸惊讶“李大人不是拿我寻开心吧?还是说我哪里得罪你了,怎么会有这么坑的暗号?”

    “那些神秘组织都是这样干的!简直不是人干的事!你见机行事吧!”

    李小飞交代完便去了一家茶楼继续去听街谈巷议去了。

    三天后,华小安带着丘道长来见李小飞了。

    “这位丘道长果然是剑楼在南海郡的接引人,李大人,我已经对过暗号了!”华小安捂着红肿的脸说着

    李小飞看向这个高高瘦瘦的老头,抱拳行礼:“丘道长,不,丘剑长好!”

    “老夫不过是个喜欢舞剑的人,什么道长剑长,叫我老丘就行了”丘道长很是兴奋

    李小飞也很高兴,心想这里竟然也有剑楼的人,那么便能得到更多的消息了。

    于是连忙备了酒菜茶水招待丘道长,李小飞以茶代酒敬他,开始还好,喝到三坛之后,丘道长执意要李小飞也喝酒。

    李小飞如何肯喝,于是丘道长便骂骂咧咧起来,一脚踢翻桌子扬长而去。

    李小飞懊悔无比,想来不该让这老道喝酒的。

    第二天,李小飞便又去了清风观找这丘道长,毕竟还没来得及问情报。

    李小飞这次带上了剑楼的令牌去,丘道长笑脸相迎亲自给他沏了茶,仿佛昨天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丘道长把令牌捧在手里亲了几下,老泪纵横“在这里都待了几十年了,还以为剑楼不会再派人来了!”

    原来这丘道长三十年前便被剑圣派来了南海郡,对了,这丘道长原名叫做丘北原。

    李小飞苦笑一声“嗨,你们这剑圣也太没个正行了,您老人家叫丘北原,他却派你来南海,真是服了”

    丘北原一把抱住李小飞“我可是谢谢你了,对了,自今日起,我就可以自由了,去做我想做的事了,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道观的地窖里面”

    说完便松开李小飞要走,李小飞拉住他“你走了,这清风观怎么办?”

    “剑圣当年说过,谁拿着令牌来,便是谁接任南海剑长!”

    李小飞顿觉五雷轰顶,这剑圣真是天下第一坑啊。

    看着丘北原一蹦一跳的

    出去,李小飞摇了摇头,这人的大好年华都被剑楼给毁了。

    李小飞在道童的指引下去了地窖,果然找到了许多画像与笔记。

    这一下,整个南海郡几十年来发生的事情李小飞全部知道了。

    李小飞开始重新打量起所有人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原来想象的那样。

    且说刘靖轩的使者来到崔举营中之后,有模有样的宣读了诏书,要招安崔举。

    崔举大笑数声挥手便让人把这使者推出去斩了,再命人把这诏书送去襄阳。

    左右不解,埋怨崔举不该这般得罪金陵的孙维翰等人。

    崔举怒斥“你们懂什么?做大事的人,切忌首鼠两端!得有立场!今日接了这诏书,便是在道义上先输了,倒不如斩使威慑金陵,送诏书到襄阳告诉天下人老夫是忠于朝廷的!”

    众人默然自惭,原本有准备劝崔举与金陵联合的也只好把话烂在肚子里了。

    崔举内心真实的盘算,只有沈德知道,原本崔举也是想利用孙维翰钟于德等人的,但沈德认为这个刘靖轩马上会败亡。

    理由很简单,刘简与朱药师都不会放任他们做大,尤其是朱药师急需要粮草供应,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金陵的。

    如果选择刘靖轩做盟友,不仅北伐的大旗会倒下,自己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与朱药师一起分杯羹,能趁势取江南是再好不过了。

    这一年是魏国的安平四年,梁国的建武四年,虞国的兴国三年,天下不仅未能朝着统一的趋势去走,反而更加混乱了。

    崔举把刘靖轩的诏书以及使者的人头一起送到了襄阳,倒是出乎刘简君臣的意料。

    众人认为崔举还是忠于朝廷的,应该嘉奖崔举。

    柳明歌却对此事有些担心“崔举此举不过是权衡利弊得失后做出的选择,并非出自于他的忠诚!切勿过度解读此事!”

    “丞相不要总是以过去的眼光看人!崔举过去是有一些过分的举动,但这次却知晓大义,维护朝廷和皇上,应该区别看待!”审元皓立即针锋相对

    其余人也连连附和,此时的朝堂上,柳明歌几乎是孤掌难鸣了,慕容灵回了吐谷浑,李小飞去了南海,陈宽去了成都。

    柳明歌只好说了一句“此事当然由陛下决断”

    刘简毫不犹豫颁下诏书嘉奖崔举,同时令崔举出兵收复金陵。

    崔举接到诏书后,却迟迟不肯发兵,他想等朱药师大军压境后坐取渔翁之利。

    沈德劝崔举早日领兵顺江东下,崔举坚持要等朱药师与孙维翰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了再出兵。

    其余的幕僚和将军们也都同意崔举的意见,沈德无奈之下也只得放弃劝谏。

    朱药师确实是心急如焚,每日连发三道诏书催促王铁柱与钟志明进军金陵。

    王铁柱带了麾下最精锐的八百人,每人带了六匹快马轮换着赶了七天七夜直冲到金陵城宣阳门边。

    确切说不是门边,而是冲进去了,金陵守军根本没想到朱药师的军队会来的这么快,与此同时钟志明正带领大军攻打淮安。

    见面戴恶鬼面具的骑兵冲进城来,守军放了几箭之后便开始逃散,城中百姓也都惊叫逃命。

    更多不明就里的人是拔腿便往南边朱雀门方向跑,整个城里都在喊“打进来了!金陵城破了!”

    全城都在逃亡,王铁柱知道这是绝佳机会便转头下令“分成四队驱赶他们!告诉他们洛

    阳十万大军压境!留下三十人跟着我杀进宫去!”

    骑兵很快散开到处驱赶百姓和溃兵,惨叫声和哭喊声顿时响彻整个金陵城。

    孙维翰和钟于德等人听见人声鼎沸,连忙派人登上钟鼓楼查看情形。

    上去的人刚想报信,就被一箭射到,接着便是溃兵前来大喊“孙大人,洛阳的十万大军进城了!”

    “混账!惑乱军心!十万大军不可能这么快!这绝对不可能!”孙维翰气急败坏,但也知道对方不可能有许多人

    钟于德一把揪起报信的士兵一剑刺死“都给我顶住!不准逃!把敌人赶出城去!”

    孙维翰眼珠一转“敌人应该是混进了一批人!咱们应该把水放干了捉鱼!快命人去关上宣阳门,死守宣阳门,再传令全城百姓立即从朱雀门出城!”

    可惜为时已晚,王铁柱带了三十人已经冲进了宫门,如入无人之境。

    孙维翰和钟于德的亲卫急忙放箭,却大多被王铁柱的双锤挡下,剩余的也被三十人的圆盾给顶住了。

    好在宫城内孙钟二人还有几千人,便仗着人多围住了这三十一人。

    钟于德一见是王铁柱便笑了“看来今天你是自投罗网,也好让我扫灭你一世威风!杀了你,其他人来攻城就得自己掂量掂量了!”

    王铁柱倒是不废话,左手一扬便朝着钟于德丢出了铜锤,钟于德急忙扑地滚到一边,可怜孙维翰没来得及反应,被铜锤直接砸翻在地,当即气绝身亡。

    钟于德躲在士兵后面拔剑下令一起朝这三十一人投掷长枪,霎时间便是上千根长枪扎了过去。

    尽管这三十一人都举起盾牌抵挡,但都无济于事,全部被扎穿,全部倒在地上。

    钟于德与部下一见都被扎到在地,便想立即上前割下王铁柱首级,转念一想怕王铁柱没死透,便又下令众人把长刀也投了过去。

    再一看,王铁柱的另一柄铜锤在倒地的尸体外面,钟于德便放心的前去令人翻开王铁柱的尸体。

    待钟于德走到尸体旁边,尸体堆里突然蹦出一个背上扎了三根长枪的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钟于德立即手脚乱蹬,眼前这满脸血迹的高大汉子正是王铁柱。

    原来这三十人全部死死的护住王铁柱给他挡下了大部分的长枪,再加上王铁柱体格极壮,被扎了三根长枪也能一声不吭蛰伏在尸体堆里。

    王铁柱边掐着钟于德边把他按在地上喝令众人放下武器。

    众人也被王铁柱吓得够呛,扎了三根长枪还能一跃而起扼住钟于德的脖子,这哪里是人。

    也在这时,其余的几个分队也都杀入宫城增援王铁柱,众人一看大势已去,便四散而逃了。

    太极殿里的刘靖轩在殿门外望见孙钟二人被杀,便带了几个随从趁乱逃了。

    王铁柱背着三根长枪在宫内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刘靖轩,便绑来几名太医给自己治伤。

    有部下问这几百人如何守住这金陵等来援军,王铁柱看了看摇曳的宫灯烛火“烧!把城里东南两边的房子都给我点了,只有让金陵乱起来,敌人才摸不清我们的底细!要是他们知道我们只有几百人,今夜就会反攻进来!”

    不一会儿烟火腾起,万千民宅都化为焦炭尘土,大火一连烧了好几天,直到后续的四万多人马赶来才一起扑灭了这场大火。

    城外冻饿而死的人们又多了好几千,还有十几万人都朝着南边一路逃命而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割裂

    王铁柱攻破金陵的消息传到正在岳州坐等的崔举那里,正在吃饭的崔举筷子立即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魏国的军队不可能有这么快,他们最多也就八千骑兵!”

    “一定是假消息,金陵再不禁打,十天半个月也是能顶住的!”

    “魏军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打下金陵!”

    待报信的探子把王铁柱攻破金陵城的经过说了一遍,有的是扼腕叹息,有的是连连摇头。

    崔举看了看众人“不过是孙维翰钟于德二人疏于防范料敌从宽,让王铁柱侥幸得手了!诸位万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沈德也趁机进言“崔公,再不渡江,这大好形势便荡然无存了!”

    “老夫等的便是这个机会!魏国虽然收复金陵,但江南一带仍然割据!我军趁此时东下或者北上皆可!沈将军你觉得是东进争夺江南为好,还是北上直取洛阳为好啊”

    “东进!洛阳自有朝廷去取!我等若取了洛阳,朱药师便会退守淮南,到时候在洛阳处处被动的便是我们了!打下江南才能有实力争夺天下!”

    众人此时也都纷纷附和东进提议,倒不是同意沈德的分析,而是江南富庶,取了江南人人都免不了一场富贵。

    崔举其实心里懊悔无比,早听沈德的建议,现在他已经端坐在太极殿里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全军立即开拔,第一个目标便是豫章城。

    大军压境,豫章城守将很知趣的开城投降,下一个目标便是柴桑口,打下柴桑口便可以水陆一齐进军了。

    这柴桑口赶巧既不是魏**队占着,也不是梁国占着,而是鄱阳湖上的一帮盗匪占据。

    这伙盗匪与寻常盗匪不同,当初王铁柱打过来的时候,他们退避到湖中,待王铁柱走了又出来占了柴桑。

    盗匪的头目名叫游锦侠,三十多岁,来历不明。他与其他盗匪不同的是,他带着柴桑口几万人开了上万亩荒田,又教会百姓养蚕缫丝,所有人按人头向他交税,四年下来,柴桑口的百姓是家家殷实富足。

    游锦侠早就得知崔举要来的消息,他倒是不慌不忙,派人告知各家各户,说是以前拥有柴桑口土地山林的世家要打回来了,让大家看着办。

    原以为众百姓会群情激愤反抗到底,但众人只是表示只要能安稳过日子,多交点税也无妨。

    见崔举来势汹汹,众百姓又不愿反抗,游锦侠只得带领部下继续逃到鄱阳湖里的几座小岛上藏身。

    柴桑口原来预计要打上半个月,结果也是一天便拿下,崔举觉得取江南的把握又多了几成。

    与此同时,收复金陵的王铁柱与钟志明何无极汇合,朱药师新的旨意也到了。

    新的旨意让他们将参与叛乱的大户富商一个不留全部惩办,江南地区新加派平叛税,每人收取三千制钱或三十斛粟米。

    这完全是报复性的惩罚,不过三位主帅都照办了。

    多年的打仗杀人,让他们早已麻木,不杀别人的头,自己和部下的脑袋就保不住。

    更何况王铁

    柱麾下最精锐的八百骑兵就在金陵城里折损了三成,不报仇也对不住自己的弟兄们。

    待捉来那些富商大户,前来传旨监督三人的御史大夫时狐又给三人出了个主意。

    这时狐原是侯天宙手下军师祭酒,当年侯天宙身死,时狐却隐姓埋名逃了出来。

    待朱药师迁都洛阳,时狐便带着自己的家产前去投奔了。

    时狐的主意一是让王铁柱少杀人,只杀带兵对抗过魏军的人,二是设立赎罪捐,交钱纳粮便可以免死,三是在江南各郡县乡派出征粮队征收平叛税。

    王铁柱觉得这个主意太过麻烦,何无极和钟志明却觉得是好主意。

    何无极给王铁柱解释“王大哥,这样一来,可以短时间凑齐平叛税,解洛阳燃眉之急,而且这征粮队一旦有了,也就不必撤了!以后打仗也就不愁粮草了!”

    “正是如此,依在下看来,西边的崔举已经蠢蠢欲动,南边的陈家目前虽说没有动作,但难保不会出兵江南”时狐给三位分析起当下形势来

    “那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往西边出兵打他个措手不及!”王铁柱觉得崔举不过是他手下败将,不值一提

    “不可,崔举在西南一带经营数年,实力已不容小觑,贸然出击,我军后方不稳,难保不会进退失据。当务之急是守住江南,保住朝廷命脉所在!”时狐知道王铁柱的心思,立即给他泼了瓢冷水

    “御史大夫说得有理,我军刚刚平定叛乱,需要休养生息,我部下两万人马大多未经战阵,可比不上王元帅百战之师!”钟志明无意趟这趟浑水,便立即发话表示不支持主动出击。

    何无极一把拍在王铁柱臂膀上“王大哥,我们据守江南以逸待劳,确实是上策,你就别担心没有仗打了!”

    王铁柱见众人都不同意西进,也只得作罢。

    征粮队派出之后,江南自此是鸡犬不留,都被充抵税钱了。

    慑于魏军的暴力,江南百姓也只能忍气吞声,好在王铁柱派出的征粮队也挺讲信用,也就征粮一次,尽管各家都损失惨重,好歹也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百姓们便忍下去。

    崔举屯驻柴桑口之后才发现这里原来还有几万亩良田,渔农蚕桑贸易也收入不菲,于是也来了个雁过拔毛。

    同样是抢钱,崔举找的由头冠冕堂皇,崔举从自己部下里面挑出来几十人,说是几年前从柴桑口逃出去的大姓子弟和后人,现在回来继承产业来了。

    兵荒马乱,各地都是流民在耕种土地,都是背井离乡多年的人,谁也说不清那些荒地原来是谁的。

    可崔举他们能“说”清楚,有户口田册档案一大车拉着,在崔举军队的保护下,堂而皇之就从当地人手里接收了所谓遗产。

    有一些不忍几十年心血被人剥夺的百姓前来理论,被安上了通匪的罪名给处决了。

    这时候的柴桑口的百姓们倒真想通匪了,可此时整个柴桑口已经被崔举的水师给占据,想去给游锦侠报信已经非常困难了。

    按照崔举等人的计划,下一步便是水陆并进一直往东打过去了。

    沈德带着马步军五万人先行出发直扑丹阳,崔举自己带领水师从柴桑口进兵。

    丹阳自古便是出精悍士卒的地方,沈德五万大军在丹阳城外与丹阳兵马交战五天,竟没有占到便宜。

    沈德虽是骁勇非常,但丹阳军军阵严整,配合严密,以少击多打的确是游刃有余。

    丹阳军在城墙下半里之内与沈军交战,城墙上丢下来的滚木擂石与放出的箭大部分都打在了沈军将士头上。这种打击的准确性让沈军怀疑丹阳军是不是施了法,面对面搏杀的丹阳军往往没被误伤,而缠斗在一起的沈军总是中箭或被砸到。

    沈德见强攻不是办法,便下令修整三天,挖长壕困住丹阳守军。

    又围了十天,沈德正待再次强攻,却接到了退兵的命令。

    柴桑口出事了,崔举带着水师离开后五天,游锦侠带人杀回了柴桑口。

    柴桑口的守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加上当地人早已对这些占领者恨之入骨,于是纷纷加入到游锦侠的队伍里来。

    柴桑口失守,守军大部被杀,只有极少数逃了出来。

    那些各自分到良田上千的崔举部下,还没的来得及享受,便被当地人全部吊死在城门口。

    囤积在柴桑口的军需物资,也都成了游锦侠的战利品。

    后院起火,崔举只得停止东征,单靠水师是打不下柴桑口的,于是便急令沈德回师夺回柴桑口。

    沈德接到命令后,与左右商议,此时若直接撤退,丹阳兵马必来追击,必须得有人断后。

    沈德环顾诸将,却无一人愿意主动断后。

    “崔义先,你带五千人断后,今夜擂鼓举火摆出攻城的架势!四更时分悄悄撤走!我带大军先行一步!”沈德只得下令指定崔义先断后

    “凭什么让我断后?你自领兵攻城不力,这断后的事应该你自己来!”崔义先断然拒绝,还诘难起沈德来

    沈德怒火中烧,手中长刀掷出插在崔义先面前“不遵我将令!便是叛变,本将的刀可认不得你!”

    “你敢杀我?你杀了我,叔父不会饶你的!”崔义先叫到

    众将也开始劝了起来“大帅,崔将军可是崔公的亲侄子,你要是杀了他,我们就自己先乱了!”

    “崔将军!你就少说两句!大局为重!”

    “现在形势危急,我们不可自乱阵脚!更不能同室操戈啊!”

    沈德这口气如何咽得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崔义先带下去军棍二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军法!”

    众人见沈德双眼发红,也不敢再劝,崔义先却仍旧不服“凭什么打我?你敢打我我早晚杀了你!”

    沈德皮笑肉不笑的站了起来“好得很!这二十军棍先不打了!传我将令!全军出击,攻打丹阳!”

    崔义先还只道沈德怕了他,接下来沈德命崔义先留守大营,其余人随他出战。

    众人都面带惋惜之色看向崔义先,崔义先却以为众人是羡慕他可以留守大营。

    五天后给崔举的战报上写着“丹阳军偷袭大营得手,崔义先力战身死!”。

第一百八十九章:收买

    李小飞在看完清风观地窖的图籍档案后,整个人都懵了,差点摔倒在地窖里面。

    上面华小安朝着地窖口喊“陈老王爷来了!李大人,快上来!”

    听到陈宏义来了,李小飞一把扶住墙壁,又拍了拍脑袋朝着楼梯走去。

    “陈老王爷,李大人马上就上来了,您先坐!”听这话,陈宏义已经进来了

    “你就在上面,我下去,我有话要和这小子说!”

    话音刚落,陈宏义便下到地窖里了,正好和李小飞撞一对脸。

    李小飞吓得后退了两步“师父,你怎么下来了!”

    “哈哈,看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有些话不能见阳光,就只能在这里和你说了”陈宏义依旧是那副笑容

    李小飞有些犹豫,更多的是害怕,看来陈宏义也一直知道他的行踪甚至他的一举一动。

    “师父,我了解的东西,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只是委屈你们了!”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小子自己知道就行了,有些话说出去,就会搅得天下更不太平,还会滋生许多人的妄念和野心!”

    “可是,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不可能装作不知道了!至少您得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

    陈宏义摆了摆手“你先把这里的长明灯都点上,里面还有一间密室,我去那里和你说吧!”

    李小飞按照陈宏义的吩咐照做了,又用令牌打开了密室。

    密室之中桌椅俱全,就像是一个议事的房间,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非常精致,走近一看是用和田玉雕琢而成的。

    李小飞看向陈宏义“莫非最后的秘密就在这个盒子里?”

    “这只是一个空盒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现在说出来不过是一些几十年前的故事了!”陈宏义示意李小飞打开盒子

    李小飞打开这个玉盒子,果然是空空如也。

    “师父,你当初是答应陈家人去争夺天下和皇位的,你可是食言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被收买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谁?谁能收买师父?难道还有比皇位更重要的东西?”

    “有!这南海郡的男女老幼收买了我!这天下百姓的衣食平安,比皇位更重要!我当年若是竭尽南海的物力财力人力是能够占据半壁江山做皇帝的!但从此世间只不过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帝而已,南海郡的百姓便从此万劫不复!”

    “师父,我还是不能信服!你拼尽全力帮助当今皇上,难道就没有一点弥补自己当年遗憾的意思在里面?”李小飞直接把话挑明了

    “你说的没错,曾经也后悔过,可我已经老了,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对了,你可知道剑楼是什么来历!”

    “师父果然坦诚,剑楼不过是个搜集情报的组织,但好像除了柳明歌,其余人并不参与天下纷争。”

    “你错了!剑楼的创立者是道家的修士,道家的祖师爷就是掌管天下档案历史的老子李聃,大周天下几百年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所以他才会有道德经出世!道家是作为见证者的姿态在世间的,可到了柳明歌这里,柳明歌认为见证者其实也是参与者。因为这

    个见证者有改变天下的实力,即使不动,也会对天下大势有所影响。”

    “道家?见证者?参与者?师父,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

    “你的资质确实愚钝了一些,所以剑楼把令牌给你也真是太草率了!这么和你说吧,剑楼是作为记录人世间所有经历而存在的组织,他们认为自己只是见证王朝更替世间兴衰,但是在世人眼中他们已经掌握了影响王朝命运以及个人命运的东西!”

    “所以那些道观里有了许多算命先生?”

    “咳咳咳,也对,人们认为他们能看到未来,改变命运!王朝的统治者们也是如此。在我看来,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掌握的东西朝廷都未必知晓!”

    “比如您的身世!怕是当今皇上都不知道吧!”

    “或许他们曾怀疑过,当年就有人说这只不过是一出赵氏孤儿的戏演给世人看的!”

    “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这天下事太复杂了,我就暂且听师父的话,自己知道就好!”

    “我得找一样东西收买你才行!对了,带你去看看义养庄好了!”

    陈宏义带着脑袋里乱嗡嗡的李小飞从地窖里上来,看到李小飞失魂落魄的样子,华小安还以为他们师徒在地窖里面见到鬼了。

    “封了!马上和泥搬砖把地窖封了!”李小飞命令

    师徒二人守着几个泥瓦匠把地窖口封了才离开去了义养庄。

    所谓的义养庄,住着的都是一些孤寡鳏独之人。

    一些儿子全部战死的老人在编着竹筐和竹篮,看见陈宏义过来便笑着喊“老陈,喝几口!今天我们这里有大鱼!”

    “好好好,今天就在你们这里吃晚饭了!给我摆上百家宴!”陈宏义倒是不客气

    再往里走,就是一大群男孩子骑着竹马你追我赶,女孩子们则围着鸡鸭鹅和兔子有说有笑。

    陈宏义对李小飞悄悄地说“他们的家人都战死病死了!待会儿千万别问出一些傻话!”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见陈宏义过来马上丢掉骑在胯下的竹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朝着陈宏义跑了过来

    “爷爷!爷爷!你说过的,要送给我们真的盔甲和战马的!你这次又是空手来混饭吃来了,你怎么老是骗人呢?”

    “诶,这当大官的,哪有不骗人的!不骗人如何做上大将军和王爷!小子们要记住啊!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做官的人!”陈宏义有板有眼的给他们讲了起来

    李小飞觉得这与他见到的陈宏义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刚想说话,后面陈宏义的仆人黄阿公拉了拉李小飞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话。

    待陈宏义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和一串制钱给了领头的孩子,孩子们便围着糖果和制钱去玩乐了。

    “小子们,要学学怎么赚钱,怎么打渔盖房子,将来成家讨个老婆,好男不当兵!记住了啊!”

    李小飞听见这话从陈宏义嘴里出来,心里特别堵。

    陈宏义带着李小飞继续朝里边走去,一直到了后山的坟地。

    看着密密麻麻的墓碑,李小飞心生一阵寒意,陈宏义在坟地前面跪下“这里大多都是些衣冠冢,战事紧急,来不及把遗体运回来,许多人都埋骨异乡了!一开始还

    记下来谁谁谁埋在哪座城边,到后来多了便不再记了!原来记下来的也都找不到了!这年头盗什么的都有!”

    李小飞跟着跪了下来仔细打量这些墓碑,少说也有几千块墓碑

    陈宏义在这里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才起身抹了抹眼睛。

    在回去的路上,李小飞忍不住问了“师父,你为何要给那群孩子说那样的话?”

    “我不想他们继续走我们的老路!我只希望他们这一生能平安渡过!一将功成万骨枯,死的都是小卒子,在朝堂上不过是一串数字,但对于他们的家人,就是整个天下!孩子没了父亲,就会挨打受欺负甚至饿死!妻子没了丈夫也会被人欺负,父母没了孩子也就没有了一切!”

    “师父,我承认我被你收买了!我服了!”

    李小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和这些孩子一样孤苦伶仃,要不是陈宏义救他,或许死后连尸体都被野狗吃了。

    晚上的百家宴,老人们挨个给陈宏义劝酒,陈宏义也是来者不拒,还和他们一样直接脱去上衣光着膀子吃喝。

    按照往常的惯例,孩子们领了鸡腿和糯米团子便会各自散去。

    可先前带头骑竹马的那个孩子却抱起了一坛酒走到陈宏义面前“爷爷,我敬你一坛酒!我要当兵!要跟着你去打仗!”

    陈宏义和李小飞都惊到了,陈宏义马上接过孩子的酒笑了起来“哎,爷爷不是经常给你说好男不当兵嘛!你看爷爷这一身伤疤!丑死了,所以到现在连媳妇都没有!”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孩子却不依不饶“不!爷爷,你是个骗子!你是英雄!我爸爸和我叔叔也是英雄!我就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这一下,众人都停止了笑声,看向这孩子和陈宏义。

    陈宏义站起来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张霁云!不愧是张猛的儿子!张胜的侄子!好!老夫今天喝你敬的酒!老夫也答应你,但你得先成家,等你有了媳妇和儿子后,再去李大人麾下当兵!”

    张霁云听后却仍不为所动“爷爷你都没娶媳妇,我娶媳妇干嘛!我还是要先去当兵!”

    “爷爷娶不到媳妇是因为长得丑!你小子不一样!你长的比我帅!听爷爷的话!这样,爷爷从明天起先教你剑法!这总行了吧!”

    话说到这里,张霁云才算答应,众人也都劝他“小子,知足吧!老陈亲自教你,这样的机会一般人可是求不来啊!”

    陈宏义一指李小飞“别说,这小子,老夫教了他十几年剑法,他就是学不会也不肯学!哈哈,好,喝酒!喝酒!”

    沈德带着四万多人回到豫章面见崔举,崔举告诉他现在柴桑口全民皆兵,路上不是陷进便是壕沟,大军前进极为不便。

    众人一起议论,有人提出不如想办法收买城里的守军或是关键人物,但崔举却觉得这太不现实“城里的人对我们可是恨不得抽筋扒皮吸血吃肉,如何能被收买?”

    “这天下人,就没有不会被收买的,只看你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崔举意味深长的说出这句话看向沈德

    沈德摇了摇头:“不,有些人无法收买,因为他们想要的没有人能够给他们,或者说给他们的代价太大了!”

第一百九十章:胆大妄为

    崔举始终觉得收买柴桑城里的人不现实,但沈德既然如此说了,多半也是有把握的。

    “沈将军想必已有主意了,那就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吧!”

    “城里的人,因为被夺占了土地,所以忌恨我军,所谓断人财路杀人父母!这部分人是不能收买的!他们领头的人却未必不能收买。其实这些土地收回去,领头的又不能多得一分,尤其是出力多的那些人,全指着我军的军需作为赏赐。既然有赏赐,就会有多少,就会有人心生不满!”沈德开始分析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因为分赃不均而起内讧?”崔举有些明白了

    “内讧不一定,但离心离德是一定的。这都要感谢我们的军需都在柴桑口,倘若没有这么一大笔物资,他们收回过去的土地山林房产也就满足了。但现在有了这些军需,那些从湖中上岸的盗匪自然认为他们出力大应该多分,城里的人认为他们人多出力多也应该多分。无论领头的那位怎么分法,大家都不会满意!”

    众人一听到这里,都明白过来“沈将军分析的确实在理!只是我们要怎么去收买他们呢?”

    “他们现在可不缺钱了!收买也是很难的!”

    “现在他们不缺钱不缺地,什么都不缺,不好办啊”

    沈德笑了笑“他们缺名,缺所谓的公平正义,我们只需要派几个人混进城里去给他们歌功颂德就行了。遇着百姓就告诉他们全靠百姓反抗才有今天,遇着那帮盗匪便告诉他们全凭侠士们仗义出手才救了全城百姓!如此便好!”

    崔举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细一想,句句在理,不得不佩服起沈德来。

    接下来的事便是依计行事了,按照沈德的建议,暂时不攻打柴桑口,不能给他们一致对外的机会。

    游锦侠与各位结义兄弟也正在商议分配物资的事,军师曹明劝游锦侠把剩余的物资留下八成作为备用,两成赏赐给部下。

    但这个提议立即被众人驳斥了。

    “我等出生入死所为何事?不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吗?”

    “我等是为了百姓,要分也是人人有份!大家一起分了!怎么还能留下了?”

    “我等杀的官军最多,要分也是我等兄弟最多!”

    众人一时吵得不可开交,游锦侠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平分,自己分文不要。

    饶是如此,众人依旧对游锦侠不满,可以说没有人满意。

    加上流言在城中散布,众位盗匪和百姓之间也开始起争执和冲突。

    盗匪头目的老三董奉先觉得自己一把开山斧破了城门是第一功,竟与众人分到的赏赐一般,最为不满,在城里酒馆里喝酒的时候便说了出来。

    探子回报崔举沈德,沈德觉得此人可以收买,崔举却笑了“这回该听我的,此人敢说出来,便不会真的背叛,倒是那些嘴里称赞的人,可以去试试!”

    按照崔举的吩咐,进城的探子搭上了老二杨升泰,杨升泰总是一副笑脸。

    被试探的时候他说如此分法最为公平,他衷心拥护,待探子拿出金银之后,此人笑着说“看来还是朝廷大气!可惜我误上了贼船!”

    与杨升泰约定献城期限后,崔举却要众人按兵不动,然后命探子故意给董奉先送去书信金银。

    董奉先早就被曹明派人监视,一举一动自然被报给了游锦侠。

    游锦侠大惊“三弟是个粗人,虽说爱发牢骚,但不

    至于背叛大家!”

    曹明却让游锦侠做好防备,果然那一夜有人偷偷打开城门,在城门处放火,被曹明捉住。

    捉住的人却正是董奉先手下,曹明等人要去捉拿董奉先,却发现董奉先已经早就逃了。

    杨升泰派人去给董奉先报了信,这董奉先便夺门往西逃了。

    待众人以为奸细已除,三天后杨升泰开门献城,沈德率大军杀入,游锦侠与曹明二人拼死杀出夺了条小船往东逃了,其余众人都被杀死在城里。

    杨升泰满心欢喜去找崔举领赏,崔举却冷笑“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之人,不可留于世上!”

    没等杨升泰辩驳,已被牵出去一刀砍了。

    再度打下柴桑口,有人建议屠城,崔举却下令不许随意杀人,实在出乎大家的意料。

    一天之后,崔举颁发布告,要求柴桑口城内所有人全部迁往郴州以西的地方安置。

    这一招可谓是狠毒,得了个不杀叛民的美名,却把他们盘剥的一干二净。

    此时众百姓后悔也晚了,现在都在官军明晃晃的刀枪之下,只得牵猪赶羊扶老携幼往西南去了。

    这一仗下来,崔举不得不感叹“看来这收买分化之策,加上大军辅助,威力倍增!依老夫看来,这一招可以继续用下去!现在咱们是继续往东还是北上呢?”

    众人莫衷一是,有说继续东征的,也有说北上直扑睢阳扼断魏国咽喉的。

    只有沈德的意见与众人不一样“依我看来,不如往西北去襄阳勤王!”

    “勤王?”众人都感到惊讶

    “现在襄阳没有战事,我们如何勤王?”

    “沈将军此举太过大胆了!恕我等不敢苟同!”

    沈德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看向崔举,崔举点了点头“如今东进受挫,北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沈将军所说的勤王大计,在老夫看来却是最合适的!如今朝里出了奸臣弄权,残害忠良!我等要清君侧才行!”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崔举这是要带着大军去襄阳逼宫。

    没等众人说话,沈德便继续说了“对,不久前奸臣来到郴州府,杀害我等同僚历历在目!难道各位还要继续忍下去?何况我夜观天象,近日荆襄一带必有兵灾!”

    众人心知肚明,这条贼船已经上了,想下来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崔举势大,又有沈德辅助,说不定还真能搏个富贵出来。

    于是众人也毫不犹豫同意了西进的意见,不料此时沈德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他要去襄阳收买原来陈家军的二十四营将领。

    崔举连忙劝阻“沈将军要是被他们扣下了,我们岂不是损失巨大?沈将军万万不可冒这个险!”

    “对啊,沈将军前去万一有个闪失,我等对战阵之事都不如将军,这十几万大军如何统帅?”

    “沈将军想法不错,但可另派他人前去!”

    众人都觉得沈德这个想法太过于冒险,纷纷阻止

    沈德力排众议“若不是我亲自前去,那帮兄弟便不会理会我们的人,只有我去才能表现足够的诚意,此其一。其二,我此去不过是探访旧日兄弟喝酒,朝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何况陈家军里都是要面子的人,我此去安全的很!难道诸位信不过沈某的武艺智谋?”

    此言一出,崔举咬了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将军此去一定要保重!”

    沈德抱拳鞠躬“还望崔公在夷陵一带先来个调

    虎离山!”

    崔举伸手示意沈德不要继续再说“老夫知道了!只要那个人不在襄阳,一切就都有机会!”

    就在沈德来到陈忠的义字营时,夷陵一带居然有忠义堂的人起事,占领了县城还大张旗鼓往江陵一带去了。

    平叛的事落到了柳明歌身上,柳明歌带走了横山营骁骑营两营兵马前去平叛。

    柳明歌在与叛军打了半个月之后发现有蹊跷,叛军总是交战不到三刻便退了,毫不恋战,目的好像就是吸引他们往西去,此时已经快追到巴郡一带了。

    柳明歌觉得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便让冯横山与张孟起二人打着他的旗号继续领军平叛,自己悄悄往襄阳赶回来。

    沈德与陈忠等一些旧日相识连日饮酒,并不谈国事,只是叙说以往战场上拼命搏杀的事。

    陈忠知道沈德此来肯定另有目的,但碍于两位监军太监一直跟着不好挑明。

    沈德早看在眼里,于是说走之前把几十位从前并肩作战的队长校尉聚在一起喝顿酒了便罢。

    这一晚,沈德有意无意提及以前陈宏义在的时候,无人监督约束,可以随意赌钱喝酒甚至去逛青楼等等,众人都不好回答。

    沈德借着酒劲骂到“什么鸟监军!分明是朝廷信不过武将!想我等为大梁拼命一辈子,到头来还处处被人监视,处处低人一等!真是寒心啊!”

    “沈大哥!慎言!朝廷待我等不薄!”陈忠劝道

    “不薄?不薄的话兄弟几个说话都要唯唯诺诺了?想当年我们一起喝酒无所不谈,无话不说,可如今你们一个个都成什么怂样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沈德摔破酒坛扬长而去,同在席上的一些监军太监也连忙离席。

    几天之后,各营将领的府第周围都有了人或明或暗的监视,众人人人自危。

    正在众将准备上表澄清事实的时候,有几个营里的监军太监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一下麻烦大了,城里也开始传言陈家军要造反,刘简便给各营增派了十几名太监前去监视。

    沈德其实在襄阳城外一直没走,他等的就是朝廷的过度反应。

    此时崔举的金银珠宝等物以及精锐卫队也已经悄悄送了过来,沈德索性带人在城里刺杀了一些监视各营将领的人,弄得整个局面更加紧张复杂。

    一面是皇帝的不信任与监视,一面是旧日好友和珠宝金玉,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跟随沈德。

    就在柳明歌赶回来复命的时候,城外各营纷纷杀掉监军太监起兵攻城。

    只有三个太监学过骑术加上机警过人,侥幸跑回来报信,待刘简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宫门外已经起火,各营兵马已经朝着内宫而来。

    刘简万念俱灰,准备拔剑自刎。

    秦忠死死抱住刘简“陛下不能就这么放弃,只要陛下还在,一切都还有扳回来的机会!”

    柳明歌也挥着剑带着亲信闯了进来“陛下,跟我走!凭我的五尺巨剑保着陛下杀出去易如反掌!”

    “可是萧倩她们都还在后宫!”刘简在危急之时还是想起了自己妻儿

    “黑珍珠、清一色,你们二人去把两位贵妃和临江王接出来。走偏殿偏门到城西卧龙岗等我!”柳明歌指挥众人

    待黑珍珠与清一色接人之时才发现,萧倩不知何时被迷晕,黄春枝与临江王不知所踪。二人不敢多耽搁只好架起萧倩从偏殿逃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入蜀之路

    几人在宫外汇合之后,萧倩也醒来了“快去把我的孩子救回来!”

    “已经晚了!那黄贵妃入宫怕为的就是这一天!不过临江王目前不会有危险,他们一定会立他做傀儡!”柳明歌已经猜到黄春枝掳走刘甫安的用意了。

    萧倩却不依,非要回去救出刘甫安,无奈之下柳明歌只好出手把她打晕过去放在了马背上。

    刘简抱着萧倩“都是朕无能,连累的大家!”

    秦忠看了看柳明歌“丞相,我们现在还是先护着皇上逃命吧!”

    柳明歌拉起刘简“往西入蜀地,现在只能走山路了!臣担心冯横山与张孟起也叛变了!现在能相信的人不多了!”

    君臣一行骑着马一路往西奔去,好在攻入皇宫的军队正在四处掳掠并未追击。

    黄春枝带着刘甫安找到了沈德,沈德准备带走刘甫安,黄春枝却把刘甫安揽在怀里“沈将军要带他去哪里?”

    “当然是交给崔大人了,然后保着他坐天下了!”沈德有些不耐烦

    “交给你们我不放心,这孩子还是信我的,还是我带着!”黄春枝转身便抱着刘甫安要退出去

    沈德一把拉住黄春枝“你还真把自己当贵妃了!你们两个,都得留下!”

    刘甫安此时说了声“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临江王!”

    刘甫安看着沈德,丝毫没有惧色,沈德大笑起来“不简单!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天看到这小子,这帝王还真的有种!小子,叫我一声爸爸!”

    “放肆!来人啊!”刘甫安用稚嫩的童音喊到,沈德又是一阵大笑,黄春枝在刘甫安耳边说“他是坏人,不要理他!”

    沈德见这刘甫安脾气倔得很,便伸手准备来揪他耳朵,此时旁边冲出一人扑向沈德“混账!不得放肆!不得冒犯皇子!”

    沈德往边上一闪,这人扑了个空摔在地上,被沈德一脚踩住动弹不得。

    刘甫安大喊“不要伤害顺阿翁!”

    原来这人正是秦顺,在宫里伺候刘甫安,今日见沈德要侮辱刘甫安,便拚却性命不要扑向沈德。

    沈德拔出刀来刺向秦顺,刘甫安大喊“不要!”

    黄春枝也去拉沈德,但为时已晚,秦顺已被沈德一刀刺中。

    刘甫安大哭起来,从黄春枝手里挣脱扑在了秦顺身上。

    沈德一把提走刘甫安,黄春枝在后面追赶被沈德一脚踹开。

    五天之后,崔举与他的六万大军高举着勤王平乱的大旗开进了襄阳城。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杀了几个所谓的叛军后,便干起了另立新君的勾当。

    由于事起仓促,朝廷大臣除了柳明歌都没能逃出去。

    李小飞的女儿李悠然被向小宇趁乱派人接了出来一起逃出了襄阳城。

    书院众人都没逃走,崔举觉得这帮人不过是要来改换门庭而已,便未加限制。

    孰料上朝当日,审元皓陈正南黄传亭荀公台四人便扑向崔举“诛杀国贼!”

    可惜沈德与陈忠等人冲了出来打翻四人,随即士兵们把四人捆在殿上廊柱之上。

    “尔等为何谋反?刺杀丞相?”沈德喝问

    “我等身受皇上厚恩,皇上以国士待我等,我等当誓死报答!今日杀贼不成有死而已!”

    崔举本来想招降这四人,毕竟在他们身后是整个南阳书院。

    可一干武将早就对书院中人不满,纷纷要求杀掉他们,崔举无奈只得命士兵把四人推出去斩首。

    至于刘简亲自提拔的一干新锐,全都降了崔举。

    接着,又发生了太监在饭菜里下毒准备毒杀崔举的事,崔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宫内的太监全部坑杀。

    为了收买人心,崔举授意从被杀的太监与官员的家产里拿出三成赏赐全城百姓,其余的赏赐给本次的有功将士。

    襄阳城里百姓本就不多,死了上百个太监和几十个官员,然后每个人还能分到一些制钱或者布

    帛甚至桌椅板凳,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另立新君的人选自然是刘甫安了,但刘甫安抵死不从,小小年纪竟然绝食起来。

    崔举和沈德等人对付官员百姓智谋有余,但面对这六岁孩童却是无能为力,只得让黄春枝去哄刘甫安。

    这黄春枝自从入宫带了刘甫安一年多,刘甫安对她比生母萧倩都要亲了。

    萧倩总是爱责罚刘甫安,要他读书识字中规中矩;黄春枝带他的时候,却是赏花钓鱼下棋做游戏,甚至还偷偷跑出宫去逛街。这一来二去,刘甫安自然就对黄春枝百依百顺了。

    刘甫安终究不过是个孩童,在黄春枝的照顾下,还是坐上了御座。

    崔举此时官拜丞相大司马,爵封晋王,沈德做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将军却无法上朝。

    刘甫安只要一见到沈德就大哭大叫,倒不是怕他,而是嚷嚷着要杀他。

    “这个坏人杀了顺阿爹,你们给我杀了他!”每次见到沈德,刘甫安总会说这么几句哭闹半天。

    其实他们上不上朝无所谓,事情还没完,刘简一行下落不明,巴蜀之地还在陈宽手中。岭南那边是绝对不会听命于崔举的。

    原来陈家军二十四营,除横山营骁骑营还在外剿匪,其余二十二营分赃之后就后悔了。

    拿几十年的忠义之名只换了这些许钱财,实在是太不值了。尤其是陈家军的士兵们,造反冲锋在前,得到的赏赐比之前朝廷给的并没有多出许多。于是怨声四起,各营都有喝酒了骂沈德的。

    襄阳早就是陈家军的地盘,现如今多了崔举的五万人马,双方士兵打架争执时有发生。

    崔举与沈德众人一商议,决定带着小皇帝与本部人马离开襄阳西取成都。

    对于西取成都,崔举是有把握的,在夺取襄阳之前,他已经授意西南各地土苗蛮王从牂牁郡北上了。两面夹击之下,陈宽是很难顶住的。崔举在离开襄阳之前又以朝廷的名义下诏一口气封了五十四名陈家军将领为县侯,封地都在巴蜀的郡县。

    这一招太阴损了,这些人为了得到自己的封地就只有跟着一起西进。倘若半道遇到刘简这位落魄天子,也只有给他一刀了,不然自己的爵位封地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对于崔举来说,消耗这只忠诚度堪忧的军队也是非常有利的。今天沈德能说动忽悠他们,难保明天这些人不被陈宏义李小飞忽悠住。

    在逃亡的路上,柳明歌和秦忠二人照顾着刘简,清一色保着萧倩。刘简是越想越伤心,在路上放声大哭。

    柳明歌只得来劝刘简重新振作起来“陛下,巴蜀还在,陈宽还在,南海也在,陈宏义还在!崔举这样大逆不道,蹦跶不了几天的!”

    “丞相也看到了,在夷陵城下,那夷陵县令见了我们,竟然说我们是假冒的,派人放箭驱赶!我们即使逃到了巴蜀之地又能如何?何况这里到巴蜀之地都是穷山恶水,我们能不能到成都还是未知之数?”

    之前在夷陵城下,夷陵县令包九时闭门不纳,还命人放箭轰走他们,让刘简几乎绝望。这包九时可是刘简半年前提拔的人,此时居然说刘简是假冒的。

    柳明歌拍了拍刘简的肩膀“陛下,再往西南走个上百里路,便是土王的地界,到时候可以让土王的部下护送我们抄近路去成都”

    “只是苦了丞相了,这土王当真能护送我们去蜀中?”刘简还是心存疑虑,但柳明歌说话向来都是有谱的

    “陛下,这土王为人憨厚,臣当年与李小飞来的时候,便是盛情款待”

    一提起李小飞的名字,刘简马上放声痛哭“朕悔不该猜忌李小飞,要是李小飞继续执掌陈家军,哪里会出这样的事!”

    这一哭,秦忠也忍不住了“陛下,不要再伤心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有皇上的样子,哪怕是孤身一人,也得有身后藏有百万雄兵的气势!”

    柳明歌打量了秦忠一眼“不错,陛下如今遭受的屈辱,和当年晋文公流亡

    遭受的屈辱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只要陛下还在,贼人就无法得逞!”

    刘简举手擦去了泪水站了起来“对,我有柳先生和秦阿翁这样的大忠臣,还怕什么?走,赶路!”

    五个人一路靠秦忠采摘野果、清一色打猎充饥走了六天终于遇上了土王的人。

    还是被土人埋伏,只不过柳明歌早有警觉,巨剑一挥便把竹枪竹箭全部挡了出去。

    “神人来了!神人来了!”

    土人中正好有认得柳明歌的,这下一见这把巨剑和柳明歌高瘦的身躯,便纷纷弃了兵器下拜。

    清一色笑了“看来不光是番邦的人把你当成神,我们自己中原大地上的人也把你当成神了”

    “这是迷信,这不好,我们要相信科学,听我说,天下是圆的!”柳明歌示意众人起身

    “神人让我们起来,都起来”领头的土人带着其余人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对了,你们那个喝酒爱摔碗的土王还在不在?”柳明歌漫不经心地问到

    带头的土人一想,如果能把这位神人请回去,说不定是大功一件,于是笑脸相迎“廖土王好得很,好得很,神人要是不嫌弃,我就带你们去见我们的廖土王了!”

    刘简刚想说话,柳明歌拽了他一把“哦,我们只是路过,时间赶得紧!你回去给廖土王说一声,就说那个背着长剑的柳先生来了!我呢,继续往西边赶路,你们土王要是真心想见我,是能追得上我的,我这里带着两个女人,走得慢!”

    那领头的土人连连答应“土王肯定会来见您,您慢走!我们先赶回去报信!”

    说完便一声哟呵带着其余的土人跑开了。

    待土人走了之后,刘简问柳明歌“为何不跟着他们回去呢?还要让他们的土王赶上来?”

    “陛下,非常时期,您不能失了身份,得让这土王来见您,把您请回去,不能是我们去见他!”柳明歌解释到

    “我们都这时候了,不讲这些虚礼了吧”刘简觉得这时候要诚心相待

    “我懂陛下的意思,不过现在情况复杂,臣不得不动点歪心思才行!”

    众人等了两个时辰,正在饥肠辘辘之际,山下一队人敲锣打鼓牵牛牵马上了山。

    为首的正是土王廖凡,廖凡见到柳明歌便抱拳鞠躬,柳明歌把手伸向刘简“廖土王,这是大梁皇帝刘简,微服出巡,来看看你治下的疆土与百姓!”

    廖凡还是知道皇帝这两个字是什么的,纳头便拜,刘简上前把他扶起“廖土王平身,朕今日前来必定要叨扰些时日,就要多辛苦你与诸位了!”

    “皇帝能来,那是给我们土人面子,这事我得刻碑记下来!我主万岁,请随我回洞府委屈几日!咱这里别的没有,只有些自酿的酒和山珍!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廖土王不必这么多繁文缛节了,柳某人饿了,也想喝酒了,咱们还是早些赶路!”柳明歌上前拉起廖凡让他带路

    廖凡伸手一指五匹杂毛马“还请皇上和诸位上马!”

    众人一看这山路,除了柳明歌,其他四人哪里敢上马,刘简笑着回“我们走路习惯了,马儿也累了,让它们歇息歇息!”

    廖凡知道这四人是怕这山路崎岖险陡,便又招呼来数十个人“你们四人一组抬着皇上他们回去,不能怠慢皇上!”

    紧接着这些人便半蹲下来伸出粗壮的手臂,刘简马上明白,便坐了上去双手搭在其中两人肩上,秦忠萧倩清一色三人如法炮制,一行人总是是被抬着下山来到了河谷。

    在河谷里,众人换船,廖土王在前给刘简介绍起这屏山来。“皇上,咱们这里虽没有中原的宫殿楼阁,但这上天赐予的屏山美景却是中原没有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请皇上给我们赐名”

    刘简思虑了一下“此地原名为屏山,必是上天赐名,朕岂敢违背天意,既然上天赐名为屏山,那么千秋万世也还是屏山!”

第一百九十二章:他乡遇故知

    南海郡兵马在五岭关前被阻,都憋了一肚子气,此时群情激奋,都嚷着要北伐。

    西入益州的路竟然真的被周大朋打通了,与此同时,朱阿三也亲自带回好消息,朱阿三的舰队攻占了三江口。

    万事俱备,只欠陈家点头同意北伐了,李小飞还沉浸在多年前的故事里面。

    李小飞又去找过几次陈宏义,甚至去见陈远志和陈文。陈远志和陈文都表示只听陈宏义的,陈宏义就是让他们马上去死,他们也不会犹豫。

    可如今的陈宏义,始终不肯松口北伐,每次都是拉着李小飞打猎捕鱼吃饭喝茶。

    且说向小宇一家和李悠然从襄阳顺着汉江包了一条货船东下之后,不得已在武昌靠岸补给吃喝。

    货船要停留两天,因此向小宇便带着孩子向永乐上岸,可李悠然也吵着要上岸,向小宇犹豫了一会儿说“悠然,上岸后只管买东西,不要说别的话,永乐,你也是一样,想吃什么要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说其他的!”

    两个孩子都答应下来,向小宇便带着他们入城去了。

    在船上待了好几天,两个孩子都憋闷了,于是各种吃食玩具衣服他们都要,好在向小宇身上钱多,便一一买给了他们。

    其实这武昌城本不是什么凶险之地,还有位熟人在这里,孟乌鸦便是这武昌城的太守。

    向小宇为人谨慎,想着不连累他人,而且越早赶去岭南越安全,便决定不去找孟乌鸦了。

    人算不如天算,正当向小宇背着一大筐东西带着两孩子往回走的时候,迎面正撞上带人戒严的孟乌鸦。

    襄阳的变故孟乌鸦也知道了,他决心关闭城门守好武昌,谁来都不理。

    故人相见,一个想躲,一个想留。

    “向大哥,哟,好久不见,我这正缺个运筹帷幄的军师,你这就给咱送上门来太好了!”孟乌鸦连忙下马去拥抱向小宇

    向小宇也只得卸下筐子去迎“老孟,我本不想惊动你的,想安顿好了再去找你的!”

    “你我兄弟何必客气,来来来,先去我府上,把两位贤侄都带上!你们快给我这位向大哥带路,我去闭了这四门再回来!”

    向小宇见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只得领了两个孩子跟着几个士兵去了孟乌鸦府上。

    兄弟相聚,少不了酒席宴会,孟乌鸦做了太守,又管着河运的差事,自然也是发了财。

    这一番宴席上是各种鱼为主,鲢鱼清蒸、凉拌鱼皮、豆豉武昌鱼、鱼糕、鱼丸、鲫鱼紫苏汤,再加上烧鹅、烤鸡、大虾、蒸鸭、猪蹄、鳝鱼丝炖木耳等等。

    两个孩子也是啃了几天冷饼冷馒头了,此刻也顾不得礼仪,直接拿起丸子和鸡腿鸭腿吃了起来。

    小孩吃饭,大人议事,这一桌上也就孟乌鸦桂娘两口子与向小宇三人。

    向小宇劝孟乌鸦跟他一起坐船去南海,孟乌鸦却说这武昌城城池坚固,外面水网湖泊纵横,崔举要来强攻也得付出大代价。

    向小宇却很是担心“孟兄弟这样想,可你手下这些人不一定这样想。就说本地人吧,谁来做太守他们照样是当兵纳粮,他们凭啥要为了你卖命血拼呢?而且对于你的

    副手们来说,要是崔举许诺杀了你便能取代你,恐怕难保不会有人起异心!”

    这话一说,孟乌鸦的杯子停在半空,许久才说了一句“想不到这安稳日子总是过不了两年就得逃命!”

    桂娘摸着肚子看了一眼孟乌鸦“你去哪里,我就到哪里,这辈子跟定你了”

    向小宇举杯示意“不要再犹豫了,我们这样的人,能够过上今天的日子就该知足了,但你我都应该明白,只有命最重要”

    “对对对,命最重要,话说李小飞那小子在南海也不给我们来封信,去投奔他有指望吗?”孟乌鸦一饮而尽,放下杯子

    向小宇也放下杯子“君子之交淡如水,李小飞也算是君子,何况岭南到我们这里有几千里,捎书信都不一定能到。总归投奔他是个正确的选择!”

    “也好,我看不如就走水路,我手里有几艘商船,坐商船走好了”孟乌鸦又给向小宇倒了一杯酒

    向小宇接过酒“我们也都年纪不小了,这次去了南海,就在那边好好呆着,再也不折腾了!”

    “我老孟还有把力气,到时候买地买牛,和桂娘男耕女织,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好,喝酒!”

    二人连饮了几杯,约定好三天后便出发。

    向小宇带着两孩子在孟乌鸦部下的护送下回了自己的货船,向小宇和妻子牛兰芝也说了要呆一天等孟乌鸦一起走。

    牛兰芝有些心神不宁,抱着向小宇说“当家的,还是早点走吧,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向小宇打量了一下四周,江面上船很多,便拍了拍牛兰芝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会有人打我们主意的”

    牛兰芝瞥了一眼正在吃糖的李悠然“我是担心孩子们,你去和老孟说说吧,早些走”

    向小宇应付了几句,便拉着牛兰芝和两个孩子进船舱去了。

    三天后,孟乌鸦把大印交给司马杨正峰,领着桂娘带了几箱金银便去码头与向小宇汇合。

    杨正峰感激孟乌鸦的信任,带着一队人马护送孟乌鸦到了码头。

    与向小宇汇合后,孟乌鸦便要向小宇把家人与行李全部搬上自己的大船。

    向小宇却拒绝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多一艘船多一份安心”

    见向小宇如此谨慎,孟乌鸦也不便强邀,只得辞别杨正峰登船离去。

    正在此时,江面上的几艘运粮船突然伸起了崔字大旗,为首的船头上站着一个扛着长刀的大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德,沈德哈哈大笑“两位,许久不见,这是要去哪里,何不留下来与我喝上几杯?”

    向小宇一见是沈德,便暗叫不妙,随即招呼舵工赶紧升帆摇桨开船。

    孟乌鸦也知道沈德来者不善,便大喊了声“沈将军,我们有事要先走一步,他日有机会一定给您敬酒!开船,走喽!”

    沈德知道诓不住这二人,便把手中长刀一扬“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无情了!放箭!追上去,给我捉活的!”

    顿时便是一阵箭雨奔着向小宇孟乌鸦他们去了

    向小宇躲避不及,当胸中了一箭,右手捂着箭退到

    甲板下面,牛兰芝和两个孩子吓得大哭,向小宇挥了挥左手“不要哭!我且死不了,我一定能带着你们逃出去!”

    孟乌鸦多年行伍生涯,早就把躲箭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箭射过来他立即滚倒在地,边滚边喊“给老子射死他们!”,情急之下他忘了自己已经交了大印,便对江边的士兵吆喝起来。

    杨正峰还来不及多想,身边的士兵便习惯性的朝着沈德他们放箭,沈德仗着一身武艺挥刀挡住了朝他去的箭。其余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谁都没料到岸上的士兵会朝他们放箭,没有防备,大多数都被射倒栽进江里。

    杨正峰此时也索性豁出去了,拔剑一指沈德“沈德谋反,杀死有赏!给我狠狠地射!”

    岸上的士兵们继续放箭,孟乌鸦和向小宇的四艘船趁机起锚向东而去。

    杨正峰望见西面江上又有船过来,便招呼部下一起跑了。

    待沈德从甲板上爬起来,自己带来的一百卫队只剩了十几人,不由得勃然大怒“继续追!抓不到活的,也给我把他们弄死在江上!”

    后队的统领带来了崔举的手令,沈德一看,是让他停止追击向小宇等人的,崔举早已派人给在金陵的王铁柱报信了。现在襄阳城内又出了状况,急需沈德回去处置。

    四艘船顺江东下,向小宇伤势越来越重,孟乌鸦到他船上查看后直摇头捶着自己胸口“都是我走的迟了,连累了向大哥!都是我害了向大哥!”

    向小宇摆了摆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要是死了,把我绑在椅子上,再把椅子绑在船头,其余的不要管,路过金陵时,便把我这艘船留下来”

    牛兰芝一听急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能丢下你!”

    向小宇缓缓地摆了摆手“妇人之见!听我的,不然我们都过不了金陵!咳咳咳咳!快去取纸笔来,我要给李小飞写信!信一定给我带到!”

    向小宇强撑着写完给李小飞的书信,又看了看两个孩子,闭上眼睛就去了。

    孟乌鸦等人按照向小宇的吩咐,把他的遗体拾掇了一番,绑在一把椅子上,椅子又绑在船头的柱子上,再把这艘船留在后面用绳子拉着朝东继续进发了。

    到了金陵江面,王铁柱果然带人在江中等候,远远望见向小宇在船头,金陵魏军水师的船便一下子围了过来。

    孟乌鸦带着桂娘牛兰芝和两个孩子藏在其中一艘商船的底舱里面,这一舱运的是些剧毒的药材,几个人都全身缠遍了麻布挤在里面。因此避过了魏军的登船搜检。

    王铁柱看见向小宇在船头,便开始喊话“下来投降吧!你们的崔举大人早就把你们的行踪告诉我们了!”

    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王铁柱举起铁锤一锤扔过去便把向小宇的遗体砸飞了出去“登船抓人!”

    待魏军上了这艘船后,才发现上面只有一具尸体,王铁柱看着前面过去的几艘大船大喊“快拦住他们!”

    此时孟乌鸦已经上了甲板,已经张弓搭箭,把几只涂了火油的箭对着后面的几艘船射了过去,后面的两艘商船上面的麻袋里本就是装的干草堆在外面,这几箭过去,便全都起火,不一会儿浓烟封住了江面。

第一百九十三章:认他作爷爷

    南海多雨,就如同海水一般,或许这海里的水本身就是雨水。

    又是一个雨天,李小飞又来找陈宏义喝茶,喝着喝着,李小飞又说起了北伐的事。

    “小飞,这岭头单丛可以让人清心寡欲,正好适合你这剑楼接引人的身份”

    “师父说笑了,我还是大梁的南海郡守,我倒想请师父去喝武当绿羽,登高望远一览天下!”

    “看来你还是念念不忘北伐的事!何苦呢这是,你可知道你把这事公布出来,不仅南海郡的人要跟着抛头颅洒热血,这天下事也更加乱糟糟了!”陈宏义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父,你究竟是如何才能隐忍到这一步?难道你就真的不曾觉得不公?不觉得委屈?”李小飞更加愤愤不平

    “我当年知晓这些事的时候,不知所措,可当我看到他们为了保护我一个个的舍弃家人和生命,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人生在世不一定要去做皇帝去报仇才是正道!带着大家好好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我当年出走是为了不连累陈家人,可陈家人却派出了三千子弟军跟着我去了!”

    “可是!这皇位本来就是属于您的!这天下也原本是交付给你的!你怎么能坐视天下四分五裂呢?”李小飞还想激他,希望这位大梁武帝幼子能够答应让他公布这一切事情的真相。

    “我答应过陈伯光,他宁可牺牲万年的名声和性命来保住我,我又怎么能食言呢?”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要是陈伯光前辈还活着,他也会支持您老人家北伐的!”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何况目前局势也是有利于大梁的,崔举虽然有不臣之心,但谅他也不敢乱来!只要当今皇上号令文臣武将体恤百姓,不出三十年必能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你就安心让老夫养老吧,我也没几年清闲日子了!”

    此时崔举叛乱夺取襄阳另立新君的消息还没能传到南海郡,无论是李小飞还是陈宏义都未曾料到局势会到如此地步。

    李小飞见仍是说不服陈宏义,只得又拿在清风观最近几天看到的档案说事了,要说这事也有些离奇了“师父!陈老王爷,你究竟是不是我爷爷?我在清风观的三清像底座里又搜出了几本图册,原来你多年前去过李家村!”

    陈宏义却不为所动,笑了笑“呵呵,你小子是病急乱投医了!仅凭这几本图册就敢乱认爷爷了?”

    “可是那上面画的说的,都是二十多年前发生过的事!那时您率军路过,把一个婴孩托付了村长!我也是那年生的!”李小飞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那个婴孩

    “你小子有没有看那图上的婴孩有脸有块胎记!”陈宏义竟然语气有些重了

    李小飞愣了一下“图上的有,我没有!这,也许是画像的人画错了!”

    陈宏义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全给你说了吧。画像中的人已经在你十五岁那年被杀了!当初军中出了叛徒,把我当年的这桩密事给泄露了出去!我带人连夜去救他,却只救到了你。”

    说完陈宏义老泪纵横,李小飞低下头自责,原不该提这桩事的,想不到尽是陈宏义的惨事。

    儿子死了,孙子也被杀了,这就是做忠臣的代价。

    陈宏义抹了一把脸“算了,不怪你!让你知道也是好事,做忠臣,做将军,都不是容易的

    事。纸上谈兵容易,破军杀将兵败身死却是一瞬间的事!当年的事,你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我把孙子寄养在李家村,李家村的几百口人也就不会被害了!”

    “只怪贼人心狠手辣!这事不怪师父,我再也不和师父提北伐的事了!”

    “也许是我老了,心软了,我也不该拦着你,这样吧,我哪天要是不行了,你便安心北伐,或是朝廷有旨意,我也会让陈家奉诏!今天我就给你写下凭据,誊抄数十份交给陈家众人!”

    说完,陈宏义便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写下自己的意思,让书房的两个书童誊抄了十份,再让仆人送去陈家众人的府上了。

    李小飞待陈宏义写完,跪倒在他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从今天起,还请您不要嫌弃,爷爷!”

    陈宏义倒也不拒绝“好孙子!你也不必改姓陈,行!明天我便召集陈家的几位重要人物,认你作孙子!”

    陈宏义拉起李小飞,李小飞又叫了几声“爷爷,爷爷,爷爷!”

    陈宏义摇了摇头“你可要想好了,从明天起,南海郡里便会有人说你是为了攀附我,为了拉拢陈家认我作爷爷了!”

    “我早就想认您作爷爷了,我也就是要攀附您老人家,在南海郡不攀附您还攀附谁呢?陈家是岭南最大的家族,不拉拢难道还要为敌不成?管他别人怎么说呢,爷爷!”

    “好孙子,你可是越来越不错了!你回去准备准备,礼节还是要的!”陈宏义给李小飞吩咐了若干物品的准备,李小飞记不下来,便请书童来帮忙写了下来。

    过了几日,在陈家祠堂,陈宏义、陈远志、陈文、陈伟、陈敬义五人早早等着。

    陈宏义端坐正中,陈远志陈文在左边坐着,陈伟陈敬义在右边坐着,其余的陈家人在廊下坐着等候。

    李小飞没有让他们久等,带着猪牛羊头,鸡鸭鹅各一只、竹席一张、油纸伞一把、稻谷五斗、米酒一百坛、红纸包袱三百个来到了祠堂。

    李小飞磕头从门口一路磕到内堂陈宏义脚下,陈宏义用脚把他抬了起来喊了声“陈家记名子孙李小飞祭拜陈家列祖列宗!”

    众人都看向李小飞,心里各有滋味,但碍于陈宏义的威望都不敢说。

    李小飞在陈宏义的指引下给陈家的祖宗牌位磕了一圈头,差点晕了过去,在陈宏义的搀扶下起身又去给坐在内堂的人奉茶。

    第一个要奉茶的便是陈宏义,陈宏义接过茶水,把茶水倒在了李小飞头上“一杯洗去旧日罪孽,入我陈氏家门!”

    接下来便是陈远志,陈远志这杯茶倒在李小飞脸上“二杯洗去愁苦面相,陈家又添新禧!”

    陈文的第三杯倒在李小飞脊背上“三杯洗去软脊梁,挑我陈家大梁!”

    陈伟的第四杯倒在李小飞双手“四杯洗去肮脏手,陈家两袖清风!”

    陈敬义的第五杯倒在李小飞双脚上“五杯洗去贱脚力,站稳我陈家厅堂!”

    五杯倒完,陈宏义高呼“礼成!今日我陈宏义之孙李小飞入我陈家家门,奉茶具礼,祖宗庇佑!李小飞不改其姓,其子孙归陈氏!”

    陈家人纷纷给李小飞道贺,恭喜他正式成为岭南陈家的一员,而且还是陈宏义的孙子。

    道贺过后,陈家祠堂外是大摆宴席,陈宏义陈远志陈文

    三人与李小飞一桌在主位,李小飞挨个敬酒,自己喝茶。

    席间有些人酒喝多了,便七嘴八舌起来。

    “这李小飞这回攀上高枝了!”

    “诶,这陈老王爷也是看我们陈家后人们一个不如一个,没办法,找个外人来”

    “你说的不对,陈敬义这小子我看就不错!”

    “嫡系的义子义孙,不是旁系的子孙能比的!说这么多干什么,喝酒,喝酒!”

    陈敬义此时二十一岁,身长八尺器宇轩昂,卧蚕眉丹凤眼面如白玉,自幼便练习刀剑弓马,是陈家子弟里面目前最优秀的,但由于是旁支一直都不受器重,只是辈分和陈宏义差不多,所以在祠堂里可以坐在内堂。

    陈敬义那桌也都是些陈家旁支的子弟,陈敬义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嘻嘻哈哈“喝个酒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跟你们说,要不是这次李大人认爷爷,我都半年没吃过猪蹄了!”

    说着话这汉子便用手去拿桌上的猪蹄,陈敬义伸出筷子压住了他“陈老七,不要丢了陈家人的脸面!嗯咳!”

    陈老七看了主桌上喝酒的几位,陈宏义正看了过来“老七!你过来,掌厨的,给老七拿十只猪蹄让他带回去!老七,你来我们这桌喝酒!”

    席上的人全部看向陈老七,都觉着这陈宏义老爷子是不是喝多了,这么一个大家都看不起的单身汉,居然被叫去主桌。

    陈老七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便大大咧咧的去了主桌。

    陈远志咳嗽了一声看了陈宏义一眼,陈宏义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今天来的,都是陈家人,大家都要吃好喝好,我这桌人少菜多,老七饭量大酒量更大,所以喊他来,不然你们吃不饱了!”

    陈远志见陈宏义如此一说,到嘴边的话便吞了回去。

    众人都举杯示意,继续吃喝闲聊。

    李小飞想这陈老七被叫到主桌,绝不是让他吃饭喝酒这么简单,便也叫了声“七哥,以后想吃什么给我说就行!”

    陈宏义拍了拍他的头“错了,叫七爷爷!这老七,是我叫的,不是你叫的,不能乱了辈分!”

    李小飞马上笑着喊了声“七爷爷!”

    陈老七拿着猪蹄大笑“好孙子!好孙子!以后我没不愁没酒喝没肉吃了!”

    其余人觉得陈宏义这是在整李小飞,居然把陈老七介绍给李小飞,看来外姓人终究是外姓人。

    正在大家疑虑之间,陈宏义让李小飞给陈老七倒酒擦嘴,这一下更是让众人目瞪口呆。

    只见李小飞十分认真的给陈老七斟了七八分满的酒,又拿了丝帕给陈老七擦嘴。

    陈宏义起身咳嗽了几下,众人都安静下来看了过来,看来陈宏义有话说。

    “各位陈家的兄弟侄子孙子们,李小飞对待老七尚能如此!我想他待你们也不会差!我希望你们以后对待族人都能一视同仁,都能相互扶持!从今日起,陈家的将来我就托付给李小飞了!有没有谁反对?”

    陈宏义这话一说,谁敢反对,众人都连忙答应“愿听陈老王爷和李小飞号令!”

    陈宏义又咳嗽一声“从今以后,族中的事情我就交给李小飞了,远志大哥和陈文陈伟还有敬义小弟四位给我好好辅佐他监督他!”

第一百九十四章:土王威武

    刘简一行到了屏山土王洞府,廖凡热情款待,每日山珍野味瓜果美酒伺候着。

    盘桓了几日,柳明歌把这次来屏山的经历告诉了廖凡“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们便早日往西继续走了!”

    “土人从不拉稀摆带,你们中原人谁当皇帝我没兴趣,你们来了屏山就是我的客人,哪怕你们一辈子不走了,我廖凡也把你们给供着”

    总管唐伟在旁边戳廖凡的后背小声嘀咕“你也不提提条件,尽吃亏!”

    萧倩在一旁听见了便问廖凡“廖土王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尽量做到!”

    廖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倩又看了看清一色“嘻嘻,我这人就爱喝酒吃肉看美女,嘻嘻,要是”

    刘简咳嗽了一声,萧倩瞪着眼睛“廖土王,你这也太无礼了”

    廖凡连忙一拍自己脑袋跪下“嗨,我一时看见贵妃美貌情不自禁,恕罪恕罪,其实我想说的是能不能由贵妃做媒帮我廖某人在中原讨几个老婆,要在大都市里大户人家的漂亮姑娘!”

    刘简看廖凡憨态可掬也笑了“哈哈,好色好的如此实诚,朕也很佩服,行,你说的条件朕准了!”

    萧倩见廖凡并不是有意冒犯也笑了“你这人也太实诚了,我看就认你做弟弟好了!”

    唐伟一把拉起廖凡“土王,贵妃认你做弟弟了,快谢恩,从现在起你可就是国舅了!”

    廖凡又再次谢恩,众人又是一顿饕餮宴席,席间便把向导与护卫全部准备妥当,只等出发。

    不料外面来了客人,是临近的几家土王。

    这几人倒不是来赴宴的,他们让随从把廖凡请了出去,便说明了真正的来意。

    “廖土王,你就莫固执了,交出这几个人,崔大人也就不得派兵来灭我们这几家了!”从南边来的几位土王都在劝廖凡交出刘简他们

    廖凡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堂上的巴蔓子画像与白虎图腾,立即一掌拍在柱子上“我们土人的祖先人巴蔓子,当年面对楚国百万雄兵,都没有低头!我们今天如果怕了那个崔家伙计的威胁,就把客人交出去送死,我们是要愧对祖先人的!”

    “廖土王,你要三思,你莫不是酒喝多了!”

    “老子没有喝多,你们若是怂了,就赶快走,也可以和老子划地绝交!老子这个土王,就算被他们打死,也不得丢祖先人的脸!”

    见廖凡如此坚决,其他几位土王便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廖凡的总管唐伟在旁边悄悄地说“老廖,不把他们除掉,他们出去了便会出卖我们!”

    廖凡摆了摆手“我们土人,不在别人背后捅刀子,而且他们先前来也是客人,把客人杀害在我们的地盘,那我们也是对不起祖先人!这种事不能干!”

    一听廖凡讲这话,萧倩忍不住在屏风后面叫好“好一个光明磊落的廖土王!你这个弟弟我认对了!”

    刘简也走了出来“刚才你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扪心自问,要是我的话便不会放走这几个人了!你确实是条汉子!”

    “这个廖土王,是个要脸不要命的人,他宁可输了性命,也不会输脸面。所以,柳某人自打前几年见他第一面就断定这个人可以交朋友,并且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柳明歌走出来拍了拍廖凡的肩膀

    唐伟却着急起来“我的皇帝哥哥,丞相大爷,贵妃们,我们这个廖土王面子是有了,可是接下来另外几家加上那个崔举的大军就要来打我们了!我们人

    肯定比他们少,怎么打的过?”

    廖凡大手一挥“我们在这个绝好的洞府里怕他们作甚!他们怎么都打不进来!”

    柳明歌笑了“这个唐总管说的很对!要是他们围上来半年,把下游筑坝,上游积水来淹,我们就要喂鱼了,不能只想着敌人攻不进来,我们还得出的去!只有在外面打败了他们,才能让他们知难而退!”

    “算了,我还是早点派人带你们去成都,我这里没的事,那几位土王也不得把事情做这么绝,都是向王天子的子孙嘛”廖凡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呸呸呸!这时候了还死要面子!你心地善良,不代表别人就会放你一马!你这样淳朴的人,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了这么多年土王的!我们现在一走了之,你和你的族人却是灭族之灾,我们走了良心也不会安,还是留下来,我想柳先生一定有办法!”萧倩出面阻止廖凡

    刘简也不甘示弱“朕这个皇帝如果就是一直逃跑,也不要做这个皇帝了,朕留下来,与你们并肩作战!你们这里山路险峻地势狭窄,崔举即使派了大军也施展不开。你们熟悉地形,柳丞相武功天下第一,朕看在这里打一个胜仗是完全可以的!”

    “那好嘛,我就听皇帝的,只是那几家土王的手下人也是我们土人,还请皇帝和柳神仙想个办法,尽量不伤害他们!”廖凡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们

    刘简差点吐血,都这时候了,还在想着不要伤害别人。

    柳明歌摸了摸廖凡的额头“你很有悟道的天分,这一仗打赢了,我举荐你去剑楼修炼!”

    “好好好,剑楼的酒菜好不好?”廖凡问到

    柳明歌微微一笑“你猜!好了,你说的我尽力想办法,既然你们都当我是神,我就来做做神的样子!”

    一番布置之后,柳明歌带着廖凡从屏山出去来到了与其他几位土王交界的地方叫阵。

    其余的土王在闻听手下说廖凡就只带着了一个身背巨剑的中原人来挑战之后,都笑话廖凡多半是酒喝多了,这不是送死吗。

    于是四家土王带了五千多人赶了过来,此时天色已黑,天上暗无星光,柳明歌与廖凡二人正架起了一堆火烤鸡喝酒。

    见四家土王过来,廖凡摇摇晃晃朝他们招手“来来来,一起喝几坛!打什么仗?”

    四家土王捂着肚子大笑“廖凡,你这个样子,我们都舍不得杀你,还是绑了你让中原人处置好了!”

    “你是何苦,你把几个中原人交出来,要喝酒,我们寨子里多得是!”

    “是啊,你就是个酒麻木,就算不喝酒,真刀真枪的干仗,你也不是我们几家的对手!”

    廖凡摇了摇头“那真的不是!我,我今天就要把你们捉了回去,在我的洞府去好吃好喝几天!”说完便朝旁边歪去,然后猛地又一起身摇晃。

    柳明歌抱着膀子看着对面的无数火把喊道“你们放心,我不动手,他一个人就够了!”说罢,柳明歌掷出一根绳子缠在了廖凡腰间。

    对面的四家土王继续大笑“我们就是空手,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是天神下凡,我给他点神力就行了,你们准备接招吧!廖凡,左手去拿只烤鸡,右手拿坛酒,开打!”

    廖凡摇摇晃晃地拿起一只烤鸡和一坛酒,四家土王也还是拔出来腰间的刀要看柳明歌要整什么。

    柳明歌把绳子往前一送,廖凡便朝着他们飞了过来“给他们喝酒!”

    廖凡把酒坛抛了出去,酒洒了出去,几人举起袖子遮挡。

    “喂他们吃鸡!”柳明歌再把绳子一拉一送,廖凡手里的烤鸡便从几人脸上扫了过

    四家土王的嘴里都沾了一些油和黑灰,连连吐口水

    柳明歌笑了“光和你们讲话,这鸡烤过头了!廖凡,再去摘了他们帽子!”

    说完又把绳子一送,廖凡张牙舞爪过去,众人纷纷抱头,但已经迟了,帽子全被廖凡扒到了地上。

    土王们有些恼怒,便招呼部下放箭“射死他们两个!把他们当野鸡烤了!”

    说完,箭雨纷纷奔着柳明歌和廖凡去了。

    柳明歌拉回绳子纵身一跃,再抛出绳子,跟着廖凡一起落到了四家土王面前“捆上!”

    廖凡迷迷糊糊,柳明歌身影几闪,廖凡便和四人捆在了一起,廖凡在中间张牙舞爪乱抓,四人在外面不得动弹。

    这下部下们举着刀枪不知所措,四家土王也吓傻了,这个中原人真的是太厉害了,但想着他一个人也带不走这五个人上千斤。

    正想着,柳明歌拉着绳子跃上一颗大树,把绳子穿过一颗粗大的枝丫自己跃下把五个人拉上了大树把他们捆在了半空中。

    柳明歌回身上了树顶看着四家土王“各位想清楚了没有,是继续和我们打下去,还是跟我们回府作客喝酒吃肉!”

    四家土王想着自己毕竟有几千人,耗下去这个中原人也占不到便宜,于是都大喊起来

    “你们把这棵树围好,不要放他们两个走了!”

    柳明歌呵呵一笑“嘴硬是么,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做引天雷下凡!”

    说罢便拔出背后巨剑念念有词“麻里麻里轰死你,风火雷电,急急如律令!”

    念了一会儿,只见远处开始有闪电,树上的树枝也开始摇晃。

    树下面的人看得真切“起风了!起风了!真的会施法!”

    “搞不好真的是神仙!”

    “这是迷信,不要相信,要信科学!”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

    闪电由远及近,雷鸣声也越来越大,柳明歌抓住时机把巨剑对准一颗结了结疤疙瘩的大树投了出去“中!”

    噼里啪啦哗哗啦嘎吱,顿时火光冲起,一个大炸雷被绑住的四家土王都尿了裤子,大树应声被劈成两半起火。

    树下的几千人全都跪在地上“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四家土王也都带着哭腔连连点头“神仙饶命,我们知错了!饶了我们!再也不敢冒犯神仙了!”

    此时廖凡还在摸了几个人的头“这个酒坛子怎么没有盖子,打不开!”

    柳明歌见此时目的达到便咳嗽两声“嗯,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对了,你们的家人我们已经接到屏山洞府去了,你们先回去吧,好好反思悔过,一年之后我们会放他们回来的!你们要发下重誓归顺廖凡,如有二心,我就引天雷劈了你们”

    几人连连点头,柳明歌便把他们放了下来。

    柳明歌把廖凡绑在树上面对着众人,廖凡此时已经打起鼾来,柳明歌只得折了根枝条把他抽醒。

    廖凡迷迷糊糊间看见许多人朝他跪拜,又是举手指天的。

    此时远处又跑来几队火把“不好了!唐伟带人偷袭寨子,把夫人和少爷们都带走了!”

    “唐伟偷袭寨子,把寨子里的人都捉走了!”

    原来趁着柳明歌和廖凡二人在这里故弄玄虚,清一色与唐伟二人赶去四家土王的寨子把他们的家人全都捉回了屏山。

    这一下,磕头的人磕的更起劲了,可廖凡这头又响起了鼾声。

    柳明歌只得解开廖凡扛在肩上“你们记住今天发的誓,回去好好反省,一年后自然放人了,要是敢起歪心思,小心天雷把你们劈成两半!”

第一百九十五章:筹划

    且说孟乌鸦一行在摆脱了魏军后,直接出海去了,在海上飘荡了一个多月到了三江口,遇到了朱阿三的部下。

    孟乌鸦一通介绍,众人也有原来跟着李小飞打仗的认得孟乌鸦,便赶紧给他们补了淡水和给养让他们接着往南走。

    “我还打算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休息好了再走,我船上有钱,放心不会白吃兄弟们的”孟乌鸦在船上呆怕了,再也不肯上船。

    留守三江口的高洁拉着孟乌鸦一指远处“魏军已经在三十里外开始集结,你们要是留下来,到时候想走只怕都走不了了!”

    “诶,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这样我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守城,你们派几个人把女人和孩子送回去!”孟乌鸦说着话便捡了个竹盔戴上

    “孟大哥,你可要想好,援军还有一个月才能到!”高洁语重心长的说

    “放心,我孟乌鸦说话算话!”说完,孟乌鸦便去码头上朝着船上挥手吆喝

    “桂娘!兰芝姐,你们带着孩子继续往南走,我留下来帮忙守城!”

    桂娘在船上摇头摆手,但船已经起锚,只得哭着与孟乌鸦道别。

    三十八天后,这船终于是到了番禺码头,三十个护送的士兵带着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去了李小飞府上。

    当四个人出现在李小飞面前时,李小飞红蕊慕容青都惊呆了,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李小飞以为是在做梦,连忙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又拍了拍红蕊的额头,再揉了揉慕容青的眼睛

    红蕊已经泣不成声抱着李悠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宝贝儿!”慕容青也跟着去拥到李悠然面前哭了起来

    后面的牛兰芝也哭了“李大人,老向在走之前给你写了一封书信,现在我把书信交给你!”

    牛兰芝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绢布上写了许多歪歪斜斜的字,李小飞定晴一看,信中是把向小宇的老婆儿子托付给李小飞,再就是襄阳城的变故,他的遗愿是让李小飞一定要给天下寒门子弟争口气,打败崔举这个世家老狐狸。

    信的最后一句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李小飞,当为天下寒士搏一席之地!向小宇绝笔!”

    李小飞想了想自己,自己现在已然是投靠了岭南第一世家陈家,可如今向小宇把这样大的遗愿交给他,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吗?

    猛然间李小飞想起来,这封书信得第一时间送给陈宏义,不能派人去,得自己去,遗愿还是其次,关键是天下形势已经大变了。

    于是在安顿好牛兰芝桂娘和向永乐之后,李小飞连夜去了陈宏义府上。

    陈宏义看完书信,点了点头“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刚好我这三位护卫统领也都在,你把信也给他们看看,老夫不管你们的事了,老夫连夜去给陈文先打个招呼!”

    说罢陈宏义便出去坐牛车到陈文府上去了。

    李小飞把信拿着再看了一遍,又看看身边的周大朋田二壮朱阿三,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

    李小飞把信双手递给周大朋,让他们一起看了看,问三人的意见。

    周大朋皱了皱眉头“北伐算是名正言顺了,可以立即着手北伐了。可是向大哥的遗愿,

    说句实话,我们现在不正是依附世家吗?这位向大人的遗愿与我们现实相悖啊!”

    李小飞又看向田二壮,田二壮笑了“北伐也好,遗愿也好,我倒是觉得有机会实现,不过不是现在!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招募兵马准备粮草物资!”

    李小飞觉得朱阿三的回答应该也差不多,但朱阿三却先开口了“北伐是没有问题了。至于遗愿的事情,我们现在依附世家与将来为天下寒士搏一席之地并不冲突!现如今天下世家的力量已经被打击的大不如以前了。最强的也就是崔家和陈家了,崔家已经是天下公敌,撑不了多久。陈家一家长期在南海一地,并不具备把握天下的能力,而且现在他们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了!所以说,向大人的愿望是可以在我们手里实现的!”

    李小飞眼前一亮,想不到这个壮汉心思如此细腻,这一番分析李小飞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的。

    “朱三哥,看来你做这个水师统领真的屈才了,他日位列大将军才不枉你这番见识!”

    周大朋和田二壮也看向朱阿三“三弟!哥哥们真的不如你,将来可都要靠你指点了!”

    “李大人和两位哥哥说笑了,我只不过待在陈老王爷身边时间多一点,学了一点皮毛而已”朱阿三笑到

    李小飞突然想起沈德来,沈德可是跟随陈宏义几十年了,于是他问到“沈德的见识,比起朱三哥如何?”

    三人脸色都变了,周大朋摇了摇头“我是文不如,武更不如!”

    田二壮点了点头“沈德的武艺,我们四人一起上都不是对手,他的智谋,怕是也快赶上陈老王爷了,不是我们能赶上的!”

    “沈德我可比不了,看似憨厚实际城府极深,不然当年如何瞒天过海改投了崔举!”朱阿三也摇了摇头

    “看来北上遇到此人,我们还得万分小心了!”

    “此人未必肯久居人下!崔举将来和他必定会翻脸!”朱阿三笑道

    “对了,向大哥的遗属,是依照军中旧例送去义养庄,还是?”李小飞看着三人

    周大朋知道李小飞不想薄待故人遗属,又不想坏了南海规矩“向大哥既然不是陈家军的人,自然不必遵陈家军的规矩!义养庄是不必去的,李大人只需要在本地给他们找个安身立命之所便好!”

    “我明白了,就暂且养在我的府上好了,反正不久我也要与几位哥哥一起出征了!”

    “李大人,南海郡所有士卒加一起不到两万,只有一万八千七百五十四人,除去守卫南海郡的各路关口与城池海防,再除去老弱病残,能用的人在五千人左右。”田二壮看着李小飞

    “五千人?会不会少了点?”李小飞觉得五千人和北边动辄几万的大军比起来太少了。

    “对了,南海的水师不在这五千人之列,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渔民商人和水师混在一起,遇到敌人便是兵,有货便是商,撒网就是渔民了”朱阿三连忙补充到

    “周大哥往西开辟的道路能让我军进入益州吗?”李小飞觉得最好是三路兵马出击胜算大一些,至少可以先找到刘简。

    周大朋摇了摇头“情况很不好,往西去的路虽然是通的,但走起来太费劲了,许多地方牛马

    都无法上去,大队人马的粮草供应根本无法保障!而且毒蛇猛兽太多,又经常崩山发生山洪,实在是太不理想了。”

    朱阿三看出李小飞的心思“其实水陆并进是不错的,我们已经打下了三江口,第一批援军五百人已经赶去增援了,我们这一次再带上三千人五十艘船过去,只要牢牢在三江口站稳脚跟,魏军的大队人马便不敢轻易南下!”

    “看来三位哥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了,就是我这个傻子还蒙在鼓里”李小飞这下已经明白了,陈宏义早就暗中布置了许多事,不然这路线与兵力这三人不会知晓的这么清楚。

    “老王爷嘴上说的不想北伐,其实每天都在看地图,派周大哥去西边是他想出奇兵,让三弟去打三江口也是他的手笔。只是他真的老了,不能再去冲锋陷阵了。”田二壮给李小飞解释起来

    “我们三人跟着老王爷回来这几年,也时常在练兵,南海兵虽少,但都是身手敏捷敢打敢拼的汉子,五千人步卒三千人水军,八千子弟足以横扫江南了!”朱阿三也说到

    “五千步卒,可惜没有骑兵,要是有骑兵我们将来是可以渡过长江继续北上的!”李小飞感叹到

    “没有马,不代表不会骑马,我们这五千人,有一千人便是大梁最好的骑兵,还有八百弓手,三百大戟士,六百刀盾,六百大斧,八百长枪,六百登城死士,三百掘地人。三天后我们便能召集前来让李大人见识见识”

    四人谈话正欢,陈宏义带着陈文回来了,四人起身相迎,陈宏义摆了摆手“时间不多,你们四个只管集结士卒,粮草由我们陈家供应!陈文供应两千人,我供应两千人,陈远志供应四千人,其余各家每家出一百到两百人的物资。”

    这可是不小的开支,五千人每天的吃喝,加上运输粮草的人消耗,总计上万人的开销就全压在了陈家以及整个南海郡百姓身上。

    “陈老王爷,将来占了江南,就不用南海再供应粮草了,这路途太远了!”李小飞说到

    “粮饷必须由南海来发,实在太远的就折算成制钱布帛给你们,你们可以自行筹措一部分粮草!老夫亲自坐镇后方,给你们供给,万万不能在新占的城池大肆征粮,闹出了民变,北伐大计便毁了!”陈宏义摸了摸胡子,又接着说

    “我们举的是吊民伐罪的义旗,如果和崔举他们一样了,天下百姓又凭什么来支持我们?”

    “谨记陈老王爷教诲!”

    陈宏义瞪了李小飞一眼“嗯”,嗯字拖得很长

    “孙儿谨记爷爷教诲,必定与三位大哥以及各营将士一道齐心协力完成好北伐大业!”

    陈宏义这才笑了“好,乖孙子!记着,那六百登城死士能不用尽量不用,都是苦命人!”

    李小飞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孙儿记住了,死士最好不死!”

    陈宏义看向朱阿三,朱阿三心领神会给李小飞解释起来“这六百人都是从外地逃荒到南海被陈老王爷收留的人户里派到军中的,因老王爷对他们有救命之恩,所以他们一家出一个男丁到军中做死士,他们的训练都是不要命的战法,战力惊人,忍耐惊人,所以不到危急关头千万不要浪费了。他们也是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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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选择旺祥店为背景,讲述大一学生汪梦远为了赚取生活费在这家饭店里上班,前三天,生活很简单,就是学习点菜,传菜等基本操作,以为将会就这样枯燥乏味地度过两个月。待几个大学生也来这店工作时,那份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不同的碰撞在这里演绎,生活变得精彩不断:新旧员工的较量,谁赢谁输?新员工之间出现摩擦,如何解决的?制度和员工,哪个更重要?服务员与厨师的矛盾,是否能化解?员工与老板之间的博弈,谁会笑到最后?一家位于偏僻一角的饭店,为何每天顾客都是满座,甚至还有排队叫好,在竞争的上海,竟然屹立不倒,充满着旺盛的活力,,,,,,旺祥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旺祥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旺祥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