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臧午阳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自己这边先找的他。第一次起冲突,也是自己先动的手,对方只是招架。
陈昜松开双拳,有些迷惑了。看着青年瞧着腿悠闲地喝着饮料的姿态,忍不住问,“你不是跟赵仟一伙的?”
“赵仟?谁啊?喔,那个秘书是吧?谁跟你说我跟他一伙的?”青年不屑地一哼,“他也配?”
“是你杀了他?”
“喂,说话注意一点,我可是个守法公民,再说了,我哪有那么闲啊……”青年瞥他一眼,笑着问:“怎么?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呀?嗯,也对,你们被他牵着鼻子走,大概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昜默然。宋筱娥只简单地说了一下那天前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多解释,他确实还有些云里雾里。
“行吧,反正有空,跟你讲讲好了,坐呗,站着干嘛。”
“你真是臧雪的……”陈昜盯着他看了几眼,将信将疑。
“要不要把户口溥拿给你看看?”
“算了,没兴趣,打扫完我就走。”确定对方真的没有恶意,陈昜就没什么心思深究了,转身去拿工具清洁。
“你还真勤快……”
青年不知是真心夸奖还是讽刺,表情有点怪异。看着陈昜开始扫尘抹里抹外,他问:“你就不奇怪吗?”
陈昜默默工作不说话。
青年继续说:“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赵仟会找你们麻烦吗?为什么要绑架,为什么你会没事,为什么……”稍顿,他笑笑说,“我会知道你有原能。”
陈昜一停,然后继续打扫。
“唉,跟你聊天真没趣,算了,告诉你吧,赵仟这个
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早就预备了几个方案给自己留了后路,随时随地都可以按照情况改变计划,只是运气不太好,碰到个不要命的,极限一换一,呵……”
“你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的妹妹?”
“哎呦,你总算说话了,我都无聊死了……”
青年笑笑,说,“我说事意外你相信吗?哈哈,不管你信不信,确实是个小意外,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对他没兴趣,我的目标是李成蹊,虽然我不喜欢韩曜那个糟老头子,早就想他死了,但是他好歹养了我几年,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陈昜有点想明白了。如果这人与臧雪是亲兄妹关系,那就是韩曜的养子了,而韩曜的死又传闻就是出自李成蹊之手,那他回来报仇也在情理当中。而赵仟是李成蹊的亲信,自然就是其中的一个突破口,虽然不知道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整个关系链就完整了,勉强可以说得通。
“懂了吧?”
“为什么要告诉我?”陈昜皱皱眉。
“算是聊表歉意吧,本来这事跟你们也没啥关系,无端端把你们扯了进来,哈哈。”青年摸摸头,打了个哈哈。
陈昜不知说啥好了。要这么说,其实也算是自己主动扎进来的,要是当时不管狗场的事,不管黑狗的事,那就没这么多破事了。
“说起来,我还没多谢你呢,这么保护臧雪……”
“你在嘲笑我吗?”陈昜一脸不爽。既然你都在那里,有没有自己在有个屁的关系?还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嘿,别误会,我是真心的,我这人向来不看别人做了什么,只看他有心没心,你有心护着臧雪,不管你怎么想
的,我都领你这个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了。”青年微微一笑,突然认真的样子。
陈昜看了他几秒,摇摇头,“算了,今天之后我们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青年似笑非笑,“呵呵,你真的甘心?你的女朋友……”
陈昜定住。
青年摊摊手,笑着说,“别紧张,这点小事情对我来说就算不去专门调查也能想到个七七八八了,宋家什么地位,你是什么地位?用屁股想都知道人家不会那么简单的就把女儿送给你了,对吧?”
陈昜拿着抹布的手捏紧,然而却无力反驳。半响,他看着对方,皱紧了眉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啪。
青年一拍桌坐了起来,有点小激动,“等你这句话好久了,听好了,本人是国家安全合作特别行动组南域分组的组长,臧午阳是也!”
陈昜的眉头揪了起来。
青年的姿势摆了多久,场面就冷了多久。终于,他的头耷拉下来,摇了摇,“唉,不想跟你说话了……”
“有件事想问你。”
“没空。”
“那家伙去哪了?”陈昜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补充道:“那晚上那个‘大熊’。”
“喔?你想知道啊?求我啊。”臧午阳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陈昜还以一声‘呵呵’,继续干活。
臧午阳见此,却是眯眯眼轻笑,“放心吧,那个‘大熊’,轮不到你操心的,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比如……”一改啰嗦话唠的画风,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怎么样让你一年之内配得上宋家大小姐。”
陈昜一滞。
第十六章 宠物屋
“你是国家的人?”
“不算吧,看过电影吗?跟那个什么联盟什么的差不多性质,属于独立组织,跟他们是合作关系。”
已经是傍晚了,街上人流涌涌。臧午阳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陈昜将信将疑的表情,笑道:“你知道我们这个组织存在多少年了吗?”
“不知道。”
“大概3000年了。”
“嘁……”陈昜嗤之以鼻。
“嘿嘿,就知道你会这种表情,我十年前也跟你一样。”臧午阳笑笑,却没有解释,而是接着上面的话题说,“我们之间有协议,有各自的职责,不过,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们不会干涉现实社会的运转。换句话来说,我们在普通人眼里其实就是不存在的,就像你不想曝露你的另一个身份一样。”
陈昜沉默了。
臧午阳自说自话地继续讲着:“当然,我们也有一点特权,比如这几天,我可帮你擦了不少屁股,不然你以为你那么简单就没事了?哼,没我出面,就算宋云那老头子来了,你也得被抓去调查科待个十天八天。”
陈昜心里一动,恍悟了。宋筱娥说有人会处理,难道说的不是宋家而是这家伙?这种事都能轻松压下来,有点东西啊?说什么3000年,陈昜是不信的,但是这个什么特别行动组织,看来确实不简单。
“别想了,我没那么大权力。”仿佛又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臧午阳笑道:“如果你不是类人,我想管也管不了。”
“什么意思?”
“不是说了嘛,我们是不能干涉自然社会的……哎,还是算了,懒得解释了。”臧午阳有
点不耐烦了,摆摆手,“等你以后加入了我们,自然就会有人跟你解释这些东西了。”
“我没说要加入你们。”
“迟早的事,呵,你不用否认,比如,你现在看外面的这些人,你会觉得你跟他们是同类吗?别骗自己了。”
“嘁……”
“而且……”
臧午阳似笑非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不会真的以为没人知道你吧?”
陈昜一怔。
臧午阳却不说了,将车驶进了后巷的小步行街,停在了路边,“到了。”
陈昜皱眉,心里有一堆疑问却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得先下了车。随后,他才发现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
这是‘萌宠屋’。
刚捡到三宝的那会儿,陈昜曾经来过一次,也就是那次,他见到了‘大熊’,因此至今记忆犹新。
臧午阳招招手,走进店里,“走啊。”
陈昜愕了一下,略略犹豫,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店里与上次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叽叽喳喳喵喵汪汪,热闹的有点聒噪。
那天的那女孩正在里面给一只大黄狗梳毛。听见开门铃,她抬起头,见到臧午阳后,似是有点意外,“午阳大哥?”
“嗨——,四眼妹。”
“大黄——”女孩一拍大黄的后腿,“咬他!”
“汪!”
“哎,哎,错了,错了,错了……”臧午阳站住,面对着龇牙裂齿狂吠的大黄,举起两手认怂了。
“哼,嘴还是这么贱……”女孩皱皱鼻子,正要说点什么,
视线一转,却是见到了随后面进来的陈昜,不由得一顿。彼此相觑了几秒,她连忙站起来,扶着眼镜框有点失措,“啊你,是你,你好……”
“你好……”
陈昜点点头回应,表面淡定,心里却是暗暗起伏。她也是臧午阳说的什么组织的人?也是类人?
臧午阳不合时宜地插嘴进来:“你们不是见过一次了吗?这么大惊小怪的,思春呀?”
“谁,你说谁呢?”女孩的脸颊微红,瞪着眼。
“呵呵,谁应我就是谁呗。”
“你,大黄!”
“汪!”
“得,得,得,错了,错了……”臧午阳哭笑不是,连忙绕过作势扑人的大黄,逃似的跑了进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女孩骂了一声,可一见陈昜过来,脸又红了,有些口吃地急忙解释,“我,我不是说你啊,我,我说他……”
“呵,嗯。”陈昜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只得笑笑,“打扰了。”
“啊?不打扰,不打扰。”女孩连连摇头。
“谢谢。”
陈昜点点头,跟着臧午阳走进了店里面的走廊。
“啊,不客气……”
女孩站着,目送着俩人消失在走廊通向地下仓库的台阶尽头,这才松了一口气,肩膀跨了下来。
突然,臧午阳又冒出头来,“思春四眼妹!”
女孩一僵,再看时,人早就又消失了。她的脸火烫,声音尖锐的就像是刮玻璃,“臧!午!阳!”
轰。
整个宠物屋,瞬间死寂。
第十七章 地下
“她也是类人?”
“算,也不算。”
沿着台阶往下走,大约一层楼的高度,走了一半声控灯就自动打开了。楼梯尽头是一扇门,不过却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推开一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仓库,堆放了一屋子的宠物用品。臧午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个架子前边,往里面伸手拉了一下,陈昜在后面也看不见什么,但架子旁边的墙角就‘砰’地抖一下陷落,露出一条往下延伸的明亮的楼梯。臧午阳偏偏头示意跟上。
“什么意思?”
陈昜走在后面,左右看看,发现楼梯很长,而且除了头顶的白炽灯,周围就是光滑的墙壁,啥都没。
臧午阳的语气有点奇怪:“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什么意思?”
“唉……”
臧午阳摇头叹气,就像给幼儿园小孩子解释一加一似的兴致缺缺毫无激情:“哥们,即使是类人也分很多种的知道吧,还要按不同的标准分级,像四眼妹这种,你说她是类人吧,她的原始能力不是很特出,你说她是普通人吧,她又有点区别,所以要是换了你来说,她算不算类人呢?”
“她的能力是什么?”
“天生的声带变异,她发出的声音频率……”臧午阳回过头指指喉咙,“能够跟很多动物产生共鸣。”
“这不很厉害?”陈昜睁大眼。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共鸣又不是沟通,更别提命令了。”臧午阳翻了个白眼,“你电影看多了吧。”
“呃……”
“像她这样的介于类人跟自然人之间的,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很多……”臧午阳随口又举了个例子:“比如吧,普通人极限拳重能够打500斤左右,如果一个人能打出700斤,你说,他是类人还是自然人?”
陈昜想起了孤市,又想起了那个黑人拳皇,一时答不上了。你要说他们是普通人吧,他们确实强的像怪物,但是你要说真的拿‘大熊’那种真正的怪物的标准来衡量,那好像确实又差的有点多了。想到这,他又有点疑惑了,问:“你们就没有个标准的吗?”
“有啊,但是为啥我要告诉你?”
“……”
“嘿嘿,你加入我们不就行了,想知道啥立马给你下载,还有大量不打码劲爆的福利赠送,嘿嘿嘿……”臧午阳贱贱地笑。
“没兴趣。”
“切,真无聊。”
“那我算什么类型?”陈昜突然发问。
“本来不想跟你说话了,不
过这个问题可以免费送。”臧午阳打了个响指,‘啪’地,指尖燃起一团火焰,“我们都属于逆类。”
“逆类……”
陈昜沉吟了一声,轻轻皱眉。
臧午阳显得有点得意,“是不是听名字就觉得很吊了?”
“不觉得。”
“嗨,跟你聊天真没劲,到了!”
嗯?
陈昜停下来,才发现已经走到头了。这一路走下来,竟然走了两三分钟,起码已经深入到地下四、五十米了。他确实有些讶异了,想不到在偌大的都市下面,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藏这么深的地方。
但是,面前却是五面光滑的白色墙壁。陈昜知道肯定会有玄机,不急不慢地下去,等着看戏。
果不其然,臧午阳走到正方的墙壁前,伸手在上面按了一下。
滴。
整面墙壁像是心电图一样闪过一抹白光,接着现出了隐约的电路图,随后‘轰’地朝旁边移动。
陈昜有些失望了。就这?
墙壁后面是一个隔间,有沙发有桌几,还有显示屏、冰箱、酒架……等等,跟个豪华办公车厢差不多的样子。
“进来呀,干嘛?现在才怕啊?”
“呵呵。”
陈昜挑眉哂笑,走了进去。说实话,心里确实有点儿虚,但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回头就有些迟了。
臧午阳拿了一瓶红酒下来,笑了,“哈,有种。”
啪。
墙壁关上。
陈昜看看周围,就那么大的一个地方,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心里不禁犯嘀咕了,皱眉问:“这就是所谓的基地?”
“我说是你信吗?”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浪费。”陈昜凝眉不悦了。
“唉,你这种人,真的,人生有乐趣吗?”臧午阳倒了一杯酒,摇摇头,“淡定点,才刚发车呢。”
“什么意思?”
“呵。”
臧午阳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语。
陈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正要说什么,但房间里安静下来后,忽然就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响动。那是‘滋滋’的,类似高速滑行的声音……他怔了怔,静立着倾听几秒,随后眼里露出了一抹惊诧。
臧午阳又倒了一杯酒,“别着急,还有8分钟。”
陈昜却充耳未闻,转身来到‘墙壁’前,用手摸了摸。虽然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但确实在颤动。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地方,竟然真的是一截
车厢,高速移动中的车厢。
臧午阳又翘起了二郎腿,好整以暇地举杯:“别像个乡巴佬一样了,来吧,喝一杯。”
陈昜冷静下来,却没理他,回身打开冰箱,随后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在靠墙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他倒没打算一直装高冷,喝了一口水,问:“这种地方,你们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你猜?”
“啧。”
陈昜真是烦了,对眼前这货实属无语,整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时而认真时而儿戏,实在让人火大。
然而,臧午阳却毫无自觉,大咧咧地喝着酒,“哎,别这种表情,放松点,那么严肃做什么呢?又不是带你下地狱,别那么紧张。人嘛,开心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就玩,这样心态才会好嘛,不会变态。”
陈昜嘴角抽搐。
臧午阳将他没喝的酒倒到自己杯里,“你见过的,像‘大熊’那样的家伙一旦想不开了,就会出大事的。”
陈昜一怔。
臧午阳点到即止,举杯一扬,满杯饮尽,‘哈’地一叹,“爽——”
沉默片刻,陈昜问:“臧雪是普通人吧?”
臧午阳倒酒的动作一顿,再抬头时,挤了挤眉头,“你猜?”
陈昜挪开脸,忍住了一脚踢爆他狗头的冲动。
“哈哈哈,这我是真不知道,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类人分很多种,除了已经表现出来的,比如天生的,还有可能是突变的,虽然概率很低,可能十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但是有概率就代表是存在的,谁敢保证谁就一定不是呢?对吧?你敢保证大街上随便拽一个人出来他就不是吗?”
“……”
陈昜无言以对了。不过话说起来,自己是属于突变的吧?
“好了。”
原以为臧午阳会说什么,没想到他却是拿起半瓶酒,直接‘咕咕’几口干了。
陈昜看得侧目。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车厢的颤动在变缓,那轻微的声响也在变弱,直至完全停止。
臧午阳将空瓶放下,“走。”
啪。
墙壁,该说是车门,自动打开了。
陈昜站了起来,稍稍镇定心神,转身站到了门口。
臧午阳已经在外面了,扬起手,笑道:“欢迎来到‘天上宫’。”
白光耀眼。
陈昜眯了眯眼,迈出车厢。抬起头,他望清楚面前的场景,小幅度地张着嘴,被眼前所见震住了。
第十八章 不请自来
嘭。
数十个礼炮绽开,彩带、彩屑漫天飘舞。
“哇嗷嗷——”
中曜大厦一楼的大厅,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有的围在大厅里,有的围在楼上几层的边缘,尖呼声此起彼伏。
“宇冬来!宇冬来——”
“冬来,冬来,我爱你——”
“宇冬来——”
……
大厅中间组织了一次见面会,散打界的新贵、网络红人宇冬来亲临现场,跟粉丝面见面互动。与此同时,这也是宇冬来和中曜集团的签约仪式,彼此就合作的相关事宜召开的记者招待会。
当宇冬来在一众安保的护送下出现时,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顶峰,女生们的尖叫声甚至掩盖过了出场音乐。
不过,宇冬来确实有这个资本。菱角分明的帅气脸孔,身高标准的一米八,腿长一身肌肉,健美阳光,单就外形而言,在明星里面已经是顶一级,又有低调、努力、单身、冠军这样的标签点缀,着实是女性杀手。
即使是男人,见了也得自叹不如。别的网红明星你还能黑他长得娘,黑他没作品,黑他没能力,黑他只会炒作……但这个可就不同了,实打实的散打冠军,不服?上来走一个?键盘侠都得举白旗。
“现在,我们有请中曜集团的ceo韩成惠先生……”
“哇啊啊啊——”
“以及中曜集团的副总经理、经营部总监臧雪小姐……”
啪啪啪。
现场的反应很真实,出了名又帅又多金的韩成惠上台,女孩们再一次欢腾尖叫;轮到韩雪时,除了记者的‘咔咔’的比起宇冬来、韩成惠上来时还要密集的拍摄声,喊叫声立马就低了好几个档次,第一次能听见掌声。而且,鼓掌的大部分看起来还是中曜集团安排的内部员工,俗称的托儿。
“臧小姐。”
却是宇冬来,跟韩成惠握手后,绅士地伸手过来,“你好。”
“你好。”
臧雪浅浅一笑,轻轻地与之握了握手
,如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宇冬来露出阳刚的笑容,赞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臧小姐,果然比传闻中的要漂亮的多啊,哈。”
臧雪礼貌性地笑笑,“过奖了,谢谢。”
宇冬来笑而不语,识趣地退回原位。这会儿,在主持人的策划下,韩成惠正在讲话,他就又多看了臧雪一眼。之前听说中曜集团的大股东是一个大美人,想不到竟然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得知道,这年头‘照骗’成风,网络上的所谓的美女的视频、图片,真人能有个六、七成就上香了。而且,这还只是穿得寻常职装,没怎么妆饰,想想要是稍微像那些爱美的女人一样精心妆扮一下,不得起飞?成名后,宇冬来见过不少女星,印象中甚至没一个能与之相比。
据说是个寡妇?这么年轻揣着几十亿守寡,真可怜。宇冬来想着想着,不禁又看了臧雪两眼。
“现在,我们有请宇冬来,宇冬来!”
“啊?啊!”
突然被主持人一喊,宇冬来回过神来,在女生们的尖叫声中掩饰了一霎的失态,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始表演。先是安抚粉丝,然后开始演讲——很高兴跟中曜集团合作,感谢谁谁谁,很感激粉丝的支持,会继续努力,希望散打能发扬光大……云云,反正是背稿,因此毫无压力。
韩成惠站在臧雪身边,面带微笑,压着声说话却连嘴都不带动的,“笑一笑啊,别整的像死爹崩丧一样啊。”
臧雪一边跟着全场鼓掌一边有样学样,“滚,快点签了,我还有事呢。”
“你能有什么事啊?”
“要你管,赶紧的。”臧雪瞄了一眼时间,有些恼火,“下次这种事你再拉我来,我宰了你啊。”
“哎呦,怕怕。”
韩成惠鼓着掌,笑着跟台下的小女生们挥挥手,亮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引起了一片尖呼声。
臧雪郁闷了,但大庭广众下又不能发作,只能强笑着忍耐。
“现在有请我们的韩总和臧总……
“喂,站住!”
原本到了签约仪式,但场外突然发生了一点小骚动。几个维持秩序的保安喊着,却拦不住有人闯过了警戒线。
全场一阵喧哗。
臧雪伸着脖子看,却被韩成惠一把拉住,护在了身后。这时候,台下的几个保镖就全上来了,将俩人护住。
宇冬来就在旁边,皱着眉头。他倒是不担心的,毕竟本身有底气,只是有点不高兴。换了谁都差不多,自己的招待会、见面会,气氛正好着呢,忽然来了个人像是要砸场子,这还能高兴起来才奇怪。
“这谁呀?”
“谁啊,神经病啊……”
“保安,保安——”
场面一度混乱。
臧雪从人缝里往外看,正好见到两三个保安跌跌撞撞地倒退进来,将宾客席的椅子撞翻了一地。然后,她见到一个穿着病号服戴着口罩的瘦小的中年人,正从中间的过道直直地走过来。沿途有几个保安想要控制他,但是都被他轻松地甩开了。是的,甩开了,就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太极高手一样,一捋一掤,一挒一靠,动作柔慢间,声如风雷,行云流水,瞬间就将三个大汉撂倒在地了。
“哇——”
现场哗然。
臧雪也被惊到了,真的假的?演的吧?但是如果是演的,也太过厉害了,这配合比电影里的还要精彩。
这时,中年人停在了过道中间。所有人都看着,他却像死人一样不为所动,动作有些僵硬地举手,行了一拱手礼。
“请,赐教。”
干涩的声音,有够难听,但在场的人却没有谁会关注这一点,而是刷刷地看向台上。
宇冬来愕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这个瞧着最多一米七出头的瘦瘦小小的中年人,赤着脚,双眼无光,又穿着病号服,看着就是个神经病。
“请,赐教。”
中年人又朝他重复了一遍。
宇冬来的嘴角一抽,笑了,“呵!”
第十九章 请赐教(上)
这是即兴表演吗?
当见到中年人并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并且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起了挑战,俱都定下心来了,开始看热闹。
这时候,很多人就自然而然地觉得这是主办方的安排。毕竟你一个人跑进来砸场子,除了想出名想疯了的傻子,还有别的可能吗?而且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等于一个插入的节目,搞点气氛,加点噱头,说不定还能上个热搜。
记者们在最初的慌乱后立马就展现出了高度的职业素养,围着就是一顿拍,个别的已经连回去的新闻的标题都想好了,比如‘某某太极高手挑战散打冠军宇冬来’、‘散打冠军宇冬来吊打某某功夫大师’……
散打冠军vs功夫大师,不管结果,就这名头的槽点,已经满满的热度。
连宇冬来都信了,笑着拱拱手回礼,走下台。倒是他的助理,在幕后一头雾水,感觉有些不对,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没啥。宇冬来是谁?他可不是那些网红明星小鲜肉,他是实打实的散打冠军,对上一个看起来就孱弱的中年大叔,有什么理由担心吗?因而,他甚至都没去找主办方的负责人求证,只是心里有点点不高兴,嘀咕着好歹通知一下啊。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要是通知了就没有这么大的效果了,也算对方用苦良心。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找也找个像样点的吧?助理看着拱着手面无表情的中年人,感觉自己上都能一拳把他干翻,更别提宇冬来了,感觉有点欺负人。
不过,这几个保安演的确实好,一个个‘啊啊啊’的东歪西倒全撂了,整的像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应战!应战!”
“干他,干翻他个小白脸……”
“啊——,宇冬来……”
“不要怂,就是干!”
“宇冬来,你好帅啊——,我爱你……”
……
现场的人越来越多,上万好几千人,大厅的,楼上一层层趴着护栏围观的,人声鼎沸,跟打擂一样。
主持人有点懵,心想有安排这节目吗?本来想要制止的,但看宇冬来都走下去了,现场又有点失控,哪敢私自做主,就看向了韩成惠。后者饶有兴致的微笑着,缓缓压压手,示意再看看情况。
臧雪在后面踮着脚看热闹。她可记不得流程中有这一出,韩成惠的杰作?倒是蛮符合他的性格的。不过这样不是就要拖更久了吗?她看看时间,有点焦急,有点不开心,腹诽着早知道就不来了。
几个保安站起来,看这场面,面面相觑。什么个状况?这是上呢还是不上呢?然而,不等他们有所行动,宇冬来已经一边扬着手笑盈盈地与粉丝、观众和媒体打招呼一边站到了中年人的前面。
“正氏太极,请,赐教!”
中年人的声音又冷又硬,拱着的手就没放下来过。对于周围的环境,观众的叫嚣、蔑视、讥笑,毫无反应。
宇冬来有点好笑,但还是表现出了对‘大师’的该有尊重,又正式地拱手,“不敢,晚辈宇冬来,领教。”
中年人挺直头颈,一手拳,一手掌,拉开架势。
现场一滞。
简单的起手势,柔缓舒展,不仅如行云流水一样飘然,又像脚下生根一般的稳韧,虽然人还是看起来不经打,但动静间身力合一,曲蓄弓张,透着连一群门外汉的旁观者们都能感觉得到的一股精神力。
有点东西。
这是在场的所有人的感想。最起码,这个人在他所谓的‘正氏太极’里,应该是确实下了苦功的。
宇冬来不置可否地一笑。功夫?这都什么年代了?不是说不尊重传统,但功夫这种东西拿来跟职业选手打实战,早百年就已经是一种笑话了。不过,最近这些年网络发达,拿来当热点的效果倒是真不错。心底里,他还是很尊重国粹的,毕竟每个人年少的时候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侠客梦,因此他并没有嘲笑的意思,抖抖肩,侧身举高双手护头,摆出了一个很寻常但也足够认真的姿势。
“呜嗷嗷——,观众朋友们,大家有眼福啦,宇冬来亲自下场迎战,他的对手就是我们的……”
谁来着?主持人的临场发挥倒是快,为了不冷场,当下就嚎起来,还不忘添油加醋:“太极宗师!不要走开了各位,这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激情对战……”
“哇啊啊——”
现场再一次被点燃了,整个中曜大厦的结构本就是圆筒形的,过万人的不管是欢呼尖叫还是起哄谩骂,从上到下,重叠加在一起扩大,简直就像是360度立体环绕式的音响,端的是山呼海啸。
臧雪捂着耳朵,嘴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心里头全是怨念。你们摆姿势都摆了半天,能不能快点打了?
宇冬来却是不急的,换了两个姿势,尽量让周围的记者朋友们拍个多角度。而且他看看对手,感觉这人也很上道,差不多一分钟就一个姿势摆到现在,没有一点抢镜,配合的不要太好,回头得给他加个鸡腿。
不过,装也得有个限度,那些粉丝还好,反正她们有帅哥看就可以一直咿呀鬼叫,但凑过来看热闹的围观者就不依了,开始有了嘘声,还有一些‘还打不打啊’、‘在一起’之类的催促的骂声。
宇冬来见好就收,做了几下滑步垫步,虚空‘啪啪’地打了几个直拳,干脆有力,虎虎生风。
“啊啊啊——”
于是有是一片尖叫。
宇冬来抖抖双手,面带笑容地在中年面前左右移动,见对方一动不动,木头一样,心里头就有点不开心了。刚才上镜就算了,这还不配合一下?陡然,他一个前滑步上前,拳头笔直地刺了出去。
‘呼’地,快如迅雷的拳头在中年人的头侧一闪即收,迅猛的拳风将他的头发都打得飘了一下。
宇冬来一个漂亮的后滑步退回原位,本来是觉得很帅气的,却愣了一下。这一拳是刻意打偏的,他本来的意思是对方多少会下意识地躲一下,谁知道这货完全不为所动,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这就成了独角戏的感觉了,看着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就他一个人在演,场面顿时尴尬无比。
“啊,啊,精彩——”
顿了两秒,主持人一额汗地吼起来:“宇冬来这一套虚招快如疾风,以假乱真,简直让我们大开眼界!不过大师果然是高人,不为所动,以不变应万变……”
“吁——”
嘘声四起。
宇冬来的脸皮发红,有点架不住了,同时隐隐有些怒意。等会回去得给主办方提一下意见,下次别找这种货色了,连起码的配合都不懂,怕不是吓傻了。他扭了下脖子,‘咔咔’响,决定结束了这场游戏。
“得罪了!”
他喝了一声以示风度,作势晃了晃,做个假动作,然后一个摆拳打向对方的小臂。这一下,他已经认真了三分,快而准,动作连贯流畅,教科书般标准漂亮。
“提擒退。”
兀然,沉默许久的中年人开口了,同时,随着干涩难听的声音,他看似缓慢却沉着而自如地一收掌,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拳头,随后便是下按,接一擒一拿,再一收,最后一气呵成地猛然一推。
啪。
沉闷的内劲爆响。
宇冬来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如遭电击,整个人一僵一震,下盘失去平衡,‘噔噔’地被推得退了五、六步。
……
全场寂静。
第二十章 请赐教(下)
这……
主持人都傻了,这要怎么解说?现在干这行难度这么高的吗?
宇冬来也是蒙的,虽然这一推根本不可能让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围观者投过来的视线,粉丝们的萌逼的,媒体们的错愕的,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巴不得他出丑后得逞的,这些眼神,令他比真的在擂台上挨了打还难堪。更过分的是,对方打完一套后,又恢复了开始的起手势,脚都没动一下。
“呃,啊,精彩——,大师以守为攻,以退为进,将太极以静制动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一上来就破解了宇冬来的进攻,但是宇冬来这一招显然是试探性的攻击,只使出了两三成功力,虽然吃了一个小亏,但是也充分体现了他对大师对前辈的尊重,不骄不傲,这才是学武之人的崇高武德啊——”
主持人抹了抹汗,妈的总算圆回来了。
臧雪在后面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也行?这家伙可以的,今年的公司春节晚会就找他当主持了。
“冬来,冬来!”
这时候,后台的经纪人看得是火冒三丈,走出来一点,朝着宇冬来打眼色,示意他下点狠手。
还用你说!
宇冬来心里头窝火,双手一抖,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前辈好功夫,冬来敬佩!为了表示冬来的敬意,接下来我会使出全力,望前辈赐教!小心了——”话音落下,他向前两个大滑步,紧接了几个小碎步,瞬间就拉近了与中年人的距离,虚晃一下后,正面打出了一击携着破风声的刺拳!
这一套连招,虚实结合,迅如电掣,堪称完美。
“啊啊——”
女生们的尖叫再一次响起来。
“翻**。”
中年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难听。然而,却见他侧身一引,一手黏拳一手按住,左右互揉成圆,顺着拳势往后微微一收,卸掉拳力;腰如被压弯的劲竹,猛地弓张反弹,‘砰’地闷响一声,吐出一股掌力。
宇冬来瞪大眼,两脚却已经失衡,‘噔噔噔’地又连着退了五、六步,倒回到了几秒前的位置。
周围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像是打鸣的公鸡被掐了脖子。
“嘘——”
“行不行呀,哈哈——”
“别打啦,丢人啊——”
……
紧随而来的就是全场幸灾乐祸的嘲笑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铺天盖地一样。
“啊,啊,宇冬来这一下组合拳相当的漂亮……”
主持人一脸都是汗,脑子转了百八十圈,拼了老命找词,“大师这一记借力打力,同样相当见功夫……”
“嗬!”
陡然,宇冬来一吼。说起来迟,但实质上从他出手到被打退再到嘲笑声四起,不过短短十秒八秒,有些人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但他不同,这两下交手,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侮辱,脸皮热得发赤。不管是真演还是假演,众目睽睽之下连续两次吃了瘪,才二十岁出头的他哪能忍受得住?
糟了。
台下的经纪人本来在发怒的,但一件他双眼发红,青筋都露了出来,顿时觉得要出事,当下要过去拉人。
可惜,宇冬来的理智已经丢了七八分,看着周围的粉丝、媒体、群众就感觉全部在嘲笑自己,看自己笑话,已经恼羞成怒。猛喝一声后,他像一头发怒的老虎,‘噔’地冲过去,迎着就是一击直拳。
中年男人
面无表情地一挡一拆,却抓了个空。
宇冬来这一招却是虚招,一触即收,紧随着就是一个晃动下滑,左手从下而上就是一击势大力沉的勾拳!
完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经纪人一看,张大了嘴。这一下直击下巴,来个一米九的大汉都要倒。
“望月纵。”
中年往后仰,同时头部抬起。拳风从侧面沿着下巴略过,只差了半寸。
“揽雀尾。”
躲开勾拳,电光火石间,他手往下一压,将宇冬来连手带人压得往下一挫,接着双手为掌,‘怦’然一推。
“牛冲虎。
随着话落,宇冬来离地而起,飞出有一米多远,落地后‘噔噔’踉跄后退,收不住,直接撞到了台子。
嘶。
死寂中,传来了几声倒吸气声。
如果说前面两下还有什么意外,那到现在,在场的人只要不瞎不傻,就都能看出来问题了。
这是托儿?
所有人看着连脚都没挪过半寸的中年人,有点傻眼了。前面两下你还能说是套路,那这一下呢?活活把一个七、八十公斤的人推离地面一米多又退了快十米远,这也能演?你说是演的,那到底是谁演啊?
主持人拿着话筒,想了一下,索性瞎瘠薄扯了:“哇,精彩!大师这一记隔山打牛可谓又快又准又狠,打了宇冬来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宇冬来就是宇冬来,反应比闪电还是快啊,及时拉开了距离……”
咔咔。
原本百无聊赖的十几个媒体朋友立马来精神了,围着俩人狂拍。
“哇塞。”
臧雪也是看得感觉有点意思了,忍不住上前两步,问韩成惠,“你哪找来的人呀?差不多得了。”
啊?
韩成惠一愣,回头看她,“什么?不是你找的吗?”
臧雪看他,眨眨眼。而后,俩人面面相觑,接着又看向下面。
“不要拍啦,不要拍了各位,谢谢,各位,各位,今天冬来的状态不太好,需要一点时间调整调整……”
经纪人冲出来,喊着媒体别拍,同时伸手去扶宇冬来,压着声急上火了,“大哥,你怎么回事……”
这观感,跟拍电视电影编排好的套路似的,就像宇冬来配合对方一样,精彩是精彩,但谁他妈才是主角啊?
“啊——”
宇冬来一把甩开他,双目赤红地咬牙,瞪着连起手势都没变的中年人,拍拍隐隐作疼的胸口,大步走过去,“再来!”
经纪人想要拦他,但一想,这要是不能打回来,不用半小时,绝对上头条。他看着面瘫的中年人,吐了一声国骂,感觉自己被阴了,但是又说不出被谁阴。主办方?宇冬来?还是谁?反正他打死不相信什么真正的功夫的,这年头,所谓传统武术,早就被打假打穿了,只剩下强身健体的一条裤子遮丑……直到他见了鬼一样看着宇冬来冲上去一顿拳脚,对方却依然稳如泰山,屹然不倒。
整一个大厅,包括上面几层观光区,开头还有很多喧哗声,嘲笑的,骂的,但不一会儿就全场安静了。而且人越来越多,从开始的热闹到沸腾,最后已经上下围得水泄不通,上万部手机争相拍摄。
“步七星。”
“穿云堂。”
“玉女梭。”
“转捋拿。”
“虎弯弓。”
“马分鬓。”
“鹤亮翅。”
……
到后面,几乎只剩下中年人一个人的声音。又干又哑特别难听,却中气十足,在开阔的空间里不仅清晰甚至带起了回声,且每一句都自配招式,动作延绵如水如云,飘然灵动又暗含风雷,简直就像影视剧里的真正的太极宗师一般,甚至更胜一筹,隐约还带着一些飘逸的仙侠之意。
宇冬来浑身是汗,开始怀疑人生。
从小练习散打,已经有15年,在这15年里,他输的不少,赢的更多,但不管输赢,从未遇过这种情况。他真的用上了十二分吃奶的劲了,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虚招,各种步法,各种拳法,各种腿法,直拳,刺拳,左右勾拳,摆拳,鞭腿,连踢,踹击……但对方总能在毫厘之间躲开,要么借力打力,要么卸力腾挪,双脚始终有一只脚为轴,到最后,都没有离开方圆一米地!
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演练招式!我可是,我可是……老子可是冠军!
宇冬来好像听到了周围的嘲笑,刺耳的讥讽,还有那些女生们的鄙视……这一年建起来的骄傲,辉煌,到哪里都众星拱月的待遇……他的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吽’地一声冲过去,使出抱摔。
“海砥柱。”
中年人往后一跨步,生生顶住了。他双手一插一翻,使得宇冬来失去下盘的发力,同时往上一拨。
“拨四两。”
前跨,肩手一体,几乎贴着了宇冬来的身体,中年人无视了他瞪圆的双眼,不带丝毫感情地吐出三个字,声如震山。
“千,斤,崩——”
咚。
如同击鼓。
众人只见宇冬来的后背凸起,健硕的身体就飞出三、四米远,落地‘砰砰’地将宾客席的椅子撞翻了一片。
“咳——”
身前身后的衣服都爆开了,宇冬来想翻起来,但手脚一软就倒下了,吐出一口血。迅速靠过来的几个媒体记者躲避不及,虽然镜头清晰地记录下了血喷的情景,但不止镜头,连人都被喷了一头一身。
全场的人都看傻眼了。这比看电视看电影精彩多啦,而且还让所有人傻傻的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合阴阳。”
中年人一摆抡一个阴阳圆。
“道,无常。
最后,他缓缓收势,又一次拱了拱手,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地原地盘膝坐下,旁若无人地闭上了眼,竟然就此打起了坐。
现场寂静。
稍顷,还是经纪人第一个跳出来,气急败坏了,“冬来!别拍了!别拍了!我*,你们,你们等着收律师函吧!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怎么办?”
臧雪也有点蒙了。
韩成惠皱皱眉,挥挥手,示意下面的保安先把中年人控制起来。他很清楚,这锅中曜集团不能背也不可能背。
“啊——”
孰知,没过一会儿保安也跳了起来。不过,这一回倒不是被打得,而是吓的。
“他,他……”
围着中年人的几个保安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俱都面色惶恐。其中一个转过身,向着韩成惠和臧雪喊了一声,声音都在抖,“他死了!”
啊?
绝大多数人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闻言就再次蒙圈了。
死人了?
第二十一章 你就想(上)
就这?
什么天上宫,不就是一车间?
陈昜有点失望。原本以为会是个什么大飞机或者科幻空间一样的地方,结果就是个大型的流水线车间。
虽说看起来是挺高端的,偌大的应该有数千平方的车间里分布着好几条全自动生产的流水线,各种履带、机械臂、3d打印……等等,但是这些玩意影视里网上都能看到不少,根本就不算稀罕。
臧午阳看他的表情,积极性受到了暴击,手一扫一脸晦气,“无知,不怪你。”
陈昜挑挑眉,不置可否。
“过来,让你看看什么是高端操作。”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环顾四周,说是车间,但其实跟那些铁皮铁棚搭成的地方还是很不同的,四面跟天花板都是光滑的金属面,看着还是很高大上的。陈昜回头看看,发现出来的车门已经关上了,只留下四条缝。
臧午阳来到一条生产线旁边,拿起一个东西,“你觉得有可能吗?”
陈昜觉得也是,毕竟你看起来也不是这块料。边左顾右盼边走,他见到臧午阳手里的小玩意,愣了一下。
“呵呵,认识吧?”
臧午阳掂了掂。他手里的东西像是竹蜻蜓,但却是四个旋翼,下方还吊着一个玻璃珠大小的圆球。
‘蜂鸟’无人侦查机。
陈昜当然认得,不仅认得,还用过几年。不过眼前的这个却不太一样,他之前用的是单翼的蜂鸟5代6代。
“第12代蜂鸟,抗8级风力,360度无死角侦查,内带12个听窃发射器……”臧午阳轻蔑地一笑,“怎样?比你那个老古董。”
陈昜从履带上拿起一个,却发现入手比蜂鸟5起码重了2倍,外形大小却几乎没变。他抬眼望去,百米多长的生产线,数十个机械臂挥舞,竟然是全自动生产?对此,他着实是大吃了一惊。
“这可以一直生产?”
如果没记错,蜂鸟5好像是3万多一个,普通人还没门路买,这蜂鸟12的价值,最低都要翻个倍吧?看这生产线的速度,每隔半分钟就出来一个,照这速度,还不得起飞?比直接印钱还恐怖呀。
臧午阳将蜂鸟放回履带,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就想,你以为材料那么好搞?”
陈昜点点头,“喔。”
“还有这个,没见过吧?”
“啥来的?”
陈昜看见他走到另一边的生产线上拿起了一个半截手指大小的一个金属块丢过来,顺手接住。
“蜈蚣8代,组合侦察器……”
臧午阳又拿了一个,按了一下。‘咔地,金属块周边裂开,两侧各展成三条米线粗小的腿爪,同时两端露出了一个半球。他将之放下,这小玩意立在原地,怪模怪样的就像是一只两头眼的蜘蛛。
陈昜抿嘴。这不是蜘蛛吗?咋地叫蜈蚣?
臧午阳似是看出他心里所想,终于有点成就感了,得意地又拿起一个金属块,展开后往之前的一只放一起。
啪。
前面的‘蜘蛛’收起一条腿盖住一只眼,后面的一只展开两条腿,磁吸一样与之首尾连在了一起。于是本来只有一截手指长的小东西,就增长了一倍。
陈昜看得有趣,走过去,将手里的放下去。‘啪’地一下,刚放下,两者就互相一吸,连成了一体。如此
,看起来就真的像一条两头的蜈蚣了。
“怎么样?牛批吧?”
“这个可以一直加的吗?”
“你就想,最多12个。”
“为什么?”陈昜不解了。
“你问我,我问谁。”
“喔……”
陈昜来了兴致,又来到另一条生产线旁边,看了看,却是一怔。这生产的竟然是一种灰黑色的衣服,而且看起来挺眼熟。这不就是量子材质吗?他拿起来看看,感觉跟自己穿过的有点不同,“隐身衣?”
“识货嘛。”
“这个可以完全隐身的吗?”
“你就想……”臧午阳无力吐槽了。
“那这个呢?”
“弹射装置吧。”
“能飞吗?”
“你就想。”
……
“这是什么?”
“外骨骼装置。”
“能挡炸弹吗?”
“你就想。”
……
感觉有点意思,陈昜像是走进了科技城,见到有趣的就问问,乐此不彼。臧午阳开始还有点炫耀的感觉,但是后来发现陈昜问的都是让人无语的问题,他就有点不耐烦了,翻了不知多少次白眼。
“这个……”
陈昜一顿,停了下来。
在车间的中间,像楚河汉界一样多出了一个空旷带。大概是发明研究的地方,摆了好几个十多米长的台子,全是仪器、工具,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几个人在忙碌。
陈昜到这小半小时,终于第一次见到除了臧午阳之外的人了。
第二十二章 你就想(下)
“嗨,老鸟!”
“工作中,请勿打扰。”
工作台后面,走出来一个机器人。黑不溜丢的,大头大脑,圆鼓鼓的身体,围了有足足六条机械臂,啥形状的都有……然后,说是走也不准确,它的脚是多履带式的,‘嗞嗞’的溜的贼快。
陈昜刚才没留意到,现在它从工作台那边溜过来才看见了,就一米五的样子,虽然不太好看但感觉很灵活,比外面的那些僵硬的所谓智能机器人高了不知多少倍。他有些惊讶,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至于臧午阳口里的‘老鸟’,就是在这张工作台忙碌的一个老头。光头的微微驼背的白胡子的男人,应该有六、七十岁了,戴着个超级大的像是3d显示器一样的仪器,正在小心地琢磨着一支……钢笔?瞧着像。
“有你什么事!”
臧午阳一脚将机器人踹翻,但后者的脚盘没动,就像不倒翁一样又翻了起来,大头上的显示器现出倒‘八’的小表情,并出言警告,“请你自重,不要动粗!”
“我就动了怎么样!”臧午阳又一脚踹过去。
“警告!请不要……”
“你还造反了!踹你又怎么样!”
“警告!警告!警……”
“你还叫,信不信我把你头都拆了…….”
咔咔咔——
陡然,小家伙的六条机械臂往里一翻,再一展,从滚远的身体里掏出一堆凶器,菜刀、板砖、狼牙棒、弓箭、机炮以及……
陈昜措不及防,看得一愣愣的,最后一个那是火箭筒?
臧午阳脚都抬起来了,没敢踹下去,但嘴里还是不怂,“嘿,上次没把你拆散了,还想造反了?我不信你还真敢轰……”
“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有个人走了过来。
陈昜看去,却见是一个穿着白褂的男子,戴个眼镜,一嘴一看就是好久没刮的胡子,头发乱糟糟,模样邋遢。
“嗨,新人吗?”
男子友好地笑笑,“你好,我是这里的研究员,他们都叫我飞机。”
“你好……”
那我叫坦克?陈昜点头回应,不知道该不该自报姓名了。
飞机打量了他几眼,有点奇怪的样子,问:“你是刚出校的吗?还是调过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呀?”
臧午阳跟机器小家伙对峙着,抽空瞥了他一眼:“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全部给你报个到好不好?”
“啊哈,也是哈,不好意思,职业毛病问题多,嘿嘿。”
挠挠鸡窝头,飞机又朝着其他人扬扬手示意,善意地解释道:“嗯,对了,你不要介意啊,因为平时来这里的都是熟人,大家都这样的,习惯了,不是故意不搭理你,等会儿,等他们忙完了我给你介绍……”
“没必要。”
臧午阳打断了他,“他还是个散人,搞不好出去了以后你都见不着他咯。”
啊?
飞机一愣,看着陈昜,表情诧异。
陈昜面不改色,淡淡地笑笑
默认了。虽说不太确定,但是按照字面意思,散人应该就是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孤家寡人,类似于修仙里面的无门无派的散修散仙什么的,所以这么说也没啥毛病。
飞机抓着头,有些语拙了,“这样啊……”
陈昜看他挺顺眼的,不以为意地笑笑道,“我就跟他过来看看,打扰到你不好意思,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如此一说,飞机反倒不太好意思了,略尴尬地笑道:“不会不会,反正我也没什么灵感,哈哈哈——”
陈昜置之一笑,回过头,却见臧午阳还跟着个机器大眼瞪着小眼,不禁有些无语。自顾走到工作台前,他左看看右看看,发现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从来没见过的仪器之外,台上还摆了很多零件。他拿起一个小零件看看,发现却是个钢笔的笔套,除了重量有古怪外,瞧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老爷子在研究的光笔。”
“嗯?光笔?”陈昜一挑眉。
“嗯,就是激光武器。”飞机走过来,做起了解说。
“就像星球大战里的那种?”
“那没那么夸张。”飞机笑了,说,“玩过放大镜和太阳光的游戏吗?大概就是那个效果的五十倍吧。”
“喔。”
陈昜点点头,但其实毫无概念。
“乱碰别人的东西可不礼貌。”
突然有人说话,陈昜一怔,转过头,却发现刚才还在低头捣弄那什么光笔的老人已经停了下来,正脱掉头戴的眼罩。他将笔套放回原位,坦然地说了一声,“抱歉。”
“老爷子。”
飞机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老人颔首‘嗯’了一下,看了陈昜几眼,然后偏头喊道:“咕咪。”
“在!”
机器人答应,不理臧午阳了,六条机械臂‘咔咔’地缩回去把武器都藏了起来,‘嗞嗞’地溜到老人身边。
“哼!”
臧午阳这会儿才把脚收回来,大度地摆摆手,“今天放你一马!”
老人拍拍咕咪的头,“把能源芯拿过来。”
“是。”
咕咪原地转个圈,麻利地走了。
陈昜看得有趣,心里嘀咕了起来。要是家里有个这玩意,做做家务,端端茶,递递水,不是很有意思?
正当他在yy的时候,老人却质问起了臧午阳,“你没事跑来干什么?还带个散人下来,有申请过吗?”
“嗐,你这什么问题,我要下来还用申请吗?”
“哼,飞机,上报。”
“哎哎哎,别别别,老光,别别……”臧午阳连忙两大步凑过去,搂着老人的肩膀,觍着脸说:“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有话好好说嘛,别动不动就上报上报,伤感情的,回头我请你喝酒……”
“飞机!”
“哎,哎,飞机你敢!”
“这……”飞机站住了,左右为难。
“老光,老光,你听我说,听我说……”臧午阳瞄了陈昜一眼,揽着老人,低着头窃窃
私语。
老人开始是有些厌烦的,但听了一下,神色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看陈昜。
陈昜一头雾水。
半响,俩人说完了,老人又看了看陈昜。不知道臧午阳给他说了什么,他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姑且听着吧,但是我警告你,下不为例。”
“妥嘞!”
臧午阳一拍手,打了个ok的手势。回过头来,他冲着陈昜笑了,有点奸诈,“好了,轮到咱们聊聊了,你看,地方带你来了,东西你也看过了,怎么样?想清楚没有,之前我的提议,有没有兴趣?”
“如果我答应。”陈昜指指从远处回来的咕咪,“这种机械人可以送我一个吗?”
“你就想!你知道那多少钱吗?1个多亿啊!”
“那这里的东西,送我一套呗。”
“你就想!你知道一套要多少钱吗?6千多万呀!”臧午阳一脸的鄙夷。
“那这个送我一支可以吧?”陈昜指指台上的光笔。
“你就想,老头我都还没呢。”
老人嗤之以鼻。
陈昜皱皱眉,摊开手,“那我有什么好处?”
臧午阳想了想,还没想出来,却是老人左右看看,在桌上拿起了另外一支光笔,“这个阔以给你。”
“这是什么?”
“钨合金油珠笔,铜合金炮弹式笔头,直径0.5毫米不锈钢硬质合金球珠,蓖麻油墨,耐40度高温……”
“有什么用?”陈昜仔细看看,没发现有啥特点。
“保密。”
“那你答应了?”臧午阳问。
“嗯……”陈昜沉吟了一会,点点头,“可以,但我事先说明,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会随时退出。”
“这个好说,有危险我比你跑得快。”臧午阳说的理所当然。
“那这个我拿走了?”
陈昜伸手。
老人拿着笔,想了一下,没给,“还是算了…….”
陈昜皱起了眉头。
臧午阳也急了,“喂喂,老头你不能这样啊,你自己说好给人家的,不带反悔的,你要是害我任务失败了,别怪我杀人不眨眼啊……”
老人瞪他一眼,“我有说不给吗?不过这东西你拿走了我还得去领,还是自己去买吧。”
啊?
陈昜和臧午阳一呆。
老人招招手,示意面色古怪的飞机,“你有带钱吗?给他,啊对了,笔套记得带走,别忘了。”
臧午阳瞪眼:“我靠,有钱了不起呀?有钱你让我去哪买啊?”
飞机从工作台上拿了个光笔的笔套,然后在身上翻了翻,翻出几张钱,拿出其中的一张连带着笔套递给他。
“辰光gp-1151的0.5mm笔芯,各大文具店有售,10块钱1盒。”
……
陈昜和臧午阳看着皱巴巴的10块钱,以及一个空的笔套,愣了好半响,最后才异口同声地骂了一声。
卧槽。
第二十三章
不到晚上8点,各大媒体、网站就爆了。
太极宗师大败宇冬来,宇冬来惨负太极传人,宇冬来与太极大师同归于尽,劲爆!宇冬来原来出身太极门,宇冬来欺师灭祖,宇冬来与道长不得不说的故事,宇冬来与师傅的禁忌往事,太极宗师殉情……
“卧槽,这特马是谁写的,马勒*壁的……”
经纪人气得失了智,差点把手机给砸了。以前想尽办法无非就是为了出名,现在倒是好了,真的出名了,还霸榜了,不过他也快要气吐血了。现在外面各种嘲笑讽刺,还有不少竞争对手雇了大量水军带节奏,网上是口诛笔伐,甚至已经有人质疑宇冬来的冠军成色了,各种水货各种质疑,巴不得他去死一样。
这时候,就算花钱请公关也来不及了,别人也不愿意接,因为当时一两万人看着,众目睽睽,拍着的手机都多少部了?怎么堵?或者说,人家凭什么帮你堵枪眼?这热度,人家还不如顺水推舟,炒点话题,拉点热度,未来几天都不愁没流量了……什么是墙倒众人推?经纪人算是领教了。
“老板!”
突然,走廊那边,负责阻拦那些媒体记者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声。
经纪人正焦头烂额,闻声正要骂几句发泄一下,却见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走了过来,到嘴的国骂又噎了回去。
“你好,你是宇冬来的经纪人?张强?”
“啊,对,我是……”
这可不能得罪。张强挤出一个笑容,“警察同志你好,我是张强,哎呀,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嗯,我是邢署的肖冬,这是我的证件,他是辅警小刘。”
肖冬拿出证件,亮明了身份并随口解释了一下,“不好意思,刚才去调了监控,花了点时间。”
“哦,没事,理解理解,不过,肖队长,你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呀,现在外面的记者还有网上的媒体都在胡说八道,你们一定要尽快给我们一个公正公平的说法,不能让他们继续散播谣言中伤宇冬来了,那是犯法,简直毫无底线,他们是在犯罪!”张强表情激烈,说的义愤填膺。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会尽
快查清楚这件事,给你们一个交待的,现在还请你先配合我们的调查。”
“可以,可以,你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
“嗯,感谢你的配合,那么……”肖冬招招手示意旁边的同僚开始记录,“你们跟死者是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完全就不认识!”张强答的干脆。
“你不认识,你确定宇冬来不认识吗?”
“确定,我很确定!我不止是宇冬来的经理人,还是他的助理教练,他的事情我非常清楚,所以我很肯定,绝对不会错的。还有啊,宇冬来这个人,我最了解了,他平时的脾气很好,根本不可能得罪别人的,他就是太过尊老了,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让别人有机可乘的……”张强越说越可怜,字字泣血,“唉,肖队长,你不知道,医生才刚走,他说宇冬来都内出血了,你说,那人下手是多狠啊,简直是奔着要宇冬来的命去的,宇冬来就是太天真太善良了,结果才会被阴……”
“好,好,那你知道你们平时跟什么人有结仇吗?”
肖冬头都打了,打断他,“比如发生什么口角什么的,又或者平时比赛跟什么人有摩擦之类的……”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是严格遵守法律法规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人交恶呢?尤其是宇冬来,平时就算别人故意找茬,他都会退让的,他一辈子练散打,特别讲求武德,根本就不可能跟别人结梁子……”
张强矢口否认,接着又是口若悬河,一边哭诉着宇冬来的悲惨,一边痛斥了行凶者和媒体的恶行。
这怎么记?
辅警傻了,看向肖冬。
唉。
肖冬晦气地扶额。不亏是能当经纪人的料,真特马能演。正打算忍着在问问,突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望了望,跟同僚说,“你继续,我过去看看。”
“啊?”
“诶,肖队长你去哪?”
“停尸房,去不去?”
“呃,不去了,有小刘同志就行。”刘强脸色微变,连忙摇头。
“呵。”
肖冬摆摆手,沿着走廊穿过
去。沿途还有记者在偷拍,不过他却是习以为常了,完全无视之。坐了电梯,他直接下到了最底层,然后转到了太平间。走到转口处,恰好就见到了杨元宾叼着烟在门口。
“老大。”
“噢,来啦。”
杨元宾扬手打招呼
停尸房的医生看他一眼,本来想说这里不能抽烟的,但看他没点着,也就不好说啥了。谁让人家官大。
肖冬跟着走进去,忍不住打了个抖索,“我靠,这么冷。”
“你多久没下来了?”
“嗯,有大半个月了。”
“好事。”杨元宾如此说着,等到医生把尸体拉出来了,若无其事地走上前,“谢谢,你先出去吧。”
“哦。”
“麻烦你了。”
肖冬朝医生善意一笑,看着他出去后才走过去。见杨元宾围着尸体转着圈,似是在找什么,他也仔细看了看,还翻着手手脚脚看。然而,干巴巴的一个尸体,冒着寒气,惨白惨白的,什么都瞧不出来。
“有什么发现?”
“暂时说不好。”杨元宾伸手翻翻死人的眼睛、嘴巴,“法医呢?出了没有?”
“还没。”
“嗯……”
“老大……”肖冬欲言又止。
“什么?有话就说呀,吞吞吐吐干啥呢。”
“这人的资料,你看了吧?”
“看了呀,怎么啦?”
“呃……”
肖冬神色有些不自然。
杨元宾抬头看他,‘哼’地笑了一下,“怎么?怕啦?”
肖冬张张嘴,‘呵呵’地干笑两声。
“何骆文。”
杨元宾拿起死者的牌子,看了几眼,小声念了起来,“48岁……”
生于19**年**月**日……咦腺癌晚期,并发器官衰竭,经抢救无效,于202*年1月*日11点45分……
肖冬看着表情平静的尸体,心里跟着默念着,而后背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股阴寒。
也就是说,死于昨天晚上11点45分。
第二十四章 死者(下)
可能吗?
对于信奉科学的人来说,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肖冬更是如此,冷静下来分析,会不会是医院搞错了?其实此人非彼人?法医报告还没有出来,dna也还在鉴定,他还不能过早的下定论,但他绝对不认为有这么荒唐的事。再说了,从警这么多年,又不是没经手过装神弄鬼的案子,哪有那么玄乎。
“你怎么看?”
从停尸房出来,俩人去了监控室。途中,杨元宾随口一问。
肖冬想了一下,将最合理的猜测说了出来,“不好说,不过要么是医院搞错了,要么就是狸猫换太子,**不离十。”
“搞不好真的是诈尸呢?”
“啊?”
“哈哈,秉承一切皆有可能的原则嘛。”杨元宾说的轻松,脸上不露声色,完全看不出真假。
肖冬嘴角抽一下,“老大,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
“呵,哎对了,记得做好保密工作。”
“你怎么不明天才问……”
肖冬没好气地吐槽了。这种事情,在彻查清楚之前,当然不可能任其扩散,因此别说外面的媒体、网络了,就连医院也暂时被下了严令,在破案前都不得私下散播任何相关的言论的。毕竟,这件事已经成了热点,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稍有些闲言碎语,都可能会造成恶劣的后果。
“杨局,肖队。”
在监控室,已经有个看起来挺年青的小伙子在查看监控,见俩人来了,连忙站起来。
“怎么样?”
“暂时没发现。”
小伙子有些丧气地摇摇头。
“没事,再看看。”
肖冬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随后又跟杨元宾一起,三个人又重点查看了停尸房进出的视频,
从何骆文的尸体被推进去开始一直快进看到了今天事发的时间点,眼睛都快看瞎了,然而依旧毫无所获。
“昨天看停尸房的人找过了吗?”
“找过了,不过医院说他昨天上完夜班之后就回家了,刚好今天休假,还没联系上,我已经让老林去找他了。”肖冬将情况简单说了。
“嗯,很好……”
杨元宾叼着烟,歪着嘴,眯着眼,不多久就直接选择了放弃,摆摆手,“别看了,拷回去慢慢看。”
“喔。”
“现在怎么搞?”肖冬抓抓头,因为没头绪而头痛了。
“把口供录了,让大家先收队吧,等法医那边结果出来了再说……”
杨元宾想了想,一边离开一边补充道:“记住,把宇冬来和这个何什么的底子翻一翻,尤其是这个何什么的,查清楚!”
“好,斌仔,把录像拷一份,收工。”
“好嘞。”
“那你去哪?”肖冬追出来,快步跟上。
“回家,你要不要一起啊?”
“那还是算了,我过去宇冬来那里看看,说不定……”
砰。
楼下,响起了一声巨响。
滴、滴、滴、滴——
随后,便是汽车的警报声。
俩人怔了一下,旋即双双靠过去窗户看,然后一前一后冲了出去。
停车场边上,地上全是玻璃的碎渣。有些人围观,有的捂着嘴,有的拿着手机拍摄,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大喊。
“跳楼啊,有人跳楼啊——”
一语惊起千层浪,大半个医院都热闹了起来。
杨元宾和肖冬从监控室出来,本来就在一楼,赶过来时,围观的人还不多,俩人很快就到了事发点。
车子的车头都被砸扁了,挡风玻璃碎的,全是血。
俩人走过去,看着身体都已经变了形的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却还瞪着眼的宇冬来,一时呆立着,感觉事情要闹大发了。
咔。
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围着车子狂拍,有的甚至直接搞起了直播。
这时,人群里有人尖叫,“跳楼了,跳楼了,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你傻啊,这里就是医院……”
“啊?那快打120,快打120——”
……
嗡嗡。
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场面有些失控。
“冬来啊——”
楼上,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嚎叫。张强在病房阳台那探着头,整个人像是发羊癫疯了,声音都是颤抖的。
“妈的……”
杨元宾看着宇冬来的尸体,冷静了一下,把烟点着了。
肖冬已经出示了证件,将记者驱逐到一定范围外,同时发了群信,将附近的所有同僚都召集了过来。
数分钟后,范围十几米就拉起了警戒线。
“哎呀呀——”
在人群外,身穿灰色褂子的老人微微踮脚往里面看,可惜却碍于身高,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手脚修长的带着口罩的青年,有一米九以上高,基本就是鹤立鸡群。
“啧,多好的苗子。”
最终,老人放弃了,皱着花白的须眉,摇摇头,“可惜,可惜了,不学好。”
如此说着,他背着手便转身离开,同时嘴里碎碎地对着紧跟在后的青年说道,“儿啊,你可不能学他啊。”
“……”
第二十五章
根据臧午阳的说法,天上宫是一个统称,实质上内部还划分有很多部门,其构成更像是一个庞大的企业。比如,总部之下,还有地方指挥部,研究所,以及培训基地,等等,大大小小的分部就有十多个。
这一次,陈昜去的就是研究所。属于专门研发、生产尖端的黑科技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产品’除了供应给天上宫内部消耗之外,大多还会出售给国防研究院,由后者鉴定、改进之后再交付军方使用。
说白了就是赚钱的,根据臧午阳的说法,每年几个研究所都能给天上宫带来上万亿的收入,是天上宫的主要收入来源。毕竟天上宫是独立单位,既然不受官方管制,自然财务也就只能靠自己解决了。
陈昜对此是将信将疑,听一半信一半。别的姑且不说,就这上万亿听着就像吹牛皮,太玄乎了。
“对不起,公司临时有事,下次再约好吗?”
收到臧雪的消息,陈昜并不意外,发了个ok的表情过去。反正就算你能准时到,我也赶不上。
“哎,你们总算回来了!”
“干嘛?这么快就想我啦?”
“没空跟你扯,正经的。”
回到宠物店,女孩似是守在出口有一段时间了,见俩人出来,连忙走过来。先是朝陈昜微微笑笑,接着她瞪了臧午阳一眼,不过却意外的没有跟他斗嘴了,表情严肃了起来,“发现尸偶了。”
臧午阳贱贱的本来还要调戏一下,闻声一愣,随后又轻松地调侃道,“这么快?行啊你四眼妹……”
女孩丝毫没有笑意,举起手机,点开一个视频让他看:“不是我找到的,他自己出来的,都上热搜啦。”
臧午阳看着,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
陈昜听得云里雾里,索性还是自己拿出手机点开搜索,然而一打开,就见到满屏的宇冬来、太极、死亡、跳楼自杀的字样,几乎刷屏。他更是一脸问号了,这是什么状况?怎么才走了两个小时就变天了的感觉?
……
臧午阳看着视频里的中年人,盯着他看了半响,忽然扶了扶额,嘴里吐了一声‘靠’。
陈昜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虽然还搞不清楚情况,但是打开视频后,看着那仙人一样的太极,可比电影好看多了
“走,去看看。”
“啊?”
等陈昜回过神,臧午阳已经大步离开了,他只好跟出去。
“欸,你们小心啊。”
女孩的神色里透着一丝担忧,但是追到门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捏着手干跳着着急。
陈昜回过头,笑了笑,“我们会的,谢谢。”
“嗯,你……”
上了车,陈昜听不见她后面说了什么,于是只挥挥手示意。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嗯?”
“如果你现在选择退出,还来得及。”臧午阳开着车,目视前方,出奇的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退出了,影响大吗?”陈昜问。
“有没你都差不多。”
“之前说过的,有危险我就跑,还成立吧?”
“当然。”
“那去看看吧。”陈昜往后一靠,打开手机继续收集信息。
“呵,有种,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就有必要将一些事告诉你,以免你到时候再来反悔,我可不想你临阵拖后腿。”臧午阳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言语,过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你相信尸变吗?”
“我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也是,不过,我想说的是,尸变就是个弟弟。”
臧午阳的眼神略微阴沉,“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看外面的那些路人里面很可能就藏着死人,你觉得怎么样?”
陈昜一愕,这倒是真的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往上三千年,西南一带就有活死人的传闻……”
臧午阳幽幽道:“人死而僵,僵而不腐,七日复生,不吃不饮,不眠不休;又七日,狂躁疯癫,畏光,怕水;再七日,见人畜皆吠,闻血嗜杀,渴血吃肉……湘地有西,素有匠客,专伏死人……”
陈昜听得有趣,暂时放下了手机。
第二十六章 尸偶
这一次,臧午阳回来,就是为了抓捕从天上宫里叛逃的尸匠。说起来,李成蹊那事情还是顺手解决的。
当然,他也有充足的理由。毕竟韩曜是他的养父,虽然他离开的早,但几年时间的养育也是恩情,那些年他不在也就罢了,回来了自然要做点事表示表示。只是,陈昜偶尔听他说话的意思,似乎也是对韩曜很有意见。
之所以说‘也’,是因为韩成惠同样对韩曜非常不满的样子。开始,陈昜以为是有钱人家族里的财产争夺问题,但后来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俩人的关系好像很不错,至少臧午阳从来没有怀疑过韩成惠的意思。要知道,韩成惠在陈昜心目中曾经一度是重点的嫌疑对象。不过,赵仟挂了,李成蹊垮了,对于陈昜来说,事情就大致画上了句号,考虑到之后的事情属于人家的家事,他就懒得再凑热闹了。
尸匠。
搜索了一下,没有任何资料。倒是有些赶尸人之类的东西,有些类似,估计就是同一类的存在了。
陈昜嘀咕着,想不太明白其中的奥妙。作为一个受过新世纪义务教育的人,他是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的,而且很多时候,所谓的鬼神之说不过就是幌子,其实际往往能找到相应的科学知识来解释。
“你们技术不是很牛批吗?开个天眼找不就行了?”
“你知道的东西人家会不知道?你不会以为尸匠就是些老古董吧?”臧午阳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现实版的流氓会武术、坏人懂技术啊。”
“他不是流氓,也不坏。”
“啊?”
“没什么,喔对了,你要不要换个身份?搞一个临时的会方便一点。”臧午阳停好车,随口一问。
“不用
。”
陈昜打开背包,拿出口罩、眼镜戴上。
臧午阳‘呵’了一声,“你准备的倒是很充足。”
“现在去哪?”
陈昜下了车,望见那边还围了一堆人,还有警察在取证,不过死者好像已经抬走了,只留了一辆报废了的车以及刺眼的血。
“看看尸偶。”
“喔。”
陈昜跟上,但走了几步,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
二十几楼的阳台上,杨元宾往里退一步。过了几秒,他又走前去,往下俯瞰,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错觉?
陈昜没多想,跟着臧午阳朝着停尸房的方向过去。说实话,长那么多,死人见过,但还真没有去过太平间这样的地方,虽然知道也就那么回事,但打小看的恐怖片作祟,心里还是有点点发毛。
不过,当真的走了进去,才发现根本是两码事。
影视剧里的太平间,好像都是阴森恐怖的,有时候灯泡光管还会‘滋滋’闪烁,走廊尽头都是黑漆漆的……然而,真实的场景是,亮的跟白天一样,除了冷气确实冻人之外,根本就没那么多破事。
“又来……”
当臧午阳出示证件说明来意后,值守有点不耐烦,嘀咕了一下。
陈昜挑挑眉,估摸着警方应该来过几次了,不然这人不会那么大怨气。不过,臧午阳的证件可不是开玩笑的,对方原以为是警方,结果看了一眼,顿时就一哆嗦,干脆利索地跑去开门带路了。
臧午阳回过头挤挤眼,“你看,有个身份就是方便吧。”
“呵呵。”
陈昜不置可否。
之后,俩人就如愿见到了将宇冬来打得自闭的中年人,也
就是何骆文的尸身。这人也是不容易,死了还要被来回折腾。
“这就是木偶?”
“尸偶。”臧午阳纠正。
“没什么不一样呀。”
虽然见过死人,但研究死人,陈昜还是第一次。当看着那惨白的身躯,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有点不适。
“两三千年时间,不止科技在发展,很多传承也在改变……”
臧午阳来到死者的头前,撩开了死人头天灵盖的头发,“控制尸偶的第一步,定三柱,一天灵,二地脉,这是基础。最古老的三柱是木桩,后来是铜针,在冷冻技术发明出来之后,逐渐就转为了冰柱……”
陈昜走过去,沿着他手指的位置仔细看,才勉勉强强看到一点大约只有半分米的破皮。这一点伤口,别说找不到,就算是真的找到了,不彻底解剖开来看,恐怕都不会知道这里面曾经被刺穿过。
“冰柱的好处是足够低温,能够快速黏合开口,减少尸偶的成型时间,而且用完之后自动融化,尤其是地脉,承重之后几乎完全不会留下痕迹……”臧午阳又转到另一边,指指尸体的脚底,“缺点是不像实体柱那样持久,用冰柱制成的尸偶,活动时间基本上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左右。”
陈昜闻言凑上前,果然,然而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感觉很新奇了,忍不住问,“那七针呢?”
臧午阳摇摇头,“谁知道呢,七针是秘术,要根据每个尸偶的特点来布位,除了尸匠自己,没有人知道。”
“喔……”
稍顿,陈昜问:“那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臧午阳一怔,停顿了几秒。
“因为他是我师傅。”
第二十七章 坚强
说是师傅也不合适,应该像是学校里的老师一样,这位叛逃的尸匠,曾经是天上宫培训院的老教习。据臧午阳说,这位老教习在培训院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五十年,即便类人数量稀少,但也称得上桃李满天下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叛变?
陈昜抛出这样的问题。
臧午阳却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转开话题,“我上去看看,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我明天还要上课。”
陈昜想了想,摇摇头。虽说对宇冬来的死也挺感兴趣,不过这会儿上面肯定都是警察叔叔,以自己现在的敏感身份,还是不要凑热闹的好。
“那你在车里等我,我等会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吧。”
“也行……要不这车你开回去吧?这样找你也比较方便,我自己再找一辆。”臧午阳拿着车钥匙,扬了扬问。
有钱就是好,上百万的车说给就给。陈昜无语,不过还是摇头,“不用了,在学校开车太显眼了……”其实要说车子,宋筱娥的车就能开,而且还没那么惹眼,但你一个穷学生突然开个车子出来,解释起来就费劲。
“好吧,那你自己看着办咯,要你帮忙再联系了。”
“嗯。”
陈昜挥挥手,望着臧午阳吹着口哨进去电梯,有点看不懂这人。偶尔嬉皮笑脸,痞气十足,有时又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着实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怎么说呢,总体倒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讨厌。
对了!
忽然想起来,要不要顺道去看看那个还活着的绑匪。
陈昜记得那人还在住院,不过听说是下半身都截肢了,失血过头脑子坏了,好像还有什么艾滋病,连警方都觉得很棘手。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这人不死也大概率不会坐牢,应该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顺手杀了吧?
犹豫了一下,陈昜还是觉得没必要了。现在的科技,装疯卖傻是不可能的,宋筱娥说他疯了,臧午阳也说他疯了,基本就是真疯了,而且还半身不遂,又得了哪种病,怕是不管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如此想着,陈昜就转身离开。
“陈昜?”
“嗯?”
陈昜一怔。
“真是你呀!”
“呃,你……”
陈昜看着挡在大门口的女孩,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因为被逮到了而有点紧张口吃,“你,你怎么在这?”
“我帮我爸拿药……你怎么了?”
苗俪微微弯下腰,歪着头看他,“你生
病啦?”
慌张过后,陈昜强行冷静下来,脑筋飞快地转了一圈:“啊,嗯,有点感冒,医生说是流感,所以……”
苗俪蹙眉了,“那你怎么不说?你一个人来医院啊?你没告诉他们吗?亮哥呢?王树呢?”
陈昜干笑:“没那么严重啦,就是小感冒,哪用那么麻烦,吃了药现在都没什么事了。”
“嗳,怎么可以这样……”
女孩的秀美紧蹙着,仔细看着他,见他确实精神还好的样子,表情才稍稍缓了,“医生怎么说的?是流感病毒还是普通感冒?要不要回来复查?要不这样吧,你复查的时候跟我说吧,我跟你一起过来……”
“哈,哪有那么严重,都说了就是个小感冒,我是顺便过来拿点感冒药而已,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要回去了吗?一起走吧。”陈昜怕继续扯下去会露馅,赶紧就转了话题,“你爸的药还要拿回去的吧?”
“不用,我等会顺路拿给我妈就可以了,她还没下班。”
“那你回学校的吧?”
“嗯啊。”
“喔,那一起走吧,我也回去。”
“嗯,你小心点……”说着,苗俪伸手扶了扶他。
“我真没事……”
“我也没说你有事呀……”走了几步,苗俪又看了他一眼,“你戴个眼镜干嘛?”
“呃,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你近视啦?”
“没啊,我姐给我买的,说防辐射,我出来的时候忘摘了。”陈昜瞎编了一个,反正老姐远在国外。
“喔,嗯,你来多久了?”
“半个小时吧,干嘛?”
“那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人跳楼呀?我听他们说是宇冬来……”女孩子还是八卦,苗俪却是表示一点都不信,毕竟早些时候才现场要过签名:“不过应该是假的,像宇冬来那么出名又有钱,怎么舍得跳楼……”
“这可说不定……”
陈昜打了一辆车,正好就在附近。于是俩人肩并肩沿着马路走了一段路,在街口的位置上了车。
“李师傅?”
“唉对。”
司机是个胖子,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好几的样子,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真的是宇冬来啊?”女孩张大嘴,不敢置信的表情。
“嗯,好像是的……”
“我的天啊,我还以为是假新闻,哎我去,他干嘛跳楼啊?又帅又能打还有钱,这么想不开的?”
“你问我,我问谁……”
“宇冬来跳楼呀?是不是呀?我也听说啦,
就在这家医院是不是?”司机一听,立马就接嘴过来了,口沫横飞,“我*,原来是真的啊?你们是亲眼看到的吗?我*啊,二十几楼跳下来,牛批啊……”
“嚯嚯,师傅你也知道啊。”
“当然知道啊,现在谁不知道啊,我刚才的两个客人亲眼看见的,他们说眼珠子都蹦出来了,脑袋像西瓜一样炸了,‘嘭’一下,脑浆一地都是,肠子全漏出来了,那个血啊,流的洗车都够咯……”
“嘶……”
苗俪瞪大杏眸,听得入神处,连连倒吸冷气。
陈昜在旁看着,哭笑不得。这女人,怎么就跟初中刚认识的时候一个样子呢?不,压根就没变过。
“等我一下啊,很快。”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旧商业街的路边。苗俪拿着药下车,朝着一间大排档的后厨那边小跑过去。
陈昜见到她的母亲在那洗盘子,她先把药放下,然后卷起袖子将几栋洗好的盘子搬到了里面,接着跟她母亲说了几句什么,这才又跑回来。虽然只是短短几十秒,但她衣服还是湿了,于是她一边走一边掸水。
“帅哥,你女朋友呀?”
“嗯?不是。”陈昜摇摇头。
“噢,呵呵……”司机意味深长地笑了。
“哎,不好意思……”
女孩挨着头钻进车里,几乎碰到陈昜的身上,但却毫不在乎,拍拍前座靠背:“好了,可以走了师傅。”
“好嘞。”
“唉,干嘛?不说话?”忽然,苗俪一转脸看他。
“啊?没有啊……”陈昜一愣。
“我妈前两个月就辞工啦,在这里帮工,这离我家近嘛,照顾我爸比较方便……”苗俪捻捻耳畔的发丝,笑了一下。
陈昜蠕蠕嘴,几秒后才点点头,“很好啊,
苗俪微微点头,虽然还是浅笑着,却不知为何,不像之前般率性了,看起来有一点不自然:“还行吧……”
陈昜的手稍稍蜷缩。
什么叫还行?
你一个月打零工挣一千两千,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妈为了照顾你爸,在大排档里洗菜洗盘子,每个月挣两三千,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爸每个月的药钱报销了都还得一千多,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里贷款每个月就得还两三千,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家里还欠着外面几十万的债,以为我们不知道?
“苗俪……”
“嗯?”
“……”
陈昜迟疑了一下,最终却是摇了摇头,“没事。”
“嗯。”
第二十八章 好朋友
算起来,最初的一班小伙伴里面,苗俪是唯一的女孩子。刚认识的时候,还得追溯到初中的时候。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她长得清秀,又独立,自强,性格开朗,就有种很吸引人的气质。不过,大概也是因为太过独立,要强,所以她的自尊心有的时候也比很多女孩子要强得多,这也是她跟李辉闹到了这一步的原因……或者说,俩人闹到这个地步,可能是在俩人的性格上就早已注定了的。
陈昜有想过,要么直接给她钱,让她度过这个难关。但想想,她未必会愿意,因为之前王树也有过类似的建议,想要在每个月的零花钱里抠点出来帮她还一点,却被她拒绝了。她的自尊心太强了,不希望无缘无故的接受别人的恩惠,即便大家是好朋友。当然,陈昜也有自己的疑虑。毕竟自己一下拿出那么多钱来,要怎么解释呢?以陈昜对苗俪性子的了解,她怕是打不破砂锅都不会罢休。
“臧小姐,你找到家政了吗?”
滴笃。
“没呢,要不,你不要辞了,我给你加工资吧。”
想不到,臧雪几乎是秒回了。
陈昜本来只想探听一下,看着信息,眨了眨眼。想一会儿,他将考虑了一晚的想法发了过去:“抱歉,我得准备实习,实在没有时间。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做事比我更认真仔细,我觉得挺合适,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哦?男的女的?”
“女的……”
“哦……”
啥意思?
等了好几分钟,再无下文。陈昜一头问号,说错话了?但看来看去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还是说她不想要女家政?
滴笃。
“你女朋友呀?”
“不是,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陈昜精神一振,连忙回复,“家境比较困难。”
“噢!这样啊,嗯——,要不,你把她的资料发一份给我呗?我看看,要是觉得合适,再找她出来当面谈谈。”
“可以,我等会就发一份给你。”
“嗯,哎对了,我还欠你一顿饭呢,什么时候有空呀?我去接你。”
“呃,不用客气了吧?其实没事的……”陈昜想拒绝,但想想,拒绝了,万一她一个不高兴,那家政的事不就泡汤了?念及此,他改变了注意,“要不然,这样吧,我等会把我朋友的资料发给你,如果你觉得满意,那我们约个时间一起见个面,这样比较方便,省的另外约时间了,你也忙。”
“可以,那你发给我吧。”
“好的,谢谢。”
“我还没谢谢你呢,哎,对了,实习的事情,也考虑一下吧。”
“嗯,谢谢。”
“我在开会呢,等会再说吧,拜拜。”
“拜拜。”
陈昜想不到这么顺利,发完信息后还愣了半响。原本还准备了各种措辞,结果连一句都没用上,聊着聊着反而很自然,就像是好友之间的闲聊,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如果只看聊天记录,谁会想到她是臧雪?
好人呀。
如此评价,陈昜立刻向苗俪要了一份资料,转发了过去。俩人倒是说好了的,因此苗俪并没有多问。而且,陈昜给的理由也是想
要实习所以没时间,让她帮忙顶着,充分淡化了她的抵触情绪。
滴笃。
“可以哦,要不,就今天晚上吧?我下班去接你。”
啊?
陈昜愕然了。这发过去才多久?他有些猝不及防,连忙问苗俪晚上有没空,得到答案之后立马回复,约好了时间之后,又婉拒了臧雪亲自过来接送的提议,担心万一被认出来就太招摇了……
“在干嘛?”
“卧槽——”陈昜吓了一跳。
“我丢,这么大反应干嘛?在跟谁聊天呢?”
罗永亮伸着脖子想看,但陈昜一按就关掉了,没好气地拂手,“三八啊你,闲着打你的游戏去吧。”
“打毛,要考试啦。”
“补考啊?”
“是啊——”罗永亮垮了,“这次不过搞不好就结业咯,寒假回去得被我爸打死,过年分分钟变奔丧啊。”
“不会的,以我对你爸的了解,最多打残。”
“别说晦气话行不行?你很想我跪吗?那么多年兄弟,能不能加点油?打打气?说点吉利的话?真是的……”
“说了呀,这考试都很简单的嘛。”
“靠,不跟成绩好的说话,看书,看书,不准打扰我啊。”罗永亮回去又拿起书,拍了脑袋几下,有模有样地翻了起来。
陈昜看了一下,想了想,问,“你今天签到了吗?日常任务做了吗?竞技场打了吗?副本刷了吗?交易行补了吗?拍卖行抢了吗——”
咚。
罗永亮一脑门磕在桌子上。
第二十九章
傍晚,陈昜叫了车,在校门口等着了。
“嗨——”
苗俪一跳,拍了他肩膀一下。
陈昜转过头,眉梢挑了挑。以前除了比较特别的日子,她平时一般穿得长裤多,牛子裤运动裤之类的,然而今天却穿了一条冬裙,好像还画了一点淡妆,看起来就很秀美。毕竟她底子本来就不错,身段匀称,五官清秀,天生就是五分六分的胚子,稍稍这么打扮一下,就轻松一跃而成小美人了。
“不用这么隆重吧……”
“隆重吗?还行吧?”苗俪原地转了一圈,笑了起来,“唉,见工嘛,给人家一个好印象总不会错哒。”
“好吧。”
陈昜不置可否,帮她打开车门。
“谢谢。”
苗俪上了车,然后看看他,好奇地问,“你平时就穿这样子去的呀?”
“不行吗?”
“可以……”苗俪调侃道,“就是有点幼稚。”
“要那么成熟干嘛。”陈昜翻个白眼,同时示意司机出发,“师傅,可以走了。”
“好的……”
车子启动,司机看了两人一眼,似是见怪不怪了,笑着问:“拍拖啊?”
啊?
俩人一愣。
不等陈昜否认,苗俪就先摇头纠正,“什么,他是我小弟!是不是啊?小弟!”说着,她还锤了陈昜一下。
“呵呵。”
陈昜嘴角一抽,没法反驳,只得把这哑巴亏吃了。要真的算起来,苗俪确实比自己大那么一丢丢,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她喊自己一声‘小弟’也没啥毛病。
“啊?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不出来哈。”
司机连忙道歉,然后看陈昜有点冷淡的表情,讪讪地闭嘴了,心里想着这年头的年轻人好会玩。
“哎,小弟!”
苗俪却不太在意,转而问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你先跟我说说那个老板呗?他人怎么样?凶吗?会不会很难搞啊?先透个底,让我好做心理准备。”
“到了不就知道了。”
“哎呦,你先说说嘛,我好做点准备,快点,说!说不说?快说!”她直接上手了,小拳头就扬了起来。
“你好烦。”
“不想我烦你就说呀!哎,现在是我帮你顶班耶,你还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苗俪虎着脸。
“你才见不得人。”
陈昜没好气了,也怕了她,敷衍地道:“等会你见到她就知道啦,她人挺不错的,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苗俪白他一眼:“你说的轻松,你是男的当然没事了,我一个女的,你还真放心哦?”
陈昜一愕,扭头看她,“呃,这个你应该没必要担心……”
苗俪怔了怔,旋即腮帮都鼓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意思!什么眼神!我很差吗?啊!”
“人家是女的。”
“什么女的,我不是女的难道,嗯?她是女的?”苗俪一秒变脸,很意外,“你说她是女的?女老板?”
“你以为呢?”陈昜面瘫了。
“女老板呀,哇,这么厉害的,多少岁呀?”
“等会你就知道了。”
“啊——,你这人,真是……”苗俪有点抓狂了。
“气不气?气就对了。”陈昜眯眼笑了。
“你找打!”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
下车的时候,陈昜裤子上都多了好几个脚印,一脸的晦气。反倒是苗俪,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下车后一蹦一跳。
“哎你快点呀,在哪呢?”
“喏。”
陈昜拍拍裤管的鞋印,朝中曜大厦颔首。
“二楼呀?”
“嗯。”
“那你走快点呀,等会迟到了让人家等着印象多不好。”见他不紧不慢的样子,苗俪又跑了回来,推着他走,“快点,快点。”
“急什么,还有十分钟。”
“早到总比迟到好呀,这道理都不懂?你去面试难道还要人家等你呦?你是大爷噢?我真是服了u……”
俩人踏上扶手电梯,苗俪靠到边边,往上往下张望,‘哇’了一声,“好多人呀,他们不用吃晚饭的吗?”
陈昜扫了一眼。确实人多,中曜大厦本来就是人流聚集地,这会儿又是下班时间,不说人山人海也是人头憧憧了。他望了望昨天事发的大厅那边,发现那会场还在,只不过已经拉了警戒暂时封锁了。
“喂,喂?”
“啊?”陈昜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看美女啊?”苗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忽地眼睛就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嚯,就是那里喔?昨天晚上宇冬来跟人家打架的,是不是?我看看……”说着说着就掏出手机,她对比了一下视频里的画面,有点小兴奋,“对对,你看,就是那里,你看你看,一模一样……”
陈昜哭笑不得,提醒道,“到啦,看脚。”
“哎?噢。”
苗俪一跃跳出电梯,踉跄一下才站住了。
陈昜扶了她一下,随后四目张望,默默地念着,“烤肉,烤肉……”
“在哪?”
“好像就这家……”
“这家?”苗俪抬眼看去,‘某某烤肉’,不由得一滞,回头看他,“你确定吗?”
“应该是吧。”
陈昜扁扁嘴,径直走进去。其实,别说是她,要不是臧雪明确指名,自己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一来是贵,二来是穷。他自嘲一下,虽说宋筱娥留了一笔钱,但他从来没想过花在这方面,软饭也不是这么吃的。
“欢迎光临—
—”
门口的小姐姐挺热情,没因为俩人看起来年轻而怠慢,“请问是俩位吗?”
“找人。”
“喔,那请问在哪一座?我带您过去。”
“二楼的。”
“啊?这,不好意思,因为我们二楼是要预约的,所以,你可以提供一下座号让我们确认一下吗?”小姐姐微微皱眉。
“喔,等下。”
真麻烦。陈昜拿出手机,给臧雪发了个信息。然而,过了小一会儿,却没有回信。
气氛略尴尬。
毕竟是高档的餐厅,堵在门口多少是有点显眼的,餐厅里的个别客人就看过来,等着好戏的样子。
服务员小姐姐建议道:“要不,俩位,你们到这边来等等?”
苗俪抿抿嘴,上前半步,“陈昜,要不,我们再问问……”
“不用。”
陈昜收不到回信,索性就打电话过去了。嘟,嘟,嘟……响了七八下,却依然是无人接听。
服务员皱眉,“俩位……”
咔。
“在哪呢?”
嗯?
电话接通了,传来的声音却让陈昜一怔,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在一楼,但是不让上去,要座号。”
“你开免提了吗?”
“开了……”
“嗯,服务员?在不在?”
“在,在,在在在——”服务员拼命点头。
“可以带他们上来了吗?”
“可以,可以,现在就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咔。
直接挂了,脾气这么爆的吗?陈昜扬了扬眉,腹诽一下。
服务员小姐姐好像有点吓到了,头都不敢抬,“不好意思,真的非常抱歉,俩位,这边请,请跟我来……”
陈昜偏偏头,“走啊。”
“喔……”
苗俪这才回过神,连忙跟上去。这时候,她感觉之前的来自周围的如针毡一样的目光没了,默默的全消失了。
陈昜倒是没什么感觉,因为根本就没在乎。突然想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好像就不太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俩位,这边请……”
到了二楼,首先见到的却是臧雪。应该是刚从洗手间出来,她走到过道中间,恰好与陈昜碰了个正面。
她嫣然一笑,“迟到了哦。”
陈昜看看时间,“还有2分钟。”
“噗,好吧……”臧雪微微偏首,看着整个人有点僵的苗俪,笑问,“你就是苗俪呀?”
“嗯,嗯嗯……”
“呵,不用这么紧张,来吧,过去坐……”
臧雪一边走一边朝着陈昜露出一个略无奈的表情,“还有一个人,不介意吧?”
“不介意……”
我说介意有用吗?陈昜有点无语。隔着十几米远,他就见到了坐在窗边的柳月纱,正在撸猫!对,这货竟然把小宝带来了,而且已经吃上了……这的牛肉,随便一份最便宜的都要好几百,她拿来喂猫。
苗俪都傻了。这个时候,她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喵——”
小宝见到陈昜,直接从桌子上一蹦,跳进了他怀里,然后爬爬爬,爬到他肩膀上,往兜帽里一钻。
“嗤——”
臧雪忍俊不禁了。
柳月纱手里还捻着吃剩下半块的牛肉,有点不高兴了,‘哼’地小声咒骂,“死没良心的……”
臧雪主动介绍道:“她是柳月纱,也是你师姐喔。”
“你,师姐,你好……”
“嗯哼。”
柳月纱微微点点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了。
臧雪伸伸手,示意苗俪坐,“坐呀,随便就好,大家都是校友,不用这么拘束。”
“喔,谢谢……”
说不拘束有什么用?苗俪坐下来,整个人都有些僵硬,看着桌沿,头都不敢抬,更别提看对面了。
陈昜反倒淡定,反手把小宝拎了出来,“这里不是不准带宠物吗?”
“喵——”
小宝咧嘴,露出招牌式的像是笑脸的模样,小爪子‘哗哗’乱挠。
“我开的店,我爱带什么就带什么。”柳月纱撇嘴,伸手晃晃牛肉,“过来,小宝,过来,有肉吃……”
好吧。陈昜无力吐槽了,将小家伙放在桌子上,不过小家伙应该是吃饱了,对柳月纱爱理不理的,反而走到苗俪面前,对于这个陌生人似是很好奇,隔空嗅了嗅,‘喵’地叫了两声后才绕了个弯,溜到臧雪面前要抱抱了。柳月纱可不高兴了,拿着筷子敲它,结果反而被它抓着玩,成了逗猫。
陈昜看苗俪有点不自在,于是率先打开了话题:“臧小姐,苗俪家政的事……”
“嗯?喔,差点忘正事了,嘿嘿……”
臧雪歉然一笑,看向拘谨的苗俪,问,“苗俪?我看过你的资料了,嗯,确实挺合适的,不过,非常抱歉,我可能不能请你了。”
啊?
陈昜和苗俪都一怔。尤其是陈昜,看着臧雪,眉头皱了起来。玩呢?不请还叫出来?闹哪样?
苗俪抬起脸,强笑了一下:“啊,没,没关系……”
臧雪笑笑,接着说:“因为,我觉得这里可能更适合你。”
“啊?”
“嗯,很抱歉的说,你的资料我让人查过了,因为,你懂的,应该可以理解吧?”臧雪很坦然。
“嗯……”
其实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毕竟像臧雪这样的人找家政,不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这才是奇怪的事情。
臧雪继续说:“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在想要的应该还是回报比较
高一点的工作吧?我这边没办法给你很高的工资,所以我跟纱纱商量了一下,她这里正好缺服务员嘛,所以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过来这里?”
嗯?
苗俪没反应过来。
臧雪碰碰还在撸猫的柳月纱,“喂——”
“啊?”
柳月纱转过脸来,然后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你觉得可以就过来呗,反正二楼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
“你可以只来上晚班的,6点到10点,对吧?”臧雪问,得到柳月纱应付式的点头回答之后继续说:“这样不会影响你上课,至于工资嘛,就按正式员工来算,时薪30,节假日翻倍,过年四倍,外加提成,怎么样?”
苗俪听得有点懵了。
陈昜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刚才有点不快,但听了俩女的话,哪还不明白?这是明着要帮助苗俪了。毕竟,先不说固定薪水了,这提成就可观。要知道,这二楼可是高档餐厅的vip层,随便来个客人的消费都成千上万,提成哪怕就1个点,哪怕一晚上就一两个客人,那数额也搞不好就比工资还多了……还只是4小时,这对于一个还在学校的学生来说,差不多就等于是变相送钱了。
甚至乎,陈昜都觉得有点过了,有点想不明白为啥这俩女土豪要这么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是校友,然后又恰好知道苗俪家庭困难,然后出于同情,当做慈善?这倒是勉强说得过去。
苗俪一个激灵,虽然脑筋还是没完全转过来,但下意识的就知道这是好事,也来不及多细想,急忙点头,“我,可以,我没问题,谢谢,谢谢师姐……”
“噗,你好紧张哦,我们有那么可怕嘛?”
“不是,没有,没有……”
“嗤嗤,好了,边吃边说吧,你们还没吃东西吧?吃点这个炸肉,味道不错的,哎,自己动手哦,吃完了不够再叫。”臧雪善意地一笑,打趣道,“放心随便吃,反正老板娘在这里,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呃,呵呵——”
苗俪瞟一眼柳月纱,干笑了一下。
陈昜却不管那么多,看到能吃的就吃。这中午到现在,早就饿了,别说一小盘炸肉,再来几份都不成问题。
臧雪看的好笑,故意绷着脸:“陈昜!你就自己吃呀?”
“啊?你要吗?”
“呵,呵呵,你吃……”苗俪有点凌乱了。现在她还是迷的,完全被眼前这三人的关系搅糊涂了,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昜能够在俩个即使在女人眼中也属于女神的女人面前如此的淡定。还有,这只猫是怎么回事?她晕乎乎的,感觉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感觉完全没有认识过陈昜一样。
“帮我抱一下。”
忽然,柳月纱将小宝塞给臧雪。
“诶,你去哪?”
“尿尿。”
“咳——”苗俪差点把刚放进嘴里的炸肉喷了出来。
“拜托,你能不能文明点……”臧雪自己都脸红了,但话还没说完,小宝又顽皮了,直接一跳,她抓都抓不住,“哎——”
“我去吧。”
陈昜起来,跟着小宝过去。柳月纱已经进去洗手间了,门一关,小宝进不去,于是又溜了出来,陈昜就弯腰一把抓住,提了起来,用手指弹了它脑门一下,疼得它‘嗷’一声,竟然爪子抱着头了。
“再不老实把你烤了。”
“喵——”
“唉,自己玩吧。”陈昜拿它没辙了,转手把它塞到兜帽里。立竿见影,小家伙钻进去就不肯出来了。还好这时候没别的客人,不然不被投诉才有鬼……虽然投诉也不管用。想起刚才某人的话,陈昜无以言表。没有急着回去,他在落地玻璃前站了一会儿,望着广场里的人群,发了一会儿呆。
柳月纱从洗手间出来,见到他,微微一怔。
陈昜闻声回过头,与她对视了有一两秒,稍稍挪开脸,“谢谢啊。”
“谢什么?”
“我朋友啊。”
“不关我事,臧雪安排的。”柳月纱没有隐瞒,解释道:“你这个朋友,他妈妈以前是中耀超市的员工。”
“啊?”
陈昜倒是真不知道。
柳月纱靠近他,几乎只隔着一尺,探着匀满的上本身,问,“我给你的手表呢?”
陈昜都能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了,不自觉地微微后仰,眼珠子偏移,不敢与她对视,“背包里呢。”
“为什么不戴啊?”
“不习惯。”
“嘁——”
“对了,那个,钱我先还给你,无功不受禄,该多少就多少吧……”陈昜咳了一下,想起正事了。
柳月纱却不耐烦了,摆摆手扭腰就走,“有空再说吧。”
“喂……”
砰。
陡然,传来一声玻璃爆破响。
俩人一震,在停顿了一刹后,几乎是一起朝着臧雪那边看过去。陈昜反应更快,同时就冲了过去。
臧雪和苗俪都吓到了,正站起来。
陈昜把苗俪拉出来,然后转到前边把臧雪挡在了身后面。玻璃窗外面,隔着一条街,那边的玻璃墙爆了。
柳月纱过来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什么事?”
苗俪瞪着两眼,有些惊恐。
陈昜伸手示意三女后退,而后自己走到窗边。对面的‘搏击俱乐部’的玻璃牌子已经碎了一半,整块玻璃墙都爆了,露出里面的场地来;掉落的玻璃砸到了行人,看起来不少人受了伤,而且还有一个血淋淋的人倒在地上,瞧着显然是摔下去的;再看上面,在破败的玻璃墙的洞口,有个人站着。
这人直直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