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4章 对话
小吕就是本次手术的一配,总院骨外现任的大主任。在老主任面前就像个学生似的,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医生的等级就是这么森严。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主要是小医生发声太难了,包括正义的,正当的发声。
大家转移阵地回到病房。孩子还在麻醉中没醒,被抬到床上安置好打着点滴。
吕医生讲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喜子媳妇掏出个小本认真的记了下来。
等医生走了,李市代表市里向喜子媳妇表达了慰问,表示一定严查严办,给孩子一个交待。
然后文大佬带着人就进了病房。
“张委员,欢迎到地方上指导工作。辛苦辛苦。”文大佬一进来就冲张彦明伸出右手,笑着打招呼。
“文大爷。”张彦明的职务现在比文大佬要高一点,也不好称呼,就干脆按年纪来叫了。亲近。
“这声我爱听。”文大佬笑起来,又和孙红叶握手:“孙总。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有点不太够意思啊。”
“我们就是回来见见同学,串个门儿,结果就碰巧了。”
孙红叶解释了一下,指了指病床上的孩子:“她爸爸是彦明的同班同学,发小。因病去世了。这几个都是他们同学,跑前跑后的。”
“这是我们班长,这两个是我们班同学代表,大家都要上班,让他们来探望一下。”
张彦明给大佬介绍了一下三位同学。
老黑他们几个当然都认识文大佬,只不过在现实中是第一次见到而已,又这么近,都有点紧张。
文大佬笑着伸手和他们三个握了握手:“同学的友谊啊,那是能承受住考验的。”
三个人赶紧问好,都有点冒汗了。
“大爷,走吧,在医院借了间会议室,正好市里的同志们也在,一起坐会儿。”张彦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小病人休息。”
“好,一起坐坐。”大佬答应了下来,伸手和喜子媳妇握了握:“你照顾好孩子,这件事我会关注,一定会给你个交待。”
“我陪着她吧。你们去说话。”孙红叶走到喜子媳妇身边。
张彦明陪着文大佬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起去会议室,张义强带着老黑三个跟在最后面,都是一副又不敢又想去的表情。
“龙现在这么牛逼了吗?”刘希银有点震惊着了。
“我哥的级别比大佬要高那么一点。”张义强轻声给他普及了一下。
这也是在给他们三个壮胆。你同学比他级别高权力比他大,你慌个der?
即然张彦明让他们三个人一起过来了,那就肯定是有些事有些话需要从他们三个的嘴里说出来。得壮壮胆。
张义强他们这些助理别的方面可能还有所欠缺,但对张彦明的了解,对他一些行为的理解,那是透透的。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张彦明旁征侧引的,让大佬们和三个普遍垫底小工人之间进行了一次对话,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听了听最底层的心声和意见。
他们没有什么伟大理想报负,也没有什么前瞻和远见,脑袋里都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市井观念。
他们的想法就是活着,或者能活的稍微好一点儿。
他们对基层单位的了解是一针见血式的,是撕去了一切伪装后的最真实的面目。
这些都是大佬们接触不到的,也看不到的,但却是现实中确确实实存在着的东西。
这才是他们掌控着的这片土地的真实面目,真实状态。
哥几个刚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到后面就适应了一些,也放开了。这也正是张彦明想要的。
……
把所有人都送走,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文大佬没和张彦明单独说什么,但定下来等张彦明回的时候,到鲁尔见一面。
午饭也没吃。
张彦明说请客,大佬说聊完再说,张彦明说让物业这边给准备一下,大家就在会议室里对付一口,大佬说没必要。
于是就这么饿到了这会儿,大佬直接回去了。他下午还有事。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大佬们的事情特别多。
大佬一走,张彦明直接拒绝了市里的宴请,把他们也打发走了。
让安保和物业过来的工作人员自己出去找地方吃饭,然后回公司报销,张彦明和哥仨,还有物业经理一起回到病房。
“她,还有他们三个家里的,我让他们过来上班。
到时候人过来了你先给也们做个考核,心里也有点数,看着安排,看看合适做什么,商场超市鞋城,还是办公室这边都可以。
红叶的意思是让她去幼儿园,她一个人还带着孩子,去那边做个生活老师正合适。
我也不知道她们都能做什么擅长什么,也没什么意见,工作中该奖奖该罚罚,不要搞特殊。”
哥仨和物业经理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事儿也就定下来了,具体来了以后干什么要再看。这其实就相当不错了。
这边签正式合同,有三险一金,待遇福利都相当好,还要什么?
如果这样的条件都还不能把工作做好,张彦明感觉这关系也就不用处了,直接爱咋咋的吧。
和物业经理交待好把他打发走,张彦明抻了个懒腰:“好了,安静了。咱们吃点什么去?我特么饿过劲了都。”
喜子媳妇和孙红叶吃过了,孙红叶从医院门口的饭店要的饭菜,也定好了以后每天给喜子媳妇送餐的事儿,留了一笔钱。
“就刚才那家就挺好的,”孙红叶到窗边指了指:“就那家,第三家。我俩刚才吃的白肉血肠和砂锅豆腐。”
医院正大门是在一条辅马路上,对面就是一排门市,以饭店和花店水果店为主,也算是靠山吃山。
这样的地方说句实话,价格肯定会比其他地方要贵一些,但在关外你不用怀疑他们饭菜和商品的质量,这个还是有保证的,要不然他也开不长。
你贵可以,但是你不能糊弄人,那就是找着打架了。贵主要是房租的问题,守着医院正大门嘛,这是国内惯例。
景区,医院,寺庙,反正人流多的地方都是‘宝地’,都得往贵了整。然后后面就一片一片的死了。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地方管理者的短视。其实说短视并不符合实际,他们不是看不到,只是不在意。在意的是即时利益。
“行吧,那就去尝尝。砂锅是吧?还真有年头没吃过了。走。”
张彦明到窗边看了看地方,挥手带着大家去吃饭。
老黑舒文生刘希银,还有张义强和九个安保员,忽忽啦啦的十好几个大老爷们。
第2325章 砂锅和坛肉
关外的饭店不存在什么歇晌,只要没到晚上关门,几点来都能吃饭,全天候招待。
不像关内很多地区,饭店下午两点过就关门了,要吃饭请四点半以后。
很多关外人初到南方都饿过肚子并且特别不能理解这一点。
钢都,从火车站过来到总院这片儿是最繁华的地方,商场,医院,自由市场,夜市,宾馆饭店,都挤在这一片儿。
一到冬天,最火的就是砂锅。这是很多本地人的深刻记忆。
一排排煤气灶,一排排砂锅在上面鼓嘟着热气儿。
豆腐,鱼,酸菜,白肉,血肠,粉条,海带,土豆,萝卜,丸子,搭配出各种砂锅炖菜,随时取下来就吃,又方便又解馋。
那是很多人小时候的美好记忆。还有三角地的灌汤包和坛肉。
十几个人从医院出来,浩浩荡荡的走进这家饭店,把正烤着火听歌的老板给吓了一跳。
“吃饭哪?安保公司的呀?”老板起来给大家递烟,也看清了安保员的穿着。
钢都的安保公司就在这附近,和饭店这里中间隔着总院。直接穿过来也就是两百多米。
“吃饭,砂锅一样来一个,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张彦明看了看找了张靠窗的桌子,确认干净以后坐了下来。
“砂锅,有坛肉,”老板在头上抓了几把看着厨房那边琢磨:“炒菜得慢点,不着急的话你们先吃着砂锅等会儿。”
冬天关外基本上是炖菜锅子为主,特别是医院这片儿,都着急想快点,点炒菜的不多,估计也没备什么菜。
这个年代这里冬天的青菜那可不是一般的贵,一般人还真吃不起。饭店还要加价的嘛。
所以一般就是吃肉,各种肉。
张义强跑到炉子那边去看砂锅了,仔细观察了一遍,这才让服务员往桌子上端。
大伙脱下大衣放好,各自找地方坐下来。坐了两桌。冬天真的特别不方便。
不过这饭店的通风感觉还是不错的,屋子里没有明显的烟味或者煤气味道,收拾的也算是整洁。
“坛肉怎么样?能不能赶得上灌汤包那边?”张彦明问了一句。
三角地开封灌汤包是老馆子了,包子做的很地道,但是他家最出名的却是坛肉。
就在他们饭店一个角上,不大的小厨房,两个烟薰火燎的大坛子永远坐在火头上焖着,五花三层的猪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那是很多本市人的美好记忆。
“你吃就知道了,绝对不比谁家差,火候足足的。”老板相当有信心的挥了挥手。
“行,那也一人来一份吧,你看看还能做什么比较快的,就往上做。这么多人呢。”
“坛肉也一人一份啊?要不要米饭?”
“一人一份,按人头来就行了。米饭也上来吧。”
“哥,他家这有干豆角和茄子干。”张义强站在厨房门口挑着帘子往里面看:“还有那小咸菜我看着不错。”
“干豆角和茄子干不是卖的,”老板笑着解释:“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我媳妇从娘家带回来点,自己家吃的。”
关外原来那会儿一进冬就没有菜了,除了土豆酸菜就是萝卜大葱,所以就有了很多贮菜的习惯。
渍酸菜就不说了,还有干豆角,茄子干,黄瓜干,豇豆干,萝卜干,冻白菜等等。
秋天把菜买回来,洗干净处理一下,晒制成干,留着冬天吃。也有把豆角茄子蒸或者煮个八分熟,然后冻起来的。
制法五花八门,风味相当独特,和新鲜菜相比并不逊色,也算是关外的一种特色。
九十年代以后,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冬天各种新鲜蔬菜也都能充足供应了,城里渐渐就没有人再这么贮菜了。
只有偏远一点的城郊或者农村还保留着这种传统,到是变成了平时不太容易吃到的东西。
“遇上了就是缘份,说明我们和你家这干豆角茄子干有缘,”张彦明笑着说:“啥也别说,赶紧炖上。一样炖点尝尝鲜就行。”
老板在头上抓了几把,有点纠结:“行……吧,给你们炖点,少炖点尝尝味儿啊,我得留着家里吃呢。”
大伙都笑起来,张彦明说:“行,尝尝味儿,黄瓜干有没有?也炒一个。用猪油炒。”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几乎没什么人过来吃饭了,老板到是也不怕拿出来点。
饭点儿他不敢,你给谁不给谁?到时候这点东西都不够分的。
砂锅坛肉先端上来,别的就得等等了,不过大家也不着急,就慢慢吃着聊天。
老板就坐在边上陪他们说话。这在关外很常见。
“我这砂锅在这片儿还算有点名儿,保证吃了不后悔。坛肉那就不用说了,老把式,火候也足,来碗大米饭一配,不舔碗都算饭量小。”
“砂锅还得是站前那家吧?开了怕不是有二十多年了。”
“你说国营那个?确实早,不过他家味道差了点,公家开的就是那么回事儿,舍不得给东西。”
在关外,开饭店的舍不得给东西,饭菜量少,绝对是大毛病,客人不满意,同行也看不起。
你口味稍微差点,量给的足,那也算过得去,反过来那就只能是挨骂。也只有国营的不在乎这个,没人去才好呢,轻巧。
“你们公司的人经常来我这,一般都是晚上过来,弄几个砂锅整二两,舒服。白天说是不让喝酒,管的严。
你看我都没劝你们酒,知道你们白天不能喝。都熟。”
“他们是不敢喝,我们是不会喝。”张义强接了一句,大伙都笑起来看张彦明。他不会喝酒的嘛。
“味道确实还行,这个坛肉老板没吹。”
张义强对老板说:“总院骨外6号床是在你这订的饭吧?一天三顿应时应晌点啊,换着点花样来,卫生什么的多注点意。”
“那你放心,肯定没毛病。”老板笑着看了看安保员们,在心里记了一笔。这特么可得嘱咐点儿,真惹着了打不过呀。
安保那边年轻人多,晚上确实经常跑他这来吃饭,他也了解一些事情。
知道这些人实际上都是当兵的,有执法权,干的就是保卫的工作。这种他们是真惹不起,也不敢惹。
在社会上混的时间越长越冒尖的,其实胆子越小,越明白生存之道。
什么面子名气都是虚的,唬人的,能当饭吃?
“我觉着咱们食堂里可以上个这个,坛肉。感觉肉这么弄出来吃着挺舒服的。”
“好吃的东西多了,食堂也不可能哪样都弄啊,吃得过来吗?”
“这个可以吧?再说偶尔换换样不也新鲜嘛,再好吃的天天吃也得腻。”
“其实我觉得咱们食堂应该搞个内部交流,南边北边东边西边的,大家都换换样尝尝。”
“哎,这个主意可以。”
第2326章 串门
孩子术后一切良好,安全的度过了观察期,关心着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儿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第二天,张彦明,孙红叶两个和老黑,刘希银一起回到蝎子沟。
前面刚到就遇到喜子家这事儿了,结果什么也没办成。
先把刘希银送回家,然后和老黑一起来到南山,让孙红叶看了看张小悦念念不忘的小木屋那栋房子。
房子没什么变化,还在卖服装,就是不知道老板是谁,里面有没有改动。
这房子还在张彦辉手里,没卖,是租出去了。
看完了房子,张彦明让车往坡上面走,转来转去的到处看了一下,然后才过铁路来到街里。
旋木厂这里现在已经完全变了样子,那些记忆里的老瓦房,土路,遍地的木屑都没有了,现在是蝎子沟唯一的一个封闭小区。
可以说是整个蝎子沟最高档的住宅了,甚至没有之一。区里的家属楼也不行。
小区鹤立鸡群一样站在一大片低矮的舍宅中间。
和南山基本全是楼房不同,街里是区里的地盘,尤其是车站以南这边,几乎就没有楼房。
火车站周围还比较热闹,不过基本上都是过去几十年的老楼,再往北走几十米就又是大片的平房,还有几个小工厂。
和钢厂那边相比,寒酸了不是一点半点。
张彦明和孙红叶到老黑家小坐了一下,算是认了认门,然后就去了区里。
确切的说,是去区里的家属院儿。
说是家属院,其实就是建在区府大院西墙外面河套上的四栋楼,即没有院子,也没有院墙,河岸对过零零散散的座落着十几户农家院。
这是本地唯一的一条河,河面大概能有个不到一百米的宽度,很浅,水流也不大。
农家院都在河岸的斜坡上,后面就是铁路。
这条铁路很是有一些历史,也比较繁忙,即是国际铁路,也是交通干线,还是运输专线,一天到晚不停的各种火车吭哧吭哧跑过。
铁路再西边就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山很高,树木也不多,大片的峭壁祼露在空气中。据说这一整片山上都是高句丽时期的墓葬。
这里是唐太宗征东时的行军路线,到处都是那个时代留下来的遗迹还有地名,还有一座公主坟,但具体是哪位公主无据可考。
去家属院,要么就从外面绕,顺着特意为这几栋楼修的滨河公路进去,要么就是从区府大院里穿行。
在公安分局和法院两栋楼之间,围墙已经被推倒了,形成一条小路,就踩着乱石砖头过去几十米就到了。
这条小路就是住在这几栋楼上的人踩出来的,墙也是他们推的。包括区长。
四栋楼都是独门七层,没有电梯,刷着乳黄色的外墙漆……本地都是红砖楼,外墙漆很少见,还显得有点高档的感觉。
张彦明他们因为开了车,是从河岸边绕过来的。
张彦明在手机信息里翻了翻,翻到张妈给的地址,按着楼牌号找了过去:“就这栋,四楼。”
“这边都没有电梯啊?”孙红叶打量着环境问了一句。
张彦明斜了孙红叶一眼:“说的像你们轻工小区有电梯似的。”
孙红叶伸手在张彦明背上捶了一下。
过去盖的老家属楼,除了市委那边的三栋以外,都没有电梯。
像钢厂在市内盖的房子,都盖到十一层了,也是没有电梯。大家都没有这个意识,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老百姓是感觉都这样,而且也没办法。领导们是感觉无所谓,反正自己又不用爬。
即使领导们也同样住在楼里,人家也肯定,必须的是二三楼……同样是抓号,领导们手气总是统一的那么好。
安保员们就等在车里,张彦明牵着孙红叶的手,张义强跟在后面,三个人上了楼。
楼道里有些冷,小风顺着敞开的楼门洞和缓步台的窗子嗖嗖的往里灌。
风总是会顺着河道吹的,因为河道都在山谷里。这边守在河岸上,风比其他地方更大一些。
忽哧忽哧的喘着热气爬到四楼,张彦明找了找门牌,和短信里确认了一下,过去敲门。
敲了两遍,才听到里面有人问。谁?
“舅妈,开门。”张彦明应了一声:“我是二明。”
“啊?”里面疑惑的惊讶了一声,铁门咔的一声打开,露出小舅妈年轻貌美的小脸来……
张彦明的这个便宜小舅妈长的相当漂亮,而且是典型的南方巴掌脸,小骨架,还有点冻龄。
“谁?谁来了?妈。”一个大眼睛的丫头活蹦乱跳的从里屋跑了出来,看到张彦明愣了一下:“二哥?”
“哎哟,咱们公主殿下还认识我呢?”张彦明笑着去小丫头小脸上捏了捏。小丫头充分吸收了父母的全部优点,长的像画出来的一样。
原来老张家没搬走之前,每年逢年过节,或者休假的时候,小舅和小舅妈都会带着女儿去张彦明家里串门,是看着这小丫头长起来的。
张彦明的这个小舅,其实和他家没有任何的亲属关系,甚至都不是邻居。
就是张彦辉小的时候,曾经放在这个小舅的妈妈那里哄了三年,两家人相处的特别好,然后这种关系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后来老太太去世了,但小舅一家和张爸张妈还在走动,就和亲姐弟一样,比亲戚更像是亲戚。
便宜小舅参加工作以后,很快就成为了干部,然后在张彦明进厂那年从厂里出来进了检察院,但并没有嫌弃老张家就是个普通工人人家。
老张家有点什么事儿跑前跑后的一点也不嫌麻烦,包括张彦辉的中考和工作安排都是小舅的指点和帮忙。
和亲舅舅并没有任何的差别,甚至比大多数亲舅舅更像舅舅。
“格格初中了吧?初几了?”有几年没见了,张彦明有点记不太准,问了一句。
“初一,下学期初二。”小舅妈给三个人拿托鞋:“正好你来了,一天也不正心学习,就知道看电视,你管管吧。”
嘿嘿嘿。小格格冲张彦明露出迷人的笑脸:“没有我妈说的那么邪乎,我学习又不是不好,是她逼着我练琴,我不想弹琴。”
“你想翻天。”小舅妈瞪了女儿一眼。当年那个精致如画的小舅妈已经不见了,现在就是一个家庭主妈。
女人有了孩子以后的变化是真的大,尤其是孩子长大了以后,那变化更大。
“那我想学跳舞你怎么不乐意呢?我不喜欢弹琴就非得让我弹。”
“我看你长的像个舞。跳舞,还跳六呢。给你二哥倒水去,拿水果。进来来,外面是不冷?这边风可大了,我都打怵出门儿。”
大家进到里面,到客厅坐下,格格手脚麻利的倒了三杯水,又跑去厨房拿水果。
“这是红叶吧?”小舅妈问了一句。
“嗯,这是孙红叶,这是我助理张义强。你们跟着我叫舅妈,那是我妹妹,格格。”
孙红叶和张义强就叫人。当初张彦明和孙红叶结婚的时候,小舅正好在学习,没去上,和孙红叶一直就没见过面。
“二哥你当大官啦?”格格端着水果出来放到茶几上,看着张彦明问。
第2327章 我不嫌你们老
“嗯,不算小,你有什么想法?”张彦明伸手把这个小妹妹搂过来。太好看了,人家这是怎么生的呢?
“那你把我爸调走呗?我在这山沟子里都待够了,我爸就天天忙,我妈就到处收水费,太没劲了。能行不?”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舅妈去小丫头屁股上扭了一把。
“哎呀,”小丫头躲到张彦明怀里回头看她妈:“你再动手动脚的,我哭了啊,讹你。你就等着粘包吧。”
孙红叶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把小姑娘拉了过去上下打量:“真好看,挑不出毛病啊。”
“嗯,”张彦明点头:“我小舅就帅,小舅妈也好看,然后她就是专门挑着优点长的。我小舅呢?”
“在班上呢,一天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事儿,弄的可积极了,像他是检察长似的。”小舅妈抱怨了一句。
“我爸想升官,这不得表现吗?”
“你又懂了。”
“那当然了,我又不是小孩了,什么不懂?看不懂我还听不懂啊?”
“你小时候也没这么能说呀。”张彦明去小姑娘头上揉了两把。
“这不长大了嘛,总得有点变化。”小丫头抬手放在下巴上,冲张彦明飞了个小眼神儿。
孙红叶瞬间母爱泛滥,喜欢的不得了,把格格抱在怀里:“咱们带回去得了,这丫头太招人了。我稀罕。”
张彦明看了看孙红叶,想了想说:“你这,是不是整差辈了?这是我妹妹,你怎么整的像认闺女似的?”
“没事儿,”格格说:“我不嫌你们老。”
房门咔的一声,小舅妈扭头看了过去:“你小舅回来了。”
果然是。一身制服的小舅拎着个黑色的大公文包开门走了进来,放下钥匙换了鞋,拎着包进到屋里:“哎哟,二明到啦?”
张彦明摆摆手叫了一声小舅。
“我把东西放下。”小舅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公文包,进了里屋。
他的包时刻不能离身,回家也要锁起来,屋里有个保险柜。在单位也是一样,要么就随时拎着,要么锁进柜子里。
小舅放好公文包出来,把外衣脱下来挂好,来到沙发这边坐下:“现在怎么样?你这几年变化可是真大。真没想到。”
“还不就是这么个样?有什么区别?”张彦明摇了摇头。
“我爸说,二明进厂那年我从选厂出来的,我这混了十来年了还在区里,二明几年功夫,上天了。不能比呀。”
格格学了一下小舅摇头晃脑的叹气说话,然后眨着大眼睛问:“上天了,不是死了吗?”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小舅妈伸手拽格格:“什么话都敢说,快呸几口。”
“哎呀,又不是过年。”小丫头挣扎着要跑。
“原来我姐说,你在军部。这回学习的时候我在大名单上看到你名字还以为是重名,打电话问我姐才知道是真的。”
小舅感慨了一句,在张彦明肩膀上按了按:“真是,士别三日啊。太牛逼了。你说这去哪能想得到?”
“我自己也没想到啊,”张彦明就笑:“我自己知道的时候都是懵的,根本就没那个准备。”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呀,跟你我撒什么谎?那些老头子根本就没和我商量啊,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出结果了。”
“不都是要提前考查沟通吗?”
“一般情况肯定是,起码也是要沟通一下,但基本上是靠大家投票决定。我就是被投出来的,到是挺信任我。”
“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没?”小舅妈给孙红叶拿了个桔子,给张彦明递了个苹果。
“也不算是有事吧,红叶好几年没回来了,有点想,就说回来看看,我也是顺便走走,到几个项目上看一眼。
我不是给市里修了条路嘛,搞了个特种板材厂。还有个山货加工厂,都在开发区那边。
……小舅,你说咱们这边,为什么不搞个开发区呀?”
“咱们这边?”小舅妈接了一句:“往哪搞?搞什么呀?除了厂子还有啥了?就这么一溜山沟沟,连点平地都没有。
再说了,开发区得能招商引回来资,咱们这,我看够呛,地方没地方,交通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一年里大半年都是北风烟雪的。
往北就是鲁尔,往南有安东,不是高山大岭就是悬崖峭壁的。也就是矿多,开矿国家还有限制,风险也大。
咱们整个关外,像这种整个都在山里藏着的城市一共就三个,都是吃资源的。不好办。”小舅妈摇了摇头。
“那南方还有整个省都在山区的呢,那就什么也不干躺着啦?”小舅看了小舅妈一眼:“长江以南哪里不是山?”
“我不和你犟。”小舅妈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山和山能一样吗?又不是没去过。”
“长江以南确实到处都是山,但很少有咱们这种大山,硬山,而且水网发达,确实不是一回事儿。”孙红叶和小舅妈一伙。
小舅双手抱在一起,两个大拇指互相搓弄了一会儿:“确实,不是矿就是铁,怎么琢磨也离不开采矿和机械铸造。”
资源型产业普遍来说,投资比较大,门槛高,有技术设备上的要求,也有专业性的要求,而且对环境破坏都比较大。
而且这类企业对交通运输的要求也高,市场竞争还大,要依赖整体行业市场来赚钱。也就是看天吃饭。
不过好的方面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这边矿多。随便指个山包包上去刨开就是矿,各种矿。
金银铁铜铝镁铅煤石灰石,硅石云石方解石大理石。等等。
但不管是什么矿,只要是依赖自然资源的,那就注定不能做为持久产业来看。这是个问题。而且也不是谁随便搞点钱就能干的。
那种草台班子一样的小烧结厂铸件什么的这边不缺,还有小煤矿。
从九十年代初就开始泛滥,但除了老板赚点钱把环境搞的乌烟瘴气以外,对地方上来说毫无促进,也完全形不成规模。
“你们平时在家还研究这种发展大计?”孙红叶看了看小舅妈。
刚才这些话可不像是一个房产管理所的收费小干部能说出来的。
“他总说这些,家里就我俩,那就陪着唠呗。”
小舅妈示意了一下小舅:“人家不是领导干部嘛,心怀区家大事,咱怎么也不能拖后腿啊,行动上支持不着,思想上不能落后。”
小格格笑起来:“我妈是思想型的,著名理论家。那地方她都没去过都能和我爸讨论好几天,杠杠厉害。”
“要动动?”张彦明问小舅。
第2328章 重要的年纪
“到也没说准,就是有那么个想法。”
小舅想了想说:“我在检察也蹲了有十多年了,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出来。这边空间不大,排队的太多。”
张彦明明白小舅的意思。法公检口是个比较特殊的职业,约束性很大,上升通道相对来说比较狭窄,而且是定型的。
在这边工作,到了一定年限以后如果不能跳出来,那基本上就是锁定终生了。
再一个就是上升通道的问题,你只能单线往上,那就不只是努力的问题了,相当激烈。
你可以这么想,一个区只有五六个位置,一个市还是五六个位置,到了省一级还是五六个位置。
你想上升,那就只有去争这几个座位,不像其他部门单位都可以广泛选择或者横跳。
这并不是不爱岗不敬业,谁还没有点上进心?再说后面还有人盯着呢,成天想着把你替代掉。
“有机会?”
“也谈不上吧,下面乡里老书记到点了,我有心试试,但是没确定。”
“你现在是……一级?”
“我是四高,去年晋的。”
“厉害。”张彦明点了点头。
小舅和小舅妈都是大学生,属学霸型的,这些年也没停止学习考证晋职称的脚步,家里最多的就是各种专业工具书。
别看小舅妈只是钢厂蝎子沟房产管理所的收费干部,小到不能再小了,但是人家注会证都拿到手了。
这是一对有着坚定的上升信念,坚定的自我充实欲望的两口子。也难怪小格格学习特别好,这个家庭氛围想当学渣都没机会。
十二年拿四高,这真不是一般的努力了。
反正张彦明自己有自知之明,拿不到。当然,也是有这个机会,但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小舅没有任何的资源和背景,一直是单打独斗,靠自己。
想了想,挑了挑眉毛,张彦明看了看孙红叶,又看了看小舅:“都四高了,这个乡书记,是不是目标有点低?”
小舅没好气的看了张彦明一眼:“我到是想高,我有那资格吗?就这个都还不好说呢,也就是自己在家琢磨琢磨。”
“小舅你今年多大?”孙红叶问了一句。
小舅长的很帅,身材修长一头密发,身高有一七五左右,看起来有点年轻。
“我三十多了呗,三十九了。”
“……你才比我大九岁。”孙红叶有点意外。
“要老了。”小舅抿了抿嘴:“二明都三十了。有三十了吧?”
“今年正好,我七三年的。”张彦明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下,又看了孙红叶一眼。
三十九岁,在单位上正是属于一个相当重要重要的年纪,在这个岁数如果不能坐处望厅,那基本上以后的机会也就差不多了。
也不说就没有任何希望,不过基本上是完全靠机会和运气。这里说的是正常情况下。
不过现在小舅是四高,那就是说还没有锁死,还是可以挣扎几下的,必竟副处也是处嘛。
孙红叶感觉到了张彦明的眼神……连着看了自己好几眼了。
稍一合计,孙红叶就大概知道了张彦明这一会儿的想法,想了想,也不算什么,即不出格也不过份。
孙红叶拿出手机,又想了一下,给还在鲁尔和王淼双宿又飞的孙莹发了条短信:
小莹,你找个恰当的时间,提醒钢都贾市一声,彦明有个小舅在蝎子沟这边检察口工作,四高,三十九了。
因为孙莹是鲁尔人,和鲁尔这边,包括钢都市里的沟通,都是经她手的,和市里这边也比较熟悉。
项目到了一定的规模,不管在哪里,都不是说一个决定然后给钱开工这么简单的,中间的各种沟通联络都必不可少。
孙红叶的每一个助理手里都要负责几个省份地区的这种沟通工作。
和省市的主要领导还有相关部门保持常规联络,以方便对项目的具体情况及时有效的沟通,或者解释说明。
张彦明看了看孙红叶的手机:“你在让孙莹联系市里?”
“啊,我让她找机会给贾市提个醒。”
张彦明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用。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赶紧撤回来。”
“啊?”孙红叶一下子没理解,不过还是马上给孙莹拨了过去:“莹莹,刚才我发了条信息给你,你删掉吧,这事儿不用你管了。”
“啊?”孙莹有点懵:“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呀?是我没考虑好,这事儿你传话不合适。你那边什么情况了?是不是乐不思蜀了你们两个?”
“嘿嘿,没有……不是我哥说的让我们在鲁尔等你们回来的嘛。凶我。”
“别跟我撒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挂了。”孙红叶挂断了电话,看向张彦明。
“红叶的助理,负责关外几个省的联络沟通。”张彦明给小舅和小舅妈解释了一下:“不过这事儿让她来传话不合适。”
“我感觉也不太好,我的事儿……要不你还是不管了,我自己也不一定就没有机会。”小舅想了想,对张彦明说了自己的意思。
这里面,一个是,他好歹是长辈,是舅舅,让外甥帮忙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
第二个就是他怕影响到张彦明自己,必竟张彦明现在的位置太高了,太醒目,很容易被人拿放大镜看。
“这个没什么。”张彦明摇了摇头,拿出电话打给了贾市。
那边秒接。
“贾市,我对蝎子沟这边有点想法,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坐会儿。”
贾市是负责旅游管理整顿治理的副市,他分管司法,信访,宗教,旅游,招商和抗震救灾,说起来和小舅的工作还有些相关。
“好啊,我求之不得,就等着首长发话呢。”
“那就明天见,就在愉悦年华好吧?你帮我把福权书记也请一下。”
贾市明显愣了一下,不过马上答应了下来。这事儿也容不得他拒绝呀。
挂了电话,张彦明对小舅说:“小舅你一会儿和我一起去市里吧,明天正好一起坐坐。”
“啊?”小舅妈愣了一下:“你们晚上还走啊?不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在家里吃顿饭,就住这儿,明天一早再走。”
小舅瞪了小舅妈一眼:“知道个屁。二明,你想好啊,咱们不能因小失大。”
小格格暗掇掇的跑到张彦明身边往他怀里一钻:“二哥,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没有,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咱们格格嘛。”去小丫头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两下,小丫头嘻嘻的笑着躲。
“那得了,那就一起吧,小舅妈和格格也去,正好明天在市里逛逛。”
第2329章 指导
第二天上午九点过一点。
在钢都步行街南口的愉悦年华大酒店二楼茶水吧,张彦明,孙红叶,贾市,刘福权书记,还有张彦明小舅,五个人在喝咖啡。
刘福权和小舅认识。
必竟钢都只有四区两县,蝎子沟又是个比较特殊的独立区,做为政法口的老大,下面各区的骨干还是都见过的,只不过谈不上熟悉。
“这是我小舅。”张彦明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句,然后就给贾市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咱们钢都是一座彻底的资源型城市,主要依靠的就是煤和铁。不过运气比较好,铁资源丰富,不会像有些城市那么快衰竭。
但是,单一的资源结构,还有复杂的山城地形,在给了我们得天独厚的资源的同时,也给我们的发展设了限制。
再一个就是,我们距离鲁尔太近了,六十几公里,这就造成了不可阻挡的资金人才各方面的持续外流。
不只是我们,安山,辽东,辽北,煤城都面临着同样的情况,都在被鲁尔无意识的‘盘剥’着,同样无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张彦明叫人拿过来一张地图,用笔在上面勾画。
“做为国内最早的超大型城市,近百年的地域性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鲁尔的辖射性和吸引性的强大是不用置疑的,也摆脱不掉。
而且我们和安山,辽东辽北,煤城都很不巧的,是主城区正处在鲁尔的城市核心圈内。
相对于第二城市圈的油城,没沟,松漠,安东等市,我们这些主城区在第一圈里的城市在各个方面受鲁尔的影响太大了。
不管是经济,城建,商业乃制教育,我们都做不到完全的独立自主。
这是宿命,但也是机遇。我想说的是,即然无法摆脱,不如我们就自己主动融接进去。”
张彦明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这是我们给鲁尔修建的两条环城公路,一条内环,一条外环。现在被命名为二环和三环。
这个,是我准备这次回去和省里见面,答应他们的又一条公路。即然是个圈,那不如就把这个圈紧密起来。
从这个角度分析,我们钢都的地理优势就突显出来了,相对来说,我们是站在这个经济圈上,最靠近中心位置的。”
张彦明在地图上钢都市和鲁尔市之间画了一道,然后又把开发区圈了一下:“有了这条路,我们和鲁尔之间就是亲密无间的。
我们甚至可以贴过去,把我们自己和鲁尔联成一片,融接成一个地区。
开发区这边从地缘上贴进,然后,我会让这条公路经过枫都县城和这里,桥头堡。桥头堡是起点也是终点。”
张彦明在枫都县城和桥头堡画了两个圈,看向贾市:“我们是山城,而且是没有什么平原地区的山城,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包括正在修建的这条公路和这条马上会修建的鲁尔城市圈公路,再加上张彦明画的几个圈儿,这么一讲解,贾市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有点不称职了。
“主城区向鲁尔靠拢,在桥头堡打造产业区,带动发展枫都县的旅游。”刘福权搓着下巴上的胡子茬,沉吟着说了一句。
张彦明点了点头,说:“如果市里能考虑从我们在建的这条公路上加一个支线,联通主城区,枫都县到怀仁,那就全通了。
我们钢都还是很有底蕴的,只是一直被钢铁压着没有发挥出来。
五个国家级自然风景区,一个亚洲级自然景观,一个世界级的历史文化区。
山水自然人文,我们都占全了,而且都得到了国家和世界上的认可,可是我们都干了什么?抱着金碗要饭。
再一个就是产业,要整肃清理小乱差,这个容不得夹私带货,我和你们说,机会就在这里,你自己不积极谁也没有办法。
我可以把石桥的深加工厂再放到这边搞一个,帮扶一下这边的农民,其他的就需要你们自己努力。”
“彦明,你看,能不能给我们一些配套厂?我们其实不缺资源和工艺,我们缺的其实是机会,是方向。”贾市看着张彦提了个要求。
枫城在鲁尔的大园区建设是瞒不住这些地市的,大家都有消息渠道。
汽车,飞机,发动机,手机电脑,半导体,都是大型综合集成工业,这个辐射和带动那是相当惊人的。
其实说出这句话,贾市内心是有些羞耻的。
这几年钢都的变化很大,都是枫城在搞,从城改城建到商业,再到工业,市里可以说一直是在坐享其成。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能符合我们的技术标准要求,能满足需要,厂子在哪里给谁做问题都不大。
但是我们的要求还是蛮高的,市里要有准备。
其实我最看好这边的是旅游,这会是一个超级大的市场,上次我和贾哥你也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张彦明在地图上点了点,说:“等这条新公路通车以后,我会让旅游公司过来,在这里圈一片地,搞一个项目。
其实咱们这里呀,真的是宝地,县城这边随便圈一个山沟都是顶级风景。”
张彦明摇了摇头:“太可惜了。现在就只会想方设法的收费,抬价,宰人,就没有人能动动脑子认真有效的发展一下。”
“上次彦明你点出来以后,我们已经组织了相关单位的同志,进行了全面的访查治理,也成立了旅游领导小组,正在征集意见。”
“不要把什么都搞成官场那一套,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态度,这东西不是你找几个外行凑到一起就能顺利解决的事情。
不是我看不起谁,单位上这些人哪个懂经营管理?所以你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才会形成现在这么个局面。
经营,就好好的经营,让懂经营懂管理的人上,不要总是指指点点大家都来显示一下权威,最后谁来负责?
为什么我们不管怎么样都不用负责?现在的局面,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是当事人或者下属单位做的犯的错吗?
我建议市里认真的分析考虑一下,真的去把这些资源好好的利用起来,成立专业的公司,让专业的人来做事。
最主要的是,要有责任制度,谁拉的屎谁擦屁股,不是现在这样起来就能走人,什么事情没有换个地方继续作威作福。
内举不避亲是可以的,想为子弟亲属谋个差事也不是说不行,但是线要画在那里,要有追责机制,而且要坚决执行。
我们需要的是做事的人,而不是把资源拿出来让某些人中饱私囊然后扔下一堆问题和破烂儿。”
第2330章 你们干啥的?
张彦明现在不管在哪里,说话都不用思前顾后,不用考虑照顾谁的面子。
一番话下来把贾市和刘福权说的都有些浑身发热。很多事情他们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祖上几代就是县里的,这里有很多让我感觉自豪的东西,我也深爱着这里的山水草木。”
张彦明点了根烟,想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我以后可能回来的机会会越来越少,我也知道很多事情很难改变。
我和红叶都想为家乡做点事儿,想这里发展的越来越好,但能力必竟有限,所以也就这样吧,还是要看你们的。”
贾市和刘福权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是难得的郑重神色。他们从张彦明的话里听出了失望和浓浓的期望。
……
送走两位市里的领导,张彦明让服务员把带着格格在一边玩儿的小舅妈喊了过来。
张彦明已经和刘福权暗示了小舅想从检察口跳出来的意思,其他就没再说什么,市里自然会考虑。
而且他知道小舅对工作的态度,还有个人能力,也不怕担这个责任。
几个人在酒店里随便吃了口午饭,下午带着格格在市里逛了一圈儿,商场,动物园,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竟然是格格自己想去的,张彦明不由得对这个妹妹有点刮目相看了。
晚饭后,张彦明和小舅又聊了一会儿,安排汽车把他们一家三口送了回去。
回来顺便看看小舅一家是张妈的要求,这个任务完成了,张彦明和孙红叶也没什么事情了。
“明天怎么安排?”索取过后的孙红叶一身香汗的趴在张彦明的肚子上。
“你没事了?”
“嗯,在京城想回来,回来转转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就那么几个人也见了,饭也吃了,学校也回去看了。有点失望。”
“那明天咱俩去趟县里吧,顺路去给老人上个坟。我大爷也不知道这会儿在不在堡里,我四叔一家在县城。”
孙红叶没意见,反正和张彦明腻在一起就行了,这会儿正忙着拔挡杆玩儿。
……
第二天中午,三辆车子压着已经被大雪封实的河边土路开进了张家堡。
今天已经是七号,农历马年腊月初五,宜祭祀。
天气很晴朗,湛兰的天空像经过了清洗,整个大地白茫茫一片,黑色的树林标记着山界的边际线。
小河里的水又漫到了土路上,冻出来好大一片的冰面,村里的孩子们拖着鼻涕在冰面上玩耍吵闹。
“孩子是不是放假了?”张彦明后知后觉的问了孙红叶一句。
“嗯,”孙红叶在看窗外的景色:“不过还要返校,返校以后才是正式放假。你爬过那面山没有?”
“爬过。这周边几面的山,还有这几条河,这些路,到处都有我的尿迹。”
孙红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了一会儿才捶了张彦明一拳:“让你说的真恶心。”
张彦明笑着说:“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小孩子跑到哪里尿到哪里,有什么不正常吗?这里又没有公厕。”
他想说嫌脏你还吃的那么欢实,但考虑到司机的感受就没说出来。还要脸。
然后就看到冰面上一个淘小子一溜烟的跑到边上,直接掏了小鸟就是一股白烟滋出来,然后抖了抖又跑回去接着玩起来。
边上的小丫头们都毫不在意,都习惯了。她们顶多就是比小子多往前走两步的事儿。
别说孩子,农村的大人其实也差不多,都是随便找个地方。
夏天还有草丛能遮一下,冬天你找哪里?大雪一盖就是一马平川的。转过脸去就是对道德最大的尊重。
其实在八九十年代,城里到处便溺都还不是什么事儿,只不过后来公厕多了,就讲究起来了。
孩子们看到汽车开过来,扭头看了一下就不在意了。现在村里经常走车,孩子们都不稀奇了。
来到大爷家,张彦明打开帐子门进去转了转,没人。
看样子老头老太太走了应该有几天了,去了儿子那里。家里的猪鸡鸭鹅包括大狗都不在了。
张义强从下面跑上来:“哥,车库里空的。”
“嗯,你走慢点,别再摔了,这路是土路,雪下面都是石头。”
张彦明牵着孙红叶出来,把帐子门重新关好挂上藤套:“那就去上坟吧,然后直接到县里。”
“我还以为能吃上炖大鹅呢。”孙红叶舔了舔嘴唇。柴灶炖出来的大鹅那真是美味。
“回鲁尔我给你炖,小辉院里不是搞了个柴灶嘛。”
两个人牵着手从坡上下来。其实这边还是有些本家长辈的,可是张彦明一个也不认识,也就谈不上看望了。
到是村子里的人还认得他,路上遇到的人都会打声招呼,告诉他大爷去儿子那过年去了。
这事儿也只能怪他俩自己,大爷说过今年要去儿子家里,而且他们要过来也没提前说。
祖坟这边,虽然是在半山坡上,但冬天要比夏天好走太多了,没有那么多杂草,还有打柴人拖出来的小路。
即不用担心蚊子,也不用担心蛇,清清爽爽什么也没有。
有几个村里的半大小子在松林里转,一看就是找松果的。这个就看运气了,要不就去掏松鼠窝,但一般不会这么干。
农村人上山讲究很多的,不会祸害谁,什么事都有不成文的规矩。
不像城里人,事实上是没什么底线的,绝户事儿干的兴高采烈,根本不会考虑以后的事儿,也不会顾忌任何人的感受。
科技在发展,城市在发展,但人文道德其实是一直在倒退着的,偏远农村反而成为了最后的净土,还有守候,有守护。
“你们干啥的?”那几个孩子发现了张彦明这边一行人。
“上坟。”
“哦,小心点火啊,别在林子里抽烟。”
“好。”
“你们带烧火棍没有啊?干烧啊?”那半大小子在几个人手里瞄了一圈儿,一边问一边走了过来:“你们给谁上坟?”
张彦明往两边看了看:“这边儿还有别的坟吗?我记着没有吧?”
“这面坡没有,都是老张家的,我大太爷那支儿。你给谁上坟?”
老张家在这边山窝窝里已经好几代了,随着兵慌马乱时代变迁,最早的老祖宗的坟已经不可考,现在就是堡里四边山上的三个坟圈,代表着三个分支。
张彦明的太爷是已知坟圈里辈份最高的,所以这边就被现存的老张家当成了祖坟坡。
这边有六堆坟,张彦明知道的就是他太爷,爷爷,三爷,另外三堆儿就连张爸也说不清,也就是上坟的时候顺手烧几叠纸钱。
第2331章 你有证明吗?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三座坟肯定是他们老张家的,别人家也不可能把祖宗埋到别人家坟圈里,在说老张家人也不能让啊。
张爸曾经说,那是太爷的叔伯兄弟那边的后辈,但并没有证据。
过去的老坟就是个土堆,连块碑都没有,而且也只埋了这三座就没有了,现在这边就被公认为是张彦明爷爷家这支的坟圈。
“我给我爷上坟,顶上那是我太爷。”张彦明解释了一下,看了看几个半大小子:“你们都谁家的?姓什么?”
“那是我大太爷,那个是我三太爷。”半大小子脸有点红,有点羞涩的感觉:“那你是我叔呗?”
“嗯,看来差不临。这么冷的天你们跑过来钻林子,也不嫌冻的慌。”
“也不冷,寻思找找有没有松塔,现在那玩艺儿有人收,可贵了。我去帮你砍根火棍吧。”半大小子扭头往一边走。
“不用不用,我不烧纸。”张彦明叫住了这个本家侄子,从张义强手里接过袋子,把准备好的鲜花拿了出来。
“放花啊?我听说现在城里都送花。”这小子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然后又挠了挠鸡窝一样乱糟的头发:“那送花,死人还有钱花吗?”
张彦明牵着孙红叶来到爷爷的坟前面,坟包被修整的整整齐齐,边上都被特意铲过了,应该是大爷临走的时候上来弄的。
把花摆好,然后给太爷和三爷的坟前面也摆上,这才拉着孙红叶跪下来,给爷爷奶奶磕了三个头,念叼了几句。
也就是孙子来了,带孙媳妇来看爷爷奶奶,保佑张爸张妈身体健康什么的。都是套路。
还别说,在这大冬天的,漫天的冰雪里,这么几束鲜花就显得特别漂亮生动。挺好看的。
磕完起来,把孙红叶扶起来,帮她拍了拍拍了膝盖。冬天就是这样好,干净,在地上打几个滚都没问题。
几个半大小子就在边上站着看新鲜。估计是第一次见到上坟不烧纸钱摆鲜花的。
其实张彦明一开始也是想买些纸钱来着,不过有点担心山风太大,万一把火引到林子里可就全毁了。
山上全是松树林,地下落的松针起码得有半尺厚,别看这会儿到处都是冰雪,火头一起来根本就没法救,跑的比车都快。
“你们想打松塔挣钱?”上完坟了,张彦明和这侄子说起了话。
“啊,挺贵的,松子给两块多一斤。生的。”
“那你也不想想一斤得多少,得晒干吧?”
“那玩艺儿好晒,不丢多少。”
“几年级了?”张彦明看了看这几个孩子,十二三岁的模样,在农村这已经是大孩子了,开始干活了:“这是要攒学费?”
“不是,上学有钱,俺们家孩子现在上学都不花自己钱。就是,就是,”这小子扭捏了两下:“我不太想念了,想挣钱。”
“为什么不想念了?”
“我同学都有回家挣钱的了,念书也没什么用。种地又不用算算数。”
“谁说的种地不用算算数?一亩地多大?最适合的是多少根垄?用多少种子?浇多少水?农药稀释比例是多少?最低用量是多少?
今年种什么赚了什么亏了?为什么赚为什么亏?那明年种什么不会亏?还有具体到垄距株距等等,可不是刨个坑填点土就行的。
老辈儿的经验可以学,但也要弄明白里面是为什么对吧?再一个就是现在种地和老辈儿种地越来越不一样了,不学习能行吗?”
“俺,俺也不是想种地,俺想进城,他们说打工能赚钱,当服务员还一个月好几百呢。”
“你真是出息,当个服务员好几百就把你迷住了?那你知道在城里生活一个月发要花多少钱吗?
得租房子住吧?衣服行李生活用品,坐车吃饭,什么不要钱?吃顿饭都得好几块钱。
包吃包住那些,都不说吃的像猪食天天炖土豆,就说住的,要么就是好几个人挤在一起,要么就是搭几把凳子给你睡,
冬天冷夏天热,还没地方洗澡,一住好几年你受得了吗?还别说老板会天天找茬扣你工资,你以为那么好干?
反过来,上学,都不说你上个好大学,就是算一般的,那出来也可以找更好的工作,坐办公室吹空调,对吧?
要是再努力努力,学好一点,有点技术,那一个月你知道多少钱吗?
最少都要四五千,到时候在城里买房买车娶媳妇不好?把你爸妈接过去享享福不好?一天就胡思乱想。”
“还,还有四五千?”几个孩子都被震惊了。几千块,在他们眼里那真的是天文数字了。
“啊,不信?你婶子她们公司的技术员有一个月拿上万的,”张彦明指了指孙红叶:“我是你叔,哄你有意思吗?”
“几万?”几个半大小子的声音都颤抖了,整个人的三观和世界咵的一声稀碎稀碎的,塌了。
孙红叶看着几个毛头小子的小眼神感觉特别有意思,笑着点头:“对,上万,最高的有三万多一个月,写软件的,知道不知道软件?”
几个孩子整齐的摇了摇头。
“就是电脑,写电脑要用的程序好让电脑工作。还有设计师和工程师的工资也都不错,几千上万的都不少。
如果这些都不行,只要是大学毕业的,进我们公司工资都有几千块的,最少也有一千多,都是坐在办公室里工作。
只要努力,将来涨工资是肯定的,还有可能当干部,明白吧?
可是如果你们不好好上学什么知识也不懂去当服务员,那一个月永远就只有那么几百块钱,还要被人瞧不起。”
几个毛小子抓着头皮互相看了看,眼里都是迷惑,但同时也都能看到一种渴望。
“当兵挣钱不?”另一个小小子问了一句。村子里几辈人,当过兵的不少,小孩子都知道。
“当兵也有工资,不过当兵很辛苦知道吗?要训练,要干活,要抢险救灾灭火堵洪水抓坏人,不管多冷多热都要巡逻。
而且,当兵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呀,起码要高中毕业,身体要健康强壮,还得看运气,对吧?不可能谁想去都能去。”
“当兵也要念高中啊?骗人。小伟大爷和小武大爷都没念过高中,不也当兵去了吗?还是干部呢,两条杠。”
“兴海哥也没上过高中。”
小家伙们马上抓住了张彦明话的漏洞,并举出了实例。用一副你哄我被我发现了的小眼神看着张彦明。
“他们多大了?你们多大?现在和过去能一样吗?原来初中就行,现在初中不要了,必须得高中,明白吧?
想当兵的太多了,就得挑好的要。等你们到了岁数以后说不定念高中的也多了,就得只要大学生了。”
几个孩子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不信,你有证明吗?”
“行,跟我下山,我给你看证明。”张彦明伸手搂过这个本家侄子:“你谁家的?你爷爷叫啥?”
张彦明怕问这孩子的爸爸自己不认识,必竟他在这里生活的时候,还是八十年代呢。
那时候他和村里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接触不多,就是一些长辈还认识,也记得住。
第2332章 给我二十就行
“我爷是老革,你认识不?”
“老革?那你爸是满仓还是大孩儿?”
“满仓是我大爷,我爸是大孩儿。”
“哎哟,那咱们还真不远,你还真得管我叫叔。”
农村人不太记大名,平时说话什么的都是喊小名,或者外号,孩子们一般都不知道自己爷爷爸爸叫什么,也都是记小名或者外号。
这不是不尊重,只是一种地方上的习惯。
张彦明扭头对孙红叶说:“我小时候经常和他爸一起玩儿,还在他爷爷家住过一段时间。你们家还是那老房子不?”
“嗯,还在那块儿,我大爷自己在边上重盖了,我爸和我爷住一起。”
“那你就更得好好念书了,你爸不揍你我都得揍你,听见没?等将来考大学,考到京城去找我,到时候带着你爸一起去。”
“你是我大太爷家二爷家的吧?”
这话把张彦明问懵了,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排序和辈份:“对,你这辈儿排的真明白。”
他笑着对孙红叶说:“直接把我问懵了,在心里排了半天辈儿。”
“我爸说俺们上学的钱都是你给的,说,”
小家伙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让俺们好好学习,将来得进城,进城去谢谢你,给你打酒。”
“那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初中没念完就想着去当服务员了,那我酒呢?”
嘿嘿。几个毛小子都扭捏起来,红着脸傻笑。
“他们都是咱家的呀?”张彦明看了看五个孩子。
都是瘦叽咯啦黑不溜秋的,一瞅就淘。大冬天的一个一个也不戴帽子,小脸冻的通红。还有个豁牙子。
“他俩不是。他妈是,他爸妈都不是。”村里也有外姓,虽然不多,也有十几户人家。
这边都是女孩子嫁出去,男孩子从外面娶进来,极少有同村通婚的。专门有人在山里各村之间跑这事儿,像媒婆子似的。
这些人特别厉害,方圆几十公里的村子,谁家和谁家是亲戚,几代几辈几支,哪些家有联姻隔了几代,谁家有适婚青年,都门清,绝对不会出错。
张彦明抬手在那俩本家头上敲了一下:“那怎么不叫人呢?”
其中一个就不好意思的笑,另外一个小小子捂着脑门抽抽小脸:“我,我不知道叫啥呀。”
“你怎这笨呢?我叫叔,你就得叫爷呗。叔你排第几?”
“我家我是老二。”
“那你叫二爷和二奶。”
孙红叶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想笑还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掐了张彦明一把。这个,二奶确实不太好听哈。
好在坡不长,几句话的功夫就走到了山下路边。
张彦明打开车门拿出皮包来:“我要去县城,就不去你家了,你回去和你爷你爸说一声,说遇到二明了,替我给他们问个好。”
张彦明掏出钱来数了几叠:“给,一家六百,五百交给大人说我给的过年钱,你们自己留一百。
你俩是谁家的我也不知道,咱们见者有份,也一人拿一百去过年。”
张彦明把钱分给五个孩子。本家的六百,那俩一人给了一百。
也不用耽心孩子藏起来,农村孩子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不会干这种事儿。
你说给他自己一百,那就是一百,不会多留,再淘的孩子在这事儿上也不会撒谎。
“那啥,二叔。”大孩儿家的这小子一看心眼就特别多。拿着钱舔了舔嘴唇,叫了张彦明一声。
“怎么了?”
“嘿嘿,那什么,二叔你这一百拿回去,给我二十就行。多了我就一分儿也留不着了。”
“没事儿,你就说是我给的,给你过年和买新学期文具的。”张彦明在他头上搓了一把:“回吧,大冬天的没事别钻林子。”
“没事儿,现在没有狼了。”
“狼还听你的呀?滚蛋,赶紧回家。以后都好好学习。”
“那个,二,二爷,你说给我们看证明呢。”
“对对,凭啥不能当兵?”几个孩子都点头。
张彦明还真忘了这茬子。
所以说和孩子说话一定要注意,要想好,不能兑现的话就别随便开口,小孩子的记性又好又较真儿。
你是可以反悔,也可以不承认,还可以无赖,但是真的,你在孩子心中的形像就全没了,可信度直线降低。
张彦明摸了摸兜,从包里拿出工作证给他们几个看:“我也是当兵的,还是干部。这回信了吧?现在当兵也是要念完高中的。”
“不能走后门啊?”
“副主任是啥呀?是什么长?都没听说过。”
张彦明照着淘小子屁股上就是一脚:“你还知道挺多,还走后门。我把你踹成后门。”
“二叔你和小伟大爷谁官大?”
“我比他大,没看到我俩豆啊,他才一个。”大爷家的大哥现在也挂豆了,提了半级,职务没变。
张彦明收起工作证,让他们赶紧回家,看他们走远了自己才上了车。
“他们不能贪玩把钱弄丢了吧?”孙红叶扭头顺着后窗看了看蹦蹦跳跳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几个孩子。
“这个你放心,农村孩子,把自己弄丢了钱都不会丢。他们知道什么最重要,什么宝贵。
除了眼界,城里孩子根本没法比,该干什么不能干什么门清,规矩都在心里记着呢,都不用大人看着。”
车子启动,顺着山路往东拐,前面就要上山了,公路的黑色路基线在山上画出了几个连续的大S形,然后插进最高点的山垭里去了。
过去的这种国防公路,虽然没有现代化的高速公路一级公路那么昂贵,那么宽阔,但是结实,几十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且安全。
国防公路走过的地方,尤其是炸山穿岭的地方,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滚石塌陷,都是经过测算处理过的,不像现在,只管炸,没人管会不会落石。
公路顺着河道在崇山峻岭间弯来弯去,穿来穿去,一会儿爬上山巅体会一下临高望远的空旷,一会儿进入谷底体验峭壁危崖的威压。
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愣是在山里拐来拐去的转了接近四十公里,车队才算看到县城的影子。
“转的想吐了都。”孙红叶把车窗开了点缝透气,有点不舒服。
“晕车?你还晕车?”
“不是,我不晕车。就是冷丁走这种盘山路,甩来甩去的不舒服。”
“幸好咱们是这会儿过来的,要是夏天那你还真够呛。夏天车跑起来可比这快多了,这才哪到哪。”
在盘山路上车开的越快人被甩的越猛,人都坐不直溜。
夏天坐客车走这边要么就是幸福死,要么就是尴尬死……要么你压在临座身上,要么他压在你身上,总要保持一种亲密无间的状态。
要是个大美女香喷喷软乎乎的还好,要是个糟老头子一嘴烟味酒气……
“回去开慢点吧,一想还要再走一趟我就感觉难受。”
“回去不走这边,县里有直接到市里的路,咱们走这边是为了回老家。”
“没有山?”
“……有。咱们整个市有没山的地方吗?不过那条路没这么多急弯,基本上走的都是山谷,要比这边好点。”
车队在接近县城的路边停了下来,让孙红叶下车活动活动透秀气儿,喝点水缓解一下不适。
第2333章 张记包子文具店
其实在山区土生土长的人,基本上有晕车症的人很少很少,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盘山路的各种抖甩。
孙红叶这就是太长时间在京城不动,再加上冬天车子门窗严密,暖风温度也有点高,一下子就没适应过来。
下来活动活动手脚,冷风吹一会儿,那种不适感也就消失了。
“没事了。”
“好了?确定?”
“啊,烦人。”孙红叶捶了张彦明两拳:“你还希望我有事啊?”
“不是,我以为你是有情况了呢,吓一跳。”张彦明瞄了瞄孙红叶的肚子。这段时间她可是够努力的。
“呸。”孙红叶秒懂,啐了张彦明一口转身上车:“四叔住哪儿?”
“说是在学校门口租的房子。”张彦明也上了车,指挥司机进县城。这会儿县城的格局还没什么变化,也不大,他还知道怎么走。
等再过几年基本上就哪也找不到了。
“你说你四叔这一家人也真是的,”孙红叶抿了抿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总感觉别别扭扭的。”
“有点。”张彦明看着外面点了点头:“和大爷还有三叔的性格差太多了,和我爸也没有雷同的地方。有点硌。”
“还你们,和彦兰都完全不一样。我还挺喜欢彦兰的,但是对彦兵就有点不太能行。”
张彦明的四叔其实性格还行,就是有点闷,他家主要是四婶想法有点多,出事不那么大气,然后张彦兵的性格像他妈。
男孩的智商随妈妈,但性格也这么像的真不多。还好张彦兰完全是老张的性子,大大咧咧的挺洒脱。
县城不大,横竖几条街,拢共也就是一平方公里的样子。
县高中在南城边,挨着客运站不远,再往南就是村子了,一排一排的农家院夹着参差不齐的菜园子。
县城里这会儿楼房比前些年多了一些,看着繁荣了不少,大街上人也挺多的,穿着打扮也都和市里没什么太大区别。
找到县高中,又和张妈联系了一下,顺着学校外圈绕了一下才找到四叔一家住的地方。
张彦明和孙红叶其实这趟回钢都没有什么具体目的。
真的就是孙红叶单纯的思乡了,张彦明就陪她回来转转。
有过类似经历的都知道,那真的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
事实上你真的回去了,到挺想看到的当年的那些记忆深刻的地方转一转,会发现除了失望就是失落。
不但不能抚平你内心的感情,反而还多了一种萧瑟。
人生不能回头,时光不能倒流,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谁也无法再回到过去,哪怕是记忆。
当很多东西随着时间和城市的变化而变化的时候,就不再和记忆里相融,是那里,也不再是那里了,包括人和事。
张彦明有太多这种经历,但孙红叶没有,所以就陪她回来了。
然后两个人就被张妈交待了一堆任务,拜访小舅一家,回老家上坟,看看大爷大娘,看看四叔一家。
张妈做为目前老张家的总操心,联系着所有人,操心着所有事。
其实张彦明是有点不想来的。拜访一下小舅,看看大爷大娘上个坟什么的到是都可以,但来找四叔一家总有些抵触。
到不是不亲,但明摆着的帮忙,帮大家改变改善生活状态,这边却老老小小的摆出一副我要自力更生不需要你伸手的架式,总是有点膈应。
我是缺你们一家接受帮助然后要飞升吗?还是我欠你们的要低声下气的反复来劝?
对不对?
张彦明不介意给这些亲属任何东西,钱啊物啊,能提供的所有的一切,但是总得是大家开开心心的吧?
像三叔和三叔家的张彦伍,大大方方的多好,大家都开心,也都在努力。
还有三大爷一家,那才是亲戚的正常状态嘛。
四叔这边呢?当初叫他们去省城就有点扭扭捏捏的。
张彦兵高考没考好,要复读一年这也是正常事儿,没什么。
但是张彦明说让他去京城复读,他就非得不去,要留在县城,然后四叔四婶就跑回来陪儿子,这就让张彦明多少的有些不能理解了。
想不通这一家人,主要是四婶的脑回路。
他知道四叔家里做主的是四婶,包括张彦兵的态度估计也是四婶要求的。
好好的一家人,亲近的关系,就让四婶这一番神操作给弄的半生不熟的了,谁心里能舒服?
也就是张爸天天念叼着就剩老四了,希望几个兄弟能团聚,都有好的发展。要不然张彦明是肯定不会主动管这事了。
图什么吗?我堂堂一个副国,还得为你们这一家三口夜不能寐怎么的?
张彦兰大大方方的,那就把张彦兰培养好当成亲妹妹,也算对得起叔侄一场了。
但是张妈发话了,张彦明再不情愿,也得来。再说说吧,要是还别扭着,那就真不管了,爱咋的咋的。
而且他这些心思还不能在孙红叶面前露出来,免得孙红叶又多想。真特么累。烦的很。
“是这吧?”
“是吧?应该是。”找到了地方,车停到路边,张彦明和孙红叶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看两边没有车,牵着手穿过马路。
到这了才发现四叔租的不是住宅,是学校边上的两层商铺。
到是好理解,这会儿县城里想在高中附近租一个差不多的房子,还真不如租商铺容易。
商铺有很多,这边的商业状态就是一般,空铺子到处都是,但是往外租的房子就不多,必竟只是一个小县城嘛。
说起来,县城这两年还算是有些发展的,前几年更差。
主要原因就是管理者的问题,抱着丰富的旅游资源愣是发展不起来,一手王炸拆的稀烂,反而去靠人头税,也不得不说是一件奇事。
本地人提起这事儿都会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来。没办法啊,他们都知道这个县城是靠小姐的奉献修路盖楼的。
路子和二战以后的脚盆差不多。
“这是,在这里开店啦?”孙红叶看了看招牌,有点意外。张记包子文具店。
一楼商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卖包子,一半卖文具。
张彦明巴嗒巴嗒嘴,笑了。这事儿真有意思。
这会儿是下午,包子铺这半边看样子是打烊了,张彦明挑开门帘进了文具店。
猛一从外面进来,显得封闭的严严实实的屋子里有些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要站在门口缓缓眼睛才行。
还没等看清东西,鼻子先闻到一股煤烟味儿,就听到四婶的声音:“二明?红叶来啦?快进来坐,来炉子这边烤烤。”
“没暖气吗?这房子应该是学校的吧?”
“有,有也是温乎乎的,不热还要收钱,我就叫你四叔去给停了,烧煤还能省点。”
“还可以停吗?”
“怎么不可以呢?我不想花那个钱还不行了呀?这一排大部分都是自己家烧的,热乎。你俩怎么跑来了呢?这大老远的。”
“这不是要过年了,你们也不去,我妈就让我俩顺路过来看看。我们到市里办点事儿。”
“这事弄的,二嫂也是的,麻麻烦烦的折腾你们跑一趟。挺好,彦兵就复习,我和你四叔弄这么个小店干着,也不当营生。”
第2334章 我妈那个人哪
四婶说的话张彦明是一句也没往心里听,这个女人估计除了她娘家人拿谁也不当亲戚,也亲近不起来。
说好听点呢,是自立自强,要是说不好听点,就是嫉妒心强,虽然没什么坏心眼吧,也不太能见得到别人比她好。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感觉张爸这日子比她家好太多了,心里就不平衡了,总感觉张妈的好意是在施舍,于是贫贱不能屈的状态就跳出来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八九不离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活法,这个没什么,张彦明也不会因这些生气。
主要是四婶会把她的这种心态和想法加到四叔还有孩子身上,这个就有点烦。而且话还从来不明说。
她有点重男轻女,不过到不是太严重,就是对张彦兰肯定没有对张彦兵那么上心。
就像上学这事儿,张彦兰要是就想上,四婶到也不至于就拦着不让,但总也不是那么在意就是了,平时偶尔也会牢骚几句。
于是张彦兰就不念了,逃了。一个姑娘家离家打工,四婶什么也没说。
不过还好,她到是不会说跟张彦兰要钱来贴补家里和弟弟。其实就算她有这个想法也不行,四叔肯定不会同意。
农村人家,女人再厉害也会有些怕男人,这是个重劳力的世界嘛。
但如果要是换成张彦兵跑这么远出去,那肯定是不行的,四婶如果拦不住,那就肯定会跟着,要不然不放心。
原来张彦兵住校,那时候是四叔家里条件不行,她想来县城陪着也没有那个能力,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两年手里还是攒了些钱的。
在机械厂上班,两口子吃住穿都是厂子的,那点工资都攒起来了。他俩基本上不花什么钱,确实能吃苦也耐劳。
多了不敢说,三四万块钱肯定是有,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来说,那也算是一方富强人家了,在县城都不差啥。
像他们现在租的房子搞这么两个小店儿,其实全算下来的投入也不过就是几千块钱就够了。
02年的房价物价生活成本那是真的低,实在,还是正经过日子的感觉,不像以后那完全就是在想尽方法把老百姓的脖子勒起来,谁也别想好。
这么两个小店,一个月估计千八百块的净收入肯定是有的,其实在这种县城来说,干什么都够用,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了。
要知道这会儿县城的平均收入还不到四百,就算是县上的干部收入也不高,几百块工资的一抓一把。
“四叔呢?”
“在楼上,和彦兵都在楼上呢。你四叔早起要起早,下午就得睡一会儿。我叫彦兵下来。”
“生意还好不?”
“还行,凑和事儿吧,肯定不如你们大城市,这小地方人又少的。”
张彦明也没问包子的事儿,估计是四叔问三叔要的方子,这个也无所谓。
在心里张彦明还是希望大家都好,都能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有个好发展。这是真心的。他就是嫌四婶想的太多,做事不大气。
四婶从小店的后门出去,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把张彦兵喊了下来。
像一般这种亲戚上门的,肯定会把人请到楼上住处坐下,倒杯热水聊聊天,对吧?
但是四婶就能干出来这事儿,让张彦明和孙红叶等在店里,她上去叫人……张彦明知道她是心疼自家老爷们,怕吵了四叔睡觉。
但是这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就有点想笑。
没一会儿,张彦兵戴着副眼镜跟在四婶后面进了店里,笑着和张彦明孙红叶打招呼。
“怎么还戴上眼镜了?”
“看书前戴戴,平常不戴。有点近视了,”张彦兵笑了笑:“妈,炉子是不是闷烟了,屋里这么大煤烟味儿呢?”
“啊?没有吧?没感觉呀,我去看看,你陪你二哥二嫂说话。”四婶又从后门出去,烟囱出口在后面。
“我妈这个人吧……”
张彦兵抽了抽脸:“二哥二嫂你们也别在意,就那个性子了,怎么说也改不了,妈又不能换,我和我爸也是没招儿。”
张彦明笑着拍了拍张彦兵的肩膀:“没事儿,虽然我确实不太喜欢四婶出事儿,但必竟是我四婶,明年有没有信心?”
“那必须得有啊,你看看这状态,我再考不出去我妈就得在这买房定居了,我可不想窝在县城,就算不去京城吧,起码也得鲁尔吧?”
“咱们去外面说呗?”孙红叶扯了扯张彦明的袖子:“这屋里煤烟确实挺重的,我闻着不舒服。”
“走吧,我也在屋里闷够了,出去通通风。”张彦兵去开前门。
“要干什么?”四婶回来了。
“俺们就在门外,屋里太闷了,你该嘎哈嘎哈吧。”张彦兵推开门挑着门帘让张彦明和孙红叶出来。三个人来到外面。
“楼上吧,一半是库房啥的,就一间屋,做饭在走廊里。我平时都住宿舍。
我爸这会儿不是正睡觉嘛,我妈就舍不得呗,没请你们上去。其实上去了也没地方坐。”
从店里出来,张彦兵说话就随意了:“二嫂你也别在意啊,我妈就是这么个人,没坏心眼子,但是出事挺让人生气的。”
“我让你去京城复习,你怎么不去呢?”
“这事儿还真和我妈关系不大,”张彦兵抓了抓头皮:“去京城复习,我还是得回来考啊,为这事儿劳动你太不值当了。
再说京城那边其实吧,学习方面还真不一定就能赶得上这,那边分数线老低了。再说我在这边人头熟,老师什么的都好说话。”
“我还以为你不乐意呢,或者四婶不想去。我爸就是一直希望哥几个都在一起。”
“这个我明白,”张彦兵必竟已经二十了,心智各方面都是成年人了。
“那可有点难哪,我大爷肯定得去小伟我大哥那,我家也够呛,我妈肯定不想去,这不店都开上了。
你说在这开个包子店和在京城开个包子店,那挣的能一样啊?他俩又不是不知道,我三叔那一个月挣多少?
对吧?我妈那个人哪,”张彦兵摇了摇头:“那性格,我是搞不明白。恐是不想离家太远呗,我估计着是。”
“那要是你将来考出去了呢?那不也得出去?”
“我妈说我考到京城了再说,我瞅那意思也是不想去,就没那念想。
到时候再说吧,不去就不去呗,和我爸俩人手里有几万,一个月千八的挣的,小日子也挺好。
真要到那时候,我和我姐就勤跑呗,没事就回来看看,那还能怎么的?”
“咱们去那家坐会儿吧,你俩不冷啊?”孙红叶指了指不远的一家西式快餐店。
第2335章 说开了
“哎哟,咱们县城还有西餐店。”张彦明看着那牌子愣了一下。
“屁个西餐哪,”张彦兵笑起来:“就是个洋不洋土不土的糊弄学生的,兑点果汁,烤个蛋糕什么的,里面还卖面条呢,就是快餐。”
“那也挺好了,这种小店开在学校边上应该能赚点钱。”三个人走了过去。张义强和两个安保员从车上下来跟了过来。
“我就说嘛,怎么就你们俩,人都在车上猫着呢。”
“进去屋里也待不下呀,再说来你家带他们干什么?我现在巴不得就我们俩到处溜达呢,没机会。”
“我感觉二哥你这是在和我装逼。”
六个人进了这家‘西餐厅’里,一楼是吧台和散座,楼上是雅座,还有吊椅,到是布置的挺好的。
孙红叶给大家点了热饮和蛋糕,在二楼找了个吊椅让张彦明陪她坐。张义强付钱。
因为学校的学生已经放假了,店里人很少,桌椅都闲着的,到是想坐哪就坐哪。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肉乎乎的却不是胖,有点爱笑,长的也挺漂亮的,很有味道那种。
孙红叶就笑,对张彦兵说:“这是你二哥喜欢的款型。”
“二哥喜欢这种啊?”张彦兵笑起来,偷着瞄了几眼老板娘:“确实挺有那味儿。我们学校迷她的学生可正经不少。”
“你呢?”张彦明看了张彦兵一眼:“处对像没?”
张彦兵脸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看了孙红叶一眼才说:“我才多大呀,一天学习时间都不够用呢,处什么对像。”
“那你可得努力了,再拖一拖彦伍那边孩子都生了个屁的。”
“那咱可比不了,处对像,起码也得考上大学什么都稳定了再看,处那么早有什么用?什么都不一定呢。”
张彦兵摇了摇头:“就像彦伍这事儿,你说等他毕业,去哪?是留在京城还是去对像家?在琴岛是吧?
造那么老远。哎呀,怎么都不太得劲儿,我估计我三大爷三大娘心里也得犯愁,还做不了主。”
“去哪不一样?在京城在琴岛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过日子。三叔三婶到时候还不是怎么都行?留在京城和跟着彦伍都行。”
“那能一样吗?留在京城咱家这都聚在一起了,去琴岛那举目无亲的,不好。”张彦兵摇了摇头:“那样的话,还不如留在钢都或者鲁尔呢。”
“那你将来怎么打算?”孙红叶问张彦兵:“看样子四婶是真不打算离开这边儿。”
“我妈那,”张彦兵抓了抓头皮:“其实吧,她就是感觉和你们比差太远了,过去像投奔似的,她就不舒服。
在这边呢,起码我姥家那边的亲戚比起来,现在都不如俺家过的好,她占个头子,这不就来感觉了吗?
而且我妈是家里老大,在这边多多少少的,怎么也能帮上点娘家,不像咱家,我爷我奶都没了,就剩我爸他们这哥几个了。”
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张彦明点了点头。
不管四婶是什么性格,那个时代的人首先就是孝心。
四婶的父母还都在呢,妹妹弟弟,也就是张彦兵的姨和舅舅,日子过的都是紧巴紧,想帮一把也是正常。
必竟现在张彦兵家的条件可以说大变样。
虽然和城里这边比,和三叔家相比不算什么,但是在这边的农村来说,那已经是相当富足了。
“我就纳闷哈,你说,你妈这个人,为什么有事儿就不能敞开了明说呢?一天小气巴拉的。”张彦明和张彦兵说话也没有什和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了。
孙红叶拍了张彦明一下。怎么说话呢?
“没事儿,”张彦兵笑了一下:“我妈那个性格,别说别人,我爸有时候都受不了,我和我姐你就别提了。
但是吧,我妈没什么坏心眼子,就是小气了点,想的有点多。怎么说来着?敏感型性格,我感觉其实就是穷的。”
张彦明问:“那,你要是考去了京城,彦兰也在京城,就让四叔四婶在这边啊?”
“在这边呗,那能咋整?”张彦兵喝了口饮料:“这也不是逼的事儿,再说我妈想离我姥近点也没毛病,我和我姐都支持。
我姥家那边,确实日子过的不咋的。
以后就我和我姐两边跑呗,反正我们是肯定不想回来了,那不是成了缺心眼了吗?
等以后我姥姥爷没了,我姨我舅的日子肯定也能好起来,等我爸妈岁数大了,我再把他们接过去,现在还年轻呢。
主要吧,这事儿就是我二大爷和二大娘别多心,让着我妈点,她那性格还能改呀?以后也别因为我妈生气就行,就看我和我姐的。”
“彦兰没毛病,”张彦明说:“你也是个够呛,闷着什么也不想说,这性格也是急人。”
“我还行吧?”张彦兵说:“我跟你和二嫂还闷吗?不都是有啥说啥?总不能像个机关枪似的得哪就突突啊。”
张彦明斜了张彦兵一眼:“别的都不说,就我让你去京城复习这事儿,你和我说什么了?就是不去。
我特么还以为你犯犟种了呢。再加上四婶怎么劝也不行,鲁尔也不呆了回县城来,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这回说实话,要不是我妈说让我们来一趟,我还真不一定过来,我感觉和你和我四婶弄不透。”
“哪有那么严重,就是有不一样的想法呗。我也就是没和你们解释。其实我妈应该也是不知道怎么说吧,让你说的,好赖还能不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解释?是没我电话还是你找不着电话?白瞎我一份心思了。”
“我就是没想到你能多想呗,还能有啥?我不知道京城好啊?我要是不想去那我还复什么读啊?又不是真没考上。”
“你就是受我四婶影响太大了,一点也不像咱们老张家人,比彦兰差多了。”
“胡扯。”张彦兵搓了搓头发:“那行吧,算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行不?以后我什么都跟你汇报一下,上厕所都请示请示。”
张彦明抬脚从桌子底下踹了张彦兵一下,没踹着,到是把吊椅弄的晃了起来,吓了孙红叶一跳。
“那个不能使劲儿,慢慢晃,一使劲儿就扭掰了。”老板娘端着孙红叶点的蛋糕走过来。
她们家这店设计的挺有意思,烘焙和裱花都在二楼,一楼是个煮面条弄快餐的厨房。
裱花间装着块透明的大玻璃,坐在这边就能看到里面,可以看师傅操作。
这会儿正把烤好的蛋糕虎皮抹上奶油包在准备好的蛋糕卷上,再切成段。
老板娘把用盘子装着的虎皮卷,夹芯蛋糕块,蛋挞还有千层酥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用不用刀叉?用我给你们拿。”
一个略有些秃顶倾向的男的,也端着个托盘从操作间里走了出来:“这个也是。”
“那你拿过来呗。”老板娘头都没回。
那男的笑了笑,把托盘送了过来,是黑森林,豆沙酥,还有拿破仑夹,还有几个小面包。
“没少点哪。”张彦明也不知道孙红叶都点了些什么,端上来才知道这么多样数。
“尝尝呗,看看哪个好吃点。这个小面包他说是放了果仁的。”
第2336章 老板有点凡尔赛
“这不扯呢,”张彦兵看着桌子上的糕点笑:“这晚上还打不打算吃饭了?”
“你是这学校的学生吧?好像以前来过。”老板娘看了张彦兵一眼,问了一句。
“你记性还真好。”张彦兵点了点头:“可不来过嘛,还不止一次呢。这玩艺儿饿急了到是方便,快。
就是你家那面条不太咋的,肉也放的太少了。”
“那你也得让我多少挣点啊,价格在那摆着呢,你说放多少?”
老板娘活色生香的斜了张彦兵一眼,那模样和撒娇也差不多,一股子甜桃的气息扑面而来,偏偏又不是刻意的。
这是个天生媚到了骨子里的女人,难怪她老公有点瘦,发量也有点稀疏,就这类型,谁也扛不住啊,放谁手里油门不得天天踩到底?
张彦兵喉头动了动,躲开目光:“到也是。那你就增个项目呗,加肉,加一份多少钱的事儿。”
“行,下次你再来,想加肉就喊我。”老板娘笑了笑,问孙红叶:“有牛奶来点不?新鲜奶,我帮你煮一下加点糖。”
“我没看到有啊。”孙红叶回忆了一下楼下的点餐牌。
“没有,是我家自己订的。”
老板娘拢了下头发:“寻思早上起来喝,吃点面包就当早饭了,结果总也起不来,有时候就忘喝了。
一般就是烤面包的时候直接给加到面里了,还挺好吃的。要不?”
“那就弄几杯吧,多不多?”孙红叶也有喝牛奶的习惯,这大冷天的喝一杯热的鲜牛奶确实还是不错的。
“我看看去,有多就给你们多煮几杯,放着也是放着。”老板娘去了后面。
张彦明在一边听着就想笑。
这也就是在关外,要是放到关内去,老板娘这么说话,估计生意是肯定做不成的,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在关内不管你到哪里去消费,老板都不可能随意的和客人聊天,而在关外这种事儿就相当普遍加正常。
这也算是一种关外独有的地域文化了,自来熟,热心肠,说话随意直接还尽是瞎说大实话。
“现在兜里比较鼓了呗?吃面都要格外加肉了。”张彦明笑着和张彦兵聊天。
张彦兵现在的条件肯定比这边大部分的学生要好,自然也就想吃好点,花点钱也不太在乎。其实加也就是三两块钱的事儿。
“你还总在外面吃啊?”
“有时候忙了,我妈没空弄饭就对付一口呗,总吃包子他也腻呀。”
“你们在哪做饭吃饭?”
“他这个楼,楼梯不是在后面,在外面嘛,楼上就有个小走廊,用煤炉子烧。我妈那性格你们还不知道?
对付呗。现在还行了哪,舍得放点肉了,以前想吃肉那得挨几天骂才行。”
“哎?那她家这个楼梯怎么在屋里了?”
“我这是后来我们自己弄的,把外面那截封进来了改的。这房子我们是自己买下来了,租的不让弄。”老板在一边接话,给张彦明他们递烟。
“你这是弄的两间吧?”张彦兵问。
“三间,买的早,刚盖好那会儿没什么人气儿,他正好有个亲戚在学校就走了个后门,现在想买的话估计不太空易了,而且也涨价了。”
走过来的老板娘指了指正在擦手的准秃顶男人:“我家老头他叔在学校。”
“你想买呀?现在估计买不着了,现在这片儿人气旺,光是租金一年学校就不少收。”老板就在边上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张彦明和孙红叶。
两个人的穿着打扮和这边人的差别有点太大了。
“买啥呀,卖也买不起呀。”张彦兵笑了笑。
“可别这么说,这才多少钱?你们这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他们不一般,我就一般了,就是这的学生,边上那包子文具店是我妈开的,你还去买过包子呢。”
“老张家那个?我说瞅你有点面恍的。那是你爸你妈呀?”
“啊,这不是过来陪我上学嘛。”
“你都几年级了?怎么才过来呢?”
“我?我都四年级了,去年没考好。我爸妈以前在鲁尔,在厂里上班。这房子你们买前多少钱哪?”
孙红叶就在那低头尝蛋糕,一边吃还要喂张彦明几口:“好吃不?感觉还行啊,弄的挺好的。这个好吃。”
“别吃多了,晚上吃不下饭不说,这东西有点太甜了。”
“我就要了这么多吗?”孙红叶问老板娘。
“嗯,上齐了。这不少了呀,能吃完吗?牛奶马上端过来。”
“那再弄点吧,就照这样再弄……三份,给他们,还有人呢。饮料也要,再来七杯。义强你把钱付了,给车上送去。”
“我也拿不了啊。”张义强走过来。
“我帮你送吧,远不?”那老板也走过来。
“不远,就楼下车里。”张义强指了指窗外。老板走过去往下看了看:“这三台车都是啊?”
“嗯,七个人。”
“这车瞅着可挺牛逼的。那还送下去干什么呀?你把人叫上来呗,也不是坐不下。学校放假了我这边平常没什么人。”
确实坐得下,这二楼操作间占了挺大的面积,外面还有五张桌子,一张能坐四个人。
“叫他们上来吧。”张彦明对张义强说:“又不急着走,车凉了没事儿。”
张彦兵问:“你们今晚在这不?”
“住下吧,”张彦明想了想点了点头:“明天再走,晚上走不太安全。”
虽然这边县城的整体情况不如蝎子沟那边,但有宾馆,还不少,国营和私营的都有,最高的有三星的水平。
主要还是这边的旅游资源太丰富了,从六十年代起就是国内著名的旅游重地,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颇受国家的重视。
那会儿的地位甚至一度和北戴河齐名,也是差一点就成为了国家级疗养中心。
“我看也是,冰天雪地的,晚上走山路确实不安全。你们想吃啥不?我让我妈炖。”
张彦明看着窗外想了想,摇了摇头:“别让四婶麻烦了,你也说了就在走廊里弄个小煤炉子,这多少人?炖得过来吗?
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把四叔四婶都叫上,我记着这边还是有几家馆子弄的不错的。”
“那得看你们想吃什么,”老板在一边接话:“吃鱼去水库,那边有农庄,也能住,就是住的条件稍差点。
吃狗肉炖菜什么的,就我家那片儿,中心街那边有几家都不错的。那边有家杀猪菜相当霸道。”
“你住中心街?”张彦明问了一句。
“啊,在那弄了套房子,凑和吧。”老板有点凡尔赛。
中心街不是地名也不是路名,就是本地人的一个通俗叫法,是县委门前的那条马路,也是这会儿县城的中心线。
第2337章 以味及人
中心街上原来都是政府单位和商店,是整个县城唯一有楼的马路。
九十年代初,县里最早的一批住宅楼就在那里,里面住的基本都是县里的干部。最开始是农机局建了几栋,然后各个单位就挨着开始盖楼。
后来就有了开发商,继续从这个地方开始建住宅小区,是全县最繁华的地方。
说起来,整个县城的楼有七成都是一个人盖的,那家伙九十年代中期就资产几千万了,然后又跑到市里去盖楼。
96年他女儿结婚,陪嫁就是县里的两栋楼加两排门面房,然后还有市里的两个建筑工地,外加两台桑塔纳2000
说起来,他女儿可是比羊城人更早成为包租婆的人。
“可以呀,你这要是凑和别人还怎么活?感觉你这有点装逼呀。”张彦明笑着和老板开玩笑。
不管在哪里,发达还是落后的地方,总会有一部分人富起来了,过着凡尔赛的生活。不只是有钱,还得有人。
不过这老板和老板娘身上并没有那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傲慢劲儿,说话做事还是相当舒服的,感觉也靠谱,踏实。
九十年代整个国家巨大变化,富起来的人多如繁星,但那种嚣张不可一世的基本上都没走多远,甚至很快就无声无息了。
“真不算什么,现在谁家还没个三万两万的。兄弟干什么的?家也是县里的呀?”
“我是当兵的,家里做点小买卖。”张彦明指了指孙红叶:“我媳妇管着的。这是我弟弟,他爸是我四叔。”
张彦明又指了指张彦兵:“我家不是县里的,在刘虎沟,听说过没?松树台那边山里。”
“那不就是本县人嘛,都是自己人,现在当兵能留在部队上那也是牛逼人,比我们这些吃老本的强。在哪当兵啊?”
“我在京城,我两个哥哥在查干。”
“叔伯哥?你家可以啊,在部队有关系呀?现在想留在部队上可没那么容易,我小舅子那会儿可费了我老鼻子劲了,好说歹说的才留下来。”
他往东指了指:“就在沟里,这还是邻居呢,还是靠着我爸的老关系。”
张彦明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老板说的到是没什么错,从90年代中期开始,想留在部队上确实是越来越难了,像老板这样的可以说相当普遍。
你要是和他说自己哥几个都不是靠什么关系留下来的,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还会感觉你这人太虚,不实诚。
但是确实是靠的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呀。祖辈都是在堡子里种地的农民,靠谁?
“其实,他说的那个地方,你可以让基金那边考虑考虑,买下来改造一下。”
张彦明对孙红叶说:“挺有意义的一个地方,设施也比较完备,当初学校医院俱乐部都是全的,改一下就能用。
可以把学校和医院再利用起来,里面可以搞一个医药基地。县里这边除了是枫都以外,还是中药材之都,我觉得这是一个方向。”
“军沟啊?”孙红叶想了想就知道是哪里了:“我还去过呢,在那里还看了场电影。记着那里挺繁华的,就服务社那边儿。”
“对,现在空了,空了几年了,再过几年差不多就废了。你去过里面的将军楼没有?”
“去过呀,也没感觉怎么样。我叫人问问。”孙红叶掏出手机。
“咱们在这边有什么项目吗?”张彦明又问了一句。
“好像没有。”孙红叶在头上抓了两下想了想,摇了摇头:“原来建过几个学校,后来不是那什么嘛,就都暂停了。
那个加工厂是不是这边也可以?应该可以,那放个厂在这边吧?”
孙红叶鼓捣着手机自问自答,然后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张彦明:“不行吧?”
“怎么了?”张彦明没明白。
“这边儿……这交通也太,那个啥了。”孙红叶这是对这边的盘山路落下阴影了,感觉这边的交通会影响发展。
必竟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运输。这是大事儿。
虽然这边有铁路,但只是单线,想要利用的话需要解决的事情太复杂。
“义强,身上有地图没有?”张彦明扭头喊了张义强一声。
“义强下楼去了。”安保员回了一句。
服务员用托盘端着几杯热牛奶走了过来:“牛奶了,小心烫。”
老板娘站起来去帮着往桌上端,牛奶装在高玻璃杯里,冒着热气儿:“放糖了没?”
“放了,放的砂糖。”服务员看了孙红叶一眼,然后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移开视线。挺腼腆的一个小姑娘,扎着围裙戴着个护士帽。
孙红叶的穿着打扮在这边确实有点吸引人,尤其是身上的气场。
“这护士帽是什么意思?”张彦明笑着问了一句。
“我原来在医院,”老板娘小心的把牛奶放到孙红叶面前,笑着说:“干护士的,这不是怕她们掉头发嘛。
现成的帽子,就当工作服了。好看不?”
“还行,要是这围裙再设计一下就更好了。”就是个普通围裙,和这护士帽不太搭,这要是设计一下,女仆的那个味道就出来了。
张义强和七个安保员从楼梯走上来,带着凉气儿。
“义强,身上有没有地图。”张彦明招呼了一声。
张义强指了指那俩安保员,让这七位坐过去,自己走到张彦明这边,一只手伸到皮包里掏:“有,要鲁尔省的还是钢都市的?”
“市里的就够用。”张彦明点点头。这年头出门身上带地图不出格,尤其是开车,地图是必备工具。
张彦明把地图接过来铺到桌子上,孙红叶和老板娘帮着把装糕点的盘子饮料杯子挪开,老板也凑过来看。
张彦明鼻子里闻到老板娘身上的一股清香,禁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这香味儿……舒服。
孙红叶翻了个白眼儿,她就知道张彦明喜欢这款的,刚才和张彦兵说的那话可不是玩笑。
不过到是不至于吃醋,本来就不可能发生什么。同款的女人多了去了。
其实吸引张彦明的到不是长相身材什么的,这些外在的东西对现在的张彦明来说形不成什么诱惑,最多也就是多看几眼。
吸引张彦明的是她身上这股味道。不是香水味儿,是体香。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体味儿,如果你闻到某个人身上的体味儿感觉很舒服,恭喜你,那就是对的人。
如果你自己也搞不清楚对另一个人的感觉是喜欢不喜欢,那你就琢磨一下,他或者她身上的味道你是什么感觉。
如果是没感觉,那就是没感觉,如果是喜欢,那就是喜欢,如果不喜欢,你就是强扭着自己去喜欢对方也不会有结果。
以味及人,绝对不会出错。
发果你的男女朋友好像对你挺好的,但总是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对你体味的抗拒,那你赶紧清醒点吧,他(她)不喜欢你,甚至还有点讨厌。
这是一种绝对不会错的本能,动物本能,是两种荷尔蒙的交锋,直接又真实。
体味其实就是散发的荷尔蒙,每个人都不一样,像指纹一样。
男人的主要挥发点是皮肤和胳肢窝,所以男人身上的气息比较浓郁,女人的主要挥发点是人体中间的隐蔽部位。
第2338章 忽然的想法
一个人在见到自己心动的异性的时候,荷尔蒙的挥发就会迅速浓烈起来,以吸引对方的注意。这也就是身体反应,想作假都不可能。
……
张彦明接过张义强递过来的签字笔,在铺开的地图上找了找,找到县城的位置。
用笔画了一下,画了一条由北向南再向西的曲线。
“这个从张家堡边上过来,到这里是互通立交桥,就差不多在温泉和水洞之间这个地方,离我们这里,五公里左右。”
张彦明看了看孙红叶:“这就是我准备答应省里的那条城市圈儿公路,在这里会有一个互通立交。
它会连通我说的,鲁尔周边的第一环城市,并且和鲁尔的二三环相通,形成一个公路网。明白了吧?”
“哦,北边到煤城,西边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桥头,是吧?”孙红叶看了几眼就明白了。
“对,”张彦明点了点头:“必竟这是咱们的老家嘛,有了这条公路,我想,各种可能性就都有了,以后想发展起来不难。”
“从哪里开始修?”
“桥头啊,从桥头开始,过这里到煤都。”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孙红叶点了点头:“这边如果要搞的话,整个要建起来也差不多需要两年时间,到是合适。”
投一个厂很快,但是你要搞一个基地,想搞一个产业项目,那就快不起来了,各个方面都需要投入,慢慢规范。
就比如张彦明说的中药基地,从种植到开发,其中的科研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工作。
何况只是一个种植就不容易了,寻找合适的土壤,划分种植区,各个方面的调动,人手的培养,没有个一两年根本不可能。
“可以找个山沟搞个养殖场,养黑猪,本地黑猪。猪种这边山里应该能找到,派些人往山里走,多找找,价格可以给高点。”
虽然九十年代,外来猪种对本地黑猪的冲击可以说是灭种性的,但是这边山里的村民还是有不少养的。
只是山里养的猪传播空间比较狭窄,也不会卖到外面的市场上去,基本上就是山里的村民自养自消的状态。
张彦明小时候家里养的就是本地黑猪,特别聪明,肉也特别好吃,大半年能长到三四百斤,就是有点肥。
那肉质,什么大理石纹在它面前都弱爆了。
而且这东西的嗅觉和沟通性都比狗强好多倍,养一年下来你说什么它都能听懂,还会对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态度。
讨厌的人它就不理,喂食都不行,靠近就咬你,喜欢的离着好远它就开始高兴,哼哼唧唧的撒欢,和你互动。
“黑猪出栏慢哪,一养就是两百好几十天,成本有点高。”老板点了根烟巴嗒了一口摇了摇头。老板娘看了他一眼,过去打开换气扇。
“这个无所谓。”张彦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这个猪场其实枫城下面已经搞了几个了,专门养殖国内的猪种,包括纯种的关外黄豆,玉米,还有蔬菜都在不断的扩大种植面积。
这会儿没有人关注这些小事,直接后果就是,再过几年找不到了。
在国外的金钱攻势下,国内的相关部门和砖家们大力配合,利用各种手段,把自己的东西都搞没了。
人家一盘棋下了好几十年,从各个方位上进行围剿,一点一点的实现了目标。
结果就是我们的体质在下降,基因在变化,各种疾病越来越多……真的太可怕了。而且,一切都握在了别人手里,想翻身都不可能。
现在农民种地的种子,都不能留种,要求年年购买……到后来留种甚至成了违法,写进了法律。
枫城这几年到处寻找保留了很多原来的老作物,并对它们进行了开发,申请了一系列的专利。
产量低不怕,出栏慢也不怕,怕的是没有了。
“真的要修路吗?高速路?”老板娘问了张彦明一句。
“要修,”张彦明点了点头。这个消息用不着保密,早知道早准备还是好事儿:“开春就会立项动工了,不过等修到这里至少也是一年以后了。”
“那以后去市里是不是就快了?不用绕大山了。”
“对,要快不少。不是直接到市里,要从桥头那边绕一下,不过肯定比现在跑盘山道要舒服多了。”
“你们是搞公路的?那个可挣钱哪。厉害了,这项目可不是谁都能拿来的。”
“还真不是。”张彦明摇了摇头:“我对公路这块没什么兴趣儿,也就是咱们省这边,家乡嘛,不好推,而且也是希望这边能有个好的发展。”
“那这边放不放一个工业区?”孙红叶看着地图琢磨,问了一句。
“咱们不掺合市里和县里的决定,这一块他们自己琢磨吧,有这个基地就行了,再加个你说的加工厂。”
张彦明在地图上把军沟的位置画了一下:“这个山谷应该有接近六百亩地,包括一部分的山地坡地,够你们用了。
学校,医院,研究中心,实验室,再把种植这一块搞一搞。里面可以弄个种植园儿。”
“从河边到山里都是?”地图上并不能看到具体的地形,只能看到那里有条河。
“从河上的桥开始,然后河岸这一片,加上整个山谷。只有这边一个出口。我问问。”
张彦明拿出电话,想了想,直接打到了鲁尔那边。那边应该有相关记录,下面各部都没有这个权力。
以这个县城为中心,方圆五十公里内,原来部署着一个军,包括蝎子沟。蝎子沟那里是军工厂和空后基地,桥头是机械化师。
九八年裁撤,这一片驻军的大部分都先后撤离了,留下来大片大片的基地和厂房,有一些直接交给了地方,有一些还是军产。
等结果查出来,已经交给县里了:这边除了级别高一点,并没有什么机密建筑。
张彦明就联系了一下贾市:“不好意思贾哥,又要麻烦你了。”
“不不不不,可别这么说,我胆小啊。你这可不是麻烦,我巴不得天天接你的电话,有事你就吩咐,能办的马上办,办不到的努力办。”
两个人也算是熟人了,前后打了这么多交道,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我在枫都县城,过来看我四叔一家。刚才在说公路在这里互通的事情,我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
你知道县城边上的军沟吧?”
“军沟?你是说64老军部吧?”
“对,就是那里,你帮着协调一下,我想接过来。能行吧?”
“整个?”
“啊,整个。那还能分几瓣吗?”
“可以啊,”贾市边要干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