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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重生全文阅读

作者:宁溪南     真的不是重生txt下载     真的不是重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09章 左手交右手

    “昨天到的。”张彦明伸手和老赵头握了一下。老头握的相当用力,手掌也相当温暖。

    “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快进来,外面这几天可冷,赶紧暖和暖和,咱们这暖气可比市政的好多了。”

    老赵头把大家让进屋,拉着张彦明到沙发上坐下来,盯着张彦明打量了几眼才问:“这是,有什么事儿?”

    张彦明指了指墙边的饮水机,张义强就跑过去弄热水。

    “没事儿,就是回来看看,二三期什么时候能投产?”

    “不喝那个不喝那个,”老赵头喊住张义强:“用这个烧,那个别给二明喝。”他起来回办公桌上去用电水壶烧水。

    “那个机器,人家都说时间长了不好,我也搞不明白,但都这么说总是有点道理。”

    “那个需要定期彻底清洗,要不然内胆确实容易脏,会长一些微生物。这个用的时间没多长,应该没事儿。”

    “还是算了,我这老肠老胃可不敢试,你可比我金贵,还是小心点好。”

    老赵头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候的那种争强好位的心气儿,现在反而平和起来,和张彦明也只是亲近,没有巴结。

    “二三期,按现在这么个情况啊,明年四五月份能投产就算快的,弄不好要上秋去了。”

    “什么原因影响?设备调试应该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这些小脚盆的技术员在这儿还是挺老实的,也能卖力气。是咱们的熟练技工不够用,培训哪有那么快?”

    枫城的特种板材厂,是综合了阿米丽卡,魏玛,还有脚盆的相关工艺技术而来,主要利用的还是脚盆的设备和技术。

    没有办法,地域近,而且脚盆的设备技术国内就有模版,也方便。最主要是,事实上这算是枫城内部的技术转移项目。

    是Smithandhisfriends产业集团控制的技术和工艺,左手交右手。

    当初选择和钢厂合作,虽然也是抱着给家乡做点贡献的心里,实际上也是解决原料问题,还有就是熟练技工。

    这两样都不是有钱就能随意买得到的东西,是枫城缺少的。是钢厂的强项。

    现在随着工厂扩产,钢厂的这点强项就被迅速的消弱了,一下子需要的技工太多了,钢厂也供应不起。

    除非他关闭自己的相关工厂。

    刨除原料采选部分,钢厂其实也就是冶炼,成型,连轧和热轧,冷轧这些,只不过多了些生产线和产品。

    他的最大优势是他拥有贮量近百亿吨的巨大矿山。这是无可替代的。

    前年枫城机械厂,Smithandhisfriends产业集团,北方重工合资在鲁尔搞特钢,能带上钢厂玩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国内最大的矿山。

    当时请了老赵头过来担任新建特钢的厂长。

    该说不说,老赵头在工厂管理上确实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能力,很快就把整个特钢梳理的顺滑流畅起来。

    后面决定在钢都成立新的特种板材厂,同时负责为鲁尔特钢提供原料,老赵又回来组织。

    现在他是鲁尔特钢厂的高级董事,兼钢都特种板材厂厂长。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在这边代表着张彦明。

    在特钢和特种板材厂先后扩建后,枫城已经成为完全控股方。

    Smithandhisfriends产业集团还有百分之十二,北方重工占百分之十,钢厂的股权比例被压缩到了百分之五点七。

    其余七十二点三,枫城机械厂占三十二,中华国际投资公司占股四十。

    老赵头个人持股百分之零点三,成为特钢厂最大的个人股东,这也是他担任高级董事的理由。

    “感觉有点慢哪。”张彦明巴嗒巴嗒嘴。

    老赵头给张彦明倒了杯热水,哈哈笑起来:“要说你原来也是钢厂职工啊,怎么说出这么外行的话?

    咱们从扩建到安装调试再到投产,一共也就是一年半时间,这个速度你还嫌慢?

    你知道当初咱们冷轧从建设到投产用了多少年吗?五年半,就那生产上还是稀稀拉拉的,质量完全上不去。

    国内以前最快的投产速度也没有低于三年的。”

    “要这么久啊?”

    “那可不。我记着你哥就是冷轧的,你问问他。他现在还在不在那?”

    “没有,辞职了。”

    “也是,生意那么大了,这个班要不要也没什么意思。”

    钢厂职工在外面做生意,这边占着职工名额不上班的现像不少,老赵在选厂当了那么多年厂长,心知肚明。

    知道是知道,想禁止谁也做不到。

    钢厂就是一个半封闭的小社会,里面也都是人情事故,人情套着面子,谁背后还不认识几个人?谁又能不顾忌一点面子?

    这是所有大型公企的普遍现像。包括那些利用公有资源发财致富的。靠山吃山嘛。

    “咱们的几个生产基地,明年夏开始就要陆续投产了,到时候对板材和特钢的需求一下子就上来了。”

    “那也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一步走,这个速度已经是相当快了。这个也用不着担心,全面供应是早早晚晚的事儿,你急啥?”

    “到也不是急。”张彦明给老赵头递了根烟:“你家我大娘他们都过来了?”

    “在鲁尔,反正也没多远,我通勤。”

    老赵头借着张彦明的手把烟点着:“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丫头嫁人有自己的日子,小子这边,还和以前一样,自己鼓捣了个什么公司。自己折腾吧,也老大不小了。”

    “都在钢都?”

    “丫头在钢都,小子来鲁尔了。我就他这么一个,他得给我和他妈养老啊,老太婆也离不开孙子。”

    老彦明和老赵的儿子有些年头没见过了,原来人家是厂长公子,开公司挣大钱,早早的就是成功人士了。

    张彦明连老赵儿子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反到是他家姑娘还有点记忆。

    闲聊了一会儿,老赵头陪着张彦明去厂区里转了一圈,各个车间都看了一下。

    等再回到老赵头的办公室,屋里多了一个人。

    二十五六岁,烫着当下很流行的发型,白西装白皮鞋,戴着老大一个黄金戒指和金色劳力士。

    “赵叔。”看到赵厂长,张彦明和张义强几个人进来,这哥们屁股都没抬,稳稳的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老赵头看到这人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小于啊,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刚到没几分钟。”

    小于打量了一下张彦明和张义强,还有张义强身后的两个安保员,把二郎腿换了一边:“赵叔你这是,有客人?”

    老赵头看了张彦明一眼,对小于说:“是有客人,今天我没什么时间,要不小于你换个时间再来吧,好吧?”

第2310章 理直气壮

    “别呀赵叔,我大老远跑过来的,你就好意思撵我走啊?遇上就是缘份,赵叔你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对不?我请客。”

    那小于是坐在老赵办公桌的客位沙发上的,手里还拿着份桌子上的文件在看。到是不见外。

    “用你请个屁的客,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咱们再谈。”老赵一边说一边陪着张彦明走到沙发这边坐下来。

    “这是钢厂老于的孩子,以前都是熟人,在钢厂国贸那边挂着的。”没用张彦明问,老赵头把这个小于介绍了一下。

    所谓挂着的,就是有职位不上班,还可以拿着单位的名头在外面呼风唤雨(招摇撞骗)。这是企业公子哥的特权,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

    钢厂类似国贸这样的公司不少,什么工贸国贸特贸办事处销售处联络处的,遍布全国,基本上都是这些集团公子哥的领地。

    老赵的儿子原来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后来自己办了公司,算是走到正轨了。

    主要就是让这些人当工人感觉委屈,进厂当干部又嫌速度慢,弄个新单位不显山不露水又自由的,正好。

    他们用钢厂的资源和产品给个人挣钱,旱涝保收,财大气粗,而且没什么成本。相当快乐。

    这也是他们能一直压着孙红叶她们这些人一头的原因。有钱。

    个个都是白手起家的创业小能手。

    张彦明点了点头就没再搭理这事儿,也不想问这小于跑来找老赵干什么。

    老赵还是撇得清的,别说没机会,有机会他也不会做什么对这边不利的事情。他也不敢。

    特钢和特种板材厂其实是封闭式运转的,从原料到产品出库都属于内部消化,不对外部市场。起码是这个阶段没有余力面对外部市场。

    自己家的需求都供应不过来。

    “我过都过来了,大老远的。”

    这小于放下手里的文件走了过来:“遇到了就一起呗,是不哥们?哥们是做什么的?瞅着眼生啊。”

    安保员伸手把小于拦住,熟练的在他身上摸索了几下,点头示意安全。

    “这啥意思?”小于愣住了,都没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老赵头。

    “你没有秘书和助理人员?”张彦明问了老赵一句。

    “有,有配。我自己要是没有人搭把手也搞不过来,现在岁数大了,记忆力和精力都不太跟得上了,没有人帮手可不行。”

    张彦明指了指小于:“那怎么非本厂人员就可以随便进出你的办公室?还可以随意翻看文件。你的秘书和助理是干什么的?”

    老赵有点尴尬。

    做为一个厂长,怎么可能让别人随意出入自己的办公室?只不过这个小于确实是他告诉秘书的,不用拦着。

    结果还正好让张彦明赶巧儿碰到了,还正好看到小于在翻文件。也是倒霉催的。

    到是没有什么机密,涉及到机密的文件也不可能随意放在办公桌上,关键是这种行为本身就不应该出现。

    主要是这些公子哥随意出入钢厂的各级办公室,随意翻看文件都习惯了,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感觉自己天经地义有这个特权。

    “不是,啥意思啊这是?赵叔。”小于瞪着眼睛看着老赵,脸上有点发红。

    他感觉自己被污辱了……不是感觉,就是被污辱了。

    有点像小时候上学被混混堵在厕所里的那种感觉,又羞耻又愤怒。多少年压在心底的记忆突然被翻了出来。

    “你瞪什么眼睛?你爸来了也是这么个程序。你说你动我文件干什么?那是你看的吗?”

    “又不是什么机密,我就翻了几眼。没事干。什么情况啊这是?”

    “你找赵厂长有事?”张彦明问小于。

    “啊,有事儿啊,这不是找赵叔谈生意嘛。你谁呀?”小于打量了两眼安保员,又看了看张彦明。

    有老赵那句话,他心里的火气到是压下去了,现在是好奇占了上风。

    “什么生意?”张彦明问老赵。

    这情况,这个小于看样是不打算走了,想和老赵说什么也不太可能,那就了解一下呗。

    老赵摇了摇头:“能是什么生意,这小子想给咱们供原料,然后还想平价调钢,就是这么个事儿。

    我和他说了几次了不行,他不信哪,跑来好几次了。”

    这就是这些集团公子哥的主要生意手段,找熟人磨,用他爹的面子磨。不管是内部外部,能搭得上有利可图的就跑几趟。

    反正也就是烧点汽油,还可以在钢厂内部加,不用投入任何成本。

    而且这种方式成功率还挺高,一般多多少少的都能磨出来点生意,顺手赚个几十百八万的。

    老赵在选厂的时候,这小于就找过他,磨了一些铁粉份额,再用钢厂的车皮发到龙江那边,一年下来总有个几百万的收益。

    里外里他就出了一张嘴,什么都不用沾手。

    围着钢厂,只要能伸上手,赚钱的门路简直不要太多,基本上都是轻轻松松的。就算顺着铁路捡矿石一年都能搞个几十上百万出来。

    主要就是你能不能拿到机会,有没有这个脸面。

    说白了这些人也只会这么个套路,让他干别的,真枪实弹的去做点事情根本就不行,保废,扶都扶不起来。

    “你能搞到稀土?”张彦明问小于。

    “屁个稀土,他说的原料就是钢锭铁锭,钢厂里那些东西。找个差价。”

    “那还是算了,本身钢厂就是股东,我们必须要保证股东的利益。如果你能搞到稀土那到是可以谈谈。”

    “这是我老板。”老赵头给小于说了一下张彦明的身份:“其他的回去问你爸。”

    “我问过我爸了呀。”

    小于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他不同意我也不能来呀,是不?你们又不多花又不少赚的,何必呢?

    这点面子真不给呀?赵叔我爸好歹还是这个厂的股东吧?”

    “什么你爸是股东?股东是钢厂,你爸只是钢厂的经理。”

    “那不是一回事儿吗?我爸说的算就行了呗。”

    “你先回去吧,”张彦明看了看小于:“以后有机会再聊,我和赵厂长还有事情。”

    “不是,真一点面子也不给呀?”小于眼珠子又瞪了起来:“我爸的面子在这就是不好使呗?那用不用我去找我李叔?

    搞个厂子这么牛逼吗?还不是要靠钢厂供应原料?那要是万一钢厂原料紧张怎么弄呢?

    再说了,你不也就是个股东吗?我爸也是股东,怎么比你差啥呀?牛逼哄哄的,我特么长这么大还没让人搜过身呢,这事儿就完啦?”

    “小于你胡扯什么呢?”赵厂长站了起来:“是不是喝多了?赶紧回去吧,晚上我和你爸通电话再说。”

第2311章 毛病不大

    “我没喝酒。”小于脾气上来了:“我就要说道说道,这特么一点面子不给啥意思?还特么搜我身。

    我去省里也没这待遇啊,你谁呀你就这么牛逼?我跟你说,别感觉有俩糟钱怎么的,啥也不是,明白不?

    这特么是鲁尔,这特么是钢都,知道不?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真特么翻了天了。”

    小于越说越来气,点点指指的往沙发这边走了过来。

    老赵原来也不过就是他爸手下的众多厂长之一,尊重也不过是看在能带来利益的基础上给点面子,其实在他心里啥也不是。

    “退后。”安保员又一次拦住他,把他往后推了两步。

    “我草尼麻。”小于轮拳头就朝安保员脸上砸了过去:“知道我谁不?”

    老赵头伸着两只手喊:“哎,哎,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安保员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们在意的只是张彦明的安全。

    而且张彦明平时对他们都很尊重,也绝对不会因为什么人情面子让他们受委屈。这点他们是亲身感受。

    啪叽一声,小于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忽悠一下天旋地转的躺在了地板上,然后才感觉到腿和腰的疼痛。

    这还是安保员收了些力,没真摔他。

    “我草”骂着就要往起爬的小于突然就静止了,脑门上冰冰凉凉的顶着个硬物,一瞬间强烈的恐惧感涌遍了全身,力气都没了。

    “警告你,不要乱动也不要胡说,保持安静。”

    “他说的李叔是谁?”张彦明问老赵,伸手把他拉坐下。

    “李国强,从钢厂出来的,现在在省里,和他爸关系比较好,是老上级。”老赵头看了看小于:“这孩子其实毛病不大。”

    这就是角度问题了,从他们这个角度来看,毛病都不大。就像一些大佬会轻飘飘的来一句小孩子不懂事。

    他们看不到下面的,也不会在意。

    人是忘本最快的动物,而且会忘记得一干二净,还要用酒精来擦一擦以免留下什么痕迹。

    张彦明看了看小于,想了想对安保员说:“把他送到警倍区,三天禁闭,然后写一份检查。”

    “二明,不至于。”老赵头想说情,被张彦明摆了摆手止住了。这也算是对老赵的敲打。

    小于被送走,张彦明就不再提这个人,和老赵说起了厂子的事儿,对工会和组织的相关工作做了一下了解。

    然后又说了一下生产方面,对质量,产量各方面提了一些要求。

    其他的张彦明没说。比如厂里的招待费有点高,这方面有审计那边监督,如果查出来什么东西他自然就知道了。

    该说的说了,该看的看了,张彦明从特种板材厂出来去了公路项目指挥部。

    老赵送走了张彦明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打到钢厂那边,把小于的事情和他爸说了一下,也算是个人情。

    老于的级别,已经能够了解一点张彦明的身份的了,但想接触还不太够,除了和老赵表示一下感谢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做。

    老赵其实也是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当年你高高在上,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嘛。

    板材厂厂部离公路项目指挥部那边有一公里半的距离,在厂子的北侧马路对面。

    张彦明坐在车上给自己的组长发了条信息。他还兼着纪律委员的工作呢。

    他就是因为这个小于,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就和组长提了一嘴:

    为什么钢厂连续几任经理的岗位重叠率这么高?为什么上任经理能在一年半内从企业到地方连跳三岗,跳过了别人五六年的路?

    一公里半,汽车也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儿,发个短信也就到了。

    虽然冬天整个项目都已经停工,但指挥部这边还在上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放假的只是下面的施工部门。

    张彦明过来这边真的就只是看看,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

    整条公路不到一百公里,两端都在市区内,工程量不算多大,主要就是等级上的标准比较高一些,也就是工程质量问题。

    项目指挥部这里可以说就是整条公路的中心点,也是中间工程量最大的一段路。

    两端因为都在市区内,条件上有很多限制,所以都是六车道,中间也是最长的这一段是十车道。

    车队刚停到项目指挥部门口,远远的就看到几辆车从东南方向开了过来,扬起漫天的风雪。

    张彦明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贾市。”

    “我看到你车了。”

    那几台车明显就是贾市他们:“听说你到这边来,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情,也过来溜溜腿儿,正好请你参观一下咱们的深加工厂。”

    “厂子在这边?”

    “是啊,就在下面几公里。”

    几句话,车就到了近前,四辆越野车。

    张彦明摁断电话开门下了车,正了正大衣,就看到贾市的大脸出现在面前。

    四辆车除去司机,只下来六个人。

    贾市给张彦明介绍了一下,张彦明也没去记,就是挨个握了握手:“先进屋吧,外面太冷了,咱们进屋说。”

    这会儿指挥部里的人也出来了,又是一顿握手,然后大家一起进了里面。

    指挥部就是马路边的民宅,平房大院子,院子里停着一些工程车辆。

    这一片地都被枫城买下来了,除了扩路以外,还要修建两个住宅小区,一家医院,一所完全学校,从幼教覆盖到高中。

    其他还有商场超市电影院什么的,都要建,为以后板材厂全面开工做准备。

    一万多工人将生活在这里,加上他们的家属,父母子女,以后这里会是一个超大型的社区,也会成为这个开发区的中心。

    说起来都是眼泪,这个开发区市里已经搞了很是有些年头了,但一直只有小猫三两只,驻进来的企业没有几家,还有一半始终处于停产状态。

    主要就是这里距离鲁尔太近了,又是大山区交通也不是那么便利。反正各种原因吧。

    说起来,钢都其实真的挺可怜的。

    这边就不存在暖气了,屋子里烧着火墙,温度到是够了,甚至还有热大劲儿了,离墙近了都有点烤脸。

    但是不烧大点又不行,这种老平房温度流失的速度相当快。

    张彦明看了看工程计划表和进度表,叮嘱了几句关于质量和施工标准的问题,然后问了一下费用。

    和特种板材厂一样,这边的招待费也是直接冒尖,明显过高。

    “明年我让律所那边派几个人过来蹲点吧,反正开春以后要组织打一场大官司,也不差这边这点事情了。

    所有非项目需要产生的招待费用给我列一个清单,让律所从头起诉,一家也不要落下,不管是市里还是省里。”

第2312章 挺好看的

    “不至于吧?”项目总指挥就是鲁尔本地人,也是枫城的老员工了:“咱们这边不是一直都这样嘛。”

    “按我说的做吧。”

    “那得罪的人可就上去了,这是要把市里省里从头捋一遍?那以后还干不干工作?”

    “不能干就不干,”张彦明摇了摇头:“所有公司的所有项目全部停下来又能怎么样?能损失多少?我都不在意你在乎什么?

    用这点钱拉下来一大片德不配位的,我感觉值。就这么干吧。反正我要的结果就是开除公职。”

    贾市长他们一行六个站在一边听着,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

    “明年咱们要打什么大官司?”总指挥问了张彦明一句。

    “版权,网络和出版方面,所有音乐和影视的版权问题,争取这一次解决掉。”张彦明示意了一下张义强:“这事儿你通知一下王律。”

    “动真格的?”张义强问了一句。

    “嗯,动真格的。”张彦明点了点头,看了看贾市:“咱们关外,在这方面确实很差,如果不能改变,带来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所以这次也请市里理解一下,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咱们一切以法律说话。鲁尔那边我自己通知。

    我的诉求就是所有这些搞事情的人,全部离开公职队伍,没有任何商量,也不管他背后是谁有什么根子。”

    鲁尔做为全国的重工业中心,可以说大中型工厂多如牛毛,虽然经历了九十年代的市场经济冲击清洗,但仍然占距着主导地位。

    工厂多,整个社会的运转机制就和关外大部分地区完全不一样,不是一回事儿。

    虽然从95年开始就一直在搞正企干部的分离,但事实上哪里分离的了?

    庞大的官僚体系,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它们在几十年中所形成的各种形形色色的社会交际潜规则影响着这片大地的方方面面。

    到了03年这会儿,不只是影响企业自身发展,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关外的商业大环境。

    事实上,整个国内都差不多,都是人情社会,交际圈社会,但因为关外的工业企业密集程度太大,所以就显得尤其突出。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关外一些地方的斗米仇心理。

    思维和习惯这种东西,靠的是日积月累的形成,太难改变了,难度十八颗星,必须要下猛药。

    张彦明到不是真的要搞个律师团来把两个市通通告一遍,那并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律师肯定会来,律师函也肯定会发,他就是要让市里省里明确一个态度,引起关注,逼着他们去琢磨去做一些改变。

    听了汇报,和项目总指挥讨论了一下工程的一些细节和要求,张彦明和贾市一起去了几公里外的山货深加工厂。

    从项目部出来往东,穿过铁路线再折向东南方面,就进入了大山区。

    就像一只喇叭,西面往鲁尔那边就是喇叭口,板材厂在喇叭口和身管的颈腔那地方,再往东地形就开始急剧收缩。

    东西两山之间的距离从几公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公里,最窄的地方只有不到三百米。

    河流,铁路,公路平行着在山谷中蜿蜒穿行向南,一直连接到钢都市区。钢都的市区其实就是山地,平缓的地方很少。

    只不过地域性格原因,这边没有像渝州那样凭山而建,而是选择了硬刚……把山炸开推平,然后再搞建设。

    所以钢都虽然也是山城,也是满城的坡梯斜坎,但并不像渝州那么立体,那么峰峦叠嶂。

    加工厂的位置就在公路边,公路挤在山脚下。厂房的后面是大河,河对岸就是铁路线,再往远处看就是起伏的山坡。

    山坡上稀稀落落的散布着农户小院儿,周围是起起伏伏的山地农田。

    开发区主任的车子在前面引路,带着大家从公路上下来,顺着斜坡到河岸上,然后拐进加工厂的院子里。

    河边还有一条路,土路,是给这边的工厂走大车用的。

    整个工厂是顺着公路和河岸向南弯曲的,北头宽南头窄,占地七十七亩半,有大大小小十几栋建筑。

    这里其实是当初开发区的一个招商引资项目,但只建了一个雏形,主体完工后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摆了,一直荒弃在这里。

    不只是这一处,这片河湾当时搞了有七八个项目,但最终投产的也就是一半,其余的都这么扔在这了。

    这里面的具体情况张彦明不清楚,但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骗贷。

    这种事儿九十年代在全国都是普遍现像,随处可见。

    这事儿基本上都是岭南和东南沿海人士搞的,是他们的著名‘商业手段’之一,是他们的得意之作。

    现在,这个已经荒弃了有至少十年的厂区已经涣然一新,满地的野草都不见了,做了硬化,锈烂的栏杆也换成了黑色铁艺。

    十几栋烂尾楼全部经过了翻修,涂着各种颜色的外墙漆。还挺好看的。

    张义强笑着对张彦明说:“怎么感觉弄的像大型幼儿园似的。”

    “应该是用颜色来区分建筑的功能。”张彦明四处打量了一圈,心里有了猜测:“这个想法到是不错,还挺好看。”

    因为其中几栋建筑的外墙上画着一些比较卡通的图像,确实挺像幼儿园的。

    厂里的管理人员迎了过来,远远的就和贾市一行打招呼,把大家迎进行政楼。

    行政楼的一楼就是个全开放的大展厅,正中间摆着厂区的沙盘,四面墙上是产品的广告照片还有介绍,四面展架上是产品实物。

    两侧摆着几组沙发,有一个小型的吧台,看介绍这里提供茶饮和咖啡,还有西式简餐。

    这一看就很枫城。

    枫城基金在这边有一个副厂长,主要负责外联和宣传相关的工作,兼管后勤。

    厂长是外聘的,就是负责生产管理,产品线的设计调整由枫城旗下的商场超市那边讨论决定。

    这也是枫城下面全部涉及食品和生活用品之类的工厂统一采用的产品线管理方式,让市场反馈来做主导。

    现在枫城整个系统里面做食品和生活用品生产的大小工厂不少,一部分是基金的扶助项目,还有一部分是职工再创业项目。

    这边的产品比较多,分鲜货,干货,炒货,渍货和罐头五个大类二十几种产品,还有两种功能饮料。

    “原料的供应能跟得上吗?”张彦明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关外不缺山货,大山里什么都有,取之不尽,但只能靠人力采摘,而且需要制定比较科学的采摘计划才行。

第2313章 应该做点什么

    什么东西都怕一窝蜂的上,结果只能是大家一起回归原状。

    枫城搞这个深加工是为了带动周边的农户致富增加收入,不是要去伤害大自然的,需要教会他们怎么合理充份的利用大自然的馈赠。

    “我们在镇一级,还有大一些的村都设了示范点儿,收购的同时给村民们讲解相关的知识,暂时来说效果还不错。

    现在的情况是,有一些地方进不去车,这是个问题,再一个就是需要扩大收购范围,可是咱们人力有限。

    也要考虑成本的问题,必竟这是一个生意,需要良性的循环才可能持久。”

    “可以考虑让村民去带动村民,参与到收购和相关知识的传播行动中来。

    另一方面,你们要多注意关于种植的可能性,咱们和农大的实验室是现成的,要利用起来。”

    “要是如果大面积种植,那还是山货了吗?”

    “不搞大面积那种,搞农户种植,小产量大范围,半人工半自然,其实就是在相应的环境中用人工来干涉产量。

    只要布局合理,充分考虑到大自然的自我调节修复,我感觉还是可行的。

    当然了,野生的采摘也要想办法扩大,要注意安全和持续性,适当的提供一些工具或者其他帮助。

    多往乡下走,往下扎往里钻,最需要我们的人群都在视线之外,在车轮以远。”

    “这事儿还真不用您说,我们找了一批老邮递做宣传员,效果特别好,他们简直就是活着的山区地图。”

    这个确实没错,邮递员应该是这个国度最可敬,最神奇,也最默默无闻的工作。不管人在哪里,他们总会如期把邮件送到手上。

    只要你在中华境内,多远多偏的邮件都会到。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真实实靠着无数邮递员的双脚和汗水做到了的。

    “这个主意不错,有想法。”张彦明笑着点头认可:“后勤各方面一定要做到位,要有保障。”

    他想起了那个网络段子。

    ‘你好,中华邮政,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这里到不到?’

    ‘到。’

    ‘……你查都不查一下就说到?太敷衍了吧?’

    ‘女士,只要是在中华共和国的国境内,只要地址存在,我们都到。’

    越平淡的话语,往往越能表达最强烈的情感和自信。

    电力,邮政,通讯,公路,铁路,军人……越伟大的越平凡,无数平民英雄打造奠基着这个越来越繁荣的国度,安全美好的生活。

    张彦明突然感觉,自己应该为这些人做点什么。

    从加工厂出来回市区的路上,张彦明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儿。

    同样坐在车里的贾市就完全是另外一种心态了,他一个又一个不停的打着电话,从市里联系到省里,有些焦灼。

    本来他还想请张彦明去钢都的几个著名景点看一看,检查一下工作,这会儿直接就忘了。

    贾市确实没少做工作,尤其是旅游方面,从上到下进行了调整,全面检查整顿梳理,集中讨论学习多方征集意见,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这些都成了不重要的小事。

    等张彦明回到酒店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靠在沙发上翻看文件的时候,从钢都到鲁尔的某个层面已经传开了张彦明的不满。

    开会,开会,连夜开会。这些就都和张彦明无关了。

    ……

    半夜的时候下雪了。无声无息的,漫天遍野飘飘洒洒。

    早晨起来的时候,张彦明就感觉气温好像明显的比前几天低了一些,跑到窗口往外一看,嚯,整个世界都被大雪埋起来了。

    楼下的行人艰难的在厚厚的积雪中蹒跚。

    这是大自然给人带来的美,也是大自然给人带来的不便。

    等到几个人洗漱收拾好吃过了早餐,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透过玻璃窗把屋子里晒的暖洋洋的,让人暂时忘却了外面的寒冷。

    “这么大的雪,高速不会受影响吧?”

    “这会儿不能了,有影响也是昨天晚上和早晨,太阳出来就没事了。”

    “为什么?”

    “下雪会连夜洒盐啊,太阳一出来路面上的雪就化了。除非下的特别特别大,一般都不会影响高速白天的行车。”

    “这会儿市里的马路早就清出来了。”

    不只是马路,楼下步行街上的积雪都清理出来了,堆在街道中间,然后再用车运走,倒到河道里面。

    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城市,没有人会意识到环卫工人有多么不容易,甚至会理所当然。

    那些在网络上道貌岸然的抛出环卫工人不能涨工资理论的人,吃的就不是人间的饭。

    高速路昨天晚上确实封闭了,这会儿已经恢复了通车,融雪后的路面黑的有些眩目。

    从钢都市里到蝎子沟老公路是三十二公里,高速其实还要远一些,接近四十公里,但老路是从山里走,全是盘山路。

    冬天的风雪天走大弯大坡的盘山公路还是相当危险的,只有为了节省几块钱过路费的出租或者黑车,货车才会去冒这个险。

    像打滑呀,打爬犁,侧滑什么的,时有发生,还要慢慢走,不知道这其中的油钱和过路费谁高谁低,估计也没有人计算过。

    人往往都是凭着感觉来选择,而不是靠事实。

    不住在大山里边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无法想像得到那种生活状态的。

    鲁尔有十四个城市,辽东有大约五万平方公里的大山区,也只有钢都这么一个市是完全处于群山环抱当中。

    从高速过来,全程加上上下路口也不过就是十多分钟。

    “咱们去哪?”孙红叶看着外面问张彦明:“要不要去你以前住过的地方看看?我听咱妈说原来有个店来着。”

    “就在这里,顺着那条小路上去几十米。算了,直接去区里吧,搬走好几年了,卖都卖了,有什么好看的?”

    “小辉不是说没卖吗?”

    “他说的是南山那边的那个房子,我们家走的时候没卖。那会儿他工作在区里,丈人家也还在这,后来这不都去京城了嘛。”

    “看看。”孙红叶推了推他:“咱们不下车,就绕一下,我都没看过。”

    张彦明就指挥司机带着孙红叶去以前的几个地方转,让她看一看。

    也不知道这个看了有什么用,而且张爸张妈原来住的那栋楼靠着山根,车也开不进去。

    看了张妈原来的小店,又看了张彦辉老丈人原来住的地方,车从楼群里绕出来停在路边。

    “呶,我家原来就在那栋楼,一楼,车进不去,想看就下车走过去。”

第2314章 外号

    孙红叶趴在车窗上前后看了看,开门跳了下去:“走走,看看。我看看你们小时候爬过的窗子,嘿嘿。”

    “我可没爬过,我哥总从窗子翻出去跑路。”张彦明也下了车,把孙红叶的大衣拿下来帮她裹好,自己也穿上大衣。

    这边的气温明显比市里要低一些,至少要相差五六度以上。更冷。

    “也不知道你要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张彦明在孙红叶小脸上捏了捏,牵着她的手往楼空里面走:“这家小卖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在了,老板都没换。”

    “哇,那不是开了有,二十年?有没有?”

    “差不多。我这辈子第一次抽的过滤嘴就是在他家买的,他还收粮票。我没少从家里拿粮票来他这换钱。”

    “……你真行,这事儿都干过,那时候粮票多宝贵啊。”

    “不是,”张彦明摇了摇头:“那会儿我都上初中了,粮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你上初中就买烟抽?”

    “……小学。那会儿也没瘾,就是感觉好玩儿,我是进厂以后才真正开始抽烟的。抽的也不勤。90年吧?记不准了。”

    “这楼离山好近啊,这感觉都顶上了。在这住不憋屈啊?”

    “这本来就是把山炸开建的楼。习惯了有什么憋屈的?还不是几十年过来了。”

    “二明。真是你呀,你怎么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张彦明扭头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掏烟递了一根:“正好从这路过,就过来看一眼,也没什么事儿。你现在怎么样?”

    “还那样呗,还能怎么样?也没有你那两下子。我张叔张婶现在都挺好呗?你们家现在是行了。去京城了哈?”

    “嗯,搬到京城了。”张彦明帮他点着烟,自己也点了一根:“现在厂子怎么样?”

    “还行,还那样呗,还能有什么变化?就是上班下班呗,那点死工资。厂子现在还行,今年一直在搞检查,有些老设备在换。活多了。”

    “你现在在检修啊?”

    “嗯,去检修了,好歹上个长白,生产倒班倒够了,黑白不分的。这是你媳妇啊?”

    “嗯,这是我媳妇儿,孙红叶。红叶这是小明,住我家楼上,我们一起玩大的。你结婚了吧?”

    “结了,我儿子都两岁了。那什么,去屋坐会儿呗?”

    “不了,就是她想看看我原来住在哪,没事,转一圈就回了。你忙吧。”

    “那行,那你们慢慢看,我去给孩子买点东西。”

    小明晃晃悠悠的奔着小卖部去了,张彦明拉着孙红叶下个小短坡,来到原来的家门口:“这就是我家,在这住了十六年。

    感觉怎么样?这墙还是我砌的,我哥那会儿就从那窗子来回钻,然后从这么跳出来。”

    孙红叶左右上下的看了看,算是了了一个心事儿,两个人又掉头往回走。

    冬天,家家封门闭户的,也看不到个人影,到是少了一些家长里短的寒喧,和买了东西往回跑的小明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回到马路边。

    “你们原来冬天都干什么呀?感觉这边连个玩的地方都没有。”确实没有,这边别说玩的地方,连个电影院和旅馆都没有。

    “就在屋里呗,管着在谁家里,打扑克,弹琴,打麻将,要不就窝在家里看电视。”

    “就是串门呗?”

    “嗯,同学同事,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几个人没事就凑一起……其实挺没意思的,但是这边就这样,日子就是这么过。”

    张彦明站在马路边上,打量着这里熟悉的一切,这个自己出生生长的地方,有点感慨,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二十多年,这里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街道,树木,楼,还有住在楼里的人。变化的只有年纪。

    一阵摩托车声音传过来,张彦明扭头看了过去。在这边大冬天骑摩托车的都是猛士。太冷了,而且地面太滑。

    “老黑。”张彦明一笑,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老黑。”

    “怎么叫这个名啊?”孙红叶也跟着看了过去。

    “外号。他长的黑。”

    “你外号是什么?”

    “我啊?我还真没什么外号,就是喊我名字。有几个同学叫我大白话,不过只是偶尔,没叫起来。”

    “为什么?”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叫呗,叫名字还是叫外号这东西根也不受谁控制啊,大家喊着喊着就习惯了。”

    那边老黑听到有人叫他,乍乍巴巴的把摩托车停下来用腿支住,推开头盔的面罩扭头看了过来。

    看清是张彦明相当惊讶意外:“龙。”

    他挥了挥手,扳着车把想调个头,扳了几下也没成功,还差点滑倒。干脆从车上下来,把车支好跑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高速。你怎么跑这来了?”张彦明伸手在老黑肩膀上拍了两下:“大冬天的骑摩托车,你也不怕摔着。”

    “我骑的慢,要不怎么整?不像你有车,咱们这有个摩托车就不错了,怎么也比走着强。”老黑笑着冲孙红叶点了点头。

    “这是我媳妇儿,孙红叶。这是我初中的班长。”

    “你是不是班干部?”孙红叶冲老黑点了点头,问了张彦明一句。

    “那必须是啊,我是学习委员,还是团委宣传委员,钢厂教育处连续三年的优秀团干部,你以为玩啊?”

    孙红叶点了点头:“可以,可以吹个十年二十年了。”

    “龙学习好。”老黑摘下头盔,头上有点热气蒸腾的:“你们是回来有事儿?用我不?”

    “没什么事儿,就是回来看看。你现在住在哪?”

    “我住街里呢,就旋木厂那,你们盖的那房子。我在这边也买了一套,你不是说能买就买嘛。我爸妈也不想去市里,那边就租出去了。”

    “挺好的。”张彦明点了点头:“还贷压力大不大?”

    “还行吧,我和媳妇儿两个人挣钱,我爸也有退休金,日子还过得去。平时不上班了我就出来跑跑摩托车,也能划拉点。”

    “冬天还是别跑了,太危险,不值当。有孩子没?”

    “冬天不跑,今天这不是那什么,着急嘛,我就骑出来了,平时都是坐公交,冬天骑这玩艺儿遭罪。

    我有孩子了,丫头,都会走道了。”

    “多注意安全,你现在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了。什么急事儿?”

    “这不是那个,”老黑往他摩托车那边指了指:“喜子他家嘛,出了点事,我过来看看。”

    “怎么了?”

    “喜子不是死了嘛,媳妇带着个丫头过,前几天让车给碰了,有点重。

    现在她家里也没个人,喜子爹妈也没了,挺不容易的,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第2315章 孤儿寡母

    张彦明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你打算怎么弄?”

    “能帮就帮一把呗,主要是我现在手里也没什么钱。我寻思着,和同学说说,看看大伙能不能帮着凑凑,我再添点。”

    “人在家?”

    “没有,在医院呢,我这是过来帮她拿点东西。我昨天就去医院看了。挺惨的。”

    “区医院哪?”

    “嗯,要不能去哪?职工医院她去不上,去市里她也没钱。”

    孙红叶问:“撞人的司机呢?”

    “我没见着,喜子媳妇儿说那边给出了点,刚开始住院什么的是那边给弄的,后面就不管了,说等交通队判。

    交通队那边现在就拖着呢,也没给个确切的说法,也就等着呗,咱也不认识人。估计是那边找人了。不好说。”

    张彦明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不意外。

    这边就是这么个样子,什么事都得靠找人,地方小,人情多,想正常办事反而费劲。

    话说回来,其实国内哪里也都差不多,人情社会嘛。

    “你把摩托车找个地方,坐我车,我去医院看看。”

    “不耽误你事啊?”

    “没什么事儿。你不是要找同学吗?我不是同学呀?”

    “那肯定是。”老黑笑起来,牙到是挺白的。

    他跑过去把摩托车打着火,骑着去了前面十字路口,张彦明和孙红叶上了车,几台车滑到十字路口这里等在路边。

    “喜子也是我们班同学,和我认识的时间比老黑长,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象棋还是和他爸学的。”

    张彦明给孙红叶讲了一下其中的关系:“我们一起上小学,中学,技校,一起进厂。后来得了什么病死了。

    和我同岁。留了个孤儿寡母。他爸妈不是亲生的,四十多快五十了才抱养的他。现在都去世了。”

    孙红叶眨了眨眼睛:“感觉这女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这么不幸呢?”

    想想也是。两个人结婚没多久,公公婆婆就先后去世了,然后丈夫病死,这会儿孩子又出车祸……天煞孤星的感觉。

    这种事,或者说这种人张彦明到不是第一次遇到,另外一个是个老头,大年初二老婆病死,初五儿子儿媳妇孙女出了车祸。

    过了一个年,全家就剩下老头一个人和四套房子。

    人生不易,生活艰难,冥冥中好像还有一只大手,总是喜欢搞出各种的人间凄惨来寻找刺激。

    “加工厂那边那个厂房和用地,是市里出面直接提供的,”

    孙红叶说:“我昨天让她们查了一下,那里是十年前的一个招商项目,从农行拿了一笔贷款跑了。

    从法理上来说,那块地皮包括厂房,现在是属于农行的。这事儿需要解决一下,要不然将来也是个隐患。”

    张彦明正看着车窗外面,马路对面的那栋老楼发呆,嗯了一声:“评估一下,让市里出面把产权买下来,别直接找农行。”

    “让物业出面还是基金来?”

    “物业吧,然后租给加工厂。基金下面不要搞太多实体资产出来。”

    “你看什么呢?”

    “那里原来是百货,楼下是副食,我在想小时候买东西的样子。那会儿副食里有一种饼干,很硬,上面有芝麻,特别好吃。”

    “想起来馋了?现在有卖吗?”

    “早就没有了,商店都黄了多少年了,不存在了。有点莫名其妙的伤感。”

    老黑不知道把摩托车放到哪了,一路小跑跑了过来,张彦明退下玻璃喊了他一声:“这边。”

    老黑上了车,张彦明指了一下方向,三台车往医院开了过去。

    其实没多远,三公里多一点。但是在这种山区小镇上,三公里会被放大到令人感觉很遥远。

    小镇有两座医院,一座是钢厂的职工医院,很大,科室齐全设备完善,另外一座就是区医院,有点破败,规模也不大。

    喜子的闺女就住在区医院的外科。

    老旧的楼房,斑驳的墙壁,阴暗的走廊,潮湿的房间,落后的设备。

    来这里的都是城区周边的农村人口,主要就是治疗一些感冒咳嗽拉肚子这些,还有生小孩。

    稍微严重一点的情况这边就没有办法了,要不去钢厂职工医院,要么就往市里转。几年以后这所医院就被裁撤了。

    老黑带着张彦明和孙红叶上了三楼,来到外科病房……一楼是门诊,二楼是妇产,行动不便的外科特么在三楼,还没有电梯。

    区医院很小,连单独的住院部都没有,和门诊是混合在一起的,床位也很少。

    小家伙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身上缠的像个粽子一样。

    病房里几乎感觉不到暖气,窗子也关不严,又冰又冷,边上的老大爷还在抽着旱烟,不时的咳嗽几声。

    “把烟掐了,医院里不能抽烟不懂吗?”孙红叶皱着眉头瞪了那老大爷一眼:“别抽了,还有孩子呢。”

    “没怎么抽,”老大爷露出纯朴的笑脸来:“最后几口了,不抽了。”叭嗒,又一口烟喷出来。

    喜子的媳妇儿坐在孩子的病床边,一个木板凳上,低着头,床上坐着个有点洋气的大姐,正在和她说话。

    “不少啦,人家给两万,你还想啥?是不是?小孩子恢复的快,回家养养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

    有这两万块你日子是不是也能好不少?是不?人家有人啊,有路子,要是就这么拖着你能怎么的?两万也没了。”

    “两万不够,孩子伤的太重了。”喜子媳妇头也没抬,擦了一把眼泪。

    “就是骨折,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相信我,小孩子根本不需要住院,那不是白白给医院送钱吗?

    就回家养着,多喝点骨头汤,有个把月也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这钱留着不好啊?”

    “嗯,骨折就得养着,”那个老大爷接了一句,咳了一口痰:“弄点猪大骨头,熬汤,长的快,有个仨两月差不多了。”

    “你看,人家都知道。”

    大姐给了老大爷一个笑脸:“现在是人家有这个态度,愿意赔,前面医院交的不算,隔外一次给你两万,这手笔不小气。

    你说你这,孩子也需要营养,是不是?两万块钱靠你多长时间能挣出来?

    这孩子得养几个月吧?你得在家伺候着,还能出去干活?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喜子媳妇儿。”老黑叫了一声。

    “嗯。”喜子媳妇扭头看过来,看到老黑有点惊喜,抹了把脸站了起来:“老黑呀,我没看到你来。”

    “这是张彦明,也是我班同学,就是七号楼老张家那个二明,喜子和你说过吧?这是他媳妇儿。”

    老黑给喜子媳妇介绍了一下。

第2316章 热心大姐

    “你好,我知道你。”喜子媳妇儿抹了两把脸,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张婶家老二,是吧?就是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人长的还行,耐看,有点瘦弱。

    个头普通,穿着普通,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因为疲倦和女儿车祸的打击显得没什么精神,眼睛也有些红肿。

    “我今天刚回来,正好碰到老黑了,过来看看。”

    张彦明冲她点了点头,走近一些看了看床上的孩子:“都伤到哪里了?”

    “头摔到了,胳膊,肋骨,腿都伤了,大夫说内脏也有伤……东西也不能吃,就靠打点营养。”

    “别听大夫说的那么吓人,哪能那么严重?不就是挂一下吗?”

    那大姐一脸的不屑,摆了摆手:“大夫还不都那样,有点小毛病就往死了里说,还不就是为了那点医药费。

    现在的医院哪,黑着呢,你可不能信他们的。就是碰一下,心里还没个着摸?养几天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花这个钱。”

    “不信医院,信你?”张彦明看了看这个大姐,盯着她问了一句:“你懂?你能给人治伤?”

    “这话说的,”大姐挤出一个笑脸:“我哪有那个能耐,这不是明摆着嘛,就是挂一下,怎么可能那么重?

    是吧?我这就是赶上了,也是心疼这丫头,帮着传个话,好好的把事儿解决了把钱拿到手。”

    “她是你什么人?”张彦明问喜子媳妇。

    “啊?我,不认识她,她自己找过来的,昨天来的,今天又来了。”

    “这妹子就是个热心肠,到是好心。”那大爷烟抽完了,在一边听声,接了一句。

    张彦明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对这个大姐说:“你是肇事司机的亲属?”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说话,这词用的。可别说什么肇事,就是挂了一下,不是什么肇事,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人家呀,对吧?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怎么就挂着这个了呢?你说对不对?毛病是双方的,要说都有责任在里面。

    现在那边态度也挺好,这事儿人家认,也是可怜这娘们孩儿的,出手也不小气,一下给两万,你说还不敞亮啊?”

    “你和讯肇事司机是什么关系?”张彦明没理她那些混淆概念无理辩三分的说词。

    “没什么关系,我也就是帮个忙,这不也是,”

    “没有关系你来干什么?你有资格代表肇事司机吗?是能替他出钱还是能替他服刑?说话之前考虑好。”

    “这妹子到是好心。”那老大爷又接话。

    “你闭嘴。”张彦明瞪了他一眼:“这么大岁数了,在医院里抽烟,咳痰,有没有点公德?你知道什么事情吗乱接话?”

    “这是怎么说话呢?”老大爷不乐意了:“这小年轻的。真是的。”

    “可不是怎么的,”大姐看大爷帮她说话,腰板就挺了起来:“这大伙都是一片好心的,这不也是看她们可怜帮帮忙吗?”

    “身份证出示一下。”张彦明冲这大姐伸出手:“你的身份证。”

    “那玩艺儿谁在身上带着啊?再说你要我证儿干什么?你是谁呀?”

    张彦明扭过头没理她,对安保员说:“去把院长和主治医生叫过来。义强,你联系一下钢厂总院,先转院吧。”

    “你这不是帮倒忙吗?”那大姐提高了些声音:“你看看她,总院是她能去的地方?那得多少钱能出来?

    再说,人家都答应给钱了,一次性给两万,你这转院那就是不打算要这个钱了呗?这是帮忙吗?回家养几天的事儿。

    我跟你说小伙儿,什么事儿啊,不能急,别逞胜,是不是?人家交通队区上的,都有关系,要是不管你也得认,对不对?

    置气能管什么用?能让孩子马上好了还是怎么的?到时候惹出乱子两万也没了,图个啥?”

    “这事儿报警了没有?”张彦明问喜子媳妇。

    “报了,经过交通队了。”

    “那边怎么说?”

    “就录了一下,然后也来医院了,就让等着。我寻思今天下午去一趟问问……我这也走不开。电话没人接。医院催着交钱呢。”

    “电话给我。”

    喜子媳妇去她那个磨的破角的假皮包里翻了翻,把交通队的电话号码找了出来,张义强伸手接过来看了看,掏出手机拨号。

    通了两遍,响了半天,没人接听。

    “我跟你们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不能哄你们,人家交通队区里都有人,关系都在那,你们这么找有什么用?

    人家都认了,也愿意掏钱,这不挺好的吗?对不对?非得整的麻烦?”

    “那边车扣了没有?”张彦明没搭理她,问喜子媳妇。

    喜子媳妇就看老黑:“我不知道,我当时都吓懵了,然后抱着孩子就来医院了,始终没离人呢。”

    “没扣,我去看了。”老黑摇了摇头:“我寻思找个人问问情况,没找到负责的人。”

    这边交通队扣车是有固定的停放场所的,里面没有那就是没扣,这个不用问谁。

    “你有没有司机的电话?我和他通个话。”张彦明指了指那个大姐。

    “妈呀,这电话可不能乱给,”大姐歪着脑袋看了张彦明一眼:“再说你这模样也不像是好好谈事儿的样啊。

    人家的意思就放在这了,一次给两万,前面垫的也不要了,别的也不用你们管,交通队那边人家自己处理,这还差啥?”

    “挺敞亮的。”那大爷又接了一句,满脸佩服的表情点着头。在他眼里两万真的已经是巨大数字了,想都不敢想那种。

    “前面他在医院交了多少?”张彦明问喜子媳妇。

    “好像是三千,大夫说用差不多了。”

    “哪能呢,三千块呀,不能够。又不是什么大病。”那大爷摇着头接话,一脸的不相信。

    走廊里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安保员带着向个白大褂走了进来:“这是院长,这是孩子的主治,张医生。”

    “你好。”院长满脸堆笑的冲张彦明伸出双手:“欢迎张领导来我院指导工作。”

    张彦明伸手和院长握了握,问主治张大夫:“孩子的情况你和我说说。”

    “这孩子有点重,”张大夫想了想说:“太小了,没什么承受力,头部撞击有淤血,暂时到是没发现其他情况。

    右臂,右侧肋骨,左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内脏也有损伤,不过目前来看程度不是太严重。

    我们这里设备不行,最好还是去职工医院,或者去市里大医院全面检查一下,治疗效果也比这里强。

    我们也就是小打小闹还行。”

第2317章 转院

    这张大夫说话还挺直的,当着院长的面儿把自家医院说的像私人小门诊似的。

    院长到也不生气,摇了摇头对张彦明说:“确实像小张说的这样,我们不管是设备还是仪器,各方面综合条件确实差了点。

    也是没有办法,条件就摆在这儿,就这还是靠那点行政拨款续着。没钱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单位上其实也一样。

    这种区上的医院是行政编制,不管干什么都需要申请,申报,需要区里支持,拨款,自己能做主的业务基本上没什么。

    这方面张彦明还是非常了解的。

    区里也不容易,这么多单位张嘴等钱,哪来的那么多预算?他们也只能不断的向市里申请,也在等着。

    医院好歹还能发工资呢,教育口欠薪都成历史问题了。

    “办转院手续吧,”张彦明点了点头:“有没有好一点的救护车?”

    孩子的伤情受不了太重的颠簸,很容易发生危险,需要好一点的救护车运输。

    院长面露难色:“我们那辆……要不还是从市里叫吧?准备转到哪?”

    “去总院吧。”张彦明扭头看向张义强:“联系了没?”

    “联系了,”张义强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

    转院就是问一下有没有床位,不用找谁,那边也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业务嘛,不但没问题还欢迎的很。

    “你再打个电话,叫南山那边给出辆救护车过来。”

    张彦明皱了下眉头:“等一下,我看看。”他掏出手机翻电话簿。

    他记着他手机里有职工医院那边外科主任的电话,是原来存在卡上的,他一直没删。

    翻了翻,果然有,直接拨了过去。

    响了几声,那边接了起来。

    “郑哥,我是张彦明,忙不忙?”

    “张彦明,二明子啊?哎哟哟哟,你可是有年头没见了,不是说你家搬走了吗?在省里?怎么想起来我了?”

    “我在街里。是这样,我这边有个小伤员,被车撞了,多处骨折,我要把他转到总院去,麻烦郑哥你给弄辆救护车过来,行吧?”

    “严重不?”

    “具体我不太清楚,在这边住了几天了,主要是年纪太小。这边的条件你也知道。”

    “那肯定知道,怎么跑那边去了?啧啧。行,你在那是吧?我过来一趟,你等我吧。”

    “行,那就麻烦你了。”张彦明挂断电话笑了笑。

    “熟人啊?”孙红叶问了一句。

    “嗯,以前经常一起喝酒,有几年时间没见过面了,我还以为他会想不起来我是哪个。”

    “电话里存着的呗,谁好几年了还记着你?臭美。”

    这个还真有可能。

    “大妹子,你可想好了啊,这从这出去了,再想回头可就得寻思寻思了。”那大姐看着喜子媳妇整了一句。

    “叫派所的人过来一下。”张彦明让张义强给派所打电话。

    “哎哟,你可别吓唬我,我老太太可不经吓。”

    那大姐撇了撇嘴,斜了喜子媳妇一眼:“这个世道啊,好人难做,脾气大有什么用?认识几个大夫又不顶医药费。”

    喜子媳妇完全没什么主意,就扭头看老黑。这几天老黑帮着跑前跑后的,成了她的主心骨了。

    “听龙的吧,没事儿。”老黑指了指张彦明。

    他到是不知道张彦明的具体身份,但知道张彦明是大老板,盖了那么多房子呢,所以也就相信张彦明有这个能力。大老板嘛。

    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大老板在老百姓的心中那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有钱就有一切,有钱就是人上人,可以为所欲为。

    话说回来,这个概念还是广大行政人员给下的定义,并进行了广泛的普及。

    “咱们等一会儿,”张彦明对喜子媳妇说:“你不用耽心,遇上了这事儿我就管到底,你把孩子照顾好就行了。”

    “切。”那大姐撇着嘴一脸不屑,冷眼看着张彦明装逼。

    她到是不怕喜子媳妇带着孩子走人转院,反正又不影响她拿的好处,只要给那边一个结果证明她出力就行了。

    而且她现在也巴不得张彦明这边整出事情,好让她看看啪啪打脸。小年轻的不知道几斤几两,人家关系那么广,是你能得罪的?

    人家市里都有人。

    而且她心里也有些不平衡,就是车碰了一下就能拿到两万块……两万三千块。真是特么捡到宝走狗屎运了。

    这个还真不是她寒凉,在她心里真的就是那么认为的,小孩子被车碰一下能有什么大事儿?养几天也就好了。

    派所离区医院很近,四百米不到,张义强拨了110没一会儿人就到了。

    “哥,人来了。”

    “查一下她的详细资料。”

    张彦明指了指那个大姐:“这事儿虽然和她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她的行为需要惩戒。拘留几天吧。然后叫派所通知肇事者过来。”

    张义强点了点头出去安排。这事儿也简单,安保员亮一下证件就解决了。

    那大姐满脸的不信,不过还是有些慌,想出去给谁打电话,被安保员拦了下来……她竟然没吵没闹,就是要打电话。

    “二明。”走廊里传来一个大嗓门。

    张彦明从病房伸出头看了一眼,冲大步走过来的郑主任招了招手:“郑哥。麻烦你了。”

    “没事儿,小事儿。”郑喜梅不在意的摆摆手,伸手和院长还有张大夫握了握:“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不?我可是来砸场子的。”

    “那欢迎,最好是常来。”院长笑呵呵的点头。

    区医院这边在职工医院面前天然的就矮一头,平时也是要搞好关系的,保不齐家里亲戚朋友就会求到职工医院这边。

    相互之间也是比较熟悉,尤其是外科大主任,虽然级别不高,但走到哪都是相当有面子的人物。谁不生病?

    “我听说你家搬省里去了,现在干什么呢?工作还在矿上不?”郑主任和张彦明说话。

    “搬京城去了,98年夏天搬过去的,工作也调过去了。我现在在部队上。”

    “进部队啦?牛逼呀,哪部分的?什么衔?”

    他和张彦明当年交情不薄,算是相当了解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做点生意有点钱,年纪也不小了。

    他这个情况就不可能正常参军,那就只有一个真相:有门路进去当官了。

    “陆均,在正直部混,以后有时间去北京给我打电话。”

    “那肯定的,少不了找你喝酒,别到时候不接我电话就行。我可当真啊。”

    “那肯定真真的。”张彦明笑着指了指床上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伤员,张大夫是主治。”

第2318章 那必须是重名

    说到正事上,郑主任脸色就一正,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孩子,看了看床头病历,和张大夫讨论了一会儿。

    “这个情况去总院是对的。”

    了解了情况以后,郑主任对张彦明说:“这边还是差了点,我陪你一起去吧,安排好了我再回来。”

    “别影响你工作。”

    “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救死扶伤。院里没什么需要我关注的病人,我心里有数。”

    这个张彦明相信。老郑不是那种为了什么事情原因抛弃原则的人。

    “行吧,那就麻烦你了,你跟着我也能放点心,孩子太小了,而且状态一直不太好,耽误了几天。”

    张彦明把事情大概的讲了一遍:“现在家里就是这母女俩,无亲无靠,还好让我碰上了,要不然……真说不上会怎么样。”

    “不容易啊。”老郑点了点头,看了看床上的孩子:“没生命危险,现在就看治疗恢复,好好检查一下内脏。

    骨头的复位问题应该不大,我给你找个人看看。小孩子的恢复力是强于成年人的,营养跟上就没什么问题。”

    “我现在就担心她头部,”张彦明说:“头磕到了,而且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昏睡状态。”

    “身体受这么大伤害,睡觉是正常的,我看应该没大问题。去了检查一下吧。”

    “那就走吧,”张彦明看向张大夫:“麻烦给办一下转院手续。郑哥你就跟着救护车去,那边你给安排一下,我把这边处理处理。”

    行。两个大夫都痛快的应了下来。

    “你也跟着去吧,要不然你也放不下心,这边交给我了。到那边一切听郑哥的。”张彦明又把喜子媳妇安排了一下。

    “行。”喜子媳妇点了点头。

    “义强你跟着去。”孙红叶交待了一声。得跟个交钱的人哪。

    手续很简单,张大夫很快就搞完了,用担架把孩子小心的抬下楼,喜子媳妇收拾了一下东西拎着,一起坐救护车去了市里。

    张彦胆对院长和张大夫表达了感谢,几个人出来去了派所。

    那位大姐已经被带到这边来了,张彦明没看到人。也不想看到。

    周所长已经等在办公室了,见到张彦明笑着伸手迎过来:“彦明首长,咱们可是有几年没见过了,想不到啊。”

    张彦明嫌弃的躲开所长的手,过去往他的椅子上一坐,掏烟扔给了他一根:“还以为你不在这边了呢。”

    “我到是想。”老周自己把烟点着抽了一口:“这就是首长的烟呗?”

    靠。张彦明把烟盒扔给他。

    两个人非常熟悉,原来那会儿属于狼狈为奸的关系,一起去吃饭喝酒,一起蹲电脑室打游戏熬夜,一起去浴室……解乏。

    当时天天玩在一起的有那么几个人,不过都是他们两个出钱。也就他们两个有点钱。

    “哎,现在你在哪混哪?随身都跟着景卫员了,吓我一跳。”

    “在四总挂了个副主任,还行不?”

    “……真的?我靠,哎呀我靠我的小心肝啊,要跳出来了。”老周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

    孙红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两颗豆。一看你就不关心国家大事,名单上有我的嘛。”

    “有……我也不敢想是你呀,那必须是重名啊。”

    “靠。……那女的给我拘五天,这种人太可恶了,必须让她记住。”

    “安排了。对方谁呀?能把你请来。”

    “我同学的……遗孀。孤儿寡母。我也是正好赶上了,不是特意为这事回来的,巧合,也算是她们运气好,要不然得让人给欺负死。”

    老周摇了摇头:“这种事儿……太正常了,哪天没有?这是弟妹呗?介绍介绍啊。”

    “……你脸怎么这么大呢?咱俩谁大?”

    “我大呗,我七二的你不知道啊?大不?”

    “……大。孙红叶,我儿子的妈,也是咱们市里的。这是老周,十年警混。”

    “你们都有儿子啦?结婚怎么没通知一声呢?”

    “谁也没通知,咱们这边就大姐去了。她现在也在京城,你知道吧?”周大姐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大姐……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

    “知道。你不是和大姐她妹……夫,关系挺好吗?”

    孙红叶又笑了起来,给了两个人一个大白眼:“你们男的,要是关系好了,是不是什么事都能互相打掩护?”

    “她知道,我的事儿没瞒过她,所有的。”张彦明给老周解释了一下,也是告诉他随便说话,不用担心什么。

    老周比了个大拇指:“那会儿我们还以为你最后能和她走到一起呢,结果不是。”

    “她长的好看吗?”孙红叶问。

    “好看。”老周都没有任何的犹豫,用力的点了点头:“咱们区三大美女,她家占了俩。也不知道人家爹妈是怎么生的。”

    “比她姐还好看?”孙红叶是见过周大姐的。

    “长相上来说,比她姐还要超出一点,但是没有大姐那种……那种,熟了的感觉,魅力。差了点。”

    “她身材没有大姐好。”张彦明笑着补充了一句,惹来孙红叶一个白眼加一脚。

    老周直接喷了:“靠,你还真敢说。我服了,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现在只有你,没有之一。”

    “那你要服的地方可就多了,”孙红叶斜着张彦明吐槽:“你哥们光明正大的小老婆就好几个,个保个的漂亮迷人,我连声都不敢吱。”

    “真的假的?”老周让孙红叶给说迷糊了,敢信又不敢信。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老周急忙起来过去把门打开,也算是挽回了一些尴尬。这个话题他可不敢继续。

    “所长,那个朱旭明来了。”

    “让他进来。”老周吩咐了一句:“给那几位兄弟泡茶,泡好茶,拿点水果。”他说的是安保员,在隔壁办公室坐着呢。

    “周所。”朱旭明笑着走了进来,看了张彦明和孙红叶一眼,手上给老周递烟:“你找兄弟有事儿?”

    老周没接他的烟,从办公桌前面拽了把椅子放在地中央:“你坐过来。”

    朱旭明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张彦明,还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事周所你就安排,兄弟绝对没有二话。”

    “我安排你个茄子。”老周斜了他一眼:“开车把人家孩子撞了,没事啦?你找的谁给你抹屁股,说说,我看看我认识不。”

    做为所长,他在街面上的人头绝对是超熟,这些人大概都有些什么关系能找到谁心里都有计数。

    镇子就这么大,说句不好听的,当官的比老百姓都多,谁不认识谁?而且交通口那些人他也不太放在眼里。

第2319章 逻辑

    真比老百姓多。

    这边城镇户大部分是钢厂职工,虽然户藉在区里,但人家归钢厂管。区里管着的辖区人口只是其中一少部分。

    就像区里的交通,公交车是钢厂的,一大半马路都是钢厂修的,归属权也是钢厂。还有土地。

    这是重工业地区的特征。

    甚至于钢厂生活区的用电都是钢厂自己的。气,水,取暖,医院,全和地方上没有一毛钱关系。

    治安和学校都是后并过来的,原来归钢厂保卫处和钢厂教育处。也是没几年的事儿。

    市里一个钢厂压着市政,区里要惨的多,三个厂在上面谁也不服谁。

    一个正处级的区,正处级官员好几十个,全是钢厂的,有点什么事儿都要区里主动上门跑到厂里去。憋屈。

    不过这几年也在调整改制当中,在逐渐的向区里移交一些工作。治安和教育就是最开始交接的。

    ……

    “不是,”朱旭明抽抽着脸辩解:“那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再说我也没不管哪,送到医院交了钱,然后我又托人给送钱。”

    “你给多少啊?够不够人家孩子住院的?”

    老周看了看他:“你找的谁?我来和他说。你这边怎么弄我管不着,孩子住院钱营养费,孩子妈的误工费护理费你得出吧?”

    “我答应给两万。就碰了一下破点皮儿,两万干什么都够了吧?我就没想过不管,我不是那人。”

    “得啦。”老周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你就不用表扬自己了,谁不认识谁?心里没个数吗?

    我还是这句话,你这边怎么搞我不管,孩子这边你一管到底就行了。行吧?”

    “那我也不能叫人讹上啊。”

    “谁讹你?”老周眼睛一立:“特么会说话不?孩子刚送到总院去,情况未知,你那两万块钱当屁吃?多大个数啊?”

    朱旭明皱了皱眉头琢磨了一下:“那么的,周所你开口了,你直接给我个数。行不?兄弟尽全力。”

    他不太想得罪老周,在这种小地方,老周的权力相当大,真想弄他他自付躲不掉。尽管有些熟人那也不是事事都能说得上话。

    中间的消耗他也磨不起。

    “周所,我再加一万,行不?总不能叫你白张一次嘴,再多我也负担不起了,那就官面上走。”

    老周感觉这小子有点不上道。

    孙红叶看着朱旭明问:“你去看过那孩子吗?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她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全死了,就剩孤儿寡母,她妈妈还没有工作。孩子全身骨折,内脏受伤,只能在医院里躺着。

    她妈妈也只能在医院里陪着,两个人还要吃要喝得活命,还要交医药费住院费手术费。

    你感觉你那三万很多,很仁慈?你是要逼死她们娘俩吗?你感觉你有点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用和他说了。”

    张彦明摇了摇头:“让他找人吧,打电话找人,找到够份量的我们就认了。找不到,拿十万块钱出来送到医院去。”

    “抢啊?”朱旭明脱口而出,看了张彦明一眼,又看了看老周:“周所你也是这意思呗?”

    “你找人吧。”老周看了他一眼:“跟你说,区里没用,不好使,你把书记请来我也能怼回去,往上面找吧。”

    他们是垂管单位,上级是市局,真要是狞起来还真敢把书记区长顶回去。做为所长他在分局也是有点分量的。

    朱旭明脸色变幻了几下:“何必呢周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时我也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吧?”

    老周摆了摆手:“你赶紧打电话吧,找人。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找不来人你今天也就别走了。”

    “那我出去打电话。”朱旭明想了想说了一句。

    “你就在这屋,我们出去,电话随便用。那柜子里还有枪。”

    老周用下巴指了指墙边的柜子,然后对张彦明说:“咱们去那屋等吧?”

    “行。”张彦明站了起来:“正好孩子到了总院也要检查,也等一下结果。最好是没事儿。”

    老周说:“我得找机会认识认识这女的,这命……太特么牛逼了。我得绕着她远点。”

    “胡说什么呢?”孙红叶瞪了老周一眼。三个人出来到隔壁办公室。

    这是个大间,几个副所都在这屋,沙发也多了一组,到是能坐得开。

    “准备怎么弄他?”老周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就问结果。

    “别像个流氓似的。”张彦明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知道法律不?法律是客观公正的。你叫人去摸一摸,别到时候他拿不出钱来。”

    “这你放心,那简直是太瞧不起我们了,我把他榨出青屎来你信不?”

    “……你离我远点。”

    ……

    屋里其他几位也都认识张彦明,只是熟悉程度各有差别。

    闲聊了一会儿,都定下来晚饭就在所里吃了,张义强那边来了电话。

    张彦明看了一下,离他们出发都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哥,检查结果出来了,脑袋没事儿,就是有点淤血。骨折的几个位置也没有问题,脾脏受了点伤。

    这边说马上安排手术,没什么风险,术后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孩子的恢复能力比较强。”

    “行,那就马上安排手术吧,你把事情安排好,把钱交够,再替我请郑主任吃顿饭,我这边走不开。

    给喜子媳妇手里留点钱,缺什么东西都去帮着给买回来,要不然等你一走她就舍不得了。”

    “那我晚上去哪?”

    “就在市里吧,我和你姐一会回来。”

    其实是不回市里也不行,这边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好在近便,十多分钟的事儿。

    挂断电话,那边的事儿就不用张彦明操心了。

    把检查结果和老周说了一下:“……马上安排手术。估计整个住院下来,五六万块钱跑不掉。”

    这个费用不只是这一次住院的冶疗手术费用,还包括后期的其他费用。

    三处骨折加上脾脏手术,如果骨白位置不需要手术打钢板还好,如果需要,那后面还要麻烦很久,都得花钱。

    还要算孩子的营养费,还得买个轮椅,喜子媳妇照顾孩子其间的工资什么的也是必须要算的,还有护理费用。

    张彦明要朱旭明拿十万出来真的不多。

    伤筋动骨一百五,这就是小半年过去了,这中间喜子媳妇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熬。

    而且半年以后即使孩子恢复了,喜子媳妇也不是说就能马上找到工作上班,怎么不得有个适应期?

    而且她这个工作呀,也是真的不好找。

    一个女人带个这么小的孩子,一般的用人单位都不会要的,太麻烦了。

第2320章 我可不敢

    这也是喜子媳妇现在这么难的主要原因,即使孩子没出事,她的日子也相当不好过。

    除非雇人来照看孩子……这不是她能够负担得起的。

    等到以后孩子上了幼儿园,上了学,可能就好多了,起码她的时间上就自由了许多。

    “想什么想?”孙红叶碰了张彦明一下。

    张彦明巴嗒巴嗒嘴:“感觉遇到了一件挺为难的事情。你说,她以后的工作怎么办?她这种带着孩子……有点难哪。”

    遇不到也就罢了,遇上了,也伸手了,如果不把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完完整整的,张彦明自己都得憋屈。不通透啊。

    “让她去咱们幼儿园呗,”孙红叶奇怪的看了张彦明一眼:“幼儿也是需要生活老师的,不需要懂什么幼教,带孩子也方便。”

    “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行。”孙红叶点了点头。

    “行吧,等后面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孙红叶指了指门口:“那家伙还在打电话呀?这都多长时间了?”

    张彦明看向老周。老周瘪了瘪嘴:“我去看一眼。就这么点实力也特么敢装逼。”

    其实朱旭明在里面找了人的,交通队那边,区里都打了电话。

    这些人的电话也打到了老周的手机上,都被他直接顶回去了。

    朱旭明在市里那边有点浅,也是通过区里这边搭上的,所以要先和这边通个气,好说歹说的才算是联系上了。

    主要是他能找得上的人也不是那么太硬。朱旭明确实没这个实力。

    他是跑运输的,熟人都在交通口,或者和交通相关的单位上,虽然手里有点钱,在区里也算是个人物,但在市里就不太够看。

    在这会儿手里有个几十百八万已经不算什么了,虽然绝大多数老百姓想都不敢想。

    老周进去旋了一圈儿笑着出来,一脸的不屑。

    朱旭明找到的那个人刚才借着朱旭明的手机和他扯了几句。

    他也不是一点面子没给,就说电话里说肯定是说不清,要不你直接找上分局,或者市局,要不你就过来当面说。

    “走吧,先吃饭,让他在这联系着,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老周喊张彦明和孙红叶,还有安保员去食堂。

    这里的食堂是内部的小食堂,雇了个厨师过来煮饭,费用都是所里自己出。

    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以前张彦明也经常过来混。那会儿老周还是副的。

    “多了我们七八个人,还够吃吗?”

    “够,我告诉厨师了的。我又不傻。主要是咱们这边的饭店你心里也有数,实在是拿不出手,感觉还没在这吃舒服呢。”

    这是实话。

    这边因为全是厂矿,闭塞到没有一点流动人口,所以商业上就比较随意,也不太讲什么档次这些,粗犷实惠为主。

    张彦明到是无所谓,这不是还有孙红叶呢嘛。

    “你还别说,这一提呀,我还有点想去撸串的意思。挺长时间没吃烧烤了。”

    “可拉倒,我可不敢,别为难我啊。”老周笑着拒绝。

    他是真不敢。别看和张彦明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的,那是因为原来的关系摆在那里,心里逼数总是有的。

    这边的烧烤店都是什么德行,里面喝大酒的都是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这要是赶上里面再干起来啤酒瓶子到处飞,那他真的就得连死的心都得有了,去哪后悔去?

    食堂也没有什么精致的菜色,就是关外家常菜水平,不过味道还可以。

    所里吃饭也不允许喝酒,大家都是打了饭菜唏哩胡喽的填饱肚子算,对口味就没行,没别的要求。求了也没用。

    起码这伙食肯定要比家里好,谁家也不可能天天换着花样大鱼大肉不是。

    再赶上个不太会做饭的媳妇,那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干他们这行的就没有几个会做饭的。

    谁也没提朱旭明,也没有人去管他。

    吃饱饭喝杯茶消消食,抽根烟,朱旭明找到的人也来了。

    来人有两个,一个是交通口的局副,另外一个是支队的一个副支队长。这副支队长就是这边的人,升迁过去的。

    老周和张彦明孙红叶一起接待了两个人。

    这位局副不太了解事情的具体经过,是被人情拽过来站台的。

    这位队副是朱旭明的关系户,这次事情也是经他的手在处理……于是他就栽了。

    这位局副认识孙红叶,然后就想起了很多事情。

    这事儿本身确实也和他没什么实际关系……当然,如果事主换成别人那就不太一定。张彦明也没有针对他。

    事也办了,气也出了,老周也算是狐假虎威的露了把脸。

    张彦明和孙红叶连夜回了市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彦明合计着去总院看看那孩子,和喜子媳妇说一下关于她工作的事情,结果没等出发就被市里来人给堵在了房间。

    和这件事有关。虽然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但关键要看谁在关注。

    来都来了,张彦明也只好接待,解释安抚了一下。

    “也是赶上巧了,我回蝎子沟看两个同学,就遇上了。这个也算是我的发小,从小学到进厂做了十二年同学。

    就留下这么一对孤儿寡母的,又遇到了这种事儿。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该怎么赔必须怎么赔。

    一个连正经工作都没有的寡妇,带着一个重伤的三岁孩子,她怎么活?怎么活下去?这是我生气的地方。

    他姓朱的如果就是个普通家庭,就是个小老百姓,那这事儿就得另说,另外琢磨办法。但他是吗?

    家里几辆大车,到处都是关系,几十百八万的赚着,这是干什么?杀人吗?有什么特权吗?最关键是,还有人给他撑腰。”

    张彦明叹了口气:“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意见我也给了,剩下的交给你们吧。这事儿……我希望只是个例,但是又知道不是。

    我是钢都人,我愿意为钢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希望她好,但是,同志们哪,你们是不是也尽点心?

    你们是不是也该尽点责?是不是也该做点事情?难吗?不难。

    开发区难,我把厂子放过来,财政难,我来修路搞交通,搞城改,搞商业,搞扶助,叔叔伯伯们,你们来和我说说,还要怎么样?”

    一番话把市里几个人说的个个脸红,互相看着谁也接不下话茬,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我就不陪你们了,我要去医院看看那孩子,再想办法解决一下母女俩的生存问题。我能做的也不多,不可能面面俱到,更不可能人人俱到。”

    下了楼,市里的几个人把张彦明送上车看着车走远,互相看了看:“回去……开个会吧?”

    “好。”

    “同意。”

第2321章 我真的不能要

    张彦明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本来不想让孙红叶过来,她非要一起跟过来。也是在担心这个孩子。做了母亲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总院的环境那就相当OK了,不是区医院可以相比的,连区里的职工医院也远远不及。

    给孩子安排的是个双人间。单人间有点奢侈了,完全用不着,四人间又太吵。

    两个人跟着张义强来到病房,老黑和另外两个同学已经在里面了,正在和喜子的媳妇说话。

    虽然刚刚过去了一夜,喜子媳妇的精神明显变化了很多,人精神了,脸上也有了笑容,有了活力。

    孩子也是醒着的,不过有点可怜巴巴……她饿了,可是这会需要禁食禁水,为手术做准备。

    手术已经安排好了,由副院长,原来的大外老主任亲自上台,现任的骨外和胸外两个主任做一配二配。

    这个规格有点高了,不过到也不意外。人情社会的现实操作嘛。

    张彦明一进病房看到的就是老黑和喜子媳妇推在一起的手……别说,喜子媳妇的手还挺好看的,是手控们会喜欢的那个类型。

    “这是干什么呢?”

    孙红叶没关注这些,直接奔着病床就去了,去看孩子。

    “这什么,这不是我和咱同学说了嘛,大家就凑了点份子让我给带过来。就是那么个意思。”

    “这钱我不能要,现在治病钱够了,那边也说会赔,这钱老黑你还是给大伙拿回去吧。”喜子媳妇往前推了十厘米。

    “那不行,这是大伙的心意,孩子出事了我们这些叔叔伯伯阿姨的总得尽点心意,虽然喜子不在了,我们的感情不能没了。”

    老黑又推回来十厘米……还要多一点点。

    “我真不能要,我谢谢同学们。现在钱真够用了,别牵连大伙。”

    “那不行,这是大家的心意,你怎么也得收下来,就当我们随礼了,以后大家有事你再来,但是必须得收下。”

    “我真不能要。”

    “那不行。你不用,孩子也要用呢,养病营养得跟上,可不能马虎。”

    “我……”

    张彦明过去把两个人分开,接过老黑手里的报纸包。这也太敷衍了,连个红纸都没准备。

    打开看了看,不多,也就是两三千块钱的样子。

    虽然不多,在这个年份也是正经不少了,这会儿结婚随分子也不过就是一百两百的,还得关系比较近的。

    老黑不可能联系到班上的全部同学,估计最多也就是一二十个,那这钱就不能算少了。

    必竟大家也就是靠个工资,都有家有老有小的。

    钱的最上面是一张纸条,老黑的笔迹,歪歪扭扭的写着同学的名字,钱数。

    张彦明把钱重新包好,往喜子媳妇手里一递:“拿着吧,大家的心意,以后又不是不来往了。喜子没了孩子在嘛,可不能不认我们。”

    “那不能。”喜子媳妇接过报纸包,眼睛有些发红,使劲吸了口气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可以拒绝老黑和其他同学,但是拒绝不了张彦明……也是有点不敢。昨天那阵式她再傻也看出来了,这个张婶家的老二不一般。

    张彦明伸手在舒文生和刘希银的肩膀上拍了拍。

    笑着对刘希银说:“其实从上学那会儿我就没想明白,明明你比老黑还黑,为什么他叫老黑,而且还是你带头喊起来的。”

    舒文生笑着说:“先下手为强呗,要不然这外号不就成他的了。咱们班就他俩黑。”

    刘希银眼珠子一瞪,指着老黑问:“他不黑呀?”

    “黑。”张彦明和舒文生都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我又看不着自己。”

    喜子媳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实在是没憋住,脸都红了,急忙把头转到一边。

    “现在工作还行不?”张彦明问舒文生。

    “还行,在动力厂上长白,比以前轻松多了。”

    “这小子现在陡上了,工段长,也不知道怎么就让领导看中了。”

    刘希银拍了拍舒文生:“好好努力,争取干个厂长,最好是调回来当,我们也跟着抬抬气借点光。”

    舒文生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着看了张彦明一眼。张彦明说不让他和同学们说,他就什么也没说过。

    工段长其实不是干部,没有这个级别,但在工人眼中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领导岗位,是直接管理生产的。

    厂里的所有的生产任务都是在工段长的直接安排管理监督下完成的,是工人的实际领导者,像车间主任什么的,那是大干部,工人根本就见不到。

    工人的绩效,奖金,补贴,评比,等等等等,都是工段厂说了算,而且是脱产的。

    脱产不脱岗,也就是天天要和本工段工人一起上下班,但是不用干活。

    “挺好,”张彦明点了点头,对舒文生说:“没事抽点时间看看书,念个自考什么的,把理论和文凭搞搞。”

    “彦明,孩子说饿。”孙红叶喊了一声。

    “饿也没办法呀,手术前禁食禁水,饿也得忍着。等做完手术就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张彦明过去看了看孩子的小脸儿,还肿着呢,就是一双大眼睛相当清澈。

    “真是的,胳膊腿儿手术,为什么要禁食禁水呀?”孙红叶握着孩子的小手有点心疼。

    为什么?为了肚子排空呗,要不然上了全麻那手术台上得是什么样了?

    “你现在在哪上班?”张彦明扭头问刘希银。

    “矿上呗,还能在哪?就我这模样也没有哪个领导能看中啊,”刘希银笑着自嘲:“糊弄吧,还行,怎么不是过日子。”

    他其实还是挺不容易的。他是农村户口,当时那会儿没有上技校进厂的资格,是后来矿山扩建占地进的厂。

    占地进厂的农业户虽然户口改成了城镇,也成为了工人,但基本上都是被分到那种没有人愿意干的岗位上。

    又苦又累,还没有任何的晋升空间,想调岗也没有人脉。

    而且他们的家人还是农民,享受不到任何的城镇福利不说,还失去了土地……这才是农业户口人的生存基础。

    这些人夹在城镇与农村之间成为了二层皮,上不来下不去,被整个社会完全忽视。

    在工厂来说,我占了你的地,给了你钱和房子,又给了一个工人名额,仁义至尽。

    在政府来说,是厂子占了你们的生存空间,你也得到了钱和房子,没有理由再来找我,我也没有义务来管你们。

    大家都有道理,就是这些人自己没道理。

    房子确实给了,但钱能给多少呢?几千万把块,再给一个进厂名额……这一大家子靠什么生活呢?就靠那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资么?

    没人在意,大家都感觉该做的都做了,你们不要太晒脸,你们应该露出开心幸福的笑容来,要么就是不懂事儿。

    这样的家庭在区里可不算是小数,只是选厂自己这些年就迁了十几个村,几万人总是有的,矿山呢?机修厂呢?其他单位呢?

    如果家里就一个孩子的还好,忍几年总有出头之日,偏偏原来那个时候,基本上家里都是两三个甚至三四个孩子。

    怎么活?于是大家默默的集体选择了无视……只要我看不见,问题就不存在。

    事实上也真是这么干的。

第2322章 生存现状

    “我要和喜子媳妇说一下以后的安排,你也听听,看家里谁合适让他也一起过来吧,正好能和喜子媳妇作个伴儿。”

    “什么好事儿?”刘希银瞪着大眼睛问。他眼睛其实不大,但就是能瞪起来。

    “她这带着孩子,以后怎么生活?怎么找工作?”

    张彦明示意了一下喜子媳妇,低头从病床下面拽出小木凳子坐了下来:“等孩子长大上学还得好几年呢。”

    “这到是,家里连个老人也没有,确实够糟心的了。”

    “我有老人也不松快啊,养孩子太特么难了。”舒文生长叹了一声。真的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句话太精僻了。

    “我家里还好,我爸有退休工资,我妹妹也不太用家里帮什么。”老黑接了一句。

    “你滚,你不是我们一伙的。”刘希银骂了一句。

    “我打算让喜子媳妇来这边上班,希银你家里有合适的人也一起过来吧,看看在这边能干点什么。”

    “这里?哪里?干什么活?”刘希银有点懵逼。他对张彦明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步行街这里,商场,鞋城,超市都行,去公司也行,关键看能干什么,不能胜任肯定是不行的,得能把工作做好。”

    步行街这边虽然整体都是枫城的,也是枫城的物业公司在管理,但真正自营的只有商场,超市和电影院,其他都是租赁。

    再就是鞋城了,老大的生意,张彦明安排几个人进去不用问谁。

    其实进物业公司最简单,但这里存在一个问题,张彦明不了解她们的文化水平,也就不好做这个决定。

    到时候就得等人过来了,让物业那边大概的测试一下,看看适合干点什么。

    钢都这边社会上的工作其实不太好找,这也算是工业重市的一个方面。而且不是这会儿不好找,是从九十年初就开始了。

    像张彦明他们这一代人里面,或者再往前推十年,大部分女孩子就都没有工作机会了,只能去社会上挣扎。

    就比如他这些初中同学,基本上大家的媳妇都是没有工作的……双职工这个词语正在消失进程中。重工业,留给女人的岗位太少了。

    其实就算是张彦明他们父母那一辈,大部分女人也是没有工作的,只是那个时候大环境不同,生活压力并不大,一个工人完全可以养活全家。

    但现在不行了,社会在发展,经济在发展,情况也在改变,现在的工人别说养不起全家,养自己都越来越费劲了。真是进步。

    所以对另一半,也就是媳妇的工作问题要求就越来越突出……一个人实在是不行了啊。这不是努不努力的问题,这是大环境的问题。

    “到时候人来了再看,看看干什么合适,这边有劳务合同,有三险一金,其他的就要靠个人努力了,干得好将来当经理也不是不可能。”

    “我媳妇我和妹妹也能来不?”老黑眼睛一亮。

    他清楚张彦明的情况,知道这对于张彦明来说是小事,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也就不客气了。

    舒文生也知道。只有刘希银是懵的,不过也更兴奋……他才是最需要帮助的那一个,活的太累了。

    “家里年纪合适的都行,”

    张彦明点了点头:“只要能把事儿做好就没问题,但是回去了不要传,这边能提供的岗位不多。”

    张彦明想了想,又说:“要是咱们同学谁家里特困难的,还是说一声吧,过的差不多的这次就算了。”

    大家同学,谁家里过的怎么样相互之间都有数,这个骗不到谁。只有张彦明确实是不清楚。

    “但是话说在头里,我住在京城的,这边可能几年都回不来一次,也关照不到。

    这一次能来的人我打个招呼,尽量给安排一下,但是如果因为工作做不好后面被辞退,那就不要怪我,也别找我。”

    “那不能,自己干不好那能怨谁?那是自己作的。”舒文生接了一句。

    老黑和刘希银也都点头。

    其实这话也就是丑话在前头的意思,他们这一茬人还不是后来的新新人类,勤劳肯干脚踏实地还是比较普遍的,飘的人只是绝少数。

    “哥。”张义强拿着电话走进来:“市里人到了,省里也来人了,过一会儿能到。”

    张彦明皱了皱眉头。

    “找医院给安排个地方,”孙红叶在一边开口:“宽敞点,叫安保过来几个人警戒一下,再叫物业安排几个服务人员过来。”

    张义强看了张彦明一眼,低头发信息。

    “郑主任那边。他回去了?”张彦明看到张义强才想起来昨天帮了忙的郑喜梅同志。

    “嗯,一早派车送回去了,他说今天有两台手术,说后面会给您打电话。”

    “省里谁来了?”

    “文委员带队。”

    “嗯,你去找医院要个地方吧……让物业的经理带着人过来,正好有事和他说。红叶,这经理你见过吧?”

    “我前天下午见过了,是从物流那边转过来的。”

    枫城在全国各地的物业公司,八成以上经理都是从物流那边转过来的,刚开始也都是以退伍老兵为主。

    后来主要用来安排内部家属和残疾军人,伤病运动员,也慢慢的从社会上招聘了一些人员,现在除了经理和安保人员,已经是比较社会化的公司了。

    “妹子,”孙红叶拉了喜子媳妇一把:“一会儿这些人来了,你什么也别说,哭就行了。”

    “我,我,”喜子媳子看了看张彦明:“我现在哭不出来呀。”她现在是真哭不出来,让她笑还差不多,心情可好了。

    “那就装哭。”孙红叶伸手拍了她一下:“要不我偷着掐你几下?”

    “胡扯,该怎么就怎么,装什么哭?”张彦明哭笑不得的看了孙红叶一眼:“整怪。”

    又看了一眼喜子媳妇:“刚才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不要耽心什么了,好好把孩子伺弄好,等她出院你就过来上班。”

    喜子媳妇点了点头:“嗯,我肯定好好干,把活干好。”深深的看了张彦明一眼,想要把他刻在心里的感觉。

    “一会儿物业经理来了,你们和他留个电话。”

    张彦明对老黑刘希银三个人说:“然后回去看看都谁要过来,你们自己和经理约时间吧,我一会和他说一声。”

    “我们用不用躲一躲?”老黑问了一句。

    “躲什么?你们见不得人哪?”

    张彦明笑起来:“没出息的劲儿。谁还不是俩腿支个肚子?一会要是问你们什么实话实说就行了,怕个der?”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

第2323章 学医不容易

    “是俩腿支个肚子,但是那肚子里装的东西能一样吗?”舒文生嘟囔了一句,然后躲到刘希银背后去了。

    他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老师说话他总喜欢搭茬,然后就谁也看不见我似的这么躲到其他同学背后。

    这都多少年了,这习惯动作一点都没改。

    床上的小伤员弱弱看着妈妈弱弱的召唤:“妈,我饿。”

    “手术是几点?”张彦明其实最受不了孩子这个样子,但是也没有办法。

    “就说早上不要给孩子吃东西喝水,到是没说具体时间。”

    “拿纸沾水给孩子擦擦嘴唇,我去问问。”张彦明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

    成年人断食断水一般需要达到十二个小时,孩子一般不需要这么久,应该是四到八小时。从昨天最后吃饭喝水的时间来算,应该已经够了。

    还没等他出门,几个大夫护士跟在一位老大夫身后走了进来。

    “这是左院长,今天孩子手术的主刀。”看床大夫给介绍了一下。

    “麻烦你了。”张彦明主动朝带着的老大夫伸出右手:“其实没这个必要,让年轻人上就行。”

    “不存在,”左院长和张彦明握了握手:“治病救人嘛,我也还没老到拿不起刀,平时也是要上台的。我看看孩子。”

    老头过去看了看床头的病例,听了一下看床大夫的报告,然后仔细看了一下孩子的状态,点了点头:“送手术室吧。”

    看床大夫忙前忙后的帮着做准备,把孩子抱到推车上放好盖上被子,然后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但需要他做好笔记。

    看床大夫就是住院医生,是医生这个群体的最底层人士,没地位没权限没人权,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钱,还没有开方资格。

    需要熬过这个基础期,晋级医师,才算是有了点站脚的地方,但仍然不够。还要再晋级主治,才算有了点江湖地位。

    不过住院医师想晋级主治医师,需要经历住院总这么一个奇葩职务的考验……二十四小时乘三百六十五天不能离开病区。

    在医院里遇到个医生,别人不叫他医生而是叫什么什么总的,你一定要尊敬佩服一下,那就不是人干的活。

    一般这个过程是一年……最短一年。

    然后才有了晋级主治的资格。等上了主治那就是能行了,离天高任鸟飞的日子就不远了。

    但主治其实也就是常规医生的底层,想真正站稳起码得是副主任医师。再往上还有主任医师,教授……得熬。

    为什么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不算读博和专培,然后还要一路顺利,需要十一年……其中八年多没有收入,甚至有很多地方实习要给医院交钱。

    十九岁上大学,等拿到医师资格……人到中年,快秃了。知道为什么浦田系能吸引那么多人去帮着行骗了吗?他给钱啊。

    喜子媳妇和手术室护士一起把孩子推去了手术室,一群大夫也散了。

    孙红叶过来给张彦明整理了一下衣领:“她叫什么名来着?喜子媳妇儿。”

    呃……张彦明懵了一下,扭头看老黑几个人。结果谁也不知道,一起懵逼了一会儿,又一起笑起来。

    其实在关外,这种相识相交了很多年,但一直不知道对方名姓的现像相当普遍,这和关外人的社交习惯有关系。

    认识的时候都是跟着叫的腻称或者外号,然后熟了,成好朋友了,想问姓名也开不了口了。

    而且这边特别忌讳打听别人媳妇,或者弟妹这种身份的女人的名字。当哥的和弟妹是绝对不能开玩笑的,能少接触就要少接触。

    朋友的媳妇也是一样。这是地方的一种传统礼节。就像公公和儿媳绝对不能同时进一间房。

    其实想想还是有道理的,现在的人都不讲究这些了,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市里省里的人都没到,地方医院在准备,安保公司和物业那边正在赶过来。

    “要不,咱们也去手术室等着吧,怕喜子媳妇要害怕。”孙红叶提议。

    “走吧。”

    几个人从病房出来去了手术室。

    “弟妹你也是咱们钢都人啊?”刘希银第一次见到孙红叶,问了一句。

    “嗯,土生土长的,我家就北地工字楼那。”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我妈和我婆婆是同学。也是中学同学。”

    “哎哟,那可挺不容易的,她们那个年代的中学……那得都是干部了吧?”

    “概率大一点,不是的也不少。我妈就不是。”张彦明接了一句。

    不过话说起来,张妈那个时候的同学,确实大部分后来都是市里的干部,很多还是主要干部,孙家敏只是其中之一。

    张彦明知道的市里就起码有八个局的正手或者副手是张妈那一届的同学。那个年代中学的学生人数也少,一个班二十来人到头了。

    张妈主要是因为跟着张爸去了部队,然后转业进了城。也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要知道那个年月,人都是想办法往农村跑的,农村能吃饱饭。

    就像九十年代的人都想方设法的进企业,不想进政府。政府工资太低,而且没什么权力。

    一时有一时的形势,就有一时的选择,谁也看不到十几二十年后。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对和错。

    喜子媳妇站在阴冷的手术室门口,眼睛紧紧的盯着大门和门上方的指示灯,两只手握的骨节都青白了。

    为什么所有医院的手术室门口都那么阴冷?

    这里就孙红叶一个女的,她走过去伸手握住喜子媳妇的手:“没事儿,又不是大手术,不用担心。”

    “对,”老黑点了点头:“就是骨头矫正一下的事儿,是小手术。”

    两个人都没提脾脏的事儿。今天的手术和脾脏无关,那个还需要住院观察,能不做手术就尽量保守治疗对人是最好的。

    脾脏虽然在人的脏器中显得可有可无的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它是内脏里面最脆弱的,血管又特别丰富,缝合难度相当高。

    基本上脾脏受伤必须要手术的,那就是摘除。

    在家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市里的人到了。张义强带着五个人走了过来。

    张彦明和市里这边接触不多,孙红叶和市里比较熟一些。张彦明就认识个贾市。

    几个人握了握手,孙红叶给两边介绍了一下。

    “孩子在手术,省里的人在路上,我们就在这等一下吧?等省里那边到了一起坐坐。”

    张彦明客气的询问了一下,但是没有人敢反对,于是站在手术室门口体验阴冷的又多了五个。

    张义强没留下,他去看场地了,医院给安排了一间会议室。

    安保和物业公司的人也要安排布置一下。

    因为骨折的地方有好几处,这个手术的时间也就有点长,一直到省里的人都到了,这边门口的指示灯才熄灭。

    “手术顺利,接下来静养就行了,在医院住段时间吧,再观察观察。”左院长年纪必竟是大了,有点疲惫。

    “谢谢。”张彦明和他握了握手:“您赶紧休息一下,等下咱们再聊。”

    “也行,到底是年纪大了,有点力不从心。让小吕陪着去病房吧,安排一下注意事项,要记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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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重生介绍:
张彥明做了很久的梦,梦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又是一个似真而非的世界,亲情和爱情让他顿悟般透彻,从来事情都是没有办法把控的,我们能面对的只有当下:生活本就是一场春梦。亲情,萌娃,爱情,事业,他一个也不放手。“来吧,不服就干。”书友群:601928557真的不是重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真的不是重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真的不是重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