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爸爸真能忽悠
“我明天找人过来，把从这到这给隔断，分成两个房间，稍小点，不过有客厅，平时都在厅里活动就睡个觉应该够了，凑和几天。”
张彥明给张彥辉比划了一下。
“够用，现在盖房子都讲究小屋大厅，这又是书房又是大厨房的，没毛病。”
“你们单位盖房啦？”
“没呢，公检法盖了，我们这边不一定。”
“怎么说？”
“有人说买，有人说盖，意见不统一，反正最后这一班车肯定不可能放弃了。我们局里住市里的人多，估计最后不能盖，也就是给钱呗。”
“能给多少？”
“不给现金，你自己去买房子，完了回来报销一部分，也得按级别排呗，局长七成半的话，像我这样的顶大天一半。”
“那也不少了，市里房子本身就贵，一套三室怎么也得二十万吧？”
“dei，差不多。要是没电梯的还能便宜点。”
“要买就选好，一次到位，反正你报一半呢。”
“那出的不也多吗？”
“划算，往好了大了买吧。”
张彥辉脸上露出贼笑：“那我可就信了啊，往大了好了买，到时候你可别让我掉链子。”
张彥明看了弟弟一眼没吱声。
“我靠，这眼神，你这什么眼神？我怎么感觉全是鄙视呢？”
张彥明点点头：“男人得有心胸，得往远了看，没事多关心关心大事，把眼睛看出去，蝎子沟太小了。”
“挣着办事员的钱，操心副总理的事儿呗？”
“观察，了解，学习，掌握信息分析机会，位置能限制你的身体，不能让它限制你的思维。”
“中，以后天天百姓日报新闻联播就是我的必修课，晚上睡觉前怎么也得解决那么一两件国家大事。”
张彥明笑起来：“差不多吧，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整个社会都在变化，还是不知不觉中飞速的改变，不跟上就得被抛弃，想进步就得逼着自己不能掉队。”
张彥辉仔细的看了看张彥明：“二哥你升华了呀，这家伙，我现在怀疑老大说的对，你肯定是被什么附体了。”
“命运只会照顾随时做好准备的人，老弟，二哥看好你，加油吧。”
九十年代中后期正是成功学心灵鸡汤大红大火的时代，人们刚从僵化中挣脱出来，一句简单的话就能给他们打上鸡血。
小丫头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微张着小嘴看着爸爸，半天，扭头看向身边的李舞兰：“爸爸真厉害，把老叔忽悠的快找不着北了都。”
李舞兰笑起来，把小丫头搂到怀里。
“我不是开玩笑，现在网络已经基本普及了，这是个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以后多注意。”
“二哥，我感觉，我是不是先找个对像把婚结了？你说呢？”
“我也没说不让你找啊，你不是处对像了吗？啥意思？”
“我觉得吧，我马上就要在你所说的路上一去不返了，怎么也得先留个后啊。”
“打算结婚了？”
“嘿嘿，有这想法，看着张小悦谁不想生个孩子玩啊。打算明年五一前后吧，还没和我妈商量呢。”
张彥明努力的想了想关于弟弟对像的信息，不过并没有太多，不过，以后两个人是什么样子他还是知道的。
“想结就结吧。定在十一，五一那会儿我正有事。”张彥明看向张彥辉，郑重的说：“你对像家全都好酒，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舞兰脸刷的就红了，狠狠的瞪了张彥明一眼。
张彥明笑着说：“别往自己身上揽，我又没说你家白酒当水喝。有机会还是劝劝你二哥少喝点吧。”
李舞兰摇摇头：“我爸妈和二嫂都劝不住我去哪劝去。”
张彥明点点头，让一群一顿饭整半斤的人去劝喝一瓶的人少喝点酒，这明显就不现实。
喝酒的最高境界是不用人劝，自己把自己灌倒，李舞兰家和张彥辉对像家全是这一派的。
张彥辉笑着说：“我们不是总去检查嘛，下面有家小饭店，那老板娘一顿一斤，一天三顿。她儿子不到一岁，天天就是睡。后来我们站长说据他观察，她儿子是醉了，天天醉着。奶里都是酒啊。”
张彥明马上就想起了说的这个老板娘是谁，笑了一下。她儿子将来会以笨到无以复加而闻名，就是能喝，后来去了白酒厂做了品酒员，到是物以致用。
然后张彥明就看向李舞兰，她二哥可是能把品酒员喝趴下的茬子。
全是能人哪。
张彥辉的BB机响起来，张小悦叫：“肯定是奶奶打来骂你的，叫你下班不回家。”
张彥辉看了看就笑：“还真是。”拿了张彥明的电话拔回去，结果没说两三句，就变成了张小悦和奶奶唠起来。
“我让舞兰去想办法弄点钱，你也去弄点吧，管着是借还是怎么的，一年期，利息你自己看着给。”
“干什么？”
“我帮你们炒股，这个收入是合理合法的，你就是挣个千八百万也没人找你茬，对你来说最适合。”
“弄多少？”
“说的像你随随便便几百万似的，越多越好，尽你能力吧。”
“那你借我点就完了呗。”
张彥明看傻瓜一样看了张彥辉一眼。
张彥辉嘿嘿笑了几声：“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吧，还能搭个末班车。对了，你自己不许碰股票啊，咱们这边市场不健全，全是赌运气，基本上都是大鱼吃小鱼。”
又聊了一会儿，张小悦困了，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张彥明去帮她脱衣服换上睡衣，抱到公主房里哄睡，张彥辉起身告辞回家去了。
李舞兰也自去洗漱。
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风好像停了，难得一见的南瓜籽一般大的雪花像没有重量一样轻盈无声的落下来，努力的去覆盖着地面上的一切。
一到天黑，李舞兰就变得有点热情似火，主意多还敢于尝试了。
“今天我来。”这到是个好主意，张彥明乐得享受一把。
第84章 生活不易
第二天早晨，张彥明照例到后面操场跑步。
昨晚的大雪下的有点厚，不大的操场竟然有了点苍茫的感觉。
对面中学的操场比小学这边要大不少，但是人也多些，张彥明不愿意去凑热闹。
一脚下去就踩出一个深坑，已经接近小腿了，很快就跑出来一个绕着操场的深沟，等跑完出来，裤腿里全是雪，鞋子已经湿透了，灌进去的雪全都化成了水。
回屋里烫了烫脚换掉裤子和鞋袜，张彥明这才重新出来买早餐。
做餐饮又叫勤行，是靠勤劳辛苦换钱的行当，其中又以做早餐的最为辛苦。行内有句老话叫挣钱不起早，可见一般。
像炸油条麻花，点豆腐脑，六点多出摊，要三点就得起来准备，夏天还好些，冬天顶着严寒大雪西北风，真心不容易。
像菜场里同样的摆摊卖菜，人家都是在开市前起床吃个早饭再去，做豆腐的要提前三四个小时，准备工作在头一天晚上就开始了。
而就算最轻松的卖些青菜，也是要凌晨进货，回来清洗打理，最后才是我们见到的那些整整齐齐的货品。
都是为了生活打拼，我们不需要展示同情，但也请尽量理解。至少尊重他们的付出。
油条摊的两口子把街边清扫出来一大块地方，避免了买东西的人要趟雪过来站在雪里等。
几家小吃部的老板也正在清雪门前的积雪，和马路连通起来，给客人创造一些方便。
小镇并没有专门的清扫工人，平时街面上的清洁卫生都是这些小业主自觉的在清扫维护，住宅楼里也一样，各家的老人壮年会主动出来清扫一下。
不图扬名夸赞，大家就是本质上的认为应该这么做。
张彥明买了几根油条，打了豆腐脑，又去边上店里买了些筋饼回来，拿扫把把自家门前平台还有金店前面扫干净，把积雪扫到水沟里。
牟哥也在扫雪，一直从他店前扫到公交站那边。
张彥明干脆一直清扫到垃圾堆，和牟哥那边连起来。
一番劳动让两个人身上直冒热气，享受着身体活动开来以后的舒畅。
“年前不出门了？”牟哥摔掉扫把上雪问了一句。
“不出远门，得去两趟鲁尔，有事儿？”
“旋木场那边我弄差不多了，年后应该签合同，哥可是就指望你了啊。”
“小事儿，没什么问题，正好我去鲁尔也看看那边的市场，早晚得走出去才行。”
“行，市里这头我来搞。对了，你那边还能加点码不？”
“可以，我去鲁尔就是办这个，李舞兰和我弟弟都想弄点。”
“那把我带上，这回弄旋木场我怕少了不够，多拿了点回来，想着反正借也借了直接还回去有点亏。”
“行，走前我叫你。丑话说前头啊，我要拿三成花红。”
“行，分一半我也满足了，三成我还多赚了。”
“主要是我明年缺钱。对了牟哥，你要是能弄着就准备点，越多越好没有上限，明年五月还有一波。”
“稳当不？”
“保准儿，我钱也不是风刮来的，不过我手里钱少，大头是史密斯和安吉丽娜，我也是分点花红。”
“我琢磨琢磨。这回到时候要是行了应该没问题，到时候不用瞒你嫂子就好办。”
“少了没用。明年是以美刀为单位的。”
牟哥诧异的看了张彥明一眼，点了点头：“懂了。你小子现在是真能耐了。”
超市门一开，牟嫂探出头来：“吃饭。二明起这么早？”
“再早也没嫂你早啊，还得做饭，牟哥可真是享福了。”
“听听人家二明说的，你一天泡在福里不知福，以后对我好点。”牟嫂笑着教育牟哥。
“行，以后我天天给你洗脚，行不？”
“死样。”牟嫂脸红了，缩回去关上了房门。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擅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情感，哪怕只是提个洗脚。淳朴的可爱。
进屋。
小丫头已经自动苏醒，像个小闹钟一样准时，正靠在公主房门框上揉眼睛。
“爸爸，我梦见奶奶家的小牛牛了。咱们家都没有狗狗。”
“马上就有了呀。”张彥明去拿宝贝的小脸盆给兑了温水端过来，还有她的专用小香皂，小毛巾。
“在哪里？”小丫头马上就精神了，眨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张彥明。
“笨蛋。奶奶马上搬下来了呀，牛牛会不来吗？”
“对哦。”小丫头摸了摸被爸爸弹了一下的脑门开心的笑起来：“牛牛也要搬新家家来了。”
张妈妈喜欢狗，牛牛已经是自家出产的第二代了，小家伙从小就和小狗一起玩儿，把它们视做好朋友。
小家伙洗了脸抹了香香套上厚袜子，李舞兰也起来了，昨晚这个家伙有点疯，累着了，显得有点慵懒，到是多了几分风情。
三个人一起吃早餐。
“爸爸我不想吃豆腐脑了。”
“你想吃什么？”
“豆浆，甜甜的。”
好吧，张彥明又出去买了一碗豆浆回来，拿到厨房煮了一下端给小公主。他怕外面卖的没煮透，豆浆如果不煮透对身体不太好，容易引起腹泻。
“我一会儿上去一趟。”李舞兰对张彥明说：“找我妈和同事同学看看。”
“晚上回来不？”
“回，我妈那也睡不开，我只能和我妈挤，我爸去和我弟挤。”
张彥明有点怀疑她最初来自己这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家里住不开呀？不过想想，也不太像，还有宿舍呢。
“姑姑你要去哪里？”
“回我妈妈家呀，去看妈妈爸爸。”
“我去趟市里，买个热水器和饮水机，你把钥匙带好。”
“爸爸我呢？我去哪儿？”
“你在家看家，行不行？”
“不行。”小丫头抽抽着脸苦笑：“我还没长大呢。”
“好吧，那你自己选，是回奶奶那和牛牛玩儿，还是跟我去市里。咱俩先说好，爸爸是去买东西，不一定有时间带你玩儿。”
“嗯……”小丫头又开启了震动模式，大眼睛转来转去的。
“我要和爸爸一起。”
第85章 爸爸是坏蛋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虽然张彥明不是太愉快。
这寒天大雪的，带着小丫头出门并不是件可以感觉愉快的事情。
“我们可以去一下动物园吗？就一会会。”
“我就知道你得有要求。咱俩说好啊，你不能闹，你都是马上四岁的大孩子了。冬天动物园看不到什么的，动物也怕冷，也得过冬啊，对不对？”
“动物，不是有毛毛吗？牛牛都不怕冷的。”
“牛牛还不是天天在屋里烤暖气？动物冬天都在屋里烤暖气，它们又不傻，谁顶着大雪出来？”
“那，和它们商量商量，就出来一小会儿？”
“没得商量，你要是非得去动物园还不如直接回奶奶家找牛牛呢。”
“这个天气真没有动物出来，都没有小孩子去动物园，那个得夏天去才行。”李舞兰帮着做工作。
“那，儿童乐园能不能去？”
“冰天厚雪的，你去了干什么？花也没有草也没有，水冻上了，玩具设施都是露天的也不能玩儿。”
“唉。”小丫头叹了口气，小手拍了下桌子：“这冬天，真是太讨厌了，得打它屁屁。”
李舞兰被逗乐了，去小丫头脸上扭了扭。
“那我也要跟爸爸去。”小丫头赌气的扭动了几下。
“行，公园什么的肯定是去不了了，那个夏天我带你去，咱们去吃好吃的，可以吧？”
小人儿舔了下嘴唇，吸了吸根本还没有的口水：“好。”
“拉勾。拉了勾就不能变了哟，要不然以后都不敢带你出去了。”
小丫头有点迟疑，认真的看了看张彥明的眼睛，最后还是伸出白生生粉嫩嫩的小手和张彥明勾了勾。她就是想和爸爸在一起。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张彥明提醒了她一句。
摇摇头：“不，不后悔，我要吃好吃的，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带着她你东西怎么拿？”李舞兰问。
“拿不动，得雇个车，我雇辆车去。”
“讲好走高速，别走老道，有些司机舍不得。”
“知道，我疯了走老道。”这边是大山城，冬天走山路真心不是一般的疯，但偏偏有些司机就为了省那十块钱去冒险，经常有翻车伤人的事情。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人们总是存在着侥幸心理，发生了以后再后悔莫及。
所谓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人们总是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吃亏，其实就是这种心理在作怪。
“爸爸，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坐大火车？”
“不是，咱们做小汽车，就咱们俩坐，不用和别人挤。”
“可是，那也没有别人能玩了呀，也没有人说话。”
“我和你说呗，你想说什么？来吧。”
“嘻嘻。”小丫头笑起来：“爸爸是坏蛋。”
收拾妥当，锁好房门，三个人分头行动。
李舞兰去做公交车，张彥明抱着小丫头去街里火车站广场。跑车的都集中在那里。
“张彥明，干什么去？”
张彥明扭头看过去，是刘凤。
“去趟市里，你不忙啊？”
“我这天天都这样，有活就忙死，没活就什么事儿也没有。这是你小孩儿？去干什么？挺长时间也没过来坐会儿了。”
“我女儿。叫刘姨。我去买点东西，她非得跟着。”小丫头脆生生的叫了声刘姨。
刘凤抻手去掏兜，张彥明说：“咱不兴这套啊，你要掏以后我不敢来了。”
“可行了你。”刘凤掏了两百块钱塞到小丫头手里：“不给你爸啊，买好吃的去。”
小丫头摇摇头，弯身子把钱塞进张彥明上衣兜：“我放爸爸这，投资呢，挣钱钱。”
刘凤不明所以，哈哈笑起来：“这个傻姑娘哟，钱被拿走了还挺高兴的。”
张彥明笑了笑也没解释，哪家的小孩得了钱最后不是便宜父母？
“小冰也挺长时间没来了，你们都在忙什么呀？”
“我不知道啊，她也挺长时间没去我那了，我这段时间事有点多。嘶，是哦，好像是挺长时间没过来了。”
“整景。”刘凤撇了撇嘴：“赶紧走吧，别给小宝贝冻着了，这么冷的天你还带她。”
“刘姨再见。”小丫头摆了摆手。
来到站前，广场上就没几个人，大冬天的刚下过大雪，能不出来的都尽量不出来。
“咱们坐哪辆？”张彥明打量着车问张小悦。
“嗯……”小丫头马上打开震动打量着思考起来。
“这个。”她指了指一辆桑塔纳。桑塔纳在这个时候还算是好车，在一堆货车夏利里面比较醒目。
“这个呀？”张彥明皱了皱眉头，有点耽心拉不下热水器和饮水机。
小丫头察颜观色，马上改了主意，指向一边的长安面包：“这个，这个好大哟。”
几个司机叼着烟围过来：“用车呀？去哪？”
桑塔纳的司机就是那个和张彥明在一个车间的陌生工友。镇子上本来也没几辆好车。
“去市里买点东西，你这车不知道能不能拉得下呀。”张彥明打量着桑塔纳。这车他开过，后备厢并不算大。
“买什么？这是我工友，俺俩一个车间的。”桑塔纳司机给其他几个司机解释了一下。
“热水器，饮水机，都不小的一坨。”
“就你们爷俩啊？”
张彥明点点头。
“那大的放后座呗，反正也是空着，丫头你就抱着不就完了。”
“也行，行吧。”张彥明点点头。
“就买了东西就回呀？还有别的事儿不？”
“还要，还要去吃好吃的呢。”小丫头急了。
“对，吃好吃的，在市里转转吧，也没什么具体目标，你今天就陪着我吧，包你一天，晚饭前回来。”
“行，上车，我一直开着暖气呢。”司机拉开副驾车门。
在东北冬天出车挺费油的，得一直烘着暖气，夏天就不一样，大部分时间空调都不用开，甚至以前的老车型包括毛俄进口过来的车就没装空调。没这配置。
张彥明摇摇头，拉开后座车门把小丫头放上去，这会车里空着，可以让她在后座玩儿，宽敞。
“张彥明？”
李束欣拎个兜子走过来：“你这是要去哪？”
第86章 送多了
“我去市里买点东西，你干什么？”
“我也去市里。”
“那你坐前面吧，正好。晚上还回来不？”
“隔几天回来，去交流学习，就是整景，谁都不爱去，最后落我脑袋上了。”
小丫头在车里拍车窗，张彥明也拍了拍，小丫头在里面笑起来。
“上车说吧，边走边说。”
上车，司机调个头开出广场。
“走高速啊，有孩子呢。对了，你这一天多少钱？”张彥明发现还没讲价呢。
这些车都算是黑车范筹，也没有个行业价格，都得讲。
“你给一百五得了，都一个车间的。”司机还挺敞亮。
“两百吧，把她送到地方再陪我转转。”张彥明给涨了五十。
一般他们跑市里一趟是四十，这大冬天也就是两个来回，一百六，不过还要在市里转转，怎么也得添点油钱。
张彥明也不差这五十，欠个人情没有必要。
“这是李姨，这是我家的小公主，张小悦同志。”张彥明给李束欣和张小悦相互介绍了一下。
“小冰这段时间给你打电话没？”
“没呀，我这段事也多，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又去我妈那。她忙活什么呢？”
“你那歌不是中奖了嘛，她去省里进修去了，没和你说？”
“去哪？”
“音乐学院呐，还能是哪？工资还提了一级半，回来就是学校音乐组的组长了。”
“哟，升官发财呀这是，等回来得好好宰一顿。”
“三个月呢，回来都寒假了，她是开心哪，玩一个学期，进修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张彥明感觉有点奇怪，这也算是大事了，按交情，应该和自己说一声啊。不过，人家又不是自己什么，有人家的自由，想想也就释然了。
“你要买什么？我看你那房子连大门都弄了，准备开店了？”
“不开，就是收拾收拾住着舒服。去买台热水器和饮水机，现在孩子在这，热水有点麻烦。”
“能洗澡吗？”
“不能，夏天还好说，冬天水往哪淌？那房子就这点挺没辙的。”
“你笨死了要。”李束欣剜了张彥明一眼：“挖过来呗，学校教学楼上还没有下水呀？就离几十米远。”
“学校不也是旱厕吗？我天天去。”
“那是学生和校外人用，你什么时候看老师去过那边？楼里有。”
张彥明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拍了一下大腿，自己这是灯下黑了：“学校能让我接？”
“别人不行你肯定行啊，你是谁？张彥明。再说那本来就是学校盖的房子。”
张彥明反应了过来，那两首歌可是通过学校交上去的，还别说，自己算是给学校立过功的人。
瞅了一眼窗外：“哎哥，停一脚，矿山供电那。”
桑塔纳停在矿山电业楼下，张彥明对张小悦说：“你和李姨在车里等爸爸啊，我去拿点东西。”
“要去多久？”
“一小会儿。”
“好吧。”在外人面前小丫头相当给面子。
张彥明下车进楼，打听了一下，爬到三楼找到主任办公室。
敲敲门，推开：“请问这是，李主任的办公室不？”
“对，我是，你哪位？”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我是刘大陆介绍来的，想接个电表。”张彥明走进去，忽然发现烟忘买了。
“哦。”李主任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张彥明：“私人用还是做买卖？多大瓦数？”
“私人用，加起来有两万不到，那房子有点老了，我怕电线承不住，这才来麻烦你们。”
“两万？这家伙，你家里都用什么？”李主任有点吃惊。这个年头家里几千瓦都算是高的了，没几个人舍得。
“空调，热水器，饮水机，冰箱电视这些，还有烤箱，烤箱瓦数大点。”
李主任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表：“你填一下，住址，瓦数这些。”
张彥明坐下来填，填好李主任拿过去签上字给盖了个章，还回来一张：“拿这个去市里，总厂电业公司，到业务科找小高，高军儿，我打过电话了，去了提我就行。”
“谢谢，真是麻烦李主任了。”张彥明接过申请表，从兜里掏烟，刚才小姑娘塞进去的两百块钱掉了出来。
“来抽根烟，谢谢了啊，以后有时间咱们聚聚。”给李主任点了根烟：“车在楼下等我，我就先走了。”
李主任点点头摆摆手：“行，你证办回来给我个电话，我叫人过去给你装。”
张彥明答应一声拿着申请表出来，两个人谁也没去看桌上那两百块钱，也没提。
下楼上车：“走吧，办好了。”
“弄什么呀你？”李束欣扭头问。
“重新扯下电线，自己装块表，我那用电量有点大，怕老线承不住。”张彥明把申请表折起来揣到兜里，有点小心疼。两百块呀，给多了，一条塔山才七十。
“行啊哥们，这个可不好办，人路广啊。”司机在前面感叹。
“朋友帮忙。”张彥明客气了一句：“哥们你能找着总厂电业公司吧？”
“能，打听呗，反正就在总厂那一片儿。我姓徐，你姓什么？”
“张，张彥明。束欣你到哪？”
“市一中附小，说是办的实验小学，去学习先进教学经验。都是扯蛋。”
小丫头凑过来：“爸爸，李姨姨是老师啊？”
张彥明点点头：“嗯，很厉害的老师，你怕不怕？”
小丫头点点头。这个年纪正是对上学充满了兴趣的时候，老师在她们眼睛里是一群充满了神秘的可怕物种。
车子顺着冰冻的河边跑到死人沟这边。高速路口在这边。
“要到奶奶家了哟，爸爸。”小丫头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没想到她还真认识路，这地方离张妈妈的小店确实没多远了，走过去几分钟。
“咱们回来再去，这会儿先去买东西。”
“嗯，对了爸爸，还有爷爷的鞋子，你都给忘个屁的了。”
张彥明有点汗颜，他还真是给忘了，伸手在小丫头头上摸了一下：“不准说脏话。”
小丫头有点似懂非懂：“屁，是脏话呀？奶奶说脏话了呀？”
第87章 办证
三十多公里走山路过来要几个小时，由其是冬天。
高速过来也就是一会儿，不到半小时，车已经进了市区。高速路上没有积雪。
高速路的出口在市里的另一边，下来还要往回兜，正好送李束欣。
市一中是名校，老徐知道地方，直接就开了过去。
“再见喽小宝贝，等阿姨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李束欣回头摸了一把小丫头的粉脸，拎着皮包下车。
“不给我带呀？”张彥明故意问了一句。
李束欣飞了一个漂亮的媚眼过来，摆摆手进了大门。
“这丫头瞅着精神。”老徐感叹了一句，调头离开：“现在去哪？总厂啊？”
“先去总厂吧，先把正事办了再逛。”
“好咧。”
车轮辗压着积雪穿过城区向南，来到钢都钢铁总厂，在大门被门拦住了：“干什么的？”
这里是厂区，不是总厂厂部，不过电业公司的业务科在这里面。
“我去电业公司。”张彥明摇下玻璃对警卫说了一声。和下面各厂不同，总厂这边守大门的是真警察。
门卫打量了一下车里：“下来登记，找谁先打个电话。”
张彥明让小丫头坐好开门下车，跟着警卫到屋里登记，拿出自己的工作证递过去：“我是下面分厂的，过来电业办点事儿。”
门卫接过工作证看了一下点点头，把工作证还给张彥明，生硬的表情缓和不少。
填了登记卡，也没再要求他打电话：“一直往里，第二栋白色那楼，电业在三楼。”
张彥明道了谢出来，桑塔纳往里面开过去。
“爸爸，他是谁？好凶哦。”
“他是警卫呀，看着大门不让坏人进去的，不凶点没人怕哪行，对不对？”
小丫头想了想点点头，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管坏人要凶凶的。”
老徐笑着问：“丫头，你爸凶不凶你？”
小丫头扭头看了看张彥明，摇了摇头：“不凶的。我要凶爸爸。啊呜~。”
车里响起一片笑声，稳稳的停在电业楼下。
“爸爸，带我好不好？”
“好。走。”
张彥明抱着小丫头从车里下来，把她扛在肩上往楼里走：“卖猪肉喽，快点买哟，今天不买明天就臭喽。”
小丫头发出惊叫，哈哈的笑起来：“卖喽，不买要臭哦，哈哈哈。”
笑声一路响到三楼。
“嘘，好了，到地方了，爸爸要办事哦。”张彥明把小丫头放下来牵在手里。
小丫头捂住小嘴，把脚步也放的轻轻的，乖巧的跟在张彥明身边，大眼睛好奇的四下打量着。
推开业务科的门，张彥明探身进去：“请问，高军在不在？”
一个矮胖的眼镜男抬头推了一下眼镜看过来：“什么事儿？我就是。”
“哦，你好，我是蝎子沟过来的，李主任说来找你。办个证。”
“表带了没？”
“带了带了。”张彥明把申请表拿出来送过去，小丫头就躲在张彥明身后盯着眼镜男看。
“交十块钱。”高军接过申请表看了看放到桌子上：“有零钱没？给我就行了。”
张彥明拿出钱包，抽了张五十的放到桌上：“那就麻烦了啊。”
高军笑了一下：“都是朋友，这么客气干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黑皮用电证来，照着申请表上填了，去边上桌子盖上钢印递给张彥明：“好了。”
张彥明接过证又道了声谢，回身抱起张小悦：“给叔叔说谢谢。”
小丫头摆摆小手：“谢谢高叔叔，高叔叔再见。”
张彥明说：“那我就回了啊，那边等着证给我扯表，等着用。”
“行，有事再过来。”高军摆摆手：“我就不送了。”
出来，下楼。
“爸爸，他为什么，管咱们要钱钱哪？”
“因为要办证啊，工本费，做这个也得花钱哪，对不对？也不是风刮过来的。”
“哦。那你，那你为什么给了五十？”小丫头瞪着眼睛举起小手比了个五。
“人家帮忙了，要谢谢人家呀，买包烟抽。”
小丫头眨眨眼睛：“烟好贵哦。爸爸，以后你不要抽烟了吧？能买好些衣服和和鞋子呢。”
张彥明笑起来，小东西还挺会过日子的，抱起来亲了一口。
下楼上车，小丫头小手一挥：“走咯，给爷爷买鞋去喽。”
张彥明就笑：“好吧，先去给爷爷买鞋。徐哥，去军人服务社。”拿出电话给张彥君打了个传呼。
没几分种，张彥君电话打回来了。
“哥，我在市里，你这会儿有空不？”
“在哪？”
“刚从总厂这边出来。”
“停，靠边停下，我马上出来，等几分钟。”张彥君的单位也在总厂里，是新上的热轧，全普鲁设备。
张彥明和老徐说了一声，桑塔纳靠到路边停下。也没走多远，刚出大门一百多米。
“我大爷呀？他要来呀？”
“嗯，咱们等他一下。”
“你哥在这边上班？”老徐问。
“嗯，退伍分过来的，还行，比咱们那边几个厂强。”
“那肯定的，砸了多少钱呢，重点项目啊，不能比哟。”
等了有十多分钟，张彥君坐着一辆摩托车从厂里出来，张彥明找开车窗摆了摆手，摩托车在桑塔纳边上停下，张彥君跳下来，摩托车又轰的一声跑了。
“真牛逼，这天儿骑摩托车，也不怕鸡儿冻掉了。”老徐感叹了一句。
“哎，注点意啊，这还有未成年呢。”
老徐笑着点头：“报歉报歉，忘了。”
张彥君拉车门坐上来：“哟，小宝贝也来啦，你们来干什么？”
小丫头张开手要抱，张彥君说：“大爷身上冷，等暖和一会儿。”
“来买点东西，小悦就惦记着给她爷爷买鞋，念叨好几天了。我寻思着反正来了，和你去看看地方，有谱了吧？”
“行，正好我也要找你呢，去看看吧，我寻摸了几个地方，你看哪个合适。”
“还去军人服务社呀？”老徐问。
“去去，先买鞋。”
车子再次前行，往军区那边开，军人服务社还是那边东西齐全，质量也有保证，其他地方的有挂羊头卖狗肉的。有些是民办合作的。
第88章 不吃饭啦?
到军人服务社，张彥明干脆自己也买了两双，老爸两双，老妈也别落下。
张彥君就笑：“咋的呀？我和小辉差事儿啊？”
得，那就都买了得了，一下子弄了十双，每个人两双好换穿。
冬天不能只盯一双鞋，潮气汗气来不及消散。
“哈哈哈，这么多鞋鞋呀，爸爸，咱们是来批发的呀。”小丫头到是开心。
“哎哟，你还知道批发呀？”
“知道呀，奶奶去上货就是批发，比卖的便宜呢，要不，还怎么挣钱了？”
张彥君在小丫头脸上扭了一把：“宝贝真聪明。”
“哎呀，别扭人家脸，扭丑了怎么办哪？”
张彥明这边付钱，纯军勾可不便宜，这家伙是小牛皮兔子毛的，做工那叫一个扎实，全是用的最好的料，一双就是四百多块。
别看这会儿一双大利来三千，一双老人头一千八的，买得起的没几个，大部分人都是几十百八块钱的水平。
“好多钱钱哦。叔叔，我们，我们买这么老多，你给，批发呗，得得打折才对呀。”
小丫头看爸爸拿出厚厚的一大叠子钱就急了，扯着嗓门冲卖货的兵哥喊。
兵哥愣了一下，脸就红了，看着小丫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价他也决定不了啊。卖东西的都是新兵蛋子，脸嫩。
“没事没事，你收你的。”张彥明把钱递过去。
张彥君蹲下搂住小丫头说：“这里不能讲价哦，这是部队，不是商店。因为呀，他这里东西好，明白不？”
“有多好？”
“特别好。”
“好吧。”小丫头点了点头看向兵哥手里的钱钱，大眼睛里全是舍不得。要挣好久呢，久到都算不过来。
把鞋装到车上，老徐笑着拍了拍后备箱盖：“这还装得下不？”
张彥明挠了挠头，把这茬忘了：“看吧，不行再想办法。”
“你还要买什么？”张彥君问。
“热水器和饮水机。走吧，不行先买一样。”
上车，奔向红空大厦，那边是电子电器商场。
“去商业大厦看看吧？”张彥君看了看张彥明：“总感觉红空大厦里竟是伪劣产品。”
“行，随便，感觉都差不多。”
“同样的东西商业大厦要贵出来一块。”老徐插了一句。
“爸爸，咱们去买便宜的，好不好？”小丫头扭头看着张彥明可怜巴巴的问。
“为什么？”
“都都花没了呀，那么多都都没了。没钱了怎么办呢？不吃饭啦？”
“这小丫头，太招人稀罕了，像个大人似的，想的还挺周到。”老徐摇了摇头。
“有，爸爸带够了的，一会儿咱们就去吃好吃的，好不？”
“真的？”
“真的。”
“可是，可是那也花的太多了，以后不过啦？”
“以后爸爸再挣呗，保证让你有饭吃，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小丫头点点头，还是有点愁眉不展的样子。
她天天在奶奶家里，见惯了奶奶节俭的样子，早早就学会了算计着花钱，讲价，合计划不划算，一下子适应不了爸爸花钱的方式。
“咱们不是乱花钱，是买该买的东西，不需要的就不买。鞋得穿吧？对不？热水器就好比，好比电视，买这一次能用好多好多年呢。”
“像电视啊？像冰箱，买了就再也不用买了，是不爸爸？”
“对。”
小丫头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下来。刚才她是真着急了。
“你这家伙太狠了，我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么买东西的，鞋一人两双，是挺吓人的。”老徐啧了啧嘴。
“其实这么买才划算，两双换着穿省鞋，就买一双盯着穿才费。”
说着话车到了红空大厦这边，停好车大伙下了车上楼，老徐也熄火下车跟着一起。他还没见过热水器呢。
热水器在96年这会儿在北方还不普及，算是高档家用电器，购买量不大，品牌也少，但技术上已经相当成熟了。
阿里斯顿，万和，樱花，鼎新，还有进口品牌比如史密斯，就是申城别墅里安装的那种。
价格有点晃人，全是七八千上万的标价。
张彥君看了几眼：“这也太贵了，值个吗？”
张彥明就笑：“这就得怎么看了，觉得值就值，冷天用热水方便，不动冻手冻脚的，也不用麻麻烦烦的烧水兑水，还是挺有用的。”
老徐点头：“那是，东西有用没用还是得看需要，还得看挣钱能力。”
这会儿的电热水器容积还不大，不过厨房用是肯定够了。
卖货的是个小伙，热情的迎上来。
“饮水机有没有？”张彥明不等他开口就问。
“有。”这纯是职业习惯，都没考虑就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彥明就笑，说：“去帮我拿台饮水机，质量得保证啊，还不许加钱。完了回来我买台热水器。”
“行，哥，你等会儿啊。”小伙反应了过来，笑着喊了一句转身跑了。他们和卖饮水机的肯定都熟悉，去调货也是按照行内价，比自己去砍要便宜，还省了口舌。
一般去买多种东西的时候，不妨都试试这个办法，有些时候还是挺管用的。
“哥，这个是最新式的，装的多，还有制冷功能，你看行不？”没用多久，小伙扛着一台饮水机跑了回来。
这个时候的饮水机主流还是分体式，上面自带一个过滤桶，回去自己加自来水。
等再过几年，桶装水开始流行，这种自带过滤桶的饮水机就慢慢消失了，然后在06年以后因为饮水机的各种弊商暴光，又换了一种面貌重新杀了回来。
“没拿几个滤芯啊？”
“不用哥，这东西基本上不用换，一般都不用换，水里能有啥呀，是不？”
“帮我拿两个吧，你家里用这机器不？滤芯最好是三个月半年的换一套。”
不过这个时期饮用水的质量确实比后来高出不少，还是安全的。
“哥你要哪台热水器，你先看好，我去帮你拿。”小伙又跑了出去。
“这私人买卖贵不贵不说，这态度是真叫人舒服，国营那特么总像你欠他钱似的。”老徐又摇了摇头。张彥明发现他特别爱摇头。
滤芯拿回来，张彥明说：“质量好点，容量要最大的，烧电。”
“那哥你拿这个吧，阿里斯顿，国内最好的了，容量也差不多最大。”
第89章 步行街
热水器加饮水机，七千五百块，好消息是把外包装拆了车里能塞得下。包括十双鞋的外包装。
那就拆吧，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所有的外包拆下来，然后挤着撂，把机器塞了进去。热水器和滤桶放到了后排座位。
“这扯不扯，我还以为能蹭个车呢。”张彥君苦笑。
“没事儿，徐哥，找个你认识的蝎子沟的车，先把东西给我送回去，交给三中队边上的那个小超市老板就行，姓牟，让他帮我放屋里。”
“我认识，知道。等我打个电话。”老徐掏出手机。这会儿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有钱人，可不是后来的那些可比的，是这个时代最挣钱的一批人之一。
很快老徐就联系到了车，一听包车，那家伙十来分钟就冲过来了，省事啊，赶紧跑回去弄不好还能多来一圈儿。也是台桑塔纳，蝎子沟一共有四辆。
大伙把东西又倒腾过去，说明白了交给谁，张彥明又给牟哥店里打了个电话交待了一下。四十块一付完事儿。
“还有事儿没了？”小丫头扒着张彥明问。
“问你大爷，咱们的事儿办完了。”
小丫头扭头看向张彥君。
“走，去步行街那边，正好在那边吃饭。”
“那车进不去呀，只能停华联边上。”老徐说了一声。
“走吧，一起逛逛，你一天肯定也是没时间逛，不顺便给孩子买点什么呀？”
“也是，一天起早贪黑的哪有时间。走吧，逛逛。唉，孩子就是欠下的债呀。”
“你家孩子不小了吧？”张彥君问了一句。
“十六七喽，学习也不行，当兵不爱去，就在家混着呢。”老徐牢骚着发动车子开向华联大厦。
步行街是钢都市新修建的商业区，继承了老英勇市场的底子，这会儿已经挺热闹了。
步行街最出名的是住宅楼，十五六层没电梯，全靠毅力。不过省钱，上去就不想下来了。
这边全是临街门市，大型商场也有几个，小吃美食服装鞋帽电器什么的，包括歌城娱乐城，能有的都有了。
这会儿人们已经开始讲品牌了，这边各种专卖店挤在一起，搞的有声有色。
小丫头趴在爸爸背上，大眼睛滴溜乱转，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店面，寻找着好吃的，好玩的。
“你感觉那边怎么样？”张彥君指着不远处拐角的位置问张彥明。
张彥明抬头看过去，上下两层的门市，门脸宽度有个七八米，径深看不出来，不过想来面积也是够用，位置也还可以：“多少钱？”
“一年三十万，贵不？”
算不上贵，但也不能算便宜。
“你问了这边的房价没？”
“问了几个，都差不太多。”
“你不是看了好几个地方吗？都在哪？”
“那边还有一个，不过地方小，一年十二万。还有个在北地去了，感觉不如这边。这边比较正宗啊。”
“那到是。”张彥明点了点头，四下里打量着。
“爸爸，可不可以吃冰激棱？”
“你不冷啊？这大冬天的吃冰激棱？吃完人得冻成冰棍不？”
“嘻嘻，不能。”
“咱们吃热乎的，这天这么冷，对不？”
“可是我很想吃怎么办呐？”
“很好吃很好吃的肉肉和冰激棱，你选哪个？”
“嗯……，可不可以都选？”
“当然，不可以。你太贪心了吧？那还能什么好事儿都是你一个人的呀？”
“为什么不行呢？我，我是小宝宝嘛。”
张彥明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张小悦，小丫头嘻嘻的笑着来回躲，在爸爸背上和爸爸玩起了捉迷藏来。
“这边做生意肯定是不错，就是房租贵，得比别的地方贵一半去了。”老徐往边上走了两步点了根烟：“我在地下有柜台，算起来租金也没这高。”
张彥明点点头：“不一样，相当于坐商和行商了，我哥这买卖还是得想办法弄在这边。”
步行街不只是一条街，几横几竖，是一片，不过生意看起来都差不多，里面是服装鞋帽这些，外围是饭店和娱乐场所，歌厅舞厅还有迪厅这些。
“这边有收保护费的没有？”张彥明问张彥君。
“还真没听说。管他，还怕了他呀？”张彥君摆摆手：“不用考虑这个。”
“这边没有那个，到是有吃租的。我在地下那边有卖水的。这边你看看，这一个治安厅，那边就是派出所，市里也在抓呢。”老徐给指了指方向。
“一瓶水多少钱？”
“二十，还行，有事他们也过来帮忙。还有快餐，弄的还行，中午对付一顿够用，相互给面子呗。”
一直走到这条街的顶头。
这边是步行街的南侧入口，华联那边是北侧入口，算是人流比较集中的两端，东边是城市主干道，从那边过来的行人不多。西侧整个被楼群挡住了。
“那栋楼是干什么的？”张彥明用下巴指了指对面。处在这个十字路口的角上，大门正和步行街相对的一栋三层半老楼。
“不知道啊，没问过。反正这片儿，肯定都是公家单位的。”
“纺织局的，不用问，肯定是。”
老徐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说了一句：“这一片儿原来都是纺织和轻工的，要不原来服装市场为啥集中在这？最开始这块儿是卖布的，八零年前后，那会儿刚兴做买卖。”
“这一片儿，原来是轻工和纺织的家属片儿，后来都搬走了。”他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圈儿。
“轻工和纺织不是一回事儿吗？”张彥明扭头问老徐。
“不是，原来轻工局是轻工局，纺织局是纺织局，后来才合并，没几年的事儿。”
张彥君点头：“对，原来轻工和纺织是两个部，93年合并，好像现在部也取消了。”
“你怎么知道？”张彥明有点奇怪，像这种和大部分老百姓没什么关系的部门一般没人会特意关注它，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全民公示，许多政令只有内部人才清楚。
“原来纺织局的局长是我妈同学呀，我妈说的。”张彥君说出原因。
第90章 老妈的老同学
张彥明愣了一会儿，想了想，好像老妈确实有几个同学在市里吃的挺开的，交通局，纺织局，公安。
只是自己这个记忆融合的时间不长，许多方面没注意到。
“走，过去问问。”看了看车，张彥明背着张小悦跑过街口：“冲啊，车车不要过来呀。”
张小悦咯咯笑起来，浑身乱动的喊加油。换个力气小的不一定能背得住她。
这栋楼的年纪看来是不小了，起码和张彥明的父母差不多，典型的苏俄式建筑。
东北这边RB和苏俄的建筑特别多，几乎有人的地方就能看到。
这栋楼看样已经算是废弃了的样子，不过和所有公家单位一样，门卫坐着个老头，正在听着收音机摆弄旱烟叶子，一点一点的搓碎，在上面喷白酒。
“大爷，问一下，这楼是哪个单位的？”张彥明拉开门探头问。
“进来说，这点热气儿都让你放了。”老头扭头看了一眼。
进了屋，把张小悦放到地上，张彥明掏了根烟递过去：“不好意思啊大爷。这栋楼归哪个单位？”
老头接过烟，摆摆手拒绝了点火，指了指张小悦：“有孩子呢。这是纺织局的老办公楼，合并以后就不在这办公了，不是起了新大楼嘛。这边算是当宿舍用吧，堆些东西。”
“现在这上面住着人哪？”
“也没几家了，前前后后都分了房子，现在谁还没地方住啊，不过单位也没收，住这也不花钱，就占着呗，就几家老人在这，年轻人谁往这钻。”
“哦。”张彥明点了点头：“这楼占地有多大？”
“那可不小，原来这一片儿全是呢，围着后面这个院儿。毛子盖楼都是这么围个筒子。”
“不是，我就问这一栋。这都是纺织的？这一圈儿。”
“早就不是了，现在边上归哪我都不清楚，那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儿，咱们打听了有什么用。这栋小，不到三亩地吧，你有事儿啊？”
“没事儿，就是打听打听。”
“想弄下来做生意吧？”老头一副看透了的模样：“那你得赶紧，现在打这楼主意的可不算少。”
和老头告辞，抱着小丫头出来。
“爸爸，屋里臭臭的，我都不敢喘气儿。”张小悦搂着张彥明的脖子埋怨。屋里全是旱烟和白酒味儿。
“让大爷抱一会儿，爸爸打个电话。”张彥明把张小悦塞到张彥君怀里拿出电话。
“妈，你纺织局那个同学电话是多少？”
“我得翻翻电话本，干什么呀？”
“我哥不是想弄买卖嘛，我感觉他们这楼位置可以，想问问。”
“这栋啊？”张彥君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有点不太满意。太破旧了。
“别皱眉头。”小丫头伸手在张彥君眉头上按了按：“不好看。”
“我都挺长时间没和他们联系了，人家都是领导，不知道这号还有没有用，你试试吧，姓孙，你叫孙姨。”张妈给说了个号码。
“全名叫什么？”
“孙佳敏，现在纺织局都没了，还能有用啊？”
“问问呗，我先挂了啊。”
张彥明拨通张妈妈给的号码，等了一会儿那边接了起来：“纺织工业局，找谁？”
张彥明愣了一下：“呃，我找孙佳敏。”不是说合并取消了吗？
“你是哪里？”
“哦，我妈和她是初中同学，叫刘金荣，有事儿想联系她。”
“等等。”对面挂了电话。
“说是纺织工业局，不是没了吗？”张彥明拿着电话有点奇怪。
“上面没了，下面哪能那么快就没了，商业部都取消多少年了，商业局还不是在呢，那么多部门人员，管着那么些事，移交也得时间呐。”
老徐好像知道的挺多，说什么他都能整几句出来。
“找个地方坐会儿吧？暖和暖和，孩子不冷啊？”张彥君摸了摸张小悦的小脸，冰凉。
“我要去那一家。”张小悦指着对面喊。
天天粥店。
几个人又过街，进到粥店里。
这是一家红空风格的粥店，上下两层，厨房在二楼。屋里装着空调。
几个人找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服务员送上菜单。
张彥明看了看时间，也是午饭的点了，把菜单递给老徐：“来，一个人点几样，咱们午饭就在这吃吧。”
老徐接过来看了一眼：“我靠，这么贵？”
“爸爸，太贵了咱们就跑吧？”小丫头趴在张彥明肩头小声说着，一边打量着服务员。
“就在这吃吧，看看正不正宗，红空的餐点还是挺有特点的，精致。”张彥明把小丫头放在旁边椅子上，给她摆好碗筷。
老徐有点儿不好意思，把菜单递给张彥君：“你们哥俩点吧，我随便跟着吃一口就行。”
张彥君转手把菜单递给张彥明：“你安排吧，我们都没吃过，不知道什么好吃。”
张彥明就点了几份咸粥，东北人吃不惯甜粥。又要了些特色包点和菜式。例汤肯定是不能少的。
点完餐等着的时候，电话响起来。
张彥明随手接通。
“喂？我是孙佳敏，你是金荣家孩子呀？”
“孙姨你好，对，我是刘金荣家的老二，我叫张彥明。”
“你妈找我呀？”
“不是孙姨，是我想找您。我哥想做点买卖，在找地方，我感觉你们局在步行街这边那楼位置可以，就想问您一下，打了我妈旗号。”
“哦，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妈找我呢。你妈那性子要是找我肯定是什么大事儿，平时让她过来都不来。那边我得查查，好像都卖了吧？”
“嗯，卖了一部分，还有一栋三层半的，说是堆些东西，还住着几家人。就是正对着步行街这边那栋。”
“哦，我知道了，原来的主楼这边，后面好像是当宿舍用了几年。现在还有人住在里面吗？”
“有，说是没几家了，都是老人，我也没弄明白他说这个老人是资格还是年纪。”
“你们现在在哪？”
“就步行街这边。”
“那你下午来我办公室吧，我也让人查查资料，有些情况我不太了解。纺织大楼知道吧？我在六楼北头。一点半你过来。”
“行，麻烦孙姨了啊。”
“这孩子。”孙姨挂了电话。
第91章 买下来
餐点送上来。
红空的风格就是份小样数多，一小碗一小笼的，摆了半张桌子。
“哇，好多东西呀，好好看。”小丫头站在椅子上惊叹。坐下她够不着。
国内的店里这会儿还没有专门为小孩子准备的椅子。
“来吧，动手。”张彥明说了一句，给小丫头夹了一个蟹黄包。
“这个我知道的，仔仔。”小丫头指着鸡蛋仔笑着叫。蝎子沟综合市场的街边有人做这个，特别招小孩子。
“冬天喝点这个粥确实暖和。舒服。”张彥君吃了一会儿解开外套扣子：“就是特么贵呀。”
“大爷你，说脏话。”小丫头歪着脑袋看着张彥君。
“好好，大爷错了，改正错误。”张彥君笑着道歉，给小丫头夹了颗鱼丸。小丫头特别喜欢吃这个。
这会儿的鱼丸虾丸牛肉丸的，还是可以放心随便吃的，不像以后，全都变成了不知道什么做的毒丸。
“这楼能行吗？感觉也太破了，而且还在步行街外面。”张彥君透过窗户看着老楼问。
“这位置可以，守着步行街的进口，还能停车，逛街的办货的都不耽误。旧点破点没关系，修整一下就好了。”张彥明给解释了一下：“地方也够用。”
老徐吃饱了，拿着根烟在那闻：“而且这边租金肯定能低，划算。”
“这种老楼不好收拾吧？里面承重墙太多了都不能动。”张彥君还是有点不放心。
“那都是小事儿，有办法，先看看能不能租到手再说吧。”
“行吧。”张彥君点点头：“我还是相信你的眼光的，这方面我是弱项。”
“那你强项是什么？”张彥明问了一句。
“强项啊？能吃算不算？”
“……，算。”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丫头都不明白大人笑什么，就跟着嘻嘻哈哈的傻乐。
牟哥打来电话，东西到了，已经帮着给搬厨房里了，张彥明给道了谢。
放下电话算一算时间，这哥们竟然是走的山道回去的，真是挣钱不要命的茬子，心里决定以后再也不雇这位的车了，太危险。
“东西送过去啦？”老徐问了一句。
“送过去了。这哥们走的老道，这算不算挣钱不要命？”
“都不容易，他也是没拉人，拉人了不能。”老徐给解释了一下。
等小丫头吃饱了（是吃不下了），张彥明结了账，几个人出来继续逛街。
给小丫头买了两套外衣，一套睡衣，还有卡通拖鞋，可以在厨房和外厅穿的小棉布鞋。张爸和张妈妈的衣服从来不用儿子买，她自己进货的时候就顺手带回来了，还便宜。
老徐给老婆买了件外套。看他的样子两个人过的肯定相当美满。
“你住哪？”张彥明问张彥君。
“离这挺远，以后这边弄起来了我搬这边来住，还省房钱。”
其实房钱也没多少，两室一厅的房子也不过一百多块钱，不到两百。
“不打算买套房子？”
“以后再说吧，暂时没想过。我和老三不一样，人家有补贴，我这全是自己掏，有地方住就行呗，钱留着干点什么不好？”
逛了一圈儿，几个人开车来到纺织大楼。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时间到了一点半，张彥明和张彥君抱着小丫头上楼，老徐去找地方加油。
张彥明买了两件健力宝让张彥君拎着，第一次打搅，空着手不好看。
楼里有电梯，算是比较奢侈了，整个才七层高，这会儿居民楼九层都是爬着上呢。
到六楼打听了一下，找到孙佳敏的办公室。
看上去人比张妈要稍年轻点，穿着也比较时尚，必竟是当了多年领导的人。
“孙姨。”张彥明和张彥君叫了一声。
“孙奶奶。”小丫头对陌生人很是放不开，弱弱的叫了一声就把头埋到爸爸背后去了。
“哎哟，还带个小宝贝。坐吧，拿什么东西呀，真是的。”孙姨笑着迎过来几步。
“多大了？”
“三岁。”
“93年的。”张彥明给解释了一下。东北这边算虚岁，实际上小丫头才两岁半。
“你妈真行喽，这大儿子，孙女也有了。”孙姨去饮水机上给接了两杯水端过来。
客套了几句，说到正题上。
“我看了一下，那栋楼确实还在我们局下面，里面还有六七家人，其实都分了房子的，也就是一直没清理，也没有房租水电的，就一直住下来了。”
“那楼你们会怎么处理？边上的那半圈是卖了吧？”
“卖了，也都是其他单位买下来的，现在好像都租出去搞生意了。步行街起来以后那边感觉挺火的。”
“肯定和以前不一样，那楼也就是在步行街外面，要是在里面更能火，有点吃亏了。”
“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东西在公家手里火不火区别不大，必竟这是单位，你拿去挣钱了这钱算是谁的？交不交？交多少？都是麻烦事儿。
你们打算干点什么？都没上班啊？”
“上了，我在蝎子沟那边分厂，我哥在冷轧。现在不是经济时代了嘛，反正倒班也有时间，他就想弄点什么生意做做，反正大把时间闲着。”
“你妈那现在生意怎么样？好几次想让她过来大伙聚聚，总说走不开。”
“还行吧，反正，肯定比上班强点。我妈那人闲不住，家里家外事都得她到，确实事也多。”
“唉，一晃哦，我们这茬老喽，我这也眼看着到线了，要退了，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呢，这点上你妈可是比我们强，有事总比闲着好，这人哪，一闲就完了。”
“哪能呢，孙姨你看着可比我妈年轻多了，再说你们是领导，想闲着可不容易，需要你们发光发热的地方太多了，就怕你到时候忙不过来。”
孙姨笑起来，在张彥明胳膊上拍了几下，相当开心。
“要租就租吧，姨做主，十万一年拿去用，你们自己收拾收拾。”
“孙姨，那楼要是想买下来，卖不？”张彥明想了一下，抬头问。
“想买下来呀？”孙姨愣了一下。
第92章 敞亮的孙姨
皱了下眉头想了想，孙姨说：“那我得问问了，得和班子商量商量。这和租可就不一样了，姨不能问也不问就拍板。”
张彥明点点头表示理解：“那肯定的，我们明白。就是一点，价钱定好以后能不能分期，我们一年付点几年付完这样。手里钱得凑。”
“那到是没什么问题。”孙姨想都没想就直接回复了：“单位之间也没有一次性付完的，都是拖着付，其实这么的对大伙都好。”
一次性入账一百万和每年入账十万十年结清，对于单位来说完全是两回事儿。一百万进来你交不交？但是十万就无所谓，大伙可以拿来搞点福利什么的。
至于说拖到后面拖黄了怎么办？怎么也不办，都是公家的，挂上账就行了，对于国家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原来那几年单位强占个地方就办公的现像多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主要原因就在这，谁用不是给国家做贡献？谁也没划拉到个人碗里。
“你们坐会儿吧，正好老苏在，我和她商量商量。”孙姨看了下时间，伸手在小丫头脸上摸了一下，站起来出去了。
“怎么又买了呢？哪来那么些钱哪？再说那破楼买了值吗？”张彥君小声问。他有点儿不理解弟弟的想法。
“买下来比租划算，买下来是自己的，先这么凑和几年，过几年手里充裕了推了重建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划不划算了。”
“那得多少钱哪？我上哪挣去？”
“慢慢挣呗，看你那点儿出息。”
“你出息，要不你当我哥得了，你买下来盖，借我用就行。”
“我买下来盖了，借你用啊？我直接把钱给你得了呗？”
“租，租，行吧？”张彥君笑起来：“你盖了租给我，比市场价稍低点应该吧？”
“你说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我真不敢弄，什么都不懂怎么弄？我就弄个小买卖慢慢干着攒点家底儿就行了。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还不知道啊？”
张彥明想了想，点头说：“行吧，我买，以后租给你们用。这地方知道了要是不拿下来便宜了别人得后悔死。跟你说啊，以后找小账肯定没戏，咱俩先把话说清楚。”
“我们？谁呀？”
“老三呗，他自己弄什么身份不行，让他在你这入点股，只分红不参与管理。大事儿你们再商量。”
“哦，行，那没问题，你入不？股。”
“算了，你们弄吧，我有事儿干。我真拿这房子入股你给我多少股份？”
“那还是算了吧，那成你的买卖了。”张彥君点点头撇撇嘴：“万恶的资本家。”
“资本，家，是啥？”屋里没了陌生人，小丫头又活了，爬到张彥明身上问。
“就是，有钱的人。让你大爷羡慕嫉妒的人。”张彥明笑着在小丫头脸上了亲了亲。
“那那，我也要当资本家。”
“行，等你长大了当资本家。那得好好学习，听大人的话才行。”
小丫头转着眼珠想了想：“那我再考虑考虑吧，反正我还小呢。奶奶说我现在是不懂事儿，净能惹祸的年纪。”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孙姨开门进来：“等久了哈。”
“没事儿，应该的，是我们给孙姨添麻烦了。”
“算不上，现在盯着这楼的还不少，我也是刚问了才知道，早点处理了也领净。真要买呀？”
“真买，只要能分期付款就行。”张彥明点点头。
“现在盯上这个房子的公家个人都不少，各种关系呀，房产管理所那边拿给我一看吓我一跳，原来没人在意的一个破房子还火起来了。
唉，事儿啊，不到头上真没人能搞明白。
也是因为找的人多了，管理所都没报上来，都压着呢，估计也是看好处呗，都心里有数。
我刚才和老苏几个说了，我从小一起在地里挖泥的老同学这辈子第一次和我张嘴，正好打主意的也多，他们也就同意了。一百五十万。”
“几年付清？”张彥明最关心的是期限，房价反而是次要的，这个年头往死了要也贵不哪去，怎么买都是赚。反而是他需要把付钱的时间往后压，贵点都没关系。
“五年，能行不？”
“前面有没有什么限制？孙姨你知道那楼，确实破旧了，收拾处理翻新改造什么的也得一笔钱，开始确实拿不出来。五年期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缺钱的话，你们也是干正事，孙姨手里还有点存款，你们用就拿去，让你妈给我写个条就行。”
张彥君要说话，张彥明抢先张嘴：“行，那就谢谢孙姨了，这可帮了大忙了。那么的，孙姨家孩子多大？到时候我们别的也没有，算他一股。”
“你们打算干什么？”孙姨转了话题。
“开个商场，专门卖鞋。我在阿米利卡有几个朋友，到时候从那边代理几个品牌过来。国内独家的代理。”
“行，这股姨入了。”孙姨笑起来：“算姨占你们点便宜，到时候该多少钱姨出多少钱。”
“奶奶，房子是我爸的，商商场是我，大爷的，你入哪头啊？”小丫头眨着大眼睛插了一句。
“哎哟，这个小可人啊，还弄的挺明白。奶奶想两头都入，行不？”孙姨伸手把张小悦抱起来亲了一口。
认真的想了想，张小悦点了点头：“行。”
“嗯，房子是我想买，商场是我哥和我弟弟干，到时候翻新改造一下算是租给他们。”张彥明给解释了一下。
“你们自家的事儿不用和我说，到时候商场这边让姨参一股就行，我孩子也老大不小了，单位不爱呆，说把着身子没意思，事儿呢又干不出来什么，我正好也愁呢。”
“孙姨你家几个孩子？”
“我就一个女儿，羡慕你妈呀，三个大小伙子。”
“估计我妈得羡慕孙姨你呢，她就想要个丫头结果就是没有。”
“这不是有了嘛，多招人的小丫头。”孙姨在张小悦小脸上轻轻捏了捏：“你不和你哥他们一起干哪？你干什么呢？”她扭头问了张彥明一句。
第93章 搞定了
“我和几个朋友一起炒了点股票，那东西也算不上买卖，也不可能长期干，现在钱都投进去了。”
“我说呢，那是你干的大了，不想和兄弟争利呗，你们哥们感情到是真好。”
“也谈不上，以后我可能在外边的时候多，这边到时候就顾不上了。”
孙姨也没和张彥明提工作什么的事儿，地位在那，眼界不是老百姓能比的，看的更清楚。
“那就这么定了吧，要是行我叫管理所准备合同。”
“行，定了吧。”张彥明点头同意。这事儿还是趁热打铁，就怕一拖延又出别的状况。
孙姨过去打了个电话，又坐回来和哥两个唠了会儿家常，讲了一些和张妈妈小时候的事情，那边合同就准备好了，直接送了过来。
张彥明和孙姨在合同上签了字，张彥明按了手印，孙姨让办公室过来给盖了章，房子就算姓张了。
合同签定交五万保证金，房款一百五十万每年最低支付五万，全款须在五年内结清，过时不付清纺织工业局有权力单方面收回房屋并扣押保证金以及前期交付的房款不予返还，在房款结清以前张彥明方不得对房屋进行破坏拆毁重建等行为。
“行了，你把身份证给小高复印一下，让他们去帮你办一下产权证。小高，那两箱健力宝你拿回去吧，我不太喜欢甜的东西。”
管理所的小高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估计应该是所长一类的，这会儿表现的像个小职员一样。
张彥明把身份证掏出来递给他：“办证需要几天？到时候我让我哥自己去高哥你那取。”
“三四天吧，到时候你去解放北路88号，我办公室在三楼。”
“行，那麻烦高哥了啊。哥你大大后天去高哥那一趟。”
张彥君点点头。
“那书记，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小高对孙姨请示了一下。
“回吧，把东西拎着。”
小高拎着两箱健力宝出去了，过了几分钟，这边办公室的人把张彥明身份证送了过来。
“行了，你们也回吧，替我给你妈带个好，让她什么时候上来玩。那五万块钱我直接帮你交上了，你们手里的留着收拾房子吧。”
“行，我也不和孙姨客气。我给你写个借条吧。”
“你给我写哪门的借条，让你妈来给我写。走吧。”孙姨拿出五百块钱塞到小丫头的小包包里，在小丫头脸上扭了扭：“以后再来看孙奶奶好不好？”
“好。”小丫头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到是挺痛快。估计和这五百块钱有相当大的关系。
拿着合同抱上张小悦，哥俩告辞出来下楼。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接手啊？”张彥君问了一声。
“开春呗，现在接手有什么用，再说大冬天的你逼着人家搬家呀？先准备着吧，去找找货源，我这边联系史密斯和安吉丽娜。估计得出趟国。”
“签合同？我去你去？”
“一起吧，以后你自己跑，第一次我陪你去。”
张彥君点点头，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没想到啊，咱这也做上跨国生意了。”
“你还得在国内跑几圈儿，厂子那边想办法弄一弄，是请假还是怎么的安排好。”
“订货呗？去哪？东瓯？”
张彥明摇了摇头：“那边伪劣商品太多了，前期不建议你从那边进货。去岭南，羊城那边出口企业比较多，以弯弯企业为主，在流行和设计以及质量上比较有把握。
还有八闽的泉安，也是制鞋比较发达的地方，巴蜀蓉城的武候女鞋业发展的也好，不管卖什么，女人和孩子的钱都是重点，那里你也得去看看。”
“一个地方弄一个品牌呗？”
“也不一定，你先到鲁尔鞋城去转转看看，大概有数了再去产地。国内这边暂时想拿代理不容易，能进货就行，主要看款式和质量，品牌可以先不考虑。
以后你完全可以自己注册个品牌出来找工厂代工，这个我看看吧，在阿米利卡弄个牌子，要是以后能再卖回去就有意思了。”
等在车里的老徐看到哥俩下来按了声喇叭，把车开了过来。
上车。
“事儿办完啦？”老徐问：“这会儿去哪？”
“爸爸，你都说要带我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可是就吃了那么一点儿包子。竟是我陪着你们办事儿了。”小丫头不高兴了，捧着张彥明的脸正式的发出抗议。
“哟，小公主不高兴了。行，咱们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张小悦舔了下嘴唇：“冰激淋。”
“那个只能夏天吃，冬天吃了要肚子疼。你还是想想别的，什么都行，好不？吃不完咱们买了拿回去吃。”
“那那还有卖？有小姐姐小哥哥都吃了呢。”
“大人可以吃，小孩子不行，抵抗力太差，你看外面这大雪，我光膀子就没事儿，你要是光膀子就得感冒了，对不对？”
小丫头在张彥明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窗外：“很冷的，不能光膀子。”
“对啊，所以小孩子冬天不能吃冰淇淋。有那么多好吃的呢，好好想想。”
“炸鸡腿，肉肉，香肠，爷爷做的香肠好好吃的。还有，大肉包子，还有酱牛肉，我可不可以吃乡巴佬？还有，还有棉花糖，大米花，跳跳糖，还有棒棒糖。”
“糖吃多了牙要坏掉。”
“爸爸说话不算数，不和你好了。”
“买可以，咱们买回去放在家里，然后一天吃一点点，好不好？这么的牙就不会坏掉了。”
张小悦想了想点头：“好吧。我还要大榛子，山楂卷儿，泡泡糖。我还要吃鱼丸。”
张彥明问徐哥：“徐哥，去哪她说这些东西能全一点？”
老徐想了想：“批发市场吧？不知道啊，从来也没一下要买这么些样东西呀。”
小丫头哈哈笑起来，有点儿小得意。
“那去批发市场吧，哪个市场最大？先去转转，我记着炸鸡腿好像在站前吧？酱牛肉去哪买？”
“批发市场里应该都有，我来回给她买榛子大部分都看到过。”张彥君想了想说。他给小丫头买零嘴儿的时候可比张彥明多多了。
“大大最好。”得到香吻一个。
第94章 为什么呢?
（莫名其妙的心口疼，绞着疼，也不知道怎么了。四天了。疼的睡不着吃不下坐不住的。我在想，是不是我就要牺牲了？大限到了吧？太折磨人了。）
老徐摇了摇头一打方向盘，车子开向批发市场。
他还没见过这么造摆钱的呢，孩子的要求哪能样样满足？
“爸爸，好多钱了哟。”
小丫头开心的坐在后座上，把孙姨刚给的五百块钱交到张彥明手上，张开两只小手比划着：“上午那个凤姨两百块，孙奶奶五百块。还有家家那个大爷两百块。是多少？十百块？”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要我花钱买好吃的呀？要不你自己买吧？”
小丫头就愣住了，想了半天：“可是，这个是要放到爸爸那里赚钱的呀。”
“那爸爸的钱不也是要留着赚钱吗？”
“那，少买一点点？”
张彥君扭过头说：“小悦别听他哄你，他是爸爸，给你买东西是应该的。”
“可是大大，我有钱哪。”
“咱们这样好不好，现在爸爸和大大给你买，等你赚了多多的钱再给我们买，好不？”
“好。”小丫头答应的可痛快了：“还有爷爷奶奶，还有老叔。还有还有，孙奶奶。”
“为什么还有孙奶奶？”
“她，她，给我的多。”小丫头点了点这五百块钱。
几个人都笑起来，这也太现实了。
到批发市场买了两大包东西，又到站前给小丫头买了个炸鸡腿捧着啃，几个人打道回府。
张彥明抱着小丫头坐在后座，一边给她擦嘴一边扶着她，盯着她不要把油抹的到处都是，怎么说也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再聪明也没有那么强的自控能力。
“爸爸，你会不会做，这么好吃的鸡腿儿？”
“会。还会炸鸡排猪排，煎牛排，或者羊排也行，想不想吃？”
“鱼鱼排呢？”
“也可以，还有茄子也可以，茄排，还有土豆排。”
小丫头笑起来：“地瓜可不可以？”
“地瓜不行，一炸就软了，变成一团了。咦，回去试试，真还没弄过。”张彥明想了想，拔丝可以，没可能做炸排不行啊。不过炸出来肯定是软的。
“爷爷会做樱桃肉哦，酸酸甜甜的，超级好吃。”
张彥君笑起来：“你爷爷会做的东西什么我和你爸没吃过？我们小时候就吃过了。”
小丫头愣了一下：“你们小时候，那会儿也有爷爷吗？”
张彥明笑着说：“我是你的爸爸，现在这么抱着你，给你买好吃的，我小时候，爷爷是我爸爸呀，也是这么抱着我，给我买好吃的。”
小丫头点点头，似懂非懂：“那大大呢？”
“大大，老叔都是爷爷的儿子啊。”
“那，那我怎么就一个人？爷爷有哥哥和弟弟，爸爸也有，哥哥和弟弟，我的呢？你，你给藏哪去了？”
车里一静，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把小丫头笑的莫名其妙。
“就是你给藏起来的，我都问过，奶奶。奶奶说说得管爸爸要才行。”
张彥明看了看前面的张彥君：“呃。这个吧，你大大三岁的时候也没有弟弟的，爸爸那会儿也没有，得你再长大点才行。”
“不信。你你说的时候都没看着我。”
“不信你问大大，看他三岁的时候有没有弟弟。”
“有了吧？”张彥君扭头说。
“那是你四岁好不？”
“哦，对。”张彥君点点头，对小丫头说：“大大像你这么大确实还没有弟弟呢。”
小丫头皱起眉头：“为什么呢？”
“这事儿……得问你爸，他是老二啊，他不来我也没办法。你问问他为什么不来？”
老徐就嘿嘿笑，感觉这一家子真有意思。
“为什么？”小丫头伸手捧住张彥明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呃，这个吧，得看大的那个懂不懂事儿，你大大那时候还不懂事儿呢，就，不让我来。后来他懂事了爸爸就来了。然后爸爸懂事了老叔才来。”
“那我，那我懂事了呀。”
“这个自己说不行，自己说了不算，得天上那个白头发老爷爷说了算。”
“他在哪呢？”小丫头趴着窗子往天上看了看：“他是谁？”
“神仙呗，月下老人，简称月老。”
“那，”小丫头算盯住这事儿了。
张彥明赶紧转移她注意力：“你看外面，看那山，像不像有个人站在那儿。”
“哪呢？”小丫头扭头看出去，认真的找起来。
“就那，那个山尖上面，看到没？”爷俩趴在那‘认真’的找起来，张彥君说：“你把她手上的鸡腿收起来吧，肯定是啃不动了，别弄哪都是油。”
张彥明把丫头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拿下来，把包着的纸袋还有塑料袋翻上来包好，拿纸巾给她擦手。
红空粥店里竟然就有了湿巾，这让张彥明有点意外，不过正好拿来擦油。
擦干净了，闻上去还是有点儿鸡肉味儿，张彥明就咬了一口。
小丫头缩回手笑着看向张彥明：“我我，我这是手，不是鸡腿儿，不好吃的。”
“能吃，好吃，你自己闻闻，看香不香。”
小丫头把小手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呀，鸡腿腿的味儿。”
“是不是，能吃了。”
“咯咯，不能吃，不好吃的。”
“那怎么有鸡腿儿味了呢？你看鸡腿，熟了能吃了就是这个味儿。”
小丫头将信将疑的把小手凑到嘴里咬了一下：“不能吃，疼。”
“是吗？那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还得用油炸一炸？”
小丫头愣了一下，又闻了闻小手：“炸一炸就能吃啦？”
张彥君说：“二明你是不是虎？她万一信了真把手伸油里怎么弄？”
张彥明问张小悦：“能不？能不能把手伸油锅里去？”
小丫头摇摇头：“不，那，那我就没有手了。我才不干呢，爸爸大坏蛋。不理你了。”
“生气啦？”
“哼。”
“白给你买这么老多好吃的了。”
“那，我就生一小会儿气好了。”
车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小丫头扯了扯张彥明：“爸爸，牛牛会不会把我，把我手当鸡腿了？”
张彥明愣了一下：“不能吧？”
“万一要能怎么办？我我自己闻着都，都馋呢。”
“没事儿，一会儿到家了用肥皂洗洗就好了，以后吃东西不能用手抓了哟。抓了就蹭上味了。”
第95章 房子卖了
“到奶奶家啦，爸爸，咱们到奶奶家了。”
小丫头连扯带摇的把昏昏欲睡的张彥明晃得睁开眼睛。往外看了一下，车下了高速了。
“徐哥，直接对着上去，去我妈店里。”
桑塔纳直接穿过公路，压着积雪开向市场：“前面能调过来头不？别把我弊里面了。”老徐问了一句。
“能，到我妈那正好，再往前走就不行了。”
“哦，我知道哪家是你妈的店了，斜对面是垃圾堆，对吧？也就那地方能调过来。”
“对，这条街就两家服装店，我妈是下面这家，好认。”
车很快到了张妈妈服装店门前，牛牛蹲以台阶上，张爸正在收拾什么。
车停稳，张彥明掏钱给老徐，三个人下了车：“爸，干什么呢？”
张爸回头看了一眼：“回来啦？正好，把这些东西带你那边去，省着往家里倒了。车是空的吧？”
“爸爸救命。”小丫头喊起来，张彥明扭头看下去，小丫头正举着双手躲着牛牛的热情拥抱。
“平时不是你俩最好吗？这怎么还怕上了呢？”张爸把牛牛踢到一边。
张彥明就笑，说：“啃了个鸡腿，手上全是鸡腿味儿，怕牛牛把她手当鸡腿给吃了。”
张爸也笑起来，抱起小丫头亲了一口：“走，爷爷给洗手，洗了就不怕了。你俩把这些直接往车上装就行，我都收拾好了。”用脚踢了踢纸箱。
张彥明抓了抓脑袋，回头喊住调过头来的老徐：“徐哥，等会儿，还得拉东西。”
“还去哪？”老徐摇下车窗。
“往我那带点东西，你稍等下我问问，能拉走就都塞上去得了，省着还得跑。”
张爸抱着小丫头到后面洗手，张妈也正在收拾，张彥明进屋：“妈，都什么要往我那搬？”
张妈回头看了一眼：“什么要搬？这不都得搬吗？不要啦？你先把你爸收拾出去的带过去，完了弄台车，能弄着不？”
张彥明点点头：“能，要多大车？”
“多大呀？”张妈想了想：“反正，家里店里这些东西，你心里没数啊？哪样不要了？”
“就把必要的拿着就行了，衣服，重要东西，行李挑挑拿几床好点的，其他的就不要了吧？多了也没地方放，再说，还得搬一次呢，现在不扔到时候还不是得扔。”
“你小弟不也能用吗？非得扔了？”
“他能用多少东西？我那本来就有不少。家具这些都不带了，香姐买的？都给她们得了，还落个好。”
张妈点点头：“小香子等不得了，今天一大早就把钱送过来了。你凤姨那边关叔不同意，人家那边修大房子呢。人家个大局长还能没份啊？就你凤姨瞎着急。”
张彥明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货都收拾好就行了，其他的，能给香姐的就都留下吧。”
“还是二明够意思，张姨我白和你好了。”香姐走进来，她家姐夫笑嘻嘻的跟在后面。
“我还没走呢就开始拆台是不？把你能耐的。”张妈笑着骂。
小丫头闻着自己的小手从后面出来：“爸爸，你闻闻，还有没有？”
张彥明蹲下闻了一下：“没了，香喷喷的肥皂味儿。”
老徐拎着两个大包走进来：“搬什么赶紧的呗？这天眼看黑了。这都不要啦？”
三个人下车忘拿东西了。
“这都买的什么呀这么大两包？”张妈过去看。
老徐笑着说：“这才哪到哪，都送回去一车了，你儿子可真是挂着你们，光军勾就买了十来双。”
“多少？”张妈吓了一跳。
“一人两双，全家都有份儿。”张彥明接过话头：“行了，带什么赶紧装上让徐哥回家。妈那我和小悦也先回去啦？明天一早我带车上来。”
张妈想了想：“行吧，明天一起拉。那你们先回吧，家里也得收拾，乱糟糟的也没法住了。唉，这家伙，说搬这就搬了，连点准备时间都没有。”
张爸擦着手从后面出来：“早晚还不是那么回事儿。香子，后面这暖气阀你心里有点数啊，晚上尽量别放，完了偷偷的，别大张旗鼓的让人看着。”
东北这边抓私放暖气水，要罚款停气的。关键是如果不管家家都放的话多少个锅炉也烧不过来，那得多少煤？
“妈呀，这弄的像我过来催你们搬家似的，张姨我可没那意思啊，早一天晚一天都没事儿。”
“都不是外人瞎客气个什么劲儿呢，你们真有意思。”张彥明拎起袋子：“就外面那些呗？”
“就那些吧。小悦，别抱牛牛了，跟你爸回去。明天再和牛牛玩儿。”
“明天几点？”张彥明边走边问。
“早点吧？八九点钟能行不？”
“行。到时候我先到家里，家里拉完了再过来弄这边。你们明天就不用过来了，先把家里收拾好，来了就装车。”
“行，到时候再帮你香姐搬一下，她也找不着车，弄个带车子得拉什么时候去了。”
“没问题，那我就走了啊。悦儿，上车。”
“爸爸，我把牛牛抱着行不行？”
“今天不行，明天它就去了，它窝还在奶奶家里呢。”
小丫头噘着嘴放开牛牛。
把东西塞到车上，张彥明抱着小丫头坐上车：“哥，你是去我那还是在家？”
“我在家吧，你走吧。”
关好车门，桑塔纳喷出一股白烟走了。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老二都买什么了？”张妈问张彥君。
“热水器，饮水机，鞋，干掉一万多，老二现在是真发了。”张彥君有点感叹。
“去找你孙姨没？什么事儿啊？”
“找了，老二从她们局买了栋楼。吓人不？一百五十万，合同都签了。孙姨老够意思了，奔都没打就拍板了。”
“妈呀，真的呀？买楼干什么呀？”
“不是要卖鞋嘛，老二说开个鞋城，让老三也占点股。那楼算他的，收拾完了租给我们。这么弄稳当，省着房租都让人家挣去了，还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撵人不租了。”
张爸说：“老二能行了也没忘了你们，南山那房子说将来留给小辉，完了说你这边给你五万弄买卖，两家持平。亲哥们你们也记着点好。”
张彥君就笑：“我爸这话说的，我还能忘啦？”
张妈扯了张爸一把：“亲哥们算那么细干什么？干活。”
第96章 奖金下来了
香姐凑到张妈身边：“姨，老二现在干什么呢？怎么一下就大发了呢？”
张妈笑着说：“谁知道呢，不声不响的，干什么我还真不懂，说是什么股票，和几个外国人一起弄的。”
香姐夫给张爸和张彥君递了根烟：“玩股票啊？我知道，那玩艺儿也得本钱哪，还不老少呢。”
张妈说：“他有啥本钱，写了两首歌选上了，给了几万块奖金。就是胆子大。”
香姐来了兴趣：“什么歌？”
“就上回国庆征歌，他中了两首，从来不知道他还能写歌了。”
话题就这么被张妈机智的带歪了。
……
回到南山张彥明就开始愁，屋里也没弄，什么都没准备好，这就要搬家了。还想着得等段时间呢。
把东西拎进屋，找果篮小筐盆子什么的分类装好，把给小丫头买的鞋子拿出来让她臭美，自己出来去找牟哥。
牟哥一家三口正在看电视。
“哥，明天得麻烦你了。”
“什么？说吧。”
“明天我妈要搬下来，帮我弄台车，完了这热水器得找人帮我装上啊，做管打眼，我没工具弄不了。还有，旋木厂现在是你的还是没签？我这屋里还得做点东西。”
“搬家？车什么时候要？”
“明天上午八九点钟到我妈那就行。”
“我打个电话。”牟哥站起来：“装那个都用什么？热水器，我还没用过呢。”
“冲击钻，那得固定在墙上，完了做管呗，冷热水，有工具我自己就能弄了。”
“你屋里还要弄什么？”牟嫂问了一句。
“我妈我爸得下来往段时间，还得隔个房间出来，得隔两个，还有我弟弟。”
“我以为你是要卖鞋呢，整回来一堆。”
“还别说，确实要卖鞋，在市里，我哥准备弄个店儿。”
牟哥打了两个电话，拿了盒烟走回来：“明天早晨七点半到这接你，我让他带两个装卸，到时候你给买两盒烟。热水器明天安哪？”
“后天吧，明天我得上去搬家，再说电还没接上呢。事都赶一起了。”
“旋木场我买下来了，这会儿也没什么活就没动，你要做什么我叫人过来量。”
“原来不是隔了个房间嘛，排齐隔到头，分成两间，就还那么弄就行，住不长，暂时凑和一下。”
“行，明天我安排，你晚上把厅里收拾一下。”牟哥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扔给张彥明：“合同，你签一下。”
张彥明打开看了看，旋木场的股份协议，牟哥占六成，他四成。
拿笔签上名字：“图纸我在画，过段时间给你，你这边要重新注册公司，安排场地设备人员，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也生产不了。对了，销售，这个要单独建个部门。”
牟哥点点头：“知道，好歹也当了这么些年干部呢，这些东西还懂。我正寻摸人呢，先找个管事儿的，我工作先不能扔。这几天能回信。到时候咱们坐一起唠唠。”
张彥明点点头：“市里，我在步行街那边买了栋楼，今天签的合同，到时候可以在那设个销售部。交租金啊。”
“多大？花了多少？”
“单层有一千七八吧，三层半。一百五十万。”
牟哥竖了竖大拇指。
店门一开，张小悦扭扭捏捏的探进头来：“爸爸。”
“进来，把门关上，你怎么跑出来了？关了门没有？”
“关了。我看看你干什么呢，把我自己扔家里，我不害怕呀？才这么点大。”
牟嫂乐起来，去拿了根棒棒糖递给小丫头：“这小嘴，太能说了。文文，你看看人家。”
牟哥的女儿翻了个白眼，笑着招手：“来小妹妹，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她已经小学四年级，有点大姑娘样了，就是平时不太爱说话，有点闷，挺聪明的一个孩子。
张小悦穿着她新买的小棉鞋。这是给她准备在厨房里穿的，给穿到外面来了，不过，冬天都是雪，到是不会踩脏。想脏都不容易。
事安排好了，说了会儿闲话，张彥明抱着张小悦回了自己屋里，小超市里人一多显得有点挤。
去厨房看了一下热水器，把饮水机装好摆到墙边，把军勾都拿到里面。鞋架摆不下，就直接堆在墙角。
“爸爸，那个大家伙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呀？烧热水的，装好以后随时就有热水用了，洗手洗脚洗脸，洗菜，就不用特意去烧热水了。”
小丫头还有点理解不了用这个和不用这个有什么区别。
“这个里出来的热水是不能喝的哟，只能洗东西，喝的热水要从边上那个机器里接才行，明白吧？你要喝热水得叫大人给你弄，你自己不准去，记住没有？”
“为什么？”
“你小呗，一不小心就把手烫了，等再长大点才行。烫了可疼了，得去医院。”
小丫头点点头：“我知道的，魏兰兰就就烫过了，要住院，打针，天天哭天天哭。她姥姥和妈妈也哭。”
张彥明没想起来这个魏兰兰是谁，点头说：“对，所以你不能一个人去碰，要听话才行。”心里想着是不是把饮水机摆高点，不能让孩子够着。
“牛牛来了住哪里？”
“就住客厅呗，把它的小窝往这边一摆就好了。”
“那它吃饭在哪里？它它不乖，总是把水和饭弄的撒出来。”
张彥明搓搓下巴，这个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放外厅或者厨房爪子会脏，再说它也不会开门。到是可以试试单独圈出来一小块地方给它专用。
对了，外厅还得改，老妈还得卖东西呢。
正想着，电话响。
随手接起来：“喂？”
“哈喽，想我了没？”周欣冰。
“我想个屁，不声不响的就失踪了，我还得从李束欣那知道信儿，我想什么？”
“她去啦？”
“没，今天去市里遇到了。”
“哼，早就发现她的主意了，反正我的东西她都要争一争试一试。”
“说什么呢？”
“奖金下来啦，明天你去学校财务支一下，从上到下加上学校的一共六万三千多，你拿五万走，给我留点儿零花。”
第97章 搬家
“不少啊。”
“你也不看看多少层，两个部委，省里，市里，市教委，区里，区教委，学校，我还感觉少了呢。”
“行啦，相当不错了，正儿八经的卖一首歌才多少钱？一万都是高的，我又不出名。”
96年这会儿，单买歌词一首最多两三千块钱，完整曲谱的歌八千到一万五，这都算是高价，还得是有一点儿知名度的作者，生人五千六千都算不错的。
知名作者当然挣的多，几万十几万都有可能，但全国也没多少这样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上十万的不会超过五个人。就是这么残酷。
写出流行一时的重整山河待后生，少年壮志不言愁，渴望，那么知名的作曲家，进入国家人物年鉴的人，一首歌才拿到多少？都没能进入前十。
许多小说里都写小学中学，抄首歌往哪一寄，然后人家就巴巴的跑过来送上巨款。看看当个乐儿就行了。
不是哪首歌写的好震惊了谁成就了谁，是人家有那资格的人正好能写出来那歌。资格得摆在前面。
……
“嘿嘿，还是挺不错的，等回去表扬你。”
“你为什么走前声都不吱一声？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那段时间他都在家，送我过来的，再说你又那么忙，我妈还借引子过来呆了好几天。”
“什么时候结束？”
“得年底了，三个月，最后还要考核，估计得四个月去了，不过后面那会儿就自由了。”
“嗯，也算是个机会，好好学学，交点人脉出来，以后说不定就有机会。”
“我？够呛，我喜欢音乐，喜欢弹琴，但是这个作曲，唉，天份不行吧，感觉自己挺努力了，就是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灵感。”
“很多东西是需要积累的，灵感重要，但那也得是积累到一定程度以后。多听多看多思考。”
“你别教育我。你找时间过来陪陪我，到我回来至少一，两趟。”
张彥明笑了：“行，有时间我就过去看看你。”
“你这几天忙什么呢？”
“收拾屋，我妈那边房子卖了，明天要搬到我这来住一段时间。”
“你那房子还算是公房，我帮你问了，你买下来得了，一家三千块钱。”
“这么便宜？”
“啊，就这点儿那些老师还舍不得掏呢。”
“那我买了，老师不得闹啊？分给人家住的。”
“都通知了好些次了，他不是不买嘛，学校收回出售很正常。他们在外面都有房子。”
“这一排三家都没买呀？”
“嗯，都是学校的，三家九千块，你提一下学校肯定愿意卖你。”
“行，明天我去问问。”
“不说了，我在外面公用电话，太冷了。等你来哦，么啊。”电话断了。
张彥明挠了挠头，这要是三家都买下来到是挺好，前面占也就占了，后面完全够用，全打通径深得有接近三十米，就算前面这间占去了后面还有二十来米呢，而且后面还有个挺大的院儿。
虽然没特意去看过，但是大小是知道的，现在后面院里种了不少花草植物，顺着墙头都爬过来了。
至于闹，自己掏了钱房产证一办就是自己的，去找学校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爸爸，谁的电话？”小管理员跑了过来。
“周姨，通知爸爸去领奖金。”
“有好多钱哪？”
“嗯，不算少，你有什么想法吗？”
“见面分一半不？”
张彥明哈哈笑起来，把小丫头举起来转了两圈。太可爱了。
小丫头笑着尖叫起来。“还要。”
……
第二天起床，跑步，哄着张小悦吃了早餐，然后爷俩坐着大汽车来到奶奶家。装卸工就缩在车厢里，让张彥明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却是习惯了。
家里这边收拾好了，家具什么的都不带了，就是衣服，行李，一些锅碗瓢盆，还有点儿纪念性的东西。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大件贵重东西。
笨重的，拿了两口缸，这个以后就留在那边给张彥辉用了，还有两口木箱，那是张爸张妈结婚的时候打的，虽然不值钱但却意义深刻，是无论如何也得带着的。
一些旧损的东西，如果不搬家到是可以接着用接着穿，但搬家了，也就收拾收拾卖了破烂。张爸张妈也不是真的小气人，知道取舍。
最后划拉划拉装上车，一辆大解放只装了一半，张爸来回看了看就笑：“这扯不扯，这么些年家里全是破烂了，有用的就这么点儿。”
张妈瞪了他一眼：“滚犊子。”
张彥辉就笑：“挨骂了吧？大件都留下了还能有啥？一般谁家搬家不要大件？”
装好车，屋里屋外仓房又转了一遍，把旧物当破烂卖掉，一家人锁好门出来。
张妈站在那看了看，伸手把厨房窗子关严，有点伤感。
张彥辉过去搂住张妈的肩膀：“行啦妈，你得这么想，咱们要搬到大地方享福去了，对吧？住大房子用好东西，你看现在咱们这，有钱有能耐的不都搬走啦？”
张妈叹了口气：“我知道，那还不兴心里难受一会儿啊？搬来前，你还没上小学呢，这一晃这么些年了，半辈子啊，外面这墙都是我一块砖一块砖砌的。”
张彥明说：“妈，讲理不？你砌的那个早就拆了好不？后面这个是我和我爸砌的。”
张妈咬着牙指了指张彥明：“你就气我吧，等着我找机会再和你算账。”
张小悦叫了一声：“哎呀，还有还有樱桃树呢，怎么办呀？”
“到那边爷爷再给你种，那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走吧，赶紧弄了好搬那头。”
扯了几句，张妈的情绪也缓和过来了，一家人都怀着一种别样的心情慢慢走开。
人可以走，事可以重来，记忆呀，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割得断的。
越久越深刻。
什么时间是治愈的良药，时间会抹平一切，都是扯蛋的。
那是对外人，对那些本来就没心没肺的人来说的。
时间越久，记忆会越清晰，带来的感觉也会越强烈，不会消散哪怕一点儿，只不过，有些事，慢慢就习惯了，习惯了那种刻骨铭心，也就表现得平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