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食人鱼,蛮夷狠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在我失态的那一秒,犹在对将士微笑的萧衍也看到了我,他那一刻的震撼不亚于我。片刻的失神之后,微微蹙眉,脸部本柔和的线条,因紧绷而冷硬,双眼陡然望向前排的萧腾,目光如炬,身体不由前倾,几欲冲上前来,握住龙椅的右手青筋暴起,但却只能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而愤怒之后又是心焦地看我。
数秒内我俩眼神交织之时已经掠过无数信息,大殿之上仿佛只剩下了咚咚的心跳声。萧腾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回头低低地拽了我一下,我才警醒地意识到同排的副将梁勇已经拜过伏下身子,只有我还立在那里。殿上的目光正在聚集到我身上,我只得迅速抱拳同样单膝跪地。
而此时我的出现,萧衍的微妙变化,在殿上却没能逃过几双厉害的眼睛,长公主已看到且认出了我,只是饮着茶默默地观察。完颜辉观察了几秒,和夫人曼纱交换了眼神。
直到点兵结束,太监又宣布了题目,赛制,行动路线,我仍是没能缓过神来,但是已能跟上行动,知道起立集结。站起来的萧腾又挡在我的面前,我慢慢的闭上眼睛静心。
听到有人走上前来,是萧衍,他对将士道,“兵器已备在旁,众将士任选。莽荒岛凶险,记住朕的话,无论外界如何变化,朕都……”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他正走到止战面前,在刚好能看到我的位置上,定定地望着我。
我清楚得记得,他对我说过一样的话,“记住我的话,无论外界如何变化,我都是你的阿练!”犹自在耳畔。我知道他此刻是对我说的。
只不过阵前他接着说下去的是,“朕都希望所有人遵循原则,竞技的同时,保护好自己,珍惜将士战友,不负两国交好。”
又以极低的声音对止战说,“保护好小王爷,和他身后之人。”若非我懂得唇语,别人几乎察觉不到。
他望着我,似在嘱我保重,停留了几秒,才走回大殿。
所有人离开殿前,列队取了兵器,我不惯负重前行,象征性地只拿了弩。
大殿之上,萧衍的神色又一如往常。落座之后,微微伸手示意,太监便传人抬上来一面一人高,三人宽的铜镜,揭了上面的红色绸缎,放在大殿中央。
萧衍对着完颜辉道,“这是玄门宝物天眼镜有幸本次籍汗王之名,跟高人借来一用,所有过程可以在此镜中看到。”
汗王大赞,“确实宝物!今日跟着陛下开眼了!”
上岛之前,萧腾看我神不在焉地低声跟我说,“桃子,刚才说的赛制你都听到了吧?第一场是玄砂河猎食人鱼,一会儿6人一条船,每次我们和女真各进一艘,我们上黄白旗的第二艘船,高止战在第一艘,女真的船上是红黑旗。你一定跟好我。”
我其实心中恼他兄弟,什么都知道,却偏偏就不告诉我。但是又不好在此时发作,便选择无视他。他也知我的脾气,心情不好的时候少惹为妙,识趣地闭上嘴。
一声号角,高止战的船和女真将军济尔博特的船并列出发了,紧接着是我们的船,而女真的第二艘船上是七人,多了个小孩子,听其他人说是汗王的儿子。
我们的船一路前进,不远处看到水面的分界线,与来处不同,玄砂河水质黑黑的,水流尚不算急,我暗想这水质怕也只有食人鱼能活了。越靠近莽荒岛,本来晴朗的天空似也发生了变化,天色发灰,水面似乎也氤氲了黑气。所有人不自觉的精神开始集中,紧张。
突然首船有人低声喝道,“来了!”
黑黢黢的水面闪过一片片银光,以极快的速度向船只靠近。所有人开始出手,有用剑的,有用弩的,两边一时忙得不可开交,每船前五人负责猎鱼,第六人负责捕捞。
济尔博特和高止战都是会数箭齐发的,速度,身法,和准头上还真是不相上下。我一见了这光景,已放下了之前的不快,跟着用弩连发。萧腾看我起劲儿了,也更开心地投入射猎。
按照我往日的胜负心,其实早就撒一把玉魄针出去了,这一撒一收远比一尾尾用弩去射要快得多了。不知道是不阿练洗脑成功,我总是记着他跟我说过的,要藏着些。好吧,我试试用他的方式。
食人鱼是群游动物,这一波在我们的快速击杀中被灭掉了不少,但是还是有大批的食人鱼游过去了,过不一会儿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划行向前的过程中,双方都开始互相观察两边的鱼筐里的多与少。不愧是射猎民族,不知是因为第二艘船对方多了个孩子的缘故,还是就是射猎技巧更胜一筹,鱼筐里的鱼居然比我们多。再望望首船,两边看来捕获的数量旗鼓相当。
这下小王爷有点沉不住气了,面子上挂不住。再看看那女真小孩儿那得意的神色,我也觉得有点气不过。
眼看就要到前面山洞了,据说进了山洞行不多久就要登陆了,这一场就这么输了?
突然天空一声雁鸣,我想也没想的射出玉魄针,轻轻一收,这只雁便避开了女真船只,被落在我们船一侧,入水之前我又补射了一弩箭,射在颈动脉上,顿时鲜血汩汩流出。这血腥味一出,消失掉的食人鱼闪电一样卷土重来,聚集在我们船边,大梁将士欢声雷动,纷纷再次出击。片刻鱼筐里的数量猛增。
女真人连忙望向天空及周边,想依法炮制,莽荒岛的北面的恶劣条件,碰上一只都属稀罕,哪里再去找其他雁或者动物。
突然扑通一声,有人落水,跟着是惨绝人寰的叫声。所有人寻声望去,是女真第三船的一位将士坠入河中,他双眼血红怒视着同船的人,惨叫着:“哈吉塔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本来聚集在我们一侧的食人鱼疯狂地向女真船只靠近,顷刻落水之人变了森森白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被唤作哈吉塔的人高声喝道,“动手!”女真人齐齐出手,只见水花翻飞,一扫一片,眼睁睁地就见他们猎的鱼满仓了。
船进山洞了,整个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女真也静了,大梁也静了。
这第一场大梁就败了,败在没有蛮夷地狠!
30、救库鲁,战山魈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山洞里所有船上燃起了火把,船只继续前行。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水声,两边怪石林立,越往洞内越是阴冷。
不知为何,我渐渐觉得氛围异常,似有极强的一股怨力正在充斥着整个山洞,直至头皮都有些发冷。
“别走,救我!”一个幽怨且不男不女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我蓦地想到这是什么,厉声喝道,“不要回头,这是山中魈魅,最擅长蛊惑人心。一旦回头被擒了,会被吸食生魂!”想想又道,“大家快盘膝坐下,打坐收心,出了山洞就没事了。”
所有人应声而坐。
“桃子,你怎么知道……”萧腾忍不住背对着我问道。
“禁声!静心!”我低声道。
“别走,救我!”的声音在山洞内回音未断,跟着又传来一阵哭声,“好狠心哪,救我啊!”
我有点诧异的是,这不男不女声音里的男声听着有点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而在女真人心里,这个声音才真的是无比恐怖,原来是似极了刚刚落入玄砂河被食人鱼一口口生吞了的阿不罕的声音。哈吉塔本就心里有愧,此刻这声音再度响起,已吓得他哆嗦不已,汗如雨下。
突然,那声音变得无比凄厉,“哈吉塔还我命来!”
此言一出,我一下反应过来这声音为什么听得耳熟,原来是山魈借了落水女真人的尸体,操纵了极强的怨念,与他合二为一了。山魈原应是女体,这才出来了不男不女的声音。我心道不好,可能有变。
跟我们并列第二艘船,坐在最前面的小世子惊悚地猛然回头,我喊着“不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极大的力量把他从船上吸回去,他后面的人一把扑上前,却什么也没抓到。
还是小孩子定力不足,被这魈魅一惊,就出事了。
萧腾待要回头看是何情况,被我快速出手制止,我再次喝道,“不要回头。”
可是此刻的女真已经不受控了,小世子身后那人因放心不下回看跟着被吸走,无疑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牺牲。
我实在不能看到活生生的这些人变作一具具干尸,一边回头去看一边想办法,却见刚才的第四条船上的始作俑者哈吉塔喊了一声“世子”,抢先回扑,赶在世子前面冲了上去。
那山魈惨白着一张脸,双眼凸着白目,正张嘴怪笑着伸出丈余长的全是骨骼的手臂,等待着被怨力卷来的小世子。这一见哈吉塔返身扑来,另一只手更快地伸出,登时抓住了哈吉塔。想是阿不罕怨念太重,山魈龇牙咧嘴地瞪着手中的仇人一气,才把他往前一拉,一口对准了哈吉塔前额吮吸下去。
就在此时,山魈的另一只手已经紧紧的抓到了卷来的世子的颈子,这孩子看到哈吉塔为了救自己奋不顾身地冲到前面,拔出随身匕首向山魈手臂刺去。
而在我回头之时我就发现自己丝毫不被怨力侵蚀,想到当日阿练给我的黄龙玉,必是此物护了我。上次我借助它的灵力打开过封着止战的结界,尽管无涯警告过我,不可随意示人,但这次我不得不再次使用它了。
这山洞里集结的是两国的精锐,总不能看着他们出事,甚至覆灭。即便大梁的人没有世子之忧,但也对所谓的“友邦”有相助之责,大梁将士若独活就是走出莽荒岛,也无颜再面对女真。
刻不容缓,我一咬牙腾身飞向最后一条船的船尾,取出黄龙玉,以自己的灵力激发了黄龙玉的灵力。从济尔博特开始多名女真将士正齐齐反扑过来,眼看要被怨力吸过去,一道黄色的光芒屏障隔在了船只和山魈中间,光芒中间可见黄龙玉的巨型龙纹,此光一出,整个山洞都亮了起来,刚刚飞来的女真将士纷纷被隔挡在光芒之外落在船上,还有个掉在河道里。
我对黄龙玉施了定位咒,使它悬在空中继续施法。接着抛出飞针,一把拉起了掉在河道中的将士。幸亏此处不是食人鱼聚集之处,他仍旧吓得失魂。
在我行动之时,霍彤已经告诉了萧腾,他喊了止战准备来助我,而我已筑起了黄龙光芒的保护屏障,山魈的怨力都被困在了光芒之外。此时所有船只都调转方向山魈和世子的方向驶来,却已不再会有人受到伤害,算是解决了大部分人的安全问题。
再看那山魈面前,哈吉塔已变了一具干尸,被扔在了水里。
在山魈要吸食世子的精魂之前,世子身后那人也借着怨力抢先扑到山魈近前,送上自己的额头,高喊着,“阿不罕,有种冲老子来!”
“石敦叔叔!”小世子库鲁哭着喊道,手脚仍不停向山魈出击。
这是个有胆气的孩子,他的颈子若不是因为山魈要吸食生魂,早就被捏断了,身体受制,却仍负隅顽抗。
而要救他却并非易事,我带的凡人的弩箭对山魈这样的东西压根就不管用。我一向都是治病救人的那个,身上本来也没有厉害的击杀法器。蛟筋弦玉魄针的射杀伤个普通人足矣,对付山魈却还是需要更具威力的宝物。而时间却已不容我多想,眼见第二具干尸被抛了出去,小世子的小命就要不保。
我内心着急,天眼镜那边大殿上看狩猎的女真一族更是如坐针毡,大梁的人也纷纷看得冷汗直冒。不用说完颜辉了,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还是在发现山魈的那一刻由萧衍陪着直接奔赴猎场莽荒岛。而大殿上另一些人,却因看到了黄龙玉佩在我身上而各有所思。
没有厉害的法器又怎样?现实已不容我多想,我飞身上前,左手轻轻一晃,摇亮了殷桃镜,光束刺向山魈的白目,平常的光山魈本看不到,殷桃镜却非凡物,它扭头向一边的时候,我抛出一把玉魄针,缠住它的手臂,示意小世子把匕首给我。这孩子反应奇快,脱手抛出,我接住定睛一看也是把宝刀,在我手里自然更凌厉,接着手起刀落斩了山魈抓住世子的一臂,又一把接住小世子回身奋力抛向船上。
小世子被我一掷,冲破光芒进入黄色屏障另一侧,济尔博特等人一拥而上抱住了他。
待我要飞回船上,山魈剩下的一只手臂飞速伸过来,我的身法虽快还是被它拍掉了军帽,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散落下来,好死不死,它竟抓住了我的头发。我悬在空中动弹不得,为求自保,我手持世子的匕首回身割了一半的长发,但在心中发誓,今日姐姐便要灭了你。
31、七杀曲,显威力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我心里已有了灭它的主意,微侧身一把抛出小世子的匕首,山魈一躲,只击中它的肩头,而我趁它躲避,再次飞向船头。
谁知那山魈刚刚吸食了两个生魂,力量也是猛增,它快如闪电地再次出手。我的后背挨了它狠狠一抓,震得我眼冒金星,喷了一口鲜血,但终是落在了船头的黄龙玉佩的保护屏障内。
萧腾冲上来扶住我,“桃子,你怎样?我们快点撤出这里吧,去找御医看看。”
我摇摇头,一把推开他,“这山魈伤我至此,今天我岂能再放过它,留它让它再害别人吗?”
我盘膝坐下,左手抖了一下殷桃镜,鬼泣的身影出现了,“鬼泣,快去汗颜姐姐那里。”说着我又掰断一款船舷木板,放在膝上,从左端插了7枚玉魄针,扯着蛟筋弦到右端,再下了7枚玉魄针,除了琴身,这就和汗颜姐姐的怜幽琴所差无几了。
那山魈张牙舞爪地欲冲破屏障来抓我,结果一触到黄色光芒即被刺得弹了出去,再也不敢近前,却也虎视眈眈。我笑着看它,乖乖等着受死吧。
殷桃镜一亮,鬼泣已在汗颜姐姐身侧,姐姐估计是看到我嘴角有血迹,平常基本看不到表情变化的她,眉头微蹙,眼神也变得犀利,“你受伤了?”
唉,我绝世美女姐姐若一生气,后果会很严重。我赶紧道“无事。姐姐,教我七杀曲,我要这该死的山魈形神俱灭。”
姐姐一伸手怜幽琴已在眼前,恨恨道,“早要教你却不学。”然后对着我唇语了宫商角徵羽一番,我快速记了,再照着殷桃镜里她的指法手势一一拨去,七杀曲每一杀为一段,后一段比前一段的杀伤力更强。
第一段七杀曲响起之时,那山魈已觉不妙,便要向山边遁去,我心中一急,糟了,若是它遁进老巢却去哪里灭他?
突然一艘船由我们来的河道驶入,一众人望过去,小世子高喊,“父汗,小心那山魈!”
我手下没停,望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萧衍也在船上,心中又多了一分担忧。
山魈正在隐入山壁,一颗流弹“砰”地炸在它要进入的地方,火焰迅速淌满了山壁。山魈一见回身又扑向河道的另一边,同时我的七杀曲已进入第二段,只见它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加速扑向山壁,第二道流弹跟着又击了过去,再一次火焰封死了山魈的去路。
它怒不可遏地朝着流弹来得方向扑去,刚刚的流弹是萧衍和完颜辉一人扔出了一颗。这边船上众人一见纷纷喊道,“陛下、皇兄小心!”“汗王小心!”
我亦是心惊不已,示意姐姐加快速度,手下不停地拨琴,七杀曲瞬间提升到三阶。在山魈嚎叫着冲撞到船上的一刹那,船身已被从中震为两截,两位君王飞起身来,萧衍一把宝剑,完颜辉一把宝刀一起插在了山魈胸口。
落入河道的山魈已失去反抗能力,先是阿不罕的骨架啪啪作响,爆裂成碎末落入水中,而插在阿不罕身上的三件兵器被萧衍和完颜辉收了回去。接着山魈的黑色元灵在七杀曲进入第四阶的时候在空中扭曲着化为乌有,最终形神俱灭。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冲姐姐鬼泣笑笑收了殷桃镜,又一伸手召回黄龙玉,然后就想赶紧躲一边去。这一通忙,压根儿就忘了我被山魈抓伤的背,破了盔甲后衣衫有洞会有多狼狈,此时觉得痛了突然想起来,想趁着乱快闪。
刚起身萧腾就从左侧跟上来,结果更快地一件披风罩在我身上,萧衍从右侧转到我前面截住我给我系上了带子。萧腾冲着萧衍喊了一声,“你”,想出手阻拦,想想又先回看我,发现我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闷闷地躲到一边去了。
“刚才,万不得已,我又用了你的玉。”再见面,本来肚里有一万句地苛责,此时竟然只说出了这一句。
“没事,你做得很好。”萧衍笑着看我,挥了一下手,他带来的第二条船驶了过来,这条船比较大,有房间,“你的伤怎样?可需要御医诊治?”
我摇摇头,“没事,这点伤给我点时间,调息一下可以自愈,皮外伤我自有药。”
“去换了合身的军衣再回来吧。本来我觉得是阿腾不懂事,带你参加春猎,但后来想一准还是你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今日还幸得有你在队伍里,……”
这时,听到小世子喊了一声,“姐姐!”
这里的姐姐除了我也再没有其他人了,我们抬头看过去,那边船上完颜辉和小世子也正望向我们,“父汗,这就是刚刚我跟你说的,在山魈面前救了我的姐姐,我想把我的雄库鲁匕首送给她。”
完颜辉立刻带了世子走到近前,“完颜辉父子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说罢两人一起向我行拜礼,小世子还双手捧着匕首。
我赶紧去扶,“汗王,世子,快请起!这匕首是世子的随身之物,桃子不能要,世子收好。”
“姑娘的义举和骁勇刚刚完颜辉亲眼所见,实在佩服。还请无论如何收下这匕首,否则库鲁和我始终难安。还有请陛下今日做个鉴证,桃子姑娘将来只要持这匕首来见,完颜辉莫有不从。”
萧衍跟我微微点头,我只好说,“那桃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接了匕首,冲他们拱拱手。细看之下匕首把上纹得正是海东青。
完颜辉又对萧衍道,“陛下,完颜辉还有个请求。”
萧衍道:“汗王请说。”
“这孩子不肯放弃接下来的狩猎,执意要进行下去,我实在放心不下,可否一起参与?”
萧衍笑道,“这是上阵不离父子呀,既然如此,朕便陪汗王一起,参与剩下的行动。”说着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我也放心不下你。
看到此情形,完颜辉哈哈一笑,晶亮的双眼别有深意地看着我,“原来陛下正有此意。”
32、蝙蝠洞,蛇瓜子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这时,止战走上前来,站在萧衍旁边,看着我说,“如何称呼姑娘?任姑娘还是桃子姑娘?”
我点点头,“高将军,皆可。”看来他是从小王爷那里得知了我是谁。
萧衍看了我一眼,他这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姓氏,却是从止战嘴里得知,有些不爽。
“陛下,民女姓任,不过不叫任桃子,叫任怡。”我提醒他,他的陛下身份也并未告知过我。
“好名字,人如其名。”他语气中不无酸涩。
止战又道,“姑娘曾解止战突厥之困,一直无从报答。今日止战可助姑娘调息,恢复体力。”说罢对着船上小屋做了有请的姿势。
我看看萧衍,他点头道,“接下来的凶险程度尚未可知,有高将军相助更稳妥一些。”
我便随止战去往小屋调息。
萧衍和完颜辉鉴证了食人鱼清点结果,女真总共猎了一千六百九十五条,大梁一千二百八十一条,第一场,女真胜。虽然首场胜利,但损失了三名将士,牺牲也很大,女真人并未雀跃。完颜辉遣人收了哈吉塔和石敦的实体,带着库鲁世子和一众将士行了女真礼,嘱人带出去火葬,以及安排赐封号及厚待家人。
所有人原地休息,太监送上食物补给。
休整之后,两位君王带领将士奔赴第二个战场,夜猎蝙蝠洞。
蝙蝠洞位于莽荒山地底,是地下岩洞,按照地图记载河道尽头往地底有多个通道可通向蝙蝠洞穴腹地,虽然都狭长窄小,但因为腹地洞穴最终另有洞口通往地上,仍可确保空气流通,所以行走于地下也是安全的。
本场的规矩是所猎蝙蝠需以在两个时辰内于无光无火的情况下猎到的数量为准,多者为胜。
因为地底通道较多,避免洞内蜿蜒曲折找不到正确的路,耽误抵达时间而影响狩猎,大梁和女真分别都将人数分为两组同时行进。
萧腾以他带我参加春猎为由,执意要跟我一组。萧衍却对我极有把握,对萧腾的接近并不以为意,私下先嘱我自己保重,不要受伤,不必事事出头,玩得开心就好。又嘱萧腾要明确此行目的,练兵多日,用兵一时。萧衍越是不在意,萧腾就越是气恼,因为他心里明白我人虽和他在一起,也并不因此而与他更亲近。
原先大梁这边就是二十四人,第一场中无人员损失,加了萧衍后,多一人。我们这组就成了十三人,萧衍止战组十二人;而女真因为折了三人,加了完颜辉后,一共二十二人,完颜辉和库鲁一组,济尔博特带一组,各十一人。
我们开始分头前进,规矩是夜猎,但是行进过程中却未及不能用光。我用了殷桃镜照明,虽然山洞里地势高高低低,但有了光队伍行进速度很快,萧腾看着殷桃镜问,“桃子,你家祖上是开法宝古董店的吧?哪来这么多神奇的宝贝。”
我懒得搭理他,但是一直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好像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我突然停下,道,“小王爷,我们走的路你觉得眼熟吗?”
他看看说,“对啊,这里刚刚我们走过。”又回头问将士,“你记得吧,这里的石头就是这样三块摞在一起的。”
将士们点点头,有人小心翼翼地说,“这是鬼打墙吗?”
我白他一眼,“这地下洞穴甚多,互相联通,我们只顾前行,不做标记,走错了回头路也是正常。自己吓自己!”
萧腾瞪他一眼,“亏你还中将之身,这话也说的出来。”
另一人颤抖着说,“不是吓自己,我们来的时候是十三人,现在少了一人。”
他这一说,我们连忙彼此看去,萧腾说,“少了谁?”
刚那人道,“连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心道,这样的地方走丢了,不被鬼拖去,自己一个人也恐怕走不出去了。但也不能照实说,一把从脚踝上撸下铃铛,走到对伍最后一个人跟前,给他系在弓上。再嘱咐他前面之人,“这个铃铛的声音听好了,如果一旦消失马上报来。如若他丢了,下一个可就是你了。”
这位年轻的将爷头点的跟孩子似的。
我安慰大家道,“刚才失踪的将士或许是走丢了,我们边走边找吧。”
这些人也应声表示赞同。
此刻我一个姑娘的话反而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也可能是山魈大战中的发力已经在他们心中建立了信任。
萧腾道,“桃子,你不做将军可惜了,这队伍你带起来易如反掌啊。”
“小王爷还是想想如何沿途标记,避免再走回头,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谁知道萧腾居然笑嘻嘻得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桃子你看。”
我还真有些好奇,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包瓜子,“真有你的,出来狩猎还带了零食。”我真是打心里佩服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瓜子,”他得地说,“你尝一个就知道了。”
“我可没心情陪你玩儿。”
他直接剥了一枚要塞到我嘴里,被我拍开,应付地接过来放进嘴里一尝,触到舌尖的时候居然是无比苦的,我突然意识到这是蛇胆的味道,“哎呀,长进了!来来来,既然小王爷用心准备了,咱们每人吃上几颗,别浪费了,剩下的用来标记。”
萧腾一副了不起了的样子,众将士一边接过我手中的瓜子,一边让我解释。
“蛇是蝙蝠的天敌,蛇胆的气味是蛇体最重的地方,我们服用了后,蝙蝠不易攻击我们。还有一点,蛇胆明目,于黑暗之处,视力更佳。只可惜大部分要用来做标记了。”
将士们一听连皮也没浪费,收到的瓜子全数吞下去。
“小王爷这是做了功课还是背后有高人哪?”我用肘臂轻轻碰他。
萧腾面上一红,“明明是近朱者赤,好歹你今日的桃庐也有本王一份力量。”
赶紧抱拳作揖,“是桃子小人之心了。”
我们重新再出发,这一路走一路撒瓜子的办法虽老套,却终究管用,还有队伍一路上保持安静行进,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响铃,居然一路无事的越走越宽,这就说明离腹地不远了。至于失踪的连战却是没有再见。
33、救萧腾,灭蝠王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按照起初规划的位置来看,我们终于一路行进到蝙蝠洞西侧的入口。因为地图上记载洞顶刚好呈类似十字分布的结构,所以四支队伍各自负责其中的一块区域。
待要进主洞,我收回了我的铃铛,小心地包紧了收在荷包里。然后所有人屏住呼吸,两人一排轻手轻脚行进。
殷桃镜慢慢顺着洞底扫过去,腹地的洞穴竟然是十分庞大的天然溶洞,有地下廊道、水曲河、洞厅暗河、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奇妙无比,整体看去宛如一座地下宫殿,在远处的中央位置貌似还有高台。
我和小王爷对视一眼,不禁暗暗感叹,莽荒岛的竟有此景观,居然是蝙蝠老巢,有眼光。
怕光扰了洞顶蝙蝠,我手持殷桃镜快速往洞壁扫了一下,借着微光看向洞顶,这一看连我都觉得毛骨悚然,密密麻麻倒挂在洞顶的蝙蝠,眼睛反射了殷桃镜的微光,漫天绿光幽幽地看向我们一般。好在它们视力一般,并没有真的发现我们。
小王爷摆了手一下,所有人快速移动,背靠背围成一圈,就在等最后两人补位完成阵法之时,背后一股劲风刮来,待我们回头望时,已经失去了两人行踪。
而最靠近那两人的身边之人倒在地上,我过去查看了一下,没有外伤内伤,应是不知看到了什么,已然晕倒在地。此刻虽少了人,却不敢贸然去查看,怕一旦分开,再有不测发生。
晕倒之人被拖入阵,负在最壮的蒙放背上,我们剩余九人围圈做好准备,记住往洞穴中央可移动的方向,维持队形,彼此守护,负人之人行动相对迟缓,以蒙放为正向,对着洞中央行进,所有人可据他的速度保持匀速前行。
一切准备就绪,此刻殷桃镜已不能再用,我们适应了一下洞底的黑暗,在食了萧腾的蛇胆瓜子之后,已可仅凭山隙微光以及洞底水系反射的有限光芒,看萧腾手势行动。
萧腾一摆手,所有人弩、箭齐发,扑同时落下来一大片蝙蝠,虽说蝙蝠善于听声辨位,但将士们训练有素的射猎技巧,射杀速度之快已超越了蝙蝠的反应速度。一时间成千上万只蝙蝠风起云涌般地飞起,渐渐汇成一条巨大地黑龙,不出所料地向洞中央移动,因为那里有着蝙蝠洞的出口。
我们且走且射,身边不一会儿已是蝙蝠满地,离中心地带几十米的时候,蒙放突然一滞。我们跟着停下来看去,那些原本仓惶飞去的蝙蝠并未出洞,而是层层叠叠地把中央高台围了起来,与我们形成对峙状态。
而这时再往周围看去另外三只队伍也远近不同程度的来到了洞中央,东面入口进来的萧衍止战已在我们对面停下了,也在观察这奇怪的一幕。由于距离较远,光线太暗,看不太清他们状态。而完颜辉父子是南面入口来的,现在离我们较近,他们的人看起来比较狼狈,而且明显还有人负伤,估计是遭到过蝙蝠的反扑。至于北面的济尔博特还在射杀中往这边靠近。这一组远远地就看到变化,因为他们此刻只余七人。待他们到了近前,也自然地发现了诡异之处,便也停了下来。
我伏在萧腾耳上说,“这些蝙蝠会如此,大抵有两种可能,一,没有退路,决一死战,但是我们知道这里有出口,所以这个原因否掉。二,它们有想保护之物,所以一旦再出击,必遭群起反扑。我们可以分两组,前一组进攻,后一组掩护。”
萧腾点点头,做出换阵法的手势,我们重新排好位置。他执意在前做先锋,让我再后掩护他,我也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便依了他,其他队伍也各自再调整着。
再次,各队主将动作示意后,四支队伍同时出击,这些蝙蝠果然疯了一样的冲过来,露出狰狞的面孔,龇着牙见人就扑。本来服过蛇胆的我们一直很顺利地狩猎,而此刻却也成了被猎的对象。
我一看萧腾周围同时袭来多只蝙蝠,赶紧一把玉魄针撒出,灭掉了一片。此时的蝙蝠近身攻击,箭弩已经完全来不及应对,将士们纷纷拔剑出来斩杀,但是数量太多,左支右绌,不仅疲于应付,阵法也都凌乱不堪。
萧衍止战边战边带着人向我们靠拢来,所有人一通厮杀才灭了刚刚这批来攻击我们的蝙蝠,而再望向高台,层层叠叠又布满了新的一批。完颜辉父子和济尔博特也跟着一起走了过来。
一检视,刚才这场厮杀中,又有人失踪。我把对萧腾说的话对他们几个说了一遍,还有到底是什么导致我们的人不断失踪,我们却还始终没有发现究竟是何物。
正说着,我突然想起来,萧衍这一靠近,萧腾就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可此时落单是最危险的。我一把拉着萧衍的手,“快找小王爷!”
这一出声所有人都去看,斜后方又是那熟悉的劲风,我正要反应,萧衍和止战已经同时飞身过去。
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蝙蝠,是蝠王,已修成人形,双翼展开各有一人长短,此时双爪正抓着昏迷的萧腾,待飞走时被萧衍止战拦下。蝠王双翼虽厉害,迅猛无比,奈何抓着萧腾还是行动受限,缠斗了一会儿,扔下萧腾展翅就要飞走了。
“不能放它走!”这是它的老巢,洞穴这么多,它躲起来容易,这些人还会不断失去。我带头向它射出弩箭,所有人一齐开始射它。它的躲避竟是犹为厉害,速度又极快,普通射杀根本不能奈何它。
我急地跺脚,如果我再用禁术以我的血定位射杀它,第三场就没有可能参加了。
突然想到了法子,“谁有随身乐器?”
止战掏出一只笛子,我望着他道,“吹起来,音律可以影响它的行动判断。”
同时看了一眼萧衍的弓箭,皇家的武器所用材料本身就够霸道的,再掏出我身上的另一件宝物,珠,这本就是尼窟哥哥凌霄棍上的珠子,威力无比,的负重禅定功力天下第一,我以玉魄针在萧衍的箭尾刻洞,把珠用蛟筋弦固定在上面,交还给萧衍,萧衍当即意会,对准那蝠王弯弓搭箭,“嘭”地射出,一箭惯胸,蝠王顿时倒地。
34、葬蝠王,得明珠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止战过去检查倒地的蝠王,发现胸口被击穿了拳头大小的洞,已经当场毙命。止战向萧衍点点头,又去寻了射蝠王那一箭的珠回来给我。
我正要去看昏倒在一边的萧腾,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所有人寻声望去,是那腹地中央的高台,原来被密密麻麻的蝙蝠围得水泄不通,在蝠王死了之后,居然集体发力向洞顶冲去,刚才的巨响就是上万只蝙蝠把洞顶撞开了个口子,呼啦啦所有蝙蝠一拥而上向洞外飞去,还真是树倒猢狲散。
洞口在蝙蝠悉数散去之后,透进光来,洞底一下明亮起来。地底憋了这半天,忽然见了光,我心情大好起来,终于按捺不住对那高台的好奇,快步向前,一跃而上。而恰在我跃起之时,从高台中心又是一声闷响,是什么爆开的声音。虽然我听到有两声“小心”,但已然来不及反应,幸而爆裂发生之时已被人一把揽住跃了回去,就在此同时还有一件金黄色的衣衫飞来罩在我身上。
回到原来的位置,才发现萧衍刚刚为了护住我,动作虽快,胳膊上还是溅了一片血污。而刚刚另外一个喊我小心的是完颜辉,我身上的金黄色衣衫正是他身上的外搭,衣服上也是挡了一大片血污。
幸亏这两人,不然此刻我一脸一身得全都挨上了,这脏兮兮地、又充满了血腥味,我看着就想吐。
赶紧先谢过完颜辉,又对萧衍抱歉地说,“刚刚是我莽撞了。”
“无事,谁也未料到。”说着他又遣人上去察看。
那人报来,“是女蝠王,已身死。周边还有刚刚失踪的将士们的尸体。”
我们再次登上高台,一同看去。高台中央被深挖了下去,似是个开阔的房间,中间略高的平台上躺着的是女蝠王的尸体,腹腔已经爆裂,却能看到旁边蝙蝠宝宝的残肢。猜是同样修为人形的女蝠王怀了宝宝已到了生产的阶段,却遇上难产,大量失血。这蝠王到处抓人就是为了给她补给,不想女蝠王不停饮血却不是根治难产的方法,这才痛楚难当爆血而亡。这也是蝠王在时,所有蝙蝠守护在这高台的原因。
忽然死去的将士堆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刚才呈报那人的小腿,那人大骇之下反而倒在了尸体堆上,这一倒更被牢牢抓住,“啊,鬼,鬼,救,救命!”他吓得脸色惨白,失去了反抗之力。
满脸血污的尸体在动,不是一个,是两个。济尔博特等人都同时拔刀相向,随时准备出击。
萧衍护着我往后退了一步,示意止战先去看,我却要挣脱他往前走去,“桃夭,你做什么?”
“这两人是我们的队友,他们肢体灵活,没死。”
萧衍当即随我走上前去,那人气息微弱,“陛下,将军,救我。我是中将周雄,还有郎啸天。”
果然这俩人是在晕过去后,被后来吸干的多具尸体压在身上,直至现在体力仍未完全恢复,是以动弹不得。刚才一醒过来发现有人在旁,不由分说先抓住救命稻草再说。
萧衍让人把他们和刚摔倒之人一起拉起,又逐一检查是否还有活着的将士。经检查,蝙蝠洞夜猎故去的女真将士有5人,大梁将士1人,既是一开始失踪的连战。处理了将士遗体,萧衍问周雄和郎啸天,“为何你二人无事?”
他俩面面相觑,道,“被擒之时就是闻到一股臭味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俩蝠王已死,具体也不知道什么缘由得以逃脱。”
“这就得感谢小王爷了,他俩服了小王爷的蛇胆瓜子,血液里有女蝠王不喜欢的味道,这才侥幸活下来。”我替他们解释道,然后突然对枕在我臂上的小王爷说,“小王爷,是与不是?”
昏去多时的萧腾被我推穴片刻其实已醒转,却不肯睁眼,此刻我突然一问,他毫无防备,睁眼正色道,“正是。”言罢他反应到已不能再赖在我胳膊上了,有些尴尬地赶紧起身。
我揉着酸了的胳膊对周,郎二人道,“还不快来谢恩。”
他二人双双拜倒,萧腾去扶他俩。
我一抬头,萧衍满是笑意地看我。旁边的库鲁也都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偷偷地掩面而笑,完颜辉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
我对萧衍说,这蝠王对妻子甚是有情义,不如给它们一家合葬在此,作为它们的王冢。
我一说完周,郎二人一见萧衍点头,没等吩咐,便抬了蝠王尸体回来,和蝙蝠宝宝残肢,女蝠王并列排到一起。搬动女蝠王的时候,从她头下滚出一颗珠子,这珠子一出满洞生辉,竟是一颗质地上乘的夜明珠。想来蝙蝠其实并不需要光的,所以只被枕在女蝠王头底下。
周雄赶紧拾起呈到萧衍跟前,萧衍望着我道,“这是你的善念所结蝠缘,你收着吧。”
“谢陛下赏赐,不过我已有殷桃镜,无需再用夜明珠。但陛下赏了我,便由我做主,今日库鲁送了我匕首,我尚未回礼,这个便送给库鲁吧。”
库鲁看看完颜辉,见父亲笑着点头,顺从地接过去,忽闪着大眼睛,甜甜笑道,“谢谢姐姐!”
这一场因为死亡蝙蝠数量太多,遍地都是,无法逐一统计,双方将士看过之后,确认东西方位的蝙蝠尸体明显更多,而确定第二场,大梁胜。
萧衍宣布当晚所有人就地休息,重整旗鼓,次日再攻森杳峰。
夜幕很快来临,洞内燃起火把,将士们一拿到分到的酒就大口饮起来,还互开玩笑称为压惊酒。这一天下来确实也是各种惊险,昨日还并肩战斗的人,一夕之间,说没便没,猎场如战场,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玩笑中有凄凉,莫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酒到我跟前我伸手去接,却被旁边的萧衍给截走了,“忘了我跟你说什么了?”
“性别歧视!”我把一块牛肉干扔进嘴里狠狠地嚼起来。
35、练同舞,凤凰飞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萧衍笑着执了酒囊去跟完颜辉并肩一起喝酒去了。
我看到萧腾闷闷不乐的在一旁独自喝酒,忍不住就坐过去逗他,“小王爷,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今日不仅自己平安无事,还救了两名中将,已是大功一件。怎么还是一副不爽的样子?”
“呵,”他叹了一口气,歪着脑袋看我,“桃子,我真得不理解,为什么你有时候就那么冰雪聪明,有时候又好像榆木脑袋,冥顽不灵?你难道就一点都感觉不到我,我对……唉,不说了,没心没肺。”拿起酒囊咕咚又是一大口。
“当我什么都没说。”我立马站起来,有种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感觉,说我榆木脑袋?没心没肺?活该你自己喝酒,喝死你。要不是这么多将士在,还有女真汗王在,今天非得收拾你。
我负气走开,看到止战在一边擦剑,突然想起他今天在灭蝠王的时候曾拿出一支笛子,便开心地走过去,“高将军。”
“姑娘有何事?”他微笑着望向我。
“白天灭蝠王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它身上了,没能好好欣赏你的笛子。现下有酒有肉有心情了,你奏一曲来助兴可好?”我一脸的期待。
止战不忍拒绝我,却提出了条件,“我吹一曲无妨,可否请姑娘配诵兼舞?”
“将军还是个生意人,我只请你吹曲,你却要我做两件事。”
“止战岂敢。”说着不敢却看着我的眼睛,确认我是否接受挑战。我俩的对话已经引得围圈的将士们的注意了,突然好安静。
我心道可恶,都是等着看热闹的,生平最受不得别人激将,“将军说来听听。”
“我奏此曲请姑娘诵《诗经大雅卷阿》。”
我心中舒了一口气,打小不爱读书,也就是老头儿教我认字那会儿年纪小听话,不得不听他念几首经典文章,也好在过目不忘。不过一听题目的同时内心又高看了止战一眼。
这人虽是武将,却短时间内就能想到合适今晚场合的内容,这首诗颂的是雍容祥和的盛世气象,更是把萧衍比作了周王,不仅赞颂了其功绩,辛劳有为,版图无疆,又赞颂他君子人品,值得良士辅佐,垂范天下。平日里若无事诵此诗,难免有媚于天子之嫌,但此刻在女真面前吟诵,却是显大梁国力,示将士忠君敬主之意,萧衍可是会赚足脸面。会讲政治,怪不得一路这么受赏识。
我环顾了四周,这些将士巴巴地看着我,就待我应声了,便道,“将军请。”立马人群里一阵沸腾,萧衍和完颜辉本聊得投机,此刻听到声音,也走了过来。
止战抽出笛子,放到嘴边,笛音响起。
我也随之诵出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公酋矣。
尔土宇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尔主矣。
尔受命长矣,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
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为则。
昂昂,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
凤凰于飞,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
凤凰于飞,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萋萋,雍雍喈喈。
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笛声初时婉转悠扬,随着诗词的感情逐渐高亢铿锵,而我的舞姿也随着起初的恣意欢快,渐进奔放,还融入了功法招式,舞得倒也尽兴。而当我诵道凤凰于飞的时候,身体已经飞向空中。
忽然,萧衍一个纵身,飞至我身边,不知是否酒兴所致,他一把揽住我,与我旋转着落下,四目对望的时候,我有片刻的失神,他轻点我下巴,低声道“继续。”
我继续颂下去,而他与我一同完成了此舞余下的部分。
完颜辉眼睛里闪着精光,带头大声叫好,频频举酒与萧衍、双方将士们痛饮。我虽没喝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上也觉得红红的,一直到我后来即将睡去,脸颊都还觉微烫。
而萧腾一切看尽眼底,用了一整夜来独自消化,他自然知道他皇兄对他的兄弟情意,也听说他被蝠王掳去,萧衍救他不顾一切地上前厮杀;也知道我其实心仪萧衍,对他萧腾有朋友之谊,别无它意。但是说服自己从心里接受,却还是另一件事。
次日清晨,我们再次出发,向着最后一场狩猎的方位,森杳峰。因为此峰地势极高,所有人都还加了衣衫。而前去的路上走着却觉得越来越热。我刚要问萧腾,忽然记起他昨天对我的态度,回头去问霍彤,“霍将军,前面可是有火炉吗?怎么这般热?”
“姑娘有所不知,据说莽荒山曾遭天灾,赤地千里,岛上大部分地域常年烟火不息,不过这也说明我们已经接近森杳峰了。”
我应了一声,跟着队伍向前进发。走着走着,这“火炉”便出现在了眼前,而道路却越来越窄,渐渐地我们都是贴着山边在走。左侧还真的是大火坑,一望无边,而且越来越深,触目所及的不是硝烟,便是熔岩,右边却是望不到顶的悬崖峭壁。我暗想这要是一会儿登峰一个不留神,掉进这烈火天堑,可真就进了第十六层的火山地狱了。赶紧回想我此生绝无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一切行径,应不至于如此凄惨,才有些放心。
萧腾自我不是问他而是跟霍彤问话,就边走边留意观察我,见我脸上这一阵阵的阴晴不定,忍不住问:“你害怕了么?”
我白了他一眼,“没心没肺之人不劳小王爷挂心。”
36、森杳峰,斗群雕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萧腾没再接话,只是默默地走在我外侧,隔开了那火坑,同我一路前行。
来到森杳峰下,几近垂直的山壁,光秃秃的寥寥几颗树木,攀这山峰却是险中之险。
大梁女真分别派了先行军,选了轻功最好的两人配合先于众人向上攀登,随身一个负了麻绳,一个负了铁楔和锤子,每隔几米就在崖壁上凿一个石洞,楔进铁楔固定绳子。后面的人便可依次跟上,一方面相对省力,一方面安全保障大了些,避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即便如此,脚下是万丈深渊,烈焰滚滚,一路不停地面壁而上还是极其考验勇气和体力的。那小世子库鲁是极有胆气的孩子,也天生有着好体魄,加上自小的锻炼,身体又轻,居然顺利地攀在前面。在他面前我真是不好意思示弱,功到用时方恨少,在缥烟山时师傅虽多,奈何自己能偷懒则偷懒,能取巧则取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遂咬着牙提着气一路跟着,一个半时辰后,随着山势越来越高,空气渐渐稀薄,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行进速度也眼看就要落后于女真,心下不免有些急躁。
萧腾本来在我后面攀,此刻便翻到我上面去,把手递给我。我不愿他拉我,偏他又堵在我前面,气不打一处来,便道,“你究竟走是不走。”
声音虽低,但是还是被一直暗暗和我一起比脚力的库鲁听到。这孩子心思极细,此刻看到我二人僵在那里,连忙向在队伍前面和萧衍并驱向前的完颜辉喊道,“父汗,我饿了,我们停下吃点东西吧。”
这一喊,他二人都回过头来,看向下面,此刻萧腾已转回身去。
完颜辉笑着跟萧衍说,“这小子像我,长身体的时候能吃,让陛下见笑了。”
萧衍摇摇头,指指上面,道“我们走了才三分之二多的路程,越往上越难攀,世子说得有道理,休整一下再前进是必要的,就是委屈大家了,条件艰苦,吃饭也得面壁了。”
我心下感激,不动声色地看了库鲁一眼,他也偷偷地跟我挤挤眼。将士们拿出随身的干粮吃起来,我除了吃肉就是爱吃水果,至于干粮是咽不下去的,于是拿出来随身带的两个桃子,扔给了库鲁一个,算是报答他仗义地解围。
正吃着,忽然头顶上方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雕鸣,一头体型硕大的白头黑雕展翅在天空划过,黄色的眼睛无比犀利,看了我们一眼,没有片刻停留地飞走了。
“这大家伙射下来可太有成就感了。”我脱口道,心中豪气一升,便又觉得充满力量。
止战看了我一眼说,“是我们被发现了。这只是哨兵,已经回去报信了,等着一场恶战吧。”
我再一看,女真人早已经调整为进攻的状态了,看来他们对射雕确实有战斗经验。我终于知道了这绳子的又一个用处,所有将士张弓搭箭的时候双脚是弓箭步尽量踩在崖壁上结实,绳子绕在臂上用来固定和平衡。低头一瞧大梁这边的将士同样是训练有素,我也赶紧调整好位置以备战。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地利可都在雕一边的,它们的环境,它们的战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不出止战所料,又是一声雕鸣,崖后飞出数头白头雕,定睛一看,九头朝我们袭来,九头朝女真飞去。突然涌出来这么多庞然大物,这气势真有些骇人。
噌噌噌,数只箭齐发,破空而出,这些贼鸟不仅会战术,分工来袭,还会躲避箭弩,更可怕的是它们选目标选的还准,专门攻击儿童和姑娘我,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避过箭弩,快速地向我飞来,伸长了喙,马上就要啄死我一样。
萧腾迅速又射出一箭,中了一头雕的腹部,那雕哀鸣一声掉了下去。
而我故意等它们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才猛地抬起胳膊,嗖,一支冷箭飞出,一头雕被射中眼睛,穿过它脑袋,也快速掉了下去。但是由于太近,再要射它们的同伴是来不及了。我已经把库鲁给的匕首滑到手中,准备近身搏击。
“桃夭小心。”萧衍瞬间顺着绳子降到我身边,一剑劈出,逼开了近前的两头雕,恨恨地道,“你疯了,怎可拿自己当饵?”
我却不以为意,“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汗王,射雕是不非得用箭弩,灭了就算对吧?”
完颜辉哈哈一笑,“灭了就算。”他边射了冲向库鲁的那一头边回我,很快女真那边也射掉三头了。
那两头攻击我的白头雕被我灭了同伴,怎肯罢休,飞出去后回身以更大的力量冲我和萧衍飞来。
我一把撒出玉魄针缠住麻绳,借着蛟筋弦故意把自己向两头大雕中间荡去。
“桃夭回来。”萧衍看出我想做什么,气得鼻子都歪了。
而白头雕哪知有诈,只知全力扑向我,我控制好它俩飞来的时间,然后在它俩直取我颈部要害的那一刻,从中荡了开去,嘭的一下,两头雕的脑袋正面直直地撞上,那俯冲的力量加上雕自身的重量,一下把它俩撞晕了,一齐跌向崖底烈火深渊。我笑着荡回萧衍身边的崖壁上。
完颜辉父子一见拍手赞道,“好主意,好身手!”
萧衍一把把我拉回到他身旁,怒道“你就不怕万一掉入这火坑?”
我向下望了望,手扶胸口,配合地说,“现下有些怕了。不过陛下赏我,我灭了三头雕。”
萧衍道,“回去算账。”
萧腾刚刚看见我涉险也是无比担心,但是一直一语不发。
此时另外两头雕被止战和副将梁勇一人射掉一头。其他三头不知被下面哪些将士射掉了。
回看完颜辉那边九头白头雕也射的基本完工,只剩了最后一只留给库鲁,库鲁张弓搭箭奋力地射出,嘭一下,那头雕无比狡猾,试到背后劲风,往下落了一下,避开了箭又再悲鸣着向崖顶飞去。
见此情景,完颜辉拍拍库鲁的肩膀,“没事,我们撵上去,干掉它。”
本来有些沮丧的库鲁用力点了点头。
37、凤头雕,功护体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所有人复位,继续一路向上攀去,走不多久我们便已经身在云端了。回望脚下,除了崖底那烈火天堑还是似极了地狱张开的血盆大口,远处的天泽岛上的光景都已经变得极小了。而森杳峰的险峻却远不止于此,起初的崖壁是几近垂直,而崖顶的十几米山体却是向外倾斜,再往上已经无处立足和着手了。好在山边过渡的位置,有多人可立足的一小块平台,终于大家暂时可聚在一起。
先锋搭路的四位将士不约而同地观望,都在寻找何处可以登顶。
忽然,刚刚消失的那只白头雕再次从背后出现,嘴里还衔着长石块丢向最右侧的大梁先锋。那人本来在观察地势,完全没有防备,“哐”被击中了头部,一下朝崖底栽了下去。止战回身一把拉住他的手,喊道“展翔坚持住。”
这名叫展翔的将士却已经两眼外翻,口鼻流血,头部的鲜血染湿了背部,我确信他已回天乏术,只好劝止战,“将军,放手吧。”说完,止战半天才渐渐松开手,眼睁睁看那人跌落深渊。
展翔被击中的时候,数支箭齐射向这凶雕,它却不恋战,丢完石头迅速一阵展翅,拔高飞走,大梁的将士直恨地骂娘。
另一名先锋抹了一把泪,对萧衍和止战道,“陛下,将军,崖顶左侧看到树叶,应该有树木在附近,本可摇绳圈树以登顶,可是,可是展翔他遇难时所负的绳子已经都先落崖底了。”
这意味着大梁没有机会登顶了,白头雕的老巢就在崖顶,登顶一是要为故去的展翔报仇,二是本场的胜负就在崖顶对决。本来大梁已经多射了一头雕,胜算很大,而须臾之间已发生变数,如果崖顶只有这一头雕的情况下,也是平手。再有更多便指定输给女真了。想想都令人气馁。
女真将士同样已经观察到崖边的情况,尝试抛了几次绳子,此刻已经圈住崖边树木,正要向上攀登。女真队伍一阵欢呼,库鲁急着要上去,完颜辉道,“不可莽撞。此刻登顶不知崖顶树木的承受力,而且之前攀登主要靠脚力,绳子只是辅助依托,现下却是全部靠绳子支撑。待你图力叔叔先上去察看一下,我们再上去。”同时,图力谨慎的向上攀着。
“怎么办?”萧腾已沉不住气地问,“要不把来时的绳子扯了过来。”
“不可,登顶重要,平安返回更重要,这么多将士在,要把大家平安地带回去。”萧衍反对。
“我的蛟筋弦倒是可以助我登顶,只不过你们的重量便未必能成。我先上崖顶找找,看看有没有藤蔓拉你们上去。”
“不……”萧衍一张嘴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直接捂住他嘴巴。
“我知道,我会万分小心的。”话音刚落,头顶一阵罡风吹过,刚刚攀到崖顶的图力愣是从崖上被刮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不仅女真,大梁所有人也呆住了。济尔博特道,“我去。”
完颜辉点头,“小心。”
“我和将军同去。”我不待萧衍反应,玉魄针已经撒向女真绳子圈树的位置,拽了一下尚结实,一个飞身已冲向崖顶,动作自然比慢慢攀上的济尔博特要快。
有了刚才图力的教训,我确实谨慎了许多,为防备崖顶那莫名其妙的罡风,我没有直直落在崖上,而是一飞上崖顶就很低调地贴着那粗壮的古树牢牢抱紧地趴在地上。幸亏我是第一个上来的,没人看到我此刻的相。不过我也终于看清了状况,在那白头雕旁边有一头体型是它两倍大的凤头雕,想刚才那罡风必是它作怪,一副睥睨天下的嘴脸。再看这崖顶几公里之内还是一片光秃秃,却到哪里去找藤蔓。
突然我发现这凤头雕是被铁链栓住爪的,原来它行动受限,离不开这崖顶。之前估计都是那些白头雕在供养它,被我们一气灭了这么多,相当于断了它的口粮,所以它是跟我们拼命来的。另外我若想拉萧衍他们上来,铁链倒是好工具,不过却是与虎谋皮。
此时济尔博特也已经上来了,我赶紧调整了姿势,仍是小心地躲在树后,避免被发现。
济尔博特也是小心,只微微漏出脑袋,即便如此,那凤头雕也已发现他,咣咣地向崖边走来。济尔博特快速搭箭,噌地射出去,谁知那雕竟然丝毫不躲避,箭到它身上只锵的一声跌落地上,它却完好无损,连片羽毛都没掉落下来。
我心里一震,这雕竟是有金钟罩一样的功力在身,完全不惧刀剑,这可就难搞了。我眼见它走向济尔博特,就要扇动翅膀,赶紧对着起先的白头雕射出一弩箭,白头雕终于被击中倒地。我可惹怒了凤头雕,它转身大踏步向我走来。我对济尔博特喊了一句,“快回传讯。”
济尔博特快速滑了下去,与完颜辉等人几句话报了崖顶情况,以及我仍未脱身。
我不敢正面迎战,只能跟它游斗,几个翻身起落目标均在它身后,终于有个机会我手持库鲁的匕首一手斩断它一根铁链,对着大梁的位置抛了下去,另一端缚在它爪上,这可比拴树上还结实。
此刻完颜辉已和济尔博特顺绳子攀了上来,我来了帮手,他们和凤头雕很快战在一处。完颜辉持他的冷月宝刀快速出击,济尔博特也用使出流星锤,几轮砍杀锤击均无法伤到凤头雕,而过程中这两人已是险被扇走,亏是都在远离崖边对面安全的位置,但凤头雕双翼扇出的劲风把他们的身体撞向了山壁,两人已受不同程度的内伤,我只好吸引它的注意力,继续缠斗。
幸亏止战,萧衍,萧腾转眼也上了崖顶,并摆出雁形阵与凤头雕斗在一起,两人负责两翼,萧衍居中重点击杀。一通厮杀,止战为保护萧衍被凤头雕凌厉的爪子抓伤了胸口,萧衍的剑上下翻飞想寻找它的罩门,却始终未得。
我在一旁看出了端倪,只待印证。
38、策群力,智合璧
卷五、萧腾解悟画中讯兄弟两心系一人围场春猎释前嫌国前二人须同心
那凤头雕一个半人高,进攻之时喙爪齐上,全身门户大开也无所谓,但只要萧衍的剑接近它的头部,必躲避昂头,所以罩门必在其头部。
我一纵身,凌空飞起向着那雕头部刺去,谁知它反应更快,登地而起,虽说一只爪上还缠着锁链,但锁链极长,它一展翅自然飞地更高。而这一飞一带,本从崖边锁链上正在攀顶的霍彤被带了起来,霍彤的重量也仅仅让它滞了一滞。而在这凤头雕猛扇翅膀飞起之时,萧腾一个不慎被劲风扫向崖壁,萧衍手疾跟着冲过去拉住他。但坠势太猛,萧衍被拖着一步步滑向悬崖边。
“皇兄,快放手。”萧腾见势不好大呼,摇着胳膊想要甩脱萧衍。
“抓好。”萧衍青筋暴起,一手牢牢攀住岩石,一手死命拖住他。
“皇兄,死我一个不足惜,大梁子民需要你,还有桃子她……”萧腾哽咽道,还没说完就被萧衍打断。“闭嘴,不想我陪你一起死的话少废话!”
眼看萧衍整个人要掉落悬崖,止战猛地扑了上去,双手紧紧扣住了萧衍脚踝,但两人的重量还是大,他也被拖了跟着下滑。
这一拖一拽看得我心惊不已,赶紧抛出玉魄针绕在崖边古树上,助力止战他们回拉,终于我们合力把萧衍与萧腾拖回崖边。
萧腾被拉起,坐在崖边看着萧衍有些激动,一时说不出话,萧衍喘着气笑着拥抱了一下萧腾,又转身拍拍止战,“再晚一秒,咱哥俩儿就得阎王那边见了。”
止战笑笑看看我,“若非桃子及时出手,我也陪你们一起下去了。”他突然改口,可见有着并肩作战的经历,他已把我当作了自己人。
拽这几人上来,我确实费了很大力气,此刻都有些脱力,就地坐在崖上喘息。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听“锵”一声,心道坏了,连忙回头去看。
原来那凤头雕见我攻向它头顶时,知我识破它罩门所在,也是受了惊吓,双翼正不停横扫。霍彤被带着荡来荡去,紧紧抓着铁链不敢松手。完颜辉一见萧腾坠崖,向济尔博特使了个眼色再度冲上去攻击那雕,给我们争取营救时间,不想混乱中凤头雕爪上另外一根铁链被完颜辉的宝刀一刀斩断。
凤头雕一见束缚没了,呼啦一下就要飞走。
“不能放它走!”所有人一个想法,济尔博特一跃而起,抓住刚刚砍断的那一根铁链,与霍彤两人之力去拉住它。
凤头雕还是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去,止战萧腾跟着扑上,分别抱住了济尔博特和霍彤的腰,终于四人把凤头雕重新拉回地面,那雕还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机会难得,趁它没反应过来,我必须要用最具灵性的兵器,一举歼之,于是我对着萧衍喊了一声:“凤凰于飞!”
萧衍看了我一眼,从我的眼神里,他迅速读懂了那晚我俩在蝙蝠洞旋身起舞的那一段,跟我同时跃起,冲向那凤头雕头顶上方,他一把揽着我旋转下降,我握着他手里的宝剑,一起直直刺向凤头雕头顶百会穴的位置,这凤头雕在我二人合璧刺杀中,罩门被破,倒地而亡。
终于结束了,我长舒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去看受伤的止战、完颜辉和济尔博特,却被萧衍揽回去,紧紧拥在怀里。
“疯了吗?这么多人瞧着。”我低声说着,暗暗用力推他。
“记得我跟你说的吗?若不珍惜眼前,人这一生便是镜中花,水中月。刚刚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桃夭,我就是要让更多人瞧着,我已不是当年没有能力的小男孩儿,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我要守护我爱的人。”他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眼神居高临下地望向未知的远方。
我能感受到此刻他内心的感受,却无论如何做不到这般的旁若无人,尤其在得到崖顶已安全的消息后,小世子库鲁已经一马当先地攀到了崖边,焦急地喊着:“父汗,父汗,你怎样了?”
我扬起脸小声对他说,“世子面前,陛下不可失仪啊。”他的臂膀一松,我抽身而出。转身之时看到萧腾正蹙着眉望着我,却又迅速望向别处。
我走到止战身边,“将军,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止战笑着摇摇头,“皮肉伤,梁勇就能处理了。还是先看汗王吧。”
完颜辉看着奔过来的儿子微微一笑,“父汗没事,你看,好好地。”库鲁还是很不放心地拉着完颜辉的胳膊坐了下来。
我从小无父无母,对父慈子孝的画面很难免疫,虽不忍打扰,但还是对完颜辉道:“汗王,桃子略懂医术,可容我为汗王检查一下?”
“那就麻烦姑娘了。”完颜辉把胳膊伸过来,我摸了一下脉搏,“咚!咚!”强而有力,我有些诧异,刚刚我明明见到罡风袭来之时,他和济尔博特两人中,他是那个刮出去撞在山壁上更重的那一个,但是却只是轻伤。随即我想到了他身上必有护体之物,手指抬起之时似无意勾了下袖口,果然金丝羽衣在内层。
我的表情和动作自然也没有逃过完颜辉的眼睛,他仍是那阳光自信的微笑,只是目光更加深邃,“汗王宽心,您得上天庇佑,一切无碍。”我回道。
“有劳了。”
再看了济尔博特,他确实受了伤,“将军脾脏受损,不过并未破裂,只要服些活血散瘀的药物,即日痊愈。”
萧衍走过来坐到完颜辉旁边,“汗王吉人天相,当然不会有事。”
“陛下,这次来大梁完颜辉输得口服心服,双方比试尚在其次,大梁军中上下同心,将士更是卧虎藏龙。长久以来女真将士马背上打江山,以骁勇见长,以牺牲为荣,而真正的战斗面前,珍惜同伴,配合默契,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才是为君之道,完颜辉得检讨以往所为,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39、天泽岛,会太后
卷六、天泽庆典续华章万紫千红练霓裳弱水三千择瓢饮一支梨花胜海棠
“汗王谬赞了,我朝惯例,爱护将士确实有之,卧虎藏龙何从谈起。”
说罢,这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看了我一眼。
我默默地回想了一下:我本来是跟着萧腾来瞧热闹的,可是三场狩猎下来,第一场一不小心遇到世子有难,不得不救,于是借了姐姐的七杀曲灭了山魈。再来第二场蝠王逮走了萧腾,萧腾虽有时候比较奇怪,可自我下山以来,对我也是极仗义的,为朋友必须两肋插刀,我用了哥哥的珠做了弓箭定位,帮萧衍灭了蝠王。第三场来而不往非礼也,是白头雕先攻击我的,还群起而攻之,我灭了它们属于正当防卫,至于凤头雕害了图力不说,这厮终年被缚在莽荒山山顶,不给吃食,以前还不知做了多大的恶,我当然也不能放过它。不过我好像答应过萧衍要藏着点的,一不小心又食言了,唉
只听完颜辉对萧衍低声道:“灭山魈,射蝠王,刺猛雕,这桃子姑娘可是陛下的秘密武器?”
“她是计划之外,绝无预谋。”萧衍无奈地笑了一下,“虽说整场狩猎下来桃夭屡建奇功,她的参与对将士们的安危起着关键作用,可以我之意又如何希望她涉险?”脸上宠溺无疑的表情,惹得完颜辉哈哈大笑。
听到他们讨论我的时候,我就拉着库鲁走开了,跟他打听大漠的风情以及草原人的生活。一提到家乡,库鲁给我讲得绘声绘色,说到动情之处还给我唱起了童谣:
羊儿肥牛儿壮,
碧草绿波随风荡。
骑着骏马把歌唱,
蓝蓝的天赛天堂。
扒肉酥奶酒香,
遍地可拾兔鹿獐。
胡桃蜜糕请客尝,
人人都赞我家乡。
这一唱唱得我直咽口水,忍不住也向往起那大漠风光和不尽美食了。
狩猎返程,萧衍和完颜辉父子有车专程接了回去,剩下将士们一同出莽荒岛。回时路总是比较快,或是心情不同。大梁将士浴血奋战,凯旋而归,士气倍增,一路上说说笑笑。女真虽败,但是认定胜败常事的大漠人豪情秉性,也未见颓丧。
而我,三场战斗下来,收获了一帮好兄弟,大梁将士跟我已熟稔,下了岛去,我跟萧腾说,“小王爷,我已出来多时,该回桃庐去看看了。”
萧腾还没说什么,少将江峰就着急了,“桃子你现在怎么能走呢?回去天泽岛陛下还要论功行赏呢。”
霍彤点头道:“姑娘功劳最大,封赏一定少不了。”
我一向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随口道:“我那份兄弟们只管拿去喝酒,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桃子再来见大家。”
萧腾一把拉住我,“你一向最爱热闹,庆典才是最热闹的地方,皇族、大臣、贵族,全京城的头脸人物都在,有美食,有歌舞,留下吧,就明天一天了,后天就可以回桃庐。”
我本想推掉,转念一想,任行远,我那血缘关系的爹也在,那姑且留下来看看。
晚上我被安排在宫中女眷的住宿处。浴桶里宫女准备好了热水,还撒了花瓣,对我说换的衣裳也备好了,放在架子上,便掩了门出去。我随手扒了下给我备的衣衫,是一件白丝长衫,然后几下脱了衣裳,进到桶里尽兴地泡了个澡,这一身的疲倦,在温暖水中渐渐消散。我倚在桶边舒服地几乎要睡去。
突然,屏风处有黑影闪过,我心一惊,边喊着:“谁?”边扯了白衫罩在身上,然后飞起一脚踢飞了屏风,一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拿着我换下的衣衫。
“你干什么?”我迅速攻上前去,边出手抢我衣衫,边欲擒住他。他顺手把我的衣衫扔了回来,对我的擒拿采取了反擒拿。
我接住衣服的时候,一摸我得绣包还在,迅速扯了拿在手中,有它在我的武器就在,可是不对,绣包遮住的黄龙玉佩不见了,“还我玉佩!”
我顿时使了全力攻上前去,但很快我就发现这人功夫极好,我完全不占优势,忽然我记起来我见过他的掌法,他是上次在我大闹孔子不走了后抓住我的暗卫。
“你是萧腾的人?”我手没停下,厉声问道。
他不答我,仍是步步紧逼。今天我虽没有喝酒,但是还是打他不过,三十六计,姐姐走了。我虚晃一下,从窗口跳了出去。翻上屋檐,拔腿就跑。他跟着也跳了出来,迅速跟上来。我才发现给我这身衣衫的人定是没好心,这黑夜里我一袭白衣动作再快,也无法遁形。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当真是活见鬼了。我索性一个翻身站到院中,想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再简单不过,我束手就擒就好了。不然这黄龙玉佩是谁拿走了,我还不好追查呢。
我定定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蒙面人,他有些诧异,慢慢靠近我,似在观察我是否耍诈。
“我投降了。打不过你,不过你要对我客气点。”我警告他。
他还是从背后缚了我的双手,押着我往较大的一间宅子走去。
我琢磨着,萧衍、萧腾、长公主我都见过了,这次又是哪一位?
房间里灯火通明,中央椅塌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美妇,一身青色华服,除了身材丰腴,其实看不太出岁月痕迹,此刻正从头到脚地打量我。我也故意回敬地多打量她两眼,等着别人呵斥我的时候,亮出她的身份。
果然她身边年纪较大的宫女对我无礼的注视无法忍受了,“大胆,见了太后还不下跪!”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裕融皇太后,萧衍母亲死后就是她收养了萧衍,待萧衍一登基,名正言顺地拿下皇太后之位。”我暗想,然后顺从地跪下去,“民女任怡见过太后。”
“说,黄龙玉佩你从哪里偷到的?”那宫女接着问。
“偷”这个词用得我极其不舒服,不就是一块有灵性的玉吗,从小到大我宝贝多了去了。不是萧衍一再送我,我才不稀罕呢。
40、黄龙珮,引纷纠
卷六、天泽庆典续华章万紫千红练霓裳弱水三千择瓢饮一支梨花胜海棠
“此玉是陛下所赠。如果不信可以请陛下过来一问便知。”她们趁夜晚动手,还用蒙面人对付我,这些事情萧衍必然不知道。
宫女和太后交换了眼神,宫女继续问道:“先说说你是什么身份?陛下为何会把黄龙玉佩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你手上?”
我之前的身份说多了还生事端,不过感谢小王爷给了我个不错的身份,相对得体,于是我回道,“民女是兰陵城桃庐医馆的医者,陛下赠我玉佩是因我曾于他危难之时救助过他。”
“救陛下?什么时候?发生在哪里的事?”
“两个多月前,民女山中采药,遇到陛下微服出访受了伤。”我尽量说得越少越好,避免透露更多的信息。
“既是医者,又怎么混到皇家春猎的队伍里?”
呃,我不能出卖小王爷,是我央他带我来玩的,却没有考虑过是否会害他违反军纪。
“怎么不说话了?一个医者又怎么会各种击杀之术?太后,让我说她分明就是混进来的细作,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陛下,骗得了黄龙玉佩。”
越说越不像话了,这些婢子为了在主子面前找存在感,居然如此的颠倒黑白,我两天和大梁将士一同浴血奋战,不畏生死,此刻竟然被寥寥数语构陷成了细作。我生平第一次受此奇耻大辱,已然气得浑身发抖。
“黄龙玉佩你们已经拿走了,我从未觊觎你们的陛下,也不需什么论功行赏,既然如此看待我,我走便是了。”
“呵呵,走?你当皇家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拿笔录来,让她画押。”她催促身旁年轻的宫女,快些行动。
这么匆忙的就要治罪于我?我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她们?“敢问是要将民女以何罪论处?又除以何刑?”
“来历不明,混入军中,内患细作,处以死刑。”那宫女目光阴恻恻地。
“民女不明,其一说我是叛国细作,可有证据?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大梁的事?其二我非后宫嫔妃,叛国细作之罪岂非是刑部方可裁定,刑部以外属于私设公堂,扰乱朝纲。我是要认什么罪?画什么押?尚宫留下这样奇怪的笔录罪证,不怕被人诟病?”我一字一句朗声说道,同时玉魄针已经落入被缚手里。
宫女有些惊慌地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已经一脸的不耐。
“大胆妖女,还敢狡辩,来人,拿下。”她向身边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拿住我的手画押。
我正打算偷袭他,作最后一搏,“砰”门打开了。
萧衍带着一个太监大步走了进来。太后见了萧衍神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如常,她身边宫女瞬间低眉顺眼,带了随仕宫女一齐向萧衍施礼。
萧衍路过我时余光看了我一眼,然后兴冲冲地向太后走去,跟着他的太监手中端了个盘子,盘中似有一个大方盒,外面盖了一块深红色丝绢。
“儿臣见过母后,今日狩猎有战利品,儿臣做了礼物,献给母后。”
终于见到了裕融皇太后的笑容,“练儿有心了。”一双美目笑意盈盈,温柔慈爱的和刚才判若两人。
太监抽了丝绢,启了盒子,是一顶极好看的帽子,不过装饰的羽毛看起来很眼熟,墨蓝色中隐见五彩光芒,见我一时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太后一见这帽子的华丽,眼睛登时一亮,示意宫女拿来戴上。
果然,戴上后衬得太后更显华贵大气,肤色白皙雍容,萧衍搀扶太后起身照了镜子,太后自己都忍不住多瞧了一会儿,满意地拍着萧衍的手说,“练儿的眼光是有独到之处,这顶帽子确实很适合哀家。”
只听萧衍道,“母后,这五彩凤羽帽是今日最后一场狩猎成功绞杀凤头雕,那凤头雕颈后的五彩凤翎采集来制作的,这战利品体型硕大,将士们带回来已是不易,不想除那凤翎更是不易,几个工匠几个时辰才取下来。这帽子虽难取材,但是品质却是难得,与母后的绝世气质浑然一体。”原来陛下也得取悦别人。
“嗯,你这张嘴啊说的哀家甚悦。”
“母后,能得到这顶帽子的最大功臣是任怡,若不是她协助儿臣,这凤头雕确实棘手。”说着便看向我。
“原来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她说情来的。”太后扫了我一眼,又看向萧衍,“那就说说吧,代表皇家身份的黄龙玉是稀世宝玉,又是庄思亲手所雕,灵力无比,这样的玉佩你怎么随随便便就交予别人?还有这丫头怎么能进春猎的队伍?猎场如战场,你们岂非太儿戏了?”
“回母后,当日在制定狩猎计划的时候,就考虑到我大梁国民的体质与游牧民族出身的女真还是有差异,因此设定了与以往不同的猎场,而莽荒岛的凶险之处相信母后也自天眼镜都看到了,不仅仅是普通的狩猎这么简单,所以儿臣才安插了任怡进入军中,为了确保她能提升灵力协助大梁将士,黄龙玉佩也一并交给了她。而三场狩猎下来,灭山魈,射蝠王,刺猛雕,任怡无不倾力协助,我们才一路顺利取胜。于私,五彩凤羽帽因她所得,于公,她助我们节节胜利,大涨三军士气。如果论功行赏,任怡当是功劳最大的那一个。”萧衍笑着给太后解释着前因后果。
太后挑了挑眉毛,“照练儿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们提前计划好的?”
“正是。”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那练儿想要赏赐什么于任怡?”
“任怡冰雪聪明,心地善良,战场之上还能助儿臣一臂之力,是不可多得好姑娘,儿臣希望,希望她能陪儿臣一生一世。”萧衍最后的话是对着我说的。
“练儿这么轻易地择定了我大梁的皇后吗?战场之上助你一臂之力又何用?你要娶得又不是一个将军,你需要的是能统领六宫,母仪天下之人。这丫头据我所知来历不明,山野之人难登大雅,不用说和女真王妃比邻而坐之时立见高下,就是皇族贵胄、王公大臣之女她也比不上。练儿一定要慎重啊。”
41、练出手,哄太后
六、天泽庆典续华章万紫千红练霓裳弱水三千择瓢饮一支梨花胜海棠
“母后,任怡饱读医书,医术精湛,于民间经营医馆桃庐,一向不问贵贱,悬壶济世,如今在兰陵已颇有口碑。阿姐的孕吐恶阻便是任怡调理好的,阿姐不仅着学士周翰祥写了妙手仁心赠于她,还把父皇赐予阿姐婚前所住的潮音阁转赠任怡。儿臣认为宫中礼仪要学不难,皇后的品格却是最重要的。”
“哦,锦儿与这丫头走得如此亲近?”说着白了那宫女一眼,眼神中不无责备之意,应是对消息来源的不充足表示不满。
“正是,来日方长,任怡年纪尚小,儿臣自会派人引导她,也盼母后给她时间待她成长,多提点于她。”
“虽说玉不琢不成器,但也要看她是不是那材料。”太后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看了我一眼又道,“现在她什么身份都没有,明日庆典安排她在锦儿旁边一席吧。女儿家就是女儿家,整日与些男子为伍,像什么话?还有既是同庆,我们大梁与各族都有歌舞百戏,如果她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能给大梁争脸固然是好的,不过想来也不必指望。”
我刚要拒绝,一看那尚宫恶狠狠地看着我,萧衍又一脸期待,我一转念答道,“谢太后安排。如果任怡明日献艺能博得满堂认可,希望太后赏赐。”
太后想来当我是一般贪财女子,不屑地一笑,“赏赐有何难?想要什么只管说,不过得说到做到了才行。”
“一言为定?”我看着太后。
她略有些惊讶,看着萧衍笑着说,“不知这丫头哪来的自信,好,当着陛下的面说,你究竟想要什么赏赐?”
“我要这位尚宫跪在我面前,对之前诽谤我的那些话郑重道歉,自打耳光二十。”我一字一顿地说。
那位尚宫满脸的惊慌,“太后,她胆子太大了,奴婢服侍了您二十年了……”
太后终于正眼瞧我,一抬手,示意她住口,然后正色道,“好,哀家一言既出,绝不反悔。”
萧衍素知我脾气,微微一笑,执了我的手对太后说,“儿臣告退,母后早些休息。”说罢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衣暗卫,伸出手,那暗卫乖乖地双手把黄龙玉佩奉上。
出了太后房门我甩开萧衍的手,自顾走在前面。
“桃夭,”萧衍轻唤我,追上来拉住我,冲我点了下头,揽着我几个起起落落,我们便置身在天泽岛的小树林中。直到他觉得安全了才停下,耐心对我道,“我知你不爱面对这些,这也是我开始不曾对你提及我是谁的原因,本想就那样独自守护着你一生一世。可是没法子,你好像天生就和帝王家有缘,命中注定要结识我身边所有重要的人。你算过八字吗?改天我让无涯给你卜一卦,你绝对就是朕的皇后,阿练的妻。”
我被他油嘴滑舌的样子逗笑了。他在一处石阶上坐下来,拍拍膝头对我说,“地上凉,坐这里,这里是桃夭的专座。”
我不肯,他一把拉我坐上去,我嗔道:“今晚你知我被人暗算,为什么不早出手?害我被人构陷细作,还说我勾……”唉,实在说不下去了。
“勾什么?”萧衍好笑地看我脸红。
“你还笑的出来?这是我生平的奇耻大辱。”我怒道。
“不笑不笑,自你到了天泽岛我便让人暗中守护着你,只是刚才陪汗王一家用膳,一时走不开。帝王家的复杂你今日所见只是开端,虽然我对你有信心,但是你还是要一切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天的韩尚宫想来就已经恨你到骨子里了。”边说边把黄龙玉佩给我系回荷包内层。
“嗯。”我答应着,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长公主是太后的女儿吗?”
“阿姐和阿腾是太后妹妹裕德太妃的孩子,太妃当年难产,诞下阿腾便血崩而亡,留下她们姐弟俩,太后自己无子,对他们视如己出,阿腾更是被太后和阿姐宠大的,难免娇惯些。”
“裕融太后既然受恩宠最多,为什么皇位传给了你而不是小王爷?她既有了小王爷,又为何要收养你?”
“阿腾小我8岁,一众皇子里无论年龄还是资历,我都胜过其他兄弟,父皇又因愧对我母妃,说什么都要立我为太子,母后才便收养了我。”
“你父皇为何愧对你母妃?”
“就知道你一定会问,其实知道的越少背负的就越少,桃夭,看来你是已经准备好了彻底走进我的圈子了。”
我没言语,继续望着他。
“当年在皇子中我的表现过于突出,而我母妃背后却无国戚支持,当时的裕融皇太后和我母亲一样都是皇妃,但韦氏家族庞大,渗透在朝廷上下,韦氏早已权倾后宫,我母妃为了表示无意后位,同时不妨碍我的前程,已侍奉先祖之名自绝于皇室祖庙。她和你不同,有气节却无强骨,为了我这个不懂事儿子,年纪轻轻就故去了,一点也没能享儿子福。”
与上次跟我提及他母亲以及年少经历时的脆弱不同,这些原委悉数说来的时候,他反而轻描淡写,宛若再述说别人的经历。韦氏明明是逼死他母亲之人,他这些年来却要对待自己母亲一样的与她日日相对,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代价。
“但是作为母亲,她实现了她人生最大的价值,她明确你的前程,虽早逝却无憾了。”我捧起他的脸,望着他说。
“所以人说女人有母性,有女儿性,无妻性,妻性是母性和女儿性的混合。你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懂我母妃了。”他笑着抚了一下我的头发,“桃夭,如果做我的妻,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要一直坚强下去。权利可以给予你很多,会夺走你的同样也很多。身在其中,未必乐在其中,但你记住,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我……”
“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你永远是我的阿练。”他一张嘴,我便跟着他接了下去。
他刮了我鼻子一下,我双手揽着他脖子,“就像世上没有两片叶子是完全一样的,这天下所有事,均是因人而异,即便我和你母妃遇到完全一样的情境,也会走出不一样的路。”
42、庆典前,遇生父
卷六、天泽庆典续华章万紫千红练霓裳弱水三千择瓢饮一支梨花胜海棠
晨起,侍女进来帮我准备洗漱,梳理头发收拾脸面。自被那山魈害我削了一截长发后,为行军方便我一直都是简单的绑根带子。眼下这侍女帮我白玉簪子绾了一半的发髻在头上,余下的梳理整齐,两绺垂于胸前,大半披在肩后。整理好头发,又给我用了胭脂水粉,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用这些东西,我好奇地看着镜子里自己脸面的变化,不过对她的技法还是极满意的。最后她捧着熏过香的绫制披帛走过来,在我白色长衫外面加了这长长的披帛后,整个人都感觉飘逸灵动,我忍不住在镜子跟前摇着手臂左转转有转转,自语道,“这哪里还是我呀?”
“不用怀疑,姑娘便是从画里走出的仙子。”她笑着帮我整理好衣服的边角,便把我带向长公主的房间。
我候了不多时,长公主便在婉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来太后已经知会过了,她见了我丝毫不意外,我向她施礼,说道“见过公主姐姐。”
她未语先笑,慢慢走到近前来执起我的手,端详了我半晌,叹口气道“能让他俩魂不守舍甚至差点反目的,就得是你这般的人儿了。”
“啊?”长公主说得是哪儿跟哪儿,我一头雾水。
她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牵了我的手往庆典大殿走去。
前两日猎场点兵之时,没能好好观赏周围景色,此刻终于可以自在的欣赏了。我们沿途走的回廊被紫藤缠绕,林荫浓郁,外侧还有河水途经,小桥流水,风光旖旎。我随手摘了朵紫藤花把玩,忽听萧腾在背后喊道,“阿姐,你可见到桃子?”
长公主止步等候,萧腾快步走上来,边走边说着,“我一早去找她,宫女说她去了你那里。”
我们回身看他,“小王爷找我何事?”
“你……”他见了我一滞,眼神有些发直。
这呆子是要长公主等着他吗?我催促道,“小王爷。”
“我是要跟你说,今日论功行赏是在偏殿进行,不知为何昨晚太后下令你的名字不得出现在册。我要去找她这对桃子你不公平。”
我一听笑道,“我当是何事,小王爷我是为封赏来的吗?那些身外之物不需介意。”
“桃子你不知道,按照你前两日的猎场贡献礼部本已拟定良田百亩,黄金千粮,这些资产何止够你开百家桃庐。不过你要跟我说说,太后那边是怎么知道了你,又怎么会去干涉礼部?”
长公主把脸一沉,“太后既有定论,桃子都并无计较,你还纠结什么?闲来无事横竖找个合适的理由去传给将士,避免他们无风起浪。”说了便示意我继续前行,留下萧腾无措地在那里。
越靠近大殿路上往来的人越多了,向长公主行礼的也渐多。我嫌麻烦,渐渐走在了长公主的侧后面。快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姐姐任真跟在一个中年文士身后,虽上了年纪,但面相俊逸气质儒雅,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好吧,这就是我爹了,户部尚书任行远。因为显然,我姐姐任真比我更像他。
果然他走来向长公主行礼,“老臣见过长公主。”
“真儿见过公主姐姐。”任真随着道。
“任大人,真儿免礼。难得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大人。”长公主轻笑道。
“真儿说我上朝回家两点一线,再不出来快要与世隔绝了。”他倒是不像想象中刻板。
任真眼尖地瞧见了我,本来我是往后躲了躲的,“桃子,”她惊喜地看着我,上来拉了我的手,“前两日在猎场上的人可是你?在天眼镜远远地瞧得不甚清楚,只觉得有名英勇的将士与你身形极为肖似。”
我姐姐一脸的膜拜,太后是要抹去我在猎场的痕迹,我又怎能承认,“姐姐,那日我收到公主姐姐和姐姐的两份请柬,公主姐姐的在前,我已经答应了她,便随了她一起来,姐姐别介意。还有前两日猎场是怎么回事?我前两日一直在桃庐呢。”我面不改色的敷衍过去。
她点点头,回头对着长公主和任行远道,“公主姐姐,父亲,我和桃子一见如故,前些日子已在桃庐结义,从此之后,我便多了一个好妹妹。公主姐姐知道桃子有多能干,父亲听我说过,今日能见也是有缘了。”
说着便拖了我走到任行远跟前,我只好行礼道,“民女任怡见过大人。”
任行远刚在和长公主寒喧,这时注意力才到我身上,我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猛然一震,“你,姑娘姓任?”
“是的。大人有何疑问吗?”
“没事,姑娘有些面善,像任某一位故人。”他神色已恢复如常,至少我知道他并未忘了我娘亲。
“父亲说的是哪位故人?”他的变化引起了任真的注意。
任行远没接话,对长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庆典该开场了,长公主请。”
长公主先往殿内走去,我也颔首跟上。
敞开式的厅堂,周围四角是正值盛放的梨树,四边簇拥着各色鲜花,馥郁芬芳。大厅中央铺了长长的红毯,两旁已经坐满了提前到场的人,我们一路被宫女引到公主席位,驸马赶紧站起来扶了公主坐下去,顺便也偷偷地看了我几眼。
我在公主的后排坐了下来。抬头望去,大殿主位上萧衍今天一身深红色袍子,脸对着完颜辉眼睛却盯着我在看。他后面坐着太后和太妃,太后头上戴的正是昨日萧衍献上的五彩凤羽帽,呷了一口茶,一副高高在上眼观鼻鼻观心的神态。
完颜辉随着萧衍的眼神捕捉到了我的存在,向我举了举杯,我还没做出回应,他身侧的夫人一双美目就探究地跟了过来,这是个水一样的女人,似水双瞳让人看着宛如能深陷其中,体态也是纤柳之姿,柔若无骨,一身粉红色的纱衣衬得她更是柔媚到了极处,我都忍不住瞧出了神,还是小世子库鲁向我挥手我才回神,冲他们一家微微点头。
我低声问宫女,“那是世子的母亲吗?好年轻啊。”
宫女给我斟茶小声回我,“那是曼纱王妃,是汗王最宠爱的侧妃,世子不是她的儿子。”
43、箜篌曲,促邦交
卷六、天泽庆典续华章万紫千红练霓裳弱水三千择瓢饮一支梨花胜海棠
我往长公主一侧看去,旁边临着是王爷的位置,跟长公主说话的那位应该就是二王爷萧坚了,此人肤色白皙,脸型瘦削,看起来既没有萧衍的英气,也没有萧腾的朝气,反倒是有些孱弱。
萧坚右侧就是萧腾了,他一手托腮,一手晃动着杯子,正斜回身来看我,还是那不明所以的样子。萧腾旁边是止战,坐得极端正,如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此时萧衍举起杯来对在场所有人朗声道,“历经两天狩猎,环境恶劣,鸟兽凶猛,所遇凶险朕与汗王也亲身参与其中,可贵的是包括小世子在内的,所有将士们的无所畏惧,协力同心与义无反顾,不管是女真还是大梁,大家各个都是铮铮铁骨好男儿。来,让我们同饮汗王不远万里带来的马奶酒,为我们女真与大梁将士庆功。”
“干!干!”殿上响起一片附和之声。我看看面前的杯里,颜色白白的,拿起来浅尝了一口,香香的咸咸的,却没有之前两次喝酒的辛辣,没有酒味啊,我皱眉忍不住再品了一口。旁边宫女小声说,“小姐饮得是马奶茶,陛下吩咐过,不得给您斟酒。”
庆典没有酒哪来的气氛,我不满地看向萧衍,他望着我笑着饮了杯中酒。
殿下,乐团的人带着乐器快速移步进来,司仪向大家呈报上首演内容,凤首箜篌,琵琶,古琴合奏《丝路彩虹》,京城贵族首富任真为女真大梁两国永世交好,长期繁荣献礼策划。“这是任家商行节目冠名的意思,长见识了。”我心道。说到此处,任真起身举杯向萧衍和完颜辉躬身后一饮而尽,大家风范展露无疑。
我姐姐果然擅长经营,该露脸的时候绝对不放过,难怪她经营的布庄,茶叶,药材等生意在两国之间风声水起。有这样的女儿,我爹内心一定是充满骄傲的。看向姐姐前面的我爹时,他却正闷着头在喝酒,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犹自陷入了沉思。
凤首箜篌的主乐师一身红色汉服,其他乐师着深绿色汉服,集体行礼后琴前就位。我细端详了这凤首箜篌,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还是第一次见。箜篌的声音好像是从透明的水上发出的,连水面也在微微的震动。汗颜姐姐的古琴听来更醇厚幽远,而箜篌更清越空灵,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整只乐曲更是从汉乐的大气庄重,一路到演绎到异域的别样风情,充满力量且又无限欢愉,风格转换时还贯通融合地巧妙绝伦,在场之人听得无不动容。一曲结束,所有人还沉醉在声乐中,直到萧衍带头拍手称赞,席间才爆出雷鸣掌声。
我跟着鼓掌,低声跟宫女说道,“想不到这箜篌的乐曲还这么动听。”
宫女回道,“据说这琴是外来品,是任家大小姐专门托人从印度买来,只要她要出手那都是大手笔。而且不仅琴好,乐师还是聘请的宫廷的首席乐师丝竹,用了个把月的时间编曲排练才完成的。”
忽然想到昨日太后说的莫说女真王妃,即便皇族贵胄,王公大臣之女我也比不上,原来说得是我姐姐。她看着任真,目光里有些许的赞赏。又想到萧衍也曾说他阿姐都觉得任真是个人才。看来这才是皇家需要的媳妇儿,着眼大局,雕琢细节,处处用心打点,善于制造惊喜。
我正想的出神,只听萧衍道,“赏!”
礼部随后端上银两,乐师们跪拜道,“谢陛下!”跟着退下。
接下来是南境乘象国的杂技表演和舞蹈。杂技是一群10岁左右的小孩子,跳火圈和叠罗汉,看起来各种惊险,不过孩子们玩得很漂亮,没有一处失误。
舞蹈是乘象国经典的孔雀舞,大概讲述了这样的故事,从前乘象国内有一个漂亮又高贵的王子,他是许多女孩儿的梦中情人,有一天王子和侍卫一起去打猎,他们追一只兔子追到了湖边,王子看到有七只孔雀从天边飞来,它们绕着湖打着圈,舞姿优美徐徐落下。七只孔雀褪下孔雀魔法羽翼,变成七位漂亮的公主,其中第七个长的最漂亮,舞跳的最好,王子爱上了这位七公主。回到王国王子整天想着这位漂亮的公主,有一天,王子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思念,再次来到了湖边,趁她们不注意,偷走了七公主的魔法羽翼,等到其他六位姐姐穿上她们的羽翼飞走的时候,只有这位最小的公主还在寻找自己的衣服,这时候王子走了出来把衣服还给了这位最漂亮的公主,她也立刻爱上了这位相貌英俊又高贵的王子,他们结婚后,公主教她的子民孔雀舞并教会了他们做孔雀衣,百姓们都很尊敬爱戴她,他和王子幸福的生活着,一直到最后。
孔雀舞的几位公主都很漂亮,尤其是第七位公主,人长得很娇小,样子甜美,身材却特别玲珑有致,穿上孔雀舞衣,容光焕发,一动一静犹如雀灵上身,眉眼之间刹那能绽放出无尽神采。只是那神采更多的却是向萧衍而去。
直到舞蹈结束,全场喝彩时,萧衍也说了赏,一众舞者躬身下拜,那位七公主却突然起身旋身上前,到得萧衍跟前被护卫拦下之时,她又一转身,嘴边竟然出现了一支玫瑰,不再上前,只是站在跟前凝视萧衍。
刚刚舞蹈里表演王子之人起身朗声道,“启奏陛下,我乘象国玉恩公主听说陛下英明神武,年轻有为,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尚未娶妻,此次前往大梁亲自献艺,愿与陛下结秦晋之好,望陛下成全。”这人汉话说得一般,虽是溢美之词,但用词并不讲究,主要意思听得还明白。
我已没有心情去分析他的言辞能力,所有人都望向了萧衍,我也跟着望去,旁边的宫女小声道,“这南蛮女人真大胆,对陛下也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