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有钱好办事儿
大解放轰隆隆的跑到南山。
到的时候，牟哥正带着旋木场的工人在屋里量尺寸下料。
热水器已经固定在墙上了，工人正在排管：这会儿还没有什么PPR，还得用铁管，镀锌的。
“搬来啦？先把东西堆外面这，这边快点，两三个小时给你弄好，完了你们再收拾。”牟哥迎出来。
张彥明给爸妈介绍了一下，笑着说：“行，先堆外面，还得拉一趟呢。外面这也得隔一下，把桌子隔到里面，整个隔断加个滑门，外面这点我妈好卖点衣服。还有不少货呢。”
张妈看了看：“这个大平台可不错，直接摆几个架子衣服挂出来就行了，这边风大不？”
“还行吧，和上边也差不多。缸不放这，缸扛后面，先摆在后门那就行。”指挥着让装卸工把两口缸放到了后面门口。
卸完，张彥明和张妈一起去店里拉存货，张爸带着张彥君和张彥辉，张小悦以及牛牛同志在这边拾掇。
其实就是坐在那看着旋木场的工人干活。
都是用实木厚板，只要尺寸有了做起来快。
清漆昨天晚上连夜上的，这会儿只要裁开钉牢就行了，等夏天再补遍漆。
帮香姐家把大件的重的东西拉到楼上，再把店里的存货东西什么的拉下来，木匠已经走了，弄完了。
屋里飘散着木头的味道，已经打扫干净，一个电工正在给隔出来的房间装灯和开关。
“都是机器烘出来的板子，真好。”张爸捶了捶板墙：“弄这个有点白瞎了。”
张彥辉撇了撇嘴：“不太隔音哪这玩艺儿。”
张妈笑着说：“南方那不少地方原来都是木板房子，一大家子几代人挤里面，那板子还没有这厚实呢。”
张彥君看了看张彥辉：“隔墙有耳，懂不？你以为说的是砖墙啊？”
“那冬天不冷啊？”
“烧炭呗，没咱们这边这么冷。”
张妈就笑：“你丢脸不？一个大学生，你哥才勉强算个高中。”
“学校也不教这个呀，来来，老大，咱们比划比划高数和微分方程来。”
张彥君笑着摇摇头：“不和你扯，咱们就整有用的，你那微分啥方程能挣钱哪？工作上有用不？”
张彥辉抱住张妈：“妈，他瞧不起我，打击我。”
张妈在小儿子头上拍了一巴掌：“整点有用的，去和你哥合计合计买卖的事儿，你二哥把房子都买好了。”
“这柜子就钉个箱箱，也没个门啊。东西就这么摆里就行啦？”张爸走出来问。
“那你还想怎么的？”张妈问。
“摆里吧，明天去扯点布做个帘就行了。”张彥明插了一句。
“用不着，这屋里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灰。”
“瞅着乱哪。”张爸回头看了看。
“你怎么不说你没摆齐呢？”张妈走过去。老两口日常互怼。
张彥明喊老大老三一起动手，把推到一边的沙发，堆到一边的防摔垫什么的恢复原位，整理了一下鞋架。牟哥这边又给钉了一个架子摆鞋，固定在隔间的外面。
很快屋子里整洁起来，看上去舒服多了。
“李舞兰呢？”张妈这会儿把她想起来了。
“回娘家去了。”
“今儿个回去的呀？”
“没，回几天了。有事儿。”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呀？”
“先对付吧，过两年再说。现在也没功夫琢磨这些事儿呢。”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咱们家不能干那对不起人的事儿。”
“嗯，记住了。”
“爸爸，牛牛是不是不开心？”小丫头跑过来。
“怎么了？”
“它都不爱和我玩了，就呆那，你看嘛。”
张妈说：“没事儿，这地方它不熟悉，呆呆就好了。”
张彥明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你们弄着，我去趟街里。”
“干什么？”
“用电证办下来了，得拿过去复印一下，好让他们明天过来装表。现在这边大东西都不敢用呢。”
“什么大东西还得格外装块表？”张爸问。他还没进厨房看呢。
“走，我带你参观参观，看看你以后战斗的地方。”张彥辉拖着老爸去厨房，张彥明穿了鞋出来打车去电业。奶奶爷爷都在这，小丫头也不把着他了。
坐在车上，张彥明给李舞兰打了个传呼。
一直等到了电业楼下，李舞兰的电话才回过来。
“有事啊？我这边电话不好找。”
“你是在班上啊？”
“嗯，这边是内线电话，打不出来，我走到外面来给你回。什么事儿？我明天下班就下来了。”
“就是问问呗，一走就没信了。那啥，我妈房子卖了，先搬下来住几天，和你说一声。”
“那，那我先不下来了呀？”
“就是和你说一声，又不是住不开，要不你下来不得吓一跳啊？整的像没见过似的。”
“房子怎么卖了呢？你妈生意不做啦？”
“明年不是要去京城嘛，早晚也是卖，不如早点卖了让他们适应适应，过了年估计他们得去市里，反正到时候再说吧。你赶紧回去吧，别冻着了。”
“嗯，那我挂了啊，明天下班下来。”
“嗯，挂吧。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张彥明跑到三楼找李主任。
用电证复印一下，又填了几张表格，手续就算是完了。李主任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一个业务班就开着车带着张彥明回了南山。
真的是有人好办事儿，这效率。
屋里线路从头换了一遍。这是老房子，大人字木梁，人往上一钻就行了，弄起来很方便。
烤箱和热水器这些大件单走了一组电缆进来，绝对安全。
三项工业电表挂在院子门口王姐家的外墙上，进线直接连到变压器。专线。
前后一个多小时，全部到位。
张彥明去牟哥那拿了两条塔山扔到工程车上，双方都挺满意，愉快的告别。
张妈前后视察了一圈儿：“有钱好办事儿啊，这个世道。”
张爸以前在部队做过电工，比较懂：“给你装的三项电哪？”
“啊，怎么了？”
张爸挠了挠头：“到是不怎么，这工业大表，电饭锅都不一定能让它转吧？”
张彥明是真不懂。
第99章 打算
晚上，张彥明和张爸一起动手，整制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把牟哥一家请了过来。
这回这大桌子可算是真正起了作用。
“这桌子可真不错，好东西呀。”张爸就喜欢这些家具啊工具什么的。
“这是二明设计的，过了年我们厂子就开始生产了。”牟哥适时的表扬了一下张彥明。
“老二现在这功力大增啊，打通了任督二脉了呗？陡增一甲子功力，傲啸江湖。”张彥辉撇着嘴赞叹。
“什么玩艺儿乱七八糟的，一点没个正形。”张爸难得的训了老三一句。
“你们弄的这些呀，我们可是一点儿也不懂哦，什么事你们自己招摸自己合计吧，到是希望你们都能行，都出息，都挣大钱。”张妈笑着接话。
牟哥年纪要大一些，虽然张彥明一口一个哥，嫂子，事实上他这会儿已经四十多了，比张爸也就是差了个十来岁，都可以叫大哥了。
“张婶儿这话对，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行，二明这设计绝对有市场，以后张婶你看着，有钱人家的桌子柜子椅子叫他全是咱们的货。”
张彥明对张彥君说：“等那楼收拾完，一楼分一半出来给家具，二三楼都给你，四楼给家具厂当办公室。后面院子给家具厂做仓库，到时候你的货往三楼放，收拾一半出来做办公和仓储够用了。”
张彥君想了想：“我能用得完四千多平啊？这压力有点大呀。再说，三楼人家能愿意往上上吗？”
张彥明说：“听着挺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算大。你不能像地下那样挤着卖，你是鞋城，得有点逼格。算了，到时候我设计图纸吧，你就把货看好。带个相机出去，多拍点照片。”
张彥辉说：“家具，八百来平够用吗？有点小吧？”
张彥明说：“暂时够了，品类还没有那么多，就是个展示，以后干起来了再说呗。那地方我准备两年以后拆了重建，到时候还能扩一扩。”
张爸愣了一下：“打算盖大楼啦？盖什么样的？”
“下面商场，上面住宅呗，再起栋写字楼，地方太小了，将就吧。”
牟哥问：“多大地盘？”
“三亩多点，不到四亩地。哥你别忘了去拿产权证，那上面有红线图，到时候咱们对一对，把墙先砌上。”
牟哥就笑：“好事儿啊，以后省了在市里买房了。”
“那肯定的，咱们一家一套大户型，我想想看怎么弄。”
“准备盖多高？”张爸对这个有兴趣。
“三十层四十层的，看能批多少呗，我想着肯定是越高越好，地方小就得往高了拔，出数才挣钱。”
“可得了，站上面敢往下看哪？”张爸想了一下摇摇头。
牟哥问：“算没，投资得多大？”
张彥明想了一下：“三千万左右，得看具体图纸，我准备请申城那边给设计，按照外销房那么来。”
牟哥摇了摇头：“算了，掺合不起，我还是就整咱们这个家具厂得了，到时候有套房子就行。”
张彥明就笑：“那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单独拿几层来专门给咱们家里人，单独设计，公共电梯停不到那种。”
张彥辉说：“那我还买什么房啊？等着就行了呗。”
“你该买就买，两码事儿。”
“奶奶，我爸爸昨天，又挣着钱啦。”小丫头感觉被忽视了，拉了拉张妈的袖子告密。
“是吗？挣了多少？”
“好多，我说见面分一半他不干。”小丫头瘪了瘪嘴。
“什么钱呢？”张妈问张彥明。
“奖金，五万块钱，让我去学校支。明天去吧，今天没倒开功夫，正好还得说一下这个房子和地沟的事儿，我准备把这屋下水改一下，接到学校里去，盖个卫生间。”
“要买下来呀？”牟哥一下就想到了原因。
“嗯，打听了说是公房，这几家房改都没交钱，学校打算收回再售。”
“多少钱？”张妈只对这个有兴趣。
“这三家一共九千，感觉不买的话，有点对不起这价儿。”
“你买完要全打通啊？”牟哥问。
“嗯，是这么想的，那地方就够用了。”
“别，你这前面够用，后面那小院让我住，我不和你争买，房子还是你的。我那边太小了，孩子也大了，正好搬过来，完了我那边收拾收拾店面还能扩点。”
“行。”张彥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前面这边占的话还得两年，到时候再看，反正现在确实是够用了。
“这五万你打算干什么？”张妈把话题又掰了回来。
“拿给我哥吧，这房子加东西归小辉，也差不多五万来块，一碗水端平。”
张彥辉装模作样的吸了口气：嘶。皱着眉头考虑起来：“我得算算，合计合计。”
张妈抬手给了他一个火勺：“看你那死样，不搞怪不行啊？”
“后天或者大后天我去鲁尔，小辉牟哥你们抓点紧。”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牟嫂看了牟哥一眼没吱声。
“那我哥这边我还哪有钱了？”张彥辉突然反应过来。
“明年你再补上呗，亲哥们还和你计较时差呀？明年你直接现钱给我哥。”
“给多少啊？占多少？我怎么感觉咱们，什么也没商量过呢？”
“我哥五成，你三成，孙姨家孩子两成。你只有分红权没有投票权，股权由我哥代理。一成的话，算十万吧。”
“就是我明年给我哥支三十万呗？”
“对，注册公司的时候就把你们三个人的股份写清楚，你这份钱明年直接给我哥。”
“还带你孙姨啦？”张妈有点惊讶。
“弄这个楼孙姨人情卖的大了，值这个价。”张彥明解释了一下。
“楼不是你的吗？怎么股份算俺俩这头来了？”
张彥明翻了个白眼：“怎么的？不服啊？有意见提。”
张彥君说：“行，这么算好点儿，以后买卖支起来咱们也算是上面有人了，多多少少的面子肯定有，再说了，老二那边你说给他多少？投资就是几千万。你傻不？”
张爸说：“那可不，肉烂在锅里，白拿去给人哪？”
第100章 老妈的催婚令
吃完饭，文文嚷着困了，牟哥牟嫂和张爸张妈告辞，带着孩子回去了。
等人走了张妈拉着张彥明问：“这家具厂也有你份啊？”
张彥明说：“有，牟哥把旋木厂买下来了，重新注册公司，我出设计占四成，他管生产销售。”
张爸摸摸胡子：“这买卖到是划得着，就出点图纸呗？”
张彥明点点头：“事，是这么回事儿，你感觉图纸不值钱哪？这叫技术入股。”
“以后挣了不能闹别扭吧？”张爸有点不放心。
“不能，合同都签了。这是商业规则，要是没我这图纸他也不敢去买厂啊。”
张彥明拍拍饭桌：“就是看了这个才做的决定。这桌子是可以收放的，现在是小型状态，还可以展开，能坐十六个人，完了中间还可以加芯，就是转台。”
“那也不能光卖桌子啊，有几家屋里能摆下这么大桌的？”
“还有别的，方桌，也是能收放的，还有些组合家具的什么的。你当牟哥傻呀？”
和爸开始低头琢磨：“怎么放？我还真没看出来。”
张妈抱想张小悦：“赶紧收拾桌子吧，放什么放，有那么大地方吗？”
张彥明就笑，说：“一会儿我教你，挺简单的。”站起来收拾碗筷。
张妈在张小悦脸上亲了一口，叹了口气说：“现在咱们家也算是行喽，就差儿媳妇儿了。你们仨，什么时候给我领回来？”
张彥辉说：“我不是有了吗？换哪？”
张妈瞪了他一眼：“没结婚能算吗？”
张彥辉嘿嘿笑：“行，结，我和我二哥都商量了，明年十一，中吧？”
张妈扭头问张彥君：“你呢？什么时候领回来？”
张彥君脸一红：“着什么急呀，过段时间，先处处，万一不行多丢脸哪。”
张妈目光在张彥明脸上晃过，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没吱声。
“李舞兰今天班，明早下班就回来了，不过妈你别催我结婚，现在不是时候。”张彥明主动坦白。
“你们哪，都老大不小了，心里都有点谱，我到不是催你们。”
“明年进门，后年抱孙子，行吧？敞亮不？”张彥辉比了比拳头：“就这么敞亮。”
“奶奶，孙子是谁？”
“孙子啊？奶奶的孙子就是你小弟呗，咱们家以后你就是大姐，将来有小弟小妹了你得让着她们，带她们玩儿，行不？”
“行的，我喜欢弟弟妹妹，我管爸爸要，爸爸说我还不懂事儿，还不能来，说是，月老不让。奶奶你知道月老是谁不？他在哪？”
“月老啊？在天上呗，神仙都在天上。他天天往下看，一看，咦，这家小孩儿真懂事，给她个弟弟吧。”
“咦，我就有了个弟弟，是不是奶奶？”
“对，你就有了个弟弟。妹妹也行。”
“可是我都想要。”
“行，老叔给生个弟弟，大大再给生个妹妹，到时候你就天天带她们玩儿，帮奶奶哄他们。”
“唉，真希望他们快点来呀，咱家多好啊，什么都有，还有牛牛。”
在门里地板上吃了饭躺在那的牛牛扬起头动了动耳朵，汪了一声。不让它到外面来，这会儿还委屈呢。
“走，进屋看电视哄牛牛。”张妈抱着小丫头起来换鞋进了屋：“都挺好，就是这个来回换鞋有点烦哪。”
“明儿个我找人弄点厚底袜子，到时候就出来穿上鞋就行了，进屋就不用换。”
“那还找什么人呢？我缝呗，就是厚袜子底下缝块垫呗？是不？”
“差不多。有材料吗？不能太硬还得抗磨。”
“那就是皮子呗，还材料。还真没有。”
“怎么没有，那厂子发那二革手套就拆了用呗。”张爸接过话茬。
“长袖那个呀？不白瞎啦？”
“那玩艺儿白瞎什么，放那也没什么用了，现在谁还戴它？”
“也是，行，明天我缝几双袜子，这么来来回回的换是真麻烦。”
“不麻烦几天地板上就不像样了，她天天在上面翻来滚去的。”张彥明去挑了挑小丫头的下巴：“到时候几天就变成埋汰孩儿了。”
“我才不当埋汰孩儿。”小丫头很有志气的叫了一句。
“嗯，宝贝最干净，是香宝宝，走，不搭理他们。”奶孙俩进了屋。
“二明，这热水的机器不是装好了吗？怎么弄？我开了一下还是冷的呀。”张爸探头过来问。
“哦，忘了。你放下吧，我刷。我来教你。”
张彥明把桌子快速擦干净，拿着抹布来到厨房。
洗了手，把电热水器灌满水给上电：“那指示灯绿了就行了，以后不用管它，就这么烧着就行，随时用随时有热水，不过不能喝，喝水从这边弄。”
又过去把饮水机通上电，把过滤桶里加满水。桶分上下两个部分，加在上面的水会慢慢通过滤层到下半桶，然后就能烧来喝了。
“这个随时加，看下面差不多了就接自来水灌进去就行了。”
“这能干净啊？”张爸有点怀疑。
“肯定比自来水干净，这有过滤呢。以后定期换滤芯就行了。”
“哎呀，现在这东西，越出花样越多，越先进，人是越来越懒喽，以后还不得什么都不用干了？”
“那肯定不可能，不过越来越先进是肯定的，不干这个干别的呗。”
“屁，越来越得懒，还能干什么？人哪，就是习惯，越不动越不想动，靠想做事儿？”
“爷爷说脏话。”小丫头蹦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爸，小脸上全是严肃。
“啊？哦，好，爷爷错了，错了怎么弄呢？给小宝贝弄点什么好吃的吧？”张爸打量着厨房里寻摸给孙女弄点什么。
张爸有着那个时代男人的通病，不擅表达情感，他对孩子好的方式就是不停的做好吃的，生怕孩子吃不饱，半夜也得加一顿那种。
“爷爷我想，我想吃果冻。”小丫头马上放弃了立场叛变投敌。
“那么多东西都满足不了你呗？”张彥明把小丫头抱起来在脸上咬了一下：“没有你吃的呀？”
第101章 作桔子果冻
“嘻嘻。”小丫头把脸躲到张彥明脖子后面：“想吃果冻了嘛。”
“想吃就买呗，也不是什么贵东西。”张爸对孙女向来是没有原则的。
“那也不能她要什么就买什么呀？这和贵贱有什么关系？现在开始懂事了，得教会她克制，不能要什么就给什么，我们小时候你怎么不这样呢？要是我要果冻早就巴掌上来了。”
“她才几岁。”张爸有点理屈词穷，硬怼了一句。
“你总不能把她教的任性吧？那将来能成啥样？”
“爸爸，你别和爷爷吵架。我我，不想吃果冻了。”小丫头扳了扳张彥明的脸。
“你看，孩子多懂事儿，你就能狠心不管哪？去买点儿。”张爸马上就融化了。
张彥明瞅了瞅烤箱那边：“果冻还用买？来宝贝，爸爸教你做，以后想吃果冻就得自己亲手做，好不好？”
“好。”小丫头兴奋的扭了扭：“爸爸你会做呀？怎么做呢？”
张彥明把张小悦放到地上，去冰箱里找了找：“家里有苹果，有桔子，有牛奶，你想吃什么味儿的？”
“桔子。”小丫头举起手喊。
拿了把椅子过来，把小丫头放到椅子上，拿了几个桔子递给她：“剥皮，把桔子瓣放到这个碗里。”
“真能做呀？”张爸还以为张彥明骗孩子。
“能，果冻算是比较简单的东西。”张彥明去把碗筷刷了放好，擦了擦手，过来看看小丫头剥桔子皮，去一边找东西。
透明果占，牛奶，朱古力针。都是做蛋糕面包用的东西，正好都买齐了。
“剥好啦。”小丫头把桔子皮摆成一堆，举起小手。
桔子皮张爸张妈喜欢拿来煮水喝，小丫头也喝惯了，所以知道留下来。
拿过打茸器，把桔子瓣去了籽放进去。打茸器，也叫打蒜器或者绞碎机，是厨房小设备，可以打蒜泥，姜未或者果碎，很好用。千万别拿来打葱，你会后悔的。
“要把它们怎么样？”小丫头眼睛都是眨的盯着打茸器问。她没见过。
“先放着，咱们先熬点冻。”张彥明去拿小锅。冰箱里的冰模只有两块，不用做太多。
估算了一下用量，舀了些果占在小锅里加点水小火加热，不停的搅拌。
这个其实应该用明胶或者琼脂，效果会更好一点，果占是经过加工的明胶，里面有糖，凝结性不如直接用明胶。（其实果占就可以当果冻来吃了）
等果占融化了，加一些明胶粉进去，继续搅拌。用果占是为了省去加糖的程序，偷个懒。
等明胶完全融化，关火。
用打茸器把桔子瓣打碎，搅到熬好的明胶水里，拿过洗好的冰模放平，然后浇入明胶水，都弄好以后，每个里面点了一点牛奶，洒一点朱古力针。
“那是什么？好漂亮。”小丫头对朱古力针产生了兴趣。花花绿绿的鲜艳颜色很吸引小孩子。
“巧克力，这个是用来做蛋糕面包还有果冻的，不能直接吃，太咸了。”
小丫头嘴巴动了动，明显有点馋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现在放进冰箱。”张彥明把装好的冰模捧着放进冰柜里。冰柜里只装了些植脂奶油，空着一半呢。
“爸爸，你说的是冰箱，那是冰柜，你连，冰箱和冰柜也不认识啊？”
“啊？都一样，冷就行了。现在就等着吧，一会儿就有果冻了。”
“那放外面雪里行不行？外面也是冷的。”
“行，不过外面不卫生，要是有东西落到里面就不能吃了，对不？”
“对的。”小丫头大眼睛盯着冰柜点着头，不时的舔着嘴唇。
“绿了。”张爸去打开热水，等了十几秒钟热水流出来，用手试了试：“有点烫啊。”
“没有混水阀，将就用吧，把水放到槽子里兑凉的呗，这也比烧省事多了。”
洗碗槽是张彥明画图纸找人手工刨出来的，这边儿市场上还没有卖。纯白钢手工打造。已经让牟哥去注册品牌什么的了，以后会是家具厂的一款主要产品。
洗碗槽从水泥到陶瓷到石材再到钢材，走过了六十多年岁月，钢制洗碗槽也就是在这两年才兴起，还没有普及，它是随着商业化房地产（清水房）的发展兴盛起来的。
热水器，饮水机，张爸都试了试，把厨房里他能用到的东西从头摆弄了一遍。这得算是职业习惯，张妈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爷爷你小心哦，烫的。”看爷爷去饮水机接水，小丫头握着小拳头盯着，嘴里念叨着，跟着耽心。
“你们爷仨干什么呢？半天也没个动静。”张妈抱着牛牛走进来。
“给孩子做点果冻，我看看这些东西怎么用。看这大厨房，像电视里外国人家里那样的不？”张爸抬手比划了一圈儿。
“嗯，厨房大点感觉是真不错，这又是烤箱又是醒箱的，做了卖呀？”
“卖也行，自己吃也行，原来不是准备开个店嘛，就买回来了。买回来就用呗。”
张爸说：“这和面机到是不错，以后就省事了。”
张彥明笑着拍了拍高速搅拌器：“以后馒头夹奶油也行，新吃法。”
小丫头眼睛一亮，张彥明感觉这会儿应该在她脑袋上显示个灯泡闪闪发光。
“没事了烤点面包到是行，面包不难烤吧？”张爸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不难，等都安顿好了我带着你做几次就会了，学几样就行。以后咱家人过生日自己做蛋糕吃。”
“我要吃生日蛋糕。”小丫头叫了一声，大眼睛亮闪闪的。
“那就弄吧，反正机器现成的，到时候放门口卖呗。”张妈马上就联系上了生意。
不过，烤点面包饼干小点心卖到也是好生意，孩子也能多些零嘴，起码自己烤的卫生什么的放心。
张彥辉从张妈身后冒出来：“你们研究什么呢？”
张妈说：“这不这一堆机器嘛，和你二哥说烤面包什么的卖，你觉得能行不？”
“行啊，太行了。老二现在什么都会哈，那啥，叫俺家大丫来学学行不？”他对像没有工作，在家闲着。
第102章 我的
“还真行，也算是门手艺。”张妈巴嗒巴嗒嘴：“那叫来吧，让你二哥好好教教，烤了就在门口卖。”
“行。那，那个啥，这个收入，怎么弄呢？”张彥辉搓了搓手指头。
“咱们还是先把设备物料和电费这事说一下吧？”张彥明斜了老三一眼。
“那多生份，那什么，学技术干点活也是应该的，出去不也得花学费吗？对不？还不一定能学着什么。”张彥辉马上换了口风。
张爸张妈都笑起来，看着这哥俩在这耍宝。
“你媳妇儿下来，和李舞兰一起学，我妈负责卖，完了我妈给发点工资。等以后我们走了外面腾出地方你媳妇就自己干。”
“中，太中了。”张彥辉比了比大拇指：“就听你的。”
“这边电钱是自怎么算的？”张妈扭头问张彥明。
“民用。”
“那可挺好。行，就这么定了吧，以后咱们搬走了他俩也有个事儿干，好歹是份收入。”
“这个干好了可就不是一份收入了，一年起码能顶老三十年，按现在工资算。”
“那可不，面活利润在那摆着呢，一个面包多少本钱？全是膨起来的，空的。”张爸点头。
“主要还是生日蛋糕利大点，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学会，能学到什么程度，比较考手艺。”张彥明去冰柜里看了一下。
“爸爸，好了没？”
“没，还得等一会儿，快了。”
“到也不用说一年顶我十年，关键是有点事儿干，要不在家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张彥辉对张彥明说。
张彥明点点头，人确实不能闲着，一闲就说不上闲出什么事儿来。
很多时候啊，人往往都不是主观想干什么。都是闲的。
“家里东西全吗？现在就能做呀？”张妈问张彥明。
“能，都有。上回我特意去买的，结果回来没用上。”
“呵呵，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张彥明挠挠头：“那会儿也是想找点儿事干，千头万绪的没理明白，就都准备着呗，反正也不是扔了，都能用上。”
“爸爸，好了吧？好了。”
“快点给俺们拿出来吧，看把宝贝急的。”张妈笑着让张彥明去拿果冻。
张彥明看了看，去边上拿了个托盘，洗净擦干，摆到操作台，小丫头面前，又给她拿了把叉子。
然后去冰柜里把冰模端出来，震了震，感觉已经凝固好了。扣到小丫头面前的托盘里。
透明的果冻，里面裹着金黄色的桔子肉碎，有萦萦绕绕的牛奶飘带，点缀着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朱古力针。
“还挺好看的。”张妈表扬了一下。
四个冰模，把托盘装的满满的。
“这个不会化呀？”张爸伸手拿了一个在手里，捏了捏。
“不会，常温就这样了，要化的话，得加热。”
“这个能卖不？挺有卖相的。”张妈去张爸手里咬了一口：“嗯，还行，不是那么太甜，挺好吃。”
张彥辉过来拿了一个塞到嘴里：“确实可以，比买的那个强，那个太甜了，而且添加剂太多。”
张小悦举着叉子护住托盘：“我的。我我，我还没吃呢。”
汪。
“狗能吃不？”张妈问张彥明。
“不行，这里有牛奶和巧克力。”
“这家伙，都跑厨房来开会呀？我这一愣神的功夫屋里没人了。”张彥君走进来。
“大大，看，爸爸给我做的果冻，我自己剥的桔子呢。”
张妈就笑：“光张罗，这么半天自己一口还没吃呢。”
张彥君拿了一个塞到小丫头嘴里：“快吃啊，光护着有什么用，一会儿让你老叔吃没了。”
“冇事，七不王。”小丫头把果冻从嘴里拿出来：“好多呢，爸爸还还能做。”
张妈问：“那你还护着，不说全是你的吗？”
嘿嘿，小丫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那一下全是本能。本能。
“这玩艺儿这么简单，开个小厂能行不？”张爸问张彥明。
“行，到是行，就是，你要是工厂化生产的话就不能这么做了，得讲成本，得放添加剂，得办公司出去铺货销售打广告。反正，成本都在产品之外。”
“可算了，爱动弹就随时做点放门口卖得了。”张妈摇了摇头。
生活无忧，安居乐业，工业地区的人大都是和张妈一样的思维，能不折腾就不折腾。
你也不能说她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在信息不畅通的工业地区，人们的思想都被束缚在工厂上了。
这会做生意去拼搏的要么是大城市的，他有机会，要么是没有饭碗的，他要吃饭，还有就是站在高位置上能看到未来走向的，他有资源。
……
张彥明让父母进里面房间去睡，他睡外面隔间，虽然隔间也是有窗有门规规整整，但必竟是个隔间。
张妈摆摆手：“赶紧睡觉去吧，这就挺好，我和你爸也体验一下小木屋的感觉，再说外头冷了还能吹空调呢。”
张彥辉的房间没有外窗，门一关就成了木头笼子：“要不我进去住呗？”
“你长那身板了吗？”张彥君毫不留情的打击了老三一句。
张彥明给爸妈打洗脚水拿毛巾。小丫头这会儿已经在自己的公主房里搂着大熊熊睡的呼呼的了。
“随时有热水真好，还干净，总感觉暖气水不那么放心。”张妈舒服的泡上脚和张爸聊天：“明天去扯点塑料布回来，把小悦屋的窗户绷上，我刚才试了，还是有点风。”
张彥明拍了拍脑门：“前两天我还想着这事儿呢，给忙乎忘了。一般早起我都开会儿空调，冷到是不冷。”
“冷到是不能冷，就怕孩子吹着风，窗帘挡不住寒气儿。”
“太奢侈了，洗脚都用两个盆，这家伙。”张爸在一边心疼盆子，在他看来弄一个盆大家轮着洗就行了。
张彥明笑着帮爸妈倒了洗脚水。
“我在沙发上躺一晚上得了，不进去了。”张彥君脱了外套拿了条被子躺在沙发上：“挺好，还软和。”
屋里没有他住的地方。
张彥明也没再客套，自己进屋睡下了。
第103章 人情味儿
第二天早晨张彥明起来的时候，张爸已经起床洗漱好了，正在厨房看着冰箱里的东西琢磨做早饭。
老头儿弄了大半辈子饭，已经习惯了，作息时间比闹钟都准。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看到张彥明张爸还挺诧异，年轻人没几个能起早的，除非倒班。
“习惯了。早上不用做饭爸，门口浆子油条麻花，豆腐脑筋饼吊炉饼鸡蛋汤，还有兰州拉面，包子，买回来就行，中午和晚上再做饭。”
“没有粥啊？”
“……，还真没有。”
“那我煮点粥吧，你妈早上喜欢喝碗粥，暖胃。有没有茶叶蛋买几个回来，还有小咸菜。别买黄瓜拌的，你妈不爱吃。”
张彥明问：“你就只管我妈呀，别人全不考虑呗？”
张爸淘米放水头也没回：“怎么的？有意见哪？你们不也都长这么大了，健健康康什么毛病没有。”
张彥明想了想说：“好像平时我也不太吃凉拌黄瓜，这是硬从小到大让你给养成的习惯哪。”
张爸把锅弄好盖上盖子通电：“胡说八道，夏天哪天没吃？少吃啦？黄瓜凉，冬天吃寒胃。”
张彥明就笑：“冬天你想吃拌黄瓜也买不着啊，谁疯啦大冬天拌黄瓜？得卖多少钱？”
让锅自己煮着，张彥明拽着老爸出来转圈儿。也让他活动活动。
跑了十五圈儿，张爸也在边上跟着溜达了几圈儿：“早晨活动活动是好，感觉身上都张开了似的，挺舒服。”
爷俩从学校出来往上走，一家一家早餐店儿都开了，吃饭的人进进出出，那边油条摊子呼呼的冒着白烟。
“这边开的比上面早。”张爸看了一圈。
“通勤的多，他们吃的早。我听着他们说，以前人多，现在人都少了，能搬走的都搬市里去了。通勤多遭罪呀，由其是冬天。以前是不能买卖房子，现在都放开了。”
“是啊，变喽。八几年那会儿都感觉做买卖的没出息，现在都想着做买卖了。挣钱哪。以前处对像都看工作，现在得看钱包，做买卖的现在吃香。这油条不错。”
一尺来长，炸成枣红色，又挺又直，炸油条的油清亮见底，金黄色的光泽泛着白花。好面好油。
边上的豆腐脑桶升腾着热气，白嫩嫩油花花的豆腐脑一碰一颤动，豆香四溢。
“就来这个，这是卤水点的。”张爸闻了闻点头。
“都买点吧，这么些人呢，小辉和我哥都能吃。”张彥明去排队买油条。
吊炉饼是小公主的最爱，要买，筋饼张妈爱吃，必须的，油条豆腐脑干丝鸡蛋汤，茶叶蛋咸鸭蛋，饼店拌的萝卜丝小咸菜，白菜芯。
这边的饭店早餐拌咸菜小菜都是不要钱的，随便吃。
提着端着，大包小裹的拿回屋里，灶上坐蒸锅，把东西放进去暖着，吊炉饼要吃脆的，不能蒸，这个得一会儿宝贝起来用油煎一下。
锅里粥还在煮着。
爷俩豆浆油条豆腐脑先吃了个饱。
老大张彥君迷迷糊糊从沙发上爬起来：“本来还能睡一会儿，让香味弄饿了。”
“你今天没班啊？去洗脸吃饭。”张爸问了一句。
“中午回去。”老大去洗了把脸，捏着张筋饼边吃边走到桌子边上。厨房和外厅已经改通了，不用绕过客厅。
“一会儿上班我去学校把钱支出来，你直接拿着吧。估计是支票。”
“现在也不用什么钱，我拿着多浪费呀，你先弄你那头，等开春用钱再弄出来呗。”
张彥明想了想点头：“也行，这几个月翻出来几万应该没问题。”
这会儿大盘已经涨起来了，利润空间在缩小。
老爸伸手去里怀里掏：“对了，昨天忘了，这个给你。”抽出一本存折递给张彥明。
张彥明接过来翻开看了看，是卖房子的钱，香姐给的那二十万。
“你妈的名，密码是六个七。这钱给你折腾，你妈手里还有点存款，那个你妈说不能动。”
老人讲稳，留几万在手里就踏实。
张彥明点点头收起存折，也没说把钱都拿出来挣钱什么的，要不是老爸老妈主动，这二十万他都不会提。
儿女照顾老人，陪伴是一方面，吃好穿暖生活上周全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得让老人安心，踏实。
吃好收拾完，张爸指挥着哥俩规置老妈的存货，样品挂到墙上，柜台摆放到位，等老妈起来的时候前面小店已经有模有样了。
“还得弄个牌子，下午我去找人做吧，挂门口。”张彥明看了一圈，感觉差不多了。
“再焊几个架子摆外面，不是还要卖点心什么的？不得做几个玻璃罩啊？”
“行，下午去街里一起就弄了。就是以后得来回抬有点麻烦，要不，用木头做？下面弄上轮子。”
张爸出去到门口平台上转了转：“你这门不在正中，这边用板子弄个小屋行不？前面弄上活板，晚上一关一锁就行了，省着来回搬腾。”
张彥君比量了一下：“那前面这水沟就得弄弄了，弄几步台阶上来，别人家买点东西再踩水沟里。”
“有这么宽呢，小屋不用弄太大，摆好柜台后面能坐个人就行，空一半呢。”张爸来回量了几步。
张彥明说：“弄上也行，瞅着舒服，这个开春弄吧，反正后面要盖厕所，一起就弄了。”
“后面打算怎么弄？”张爸下来台阶往后面走：“我还没看什么样儿呢。”
哥俩跟过来转到后面，张彥明打开院子铁门：“这小院都是咱们的，我打算整个盖起来，厕所就建这边角上，以后就能在家洗澡了。”
“地方到是挺宽，盖起来也行。这边人家能乐意不？”张爸指了指王姐家房子。
“没事儿，她这房子实际上还是占了咱们一块院子呢。她这边是厨房，挡一面窗户也没什么。”
“好好和人商量，邻邻居居的别弄的别扭。”
张彥明点头答应下来。
老人比较重视邻里关系的相处，不像年轻人，这会儿已经视邻居为陌路了，都是自家大门一关老死不相往来。没了人情味儿。
第104章 好也不许说
“看什么呢？”窗子一开，胖乎乎的王姐伸出脑袋。
她正在做早饭。
她家是两口子带个孩子住在这，好像是二婚，具体做什么的张彥明也没打听，不过能在这挤着盖两间房子起来，说明也有一定的人面儿。
“王姐。”张彥明叫了一声，给老爸和哥哥做了下介绍：“我爸妈把上面房子卖了，搬过来了。我打算开春把这小院盖起来弄个厕所，正商量呢。”
“弄厕所啊？下水怎么弄啊？我那会儿就想弄呢。”
“接学校下水上去，你要是想弄到时候我给你分根管出来，你那边还有地方吧？”
“有，弄个厕所地方够，那可真是谢谢了，这大冬天的上厕所太遭罪了。不方便。”
“嗯，行，我弄的时候提前和你说一声。对了，我这边盖起来，你侧边这窗户肯定要挡上了，是留着还是封死？”
“留着串门儿啊？”王姐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彥明。
“那我帮你封上吧，窗户拆了砌好，里外抹平刮上大白，要不也不好看。”
“你帮我把厕所也一起砌了呗？正好把门前给我打个地面出来，人工材料我出钱，就弄个厕所我去找人怪麻烦的。”
“前面整个打上地平啊？你和牟哥说了没？”这边虽然是在她门前，但实际上是大部分是牟哥小超市的地盘儿。原来这种老平房前后都占着面积的，一般是前三后四。
“没事儿，我就是弄一弄，地方还是他的我也不要，要不一下雨化雪的太泥泞了走路都费劲儿。”她现在是从张彥明后门那里铺了条红砖甬路到门前，已经差不多踩平了。
“你还是和牟哥牟嫂商量一下吧，帮忙我肯定没问题。”张彥明提醒了一句。
本来她家这房子就是硬挤的地方建的，严格来讲就是违建，占的就是张彥明这边和牟哥家的一点地方，还有后面电业的一点地方。
边上靠后一点就是大变压器，变压器周边是属于电业的范围。
“回吧，孩子该起来了。”张爸冲王姐点点头，带着哥俩回到前面。
“这家你少来往，瞅着不是什么正经人。”张爸看了张彥明一眼。
“才刚认识你就这么肯定？”张彥明看了看老爸。
“听我的准没错，这家人不像是讲理的样，时间长了破事儿少不了。”
张彥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反正打交道的时候也不多。
张爸他们这一代人自有他们自己的为人处事之道，没必要争论什么，再说也不一定就是看错了。谁知道呢。
一股风转着圈儿从门前掠过，扬起水沟里一蓬雪屑。冬天的地面上除了冰雪再没有其他的了，没有树叶没有垃圾也没有土。
“要下雪了。”张爸抬头看了看天。
“你这前面这么弄就不对，哪有露天地方压光的，雪一沾上赶上溜冰了。”
张彥明点点头：“确实滑，我紧着打扫呢，不敢让雪落实。原来没想到。”其实原来是怎么回事他哪知道。
“给你干这个活的也是个二五子，没什么经验。弄点什么铺一下吧，以后开店人来人往的，给谁摔了你管不？”
张彥君拿脚踩了踩：“用木板子铺上不行吗？薄点板钉一层，直接把台阶都做了，也不用等夏天暖和。”
“那水面上这点夏天不得烂哪？”张彥明问。
“下面包块铁板就行。薄铁皮子也不值几个钱，把下面包严实点。”张爸比划了一下。
“你们爷仨研究什么呢？”张妈走出来，牛牛扭着小屁股欢快的跟在后面，终于让出门了呀，扑这个一下，咬那个一下，耍起欢来。
“牛牛，去那边上厕所去。”张妈指了指垃圾堆那边。
“孩子醒了没？”张爸问。
“没，估计也快了，刚看了一眼。这小木头屋还挺好哈，我还睡的挺香，也隔音，谁说不隔音了。”
“老三呢？”
“起来洗脸呢。你仨干什么去了？”张妈站在外面往屋里看了看：“这么看着有点黑，看不到屋里。”
“看看后面院子，老二说开春盖起来弄个能洗澡的厕所什么的。”
“老大你来，把这几件挂这边，把这个挪过来。”张妈指挥张彥君把挂起来的样品重新安排了一下位置。
“妈，吃饭呐。”张彥辉趴在门口喊了一声。
“大宝醒没？”
“没，我叫了一声没动弹。”
张妈看了看时间：“给弄起来吧，一起吃，也不早了，要不一会儿还得折腾一道。”
“你来。”张彥辉摆了摆手：“她一哼哼我不忍心。”
“死样，意思就是我狠心呗？”张妈瞪了一眼三儿子，还是脱鞋进了屋：“牛牛，你不准进来，你得洗脚才行。”牛牛站在门边上看了看张妈，有点委屈。
张彥明过去拿抹布给牛牛擦了擦爪子放到屋里：“还行，冬天也脏不哪去。”
“得养成习惯，它还分得清冬天夏天哪？”
张妈去把张小悦弄了起来，穿衣服洗脸搽香香，穿上小鞋，给摆在桌子边上：“是不是应该弄个专门给孩子坐的凳子？反正你那木料工人都是现成的。”
“有，图纸画过去了，可调节的儿童专用餐椅，那个有点复杂，样品还没出来。”张彥明比了比：“这么高，带安全带的，可以调节到这么高，从两三岁能坐到五六岁。”
“你这些想法都哪来的呢？以前还真没发现。”
“肯定是受刺激了，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张彥辉接了一句。
“不不不，不许说我爸爸，不和你好了。”小家伙不乐意了。
“我也没说你爸坏话呀？”
“你说了，说受刺激，那那是好话呀？”
“这话吧，也不算是坏话，明白不？顶多算中性词汇，你这护爹护的也太严实了，老叔对你不好啊？”
“有点好。好，也不能说我爸爸。”小丫头刚承认好又发现不对劲，马上强调立场。
张妈就在一边听着乐。
“买多了，剩了一放就不好吃了。”
“还有人呢。”张彥明看了看时间：“一会儿李舞兰下班回来了。”
第105章 狗狗和巧克力
张彥辉吃完饭上班去了，从这到单位到是近，过个天桥一拐弯。
张彥明和张彥君帮着老妈收拾货准备开店儿，小丫头抱着牛牛跟着捣乱，张爸站在门口望天儿。
不到九点，李舞兰拎着个布包从公交上下来。
牟嫂看见了，摆了摆手：“你公公婆婆都搬下来了，知道不？”
李舞兰脸一红：“什么公公婆婆呀，没影的事儿呢。”
“那还不快，二明这个人挺好的，能靠住，你还有别的想法啊？”
“说什么呢嫂子？”
“还急了，算了算了赶紧回去吧，吃饭了没呢？”
“没呢，刚下班。”李舞兰挑了一下头发走过来。
“怎么也不戴个手套呢？不冻手啊？”张妈一眼就看到李舞兰光着两只手拎着布包，问了一句。
“就这么一会儿，车上也不冷。”李舞兰给张妈张爸问好，和张彥君打了个招呼。
“兰姨。你你跑哪去了？好几天了也没个人影儿。”张小悦仰着小脸和李舞兰打招呼。
“我上班去了呗，不得上班挣钱哪。”
“哦，你上班，得好几天哪？”
“两天。”李舞兰把兜子递给张彥明。
“正好，吃饭吧，还热着呢。自己去厨房吃吧，这边刚收拾了。”张彥明接过兜子。
“这么弄还挺好的，我还以为得看着挺挤的。”李舞兰扒着门往客厅里看了一眼，打量了一圈儿。
牛牛站在地中间歪着脑袋打量李舞兰，估计在分析这个人见没见过。见过。摇着尾巴跑过来。
“早就应该这么弄，你说原来从厨房过来饭桌还得换两道鞋，折腾不？”
“可不是嘛，这么的我都嫌麻烦。”张妈笑着接话：“你快去吃饭，吃完饭再说话。”
进了厨房，李舞兰看没人注意，去张彥明脸上亲了一下：“想我没？”
张彥明面无表情的去给她端吃的。
“咱们住哪屋？”李舞兰小声问了一句。
“还在里面，我妈不进去。”
李舞兰点点头，拽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心里松了一下。外面木板房肯定没有砖头墙隔音，那得怎么住？还兴不兴人家尽个性了？
“你弟弟呢？”
“上班了，走没多一会儿。你那工作就算了吧，也没什么意思，跟我弟对像一起和我学学面包蛋糕得了，让我妈给你发工资。”
管厂那边事实上已经停产了，大集体企业现在日子不好过，这几年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成片成片的解散。这边这个打更也就是暂时养着，说不上哪天工资就发不出来了。
“那我以前的工龄都白瞎啦？都十来年了。”
“那个没什么用，又不是全民，现在大集体散了连补助都没有，工龄能干什么？”
“那将来呢？老了退休怎么办？”
“你还想的挺长远，你们厂这状态能坚持到你老了退休啊？还是等你老了还能给你发退休金？你们不上班那些还有钱发吗？”
“那到是没有，我们上班的才发百分之八十。”
“那不就得了，你还操这心遭这罪干什么？又不是没有别的道儿。”
“那，我就这么不去啦？要不等这个月发完工资吧？”
张彥明看了她一眼：“你随便吧，我就是这么一说，你怎么想怎么来。”
李舞兰看了看张彥明：“那我不去了，一会儿我给杜如慧打个电话。”
“我不是这意思。”张彥明解释：“真无所谓，你要是想上就上，我就是感觉这个工作早早晚晚肯定得黄，而且这上下跑太遭罪了。”
“兰姨，爸爸昨天给我做果冻啦，看，好漂亮的。”张小悦举着个果冻跑过来显摆。
“嗯，好看。怎么是方型的？”
“模具就是方的呀，家里就那几联冰模，以后看看买点回来吧，专用的。”
“我不，就要方的，别人都没有。”小丫头还不乐意了。市面上卖的果冻都是圆的，她知道。
“都好看，弄回来你就知道了。到时候爸爸给你做更好看的，还好吃。”
“好吧。爸爸，刚才，刚才吧，牛牛偷偷吃了一个果冻。”
张彥明就笑：“你偷偷喂的吧，牛牛才不会偷东西。爸爸和你说啊，这里有牛奶和巧克力，狗狗吃了会死的，明白不？咱们吃好吃，它吃了就是毒药。狗和人不一样的。”
“啊？”小丫头惊呆了，怔怔的看着张彥明，眼看着眼泪就涌了出来：“我我不要牛牛死。”
“不会的，就吃了一个没事儿。”张彥明把小丫头抱起来：“但是以后不能喂了。以后喂它什么都得问问爸爸和奶奶，明白不？不哭了。”
“要是牛牛死了怎么办？”小丫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张彥明，小嘴瘪着。
“不会，一个果冻这么小，没事的，吃多了就完蛋了。”
“是，是骗我不？”
“不是，爸爸不骗小宝贝。”
“狗吃巧克力真会死啊？”李舞兰惊讶的问。
张彥明点点头：“牛奶和巧克力狗都不能吃，牛奶会引起它拉肚子，巧克力吃了会脑血管膨胀，眼睛都会凸出来。”
等李舞兰吃了饭，也不用张彥明动手，她麻利的收拾洗涮了：“你今天有事儿没？”
张彥明说：“一会儿你陪我妈说话吧，帮她卖卖东西，估计今天第一天也不能有人。我去街里一趟，得做个牌子，然后去旋木场找点料。门口还得改一下。”
“爸爸我呢？”张小悦眨着大眼睛问。
“你，你随便，想在家陪奶奶就在家，想和爸爸去就去。”
“那我要跟你一起。”
“行，一会带着你。”张彥明看了看时间：“我先去学校一趟，一会儿回来再接你。”
小丫头冲张彥明招了招手再见，张彥明笑：“我还抱着你呢你和我再什么见哪？”
小丫头咯咯笑起来，前仰后合的。
小孩子的开心来的也快，伤心来的也快，果然是越单纯越幸福。
把张小悦交给张妈，张彥明和张彥君出来去学校。
“这地方位置是真不错，就是太老了。”张彥君回头看着一溜平房说着：“买下来会不会亏？”
第106章 破格
“暂时过渡一下，有什么亏不亏的，一共不到一万块钱的事儿。”
“以后老三估计还是得去市里住。我从明年就得顾那头，我爸我妈跟你走，这边都没人了，他自己在这边干什么？还不如去市里离我近点呢。”
“爸妈也不是一下就走了，最快也得明年年底，估计过了年你那边开始了他们得先到你那边住一阵儿。”
“随他们便吧，愿意去就去，愿意在这呆着一次到位就呆着，反正也就是这一年的事儿。”
进了学校，上三楼找到校长室。
“你好王校长，我是张彥明。”
“认识认识，坐。”王校长从办公桌后迎过来：“坐这边。”
“这是我哥。”张彥君和王校长握了握手。
三个人坐到沙发上，王校长拿暖壶给倒水：“小张你是个人才呀，这次我得代表学校感谢感谢你。”
“可别这么说，也就是赶巧了。”
倒了水，王校长去办公桌边上打了个电话叫财务过来，然后回来坐下：“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这次这个忙我记下，以后有事儿但凡能用得着的就吱个声。”
这次中秋征文大赛王校长可算是露了大脸，连省里都点名表扬了，可以想像以后肯定是一路顺风。
“还真有点事儿，王校长，下面这几家房子能卖给我不？现在我全家就住在这呢，租的。我想着不如干脆就买下来得了，领静。”
“下面这趟房啊？我说小冰那天问我，行，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早早就一直没有老师住这了，都是往外租，学校也一直没管。”
“不能有什么麻烦吧？必竟当初是学校分出去的。”
“没什么麻烦，房改通知了都不来交钱，光想着占学校便宜。再说，就第一家代老师还在上班，后面老赵老张都退了，退了有些年头了，都在市里有大房子。”
“这房子有产权吧？”
“有，刚开始房改的时候统一办的证，你要买过个户就行了，反正小冰她姐管这摊，你还怕这个？”
“行，那我买了。对了王校长，我能不能接一下下水管道？这边没有下水，不太方便。”
“原来那会儿挖的渗井，估计早就填死了。接吧，井口就在楼头上，你自己挖过来就行，完了给填好，别弄的坑洼的就行，学生都是小孩子再给摔了。”
“不能，我弄个标准地沟过来，反正也没几个钱的事儿。”
标准地沟是挖两米深，打地基砌红砖墙，上面用预制板封顶，然后再进行填埋。建好后里面可以供成年人正常活动。得弯着点腰。
“那就出不了错，堵了也好弄，行，那就接吧。”
门被敲了几下，财务推门进来。
“来来，这就是小张，你把他那奖金的事儿登对一下，把支票给开了。人家给咱争了光，咱不好压着人家的钱。学校也没人家财大气粗，”
他对张彥明说：“也给不上多少钱，三千块钱就是个意思，完了给小冰工作上弄了弄，你就当成全她了。”
“没事儿，这就挺好了，要不这三千也别给了，小冰那头直接上个副校长行不？”
王校长笑起来：“我到是想把这校长给她，资格不够啊，这回已经是破格了。先干着组长，这个组长是有职称的，明年我想办法给她挂个助理什么的。”
张彥明笑笑没接话。
这话就是哄鬼了，评职称又不是什么高难的事情，这时候拿出来做奖励有点太没诚意，小学又不是什么高端单位，校长也只是个科级干部，真不知道他嘴里这个破格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教师晋升的唯一卡线条件就是工作满三年而已。
财务交给张彥明几张表格，张彥明看了看，拿笔填了一下，就是自己的身份资料，获奖原因这些。
“王校长，那，我那房款是现在交还是？”
“你交了吧，小王你开个收条，九千块钱，完了小王你把下面这趟房那三本产权证找出来，让小张拿去过个户。”
张彥君看了看张彥明，小声问：“不需要合同啊？”
王校长摆摆手说：“不需要，就是几间老房子。我给你们开个证明盖个公章就行了。不算什么大事儿。”
张彥明点点头：“行，就这么办，那就谢谢王校长了。”
“客气啥，也不是外人。”王校长笑起来。
“那个梅姐，支票给我开两张，开张四万的，剩下的开一张，我正好用着方便。”
“行，小事儿。”梅姐答应了一声，把张彥明填的东西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又要了张彥明的身份证拿去复印，张彥明和张彥君就坐在这里和王校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王校长给开了买房证明盖了公章。办的和摆菜碟一样，但真的就是这么简单。许多时候公家单位做事就是这么粗暴，领导一句话的事儿。
隔了十多分钟，梅姐把身份证送回来，让张彥明在身份让复印件上签名字按手印，然后把三本产权证和两张支票交给张彥明：“这下可得了，好几个万元户到手。小张得请客啊。”
张彥明接过支票和产权证笑着说：“行，等小冰回来让她张罗，我请大家。”
“这酒得喝，还得喝好酒。”王校长笑着点头。
“那，你们就忙，我们先过去了啊，等小冰回来咱们聚聚。”张彥明站起来。
“行，去忙吧，赶紧把户过了也放心，我就不送你们了。”王校长也站起来，和张彥明张彥君握了握手。
两个人和梅姐一起从校长办公室出来。
梅姐说：“这次可真是露了大脸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小冰的事儿也解决了，真能行。”
“小冰？什么事儿？”
“你不知道啊？小冰以前是临时编制，这一下成正规军了不说，还上了组长，这多大的事儿啊？小冰没和你说？”
张彥明摇摇头，扭头往校长室看了一眼，哎呦，还错怪王校长了，这还真是，破格。
96年这会儿想弄个正式编制那真是，太难了，不光是你有人出钱的事儿，是没坑，多少人都是花了钱找了人然后在单位里混着等位置。
第107章 卑微和伟大
“开两张干什么？不都得去银行兑吗？”
到楼下，张彥君有点疑惑的问了一句，两个人去上了次厕所，出来去银行。
“有用，我直接付出去，这张少的不兑。”
到了银行，把四万那张支票兑了存进自己的卡里，张彥明问：“我去区里，把这个办一下，你是陪着我还是回去呆着？”
张彥君看了看时间：“算了，我和你一起吧，完了直接走了。”
两个人往天桥走。
路过自家门口，大门一下子打开：“爸爸，大大。”
小丫头一直在门里蹲着，扒着玻璃往外看着呢。蹲守。
两个人拐到门口，张彥明把张小悦抱起来亲了一口：“你怎么不在屋里玩儿？在这蹲着干什么？”
“嘻嘻，看你们。”
“在这蹲了好半天了，反正也不冷，我也没管她。”张妈抱着牛牛在一边笑。
“爸爸和大大要去办事儿，给咱家做个大牌子，你在家里玩儿，行不？”
“嗯~~，爸爸，带我呗？奶奶要卖货，爷爷和姑姑在烙饼，都没人陪我玩儿。”
“我爸烙饼啊？”张彥明扭头问张妈。
“嗯，今天早不是吃了点筋饼嘛，我就说了一嘴挺长时间没吃糖饼了，你爸就说烙点。反正也没事儿。”
张彥明点点头，老爸这一辈子，那真是没话说，老妈只要想的他那就是完全无条件配合，满足，从无怨言还乐在其中。楷模啊。
“爷爷不让我看，爸爸，爷爷说，烙饼，小孩子不许看，看了，就不甜了。”小丫头噘着小嘴捧着张彥明脸告状。
“对，烙饼小孩子确实不许看。”张彥明点头给张爸做证。烙饼会溅油，小孩子在边上有点危险。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甜了呢？”
“呃。”张彥明看了看张妈，这个让我怎么回答？
“你抱她去吧，来宝贝，奶奶给穿件厚的，陪你爸爸去办事儿，你监督他。”张妈笑着打岔。
“监督什么呢？”小丫头注意力就跑偏了。
“看他给咱家做的牌子够不够大，显不显眼，好不好看，能不能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印喔。”小丫头挺了挺胸，大气的喊了一句。
“挺像样啊。”张彥君笑起来，他和张爸都是当兵出身，特别吃这一套，平时都没少拿小丫头开训。
把小丫头裹成个绒球，张彥明抱在怀里，和张彥君一起过天桥去区里。
从天桥上往南北两边看，眼里就是一条一条的铁路，在冰雪中反射着阳光，远处都雾朦朦的，铁轨就直伸到薄雾里去了。
远山，老树，冒着淡淡烟气的人家，更远的地方能隐隐约约看到冰封的大河，顺着山势匍匐在那里，蓄势待发。
“好漂亮啊，”小丫头微张着小嘴看着一派美景：“像，像画儿一样。”她一直在奶奶家里，不是在店里就是在屋里，这还是第一次出来看外面的世界。
张彥明放慢脚步，让宝贝多看一会儿，许多大人眼中极其平常已经忽视的东西，在孩子眼里却是另一番影像，这种美感不要破坏。同时，也有一点点心酸。
正好今天天气做美，风和日丽的，阳光有点儿暖，视界里所有镜面的东西都发着各种颜色或深或淡的光芒。
“确实挺漂亮。”张彥君也在抬头远眺：“挺长时间没这么站着看看景了。忙啊。”叹了口气。
成年人每天忙忙碌碌，忙到忘了抬头看风景，忙到忽略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忙到疏离了亲情和友情，可是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一切好像都背离了初始点，背离了理想和愿望，最后变成了单纯的为了忙而忙。
可是，不忙又能怎么办呢？这就是活着的代价吧。
“走吧，回来再看。”张彥明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这种景致看着很美，但看久了对孩子的眼睛不太好。冰雪的反射光对眼睛的伤害特别大。
“爸爸，桥上面，为什么没有，雪。”
小丫头扭身的功夫看到了脚下，使劲低着头看了看。
“因为有勤劳的阿姨叔叔来打扫啊，有雪就会滑，对不对？他们就来把雪除掉，我们就可以走路了。”
“哦。”小丫头点点头：“那，那他们是干什么的呢？在哪？”
“在上班啊，他们的工作就是干这个，让到处干干净净的，也不滑也不湿，看着就漂亮，走路也方便。”
“他们在哪里？”
“去别的地方了呗。以后看到打扫街道的阿姨叔叔要记得谢谢他们，好不好？”
“好。我给他们，糖糖吃。”小丫头拍了拍衣兜。
街里这边有环卫工人，打扫主要街道和天桥除雪这些，不过年纪并不算大，不像后来都是退休或者无业的老人，那只是为了省工资。这会儿都是在职的。
不在编制的工人才是好工人，又好哄又好欺负，还省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不能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工作，同时也绝不给他们一份体面的收入。
宁可把钱拿去建一些没什么用的标志建筑，挂一些没什么用的灯光消耗多余的电量。
那个伟人和掏粪工人握手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然后所有人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干净漂亮，却不能给这些平凡卑微的人一点儿尊重。
三个人先到了刘凤的店里。
“帮我做个牌子，我妈临时在我那弄个小店，卖些服装鞋帽小百货这些，哦对，还有蛋糕面包这些卖，订生日蛋糕也行，你琢磨琢磨怎么做。”
刘凤抬手抓了抓头：“做一块？店名呢？多大？”
张彥明愣了一下：“要不，你过去一趟？量量看看怎么做，然后和我妈商量商量。”
小丫头前仰后合的笑起来：“哈哈，咯咯咯，爸爸和，和阿姨都傻掉了。”
刘凤做出生气的样子在小丫头脸上扭了一把，冲张彥明翻了个白眼。
张彥君说：“分开做吧，以后我妈搬走了不一定还卖衣服，到时候拆一块下来就行了也不用再重新做。”
刘凤进屋拿了个卷尺去店里了，张彥明三个出来去区里城建。
第108章 永久性
“想不想看看老叔上班的地方？”张彥明低头问张小悦。
“想。在哪呢？”
“就在前面，一会儿你就看到了。”
进了区府大院儿，哥俩抱着孩子先去了张彥辉单位，张彥君和张小悦在这和张彥辉聊天，张彥明自己出来去城建找周大姐。
抱着孩子去办正事感觉不太好。
“大姐。”在城建三楼找到周大姐的办公室，张彥明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叫了一声。
“彥明啊，进来，怎么来我这了？有事儿？”周大姐正写着什么，抬头看过来，笑着招手。
这笑容太灿烂了，还夹带着很多成熟女人的媚惑风情，张彥明心里一荡，恍惚了一下，赶紧晃晃头打起精神。太可怕了。
“我把租的那一排房子买下来了，这是产权证和证明信，得办下过户。那边原来不是学校分给老师了嘛，他们房改没交钱，我想着赶紧把过户办了省着以后麻烦。”
张彥明把三本产权证还有学校的介绍信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周大姐拿起来看了看点点头：“是得快点办，那些老教师难缠着呢。”站了起来：“走。”
下到二楼，周大姐敲开一间办公室：“小王，来，帮我把这个办一下，过户。”
“周姐。”小王叫了一声走过来，周大姐把产权证介绍信递给他：“我弟弟。”
小王冲张彥明点头笑了笑，看了看东西：“你身份证带没？”
“带了。”张彥明掏出身份证递过去，顺手把那张支票递给周大姐：“大姐，这个你给收着吧，小冰回来你直接给她。我怕放我这弄坏了。”
这东西精贵，折了脏了破损了就作废了，不好存放。
周大姐接过去看了看：“这得先兑了，等她回来都过期了。行了放我这，我弄吧。你跟着小王办事儿，我那边还有事不陪你了。”
“行，那你忙。”
“嗯，谢谢了啊小王。”
“不客气周姐。”
周大姐拿着支票上楼去了，张彥明跟着小王进屋。
复印身份证和介绍信，产权证，然后填表。小王带着他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去盖章，一个过户手续盖了七八个章，这要是老百姓自己来办得跑断腿。
张彥明有点怀念记忆里的办事大厅来，不得不说，后来的行政大厅确实是方便啊，后来人绝对想像不到在九十年代这会儿，办点事儿有多难。
有小王在，一切顺利，有个位置人在不，小王直接开抽屉找出公章一按，代替那个不知名同志签了个名。
花了有大半个小时，主要都用在来回串办公室找人说话上了，张彥明愣是没记住先后次序，你说让一个老百姓冷丁的过来怎么弄？
钢印一压，小王把三本新产权证递给张彥明：“好了，这三本我就收回了，这介绍信原件你自己收着。”
“谢谢啊，真是太感谢了。”张彥明给小王道谢。
“没事儿，小事，周姐说话还差啥，以后有事吱声。”
“行，那我就先过去了，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喝酒。”
张彥明告辞出来。
回到张彥辉这边，办公室里正热闹着，一群人坐成一圈儿，小丫头正站在中间地上扭着小腰唱儿歌，兴奋的小脸儿通红。
“爸爸，哈哈哈，我爸爸来啦。”小宝贝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突然就回头看向门口，哈哈笑着跑过来。
一把抱想小丫头亲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我，我，我在表演呢，我给大大们跳，舞。”小丫头有点喘，看样刚才真没少卖力气。
“来来，坐，这是老二是不？这家伙，你家这哥仨，这往一起一站，太压人了。”
说话的是站长，戴着副眼镜，笑着招手：“你家这小丫头实在是太招人了，哎哟，弄的我都想再要个丫头了。”
“办完啦？”张彥君问了一句。
张彥明把三本产权证拿出来递给张彥辉：“你收着吧，反正以后你用。”
张彥辉接过来看了看：“哎我，老二，三家都弄下来啦？痛快呀。”
“房子啊？”站长问了一句。
张彥辉把产权证递过去：“就南山站点那几间老房子，不值钱。”
站长接过去翻了翻：“你懂个屁，这特么是永久产权，牛大发了，这一块地可不小乎，将来整整拆了建一下那相当牛逼了。盖个小楼。”
在房改以前，东北这边的私人房屋都是永久性产权的，不管是住房还是商业用房，在96年这会儿其实基本上已经不给办永久性产权证了。
这段时间处于房改的最后一段时间，商品房开始发力，大量的民间产权办理都在积压，等着上面的确切政策。
张彥明特意在这把产权证亮出来，就是给张彥辉这些领导同事的看一看。
咱不但有钱，还有势，不但能买下来学校的房子，还能马上办成永久产权。这就是硬实力。
“那是小学的职工房吧？花了多少钱？从老师手里买的呀？”站长问。
“和学校买的，没多少，一共才九千，老房子了。”
站长比了比大拇指，把产权证还给张彥辉：“怎么的？这也算是置业了，请客不？”
“不急，不急，莫慌哦。”张彥辉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哥们在市里寻摸房子呢，到时候一起请，要不然我怕你们削我。”
置业搬家算大事情，请客就要随礼，张彥辉这是挑明了哥们有钱，要在市里买房了，帮你们省一顿份子钱。
站长点点头：“行，先记着，得吃顿好的，普通的你肯定过不去。什么时候买？定了先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开手续。”
“正合计着呢，估计年后吧，到时候我提前和你说。”张彥辉点头答应：“到时候咱们去市里喝，地方你们选，行不？敞亮不？”
“敞亮，牛逼。”
小丫头在张彥明怀里脆生生的对老叔表示支持，惹得大伙哈哈笑起来。
张彥明用一只手掏出烟来让张彥辉给散了一圈儿：“那你们忙，我带孩子就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大伙去家里坐坐。”
大家都客气的站起来答应，张彥明对小丫头说：“给大大们白白，和老叔白白。”
小丫头就欢快的挥舞起小手一通白白，难得的是还能清晰的记着哪个姓什么。
在热情的笑声中走出来，张彥君问：“小辉还要买房？”
第109章 书法的应用途径
“他单位这边给补贴，不买也拿不到钱。”张彥明给解释了一下。
张彥君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还是混政府舒服啊，我那单位连特么宿舍都得收钱呢。”
“不许说脏话。”小丫头翘着兰花指指着张彥君。
“好，大大认错了，大大改。”
……
出来回到刘凤店里，她已经回来了，正在电脑上操作。
“办完事儿啦？你家婶说用木板做牌子，上面钉钢字儿，那个我这弄不了，得出去做，要慢点。”
“木板？钢字儿？我妈这是，弄的什么风格？”张彥明愣住了。
“你那门脸现在都包的板子，弄木牌瞅着顺气呗。”
张彥明想了想：“不作钢字儿，要是做木牌子的话，刻吧，或者烙。钢字儿，不行不行，太丑了。”
“什么丑？爸爸，谁丑？”
“给奶奶做牌子，挂在外面给别人看的。”
“那可就不一样了，得先找人写，要贵不少哦。”刘凤提了个醒。
“有毛笔没？我写吧，我妈起的什么名？”张彥明转头左右看了看。
“哎哟，能耐了，还能写毛笔字了，有，我给你拿，我到是看看你能爬拉出什么德行来。”刘凤进后面去找毛笔和墨水。
“爸爸，什么是毛笔字儿？”小丫头悄悄趴在张彥明耳朵边上问。
“就是用毛笔写字，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能行吗？那要是贼丑的挂出去可磕碜了。”张彥君表示严重怀疑。
我能和你说我在梦里软硬笔书法得过大奖吗？张彥明翻了个白眼。
“来来，进来，在这写，我得好好欣赏欣赏。”刘凤弊着笑招呼张彥明进里面。
张彥明把小丫头放到地上拉着往里面走：“行，那就让你好好看看，把眼睛睁大了啊。”
“爸爸爸爸，爸爸，我看不到了呀。”小丫头扯着张彥明的手跳。
“来，大大抱着你，看爸爸写字。”张彥君过来抱起张小悦。
铺纸。没有宣纸，就是大白纸，笔也没锋，墨是工业合成墨，反正，凑和吧，大字对笔锋的要求也没那么高。
提笔沾墨，张彥明扭头看向刘凤：“什么名儿啊？”
刘凤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着蹲到地下，差点滚倒，张彥明提着毛笔无语的看着她。
笑了一会儿，刘凤一手拄着肚子站起来，抹了一下泪花：“张，张家小店。哎呀，差点笑死我。”
“张家小店儿？”
张彥君说：“挺好，卖什么都行，以后老三媳妇接过去一样用，我妈想的还是挺周到的，还挺适用。”
“不写项目？人家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呀？”张彥明还是感觉不太对的样子。招牌不是得清晰的告诉人家你干什么吗？
“有，你家我婶说让我做几个挂牌，能随时拿下来换那种，卖什么就挂什么。”
“就像过去老饭店点菜那种呗？没有翻过去，有的转过来。”
“差不多吧，要大一点，挂在牌子下面。挺好的，我感觉都学了一招，以后也可以给别人这么设计。”
“一会儿咱们商量一下专利费的事情。没错是吧？我写啦？”
“没错没错，快写，我急着看呢。”刘凤指了指白纸。
张彥明沉吟了一下，重新蘸了蘸笔。
大部分人写毛笔字都喜欢‘蘸饱了笔’，好像说书啊还是什么大家呀也都是这么说，其实是不对的，写字蘸饱了笔是很难写出好字的。半饱。
张家小店四个大字出现在纸上，落款彥明，年月日，还是写的农历。
“这个地方刻个仿古章，雕刻的人能懂，你一说他就知道。”
刘凤歪着脑袋看着纸上的字，看了一会儿啧了一声：“小看你了哈，看不出来什么体，反正感觉挺好看的。”
“我哪有什么体，就是自己乱写，反正能看。能用吧？”
刘凤点点头：“能。那啥，你等会儿。”跑里面又拿了张大纸出来：“给俺家写一个，钱记电脑。”
那就写呗，就是几笔的事儿，张彥明挥毫一气呵成，但没落款。自己家落了当玩儿，给别人写落款就有点那啥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家。
“还行，瞅着还行，我记着你钢笔字儿写的挺好，没想到毛笔也行啊。”张彥君点点头夸了几句。他字写的不好看。
写字这个东西和讲故事说相声一样，需要天赋，后天努力有作用，但作用不大。
小丫头对毛笔产生了浓重的兴趣，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有点跃跃欲试。
“你想写呀？”张彥明问她。
小丫头摇了摇头：“我我我还不认字儿呢，我怎么写呀？”
“行，那等以后认了字再写，到时候爸爸教你。”
“好。”小丫头点点头，想了一下问：“那我能拿着玩会儿不？”
“这个不行，沾了墨的，到时候把你的小手小脸还有衣服蹭的全是黑的，洗都洗不掉。”
“啊？”小丫头有点惊悚的往后缩了缩，要把漂亮的小衣服弄黑可不行，那就不美了：“那，那你快拿走呀，别别蹭我身上了，那怎么办呀。”
“还挺知道臭美的。”刘凤笑着过来把笔墨拿到后面去了。
张彥明皱了一下眉头，在想，是不是以后制作家具可以在上面添上诗句这样的书法作品。
想了想又感觉意义不大，以后的家具慢慢会时尚化简洁化，讲的是空间利用和组装方便，书法作品不适合。
到是可以出产一些原木挂画用来装饰墙面和空间，书法和墨画作品也比较适合这种方式。
“想什么呢？”
“哦，想点事儿，没事。刘凤，那就行了吧？行了我们就回了。”
“回吧回吧，弄好了我直接让老钱去给你挂上。”
“得多少钱？”
“完了算吧，我也不知道呢现在。没弄过这样的。”
哥俩抱着张小悦出来，张彥君看了看时间：“那你就抱孩子回去吧，我走了。”
“大大，你去哪儿？”
“大大上班啊，去挣钱。”
“哦，大大白白。要要挣多多的钱钱回来哟。”
“你别忘了去拿产权证，拿了以后把原始建筑图纸找出来给我。”
“行，不能忘。”
第110章 老师傅
抱着小公主在天桥上又欣赏了一会儿雪景，父女两个这才牵着手回到房子这边。
虽然还没挂牌子，不过张妈还是把店开上了，在门前平台上支了个架子挂了点时令服装，她坐在门里织毛衣，隔窗看着。
现在张彥明哥仨基本上都不穿手织的东西了，张妈就给张爸和小宝贝织。
张彥明呶了呶嘴，看了看怀里的张小悦：“完蛋了，忘了去旋木场找人回来改房子。要挨骂。”
张小悦眨了眨眼睛：“那，爸爸，咱们两个快点跑吧，别让奶奶给抓到。抓到就完蛋咯。”
然后张彥明换着咯咯笑着的张小悦扭头就往天桥上跑，张小悦小手捂着眼睛一边笑一边嘟囔：“看不见看不见，奶奶看不见。”
……
旋木场在后街，顺着政府门前的大马路一直往北走，三四百米就到了，再往前是粮库床单厂还有电池厂什么的，反正区里的这些家底都集中在这里，再过去西边就是河边了。
随着体制改革企业改制，区里的这些，原来挺红火甚至扬名全国的厂子这会儿已经全趴窝了，全部停产，工人待业，连基本工资都发不出来。
电池厂把品牌卖了（熊猫），给全体工人干部的一次性发了笔钱，床单厂把库存床单给全体工人分了，阀门厂最惨，它是被全国各地的欠款拖垮的，理论上相当有钱。
旋木场大门边上的牌子已经摘了下来，这会儿已经是私人企业了。
张彥明抱着张小悦走了进去，门卫室的老头隔着窗户看了一眼也没管。
好大一个场院，到处堆着木头，没有人干活，静悄悄的。
张彥明直接来到后面办公室这边，工人都在这边屋里烤火取暖聊天。没活干，牟哥接手以后还没完成改制，设备也没到位。
张彥明找到上次去家里的工人，把事儿说了一下。
对于这些工人来说，弄些厚板子钉钉的事儿太简单了，都不需要准备。
什么都是现成的，把用来作墙体的板子刷上清漆进烘炉走一溜出来装车，带上家什儿就行了，前后没用上半小时。
张彥明抱着张小悦挤在驾驶室里回到房子这边。
到现场这边量了一下几个工人开始下料，防腐木铺地，然后立墙造小房子，安装平梁上顶板，前面开窗侧边留门，窗子上安装活窗板，到时候支起来就成了阳蓬，还有点古色古香的感觉。
“没玻璃，门上用不用留洞？”
“不用，这边用不着，就上整板就行。”
“顶上怎么弄？弄草还是瓦？”
“弄瓦吧？草年年得维护，上瓦吧。”
“也行，厂里好像还有点老瓦，就用那个吧，石棉瓦配起来不好看。”
汽车又带着人跑了一趟，把原来老房子拆下来的老瓦拉了一些过来，老瓦配木屋，果然很舒服耐看。
和原来山墙接触的地方老工给给下面加了拱，形成一个翘起来的小坡，瓦斜上去以后，在根部浇上清漆打底，然后用黑色的油漆厚厚的浇了一遍。
冬天没有雨，可以慢慢等它干，等到夏天的时候漆已经彻底凝结了。这玩艺儿是全油的，不怕冻。
小丫头被抱在奶奶怀里看着工人干活，小嘴翘成O型，眼看着地板铺完小木屋就造好了，感觉好神奇。
“他们真厉害呢，一晃儿，小房子造好了。”
“嗯，确实快。”张妈笑着点头。
“奶奶，这个能睡觉不？”
“不能，这个是拿来卖东西的，里面没有暖气。”
“哦。”小丫头有点失望。
“你现在住的不也是小木屋嘛，比这个漂亮多了，对不？”
“对的，超级漂亮的，还还不冷。”小丫头马上又高兴起来，转头去找爸爸。爸爸超级厉害的，造什么都可以。
张彥明去拿了条烟出来给工人分了，家里没地方请吃饭，只能这么表示一下。
整个弄好，工人又从上到下给刷了一遍漆，这是在外面，也不怕什么味儿啊的，多刷一遍把缝隙堵好能多用一段时间。
张彥明帮张妈把架在外面的架子和衣物收到屋里，把门关好插上，张妈就笑：“我这刚摆出去，还没来人看呢就堵回来了。”
“奶奶，咱们是不是就出不去了呀？”小丫头趴在门玻璃上看着外面工人往地面刷漆。
“今天出不去喽，要等油干了才行。”
“爸爸还在外面，可怎么办哪？”
“不是还有后门嘛，你还怕你爸进不来呀？”
“哦，对的。嘻嘻，我忘了，一下就没想起来。”
弄好了木屋和平台地面，工人去弄台阶，这个夏天下面有流水，得费些力气。
“要不要弄圈栏杆？加圈栏杆能好看不少。”老师傅陪着张彥明站在一边，问了一句。
“算了，先这么就行，加了栏杆两边过来人都得绕一下，不太方便。”其实主要是这块会拆，没必要费那个劲，虽然他现在也是厂子股东，但也得花钱哪。
“咱们厂里有没有会烙画的？或者雕刻？”张彥明问老师傅。
“看刻啥，简单的现在有机器，也不贵，太复杂的就得人工了，那手工可不低。”
“我想，咱们能不能生产木板画，简单的水墨画或者书法这种，估计能好卖。”
“做画呀？”老师傅想了想：“必须要刻吗？喷在表面不行？”
“哦对，可以喷。”张彥明拍了一下大腿，自己这是钻牛角尖了，板子加工好上个底漆，完全可以把画或者书法作品喷在上面。那个就简单多了。
“可以，找时间试验着做几个看看。安装上得你们想点办法，尽量简单好操作，还得能挂稳，结实。”
老师傅弹了弹烟灰，笑着看了张彥明一眼：“那用想啥办法，就是钉颗钉子的事儿，后面装个挂钩就完了。”
“得考虑不同的安装墙体，砖的，木头的，还有一些不能钉钉子怎么办？比如石膏墙。”
“那就得用胶粘了，你想的太复杂了，咱们就产画卖画，安装上还是得买主自己想办法，你生产厂不可能考虑的面面俱到的，不是成本哪？”
老师傅拿手指了指小木屋：“你卖面包蛋糕，还管人家买回去怎么吃？是手抓是刀切的，人家怎么高兴怎么来，扔了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了。”
张彥明咬了咬嘴唇，被教育的哑口无言。
第111章 挣钱为了什么
工人弄好撤走了，牟嫂抓着把瓜子边嗑边走过来：“这家伙，天天就看你折腾这房子了，这又弄什么？到是挺好看的。”
小解也从他屋里出来：“二明，你不会直接把我这屋也包一下啊？这瞅着不配套了都。”
张彥明扔给小解一根烟，对牟嫂说：“我妈闲不住，想在这卖点衣服什么的，还有蛋糕面包这些，这小房子以后就是卖面包蛋糕的。”
“那可不错，咱们这还真没地方买这些去。谁做？你会做？”
“嗯，我做，教我弟弟对像和李舞兰，以后她们做。我那设备早就买过来了你没看到啊？”
“哦对，烤箱什么的，一下没想起来。”
“房子买下来啦？”小解问。
张彥明点点头：“买了，上午去办的产权证。”
“确实应该买下来，要不这钱都扔了。这收拾的钱能买多少这房子了？你也是真舍得，还是有钱哪。”
“住着得舒服，方便，对吧？这钱花的就值，挣钱是干什么的？光攒钱舍不得合理的享受图什么？”
张彥明看着小解说：“咱不奢侈，但是有这个能力还让自己遭罪那还挣钱干什么？攒着数数玩啊？”
小解抓了抓脑袋：“到也是。明天我去买台洗衣机去，你说的对。”
牟嫂就乐，小解这个人能吃苦能干能挣钱，就是舍不得花，从家到店里十几公里路冬夏都骑着自行车。
“你还是得想法在这边买栋房子，把老爹老妈媳妇儿孩子的都接出来，现在种地也挣不着钱，非得在山沟里蹲着干什么呀？孩子将来上学也不得劲儿，来回干什么都不方便的。”
牟嫂劝了小解一句。
“我说了也不算哪。”小解又抓了抓脑袋：“要是依我肯定是出来，我哥也在外面这。”
“对了嫂子，牟哥说想搬后面那院去住，完了把店里扩扩，你们合计一下怎么搬吧，我都买下来了。”
“里面那个院啊？那院，有人吧？我看养着些花什么的，还有人活动呢。”
“退休的老师，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市里。反正房子我是买了，学校肯定得给我清出来，你们先准备着吧。”
“那到是挺好，这边实在是太挤了，丫头也大了，你说，干什么也不方便。”
小解就笑：“你想干什么呀不方便？”
牟嫂斜了他一眼：“干什么还给你讲讲？你孩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呀？让你孩子天天挤你媳妇儿被窝里看你受得了不？”
张彥明当没听见。牟嫂三十多岁，正是那啥旺盛的时候，三口人挤在一张床上也确实是难受。
“后面这院子我打算开道门出来，现在这块儿开春盖起来弄个卫生间，下水说好了接到学校那边去，到时候上个厕所冲个澡的也方便。”
“那可真行，现在这就是晚上去厕所太难受了，由其是这大冬天。前后院一起用啊？”
“嗯，怎么也不能盖两个吧？对了，那个，王姐，说想把她门前这块地打上水泥，完了也盖个厕所，让我帮她弄她出钱，和你家商量没？”
“没。弄就弄吧，反正我自己也用不上，当初就应该盖上房子，现在这。你牟哥那个人哪，有时候懒起来让你根本没办法理解。这些事我都说过。”
小解说：“你们家又不是没房子，在这就是弄这个买卖呗，还能总住这儿啊？”
牟嫂说：“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看，可不就是总得住这了？买卖还不干啦？”
张彥明和小解都点点头，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刚开始肯定想着这也不是家，就是个生意，对付对付就行了，可是后来就会发现，只要生意在做，这就成了家了。
由其是孩子渐渐大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矛盾不方便麻烦便应运而生，一切都避不开。
“那我去催催吧，看能不能早点把里面空出来。”张彥明点着头说。
“那可挺好。那门是马上开还是等开春？现在进出得绕圈吧？”里面那院子要从学校里面走，往这边来不是太方便。
“搬过去就开呗，也就是把墙扒个口子的事儿。”张彥明冲从大门里探出小脑袋的张小悦摆了摆手，换来一个大笑脸：“爸爸，你要从后门走哦。”
“嗯，我知道。”
“那，爸爸你好久回来呀？你在干什么嘛。”
“我在和大娘还有叔叔说话，你回去玩儿，把门插好。”
小丫头瘪着嘴把门关上，扭着小屁股进了厨房。
“怎么了大宝？怎么转一圈儿不高兴了呢？”
“坏爸爸，自己在外面玩儿不带我。”
“你爸不是在办事儿嘛，等忙完了就回来陪你了。”
“他他就站在那和别人说话。”
“说事儿呗，外面那么冷，不是怕你出去冻着嘛，快来，尝尝你姑姑烙的这个饼好不好吃。”
李舞兰脸有点红：“让她吃我叔烙的吧，我第一次，怕是没烙好。”
“都一样，烙熟就行了，谁来烙都是一个味儿。”张爸在熬汤，小心的往里面加着水淀粉。
厨房宽敞就是舒服，好几个人站在这里各做各的也不挤，更不会相互影响。排风扇呼呼的把油烟吹到外面。
“爸爸和老叔还没回来呢，不等啦？咱们偷偷吃呀？”小丫头眨着乌黑的大眼睛带着点淘气的表情问。
“没吃，先尝尝，看好不好吃。”张妈用小碗装了一个刚出锅的糖饼，用筷子小心的撕开一点放热气，甜腻腻的香味儿飘起来。
“哎哟，可是有阵子没弄糖饼了，我闻着都馋了。”张爸吸了两个鼻子感概。
“可不嘛，得有些年没弄过了，一天哪，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我妈弄过，她不上班，天天在家就是煮饭。不过她弄不好这些东西，蒸馒头到是行。”李舞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饼说着。
“不上班多好，我那时候就是想不开。”张妈撕了一小块饼塞到眼巴巴的小丫头嘴里。
小丫头小嘴灵活的几下把饼咬了进去，大眼睛弯成月牙：“好吃，甜甜的，超级好吃的。”
张妈就笑：“傻丫头，还没吃到糖呢。”
第112章 一哭就不疼了
冬天的白昼比较短，四点半一过天色就暗了下来，风也大了。
牟嫂回去弄饭，小解锁了门蹬上破自行车回家。
张彥明看了看手表，点了根烟，站在那里看着天桥那边。
对面的水果店也在收拾关门，男的在关栅板，女的打扫门前的地面。小两口年纪都不大，二十出头，到是蛮能干的。
“哥你干啥呢？”小媳妇抬头看到张彥明冲他笑了一下问。
“没事儿，抽根烟。今天生意怎么样？”
“还凑和，冬天没有夏天好。”
“你们试着弄点青菜回来，这里上下班的人多，也许冬天青菜能好卖一些。”张彥明随口指点了一句。
“在这站着干什么？”张彥辉背着个皮包走过来。
“就等你呗，迎接你下班。”
张彥辉撇着嘴打量了张彥明两眼，满满的怀疑，抬腿就往大门走，张彥明伸手抓住他：“我就知道你得踩上去，就在这站着等你呢。走后门。”
“咋了？”
“铺板子，刷油了，这冷天干的慢。你看不到这拉着绳子啊？”
“哦，还真有绳子，没注意。”张彥辉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一下。工人在平台周围拉了一圈绳子挡人，天一黑就看不太清了，好在这片儿晚上也不会有人踩上来。
哥俩从后门进了厨房，小丫头吃的嘴上油亮油亮的，看到两个人进门眼睛一亮：“爸爸和老叔回来啦，可以开饭啦。”
“开饭开饭。”张爸笑着摘下围裙。
“糖饼啊？嗯，大大的好。”张彥辉去洗了洗手。
张彥明和李舞兰把汤和饼端到这边桌子上：“没弄菜？”
“吃饼喝汤，没弄菜，要是夏天拌两个小菜还行，大冬天的算了。”张爸把筷子放到桌上。
李舞兰可怜巴巴的把左手伸到张彥明面前，中指侧边烫了个小水泡。
张彥明笑着看了看她：“一会儿我帮你挑开，明天就好了，忍一忍。”
“妈呀，手烫啦？”张妈扭头看过来问。
李舞兰脸就红了，特别不好意思，张爸说：“没事儿，第一次烙饼没经验，我那会儿刚开始还不是烫过。”
一家人坐下吃饭。
吃完饭张彥明收拾桌子把碗筷刷了，进屋陪张小悦玩儿，给她讲故事书。
小丫头就是对书有兴趣，哪怕是都能对着书熟练的讲了还是听不腻，反而对玩具积木什么的没什么兴趣。
李舞兰给张爸张妈端热水烫脚。
“哎哟，行了行了不用你，手烫了就别动了，坐着歇会儿看看电视。小辉，把遥控器给你姐。”
“没事儿。”李舞兰笑了一下，露出两只小虎牙。
“二明，你给小兰弄弄手，孩子给我。来大宝，奶奶给讲，你姑手烫了让你爸给弄弄去。”
“我看看。”小丫头伸长脖子。
李舞兰把手伸到她面前，小丫头仔细看了看，小脸抽抽着给吹了吹气：“疼不？”
“不疼。”
张彥明去找了针过来用打火机烧了烧：“疼就说疼，孩子不是大人，很多时候并不能理解你说话的含意，你说不疼她就真以为是不疼了，以后就不害怕。”
“你这是传递错误的信息。”拿过李舞兰的手，李舞兰紧张的闭上眼睛。
“呵呵，你不是不疼嘛，闭眼睛干什么？”
“为什么要用针针去扎？”小丫头故事书也不看了，跑到边上看。
“烫起泡了呀，要把里面的水放出来，这样好的就快些，不过挑泡有点疼，所以，以后热的东西就不要碰，听见没？躲的远远的。”
小丫头盯着张彥明用针把水泡挑开流出水，抽着小脸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李舞兰：“姑姑，疼就你叫吧，哭也行，一哭就不疼了。真的。”
李舞兰被逗笑了，手上又疼，一时间哭笑不得。
……
第二天，张彥明去学校问了一下房子的事情，这一排现在他用了两家，只有里面这个院子在别人手上，从来没进去看过。
“证办完了？”王校长问。
“办完了，想问问什么时候能清出来我好收拾。”
王校长站起来去打了个电话，压着声音说了些什么，有五六分钟，张彥明也没特意去听，这都是人家的内部事情了，自己没必要掺合。
放下电话，王校长调整了一下走回来：“现在的人哪，就是想着占单位便宜，好像什么都是天经地义一样，让交款不交，让他搬像是有多对不起他。”
张彥明笑了笑，这话没法接呀。
“我让他马上过来搬东西腾地方，他又说等暑假过来交钱，说要带孙子。我说已经等了这么久，学校已经处理了，现在房子是别人的了，张嘴就开始骂我。”
“呃，那这事儿是不是还挺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下午我安排人去把锁打开，把东西搬出来，和你没关系，你自己换把锁锁上，有事儿让他来找我，我还真不信了。”
“东西，搬出来放哪啊？”
王校长想了一下：“就先堆一楼得了，让他限期取走。”
“那不如弄台车直接给他送过去，就算是单位帮他搬家了。”
王校长想了想：“也是哈，就是跑趟车的事儿还领静了。行，下午我安排，你回去吧，下午过来把锁换了。”
王校长还挺雷厉风行的，下午真的就把里面院子的大门撬开了，安排了一辆解放，把屋里院里的东西搬出来装车拉走了。
张彥明去看了一下，这屋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东西也只是一些旧东西，花盆到是不少，原来这老头是个喜欢养盆景的，摆了半院子。
解放车开走，张彥明把窗子关好插严，用买的新锁把里外门锁好回了前面。
“弄好啦？”牟嫂站在超市门口问。
“给搬走了，也没什么正经东西，就是占个窝。等一两天要是没什么事儿你们就搬进去吧，得收拾收拾烧烧炕，挺长时间没住过人了。”
张彥明把钥匙扔给牟嫂。
牟嫂接住钥匙问：“墙上不是要开门吗？我弄你弄？”
“让牟哥和我一起弄吧，砖墙好拆，从上往下拆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