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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默     4C度冰txt下载     4C度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寒冰之城

    应该12点了吧?

    大厦外墙的巨幅屏幕,倒计着时间。旧的一年只剩下一分钟了,六十,五十九,五十八,五十七……

    陈昜望着臧雪被警方‘解救’了,哈出一口气。强撑着有些疲重的眼皮子,他咬着牙关向咨询中心的方向过去……间隔两、三米的巷子,平时闭着眼随便就跳过去了,但现在却像横在两栋楼间的天堑。他咬牙一跃,却才感觉到全身碎裂了一样,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失去平衡,载了个跟头。

    咚。

    在空调外机上撞了一下,摔落地。

    “噗——”

    他爬一下,又吐了一口血,然后撑到了墙角,瘫坐下来。这是哪来着?后巷?还好,都去倒数了,应该没人看见。他喘了两口气,嘴上、脸上、身上都是血,眼前一片黑,知觉在慢慢地离开身体。

    好冷……

    起风了,天空飘下了一点点白光。

    “10!”

    整座城市十多万人的倒计时的呐喊,仿佛震动了世界。

    “9!”

    12点了?赵仟靠着熊熊燃烧的车子,眼皮子动了动,拼尽仅存的最后一点力气,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吧,爸爸为你准备的烟火。

    轰。

    汽车爆炸,烈焰、浓烟吞没了一切。

    噼。

    眨眼后,随着一声轻爆,斑斓的烟花从火中‘噼里啪啦’地四窜、升天,‘bong’地霎那绽放,如火树银花。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到呀?”

    “快到啦,别着急……”

    然而,手机却打不通。女子安慰着女儿,望了望路的那边,随即一怔,笑着指了指,“宝贝快看,烟花。”

    “哪里?哇,真的呀,好漂亮,好漂亮——”

    女孩笑了,暂时抛开了小小的烦恼,兴高采烈地雀跃欢呼。

    女子嘴角含笑,眉宇间却又隐约有些忧愁。忽然,夜空中落下了一粒白光。她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啊……”

    她仰起头,有些惊诧。

    “8!”

    医院大楼依然灯火通明,却显得比以往更加的安静,气氛与一路之隔的正在欢腾的闹市区格格不入。

    咔。

    护士从病房里出来,被站在门口的魁梧人影吓了一跳。她定定神,有些没好气,“鲁先生,你来啦。”

    “嗯……”

    汉子裹着大衣,低沉地应了一声,垂头要进病房。

    “鲁先生……”

    “嗯?”

    “你没事吧?”护士看他的面色,像是不太好,声音也有点弱,很憔悴。

    “谢谢,没事……”

    “等等,鲁先生,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些年,为了女儿,这位‘鲁先生’有多操劳,护士心知肚明,也因此,很清楚他需要的是什么,“下午的时候,我们找到了合适的捐赠者……”

    汉子一震,抬起头。

    护士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又怜悯又替他开心,“是真的,血型也匹配过了,就等最后确认……”说着,她一顿,鼻子不由一酸。眼前的大汉,捂着额头,却是紧抿着嘴唇流下了混浊的眼泪。

    “谢,谢谢唔……”

    “应该的,这是我们的职责……”护

    士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只是点了几下头。

    “我,谢谢,谢谢,我,我会尽快把钱凑齐……”

    “啊?你不知道?”

    “嗯?”

    “那就奇怪了,你,你不是纪先生的朋友吗?”护士有些讶异。

    “纪?纪先生?”

    “对呀,纪先生和他的夫人云小姐,你不知道?他们下午来看过小花,已经把治疗费缴清了……”护士一头雾水。

    “纪,云小姐……”张张嘴,汉子怔住了。

    “看来你们还没有联系呀?那你赶紧给人家联系,纪先生很热心,云小姐也是……”

    ……

    护士后面说了些什么,汉子并没有听清楚,直到她离开了,他还站在门口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

    纪先生,云小姐……

    他默默念了两遍,轻轻地走进病房。安静的房间里,女儿手里握着一根丝带,已经睡着了。他伸出手,帮她扯好被子,轻轻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看了她好几分钟,最后才慢慢地退了出来。

    从医院大楼出来,他在绿化带的长凳上坐下。不远处是城市的灯火,如巨大的火炬,在黑夜中发光。

    结束了。

    他裹了裹大衣,血顺着双脚流到草地上。头颅缓缓地垂下来,这些年以来,他第一次放松了,闭上眼。

    空中,无声的光粒飘舞。

    “7!”

    警署大楼外,出现了两辆车牌号码有些特殊的车子。

    “什么状况?”

    接到臧雪安然无言的消息,肖冬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了另一件让他感觉更加糟心的事,有点懵了。

    杨元宾从办公室出来,大步流星,“过去看看。”

    肖冬回过神,连忙赶上。

    据说,‘蛛网’监控组的组长,宋筱娥,涉嫌非法入侵、擅用、修改内部系统数据,当场被揭发了。

    杨元宾、肖冬赶到时,对方已经将她围了起来。所有人站着,只有她一个人坐着,出奇的平静。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国署。”

    为首的青年随手掏出证件,打开来。他穿着作训服,年青高大挺拔,站着的身形笔直如松,硬朗、霸气。

    “什么?”

    “阿冬……”杨元宾看着对方展示出来的证件,眼角不由自主地一跳,拦住了肖冬,“抱歉了,请便。”

    “嗯。”

    为首的青年颔首,挥挥手,“走吧!”

    宋筱娥配合地站起来,在几人的看守下离开。没有反抗,没有交代,至始至终她都保持着漠然的沉默。

    “小娥……”

    肖冬透过窗户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却只有颓然。

    杨元宾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目送着一行人上车,最后离开远去,眼里透出了一些疑异。

    咦?

    突然,俩人都一呆。

    窗外面的高空,冷凉的风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带着一片的皎白的光粒,飞舞着,漫天飘洒。

    “6!”

    广场上,人山人海。

    苗俪跟着一班小伙伴们叫喊着倒数,却有些心不在焉,注意着手机里的私聊,等待着回信。

    “啊啊——”

    王树、罗永亮、张妮、林琳

    ……七八个男生女生被数万人营造的浩大的声势裹挟着,欢呼呐喊。

    滴笃。

    苗俪一怔,连忙看信息。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信息,但是几个小时没有回信,即便只是简单的回个话,她还是安心了,笑起来。心里悬着的一颗心落下,她跳起来,举手喊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诶?

    她望着天,嘴唇微张。

    “5!”

    学城小区外面,超速的黑色小车急停,轮胎都像要冒烟了,在地上留下了两条十几米的刹车痕。

    柳月纱下车,望着站在路灯下的臧雪。在几个警察、保镖的环伺下,身边又有韩成惠陪伴,她很安全。虽然样子看起来不怎么样,头发有些松散,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一块块,但精神却还不错,还在笑。

    “你……”

    “我没事……”

    “你……”

    小跑过去,柳月纱一把抱住她,差点哭了,“你吓死我了!”

    “噗——”

    臧雪笑出来,而后出现了一刹的恍惚。被拥抱的感觉,好温暖,就好像……在什么时候,曾有的安心。

    嗯?

    悄然,眼前飘过一粒白光。以为错觉,她下意识地仰起俏脸,随后露出了一点难以置信的表情。

    “4!”

    街道亮如白昼,霓虹的采光晃动,却驱逐不走巷子的阴暗。

    “喵——”

    橘色的小猫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然后从防护网的间隙中钻出,以外墙的两个空调架为跳板,轻松落地。

    “喵?”

    它歪歪头,来到墙角的人的身边,先蹭了蹭他的脚,然后跳到他的身上,舔了舔手上、脸上的血,“喵——”,它似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不理自己,于是用爪子撒娇地挠挠他,却还是没有回应。

    “喵——”

    黑、白两只小猫从防护网里面伸出头来了。两只小家伙往下看了看,随后一前一后,也跳了下来。

    “喵?”

    橘猫似是有些难过,不再淘气,轻轻一跃,跳到了他头上,窝了下来。黑猫落地后并没有停留,径直来到了他脚边,挨着他蹲下了。白猫看了看,绕了半圈,然后一跳,落到了他的怀里,坐着了。

    “3!”

    风,卷着一片的白光,落在他脸上。

    “呼——”

    胸膛稍稍鼓起,他呼出了一口热气。眼皮子动了动,他睁开一丝眼,恰好望见光粒落在手背上。

    微凉。

    失血过多,脑子瓦特了?

    他微微抬眼,漫天的白光。那一粒粒的光点,像是无数的细小的萤火,随风在黑暗中自由地飘舞。

    下雪了。

    “2!”

    犹如山呼海啸,十几万人的声浪,震动了全城。

    “1!”

    嘭。

    漆黑的夜空,烟花争相绽放。绚烂的焰火,五彩斑斓,映照着整座城市,也照亮了所有人的心。

    “雪!”

    “雪,雪,雪……”

    “雪,下雪了!下雪啦……”

    ……

    新的一年,这座城市迎来了20多年来的第一场雪。

    (第一卷,完)

第一章

    “绕后,绕后,绕后啊!绕后!你是猪吗!听不懂人话呀!诶呀我去,你不会玩学什么人玩刺客,断腿的母猪都比你玩的好啊——”

    ……

    好吵。

    陈昜腹诽,然后惊醒,睁开了眼。这是哪?天花板刷的雪白,只有一个吸顶的圆盘灯,简洁、干净而明亮。

    “呼,呼——”

    闻声微微偏头,陈昜感觉脸碰到了一团毛茸茸暖烘烘的毛团。稍稍定神,却原来是窝在肩窝边熟睡的黑宝。

    “喵——”

    突然,小宝跳出来,蹦一下蹦到了他脸上。

    你上厕所有擦屁屁吗?

    陈昜苦笑,将它拎起来。小家伙‘喵’地咧嘴,半眯着水汪汪的眼睛,那模样像极了在傻笑。

    “靠!又输,幼儿园小学放假了吗?真是一群zz……”

    玩什么游戏玩的这么激动?

    陈昜坐起来,把小宝放怀里,看着背对着自己盘膝坐在那边戴着头显的柳月纱,有些啼笑皆非。知道她是一个看起来虽然冰冷实质上却颇为泼辣的女人,却不知道她连玩个游戏都能这么高能。

    “喵?”

    黑宝醒了,仰着头看他。

    “我没事,谢谢。”

    虽说有点傻,但陈昜摸摸它的头,笑了一下。小家伙歪着头用力地蹭蹭他的手掌,‘呜呜’地低鸣。

    头还有点晕。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陈昜握握拳,再看看身上缠绕的绷带,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包的乱七八糟,跟裹粽子似的,还打得死结,也是活久见。

    这里是她的房间?

    陈昜摸着小宝,打量四周。这是个百来平方的席居房,家具都没有‘脚’,宽敞、通亮,颇为特别。陈昜睡的床,其实就是一个厚厚的床垫子,坐着往上看,感觉天花板都比普通的屋子要高的多……这都不是重点,床边还有随意叠放的女孩子的蕾丝红、黑、白的内衣裤,看得他贼尴尬。

    “咳——”

    陈昜故意放大了声音,然而柳月纱戴着头显,却不为所动,只顾嘴里碎碎地骂着。他有些无语了,只好开口,“师姐……”

    “喵?”

    柳月纱没反应,她怀里的白宝倒是探出头来了,然后径直走了过来。陈昜摸摸它,苦笑着又喊了一声,“师姐。”

    “喵——”

    小宝从他身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走过去,往她怀里一跃,小爪子朝着她身上、脸上就是一通挠挠挠。

    “哎,哎哎——,别挠我,小宝,小宝……”

    柳月纱东歪西斜,最后实在遭不住了,头显一摘,生气地吼了一声,“小宝!”

    “喵,喵喵——”

    “我说过多少遍啦,我玩游戏的时候不要挠我!你还挠,揍你哦,打打打……”抓起小宝的小爪子朝它脸上拍了几下,柳

    月纱跟它玩了片刻,而后才察觉到屋里有些安静,后知后觉地回眸。

    对视了几秒,陈昜点点头,“师姐……”

    “喔……你醒啦?”

    “嗯……”

    “怎么样?”柳月纱转过身来,“感觉怎么样?”

    “呃……”

    陈昜偏开头。刚才没发现,现在一转过来,才发现她竟然只披着一件睡衣,里面就穿了内衣……

    “啊……”柳月纱连忙把睡衣拢紧,俏脸有点发热了,却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好意思哈,在家里开暖气习惯了……”

    “没事……”

    “嗯,你……”将小宝抱住,她问,“好点了嘛?”

    “好了,好多了,谢谢你,我……”脑子有点卡壳,陈昜想了好几秒才接着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晕在巷子里了?”柳月纱指指窗户。

    “啊?是这样啊……”稍微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陈昜想了想,昏迷之前的一点一滴浮上脑海。

    “你还要谢谢三宝,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在下面……怎么啦?跟人打架啦?被人打啦?”

    “啊……”

    陈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含糊敷衍了,但旋即就想起一件事,抬起头,“你,没有报警吧?”

    柳月纱撇嘴,“我报警了你还能在这呀?”

    “呃……”

    “酒吧嘛,打架家常便饭,要是每个都报警,我生意就不用做了。”柳月纱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奶。

    “嗯……”

    这就解释得通了。她应该是当自己出来玩,打架了。陈昜如此想着,却还是疑惑,毕竟就算不报警,但将自己带到家里,不就有点奇怪了吗?俩人可没什么交情,要硬说,最多就是比较熟悉而已。

    柳月纱倒了一杯牛奶,回首问,“喝吗?”

    “哦,谢谢,不用,我要走了……”陈昜满脑子的问题,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追问的时候。掀开床单,他一怔,有些蒙了。

    柳月纱看他表情,若无其事地说:“你的衣服都破了,我帮你扔了。”

    这是关键吗?

    陈昜脸有点红,这不就是说是你帮我脱的衣服?刚才没有留意也没多想,现在回过神来了,才醒觉,自己当时可是一身血一身脏的,现在看起来却干干净净……

    “噗——”

    柳月纱却是忍俊不禁,嘴唇都沾了一抹白白的牛奶,“你脸红什么,我都还没脸红咧。再说了,我很差吗?你个大男人,还能吃亏呀?”

    陈昜哭笑不得,“不是,我……”

    柳月纱‘哼哼’地翻个白眼,将剩下的牛奶倒进猫盆,“得了便宜卖乖,要不是看在三宝的份上,鬼才理你。”

    陈昜苦笑,无话可说了。

    柳月纱摸着三

    只喝奶喝得欢快的小猫,头都不抬,“床边那个白色袋子,早上叫人送上来的,你先穿着吧。”

    陈昜闻言扭头一看,连忙拿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套灰白色的运动装,还是知名的大品牌。

    或许有些不高兴,柳月纱冷淡下来,不想说话了的样子,只自顾逗着三宝,“小宝,你看看你,你又喝的一脸都是奶,唉,脏死啦,能不能学学两个姐姐呀,你看看你两个姐姐,你个女生,怎么那么粗鲁……”

    “师姐……”

    “你个坏蛋,越说你越来劲是吧?是不是欠收拾,是不是……”

    “师姐……”

    “你复读机啊?有话就说呀。”虽然是回应,柳月纱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呃,对不起,我,谢谢你,麻烦你了……”换上了衣服,陈昜伸展了一下身体,虽然还有一点隐痛,却几乎不碍事了。他站着,霎时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嚅嚅问,“这衣服多少钱?我回头转给你。”

    “八千。”

    “啊?喔……”陈昜差点梗塞,吸了一口气才缓住。

    “小宝,小宝,不能抢姐姐的……”

    “师姐,谢谢你,我……”

    “大宝,你喝饱啦?不要了吗……”

    “师姐……”

    “诶,还是白宝乖,最乖我白宝了……”

    “……”

    “你要走就走啊,出门转右,走后巷。”柳月纱依然没有抬头,语气淡漠,仿佛一下就成了路人。

    “喔……师姐……”

    陈昜走到门口,看着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自在,很多话到了嘴里却又哽住了,说不出来。

    “喵——”

    小宝走过来,蹭了蹭他的小腿。

    陈昜蹲下来,摸摸它,平静了一些:“师姐,谢谢你,我,改天我再答谢你……”

    “不用改天。”

    “啊?”

    正要开门离开,闻声,陈昜一顿,回过头来看他。

    柳月纱抱着白宝站起来,双眸直视着他,嘴角微微翘起,“你说,你欠我一次,这样就可以了。”

    “哈?我……”

    “你现在就说。”柳月纱打断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着我说。”

    “我……”陈昜看着她,心脏‘砰砰’地像是打鼓,目光有些乱了,声音都有些抖,“我欠你一次。”

    “好!”

    突然如百花盛放,柳月纱笑了,纤手一挥,“走吧。”

    陈昜有些狼狈,又有一点点莫名的悸动,却无从说起。本来就乱糟糟的脑子,瞬间就成了一锅浆糊。

    “嘁——”

    从监控里目送着他下楼、出闸、离去,柳月纱又失笑,接着眸里透出一丝狡黠,轻轻地哼了哼。

    “傻子。”

第二章 偶遇

    “昨晚的降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以小雨夹雪为主……根据气象部门历年的数据显示,上一次降雪发生在21年前的12月11号,当时录得的最低气温为0摄氏度……值得一提的是,0摄氏度也是有数据记载以来,我区录得的最低气温……专家解释,温度低于零摄氏度才会下雪是普遍的误区,在特定的条件下,零摄氏度以上也会下雪,比如冷空气的湿度大……不过,昨晚气象部门录得的最低气温为4c,专家也坦言,在这种条件下出现降雪天气,在南方属于罕见的现象……”

    广场的led大屏幕上,播放着与昨晚的降雪相关的新闻。跨年夜,南方,20年一遇的雪……热点满满。

    陈昜看着屏幕里播放的人们举手接雪的欢呼的画面,很理解那种心情。毕竟这边地处南方近海,往年冬天的气温很少低于5度,十年八年都未必能见到一次早霜,何况雪?那是电视电脑书上的东西。

    不过,这时候好像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出了来,才想起一遭遭的事,脑袋有点大了。家里,小娥,还有臧雪那边,该怎么解释呢?不说解释,现在她们应该已经急坏了吧?尤其是母亲和小娥,这一天联系不上,怕不是已经报警了。臧雪那边也是,自己跟她一起被绑架,结果她糊里糊涂就被救出来了,自己却不见了,又怎么个说法……

    不对!

    陈昜突然想起来,柳月纱和臧雪是闺蜜,她不应该不知道昨晚的事啊?他僵了一下,然后又自己安慰自己。说不定俩人还没接触?昨晚那么多人,酒吧肯定爆满,柳月纱无暇分身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也得先找个借口才行。

    好在刚才在她面前没有急着乱说话,之后就说是被那班绑匪打伤的,自己是趁乱逃了出来,这样就合情合理了,吧?他有点儿头痛,不过暂时也只能想到这里了。至于柳月纱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表现,他都没时间细想了,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等着他处理,而且眼前就有一个大问题。

    怎么联系母亲、宋筱娥?

    当时一片混乱,手机、背包都丢在了臧雪的车里……这也是个大问题

    !搞不好还是个定时炸弹!

    陈昜感到脑壳越来越疼了。特别是手机,里面有一些资料数据,如果落到警方手里被破解了,很可能会曝露宋筱娥。他越想越觉得危险,当即转了个方向,决定先去找宋筱娥,报个平安,也提个醒。

    可问题又来了……

    陈昜走在路边,欲哭无泪。身无分文,连坐个公交车都没钱……早知道就厚点脸皮,跟柳月纱再借一百几十了……幸好,这边距离警署也就几公里,抄近路跑一下应该就十分钟左右……唯有这样自我安慰,他正要迈开大步,忽然,衣兜里‘嗡嗡’地轻微抖了几下,‘滴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炸弹?

    他一怔,掏出来一瞧,却是一个纯黑的智能手表……应该说高科智能手机。他起跑的速度缓了缓,仔细看看。真的是最新上市的手表型的智能手机,因为看过相关的广告,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然外型像电子手表,确实也具备电子手表的功能,但它就是一个智能手机。外观看起来很高大上,比手表要略长一点,若有半分米的样子,表面是全屏的设计,但内有乾坤,这是折叠的双面屏,揭起后,下面还有一层底屏,与表面屏拼凑成一块大概能有普通智能手机的一半大小的屏幕……

    这玩意是年底,应该说是去年12月才推出的新型手机,因为价格昂贵,标配的都要3万8,且相比起传统手机来说屏幕偏小,打游戏,看剧、娱乐等等效果都不理想,所以虽然很炫酷,却是很少见。

    陈昜犹豫了几秒,点了一下。屏幕展开,三只好奇地凑在一起的猫咪占据了整个本就不大的显示屏。

    “喵,喵——”

    因为是视频通讯,所以对面也见到了他,于是三只小家伙更加新奇了,又看又嗅,还用爪子挠。

    陈昜懵了一下,“喂?师姐?”

    “刚才忘说啦,这手机你会用吧?”

    “啊?”

    原本想说‘我现在就把手机送回去’之类的话,但听柳月纱一开口,却是给自己的?陈昜为之一愕。

    柳月纱都没露脸,只传来声音:“啊什么啊,会不

    会呀?唉,算了,会接电话就行,就这样吧,我要睡觉啦。”

    “等等,等下……”陈昜回过神来,连忙说,“师姐,这东西太贵重了,我还是现在拿回去给你吧……”

    “拿回来干嘛?你都用过了,你给我钱就行。”

    “啊?”

    “这是别人送我的,大甩卖打5折给你了,高配版原价6万8,加上衣服,算你4万好了,可以分期付款,三年五年无所谓的,十年八年也行,没问题吧?没问题就这样啦,大宝二宝小宝,说拜拜——”

    “喵——”

    “等……”

    嘟,嘟——

    陈昜看着断开的视频,张口结舌。虽说好像确实占了个大便宜,但是,美女,有你这样强买强卖的呢?

    不管了。

    大不了之后再想办法退货,当务之急还是先联系上宋筱娥和家里。陈昜冷静下来,打开操作界面,手指在键盘上点了一下第一个数字‘1’,接着……他停住,在大街上稀疏的人流中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想了半天,竟然想不起最亲近的几个人的手机号码。

    陈昜才发现,平时联系,点击的都是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手机号码,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遗忘的七七七八。唯一能记住的,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号码数字。他怔怔地,好半响才重新起步,撒腿狂奔。

    “唉,现在的年青人……”

    街头,走来一老一青俩人。

    老人瞧着年纪不小了,须眉皆白,穿着稍显复古的灰色长褂,戴个圆边的帽子,微微伛偻着身子,虽然身形癯瘦,气色看起来却好,双目如鹰,脚步稳健;青年则与之完全不同的画风,身高有一米九多,新潮的黑色连帽长衫,手脚修长,虽然戴了个墨镜,却依然十足的帅气,吸引了不少女生频频瞩目。

    双方擦肩而过,陈昜匆匆远去,老人则摇了摇头,笑着接着感叹了一声,“儿啊,你可不要学他。”

    青年默然,面无表情。

    老人却不以为意,背着双手,边走边念叨。

    “唉,现在的年青人……”

第三章

    我特喵是被卡车撞了吗?

    当见到警署大楼的大门,陈昜减慢速度,冷汗潺潺。他缓了缓,忍不住在心里面骂了一句。昨晚的那一下比想象中的严重的多,刚才不觉,现在一跑,牵扯的伤口像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一样疼。

    “呼——”

    用力吸一口气,他压住痛楚,朝着门岗走去。

    哔。

    随着一声喇叭,车头的大灯亮了。

    陈昜扭头看去,才见到不远处的绿化树的阴影下停了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头灯笔直地照了过来。他看了两眼,本来没有太在意,但随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姿飒爽的女子,让他一顿,停在了原地。

    “来!”

    “林,副官?”陈昜怔住了。对方不是别的谁,俨然就是宋宵的副官,那个叫做林冰的女孩。

    “过来呀。”

    “喔……”

    虽然一头问号,但陈昜的脑子转不过来,霎时间又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下意识地乖乖走过去。

    林冰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稳静,上下打量着他。

    陈昜茫然了,生出了一堆问题:“林副官……”

    林冰打断他:“没事吧?”

    “啊?啊,还好……”

    “确定?”

    “嗯……”

    “好吧,上车。”林冰偏首,又上车了。

    “现在?”

    “不然呢?你不是要找小娥吗?”

    “喔。”

    陈昜一听她话里的意思,连忙弯腰钻进车里。

    林冰拍拍驾驶座的靠背,“走。”

    “是!”

    司机一点头,声音又响又脆。

    陈昜看他一眼,才发现这是个士官。这是什么状况?刚才留意了,这车子好像也不是普通得民用车……

    林冰端坐着,问:“你消失了一天,什么情况?”

    “我?我……”陈昜张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是好。

    你知道小娥出事了吗?”

    “什么?她……”稍滞,陈昜一转头,凝目盯着她,“她怎么了?”

    “她没事。”

    “嗯?”

    陈昜一皱眉。玩呢?

    林冰面不改色:“你知道她有多着急吗?她找了你一天。”

    陈昜微窒,好几秒后才耷拉下头,如实说了:“我,昨天被一伙人袭击了,里面有两个‘类人’,我受了点伤,半个小时前才醒的……”

    “不对吧?你是为了中曜集团的那个姓臧的女人吧?”

    “啊?”陈昜一愕。

    “这么大的新闻,都闹到上首府了。”林冰的语气略缓,表情好看了一点,“就是说是你救了她啦?”

    “算是吧……小娥呢?她在哪?”

    “放心吧,在家里,很安全。”

    “喔……”那你特么刚才说的神神秘秘的那么吓人?陈昜无语了,不过总算是松了一口大气。

    林冰瞟他一下,眼里有了些笑意。然而,很快她的眉头又轻轻地皱了起来,“你刚才说,袭击你们的人里面有两个‘类人’?”

    “嗯。”

    “你确定?”

    “很确定。”这特么差点就挂了,还能不确定么?陈昜苦笑一下,转而严肃地提醒道,“这两个人,我之前都有过接触,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不过,其中一个我有点印象,我知道他在哪里出现过,如果调出监控,应该可以找到他。还有,这家伙的情绪很不稳定,很危险,不能放着他不管……”

    林冰听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放心吧,已经有人来接管了。”

    “谁?警察吗?如果是普通警察,恐怕不行……”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哦……”

    既然都这么说了,陈昜还能说什么?

    随后,林冰就没再问什么了,像是有心事一般望着车外出神。

    陈昜心里虽然着急,可看她样子,又不好开口了。纠结了好一会儿,他

    正打算问点当前的状况,车子却开始减速了,缓缓停靠在绿化带边。

    林冰像是回过神来了,打开车门。不过,在下车前,她有个明显的停顿动作,但最终却没有任何表示。

    嗯?

    陈昜不明所以,皱了皱眉。下了车,他环视一周,却发现自己被带到了沿河路边。这地方对他来说可太熟了,因为再往前走个几十米,就是当初李辉被李光明一脚踹下去的地方。

    不过,现在那个位置已经停了三辆车。全都是墨绿色的非民用的越野,跟载着自己过来的是同一款。

    林冰走到他身边,犹豫一下,压低了声音,“等会别乱说话。”

    陈昜一愣,想问,她却已经走了下去。他只好跟下去,而且这个时候,他已经见到了河边站了俩人。

    这俩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

    林冰走到俩人身边,微微地低头,“爸爸,他来了。”

    陈昜刚站住,心里就一震。爸爸?林冰的父亲?这是什么状况?他看过去,正好对方‘嗯’了一声转了过来。

    这是个应该已有六十多的男人,头发灰白,神色刚硬……如果不看发色,或许他看起来顶多就是四十出头不到五十的样子。那挺拔的身形,犹如劲松;气势逼人,如同猛虎;尤其双目,更是像鹰一样明亮锐利,仿佛透着实质的凌厉冷光,让人根本无法与之对视。

    陈昜微微张着嘴,愣住了。这人……当看清对方模样的时候,他有点措不及防,当下就懵了。

    林冰一皱眉,轻轻地‘咳’了一下。

    陈昜一惊,回过神来,有些乱了方寸,语无伦次,“呃,你好,我,你好,我是陈昜,你好,叔叔……”

    中年凝眉,盯着他看。

    林冰的双手捏住了拳,虽是冷天,手心却渗出了一层冷汗。

    陈昜僵住了。

    气氛急转直下,尴尬。

    “哼——”

    忽然,中年一抿嘴,却是笑了一声,“嗯,你好。”

第四章 挫败

    这人的长相,俨然就是老年版的宋宵。或者说,宋宵继承了他七、八成的容貌,即便不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联系。再结合林冰的一声‘爸爸’,陈昜用屁股想都知道他是谁了。

    宋云。

    宋筱娥、宋宵的父亲,林冰的准公公。

    陈昜有想过以后会见到他,也想过见面时可能的情景,可就是没想到,双方的见面会来得如此突然。

    “爸爸,他……”

    林冰凑上前一点,低声说了几句话。

    陈昜紧张得站得笔直,整个人有点僵。怎么办?怎么办?找点话题说点什么?不行,刚才林冰已经说了‘别乱说话’,她应该不会害自己的,那说明这个老头子很难搞?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忽然,他感觉到了一道审视的目光,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见是站在宋云侧后的那个青年。

    刚才一紧张,将他忽略了。

    这人留了个圆寸,大概有一米九高,看起来又高又长又壮,体型就像一头壮年豹子一样给人一种充满了力量、矫健的美感……陈昜有些奇怪对方的眼神。说是仇视,谈不上,可说是友好,又不对,有点像带着质疑的感兴趣的意思。陈昜多看了他两眼,对方也光明正大地不甘示弱地予以回视。

    军人?特种?保镖?

    陈昜不确定,但是看对方显露出来的形象气质,充满了阳刚的精气神,确实很符合军人的特性。

    “喔……”

    另一边,宋云听了林冰说的什么,点了点头。随后,他回过头来,“那么,你是叫陈昜对吧?”

    陈昜一激灵,赶忙点头,“是,陈昜,耳东陈,旦勿昜。”

    宋云一愣:“啊?”

    “就是元旦的旦,下面加一个勿施于人的勿的那个昜。”

    “嗬——”

    宋云点点头,表情古怪。

    “是的……”陈昜干笑,卡壳了。

    林冰无语扶额。

    宋云又盯着他看了几秒,眉头不经意的扬了扬。虽说没有特意的显露威势,但一般人见了自己,多少还是会有些怯场的。基于这一点,他倒是多少有了些许赞许,淡然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吧?”

    陈昜老老实实点头:“猜到……”

    “呵,倒是诚实,那你也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嗯,为了小娥……”

    “很好,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态度吧?”

    “这,不知道……”陈昜摇摇头。

    “呵呵……”宋云笑了,“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

    “喔?哈,好罢,敞开了说也好。”宋云微微抬首,眼神睥睨:“以你的条件,你觉得你配得上宋筱娥?”

    陈昜微微张唇,却又忍住了。

    宋云继续说:“林冰说你是个聪明的人,我相信她的判断,所以,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什么事情可以为,什么事情不可为。你这么年轻,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以后会有施展拳脚的时候,但是唯有宋筱娥,你不行。”

    陈昜沉默了一下,问,“非得有钱,或者像你一样有权?”

    “陈昜!”

    “无妨。”宋云笑笑,制止了林冰,看着他,稍稍颔首,“很好,至少就胆识这一点,你没让我失望,可惜啊,只有胆识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咔。

    陈昜的双手握成了拳。

    “不服?”

    宋云眼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你的依仗,

    不就是觉得自己是‘类人’,与别人不同嘛?”

    陈昜一震。

    宋云看在眼里,讥诮地说,“我时间有限,没空跟你在这里浪费。不如这样吧,我们就直接一点,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这样好了,他是我的护卫员,叫阿虎……”招手示意身后的青年上前,宋云简单介绍后,大度地说:“你打赢他,我以后就不再过问你和宋筱娥的事情。”

    林冰睁大双眸,“爸爸……”

    宋云扬手打断她,看着陈昜,“怎么样?够不够直接干脆?符合你们年青人的方式吧?喔对了,你可以放心,阿虎不是类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陈昜看看他,又看看‘啪啪’地捏着拳头的阿虎,心头有些乱。怎么会这样?接吗?不接?接还是不接?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气,沉声说:“可以!我相信你的承诺!”

    “很好!”

    宋云不置可否,摆摆手。

    阿虎几大步迈出,站在小路的中间,做了个拱手礼。

    陈昜拿出手表丢到草坪上,见此一呆,还了一个。随后,他‘呼’地嘘一口气,往后错开半步。如果宋云没有说谎,这个阿虎是个普通人,哪怕是个特种兵,那应付起来也应该不难。不过,他还是不敢冒进,毕竟他听说过,这些个大人物的护卫,很多都身怀绝技,常常让人猝不及防。

    当然,他没觉得自己会输。并非傲慢,而是因为他不觉得眼前的这个阿虎,会比那个拳皇,孤市,或者宋宵更强,而哪怕真的都比他们强,也肯定不会超出太多。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有上限是一个常识,哪怕再锻炼,极限就在那里,不会有人能仅凭努力、毅力就做到刀枪不入、躲避子弹的程度,绝不可能。

    只要小心一点,不要……

    “小心了!”

    陡然,阿虎一声吼打断了陈昜的头绪,脚下一蹬,如伺机伏击发动的猎豹,朝着他笔直地冲了过去。

    陈昜的眼光一凝,双手护住上半身。

    砰、砰。

    连着两声,阿虎凌空的连环踢将他踢的一晃,差点失去了重心。

    果然!

    陈昜不惊反喜。这力度确实很凶狠,比孤市还要强几分,但也就这样了。即便是宋云这样的人,果然也会判断失误……

    “喝!”

    阿虎落地,毫不停顿地挥出一击直拳,‘嘭’地响起音爆。

    陈昜刚松懈的表情一凝。

    咚。

    拳风所过,将他打的后退,双臂的骨头‘咔’地传来骨裂声。他脑子一片空白,阿虎的攻击却并没有停顿,碎步跟上,两拳打得他站立不稳,接着一下鞭腿扫中他侧腰,将他活活扫得飞出去,‘噹’地撞上护栏。整个铁制的栏杆,直接就凹下去变形了,连下方固定的螺杆都‘嘣’地爆凸出来。

    “嘶——”

    林冰倒吸一口冷气,张大了嘴。

    “噗。”

    陈昜抓住栏杆撑着,吐了一小口血。胸口火辣辣的疼,这是昨晚的伤,刚才一击,肋骨好像断了。但他没有时间去感受这些,他只是有点懵,被打懵了。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他抬头看向对手。

    然而,阿虎几步上前,长腿撩起,狠狠地就是一个下劈。

    陈昜朝旁边一滚,但还没站起来,对方的拳头又朝着面部而来,他忍着剧痛躲开,紧接而来的却是一个直踢……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根本就没有一丝间隙。阿虎的动作快到就像有三头六臂,全是影子。

    场面上,根本就是单

    方面的虐打……

    林冰扭过头,急了:“爸爸!”

    宋云背着手,却是一脸漠然。

    “啊——”

    兀然,感觉就像被一群人围殴的陈昜双目迸出一道红光,带血的嘴巴嘶吼着,拳头笔直地挥了出去。

    嘭。

    阿虎单手挡一下,往后一跃。

    整整一分半钟,中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俩人第一次分开。

    陈昜往前半步,微微弓着身体,差点没站住。他头发凌乱,全是汗,喘气的声音就像风箱一样沉闷。这家伙真的是普通人?不可能,怎么可能?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这种程度的力量、速度……他的脑子凌乱了。

    阿虎扬手握握拳,然后将手臂反过来,化拳为爪。从外表看,他硬碰硬扛了一拳,竟然没事人一样!

    “咳,呼,呼——”

    陈昜睁眼看他,又看看那已经距离十好几米远的宋云,仿佛从后者的眼里看到了不屑的嘲笑。他吸一口气,咬住牙关。嘴里迸出血来,纵然身躯像撕裂了一样痛的让他险些晕厥过去,但他还是撑住了。

    嗞嗞。

    悄然间,河面升起水雾,最近的草地慢慢覆上了一层薄霜。

    “好了。”

    突然,宋云开口了。

    陈昜一顿。

    宋云看着他,神色间却没有丝毫的波动,语气冷淡,“到此为止……”

    “我,还没输!”

    “阿虎已经手下留情。”

    “我……”陈昜一窒。他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阿虎,原本的逞强的话语,全都死在了嘴里。自打从对自己的能力有了认识之后,他第一次,第一次动摇了,曾经的自信,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打不过红毛,他认了;打不过那个怪物,他认了,但是,打不过普通人,打不过普通人,普通人……

    “不过,你的坚持值得赞许,也算宋筱娥没有看错人。”

    宋云颔首,转身离开,走上斜坡:“三年,姑且给你三年时间,不想放弃的话,那就努力爬上来吧。”

    阿虎收了架势,拱拱手,掉头跟上去。

    陈昜抬头望着,咬着渗血的牙关,眼里透着屈辱、愤怒、不甘,可嘴唇打着颤,却又说不出半个字来。

    林冰看看他,神情复杂。

    半响,陈昜垂下双手,低着头,“他,真的是普通人?”

    林冰犹豫了一刹,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轻轻点头,“据我所知,是的,不过,他是最优秀的特种……”

    “咳——”

    陈昜捂捂嘴,把血生吞了回去。

    林冰见此,打住了。看着他脸上露出来的灰败,她想要安慰,却又找不到措辞,唯有心里一声叹息。

    路上,车子平稳启动。

    “怎么样?”

    车里,宋云似笑非笑,问,“还好吧?”

    “嗯。”

    阿虎脱掉了上衣,露出了里面的一套护具……说是护具,更像是一套装备,有护腕、护膝、护肩、护胸、护腰……护具之间由面条般粗小的金属链条接着,上面还能见到隐约的电芒流动的光泽。阿虎翻手,将右臂上的护腕、护膝拆下来,呈现在宋云面前,“中间的压力泵全断了,报废了。”

    “呵,这小子……”

    宋云摇摇头。这套外骨骼装备可是最新的型号,造价好几千万,这一个部件坏了,就等于几百万飞了。

    不过……

    宋云闭目养神,嘴角微微上翘。

    还算过得去。

第五章

    砰。

    肖冬推开了大门,“老大!”

    杨元宾叼着烟,“出去。”

    “老大……”

    “出!去!”

    “我,我嘁……”肖冬恼丧,但也只好退了出去,把门关上,然后用力地锤了两下,‘咚咚’响。

    “ing。”

    砰。

    再一次推开门,肖冬直冲到办公桌前边,两只手往桌上一拍,急了眼了:“老大,你真的不管呀!”

    杨元宾‘呼’地吐出一口烟,抬头慢条斯理地问:“管什么?”

    “你明知故问,当然是小娥啊!”

    “她怎么啦?”

    “怎么了?”肖冬有点不敢相信,看着老神在在的老上司:“老大,你也玩这套壁虎断尾呀?”

    “什么?壁虎什么?”

    “不是嘛?小娥好歹是我们这里出去的,这些年可帮了你不少大忙,你这是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肖冬越吃越激动。

    杨元宾扬起手,“得得得,停停停……”

    “不是你不能这样,老大……”

    嘭。

    杨元宾一巴掌拍桌,吓得肖冬一抖,往后跳了一小步,瞪大了眼。“哎,我去……”杨元宾夹着烟,挠挠头,忽然指着他,“我说你,你还有没点大小了啊?你觉得你是在跟谁说话呢!啊?才升几天职你就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谁给你的胆子?啊?”他‘咚咚咚’地又敲了几下桌子,“大喊大叫的,你想跟谁说话呢?眼里还有没有规章了?你眼里还有没制度了?啊?还有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啦?做事要沉!稳!沉稳,懂不懂什么叫沉稳?啊?懂不懂?我问你呢!懂不懂?啊?!”

    肖冬被喷的微微后仰,眯着眼连连点头。

    杨元宾瞪了他好半响,终于还是有些没好气地摇头‘哼’了一声,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丢在桌上,“自己看吧。”

    肖冬一怔,等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把纸张拿起来。这是一份保护令,时间是昨天,下面的署名是……他

    一震,眼珠子微微凸出来,看向杨元宾,接着又看调令,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表情。

    杨元宾掐了烟头,鄙视地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吵吵吵,人家用得着你担心吗?瞎瘠薄闹……”

    肖冬尴尬了,‘呵呵’干笑。

    不过……

    随后,他看着保护令的内容,表情又有点复杂了。这是某级别最高的安全保护部门签发的文件,简述了昨晚的黑客入侵事件——宋筱娥是国家‘蛛网’计划推行的核心技术人员,因为在‘蛛网’的试行计划中的优异表现,早之前就已经被列入到了即将成立的‘蛛网’总部的技术人员的候选名单里面。但是就在昨天,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这份名单被人泄露了。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获得名单的黑客意图将名单逐个曝光,于是相关部门在获知这个信息后,立即就在第一时间派人下来……慢慢把这些信息消化了,肖冬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不自觉的有点落寞,“她要调走了?”

    杨元宾瞥他一眼:“对呀,连升两级,别人想都不敢想。”

    肖冬点了点头,将文件放回桌面。默默地转身,走了几步路,他又一停,问,“那她什么时候走呀?”

    “应该就这两天吧。”

    “喔。”

    “冬子……”杨元宾又抽出一根烟。

    “嗯?”

    “有些事情,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好好工作,别想那么多。”

    “嘁,这种事,我还用你教。”肖冬一摆手,头都不回。

    “嚯,臭小子。”

    杨元宾点烟的动作停住,看着爱徒离开又不关门,想骂他两句,但想想还是忍了。拿着打火机,他‘唉’地摇头,还是没有点。看看时间,都快到10点了,他想了想,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拨了个号码。

    嘟,嘟——

    “我靠!”

    正打着游戏,突然来了电话,屏幕瞬间就一暗读秒。

    宋宵气得骂娘,但一看号码立马又痿了,连忙接听:“喂,爸爸……喔…

    …喔!是……喔,好……嗯……再见。”挂掉电话,他双肩立马就垮了,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再看游戏,家已经块要被打爆了,几个队友都在打字骂人。他不甘示弱,趁着还有几秒‘啪啪啪’地光速打了一串字,全怼了回去。

    游戏可以输,骂架不能怂。

    完了,顺便还要把全部人都举报一遍,这才解气。宋宵冷冷一哼,正打算再来一局人机找找自信,突然一顿,他警觉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少顷,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后,他将手机随手放下,站了起来。

    咔。

    林冰推开门。

    宋宵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跟着她进来的陈昜。俩人对视了几秒,宋宵颔首,朝着里面的房间偏头示意。

    “小娥……”

    “阿冰。”宋宵喊住林冰,打了个眼神。林冰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妥协了,默默地转身出去。

    “跟她好好聊聊。”

    上前拍了拍陈昜的肩膀,宋宵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离开。顺手把门关上,他见到未婚妻站在窗边,于是走到了她身边。外面有个小花坛,这个季节见不到花,但草木都是常绿的植物,长得很青葱。

    “看什么?”

    “诶,问你一个问题……”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初你爸爸不答应我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办?”林冰回首看他。

    “啊?”

    宋宵一脸问号。

    林冰翻个白眼,“算了,当我没问……”

    “嘿。”

    宋宵笑了,伸手拉住她:“开玩笑啦,别说如果,就算是真的,也轮不到他不答应,我喜欢你有他什么事……”

    “嘁……”林冰撇嘴,但还是浅浅地笑了。

    “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不像你呀?”

    “随便问问嘛……”

    牵着手,林冰挨依着他,望着外面沐浴在夜色里的树木,忽地幽幽地叹一声,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或者,你是对的。

第六章 取暖

    陈昜对着镜子,用纸巾沾了凉开水擦掉脸上能看见的汗和灰尘,接着含水漱口,把嘴里的血漱干净吞进了肚子。

    房间里有点安静,几乎听不到任何响动。

    他最后照了一下镜子,走了进去。房门半掩着,里面透着一缕光,没有动静。他在门口站了一下,敲敲门,“小猪……”等了几秒,他推开门。

    宋筱娥坐在桌子前,对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定位地图,范围是整个州府,不过系统正提示‘没有目标’;旁边还有两个手机,同样是定位图,虽然一个范围是域府一个是区府,但都同样提示‘没有目标’。

    陈昜扶着门,看着她。她还穿着昨天的制服,看起来一天没梳洗了,头发有点枯乱,神色略显憔悴。这时候,她像是突然回魂了,扭过头来。俩人四目相对,眼睛里倒映着彼此的影子,就此定格了。

    “我……”

    许久,陈昜想说点什么,宋筱娥却忽地站了起来。她没有说话,走到他身边,动手脱他的衣服。陈昜稍稍退半步,可最后还是站住了。当上衣脱下,伤口便一览无遗,迸裂的伤口将绷带都染红了。

    宋筱娥抿紧了嘴唇,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昜摸摸她的耳畔,“我没事……”

    “嗯,呜……”只是张嘴,宋筱娥就差点哭出声来了,只咬着唇,半响才憋着哭腔说:“洗一下吧……”

    “嗯……”

    陈昜点头,什么都听她的。

    俩人转到浴室,脱了衣服,在浴室里静静地冲洗着身子。非常的安静,只有淋浴的‘淅淅’声。如果不是流在地上的血水刺眼又散发着淡腥,浴室里的一男一女,赤诚相见,那画面或许会截然不同。

    拆掉绷带,宋筱娥看了一眼,赶紧咬住拳头,不哭出声。她的眼泪止不住了,随着淋浴的水‘哗哗’地流下来。

    即使是陈昜自己,因为昏迷

    加匆忙,对于自己的伤势的认知也并不全面,尤其是后背这些看不见的地方。昨晚‘大熊’的那几下,特别是将他扫飞撞进废墟的那一下,整个后背撞在钢筋水泥堆里,实际上早就皮开肉绽了,然后就在刚才,又因为大意挨了足以将护栏撞的凹陷变形的一击……伤口二次崩裂,大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实质上,也就是他,换了普通人,别说内伤,就是这外伤就足以致命了。

    宋筱娥咬着嘴唇,手都在抖,想要擦拭伤口,却又不敢碰触。

    “嗬——”

    陈昜的嘴唇有些泛白,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皮肉伤,过两天就会好了……”

    宋筱娥捂着嘴,半响才点头,‘嗯’了一声。

    “我手机丢了……”

    “嗯……”

    “我妈知道吗?”

    “有人通知她了,跟她说了你跟同学在一起……”关掉水,宋筱娥拿毛巾轻轻捂干伤口的血水。她不敢擦,只敢一下一下地沾干,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药箱,将全部绷带、消毒药水都拿了出来。

    “喔。”陈昜点点头,又放下了一桩心事。

    “忍着。”

    “嗯。”

    陈昜闭着眼咬住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然而,当消毒药水淋在后背时,那刺痛的酸爽,让他虽然忍住了没有吭一声,但垂下的双手还是不自觉地握成了拳,额头、脖子、双臂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不想让她担心,他的脸皮抽搐了一下,强撑着声音问,“昨晚,抓到那些绑匪了吗?”

    “没有……”

    宋筱娥拿着消毒药水瓶的手都在发抖,但不愿意让他发现,就压着颤抖的声线,装作没事人一样,“他们到场的时候,那里只发现了五个人,三个绑匪,死了两个,还有一个现在还在重症抢救……”

    “应该有一个叫李光明的被绑了的,有吗?”

    “嗯,

    他没什么事,已经回家了。”

    “喔……”说话分散注意力,感觉好了一点,陈昜继续问:“那个逃走的两个绑匪,有个就是前几天红头发的那个人……”

    “哦。”

    “还有一个……”

    “好了,不要乱动。”两瓶消毒药水,不一会儿就全倒光了,宋筱娥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汗。她吸吸气,拿绷带开始包扎。

    “他们有找我吗?”

    “谁?”

    “警察啊。”

    “找了,不过有人挡下来了。”

    “啊?”陈昜一愣。

    “别问了,我会处理,不会有事的。”用了三卷绷带才将伤口全部包扎好,宋筱娥的眼都有些红肿了。

    陈昜抓住了她的手。

    “喂,别闹……”

    “让我抱一下。”陈昜突然转过身,将她揽入怀里。

    “这乱,去房间里吧……”

    “嗯。”

    “我帮你吹一下头发……”宋筱娥扶他坐在床上,扭腰去拿风筒。

    “嗯……”

    这一次,陈昜没有拒绝,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或许是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感觉眼皮子很沉,有点撑不起来了。他知道,这是受伤失血过多的反应,加上积累了一天的身心的疲累,开始爆发了。

    宋筱娥跪在他身前,打开风筒:“你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

    “不行,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唔……”

    “那等会我诶,诶你……”

    话到一半,宋筱娥就被压倒在了床上。她张开手,挣扎的双手悬在半空,过了一下,却是松手将风筒丢了。她轻轻地抱住身上的已经昏睡了过去的男人,轻轻地翻转,与他一起躺在了床上。

    “睡吧……”

    俩人相拥着,互相取暖。

第七章

    早上,阳光大亮。

    柳月纱将车子停好,一手拎起装着三宝的猫笼,一手提着两份早餐,脖子夹着手机一边走一边聊。

    “喂,你醒了吗?”

    “早就醒了,六点多就睡不着了,你呢?在哪里?”

    “在你家楼下啦,先不说了,一分钟之后给我开门。”柳月纱来到前厅门口,手忙脚乱地翻找门禁卡。

    滴。

    门自动开了。

    柳月纱抬首一看,旋即一愕。

    宋筱娥提着一袋垃圾,见到她也是愣了一下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微微地颔首示意,帮她扶着门。

    “谢谢……”

    “不客气……”

    俩女互相点下头,擦肩而过。

    但走了几步之后,柳月纱忽地一怔。她闻到了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而且很明显是从对方身上散发的。还有,那袋垃圾,鼓鼓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生活垃圾。难道……她吸了口冷气,难道是人头?

    “噗——”

    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她笑出来。这女人,好像年纪老大不小了吧?在电梯里,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不过,似乎没听过有什么男人或者别的绯闻的,整天冷着脸,难不成还是个铁处女?这可有点意思了。

    她拎起猫笼,晃了晃:“对不对呀,三宝?”

    “喵——”

    “嘿,对吧,我看她就是个男人婆……”

    “你在跟谁说话?”

    “哇啊——”

    电梯门一开,结果臧雪就站在门边探头,吓得柳月纱一跳,脱口失声,差点连猫笼都给扔了。

    “干嘛?”

    “干尼娘咧……”柳月纱捂着鼓鼓的胸口,睁着双眸瞪她:“有没搞错,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呀!”

    “嘁,我看是做贼心虚才对吧?”

    臧雪不屑地哼哼,接过了猫笼,朝里面的三只‘喵’了一声,“对不对?刚才她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嗯?”

    “神经病……”柳月纱有点虚了。

    “嘿嘿,猜中了。”

    “中你个头!你出来干嘛?”

    “不是你叫我开门的嘛。”

    “叫你开门,又没叫你守电梯,你一个人还不知道怕呀。”柳月纱有些没好气,撒气地将大门‘砰’地关上。

    “拜托,门都要让你拆啦。”

    “哼,拆了才好。”

    “你给换新的呗……”

    坐在垫子上,臧雪打开

    猫笼,三只小家伙立马就钻了出来,‘喵喵’叫着亲昵地往她身上又跳又蹭,开心的她‘咯咯’直笑。

    柳月纱放下早餐,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无语地笑了。不过,看着闺蜜精神还算不错的样子,她算是稍稍放心了。

    “诶,你上来的时候有没碰到楼下的那个谁?”

    “谁?”

    “宋筱娥啊,我刚才在阳台看到她出去了。”臧雪抱着小宝举高高,乐的小家伙‘喵喵’叫,手舞足蹈。

    “看见了啊,干嘛?”

    “哦,没什么,就问问。”

    “哎我说你,你心还真大啊。”

    “什么?”

    “前天才被人绑了,今天你就敢自己一个人开门,你真不怕死喔?”柳月纱打开冰箱拿了一盒鲜奶。

    小宝跑开了,臧雪又抱起白宝,不以为然的样子,“怕又怎样?难道一辈子不出门呀?”

    “呵呵,你给我打电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柳月纱鄙视地翻个白眼,拿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奶,顺便打开了早餐盒,将里面的点心拿了出来。

    “我那是想三宝了。”

    “喔喔——”

    “喔你的头,不跟你说话了,爬。”臧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呦,这就生气啦?原来你还知道生气哦?还知道害怕呀?我还觉得没说够呢!”

    捻着一块虾饺,柳月纱都张开嘴了,又放了下来,板着脸数落道:“你说你,八百年前就叫你带保镖了,又不是没钱没人,你呢?这麻烦,那麻烦,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好了吧?知道错了吧?”

    “不知道!”

    “嘿你还来劲了,我跟你说,你不是每一次运气都有这么好的,别说下一次,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那晚上那班畜牲真给你做点什么,你能怎样?你敢想象吗?你这人就是不知死活……”猛一顿,柳月纱见到闺蜜垂首不说话,才意识到说重了,不禁一窒,暗自懊恼,后悔一时口快了。

    “喵——”

    黑宝从客厅中间走过。

    柳月纱拿着一杯奶来到她身边,递给她,“喏。”

    臧雪接了,转手就喂白宝。

    “喂,拿给你喝的!”

    “哼。”

    “嗳——,真是……”

    柳月纱气得发笑,不理她了。然而,挺不到两秒钟,她又没好气地催促了:“别玩啦,吃早餐,赶紧的。”

    “不吃!”

    “你吃是不吃!”

    “不!吃!”

    “ok,好吧……”柳月纱坐下来,自顾吃起来,边吃边咕喃,“本来想吃完跟你说说那个家政的的事,算了……”话还没完,臧雪‘噔’地就一下起来了,手里奶都撒了却不自知地冲过来,吓得她一哆,差点噎住。

    “找过他了?”

    “咳,咳……”

    “是不是找到他了?啊?是不是?是不是……”臧雪抓住她手一顿猛摇,“是不是?是不是?是不……”

    “停,停!”

    “啊?”

    “唔——”柳月纱伸直了脖子,将嘴里的东西往喉咙里吞。

    “诶来,喝口水。”

    “咕,咕,咕咕……”两大口奶下去,柳月纱总算是缓过来了,‘哈’出一口大气,感觉又活了过来。

    “怎么样?”

    “你发神经呀!”柳月纱喘过气,气得柳眉倒竖就骂,“想呛死我啊?”

    “唉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臧雪态度急转,赔笑兼帮她顺背,“这样好点了嘛?舒服点没有?”

    “我去……”

    “好嘛好嘛,不要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快点说快点说,你是不是找过他了?他怎么样?人没事吧?”

    “嗳,我服了你……”柳月纱败了,没好气地讲:“他能有什么事?好好的呢,现在应该在家里了。”

    “真的?那,他有说什么吗?”

    “什么?说什么?”柳月纱看着她,有些奇怪了。

    “啊?没有吗?喔,这样啊……”臧雪嘴里说着,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之情。

    “不是,你想他说什么?”

    “没有,就随便问问,没事就好……”连连摇头,臧雪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了,坐下来准备吃早餐。

    “你喜欢他啊?”

    噗。

    臧雪刚放进嘴里的点心喷了。

    柳月纱看着她,她看着柳月纱,俩人面面相觑了好几秒,接着她就一摆手,满脸嫌弃地起身而去,“神经病!”

    “不是就不是嘛,干嘛这种眼神。”

    柳月纱扁嘴,但莫名其妙的,心底深处却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当随手拿起自己的杯子的时候,她发现里面的牛奶还是满的,于是转眼看看旁边空空如也的杯子。再扭头一看,臧雪正抱着白宝偷偷往房间那边溜……停滞了几息,她‘砰’地把杯子往桌上一砸。

    “臧!雪——”

第八章 连心

    嗯?

    陈昜睁开眼。

    整好8点,天刚亮。怀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只残留一丝淡淡的体香。他坐起来,捂捂发胀的脑袋。

    刚才睡得朦朦胧胧,感觉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柳月纱,一个臧雪,仿佛就在耳边一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他掀开被子,下地的时候感觉全身又痒又麻,还微微发热。

    怎么回事?

    愣了一下,他伸出手,发现小臂的划伤已经结痂了,摸一下就脱掉,露出了重生的新嫩的皮肤。

    不可能……

    虽然知道自己的体制异于常人,尤其是自愈能力,但那也是有限的。通常来说,最好的状态下是2倍愈速,比如,普通人需要一个礼拜才能好的伤,自己可以缩短到3天左右。就好像去年暑假在广海的那次意外一样,大部分的皮肉伤都花了三、四天才好全,而且还有后遗症,之后的几天整个人都会处于虚弱状态……而现在,比上次的伤势可严重太多了,且是由内而外的,却竟然已经出现了痊愈的迹象?这才多久?有36小时吗?陈昜有点愣,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早好总比迟好强吧?

    他只能这么想了,找了件衣服套上,走出房间。在里面的时候,他就听见宋宵喷人的声音了,出来一看,果然这货就坐在地垫上打游戏,正在兴头上,又喊又叫,“可以上,可以上,我切后我切后,奈斯,奈斯,奈斯!可以一波,一波一波……”那声音又大又激动,感觉就像在打职业联赛。

    “漂亮!”

    最终顺利赢下,宋宵狠狠拳拳,激动的不行。

    陈昜倒了一杯水,问:“排位啊?”

    “人机。”

    “咳——”陈昜一口水呛到了。

    “嘿嘿,这局还可以,没遇到坑比队友。”

    “那还真是恭喜你……”

    “再来一把……”宋宵玩着游戏,忽然话锋一转,问:“你呢?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陈昜拿着杯子,定住了。

    昨天,在与林冰一起过来的路上,她将宋宵的想法说了一下。首先的问题是,给你三年时间,能做什么?普通人想要晋入上流社会已经是痴人说梦,更何况是上流社会中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层?如果人分三六九等,上三流七**,那作为宋家独女的宋筱娥,毫无疑问就是处于第八甚至第九层里的夺目明珠。

    宋宵的意思很简单,你陈昜再厉害,出身却是注定了的,单靠自己打拼,或许后半辈子有机会出人头地,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宋筱娥都27、28了,还能等几年?因此,宋宵希望他跟着自己入伍。

    不是说裙带关系,而是宋宵觉得,以陈昜的特殊能力,在军中更能如鱼得水,也更容易出人头地。虽然毫无疑问会更辛苦,更危险,可一旦熬过来了,三、五年后让别人看到足够的潜力,那就可以了。毕竟,宋宵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努力拼命一步一步,咬着牙齿坚持十年八年,总能熬出个人样。

    这恐怕是最快最安全的出路了。否则,想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境,又没有高人一等的智商,还有什么可能?以陈昜的体质,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在当今这个和平

    年代想要快速变现成资本,军队是最好最稳当的去处了。

    当然,最最最关键的还是有宋家在有宋宵在,能保他周全,免去了他整天担心的被人拉去当小白鼠研究的后顾之忧。

    陈昜放下杯子,低下头,“我想再想想……”

    “喔……小娥有跟你说我们今晚上走吗?”

    “嗯?还没……”

    “哦……哎对了,我听林冰说,你跟王虎打了一架,被打惨了,是不是?”宋宵忽然抬眼,很感兴趣的样子。

    “嗯……”

    原来那家伙叫王虎?陈昜暗暗记住了。

    “哈哈哈……”

    宋宵幸灾乐祸地笑了:“活该,哈哈,我跟你讲,他以前是我教官,年青的时候打遍了我们北方那一片没对手的,业余没事还去打过ufc,还拿过冠军,就徒手的战斗力,全世界都没几个人能赶得上他……”

    陈昜愣了半天,心里一万个曰了狗。难怪昨晚那么惨,明明感觉速度、力量都在对方之上,但就是招架不住,好像一招一式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一样,对方总能提前做好躲闪,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

    宋宵看他的表情,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我早就说过了,你没经过专业的训练,迟早会吃亏,现在信了吧?”

    陈昜无言以对了。

    宋宵看他一眼,笑笑不说话继续打游戏了。不过,听林冰的意思,王虎应该带了外骨骼装备吧?这就很吓人了,世界一流的格斗强人,配上外骨骼装备的增幅,别的不说了,随便打一拳就是七、八百斤的拳重吧?除了开头吃了亏,之后竟然还能跟王虎打得旗鼓相当,甚至到最后才被逼的用上原能……再加之,这家伙不是有伤吗?根据某个渠道的消息,他可是受了不轻的伤。宋宵心里忍不住嘀咕了声‘怪物’,然后又想起了林冰去年的警告,心里头的疑虑不自觉就多了几分。

    陈昜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正要弄点吃的,却有人开门了。他转头一看,刚好宋筱娥提着一袋子东西进来。后者见到他,顿了顿,旋即一袋东西都丢在了地上,鞋都没换就跑过来,“你怎么下来了!”

    “刚醒,有点渴……”

    “你叫他帮你倒呀!你有伤,不能乱动啊。”宋筱娥不由分说就搀住他,又急又埋怨,“能不能让人省心了!”

    “我没事……”

    “我有事,行了吧?我有事。”

    “抱歉……”

    原本还想争辩两句,或者调笑一下,但看她红着眼的神情,陈昜终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低头认错。

    “我先帮你换药。”

    “嗯。”

    “等我一下,别乱动。”

    俩人进了洗手间,没一会儿宋筱娥又跑了出来。在客厅的时候,她一边走一边盯着假装认真打游戏的宋宵,直看得后者心里发毛,坐立不安,游戏都不香了。将地上的一袋东西捡起来,本来是要进去了,可越想越来气,宋筱娥一扭头,然而还没等她说话,宋宵就一蹬跳了起来。

    “我去找林冰!”

    丢下一句话,宋宵转身夺门‘砰’一声就逃了。

    宋筱娥咬住银牙,忍了好几秒才忍住。拎着袋子回到洗手

    间,她见到陈昜已经将绷带拆了一半,连忙上前,“我来……”

    “不痛了。”

    “骗谁呢……”

    话音一落,宋筱娥就一愣。昨晚看起来还很恐怖的伤口,竟然已经长出了新肉,有些甚至结了痂。她是知道陈昜的愈合能力比常人要强很多的,但这一幕,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以至于走神了。

    陈昜问:“怎么了?”

    “啊?没有……”

    “喔……你去哪了?”陈昜顺口一问。

    “下去车里拿点药……”将拆下的绷带卷起放在一边,宋筱娥用纱布沾了消毒药水,轻轻擦拭伤口。

    “哦……”

    陈昜垂着首,看着地面的瓷片的反光,半响后才小声问:“你哥说,你今晚走?”

    宋筱娥的动作一僵,几秒后才继续擦药,并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昜默然。

    过了片刻,宋筱娥突然又开口,“是我自己想走的。”

    嗯?

    陈昜一震。

    宋筱娥的指尖摸着他背脊上的伤口,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想去进修一下。”

    “进修?”

    “嗯……你知道,一个新的技术,从研究出来到推广应用,要多久吗?”宋筱娥突然转了个话题。

    “嗯……”陈昜沉吟一下,猜道:“三年?”

    “普通的差不多,如果是领先世界的高科技术,从概念到研发再到实验,然后应用,最后到推广,平均要12年。”

    “12年……”

    “嗯,换句话说,其实我们现在用的很多技术,跟12年前相比,已经完全不属于一个层次的了。”宋筱娥轻声说。

    “喔……”

    陈昜微微点头。

    宋筱娥一边给他包扎一边继续讲着:“我毕业6年了,以前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很多都已经过时,就算后来自学了一点,也跟不上时代了。你晓得吗?我前天才听冰姐说,原来‘蜂鸟’都出到第六代了……”

    陈昜无言,却已理解了她的想法。这些年的相处,俩人对于彼此的心思,实在太过于了解了。

    宋筱娥幽幽道:“我不想……”本来想说‘拖你后腿’的,但转念间,她又改口了:“你还有一年多才毕业,我觉得,我去个一年多也差不多了,你也好休息一下,不要去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你爸会同意?”陈昜想起了宋云的‘三年之约’。

    “他同不同意关我什么事?不同意,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先要两个孩子呗,他能拿我们怎么样?”宋筱娥说的理所当然,毫无压力。

    “呃……”

    “有问题?”

    “没……”陈昜想了想,将她拉到了怀里。

    “诶!干嘛,还差一点呢……”

    “你不是今晚走了嘛。”

    “又不是现在……”宋筱娥看他的眼神,有些慌了,脸红心跳,“你,你还有伤,过两天等你好了……”

    “我现在就很好。”

    “唔——,等下,等下,我,我来……”

    啪。

    灯黑了。

第九章

    离别比想象中的来的平静。

    宋宵、林冰也很意外,原本他们觉得会出现肝肠寸断的场面,结果一大早却见陈昜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宋筱娥出来了。俩人的表情甚至都看不见太多的伤感,感觉不是要即将分离,只是去上个班。

    “手机帮你调好了,追踪系统我就没装了,不过定位还能用……”

    宋筱娥将‘手表’给陈昜戴上,“我把钱都转到卡里了,有一百多万吧,应该够用了,实遇到急用的,你就联系我哥,他会给你的……”对于钱这一点,她对陈昜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他习惯了节省,花钱从不大手大脚,因而说这些也只是随口叮嘱。她更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揪住他的衣领,直勾勾地盯着他警告:“记住了,咱有的是钱!把钱还给那女人,该多少就多少,不少一毛,知道不?”

    “嗯。”

    陈昜连连点头。宋筱娥说的‘她’,自然是柳月纱。昨晚俩人休息时聊天,聊着聊着他就聊漏了嘴,她就莫名酸了,之后完全不顾及他大伤未愈,放开了……饶是陈昜体质好,现在走路也有点飘。

    宋筱娥抚顺他的领口,喋喋地道:“咨询所那里,我把频道关了,以后你就不要去了,好好毕业,什么都不要管,等我回来,知道吧?”

    “嗯……”

    “对了,房子我拜托冰姐转到你名下了,这样你进出会方便一点,水电煤气这些,我已经存够了钱,你不用管的,要是不想住宿舍,你可以搬过来,不过……”忽然变脸,宋筱娥凶巴巴地瞪着他:“不准带别的女人回来,知道不?”

    “我妈呢?”

    “啊?

    呃,你妈可以,你姐也可以,别的不行!”

    “呼——”陈燕哑然失笑。

    “别笑,认真的!”宋筱娥捶了他一下。

    “遵命!”

    “哼,敷衍……”她撇嘴,白他一眼。

    “俩位!”

    宋宵打开车窗,把头伸出来,“说完了吗?灰机不等人呀。”

    “让他们等着!”

    “好吧……”宋宵灰溜溜地缩头。

    “先把行礼拿上来吧。”林冰站在车子后面,招招手。

    “麻烦你了。”

    陈昜打了个招呼,将行礼放上车尾箱。再回过头来,他看着宋筱娥,看着她红红的双眸,霎时无言了。虽然昨天说好了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过了,但是此时此刻,却似是仍有许多话卡在了心里头。

    林冰拉了拉她:“走吧。”

    宋筱娥纹丝不动,只看着他,勉强笑了:“那我走了……”

    陈昜看着她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揽住她的腰,低下头。俩人便紧紧拥在一起,几乎要揉合在一起。

    林冰有点儿惊到了,嘴都合不拢了。

    “嗳——”

    宋宵从后视镜看着,戴上墨镜没眼看。他心里嘀咕着,老头子还说什么三年,搞不好三天就跑回来了。

    “记着,我们约好的!”

    “嗯!”

    终究,还是要离别。

    陈昜站在路边,目送着车子渐行渐远,那车窗里的哭花了的俏脸渐渐模糊,苦忍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说什么进修,哪有那么轻巧。

    陈昜很清楚

    ,她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她那一句随口像是戏言一样的‘要孩子’的话,里面又蕴含着多少无奈……正因为知道,他才倍觉心痛,以及愤怒。不怒别人,怒自己连将她留下来的能力都没有。

    “等着。”

    他捏捏鼻子,擦了擦,转身返回。

    叮。

    电梯双双开门。

    陈昜走进去,旁边臧雪、柳月纱走出来。双方交错而过,三人谁都没有想到,有些东西就这么错过了。

    咔。

    陈昜打开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屋子还是以前的屋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感觉倍加清冷。

    “呼——”

    猛吸一口大气,他关上门,径直回到房间,来到衣柜前。在某个角落按了一下,整个两米高的衣柜一抖,就往旁边移开了。后面是一扇墙,但有一面空槽,大约半尺深,成一个内架子的结构。

    这跟电影里用来藏武器的暗格差不多,里面放了一些高科技感很强的但是普通人见了大多都不清楚是啥玩意的东西。

    陈昜却轻架就熟,顺手就挑了几样东西出来。

    首先是灰黑色的量子材质的帽衫,其次是内含射索的灰黑色的护臂……还有花生米大小的无线耳麦,样子有点像动画里面的竹蜻蜓的‘蜂鸟’无人侦查机……等等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他拿起中间的面具,看了好一会儿。

    冰鬼的怨咒。

    这是那个中二货给起的名字。陈昜想起她那时候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忍不住‘呵’地笑了出来。

    等我!

第十章 物归原主

    “现在播放一条最新消息,检署3日发布通告,正唐集团董事长、唐宫山庄总经理李成蹊涉嫌刑事犯罪被依法刑事拘留……”

    据说是正唐集团旗下的各个连锁酒店组织卖*,然后被一锅端了。后面的还有很多小道消息,比如李成蹊行贿,李成蹊协助组织卖*,李成蹊参与组织绑架,李成蹊还涉嫌与之前的福利院案有关联……等等,但都没有确凿消息,唯一能确定的只有正唐集团完蛋了,李成蹊很可能会被判无期。

    陈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域府都在谈论这件事,舆论一片哗然。

    正常,毕竟李成蹊一直是域府的头面人物,数十亿身家的本土成功商人,向来是励志的模范,业界的标杆,却想不到一夜之间来了个滑铁卢,从正面人物一下就沦为了全国皆知的罪人。而且还是以这样的一个罪名,要知道,他之前在人前树立的形象,却是文质彬彬、温文有礼的商界君子……

    什么是‘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的男娼女盗’?什么是道貌岸然?没有比这更真实的写照了。

    不过,跟自己也没啥关系。

    从小区出来,陈昜走路去学校,途中才发现有个问题。离别的匆忙,忘记问落在臧雪的车上的手机的去向了。虽说宋筱娥说了不用管,但是不用管的意思是不要了呢,还是会拿回来?这就有点尴尬了。

    回去还得把通讯录找回来。陈昜有些无奈,因为交际圈子窄,通讯录里只有那么十几个人比较重要的,所以平时都不怎么在意这种事,现在手机丢了才发现是真的不方便,什么都得重新找回来。

    嗯?

    快到校门口,他望见三辆车停在路边

    。中间一辆黑色的安保轿车,前后各一辆改装的黑色越野。

    不开跑车了?

    陈昜心里暗笑。这轿车是李光明家里的座驾之一,平时他不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的时候就由这车接送。据说车子的安全性很高,是按照国级安全系数订造的专用车,火箭炮都打不穿……真的假的也不知道,又没人真拿火箭炮轰过。保镖的数量也增加了,以前是一车一人专护,现在不止多了一辆车,保镖也多了两个,清一色都是一米八一米九的壮汉子,个个板着脸面色不善生人勿近的架势,普通人看了都要躲着走。

    李成蹊都被抓了,这货竟然没事?

    陈昜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他家跟李成蹊是亲戚吧?拔出萝卜带出泥,他家就干净?不过也不对,李氏集团好像是搞能源,产业主要是国外石油、稀土,跟李成蹊的房地产、酒店行业确实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不过,这货心理素质可还行,这才几天就跑来上学了。

    如此想着,陈昜走过去。原本他也没多在意,但是在进校门的时候,忽然若有所觉,转头看了一眼。

    正好,李光明从车上下来。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从路中间就走过去,嚣张惯了,别人也得让着,但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他意外地绕到了校门口的人少的那一边,低着头只看路,出奇的低调。

    陈昜放慢了脚步,看着他走远,微微皱眉。难道是错觉?

    当时,他应该是昏迷的没错……

    但是现在想回来,陈昜又不太确定了。不过,如果他那个时候醒了,那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的吧?据自己所知,李光明的口供就是说当时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想着,陈昜就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

    总之,以后低调就对了

    陈昜暗暗叹了一声,径直回宿舍。这会儿还是上课的时间,人倒是不多,整个校园显得有点儿冷清。

    咔。

    推开门,只有罗永亮一个人在打游戏。

    陈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宿舍里的一切,跟几天前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诶?”

    罗永亮掀开头显,看见是他,“回来啦。”

    “嗯……”

    “包裹帮你拿上来了,在那。”说完,罗永亮就又戴上头显继续游戏了,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啊?”

    陈昜一怔,想问什么包裹,却已经来不及了。翻个白眼,他苦笑一下,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时空一样。摇摇头,他走到床位边,才见到床架下面放了一个黑色袋子。他想了想,没什么相关的记忆。应该没危险吧?他踢了一脚,然后拿起桌上的剪刀,在袋子上划了一个小口子,往里面看了看。

    嗯?

    当看见里面的东西时,他愣了愣。随后,他拆开了包装,将里面的背包拿了出来。除了有些灰尘,跟那天丢失前一模一样。他拉开链子一看,里面东西一样没少,而且,还有一个他一直记挂着的东西。

    手机。

    他拿出来,看了看,完好无缺。这是宋筱娥还是宋宵找回来的吗?但是为什么之前没有说呢?

    “嗯?”

    忽然,陈昜看见里面还有一张纸。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旋即一呆。

    “物归原主,下不为例。”

第十一章

    怪了。

    陈昜皱紧了眉头。

    这显然不是女友的笔迹,况且她也不会做这种恶作剧。宋宵同理,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多此一举。那会是谁?‘物归原主’,看起来不像是熟人,‘下不为例’,有一点警告教育的意思,这人应该属于比较严肃的类型,而且从事的职业应该偏向于事业单位或者公职,又或者是长辈或者上级……

    如果不是宋筱娥、宋宵,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宋云。或者臧雪?通过排除法,能想到的符合这几点猜想的,好像只有这么两个人。而宋云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也最合理。陈昜想了许久,觉得**不离十了。

    “你什么时候帮我拿的包裹?”

    中午的时候,陈昜随口问了一下。

    “昨天啊,干嘛?”

    “喔,没什么……”

    “干嘛?要退货吗?你买的什么?”罗永亮吃着饭,闻言就抬头关心了起来。

    “没有,我姐寄给我的。”

    “喔,诶?你姐还不回来呀?”

    “没那么快,3年呢。”说起来,快一年了吧?陈昜心里默默数了数,才发现距离自家老姐离家已经300多天了。

    “卧槽,3年,公费旅游啊,爽死。”罗永亮一脸羡慕。

    “人家是去学习……”

    “嘿嘿,学习顺便旅游嘛,不矛盾。”

    “你也可以啊,考个6级去申请,打工挣钱又不贵……”

    “6级?打游戏6级我就行。”罗永亮一脸郁闷。

    “呵呵……”

    陈昜置之一笑。突然,他望了望外面。

    从半小时前,礼堂那边就聚集了不少人,现在下课吃饭时候,围观的学生就更多了,尤其是女生,人头攒动。

    罗永亮吃饱了,留意到他的目光,“怎么,你也有兴趣啊?”

    “什么?他们在干嘛?”

    “诶我去,你不知道呀?喔,对哦,你昨天没在学校。”罗永亮点点头,解释道:“宇冬来,跑来我们学校做宣传了。”

    “宇冬来?”陈昜觉得名字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我靠,宇冬来你都不知道?雅运会散打冠军啊哥。”

    “噢,想起来了……”

    陈昜恍然。宇冬来,散打选手,去年雅运会的时候拿了个冠军,因为年青才20岁,长得挺阳光又帅气,所以很快就成为了红人,网博的粉丝数在半年时间里就涨到了千万,是名副其实的当红炸子鸡,备受年轻女生追捧。据说他跟那些普通的流量网红也不太一样,夺冠成名后并没有飘,依然很努力训练,而且一直在全国各地推广散打,尤其是校园,经常在各个大学里活动,很受欢迎。

    “那些女人都疯了吗……”

    罗永亮有些羡慕妒忌恨。

    陈昜笑了笑。

    那场面确实挺热闹,好几百上人围在那里,大部分还是女生,有些还又叫又喊,正常男生见了都会酸。

    “喂——,陈昜!”

    嗯?

    闻声,陈昜抬头望去。却原来是苗俪还有张妮、林琳等几个女生,正在人群外面挥手叫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

    陈昜一边答着一边朝张妮、林琳笑笑打招呼。张妮倒是正常,只是林琳,大概是还没从上次的事情里走出来,看起来有些拘束,笑得有那么一丢丢勉强。陈昜想想,觉得这样倒也挺好,免得以后再有误会。

    “哦,我说呢……”苗俪看看他,问,

    “怎么?你也想学散打呀?”

    “没有啊,随便看看。”

    “嘿嘿,我想学,听说前三节课免费的,不学白不学。”苗俪坏笑道:“嘻,搞不好还能要个签名。”

    “啊?你也是宇冬来的粉丝?”

    “不是啊。”

    “那你要签名做什么?”陈昜觉得奇怪了。

    “嘿,拿去卖呀!”苗俪理直气壮地道:“随便一张亲笔签名都卖一百几十块,要他十张八张就发了。”

    陈昜哽住,无言以对了。

    罗永亮正跟张妮说着话,当知道她和林琳都是被苗俪拉来要签名的时候,忍不住了,“你是真滴财迷呀。”

    苗俪不以为然,‘哼’道:“这叫商机,你懂屁。”

    “你牛,我……”

    忽然一顿,罗永亮话语一变,面露厌恶:“靠,大白天见鬼咯。”

    陈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到李光明跟几个人从校道那边走了过来。

    苗俪蹙眉,扭头道:“走呗,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帮我们女生开路,要到签名卖了钱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陈昜没有动,直直地盯着李光明看。

    几人已经要走了,见到这一幕,都愣了一下。这么明显的挑衅的举动,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陈昜……”

    苗俪暗暗着急,扯了他一下。

    但是来不及了,对方显然发现了。李光明没有作声,跟在他身边的人先不爽了,瞪着眼喊了一句,“看什么!”

    陈昜挑了挑眉梢。

    正当所有人以为就要有事发生的时候,当事人却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径直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愕然了。

第十二章 后遗症

    事实上,这几天李光明都浑浑噩噩的。

    “你现在感觉自己很困,很困……现在,你开车来到山上,这个时候,你……然后,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有人绑架……”

    “谁被绑架呢?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绑匪有几个人呢?三个,四个,还是五个?”

    “四,五个,五个!”

    “好,现在再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看不到……”

    “没关系,那接下来,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有人叫我,我回去,我,我……”

    “不要着急,深呼吸,深呼吸。”

    “嘶,呼,嘶——”

    “很好,很好,我们继续看,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喔,好,很好,现在,再想一想,你现在在仓库里面,慢慢的,慢慢的……”

    “我在仓库里,我在……”

    “是的,你现在躺在仓库里,你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我,我……”

    “慢慢来,呼吸,深呼吸,看清楚,再看清楚,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看到……”李光明剧烈颤抖。

    “别着急,慢慢的,慢慢的……好,很好,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

    在心理的引导下,李光明躺在长椅上,逐渐恢复了平静。顿了好几秒,他缓缓说道,“神仙打架。”

    啊?

    旁边的心理医生一怔,懵逼了。

    这特么什么鬼?

    医生莫名其妙,然后又有点束手无策了。当了二十几年的心理医生,看过的

    病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催眠的次数至少也得有小几千,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情况,比自己这个心理医生还能鬼扯。

    脑子被打坏了吧?

    这要怎么记录?医生想了想,还是凭借自己多年从业的经验做了判断,暂定为创伤后的妄想后遗症。

    “医生,怎么样?我儿子没事吧?”

    “从催眠的结果来看,可能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从房间出来,医生来到客厅,看着迎过来的焦急的女人,嘴上应答着,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有钱就是好。这人自然就是李光明的母亲,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因为保养的好,穿着打扮又高贵,实际看起来就三十多的样子,风韵犹存。医生接着开解道:“不过你可以放心,令郎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只是有些应激的创伤后遗症,属于比较正常的现象。等会我会再给他开几天的安慰剂,过两天应该会有所改善。”

    “噢,好,好,真是谢谢你了,刘医生……”女人感激之余,掩不住焦急之情:“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可以,不过他刚睡着,最好不要吵醒他。”

    “好的,好的,真是谢谢你,啊对了,我已经把诊费转过去了,你给收一下,要花什么钱的直接扣就行,不够就给我说。”

    “这个之后再说吧,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诊所那边还有预约。”

    “喔,那好,既然你忙我就不留你了,有事再联系。阿忠,送刘医生。”女人关心儿子的情况,连忙招呼管家。

    “不用麻烦了,我助手来接我,车子就在小区外面,我走出去就行。”

    医生拒绝了她的好意,然后互相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走出大门经过花园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豪宅,有些羡慕。这一座豪庭

    别墅,少说就是一个亿,多少人几辈子都挣不来。

    不公啊不公啊。

    在心里唉着声叹着气诅咒世道,他步行走出别墅区,在小区大门口对面找到停在街边的黑色面包车,拉门钻了进去。

    “等了你足足十二分四十六,四十七秒。”

    “请你吃宵夜你还嫩事多,你要请我,我等一个钟都行,你请不请?”医生将文件箱丢到后排,哼道。

    “我的意思是你太快啦。”杨元宾拍拍驾驶座靠背,示意开车。

    “嘁,抠鬼。”

    “这叫什么话?我没请过你吗?”

    “有,上一次请我吃饭是你升职的时候,他妈的还是去你家吃的,十多个人,就他么八个菜……”

    “这叫不铺张不浪费。”杨元宾叼着烟,脸不红气不喘。

    “牛批,抠门都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医生无语了。

    “得,得,得,别整天就吃吃吃,说说正事。”瞬间转移话题,杨元宾问:“怎么样?问出什么来没有?”

    医生摇摇头:“屁都没有,我怀疑这家伙就是脑子被砸坏了,整天想的什么神仙打架,浪费我时间。”

    “这样啊……”

    “你那边呢?”医生问。

    “我?呵,你那个是神仙打架,我这个……”杨元宾说着说着就笑了。

    “干嘛?不会又是神仙打架吧?”

    “那倒没有。”杨元宾挠挠额门,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他醒了之后就一直在那胡说八道……”

    “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他什么都没讲,就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杨元宾的表情很微妙,想笑又憋着,“红巨人大战火云邪神。”

    医生微微后仰,像看个神经病。

第十三章 故友

    突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那天的绑架案,嫌疑犯一共五个人,两逃两死一伤,死的就死了,逃的还没抓到,伤的那个脑子好像炸坏了,神神叨叨,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然后,受害者这边,总共四个人,臧雪全程昏迷,李光明患了创伤后遗症,俩人都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剩下的两个,跑车里的女人只知道‘爆炸’死于另一个已经挂掉了的绑匪之手,其余的一概不知……

    最后,只剩下一个叫陈昜的学生。但是,这个案子已经移交到了上级警务,本地警署根本就没权提审他。

    “我就搞不懂你了,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查呢?这案子不都是移交给上务了嘛?你这么闲着干嘛?”

    料理店,杨元宾和医生两人要了几盘烤串、生蚝,各点两瓶啤酒,边吃喝边聊。医生觉得奇怪,接着问:“还是说你瞧出什么名堂来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呀,但是跟我们有啥关系?这不几个人都没事嘛。”

    “呵。”

    杨元宾一手撸串一手夹烟,不置可否。

    医生看他一眼,皱皱眉,好心提醒道:“我说,你老毛病又犯啦?有些事,不是原则性问题就得了,干嘛非得打破沙锅,你就忘了当年是为了什么调到这里来的?这几年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就别折腾了。”

    杨元宾想了一下,把烟掐了,点点头,“也对,操这个心干嘛,来……”

    俩人碰瓶,半罐酒就没了。

    “啊——”

    舒爽地呼一口酒气,杨元宾一口吃了一串肉,边嚼边聊起了日常,“哎,老刘,你干这行有20年了吧?”

    “差不多咯。”

    医生寻思了一会,点点头,“18年了。”

    杨元宾点点头,瞄了他一眼。这位老友,主修心理学的犯罪心理系,毕业后在警务干了几年,之后跳出来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域内知名的心理医生、心理学权威了。这些年来,他业余时间兼任警署心理犯罪科的顾问,经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经验相当丰富,如果连他也没有办法从李光明口中套出什么内容来,别人就更加难了。如此想着,他又点了一根烟。

    “哎,对了,李成蹊那边怎么样了?”

    “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啊,不能说就算了。”医生耸耸肩。

    “还能怎样,证据摆在那里,屁股洗干净等着坐牢呗。”

    “嚯,听说他还把秘书灭口了。”

    “这个还没有定性,不能乱说。”杨元宾将烧串的竹签丢过去。

    “哦哦,抱歉,抱歉……”

    ……

    俩人一边聊一边吃,又喝了两瓶酒,直到快要到12点了才吃饱喝足,愉快地一起打车打道回府。

    不过,医生在中途就下车了。

    杨元宾趴着车窗招手:“喂喂喂,再喝啊,再喝……”

    “喝你妹啊,回去别跟你老婆说跟我喝的酒,快点滚……”虽然嘴毒,医生还是叮嘱司机,“师傅,麻烦你啦,帮我送他到家,谢谢。”

    “没事,不要吐我车上就行哈哈。”

    “那不会,哎,师傅你人挺好,有名片嘛,给张名片以后有机会坐你车。”

    “有有有,这……”胖胖的年青司机连忙拿出卡片递出去,“以后有事尽管找我,保证随叫随到。”

    “喔,好的,李师傅是吧……”

    “哎客气了,什么师傅不师傅的,叫我小李就可以了,或者叫我肥猫也行哈哈,朋友都这么叫我……其实我知道你,刘医生,对不对?哈哈,电视上见过,你比本人帅啊。”司机笑得很猥琐。

    “呵呵,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好,包在我身上,刘医生你慢走。”

    “嗯,再见。”

    医生目送车子远离驶进繁华的街道,这才转身返回写字楼。

    整栋楼只有门口还有一个值班人员在,不过也在偷懒睡觉。这会儿,诊所的助理也早就下班了,办公室黑漆漆的,安静的有点瘆人。医生打开门,正要开灯,‘噗’地一声,里面亮起了一簇火焰。

    “谁?”

    医生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却见一个人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托着一朵赤红燃烧的火团。他定了定神,随即就破口骂了:“我靠,人吓人吓死人啊,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了。”

    “嘁,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嘛?还心理学权威,就这胆子?”

    “心理学跟胆子大小有一毛钱关系?再说了,这叫本能的应激反应,懂不懂一点科学常识了?”

    打开灯,医生没好气地瞪对方一眼,“你就是闲的!”

    噗。

    将火团捏碎,躺椅上的青年坐起来,裂齿一笑:“别这么说嘛,久没见想你了,还不能来看看你吗?”

    标志性的赤红色的头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点吊儿郎当的痞……这人,俨然就是让陈昜吃了几次苦头的红发青年!

第十四章 兄妹

    再过一个礼拜,寒假就到了。陈昜算算,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接下来就又要到下学期了。

    这时间,走得太快,都没什么感觉。

    如此想着,陈昜倒是觉得不坏。不过,宋筱娥走了几天,没有人每天烦着,却是多少有些不习惯。

    “臧小姐,我想辞职了,这个学期结束了我就不去你那里了,你再找一个人吧。”

    “是因为上次的事吗?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不是,我快毕业了,要准备实习了。”

    “噢?对哦,你下半年大四了……有找到实习的地方吗?”

    “暂时还没有。”

    “那,不如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吧?反正我们公司每年都要招很多实习生,我觉得你就很合适……”

    “呃谢谢了,不过我想先再看看。”

    “嗯,没事,你考虑一下,我这边随时欢迎。”

    “好……”

    “你到了吗?”

    “在楼下。”

    “好,你先上来吧,我等会就出去了。”

    ……

    陈昜想了一下,不知道回什么好,又想到反正就要到她家里了,索性就不回复了,收起手机。

    自从手机找回来之后,臧雪的联系一直很频繁。因为上次绑架的事情,她大概一直心存内疚,刚开始还转了一笔钱过来,50万,吓了陈昜一跳,直接退了回去。原本是不想跟她再有太多牵扯了,但想到还有一个礼拜就寒假,突然辞工不太好,于是就给了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咚咚。

    敲敲门,他站在门口想着,等下该说啥。

    咔。

    门开了。

    陈昜微偏头,往里面探头,“臧小姐?臧……”

    “嘿——”

    门里面却不是臧雪,而是一个青年,正咧嘴一笑,“哈啰——”

    陈昜愣了一刹,紧接着骇然地往后暴退。

    “哥?”

    臧雪从里面的房间里侧着伸出半个身子来,大声问:“是陈昜吗?”

    陈昜已经退到头,几乎碰到了走廊的墙,瞪着眼,有点懵了。

    青年面对着他笑得贼贱,但回过头回答的时候却很平正,“啊,是吧?应该是他吧?是不是呀?”最后一问,却是问陈昜的。

    陈昜张着嘴,霎时哑了。

    青年笑着偏偏头,示意进来。

    臧雪只穿了一只袜子,另一只手拿着丝袜,兔子一样一跳一跳地走了出来,“陈昜?”

    “啊,啊!”

    陈昜回过神,强行镇定下来,吞了一下口水,应了两声,但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臧雪跳到鞋柜边,挨着柜子穿好袜子,“诶,进来呀,站在那里做什么?噢,对了,这是我哥,你们认识一下。”

    青年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嗨——”

    陈昜看着他,又看看臧雪,脑子卡壳了。

    臧雪正穿着鞋,见此,误解了,好笑地解释道:“你别介意,他的头发就是这样的,虽然难看了一点,不过不是坏人,放心。”

    “喂,有你这么说亲哥的吗?”

    “谁叫你不去染回来?这红的非主流一样,你看看,人见了你都以为你是混混。”臧雪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这叫时髦,懂不懂?嘁,不理你们。”青年一挥手,进去了。

    “嘁,还时髦……”

    臧雪撇嘴,随后又招招手,“进来呀,进来,我约了人,现在要出去,你随便收拾一下就好了,晚点我看看能不能早点回来,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陈昜稍稍定惊,只能点头。

    臧雪一喜,似是怕他反悔,立刻就一槌定了音:“那就这样说定咯!你快点进来吧,我要出去了。”

    “喔……”

    “那晚点见。”

    “嗯……”

    “拜拜,喔对了,你不用理我哥的,当他透明的就行了。”临走时,臧雪还不忘叮嘱了一下。

    “喂,我听见啦!”

    “爱听不听!”

    “我靠,死丫头……”虽然这么骂着,青年还是大声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知道啦!啰嗦——”

    “哼,真是傻妞……”

    青年瘫痪一样躺在沙发上,两条脚架着桌面,歪歪斜斜地盯着表情僵直的陈昜,眯眯眼一笑,“是不是啊?冰鬼小朋友。”

    陈昜双手捏成了拳。上百平方的客厅,遽然就刮起了一层寒流,暖气撑起的暖意瞬间就下降到了冰点。

    整个屋子,仿佛一刹那就变成了冰窖。

    “啊啦啦——”

    然而,青年仿佛丝毫不为所动,举起双手投降,似笑非笑地道:“淡定,淡定,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诶,不对啊,好像一开始是你在找我打架吧?我想不起了,我啥时候惹过你啊?”

    陈昜一怔,气势随即下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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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母亲说,lsquo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squo,我曾深信不疑。长大,便开始迷惑。善人真有善报?恶人,真有恶报?后来,我发现,人生在世,最大的悲哀不在于失败,而在于即便你拥有了超能力,也改变不了世界。4C度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4C度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4C度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