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西行
第二日云孤醒来时,发现清书正坐在她屋内悠闲的喝着茶。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扶着头晃了晃自己有些疼的头,清书一脸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她,瞧着不像是梦境般,吓的她突然就清醒了,猛地坐起来说:“师叔怎么来了?!”
清书慢慢地放下茶盏,悠闲的对云孤说:“小师侄,《归藏本记》的事可以先缓缓了。”
云孤一脸疑惑的问:“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清书扇着扇子,犹豫了一会说:“大师兄昨晚飞升了,被创世元灵收做第五大弟子,现下只怕已经到了西昆仑的道场。”
云孤看着清书的脸想从上面找到恶作剧的破绽,就像以往作弄她一样,可是清书一改以往的玩闹,他一本正经的端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看着她。
心里突然涌出一阵失落,眼泪毫无预警地一颗一颗从脸颊两旁洒下,她哑着嗓子说:“师父真的飞升了?!”
清书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小师侄蒙在被子里强忍着哭泣。
清晨的烈日透过雪白的窗纱照进屋内,带进一阵暑气。清书突然地有些焦躁,他猛地摇着扇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大师兄给你凤凰胆让你去昆仑的,你现在去昆仑,若是有缘飞升,日后也还是能再见上一面,如此也不枉师兄往日里对你的偏疼,只是我还要呆在京城看着机辩,不能陪你去了。”
见云孤伤心欲绝的蒙在被子里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个地方我不能久待,昆仑山高路远你好好照顾自己。那我先走了。”说完自己该说的话,清书便悄悄的离开了。
过了许久。
云孤慢慢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她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回想着与师父的点点滴滴,半晌回不过神。
红珠端着清洗的面盆进屋时,看到云孤已经起来了微微的吃了一惊,她说:“姑娘,您起来了。梳洗一下用早膳吧。”
云孤失魂落魄的下了床,对红珠说:“红珠,国师现在在府中吗?”
红珠低着头帮云孤整理衣裳,头也没抬起就回:“老爷每日天不亮就要进宫与陛下商议国事,天黑了才会回府。”
云孤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说:“红珠,多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日就要走,你代我传达一声多谢他这几日的照顾。”
红珠有些着急了,说:“姑娘您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
“原本来京城只是给一个朋友道贺,没想到中间生出些变故,现在不过是继续做原本该做的事情。”
红珠瞧着云孤脸色不大对,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的帮云孤收拾好行李,试探性地说:“姑娘真的不等老爷回来吗,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求求老爷帮您,奴婢瞧着老爷待姑娘与别人是不同的...”
云孤摇摇头说:“一些私事不好劳烦他。”
原本就没几件衣裳,红珠虽然拖了又拖,但还是收拾好了。云孤一脸坚决拿起包袱就往外走,红珠欲言又止地跟在后面一直看着她走出府,消失在路口。她在门口看着云孤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直到看门的小厮过来拍了拍红珠的肩膀小声的说:“红珠姐姐。”红珠才回过神,说:“嗯?!我还有事,不同你闲聊了。”说完就急匆匆的朝正屋跑去。
到正屋,红珠谨慎的站在门外回话说:“老爷,云孤姑娘走了。”屋内沉默了很久没有吱声,红珠站在门口也不离开,思前想后的做了好久思想斗争,终于鼓起勇气对屋里的人说:“老爷,云孤姑娘的脸色瞧着不太对,似乎哭过...”
屋内的人终于啃声了。
“知道了。”
红珠听到回话悄悄叹了口气,便退下了。
机辩在屋内盯着手里拿着那根素银钗陷入了深思。
云孤从南城的马商那里买了一匹良驹牵着往西城门方向去时,正巧碰上了德阳出嫁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极尽奢华的送嫁队伍,还有源源不断从宫城里抬出的嫁妆,都极显帝王对这位公主的宠爱和期盼,也向天下表示了和柔兰结为秦晋之好的诚意,同时也看呆了所有的围观百姓的双眼。
一身鲜衣怒马的木骨拓精神似乎不错,他春风满面的走在队伍里,周身围着一群高声欢笑的柔兰勇士,后面紧紧的跟着德阳的马车,六匹红棕色的高大骏马,正齐步同行,四角描金的马车挂着层层纱幔,隐约可以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的德阳公主,她端坐在马车里向自己的臣民展示着皇室公主的气派和威严。
马车经过云孤身旁时,耳尖的云孤似乎听到了隐没在巨大的欢笑声里隐忍的哭泣,她看向马车里德阳的声音,德阳的肩膀因为极力的隐忍而小幅度的抖动着。
她想到了德阳同父异母的妹妹景阳,那位失去了淑妃庇护的公主,她日后又会嫁到何处去完成属于她的那份公主使命。
等到送嫁的队伍终于走出北城门后,街面又恢复了以往的拥挤和喧闹,云孤牵着马直往西城门去了。
一路快马驰骋西行,日夜不休,翻过崇山险峻,穿过深山峡谷。饿了就吃山里的野果,渴了就寻找山中清泉,困了就靠着马稍微闭眼小憩,就这样艰辛万苦一路走到西陇地界。
西陇城是离昆仑山脉最近的一座的城池,穿过了西陇城就是昆仑山脉了。在西陇城的边界有大片连绵起伏的群山,云孤正拉着马艰难的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峰,走到山腰时发现这两座山之间有条宽阔的峡谷。
峡谷最宽处居然有百丈宽,就在那峡谷最宽处内居然有一座四方的院落,远远瞧着那院落青瓦白墙,屋楼间错落有致,极为雅致,四方的飞檐上还放着某种神兽的雕像,瞧着不像是普通的农户,应该是某位隐居深山的高人。
她风餐露宿许久,早已疲惫不堪,便想去借宿一晚歇歇脚,换身干净的衣裳。
好不容易从蜿蜒婉转的盘山小路寻下来,走到宅子跟前才感觉到这个宅子低调的气派。
云孤撞着胆子上去敲了敲大门,谁知那扇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只有微弱的敲门声在空旷的山谷中扩散回荡,
隐约听到门后传来一阵轻缓地脚步声,大门被打开了半边,一个侍女模样的人一脸谨慎的问云孤:“您找谁?”
云孤十分抱歉的说:“我只是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那个女子来回的打量着云孤,瞧着她也不像是那边派来的,便对她说:“你稍等,我去回禀主家。”
“多谢姑娘。”
说完那个女子关上门,便回去回禀了。
云孤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谷中,只觉这家主人心思奇特,与众不同,这谷底甚是开阔,四处皆是高山屏障,四周山路都被葱葱郁郁的山木遮挡了个干净,就算在山上瞧见了这宅子,想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过了许久,大门重新被打开,那个女子恭恭敬敬地对云孤说:“姑娘请随我来。”
云孤进了大门,瞧着这个院子设计的也颇简洁,院内是一片宽阔的青石板庭院,庭院空空不见任何草木盆景,庭院四周总共围着五间高低不同的屋子。
云孤随着那女子一直沿着廊下向右转,朝一间稍小的客居走去。那女子推荐房门,对云孤说:“姑娘就住这间邀月居。我家主家不喜与人相处,特意嘱咐不用去谢他,只管安心住着。奴婢叫多格儿,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告我我。”
“多谢多格儿姑娘。”
多格儿回了回礼便退下了。
云孤进屋放下包袱没多久,就有个强壮的婆子提着两桶热水进来,说是多格儿姑娘吩咐的给客人沐浴用的。
这个婆子身量颇为强壮,长相甚是粗糙,一身粗糙黝黑皮肉。提着两桶热水步伐依旧轻盈,她来回两趟间便将浴桶灌满了热水。云孤从兜里拿出一小块银锭子给她,那婆子迟疑了一秒,然后满心欢喜的伸手接下。
云孤松开发髻,褪下衣裳,浸入热气腾腾的浴桶里,紧绷的身子瞬间得到了松懈,她泡在热水里计算着赶到昆仑还要多少时日,压根没注意到挂在一旁的麒麟玉佩闪了一下。
等她舒舒服服的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一个叫慢慢小丫鬟在外敲门。云孤打开门,只见她端着一些吃食茶水,笑吟吟的对云孤说:“姑娘饿了吧,如若不嫌弃,就用些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
云孤也确实饿了,就不再推脱,等慢慢在摆饭食茶水时,先前来倒热水的婆子便进来收拾浴桶。只见那婆子力壮如牛,她提起浴桶抗在肩上,硬生生一个人抬了出去,云孤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慢慢对云孤说:“姑娘莫见笑,她是我们这里的粗使婆子,做惯了粗活,力气也比寻常婆子要大许多。”
云孤心里默默地念叨:这可要比寻常习武男子要更壮实些。
只一会,桌子上便摆满了各种吃食,慢慢也随那婆子出去了。
桌上的吃食虽然样子普通,但是味道却非常美妙,不像平常吃的那般。等到用完饭后,云孤走出房门,只见外面庭院空空并无一人,庭院四周的房屋门窗皆紧闭,一时也不好意思呼唤主家的侍女,但心里还惦记着马,只好自己沿着廊下往大约后院的方向走去。
她看见前面一扇一木门,猜测应该就是后院的门了。刚刚推开门,哪知一把小刀极速朝她面门飞来,就在还差一厘米的时候,云孤一个转身避开那把匕首,但却将飞舞的发丝斩断。她看着地上被削落的断发心里有些恼火,但是现在寄人篱下,又想怕是自己唐突了,便忍下火气,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扫视门后空旷的后院,说道:“无意冒犯,只因马匹奔劳已久,想来喂些吃食。”
“你就是客人?!”
一声稚嫩的童声从马棚横梁上传来,云孤寻声看去,只见漆黑一片的地方,约莫有个黑色声影倒悬在横梁上。
“是的。”
那小孩从横梁上跳下来,说:“马我已经帮你喂好了,你不用担心。”
“多谢。”
那小孩慢慢从黑漆的马鹏里走出来,只见约莫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他上下打量着云孤说:“看来你是有些身手的,居然能躲过我的匕首,我想向你讨教两招不知可好。”
云孤不想将事情闹大,便推脱说:“我只是一介游医,谈不上什么功夫,只有些防身的拳脚而已。”
话还没说,那小孩就急匆匆的朝云孤使了一记凌厉的掌风,云孤快速闪躲并不接招只是防着。小孩见云孤并不接招,有些恼怒,出招也越发毒辣,云孤额角慢慢冒出冷汗,心想这小孩什么来头,小小年纪既然会这么狠毒的掌法。
云孤长途跋涉,本就有些劳累,渐渐的有些快防不住了。就在那小孩一记掌风正准备拍向失守的云孤时,一声充满磁性的男声从侧门处传来:“住手。”
小孩见到那个男子及时收手,吐了吐舌头,转眼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云孤回头看到一个身量极其修长相貌堂堂的男子,他身着云祥纹浅色锦衣,腰上系着同色宽边锦带,两眼漆黑如水墨,面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
“抱歉,他是家里小厮,因年纪尚小,又痴迷武学,难免不知分寸了些,要是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说完,伸出白皙修长的双手抱拳对云孤行了个礼。
云孤连忙说:“不碍事,不碍事,原本就是我唐突了。”
“在下路修远。是这里的家主。”
云孤连忙回了个礼说:“在下云孤,是个游医,途径宝地,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那里那里,姑娘的马想必家中小厮已经喂养好了,还请放心。”
“如此,那就麻烦了。”
“姑娘请自便。”
云孤回到房后,只见床铺都以铺好,她擦了擦汗珠,便躺在床上休息起来,她是真的累的,不眠不休赶了许久的路,刚刚还和一个小孩子打斗一场,废了许多力气。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便渐渐入梦。
主屋内。
路修远毫无血色的躺在躺椅上训斥着江五,到底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不一会就撇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多格儿见状就给慢慢悄悄地使眼色。多格儿劝慰说:“主子莫要生气了,担心身子。”慢慢便趁机拉着江五离开主屋。
路修远训斥完江五有些气喘,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多格儿连忙拿出一瓶药丸给路修远喂了一颗,路修远服了药后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不一会便熟睡过去,多格儿悄悄退了出来。
夜幕降临,宅子内一片静悄悄,只有风吹过山谷的呼啸声和藏在林中的阵阵虫鸣在庭院里回响。
第三十四章 险象环生
“嗷呜~~~”
“嗷呜~~~嗷呜~~~“
云孤被外面的狼嚎吵醒了,她揉揉眼睛,看到窗外的才天蒙蒙亮。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迅速的穿上衣服推开门,看见庭院中间昨天与她过招的小男孩正拿着弓箭紧张的四处张望。
云孤说:“我听到有狼群在附近叫。”
小男孩看也不看云孤,一直谨慎地盯着四处密不透风的山林说:“是生活在西陇深山中的狼群。”
云孤不解:“深山的狼群为什么会出来?”
“头狼非常憎恨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着狼群下山来找我们麻烦。你可要看好你的马,不要让它被狼群给吃了。”
“你们伤过它们?”
“没有,准确的说应该是狼群憎恨所有人,过路的山客,采药的药农,押镖的车队,连府衙的侍卫都被他们袭击过。总之,你要小心点。”
“好的,我知道了。”
云孤回屋拿起碧落剑和小男孩一起说:“我帮你一起驱赶狼群。”
小孩子没有拒绝,昨天家主生他的气发了病,现在只怕还没有醒,多一个人帮忙驱赶狼群也好。他背对着云孤盯着山腰处晃动的深草说:“我叫江五。”
“我叫云孤。”
“我知道,昨天就说过了。”
两人背靠着背,紧张的张望四处密不透风的丛林,狼群轻踩落叶的声音和峡谷的呼啸声混在一起,云孤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漏听了。
这时,东边的山头上出现一匹黑狼的身影,远远的就能看到黑狼一身矫健的肌肉,体型较别的狼明显大了不少,它目光清冷的望了眼山谷里四方宅院里的两人,一声的悠长的‘嗷呜’声像是号令般,宅子四周隐藏的狼群纷纷嗷呜起来,像是响应头狼的号召。
江五拿着一把苍劲的黑色长弓,那把弓足足有一人高,江五年纪虽小,但是从小习武,气力到不小,只见他一把就拉开了长弓瞄准山头上的头狼,离弦的箭极速的朝山头上的头狼飞去,千钧一发之际,黑狼轻松一跃便躲过弓箭。黑狼朝着江五发出愤怒地怒吼,四周的狼群纷纷从深山中现身,龇牙咧嘴地亮出它们锋利的犬齿。
这时一匹灰白相间的狼纵身一跃朝着山谷的宅子扑来,只见它灵巧的站在屋顶上,凶狠的朝云孤和江五龇着牙。
江五再次举起弓箭瞄准屋顶上的狼,然后不动声色悄悄的对云孤说:“你看着它。”云孤看没反应过来时,江五箭锋迅速一转,朝着后方射去。原来两人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伏过来一只狼,那只狼正准备朝二人扑来时,被江五的箭射中柔软的腹部,它一时吃疼在地上辗转嗷嚎几声便一命呜呼。狼群看着地上死去的同类纷纷哀嚎起来,眼神里更透凶狠。
江五戏谑的说:“你若是怕了就赶紧回房躲着,我一个人对付这群畜牲就够了。”
云孤嘲笑他说:“小孩少说大话,我瞧着这群狼狡猾的很,你一个人还不够它们塞牙的。来了!小心。”
只见狼群纷纷从山顶上往下扑,一时间屋顶和庭院四周,到处都是准备进攻的狼,云孤和江五背靠着背站在庭院正中与狼群对峙,双方都谨慎的盯着对方,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嗷~呜~~~’
那匹黑色的头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东边的山头,它油亮寒冷的目光看着庭院中的两人,朝狼群发出进攻的吼叫声。狼群纷纷发出低沉的怒吼,并慢慢的收拢包围,然后发疯了一般朝两人扑来。
云孤迅速抽出碧落剑,一把削掉一只直冲她面门扑来的一匹狼的前爪,狼吃痛落地,一跛一跛的哀嚎跳开,江五乘机一箭射中那匹狼的心脏。两人默契十足,一来一回间便解决了一匹狼。
就在江五换箭之际,一匹阴在角落的狼瞧准时机直朝江五扑来,云孤正在与其他的狼厮杀,她朝江五大喊:“小心!”只见江五迅速用长弓朝那匹狼的眼睛捅去,然后往后面的屋檐上飞去,并架好弓箭朝它射去。群狼见江五离开只剩云孤一个在庭院,便纷纷聚向云孤,云孤被狼群包围左右开弓,江五在屋檐上朝射杀云孤周围的狼。云孤体力渐渐不住,一匹狼悄悄跑到云孤背后准备一扑,谁知那力大如牛的婆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把抓住那匹狼的后脖子往旁边的墙上撞去,那狼瞬间晕死了过去。几匹狼恶狠狠的盯着屋檐上的江五,纷纷跳上屋檐朝江五扑过去,江五自顾不暇,又瞧见云孤身后又匍匐着两匹准备进攻的狼,正心急如焚时,那婆子冲到云孤身后双手个抓住一匹狼,狠狠的朝地上摔去,两批狼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不一会嘴角流出血来,便睁着眼不动了。
三个人里应外合与狼群厮杀很久,终于被解决了七七八八。就在这时,头狼在山顶上愤怒的吼叫,剩下的狼群纷纷跳上屋檐四处逃窜,那匹黑色的头狼闪着油亮的绿眼回头望了眼山下的人,然后径直往深山里跑去。
云孤气喘吁吁地冲那婆子说:“大婶,谢谢你。”
婆子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是大婶”
江五坐在屋顶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他是大叔!”
“啊?!”这下云孤彻底傻眼了,她看着眼前的‘大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婆子有些尴尬的说:“我叫齐溪,因为一些缘故,只能乔装成婆子的模样呆在这里。”
云孤迅速反应过来,双手抱拳对齐溪说:“齐大哥,多谢你刚刚救了我。”
齐溪抱拳回礼说:“哪里那里,我还要谢谢你帮我们一起驱逐狼群。”
二人相视一笑,屋檐上的小屁儿笑哈哈的嘲笑道:“大婶变大叔咯~”
齐溪正想上屋顶去收拾这个小屁孩一顿。
这时,主屋的门打开了,多格儿出来说:“你们都别闹了,家主正在休息。”
两人只好作罢一齐往后院跑去。
多格儿满怀歉意的对云孤说:“对不住,让你见笑了。姑娘,现在可方便,家主想见你。”
路修远较昨日初见时精神要差了许多,他的脸色惨白,隐约间还透着一股不寻常的青气,云孤心里充满了疑惑却也不好随口多问。路修远并未起身,而是躺在床榻上一脸温和歉意的笑容,看着云孤说:“对不住,我身体不适,起不了床还请不要见怪。叫姑娘来是想多谢姑娘狭义相助驱逐狼群。”
“客气了,随手的事,不用特意说谢。”
路修远点点头,说“昨日听闻姑娘是一介游医,西陇这荒芜地界做贫瘠无奇,不知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哦?!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也许我能帮你。”
云孤心里想着师祖并没有准许她回门派,私自去找师父的事情还是不要到处张扬的好,她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来敷衍路修远。
路修远瞧着云孤左思右想、吞吞吐吐的,想必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强求,他温和的笑着说:“是我唐突了,既然是难言之隐,那也不强求姑娘,哪日姑娘愿意把我看做朋友,我再来替姑娘分忧心事。”
云孤知他误会了,连忙否认说:“不不不,您误会了,我非常愿意交下先生这个朋友,只是我去昆仑是一件极私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不便张扬。”
路修远微微一惊,昆仑?!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去那山高路险的昆仑山做什么?但人家已经说了是不便张扬的,也就不好多问缘由。只道:“昆仑山高路远,常年积雪封山,你一个去只怕是...难以回来。”
云孤知他说的隐晦,也知道昆仑凶险万分,但是她一心想着师父,语气坚定的说:“我既决定前去,自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路修远听后心中大惊,这个小姑娘除了容貌较为出众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为何对那凶险的昆仑如此信心十足,自己在此隐居多年,调用了多少高手,都没有从昆仑山里找到自己需要东西,是不是可以借助她的力量寻找到皇族墓葬里的凤凰草。
他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仍然摆一副淡定的样子:“如此便好,云孤姑娘你尽管在我住着,就算是我报答你的相助之情。”
云孤对路修远到:“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如此就叨扰路先生了。”
“姑娘,请自便。”
过了许久,多格儿终于憋不住了,她说:“主子想让云孤姑娘帮忙寻找凤凰草?咱们在这里隐居这些年了,也没找路氏皇族墓葬,她如何能找到?”
路修远看着窗外渐渐升空的朝阳陷入了沉思,他说“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她身上有股特别的力量。”
多格儿并未感觉有什么特别,只觉得云孤是个少见的漂亮姑娘,功夫也不错。
慢慢给路修远捶着腿,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呢,只觉得她长的很漂亮...”
路修远突然感觉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一时间四肢犹如僵硬一般直挺挺地无法弯曲,胸口也越来越闷,逐渐气息出多进少,他满脸涨满青紫之气,双手四处僵硬地挥舞,像是溺水窒息的将死之人。
“主子?!你怎么了?!主子!”多格儿和慢慢看见路修远这副样子,一时都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多格儿疯了一般跑出屋子,冲外面正在商量怎么处理野狼皮毛的江五和齐溪喊到:“主子出事了!”
江五和齐溪齐一愣,齐刷刷地扔下手里挑好的野狼朝主屋跑去,一旁的云孤听到路修远出了事,想了一会,也疾步跟着过去。
一进屋,云孤瞧见路修远面色弥漫着...青紫气息...这是尸气...这个路修远到底是什么....
一屋子人都瞧不出个什么名堂,急得团团转,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慢慢哭着说:“怎么办,大宗师上次走的时候说要下个月才能再来,现在该怎么办..呜呜..”
云孤站在门外冷静地对他们说:“让我瞧瞧吧。”
多格儿想起云孤是大夫,眼睛里重新燃气希望的目光,她连忙说:“云孤姑娘快进来。”
云孤过去仔细的瞧了瞧路修远的面色,心下已经了解七七八八,然后把住路修远的手腕仔细的辨症起脉搏来。过了一会,她对屋内的人说:“是尸毒发作了,尸气入体侵蚀体内阳气,阳气弱时,尸毒便全面发作,如不救治,过不了多久就会成活死人。而且...路先生的毒似乎是从娘胎就有,毒气早已侵害全身了,情况怕是不太好了。”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这是主子的私密事,是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这下被云孤知道了要是传言出去,日后那些人就更不会放过主子了。
多格儿一时左右为难,她自小被卖,从小服侍家主,早就将自己看做是家主的人了,这下家主出事她心里像被油煎一样,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泪流满面地跪在云孤脚下说:“云孤姑娘,求求你救救家主,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云孤一把扶起多格儿安慰说:“你快起来,你们对我有收留情谊,我自会帮你,只是尸毒去除颇为复杂,而且我瞧着路先生的尸毒中毒已久,我现在只能施针压抑毒气,并不能根治,要想完全去除尸毒,还要尽快找到凤凰草才行。”
江五抽泣着说:“怎么没找,找了这些年了根本就找不到。”
一旁的齐溪知道事关主子的秘密不能乱讲,便怒吼江五:“住嘴!”
云孤只好先安抚他们说:“那我先给路先生施针,你们都出去,留一个人就行了。”
多格儿将大家都赶出去,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看云孤给路修远施针。
路修远毒气深入骨髓,云孤只能兵行险招了,她一针直下中脘穴,一针扎入合谷穴,最后一针慢慢的浅入天灵穴,下完最后一针,路修远脸色青色稍退,眼睛转动了一下就醒了,
多格儿看到路修远终于醒了激动的哭出了声,屋外的一群人早就等得心急火燎的,一听多格儿哭了,立马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路修远虚弱的躺在床上转头看向他们说:“还懂不懂规矩。”
几人看见醒来的路修远,眼眶湿润起来,齐溪连忙说:“是属下们鲁莽了,这就出去。”
路修远看着云孤说:“你又救了我一命,这下真的还不清了。”
“不用谢我,你现在很虚弱要多注意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事情就来找我。”
多格儿瞧见路修远恢复如常,喜极而泣,她起身对着伏了伏膝,再三道谢:“多谢云孤姑娘。”
“这是我该做的。”
说完,云孤便告退出去了。
第三十五章 南锡路修远
夜晚,云孤在床上转辗反侧实在难以入眠,不知为何今晚特别的烦躁,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失落感。白天里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不知为何一直在脑海里抹不去,她披上外衣走到院子里准备透透气。
庭院里一片静悄悄,只有或近或远的蝉鸣此起彼伏的唱响,云孤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赏起月来,车**的圆月悬着空中格外的柔亮,像满脸温柔微笑的慈母,一缕一缕的浮云在圆月身边慢慢的舞动,云孤被这一幕美景瞧得有些入迷。
这时,左边的山腰处传来一阵踩动草木的脚步声,云孤有些紧张的盯着那处漆黑的山腰,隐藏在山林后的脚步似乎感觉到被发现了踪迹,也停下了脚步。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对峙了许久,这时,马厩里马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安的来回踱步。
山谷里呼啸而过的冷风吹过云孤被冷汗浸湿的后背,她不禁的打了个寒战,然后准备慢慢的回去时。隐藏在山林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它慢慢的从漆黑山林深处走到了月光下,一双碧绿色幽深的眼睛露在月光里。
是它!
云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它,甚至还觉得有些...亲切...黑狼一动不动地盯着,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就这样看了许久,谁都没先动一下。这时,黑狼纵身一跃,从那山腰处跳到云孤所在的屋顶,云孤被它的举动惊出一头密密的冷汗。她在怎么觉得它亲切也不代表自己真的就敢与它肉搏。谁知黑狼伸出傲娇的头,鼻子用力的朝云孤的方向认真地嗅了嗅,好像在确定什么似的,黑狼‘嗷呜’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个叫声极其得悠长悲戚,听得她忍不住鼻头一酸。
黑狼放下戒备的眼神,低下头颅讨好似的慢慢走向云孤,云孤不解其意,坐在屋顶上一动也不敢乱动,黑狼慢慢靠近她,用头蹭了蹭她的脸,蹭的有些痒痒,知道黑狼实在向她示好,于是笑着用手拨开黑狼,黑狼又伸出舌头亲密地舔了舔的手,云孤被它逗的咯咯的笑了起来。
黑夜空旷的山谷里,一人一狼就这样在屋顶上玩闹起来。
云孤心里暗暗惊奇,这头狼为什么如此亲近她,难道是白天的打斗征服了它,被它认做头狼了?!
正玩闹的开心的时,黑狼的耳朵警惕的抖了抖,它盯着远处漆黑一片的深山眼神凝重。
‘嗷呜~’‘嗷呜~~~’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好像是狼群跟着头狼一起过来了,云孤有些紧张的看着那片黝黑的地方,心想不会大晚上得又要干一架吧,这夜晚里和狼群打架真是一点便宜都捞不着。黑狼眼色略显悲伤地回头看了看云孤,然后嗅了嗅她的脸,‘嗷呜~’的一声,纵身一跃又消失在深山中不见了踪迹。
狼嚎声在山谷里久久不停地回荡,直到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庭院里的屋子纷纷点起了油灯,江五拿着一根棍子冲了出来,他看见坐在屋顶上失神的云孤,朝她喊到:“是狼群又来了吗?”
齐溪跟着江五一起跑了出来,说:“什么?!又来了!”
云孤说:“没有,声音很远,不在附近。”
齐溪嘟囔着的说:“那就好,这大半夜的,它们不睡,我还要睡呢。”说完就进一头扎进自己的屋里去了。
看着齐溪回了房,江五搓了搓自己被寒风吹冷的胳膊哆嗦地说:“我也回去了,云孤你早点睡啊”。
这时,主屋的门推开了。
只见路修远一手举着油灯,披着外衣孱弱的走了出来。多格儿在一旁急的不行,连忙劝阻着,路修远看着云孤一脸温润地微笑着说:“云孤姑娘,夜长难眠可有兴趣合奏一曲。”
云孤跳下屋顶说:“良辰美景,若能遇到知音合奏一曲,也是一件幸事。”
路修远一手举着油灯一手朝屋内对云孤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云孤跟着进了主屋,只见慢慢已经放好了古琴,她还贴心的在古琴旁点了沉香,路修远坐到古琴旁,云孤盘腿坐到路修远旁边的蒲团上。慢慢递给云孤一只白玉箫,路修远伸出细长的手指稍稍试了几个音,然后对云孤说:“请”
云孤拿起玉箫随手吹了一曲《碧海潮生阁》,清脆而悠长的箫声在谷中回荡起来,时而像高山流水潺潺绵长,时而像屋檐铜铃清脆悦耳,路修远对云孤的箫声感到颇为满意,他微笑着伸出细长的手指拨弄起琴弦来与云孤的箫声合曲。琴声指尖凝,箫声闻风起,两人合奏时而舒缓如飞花漫舞,时而急促如万马奔腾,一顿一挫、一扬一抑,生生合出了相交多年的知己才有的默契。
多格儿和慢慢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直到合奏结束了,两人还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能听到火烛的燃烧声。路修远一脸真诚地对云孤说:“我早就知道姑娘会是我的知音,果然,我的眼力是不错的。”
云孤微笑着说:“路公子承认了。”
这时,路修远神情一变,对于多格儿和慢慢说:“你们两个先下去,人生难得逢知己,我想与云孤单独谈谈。”
“是。”
路修远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云孤说:“云孤,我这一生极其可笑,家人不是家人,朋友没有朋友,直到遇见你,我才愿意生出这许多话。”
云孤劝慰他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或早或晚它都是会来的,就像我也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但是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路修远眼神沉重的看着燃烧的烛火,缓缓的对云孤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路修远是大魏南边路氏前任国君路承延的皇子,她的母亲只是一个低阶品的宫妃,在后宫中并不受宠,后来建平王路承继夺权发动宫变,南锡国君路承延在那场宫变中死去,宫中成年皇子全都惨死,未成年皇子统统被扔进深山野林中自生自灭。路修远做为一个被怀在腹中的皇子,其母的下场就是给死去的路承延陪葬。
也不知道是这次宫变太过惨烈引起上天怜悯,还是有人心坏不忍,偷偷换了路修远母妃毒药。被扔进地宫陪葬坑她过了许久又醒了过来,腹中的胎儿给了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强大的求生欲,她醒来后就开始四处寻找出口,但是进出地宫的甬道被封的死死的连蚊子都飞不进来。于是她将目光放到四处陪葬的耳室里,希望可以寻找到遗漏的**逃生。
这个皇陵是前任国君生前就开始动工修建,但是发动宫变后新君上位,这个皇陵修了一半就废弃了,许多陪葬坑和耳室没有完善,她在地宫里摸着黑仔仔细细的找了几日,都没有找到出口,这时她已经气力不支,地宫里的氧气也逐渐稀薄起来,再不出去,只怕会活活饿死在这里,饥肠辘辘的她抚摸着腹中胎儿一阵痛哭。等她冷静下来,看着眼前陪葬坑里的那堆开始腐烂的尸体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想法...靠着强大的求生意志和那堆腐烂的肉撑了月余之久...路修远的母妃终于找到一处工匠们隐藏起来的逃生通道,并成功的逃出了皇陵。
千辛万苦逃出皇陵的她被前来感怀亡人的太后发现,太后有心隐瞒此事,保大儿子的最后一点血脉。但是路承继继位以来,因夺位时过于残忍遭到许多非议,他满朝布满眼线,终于还是知道了自己兄长的这个遗腹子的存在。
由于太后日夜亲自庇护,民间对他也多有异议,路承继将还在腹中的路修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太后素衣披发跪求小儿子放过大儿子唯一的骨血,承诺永远不让他接触朝政,才姑且放他一马。路修远的母亲生下他后便尸毒发作一命呜呼。路修远更是从母体内就受到尸毒茶毒,自小体弱多病,风吹吹就要倒,太阳多晒了晒就要坏,饶是如此,路承继还是对他虎视眈眈。路修远就这样如履薄冰的长到成年,一直庇护他的太后也垂垂老矣,最后在悲痛中离世。给太后守完孝后,路修远自请离开南锡,从此在外闲云野鹤游荡江湖,生死不回南锡。
再然后...路修远经高人指点在昆仑山脉的深处,埋藏着一位远古的帝王,那座墓里有能去除尸气的凤凰草,据说凤凰草是极阳的草,长在千里冰封没有一丝活物的深山中,人间万物都不能在极寒之地存留,只有它顶着飞霜而生,迎着冰暴而长,傲立在冰天雪地间。
据说在上古时代,世间万火之源的统管者祝融,在与万水之源的统管者共工大战时,他的坐骑火凤凰受了重伤,火凤凰的血散在满天冰雪中,悄悄地在人间埋下了种子,长出了极阳的凤凰草,死去的人服用后,体内尸毒尽散欲火重生。
路修远就在大魏西陇地界隐居起来,只盼有日能解体内阴寒尸毒重获新生。
云孤听完路修远的全部身世,感慨半天,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像路修远这般离奇身世的人,只是路修远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已然释怀了,他风平浪静的脸上没起半点涟漪,似乎在说着关于别人的故事。
路修远目光炯炯地看着云孤说:“我想为自己重新活一次。”他说这句话时,眼里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凤凰草要是不在墓里呢?”
听到这话,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又暗了下去,沉默许久,然后说:“那..可能就是命了吧..”
云孤看到丧气的路修远突然爱心爆棚,她壮志豪情地拍了拍路修远薄弱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凤凰草。”
路修远激动的看着云孤满脸都是欣喜之情。
他站起来朝云孤深深的鞠了一恭说:“多谢你愿意助我。”
云孤连忙扶起他说:“不用。”
路修远因为太激动了,起身时一直止不住的咳,
屋外的多格儿终于忍不住了,她推开门泪流满面地说:“家主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老太太若是知道了,不知又该如何伤心了。”
路修远咳的断断续续的说:“咳..我..我知道...咳咳咳...今日是我...不对..咳咳咳咳咳”
多格儿连忙扶着路修远躺在床上,
云孤说:“我先点了你的安息穴,你先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在讲。”说完,云孤伸手点了路修远的安息穴,瞧着路修远沉沉的睡过去了。
多格儿给云孤深深的回了个礼,带着哭腔说:“多谢姑娘。”
“不用谢,你好好看着他,我也累了,先回房了。”
第三十六章 昆仑
昆仑山自夸父开天辟地后就屹立于天地之间,为万山之始。昆仑山脉连绵起伏,广阔万里,山体险峻陡峭如刀削,终年仙雾缭绕难见其真颜。
在群山之间无人可及的深幽僻静处,有一方仙气环绕的瑶池。瑶池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方可凝聚成一滴瑶池水。瑶池平静如镜,洁净而华光四溢。西王母独爱此瑶池,以玉为栏,以金铺地,在此修建洞府,由四方神兽镇守。凡是凡间飞升的女地仙,都需先至昆仑参拜西王母统一分阶赐品,再入瑶池清洗凡胎尘浊,而后再引入三十六天。
所以世俗地仙都只知昆仑属西王母封地,却不知,在昆仑西境还有位佛道双修的元始。西昆仑正是这位混沌初开时上古初期最高神的道场。道家弟子尊称一声‘太上元始’,而佛家弟子则尊称‘创世元灵’。
这位元始在上古初期就顿悟清醒,升至三十六天。而此时万神才初生于无极之中,元始授法于万神,创立阶品,万神依阶品飞升至三十六天维持天道秩序。万万年后元始从三十六天的最高天‘大罗天’降于西昆仑参悟佛法。
这位元始在西昆仑的道场极其隐蔽,少有仙者敢来叨扰。自从元始座下四名弟子皆独立门户后,西昆仑的道场更是清冷了。要找到这个道场需要先翻过重重山峦,直到昆仑最西处人迹绝迹处的深山里,那里长着成片的菩提树,这片菩提树林遮天蔽日地似乎一点缝隙都不愿留出来。继续往菩提林深处行走数万里,眼前突然出现一条石板路,一排青石板修建的石阶似乎直通天宫。石阶两旁每两步远便安置了一个小型的四角石塔,石塔中心里面放置着一盏油灯给山路照明。
眼前的石阶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怎么也走不完。走了半日后,隐约就可以见到一座石牌坊,石牌坊中心雕刻着偌大的‘玄空’二字,‘玄’字起源于道家理法,‘空’字则来自佛法,想来三界之内也只有像元始这样佛道双修的上神才能以此牌匾给道场题字。穿过石牌坊,约摸再走半日,便可以看见山顶,山顶终年积雪,又被仙气层层缭绕,只若隐若现的的露出一些琉璃顶的庙宇,阳光照在庙宇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好看的金色光晕。
穿过大殿后,便是一条径直通往山峰青石板小路,石阶上堆积着厚重积雪。踩的咯吱响的雪似乎叨扰了在最顶处打坐禅修的男仙,他一袭白衣盘腿席地而坐,视万物无睹。飘落的雪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上,染白了他漆黑的长发,和周围的雪峰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不知道过了许久,他修长的睫毛微微的眨了眨,就像被冰雪冻住的蝴蝶突然振翅飞舞起来,周身的银光也越发的耀眼,渐渐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缓缓睁开漆黑的眸子看着眼前一袭红衣的不速来客,清尘随手捏了个决法,身上的积雪便纷纷消失不见,他看着眼前的人恭敬地说:“红莲师祖。”
红莲欣慰地笑了笑:“清尘,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许。”
清尘看着眼前同样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女子,眼神生出了一丝厌恶,他迅速隐过不悦的情愫,缓缓地开口道:“有什么事?”
红莲仙子瞧见了清尘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她便开门见山的说:“我需要你帮我。”
清尘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又慢慢松开,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
红莲嘲讽到:“你连什么事都没问就拒绝,果然,有了元始这样的师父,就瞧不上朝摇了。你不要忘了,我是朝摇的创派师祖,你敢忤逆我,不怕被朝摇弟子指责。”
清尘看着红莲内心十分的不悦,却还是冷静地缓缓说道:“共工当年欲夺权掌管三十六天,共工败北后被封不周山,天帝不悦你与共工过于接近,却找不到理由罢黜你的仙籍,终于你因小过失被罚下凡历劫,而你却在凡间创派朝摇,意欲逆天意而行,朝摇不为天界所容,如履薄冰,都是拜你一己私欲所致。幸而朝摇一直谨小慎微,只以行医救世为己任,才勉强保住这几百年的延续。你想让我助共工重返三十六天,痴心妄想!我不会帮你的,更不会毁了朝摇。”
红莲愤愤不平地说:“你知道什么,当年天帝、共工、祝融三人势力相当,在三十六天中分庭抗礼,后来共工祝融大战过后,火族便自请隐世不出,而水族呢?则全族遭到围剿,至今不敢露面。天帝却顺利的坐上了最高位,执掌三十六重天。如果不是有人使诈,那如日中天的水族和火族为何会一齐消隐?”
“我一直不懂,你只是一个掌管三界红莲的花神,为何对共工生下执念,后来我路过三十六重天的满池红莲后才明白。太古时期,天上有十个太阳神,万物不生,那是还是初生小仙的你灵气尽散,奄奄一息。共工当年掌管三界之水,偶然见到即将消逝的你生出怜悯,他对你有过施水之恩,至此才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现如今三界之水统归龙族亲自掌管,所以你才替共工忿忿不平。”
“你...他对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还他恩情也是理所应当。”
“原本我破解天机之术时,就生出许多不解,直到后来水族残害崔氏,抢走山海图和归藏本记,我在洞中参悟许久,才想明白,这三本秘籍合在一起就是如何解开共工封印的方法。而你,早就在被贬下凡时被红尘侵蚀法术,一直没有恢复,你精心布下这个局,只是想找到有修道天资的凡人,助你解救共工而已,崔氏那凡夫也只不过是替你遮掩真是目的的幌子,如此用心良苦,真的值得吗。”
红莲的双眼闪过一丝被窥破秘密的慌乱,然后迅速的恢复的镇静:“你果真是天资独特,我没有选错人。只可惜...却不愿助我一力,看来我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清尘看着红莲诚心地向她问道:“我很好奇,当你决定带着朝摇和你一起走向死路时,真的半分对朝摇的怜悯都没有吗”
红莲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不周山的方向一阵神情恍惚。
清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施法启动昆仑结界,将红莲移出昆仑结界之外。
居然被自己徒孙训斥了,朝摇...自己一手创立的朝摇...但是共工也需要她去解救...她要还给他这份恩情...会有办法的...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叫机辩的凡人吗,对了,他...
清尘来到昆仑秘境,他施法拂开层层仙障迷雾,他仔细的在昆仑各处寻找云孤的身影...到底去哪里了?
西陇谷中,云孤一身飒爽红装骑在马上正向路修远辞行,路修远因病格外虚弱,他站在门口羡慕地看着马上英姿飒爽的云孤说:“昆仑山高路险,万望一切珍重。”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凤凰草。”
“多谢。”
“驾”一鞭子下去,马儿吃痛奔跑起来。
云孤一袭飘逸红装在幽深的峡谷里驰骋,两边是葱翠起伏的群山,像极了两幅山水图卷,也不知是那人在画中走还是画随人走动。云孤快马驰骋在盘旋曲折的古道里绝尘而去。
不知不觉,眼前地视线逐渐开阔起来,前方就是昆仑山脉。重峦层叠的山峰覆盖着厚重地白雪,雪峰上反射着金色的佛光。也不知师父在哪里?瑶池又在哪里?还有凤凰草...
前方道途凶险,马儿也走不了如此险峻的山路,不如放了它自由自在,也全了它陪伴自己这么久的情谊。云孤温柔的抚摸着陪伴自己这么久的马,对它说:“前面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说完,她取下马鞍扔在一旁,拍了拍它,示意可以离开了,谁知那匹马像是听懂了一般,围着云孤蹭了又蹭,一声嘶鸣后,便撒腿奔跑起来。
站在山脚下向上望,白色的浓雾缠绕在山间,与雪峰融为一体,好像给昆仑山脉披上了一层轻纱帷幔,显得山脉粗犷、婉约、神秘又神圣。
脚下的山路并不是很好走,山里又刮着很大的风,云孤拿着碧落剑很是艰难的才攀爬了一段。她停在半山腰看向远处的群山,只见这些山一座座孤傲又雄伟的立在苍天之下大地之上,气势巍峨磅礴。眼前的景象瞧得云孤的腿肚子直打颤: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嗯?...这条山路怎么在动!?云孤揉揉眼睛,仔细地盯着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一条白色的虬龙,那条虬龙迅速的沿着崎岖地山路朝山顶游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这时,山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云孤躲在岩壁后等风终于小了一些,只见浓雾似乎被吹散开了一些,露出一个缺口,那里好像有个洞口,难道是路修远说的古墓?她决定跟过去看看,朝着虬龙消失的洞口努力的攀走过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终于走到洞口附近。这个洞口虽然不过一人高,但是里面却十分的宽阔,云孤小心翼翼地点起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漆黑的洞里十分的鸡肋。举着火折子慢慢的往前摸索,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光亮早以不见,只剩下一团漆黑紧紧地围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砰!嗞!~疼~...”云孤倒吸一口气,用力地揉揉自己被撞疼的头,她用手慢慢地摸着眼前石壁,好像走到头了,难道是自己找错地方了?!她一边疑惑地摸索着一边回头。
就在她回过头后,一双通红的大眼正浮在半空中阴冷的盯着云孤,那双通红的眼睛上嵌着一条细长的黑眼珠,像极了蛇...云孤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火折子掉在地上,最后一点火光也慢慢的熄灭了。她心想:完了!完了!掉到蛇窝了...
那双眼睛闪着幽暗的光,浮在半空中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云孤现在只想就地消失不见,一想到自己掉到蛇窝,她就头皮发麻。她战战兢兢地说:“我叫云孤,来找凤凰草...”
那双眼睛突然有些暴躁,一阵风被卷动起来,洞里的尘土飞扬起来呛得云孤直咳嗽,那双眼睛嘲讽道:“不知死活的蠢货!”说完,四周突然涌现很多火团,一时间洞里晃若如白昼,这时才看清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那条盘桓山路而上的虬龙,虬龙一声怒吼,四周的火球猛地朝云孤飞来,完了!完了!出师不利,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正危机时刻,一个身影迅速飞入山洞,替云孤挡下那些火团,山洞又瞬间暗了下来。是谁救了她?话还没问出口,那个身影抱着她一晃而过,飞到了山洞外安全的地方,
云孤在黑暗的山洞里待的有些久了,被雪山刺眼的光照的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睛瞅了好久,好不容易看清面前的人,发现居然是师父!不是做梦吧?!她掐了掐自己手臂,疼...真的是师父!
“师父!”
她鼻子一阵酸楚扑倒清尘怀里哭了出来,好像要把这些时日的委屈全都哭来一般。清尘叹了口气轻轻的抱着她,慢慢地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在自己雪白的长袍上留下鼻涕眼泪。
“不是让你直接去昆仑的瑶池,你又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要凤凰草?”
云孤抬起委屈巴巴的脸说:“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要找到凤凰草帮他去尸毒。”
“尸毒?!”
“嗯!”
云孤一五一十的把路修远的事情说给清尘听,清尘略思索了一下,面色有些沉重,修行应清心寡欲,与世俗纠缠过多,实在无益,更何况还与朝堂有纠缠...西王母每百年才分封一批女仙,要是错过了...
“将凤凰胆给我”
云孤赶紧拿出凤凰胆递给清尘,只见清尘将凤凰胆放置掌心,用法力催化凤凰胆,凤凰胆迅速画作一阵炙热的华光飞入云孤体内,云孤看着那团华光消失的地方满脸的不解。
清尘对她说:“这些日子你就在昆仑好好修炼,什么事情都不要操心了,等你脱胎换骨后我便带你前去瑶池。”
“师父,那凤凰草...我答应了路修远一定会救他的。”
“你那个朋友真的这么重要?”
“嗯,他帮过我,我也想帮他。”
清尘对她说:“昆仑山里只有一座上古时期的帝王陵,相传那位帝王西游至昆仑,偶遇西王母,两人一见钟情,只是帝王始终是**凡胎不过百年就寿终正寝,后来葬在事先准备好的昆仑陵墓中,那凤凰草就是西王母留给那位帝王的信物。你刚刚遇到的那条虬龙便是西王母安排给那位帝王守陵的神兽。陵墓里的凤凰草是拿不到了,也许我们可以用别的法子帮你那位朋友。”
云孤激动地看着清尘说:“真的吗?!”
“你还记得朝摇的那株冰兰吗”
“记得。”
“我们一起回朝摇,将冰兰送给他,也算报答了他对你相助的恩情。”
“师父,我们要回朝摇啦,太好了!”
第三十七章 是小师叔清芙还是大师姐云芙
“大师兄”
“大师兄”“大师兄”...
去往云阁的路上不停地有同门弟子向清尘问候,云孤跟在清尘身边也是眉开眼笑,心里不停地嘚瑟,这是她的师父,嘻嘻!
云阁。
无望大师欣慰地看着清尘,清尘携云孤跪拜在无望大师面前行礼,两人齐声声的向座上的三人问安。
“师父”“师祖”
“入座吧。”
无达坐在左侧,无忧坐在右侧,三人各怀心思的看着跟在清尘身边的云孤,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等坐下后,清尘先开口说:“师父,我这次回来,是来取几年前在朝摇谷底发现的一株冰兰,云孤下山游历受人恩惠,现在需要冰兰救命,弟子特意带她回来取。”
无望点点头:“古云言:授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云孤外出游历许久,能学会知恩图报这很好。另外为师现在也有件事要与你讲,前段日子我游历月氏山偶遇一少女,此子天资聪颖,虽然年少但却慧根深种,言行举止间,颇有你的风范。为师便将她带回朝摇,暂时取名为‘清芙’。正好你回来了,就互相见见吧。清芙,出来见见清尘。”
“是。”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后方传出,只见一个妙龄少女从里间走了出来,明明只是梳着简单的发髻,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长袍,却独她神清骨秀。只见她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唇红齿白、清雅脱俗、一副仙姿玉色的模样。饶是清尘这般清心寡欲的上仙,也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清芙眉眼含笑一声清爽利落的:“大师兄,我是清芙。”
连声音也这样婉转好听,云孤心里默默的嘀咕。
清尘并未起身,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了。
无望说:“清芙,清尘难得回来,你要多多向他请教,日后也要光大我们朝摇的门楣。”
清芙毕恭毕敬地说:“弟子谨遵教导,一定向大师兄多多讨教。”
“嗯!”
无望颇为满意地看着清芙点点头,好像看见了日后朝摇又飞升了一位女上神一般。按自己的私心来说,清芙做清尘的大弟子才是对朝摇未来最好的安排,只是...哎...世事难料。
无望心里盘算着些事情要与清尘商议,无需让太多人知道,便对他们说:“你们都散了吧,清尘留下。”
“是”众人齐口回应,准备离开。
清尘转身小声的云孤说:“你先去取冰兰,要是有人为难你,就去找白雀。”
“嗯。”云孤乖巧地点点头,便随众人一起退下。
出了云阁后,云孤一路小跑去了朝摇谷。谷底一如既往的阴冷潮湿,现在明明是盛暑时节,却还是入深秋一般,一入谷里云孤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真冷!”赶紧取了赶紧走吧。云孤扒开那堆虚掩的草,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株透明的水蓝色兰花,她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由衷的感叹着:真美!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随身带着的琉璃瓶里。正准备回一骑楼时,转身便看见清芙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也不知是什么神色。云孤被她瞧得浑身不适,心头更是一紧。
清芙站在出谷的唯一一条道上,要想出谷只能先与她打招呼了,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朝清芙说:“师叔。”
清芙也不言语,仔细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你就是大师兄最宠爱的那个徒儿云孤?嗯?!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然后用颇为惋惜地语气说:“掌门说我是最适合做大师兄大弟子的人,可惜晚了一步有了你,掌门还说你...不堪重任。”
云孤虽然知道师祖一直不太喜欢她,但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师祖否认自己的存在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清芙说:“大师兄如此仙姿卓然,你既然是他的弟子,想来独得大师兄真传,那我试你两招。”
说完也不等云孤同意,一招凌厉的掌风便朝云孤拍来,云孤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生生的受下这一掌。清芙这一掌却是使出了十足十的掌劲,打的云孤连连后退直到撞到石壁上。
清芙嘲笑地说:“大师兄如此厉害的人,怎么会有你这般蠢笨的弟子,莫不是他也只是个欺世盗名的人。”
云孤一向护短的很,听到有人出言诽谤师父,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憋着怒气召出碧落剑,决心给她一点好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讲师父坏话。一招飞星逐月急吼吼地冲清芙刺去,清芙巧妙的一躲,避开云孤的攻击,脸上尽是嘲笑的神色。云孤有些气恼,剑法使得越来越凶,清芙空手难以应对,只能左右闪躲,两人在谷里打的难舍难分,招招险中。
“你们在干什么!”
无望大师和清尘一起来到谷底时,恰巧看见云孤拿着剑冲清芙刺去,清芙听到身后的喊声回头一看,一时忘了闪躲,云孤的剑冲的太快,清芙已经躲不开了...就在这时,清尘疾步冲过去,抱着清芙闪开了云孤的剑,云孤眼睁睁看着师父抱着清芙闪在一边,清芙一脸后怕委屈的靠在清尘怀里...云孤觉得自己心里有团小火苗被点燃了,迸发出熊熊烈火,将理智燃烧殆尽...
清尘一把松开清芙,不再理睬,他走到无望大师身边说:“师父,想来是她二人一见如故,切磋剑法,一时失了分寸,好在没有伤及同门情谊。”
云孤还沉浸在刚刚的画面里没有回过神。
清芙也走到无望大师身边委屈地说:“掌门,是我主动要和云孤比划的,如果要怪就请责罚我吧。”
无望看着两个爱徒都在替云孤解释,一时也不好太过苛责,只是冷着一张脸对云孤说:“同门弟子切磋比划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大多点到为止,从没有真的要伤谁的性命。可你出手这般狠毒,是将朝摇对你的教诲全然抛在脑后了吗?”
清尘偷偷地冲云孤瞧瞧的使眼色,让她过来认个错,但是云孤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她内心那团怒火在极速地膨胀,随时就要爆发,她瞧见清芙嘴角若有似无地嘲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大声吼道:“是她先动手的!我没错!”
“住口!真是冥顽不灵,本是待罪之身却不思悔过,再三惹事,还拒不认错,你如此难以教化,朝摇怕是不能再留你了。”
云孤听到掌门要赶她走,心里有些后怕起来,尽管往日里不喜欢她,但是也不像今天这样疾言厉色,是真的要赶走她吗?要给清芙腾位置?云孤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但还是倔强的将嘴闭的紧紧的。
无望看见云孤一副难以感化的倔强模样,一副天要亡朝摇的模样。嗔念如此深,日后如何悟道,朝摇难道要断送在她的手里。
清尘正要求情时,清芙跪了下来对无望说:“掌门,都是弟子的错,弟子原本想与云孤师侄亲近些,就讲了两句玩闹话,哪知云孤师侄动了怒气,想来是我不知分寸,惹恼了她,掌门,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替云孤受罚,还请掌门不要再责罚云孤了。”
“我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求情!就是你的错,明明就是你先动手的!”
“放肆!”
“师父!请息怒。是弟子管教不严,这次一定会严惩云孤,还请师父不要生气了。”清尘跪在地上对无望大师说。
无望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他头一次无视清尘的请求,对云孤说:“弟子云孤屡次犯过,冥顽不灵,不知悔过,遂今日起逐出...”
“师父!!!”清尘大声阻止无望继续说下去,他看着无望的眼睛,一脸决绝地对无望说:“师父,如果云孤被逐出师门,弟子...弟子一定携她一起离开。”
清芙听到这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她偷偷地看向清尘,发现他的眼里似乎有些别的情绪,他对云孤的感情绝对不仅仅是师徒情谊那样简单...
“你...”无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没想到清尘居然陷得如此深,这该如何是好,朝摇难道真的要毁在云孤手里。
“噗~”
“师父!”“掌门!”
无望怒极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然后笔直的向后倒去,清尘和清芙急忙忙冲上前扶起无望大师,只见无望双眼圆瞪,牙关紧闭,情况还太妙了,清尘一时也顾不上云孤了,他施展了法术带着无望大师笔直往云阁飞去。
云孤一个人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嘴里失神地念叨着:“师祖...”
不一会,朝摇的铜钟撞的满山嗡嗡响。
云孤站在原地看着云阁的方向,一步都挪不开脚。
“小傻子~”头顶传来一声戏谑地调戏。
云孤抬头一看原来是白雀,只见他悠哉悠哉地坐在生长在崖壁上的一棵树上,他说:“清尘不放心你,要我来看看。你还好吧。”
“师祖他...”
“生老病死,凡人常态,朝摇掌门来来去去多少人了,我早就看习惯了。”
云孤听到这话全身失去气力,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师祖...她伤心的哭了起来。
白雀瞥见云孤这个样子,也不敢逗她了。他从崖壁的树上跳下来,说:“无望不太好,你要是真担心,我陪你一起去云阁。”
将将走到云阁,发现里面聚满了朝摇弟子,大家都静悄悄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无望虚弱地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朝摇弟子听命,朝摇第二千九百九十九代掌门由弟子清尘接任。”
“参见新掌门。”地上跪着的弟子齐刷刷的向清尘拜去。
“清尘,你一直都是让我放心的,唯独一件事,这件事也是为师的心病...清芙是个有慧根的,也是能担起重任的。师父知道云孤自幼长在你身边,与你感情深厚,自是与别不同,但是你日后是要继承朝摇的,云孤根基平庸,如何能担起朝摇未来的重担。咳咳咳...”
“师父...”
“清尘,你就听师父最后一次,这也是为师第一次恳求你,也是最后一次了,咳咳咳...清芙,你可愿意重新拜入清尘门下,做他的弟子。”
“掌门,弟子愿意。”
“好,好,朝摇众弟子听命,弟子清芙为朝摇第二千九百九十九代掌门清尘的第一大弟子,改名云芙。”
“师兄...”无忧觉得有些不合礼法,却被无望给伸手阻拦了。
原本静悄悄的屋内,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云芙?那云孤呢?被逐出师门了?!”
“云孤前些年犯了错,被放下山游历,还没同意她回来呢。”
“就是就是,大师兄继承朝摇,日后大师兄的大弟子就是朝摇未来的掌门,云孤资质实在...嗯...”
....
屋内窃窃私语,大家都知道掌门怕是不行了,这是在留遗诏。
这时,清书急吼吼地从山下跑回来:“师父怎么啦?!”清书便喊边朝屋内跑去,压根没注意到门口早以失了魂魄的云孤。
这一声叫喊到是把内殿里的人目光全都吸引过来,这时,大家才都注意到一直站在门口的云孤,云孤像是一个空洞的木偶,没有任何灵魂地呆站在门口。清尘瞧着一脸的心疼,明明只隔了一个屋子远,不知为何像是隔了一条银河般遥不可及。
“掌门师兄!!!”无达突然悲痛地喊了起来,清尘回过头,只见无望大师已经咽气了...屋内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等到清尘再回头时,门口早已经没了云孤的身影。清尘心慌意乱起身便要往门口去,无达一把抓住清尘,说:“掌门师兄尸骨未寒,你要去哪,朝摇还等着你来主持大局。”
“师祖,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清尘!”
清尘疾步走出门外,哪里还有云孤的身影,只见白雀悠哉的坐在一旁,似乎在等着清尘,他眼角斜撇了一眼他,说:“云孤说还有朋友等着她,无望如此厌恶她了,想必也不愿意让她戴孝,她先离开了。”
清尘听完后,半晌回不过神来,清书从屋内走了出来小声的安慰他说:“大师兄,师父还等着安葬,等处理好了朝摇的事,我们再去找她。”
清尘看着这朝摇,从心里觉得这趟回来是错的,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了。
历任朝摇掌门仙逝后都将葬在后山的‘万佛塔’,成千的佛塔整齐规律的林立在空旷的后山,每座佛塔里都存放着各个掌门的仙体。众弟子一席白衣乌压压地跪了一地,恭送朝摇第二千九百九十八代掌门无望最后一程。
等到清尘主持完无望掌门的后事,接下来就是新任掌门的接任仪典礼。因清尘心中一直惦记着云孤,无心处理他事,接任大典也只是简单的举行了授权仪式便罢了。
就是这般简单的处理完这两宗大事后,也是一个月后了。
照理,清尘接任新掌门后将住到云阁,而一骑楼将留给自己的大弟子,也就是下任的掌门人选。可是,清尘却借口整修,将一骑楼封锁起来,而将书语院分给云芙,众弟子皆纷纷意会新掌门用意,流言纷飞,而云芙却好像众人议论的主角不是她一般,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欣然的接受了。清书暗暗称奇,他对清尘说:“大师兄,这个云芙有些不简单呐!”
清尘心里头一团乱麻,他有些烦躁地清书:“西陇那个院子找到了吗?”
“还没有...”清书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清尘的脸色,适当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我要出去一趟。”清尘脸色明显有些不耐了。
“打小也没见这么大的气性呀,这次怎么跟鬼撞墙一样,还离家出走了,真是脾气跟着个头长。”清书在一旁暗暗称奇咋舌。
“师父,您要出门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去。”云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外,也不知道刚刚的话她听去了多少。
清尘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对她说:“朝摇的事已经忙完了,我要回趟昆仑,不能带你一起前去了。”
云芙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那门中事务怎么办呢?”
“有无忧、无达师祖在,不必担心,如有什么急事,我会从昆仑回来的。”
“师父这次要去多久?”
“我也不知。”
三人一阵尴尬的沉默,云芙再抬头看向清尘时,以是满脸纯真地微笑,她看着清尘说:“嗯,我知道了,我会在门中等师父回来。”
第三十八章 人有108劫,你是第几劫
路修远明显的感觉到云孤这次回来有些心不在焉,情绪极度低落。有时明明是来帮他诊脉的,却慢慢的发呆起来,路修远叫了她后,又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休息几天,过段时间再帮我去毒吧。”
云孤逞强的摇摇头,一闲下来就会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心就难受的生疼,“没事的,我可以。到是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瞧你这几日精神养的不错,就明日开始吧。”
“那好,麻烦你了。”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云孤失魂落魄地从路修远的屋子出去后,慢慢歪着头看着云孤的背影许久,说:“云孤看起来很是伤情。”
多格儿啐了慢慢一口说:“没羞的东西,这种话也敢在家主面前讲。”
慢慢不服气,撅着嘴怼多格儿:“就是嘛,我看戏台子上有情不能眷属的才子佳人被迫分开时,都是云孤这副沮丧地模样。”
“戏台子上演的东西也信,你蠢吗?!别啰嗦了,赶紧去将家主的床铺好,明日还有最重要的事要做了。”
慢慢被多格儿骂了一顿,乔着气走到床榻边边铺床边小声的嘀咕:“本来就是嘛...”
路修远听着她俩的对话,陷入沉思。
第二日一大早,云孤顶着两只乌青的眼圈来给路修远去毒,大家都知道云孤从昆仑回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只是她没主动说,大家也不好意思细问,只能默契的假装没有看见了。
云孤将那株冰兰小心翼翼取出,放进紫砂小翁中,再将甘露倒入瓮中,放置在碳炉上用小火煲着,待药煮好后,多格儿将药喂给路修远服用。
云孤看着路修远的眼睛说:“你信我吗。”
路修远说:“信”
有时候,培养信任只需要简单地一个眼神就可以了。
云孤取出银针慢慢地将银针刺入路修远的百会穴,路修远只觉眼前突然就恍惚起来,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然后又取出两根银针浅浅的刺入两侧太阳穴,只见路修远已经完全的松软开,云孤用手指测了测路修远的鼻息,确定已经断了鼻息。
多格儿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但是家主信任云孤,自己也只能听从家主吩咐。
“将他扶起来!”
多格儿和慢慢赶紧将路修远扶起,云孤提气丹田,凝聚掌心,一掌贴入路修远的檀中穴,往他身体里推送真气。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冰兰只有在极短的时间内用法术高强的高人真气催化才能完全的发挥药效,要不然也只是吃了一株药效普通的草药。原本云孤的真气是达不到催化冰兰的效果的,清尘说要陪她一起来,自然是清尘亲自施法。只是云孤自从用过凤凰胆后,体内浊气被凤凰胆净化,气息比一般地仙更加有灵气,只剩洗脱这具**凡胎便可飞升了。
那股真气催化着路修远体内的冰兰在体内游走,所到之处皆是一阵去除浊污,新建肌骨,激活各处灵窍,修补体内裂成碎片还没来得及消散的魂魄,过来许久,体内停滞流动的血液又开始慢慢流动起来,路修远开始漏出微弱的鼻息,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不似死人般苍白。
多格儿紧张又兴奋地看着渐渐好转的路修远,激动地热泪盈眶,又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云孤,便死命地咬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终于熬出来了,老太太要是见到了不知道要有多高兴,这么多年了,主子终于熬出来了。
过了许久,云孤收起真气,她的功力还是浅薄了些,透支了许多真气,然她头上渗出层层虚汗。
她略微虚弱地说:“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就能醒来了。”
屋里的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一脸感激地看着云孤,说:“多谢云孤姑娘。”
“别这样,你们快起来。”云孤又一一将她们扶起。
“云孤姑娘你不知,家主他这辈子活的太难了,虽然贵为皇子,却活的比任何人都卑微小心,能健康的活下去是他唯一的心愿,也是我们的心愿,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完了,下辈子只有给姑娘你做牛坐马来报答。”齐溪堂堂七尺男儿,说着竟都哭了出来。
“我原本就是行医救人的大夫,你们又对我有过恩惠,这便是我还给你们的恩情。”
“云孤姐姐,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很,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帮你。”江五小小年纪,说话颇为豪爽,现在已经有一股江湖豪侠的风味,又痴迷着武学,日后一定是江湖上的一代名豪。
云孤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说:“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只是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片刻,你们看着他,有事再叫我。”
回到空荡的房间后,一直紧绷着压抑着地情感全都释放了出来,她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她想到云芙这时应该跟着师父身边开始接受朝摇弟子的朝拜、跟着师父身习文练武、听他抚琴、看他作画...云孤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抓着透不过去,直到被揉成了碎末...她靠着门缓缓地滑落到地上,死死地咬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早以泪流满面...承认吧,明明嫉妒云芙嫉妒的发狂,一直偏爱自己的师父,一直以为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师父,现在有了掌门钦点的弟子取代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悄种下了别样的情愫,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也许是自己一直在默许这段见不了光的情愫在内心慢慢生根、发芽、壮大....
《大般涅盘经》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大师兄,西陇地界山高树茂,沟壑纵横,这要怎么找?”
“一条一条找,总会找到的。”
清书语噎,这片山脉都找完了,只怕都要半年了,到时候云孤还在不在西陇都不知道。只见清尘快步朝深山里走去,清书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西陇地区的山层峦叠嶂、崎岖粗犷,两人沿着陡峭的崖边仔细的搜查座落在谷中的那个宅子。从日出找到日落,远处的药农只见两个白衣高人在葱郁里快步穿梭。清尘已经脱离凡胎,自是不觉得累,可是清书却还长着凡俗**,长途跋涉后又是一番翻山越岭,早已疲惫不堪。
他一屁股坐到悬崖边,靠着一块大石头大口地喘着起,冲已经走远的清尘喊到:“大师兄,我真的...不行了...”
清尘闻声回头,看到清书一副精疲力尽地样子,只好从山谷的一边又飞了过来,缓步走到清书身边,给他施展法术去除疲劳。清尘满怀心事地看着远处重叠地山峦说:“休息一下在动身吧。”
清书靠在悬崖边上的石头上浑身松懈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自己一向最注重的仪容,就这样四叉八仰的靠着石头上回魂。
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了许久。
清书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左思右想犹豫了许久,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清尘说:“大师兄,其实云孤在你心里不仅仅是心爱的弟子那么简单了,对不对。”
清尘明显的愣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被看破心事的惊恐,然后迅速收起不该流露出的情绪,一脸淡漠地说:“你想多了。”
清书认真地想了很久,然后说:“大师兄,你已经入仙道了,贪念红尘是会坠魔的。”
只要提起云孤,清尘的眼里就不再是一副淡然脱俗,看破红尘的冷漠,而是红尘滚滚,风云涌起...这样的眼神如何能瞒住所有人,也许师父的安排真的是对的...只是对朝摇而言...
一阵轻微地脚步声在四处传开,清尘和清书迅速站起来,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一片深草,草里慢慢走出一双碧绿色眼睛的黑狼,它用力地朝清尘的方向嗅了又嗅,然后‘嗷呜~’地一声叫唤起来。躲在四周草里的狼群也慢慢地走了出来。黑狼龇牙咧嘴目带凶光朝清尘低吼。
清尘瞧着这黑狼颇为眼熟,瞧它对自己憎恨的模样,不会是收养云孤的那只吧,它怎么跑到西陇来了。
清书悄悄地挪揄:“大师兄,头狼好像对你特别的在意,你是不是偷它狼崽子了。”
清尘潇洒地一把抽出黄泉剑,嘴角微微斜翘戏谑地说:“你怎么知道。”
“啊?!”
“小心。”
清尘一边提醒愣住不动的清书,一边轻松地跳着半空躲避扑过来的黑狼。黑狼一下扑空,在悬崖边急急地刹住脚,然后立即回头,张着嘴又向半空中的清尘扑去。
狼群见头狼开始进攻,也纷纷朝清书龇牙咧嘴地扑来,清书心里暗暗叫苦,这群狼不会要围攻他一个吧?!
清尘跃到树上,手里拿着黄泉剑看着黑狼心里暗暗好笑,没想到黑狼来了西陇,又被他给遇到了,看样子是还记恨着他,也不知道它遇到云孤会不会认出她来。黑狼围着树开始打转,见清尘不肯下来,便张着爪子开始往上爬,树高耸直挺,爬到半途时,后肢便颤抖掉了下来,黑狼愤怒地怒吼,群狼听到黑狼的嘶吼,更加凶猛地朝清书进攻,清书实在抵挡不住了,左蹦右逃的跑到清尘身边一起呆在树上,狼群跟着他一起跑了过来,围着树开始嘶吼乱叫,更有几只狼开始尝试爬树,不过都失败了。
清书喘着粗气说:“大师兄,它们为什么只围攻我一个,我又没招惹它们。”
清尘看着树下的狼群说:“狼群围捕猎物,都是挑最弱的那个下手。”
清书被怼的明明白白,一时语噎。
“走吧,别被它们给纠缠着耽误了正事。”
说完便在树林间飞跃着离开了,清书长叹一口气只好紧紧的跟上。狼群亦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后面咆哮。
主屋内。
路修远已经醒了,他靠在躺椅上,虽然气虚较弱,但是神色比往日病怏怏的样子要好些。多格儿给路修远喂着云孤刚开的滋补药,云孤放下他的手腕说:“尸毒已经去除了,只是现在身体很虚,要多补补。”
大家听到家主尸毒以去,都高兴坏了,家主终于好了,云孤真的是上天怜悯家主,派下来帮我们的仙女。
路修远内心也很激动,但他强压着自己兴奋地要跳出来的心,他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好好的活着。
“谢谢你”
“不客气”
简简单单地对话间,路修远便察觉到云孤低落的情绪,他悄悄地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等门关上后,路修远对云孤说:“你从昆仑回来后就心事重重,如果你愿意讲,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这件事我只能自己处理,你帮不了我。”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云孤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天下之大,既然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家。”
“你想和我们一起去柔兰吗”
“柔兰?!”
“对,我的母亲是柔兰一个小部落的公主,后来被送到南锡和亲。我回不了南锡,西陇也不是长久之地,所以我想回柔兰去看看,看看我母亲的家乡,看看广袤草原上万马奔腾的场景,看看白云是怎么在头顶上飘过的,还有豪爽奔放的柔兰儿女,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云孤多年后还记得路修远说起这段话时,眼睛里闪闪地放着光,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像极了长久在外游荡后,赶在回家路上的孩子,如果他当时真的仅仅是他说的这样,去看看柔兰那该有多好,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云孤被他眼里的神彩感染到了,她说:“好,那就一起去看看。”
清早的朝阳将将露出山顶。
齐溪和江五高兴地在外面套马车,多格儿和慢慢进进出出的收拾着行装,路修远看起来精神不错,他拿着一本书卷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那一条狭小的天空上,一朵朵或卷或舒的云飘过。
等全都收拾好后,江五锁好大门,大家坐上马车一路向北出发。
‘驾~’
第三十九章 北境
“大师兄,在那!”
清尘顺着清书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谷底安安静静地树着一个四方的宅子,看来就是那里了。
清尘匆匆纵身一跃立到门前,看见乌黑的大门上落着一把黄铜锁,他心生疑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清书从山崖上跑下来,说:“怎么不敲门?家里没有人吗?”
这时,一位采药的药农骑着青驴嘀嘀咕咕路过,清书连忙拦住那位药农,惊得青驴“欧~~~欧~~~”地叫了半天,药农呵斥了许久终于稳住了青驴,正准备发怒时,清书一脸歉意,恭恭敬敬地向药农道歉说:“是在抱歉,我不是诚心惊扰您的青驴,只是我们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谁知这家主人不在家中,不知道这附近可还有别的人户。”
药农瞧着他俩飘然出尘、一副天外飞仙之姿,想来是路过此地的富家子弟,便也忍下怒气,好言对他们说:“这十里八地就这一家人户,你们要借宿此地怕是不成了,况且我今日一早进山就见这家主人收拾细软一起往北边去了,瞧着样子怕是短时内不会回了。”
清书心里暗暗的可惜,又转头一想问道:“那您可瞧见是否有位红衣女子跟在他们一起,长得颇为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长得最美,让人过目不忘。”
药农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说:“倒是见到有个穿红衣的女子,不过模样到没清楚,我瞧见他们时,那个红衣的女子正在进马车,所以没瞧见。”
“原来如此,多谢您了。”说完,清书从兜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药农。
药农先是一愣,然后便欣然接下了。
清书看着清尘一脸深思,便说:“大师兄,现在怎么办?再往北就是柔兰地界了,云孤去北境做什么?”
清尘心里拿定了注意,便对清书说:“我去北境找找,云孤已经用了凤凰胆,只需在等西王母重开瑶池便可飞升,我要去将她找回,不然就要等下个一百年了...”
清书看着执意要去柔兰的大师兄有些头疼,“大师兄,柔兰地广人稀,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要不我们先回朝摇,门中总有弟子要下山历练,到时候让他们帮忙留意云孤的动向,若是遇见了,我们在将她带回去。”
清尘摇摇头:“你先回去吧,等我找到她后,再回朝摇。”
清书快被大师兄的话给气懵了,“大师兄,你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不找到云孤,你就再也不回朝摇了吗?!你已经接任朝摇了,现在是朝摇的掌门,如果你不主持大局,朝摇就将毁于一旦。”
“有无达、无忧师祖坐镇,朝摇不会有事。若是真的到了存亡之际,我自有办法保朝摇无虞。”
清书现在真的很想把大师兄敲晕带回去,但是自己的身手只怕还没碰到衣裳,就被大师兄给秒了,唉!命好苦!看来只能陪大师兄去一趟柔兰了,好歹在他临界疯狂状态的时候还有自己可以劝一劝,只求云孤这个小丫头不要再闹别扭了,老老实实的呆在柔兰等他们找到她。
“驾~”
齐溪和江五好不开心地在赶在马车,多格儿和慢慢两个像幼童般叽叽喳喳地互怼,惹得路修远一阵好笑,唯独云孤安静的坐在马车的一角,惆怅地看着窗外的暮色夕阳,仿佛这一切欢乐都与她无关。
赶了一日的路,终于到了西陇边陲与柔兰地界的相接处,过了封狼关前面就是柔兰了。
正是暮色时分,前方是与大魏完全不一样的景色。天苍苍,野茫茫,宽阔的草原上是一片金色的寂静,火红的晚霞大片大片的燃烧着天际。一声嘹亮的叫声划破九霄,只见是一只苍鹰冲出晚霞,俯瞰草原自有的翱翔。天高海阔的北国风光瞧得人如痴如醉,连一直低气压的云孤都豁然开朗起来。齐溪向来豪爽,这北境风光甚是和他的意,连马车也赶得更欢了,一路欢欣鼓舞地朝泰阿山方向赶去。
路修远看到云孤情绪有所好转,便主动与跟她谈心,他说:“柔兰有四大部落,柔兰汗国的首领大汗是木骨拓,而我的母妃是柔兰第四大部落达达尔族的公主,达达尔族世代住在泰阿山下,我已经提前写好书信给外祖父送过去了,你放心的跟着我们住下。”
“之前听你说过一些你母妃的事情,但是你和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又是怎么联系的呢?”
“是多格儿,多格儿是母妃生下我后外祖父送过来照顾我的,外祖父失去女儿心痛不已,担心我也会遭遇不测,便送了多格儿过来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
“我的母妃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儿,柔兰首领大汗为了稳固政权,在族中选中了我的母妃送与南锡联姻,外祖父原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大魏强劲兴起,为了柔兰的稳固,外祖父只好忍痛送女来南锡,哪知,南锡政变,如今竟是阴阳两隔。”
云孤听后颇为感慨,便安慰道说:“好在,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的外祖父,他一定很欣慰。”
“是啊...”路修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在宽袍紧张的磨蹭。
小碳炉上的水咕噜咕噜地冒起泡,多格儿将烧开的水倒入茶壶里,然后将泡好的茶水递给路修远和云孤,茶叶在滚烫的茶水里起起伏伏,路修远的脸在腾腾而上的热气里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不知赶了多少日的路,所有人在风餐露宿中早已疲惫不堪。
“快看!是泰阿山!”
江五在马车外兴奋地大喊起来。
慢慢推开车门,只见门外蓝天白云下是绵绵不尽的草原,草原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壮阔的雪山,山顶虽然覆盖着厚重的积雪,但山脚却长着一片葱翠的红松林,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似乎从山那边流到眼前。
齐溪见溪水十分的清澈,便停下马车,喊着江五一起去取些水。齐溪提着水罐快步冲到溪边,捧着溪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直喊舒坦!
云孤也趁机下来透口气,冷冽的山风拂面吹来沁人心脾,吹走了一身的疲惫,舒服的伸了好几个懒腰。
“喔~好冰”江五的手将将挨到溪水就缩了回来,齐溪一旁哈哈大笑说:“像个小娘们一样矫情。”
“你欠揍!”
“哎哟!我怕你啊!”
“不收拾你你皮痒了!”
“好大的口气!你试试!”
两人在那一边斗嘴一边挽着袖子准备干一架,云孤瞧他们闹的好笑,心里也松快了些,脸上也慢慢露出笑。
慢慢朝他俩喊到:“家主说,赶紧取完水就出发了,要不然今晚又得露宿野外了。”
“好!知道了!马上走。”
齐溪提着水罐往马车里一放,又开始风尘仆仆地赶路了。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前赶到了,泰阿山山脚下一大片白色的毡房,四周早就燃起了火盆,毡房外站着一大群人伸长的脖子往马车这边看。
多格儿激动的对路修远指着最前头一个身量壮硕、花白须发的老人说:“家主,是大汗,是大汗。”
齐溪叫停了马车,众人依次走了下来,老人在人群里扫了一遍,一见到路修远眼睛一亮,然后就湿润起来,他走上前一把搂住路修远说:“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路修远好言的安慰着,然后连忙对他行了大礼:“外祖父”
齐齐明达一脸欣慰地说:“好,好,回来就好,外头冷,我们快进去说话。”
众人跟着走到一处最大的毡房时,想必这个就是路修远的外祖父的房子,一走就去发现里面十分的宽阔温暖,各种陈列摆件井井有条,屋内还挂着一副巨大地牛皮兵图。
齐齐明达拉着路修远坐下后,对他说:“我的孩子,你母亲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的离世让我伤透了心。幸好她留下了你,你与你的母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必你就是天神派来安慰我的。”
“外祖父,母妃生前也时时惦记着您,惦记着柔兰,如今我回柔兰代她向您尽孝,也是慰藉母妃在天之灵。”
齐齐明达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她们说:“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我齐齐明达会永生铭记你们的恩情。”
众人连连回礼,齐溪豪爽的说道:“照顾少主是我们的责任,大汗不必言谢。”
齐齐明达瞧见齐溪虎背熊腰,有拔山举鼎之态心中十分欣赏他,冲他赞赏的点点头。
路修远对齐齐明达说:“这次我带了一个朋友一起来,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无以为报。”
齐齐明达惊讶地看向他们说:“是哪一个。”
云孤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对齐齐明达行了大礼说:“草民云孤参见大汗。”
齐齐明达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不过豆蔻年华,一袭火红的衣裳衬得她越发的雪肤花貌,一对螓首蛾眉下长着一双如宝石般耀眼的双眼,光彩四溢过目不忘,如此绝代佳人的少女居然是自己的外孙子的救命恩人。
齐齐明达连忙对云孤说:“快快请起,你日后就是我达达尔族的恩人,不必拘礼,快请入座。”
云孤再次谢过后便安然做下,细细品着侍女递来的茶水。
齐齐明达对多格儿说:“多格儿,你做的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多格儿红着脸想了又想,一下跪了下来,满眼期盼地看着齐齐明达说:“多格儿没有愿望,只要同意我永远陪在少主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齐齐明达哈哈大笑,说:“多格儿你是好样的,你的心意我都懂了,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的。”
多格儿满心欢喜地跪在地上谢了又谢,路修远对这件事倒是没有任何想法,但他却偷偷瞥了眼正在仔细研究手里茶水的云孤。
齐齐明达对路修远指着自己右手边的一个壮汉说:“我的孩子,这是你的舅舅泰格。”
路修远连忙站起来对泰格行了个大礼说:“舅舅。”
泰格一把扶起路修远说:“回来了就安心住着,你这身子骨也太瘦弱了,日后我每天亲自教你强身之术,保准把你养的和我们达达尔族的男子一样壮硕。”
路修远:“一切都听舅舅的。”
毡房里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齐齐明达摸着白色的大胡子一脸认真地说:“我的孩子,你还缺一个达达尔族的名字,你是我宝贵的女儿图雅唯一的儿子,我想了许久觉得‘阿古拉’这个名字最适合你。日后你就是我们达达尔族的阿古拉”
路修远没有拒绝,欣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第四十章 何处惹尘埃
云孤的毡房就在路修远的旁边,她谢绝了齐齐明达安排的侍女,表明只想自己一个安静地待会。垫了厚重羊毛的床榻上格外的柔软,云孤将身体深深的陷在里面,她怔怔地看着圆圆的毡顶,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做什么?这样一声不吭的跑出来,师父一定生气了,要不要直接去昆仑找他呢?可是...云芙那么优秀、那么讨人喜欢...连自己都会很高兴有云芙这样的弟子吧....唉!师父一定不喜欢她了。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把将头埋在厚实的羊毛毯里,试图逃离那些闹人的思绪。
外面闹哄哄地举行着篝火晚会,是齐齐明达给路修远特意举办的盛会,达达尔族的男女老少全都来了,全族的少女更是盛装出席,颇有选‘妃’的意思在里面。外面撒了孜然的烤羊肉传来一阵阵香味,香味顺着风钻进了毡房,好香!睡不着!出去散散步算了。
刚掀开厚重的门帘,就看到达达尔族少男少女热情似火地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堆垒成垛的大木堆燃烧着熊熊烈火,火舌里蹦出的火星掉在附近的草地上,零星的燃起几个亮点又迅速被欢跳的人们踩灭。
慢慢看到云孤从毡房里出来了,兴奋地跑到云孤面前蹦蹦跳跳地转了两个圈说:“你看,好看吗?”慢慢换了一身古朴地达达尔族服饰,挂在腰间的一圈配铃跟着步子叮咚作响,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
“嗯,好看。”云孤由衷的觉得这套衣服很适合慢慢。她原本就娇小清秀,穿上繁杂的达达尔族宽袍,反而越发衬得她娇小可人了。
慢慢要拉着云孤一起去跳舞,云孤连忙对她说:“我想四处走走散下心,你不要声张。”
“你不高兴吗?”慢慢有些不解。
“我只是赶路赶的有些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一躺。”
“哦,那好,可是你一个人要小心点,他们说狼群会在夜晚的草原埋伏落单的人。”
“我知道了。不会走远的。”
云孤一个人慢慢的晃悠了许久,走到一处远离喧嚣的山坡。她躺在草地上想着自己的心事。草原上的星空真的很美,满天繁星璀璨与明月争辉,地上萤火点点灿若银河,不知从哪里随风吹过来一阵阵的花香,这么美的夜色要是师父也在就好了。这样不顾一切的跑出来,日后怕是再也回不去朝摇了。
“你哭了。”
路修远没有情感地声音从一边传来,云孤擦了擦泪水,看到路修远背着光亮朝她走来,云孤瞧不清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像不太开心,为什么呢?与家人团聚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没有见到你,问了慢慢才知道你出来散心了。听说夜晚的草原会有狩猎的狼群,小心一些,不要一个人跑太远了。”
“你忘了我会功夫的。”
“我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你。”
“你有心事?”
“我发现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一想到她就昼夜难眠,食不知味。但是这个姑娘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我想替她分担,她却总是拒我与千里之外。你说我该怎么办。”
路修远坐到云孤身边的草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她,黑夜里的路修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云孤只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现在的脸一定是像醉酒一般红扑扑的。
路修远缓缓地说:“你从昆仑回来就不太对劲,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也感觉到了,你不妨试着对我敞开心扉。当然,要是你还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等你那天愿讲的时候,你会发现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等你。”
“不用了,她的事自有我来处理。”
这熟悉的声音...怎么可能!云孤猛地回过头,看清来人后,泪如泉涌,眼前白衣飘飘,一身仙气的不是清尘又是谁。
“师父...”云孤完全呆住了,眼里心里一时再无旁人,全被清尘给填满,一点缝隙都没留。
路修远有些气恼,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就这样被搅和了,他有些挑衅地看着蓦然出现的人,一把抓住准备奔过去的云孤。
一向孤冷高清的清尘,眼里不知道何时起有了异样情绪,他看向路修远眼神里越发多了不难烦的情绪。
云孤还傻愣着坐在那里,清尘朝她伸出手,说:“过来。”
云孤一把甩开路修远,不敢置信地奔向清尘怀里...
路修远看着空荡的手,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被填满的心,突然又寂寥起来...
云孤将头埋在清尘怀里止不住的抽泣,清尘轻轻搂着她的后背小声的说着什么。
路修远觉得眼前这一幕刺眼极了,他想冲过去将两人分开。
这时,清书风尘仆仆的终于赶到了,他突然的出现,打破了剑拔嚣张的局面,眼神对峙的两人都略微收起了敌意。
清书四叉八仰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就知道听到消息的大师兄要发疯,在柔兰帝都听到众人都在议论达达尔族首领的外孙子从南锡回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云孤应该在达达尔族。只是大师兄的轻功实在太变态了,他的追魂术也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居然被大师兄给甩的连影子都摸不到,成仙了果然就是不一样!可怜的他快被累死了,在这样下去,只怕还没修出仙体就先拜见阎王了。清书不明所以,大汗淋漓地对清尘说:“大师兄,不能再跑了,在跑我真的就要交代在柔兰了。”
清尘朝清书随手使出一阵仙法,清书立刻感到神台一片清明,全身无比的轻松。
清尘冷眼斜撇路修远,脸色无怒无喜,仿佛在看一团空气,然后温柔地对云孤说:“走吧。”
路修远连忙出声阻止,“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没有恶意,只是现在天色以晚,草原上不比中原,如果不嫌弃,请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清书现在总算瞧出气氛不太对,这小子是谁呀,能让大师兄动怒,嗯!不简单呐!奇货可居!是个人才!
清书也实在不想奔波了,夜色也深了,便说:“大师兄,你可以日行千里,可我和云孤真的不行,要不就住一晚,明日在动身吧。”
清书也不客气了,对路修远说:“不用管他们,我住哪,劳烦先带我过去。”
路修远恭敬的将清书往毡房那边带去。
云孤瞧着他俩走远了,拉着清尘的衣袖,红着一双眼睛讨好地说:“师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一声不吭的跑了。”
清尘轻轻一甩衣袖,随地而坐,乔装怒容说:“翅膀硬了,说走就走了。”
云孤跑到清尘身边,拿出小时候赖皮的那套对付清尘,她撅着嘴,可怜巴巴地撒着娇说:“师父~~师父~~师父~~你不要生气了嘛~~~”
“咳咳咳,大师兄,人家已经准备好客房了,要不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清书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俩亲密的举动,不知道为何以前云孤这般与清尘撒娇卖乖他也没觉得什么,还一度觉得云孤较门中那些中规中固的弟子要可爱灵动许多,后来他发现大师兄暗藏的情愫后,就越发尴尬瞧见这种场景了。
“知道了”清尘和清书、云孤一同往毡房那边走去。
只见路修远一切都以安排妥当,正在等着他们过来。
清尘他们的毡房就在云孤的旁边,清尘看着云孤进去后,看见路修远还站在他门口,显然是有话要讲,便对清书说:“你先休息,我去对主人家表示一下谢意。”清书应答了一声后,便独自进去了。路修远默默对清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人默契的往后山走去。
后山较别处更僻静些,一片静悄悄的,对方的连呼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清尘大概猜到路修远是为云孤找他来,只是他想先听听他要说什么,便看着远处的风景便并不做声。就这样沉默了许久,路修远忍不住先开了口:“阁下是云孤的师父,实不相瞒,我钟情于她。”
没想到他竟如此坦然,到是小瞧他了,只是听到他亲口承认钟情与云孤时,清尘的手还是不自觉地在衣袖里捏了拳,他星目含威,棱角分明的侧颜带着天生的疏离感,让路修远倍感压力。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正巧撞见他的一般表白,那是不是...清尘有些不愿往下想。
路修远顶着清尘身上强大的气压,挺直了身体。他也看出来了,云孤对他是不一样的,他对云孤也绝不是师徒情谊那样简单。他硬着头皮说:“你是她的师父,你们的感情是不为世俗所容的,若是有朝一日传了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清尘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无力感,他心里早就设想过一万种方法,可每一种都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与你不同,你不能给的,我都能。”路修远终于鼓起勇气目光炯炯地说完了自己的话,他像是等着最终的判决般紧张的看着眼前神色风云变幻的人。
清尘看了眼远处黑压的穹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见得。”
然后不给路修远一点反应的时间,便轻飘飘地走了,不带走一根杂草。清尘边走边想,这么好的夜色,与他在这讨论这些事,实在可惜了。
山后的多格儿手里拿着一件玄色的披风,死死的咬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早就知道少主日后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闺秀,她也准备好了一辈子就这样伺候着他,可是...为什么是云孤,她只是一个游医,身份连自己都不如,为什么偏偏看上了她,自己放弃所有,不远万里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什么这个人不能使自己。
第四十一章 柔兰帝都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不知昨晚睡得是否安稳。”
“睡得很好,谢谢大汗的款待。”
“听阿古拉说,你们今日就要走了。”
“是的,我们原本是出来寻人的,现在人以找到,门派里还有许多事务等着我们回去处理,就不留在这里继续叨唠大汗了。”
齐齐明达点点头,颇为惋惜的看着清尘。昨日见到云孤时已惊为天人,现在见到清尘昂昂然若野鹤立在鸡群中,更是眼前一亮。他两人坐在一块更是将世间万物都衬的黯然失色。难怪自己的小孙女塔娜昨日一见清尘就念念不忘。只可惜他们今日就要离开了。
“一路好走,我齐齐明达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到草原做客。”
“告辞。”
三人牵着齐齐明达给准备的马,正准备离开。
路修远心思沉重地朝云孤走来,他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放到她手里,念念不舍的看着她,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它代表的是达达尔族,你拿着它在柔兰没有人敢为难你。”
这是一块血红色雕刻着格桑花的玉佩,雕工精致细腻,一看就知道这块玉佩的主人身份尊贵,云孤将它还给路修远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我不能要。”
路修远又将玉佩放回云孤手上,说:“这是我母亲的心意,她让我替她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云孤犹豫了一会,然后接下玉佩说:“那好吧,我先替你收着,日后要是你想要回去,就找我来拿。”
“云孤,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
“当然。”
路修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愉悦了许多,“一路顺风。”
“你也多保重。”
三人在大草原上策马狂奔,一路呼啸而过。彪悍地草原马比中原的马要更雄壮,狂奔起来颇为惊心动魄。
“驾!”身后的大地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不一会便被一群士兵给包围了。来人瞧着面色不善。领头的一个兵骑着马走出人群看着他们说:“你们是中原来的?”
“是。”清尘如实告知。
兵头子颇为不难烦地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犯了什么事?”
“大汗让我们抓一个中原模样的男人,说是偷了可敦的东西。别啰嗦了,快走吧。”
“胡说!难道我们瞧着像是小偷!”云孤听到他们这样污蔑师父,气的想撕了他们的嘴。
领兵的男人骑着马绕着云孤走了两圈,不怀好意的说:“你是不是小偷,让我搜搜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一群小兵跟着起哄哄笑,兵头子越发的有些得意,甚至朝云孤伸过手来。
“啊!”一柱血柱喷了出来,只见那个兵头子捂着见骨的手腕已经掉到马下。
清尘默默地收回黄泉剑,一副冰寒雪冷的冷面菩萨模样,斜瞥他说:“将你的手放到它该呆着的地方,否则下次我就帮你将它安葬了。”
众小兵一时惊得不敢言语,那个人他是什么时候出的剑?不对啊?!他刚刚出剑了吗?!
“你...你给我等着。”兵头子只觉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清尘他们三个骑着马就走了,那群小兵也不敢阻拦。
走远后,云孤自言自语地呢喃:“柔兰的可敦不就是大魏的德阳公主吗?我还给她诊过脉呢。”
清尘听到后,微微侧目惊讶看着自言自语的云孤。
清书到是咋乎起来了,一脸不相信的说:“什么?!你那三脚猫的医术还敢给公主诊脉?!我的天啊,我怎么那么不愿意相信...”
云孤气鼓鼓地说:“让师叔失望了,我不仅给公主诊过脉,还给公主看好了。师叔不想相信都不行。”
清尘看着他俩在一旁斗嘴,嘴角微微的弯起。
“前面就是柔兰的帝都了,我们找个地方住一晚,明日在动身吧。”
清尘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带着云孤一起飞走的,大概现在应该就到朝摇了吧。可是云孤却说草原的景色很美,想体验一下策马草原的感觉,便只好由着她这样慢吞吞的往回赶了。现在看着草原上夕阳西下,红彤彤的夕阳慢慢消失在草原的地平线上,三人这样慢慢的策马行走,到是应了那句诗: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嗯?...也不太对。
“师父,你看,前面就是了。”云孤因为兴奋而越发亮晶晶地眼睛正看着清尘,放着奇异的光芒。
“我们比赛,看谁先到城门。”清书玩心大起,话还没说完就先跑了出去。云孤不甘落后的紧紧追在他身后,两人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柔兰的帝都与中原有些不大一样。他们将自己的宫殿依山垒砌,与之融为一体。白墙金顶的宫殿上耸蓝天,气势磅礴,远远的就能看见它站在草原的中心俯瞰守护着它的臣民。
进了城了,清尘的出现引出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草原儿女向来奔放豪爽,她们见到清尘气宇不凡便纷纷大胆的过来搭讪。好不容易缓慢地挪动了半天,终于找到可以投宿的驿站,三个人安顿好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旧人相逢
夜晚的草原上一片静悄悄,突然外面亮起了许多火光,然后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叫喊声,吵醒了所有人。
“快走!”一位官兵推搡着一位中原装扮的男子,那个男子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脸的惊恐。
“开门!快开门!”一个官兵正在用力的拍打着客舍的的木门。
客舍的老板急急忙忙打开了门,问到:“这么晚,有什么事。”
官兵说:“宫里出了窃贼,是个中原模样的男子,大汗命我们来找窃贼。有人举报你这里住了几位中原人,将他们都喊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客舍的老板略思索了一会便对官兵说:“您稍等,我这就去喊他们。”
客舍老板挨个叫起住在客舍的中原人,正想敲清尘的房门时,清尘自己打开了房门与清书一起走了出来。哪知这时云孤也打开了房门对清尘说:“师父,我们一起去。”
清尘说:“你就在此处,我们很快就回来。”
“不,我要和师父在一起。”云孤的脾气倔,认定的事情向来都不会改。清尘叹了口气,只好由着她罢了。
“快走,还磨蹭什么呢!”那个官兵等得有些不难烦,在门口催促着。
客舍老板瞧着这几位天外仙人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贼啊!不免心里暗暗的替他们感到惋惜,去了那肮脏的大牢里,还不知道会受什么样的折磨呢。
大牢。
“快进去!”一位官兵不耐烦的将一位男子推进大牢内。那个男子从上面重重的跌落下来,摔得嗷嗷叫,完全没了刚刚与官兵理论的气势。
所谓的大牢不过是在地上挖的一个约莫有一丈高的泥巴坑。由于入夜开始返潮的缘故,四周的泥土都变得潮湿起来,就是清尘这样的人都不免沾染了一身泥泞。云孤看着师父受这样的肮脏气,心里十分的窝火。每每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官兵嘲讽着路过大坑时,云孤都想冲上去亲手了结了他们,但是都被清尘给制止住了。
慢慢送到坑内的人越来越多,坑里显得有些拥挤起来。呆在坑内的人大都是来柔兰经商或游历的中原人士。所有人都被推入到一个坑内呆在,吃喝拉撒都在坑里十分的憋屈。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家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怨恨模样,只盼着早日抓到那个窃贼好还大家伙一个清白。
这时,旁边有个人开始神神叨叨地小声的嘀咕起来了,他说:“你们听说了吗,其实抓的不是窃贼。”
路人甲原本还怏怏地,一听这话感觉里面有故事,立马来了精神,立刻追问道:“怎么说?!”
“我那日在卖茶叶,宫里采买茶叶的管事就看上我的货了,让我送一批茶叶去宫里,我在等着清算时,听到两个小宫人在那里议论才知道了大概。据说有日大汗夜晚去可敦的宫殿时,发现一个黑衣身影从宫殿里跑了出来,大汗去了可敦的屋内问了可敦,才发现可敦并不知情,大汗便怀疑是偷入宫殿的窃贼,并加强了可敦宫殿周围的护卫。后来过了许久,有日可汗刚走到在宫殿门口,便听到可敦与一个中原口音的男子在交谈,可汗刚刚一进屋,那个身音便夺窗而出,消失在黑夜里。可汗大怒,怀疑可敦私下行为不轨,可是可敦却死咬不承认,所以现在才满城抓可疑的中原男子。”
“这么说可敦偷人啦?!”一个听八卦听得很认真的人惊呼道。
“你小点声!这种话也敢说,还要不要命了!!!”讲八卦的那个人都快吓死了,他死死的捂住那个人的嘴不松手。
“唔唔唔,”那个被唔得有些透不过气,死命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孤凑到清尘身边紧紧的挨着他,她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听师父的赶紧离开柔兰,而骑马慢行。现在让师父沾上这些污糟事里,真是自己的罪过。
木骨拓的手紧紧的捏着德阳的下巴,他眉目紧锁,原本就凉薄的唇更是紧紧地抿成薄薄的线。
“你不要以为你是大魏的公主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你现在是柔兰的可敦,做了背叛我的事就要接受柔兰的刑罚。”
德阳被迫抬起头与木骨拓对视,她颤抖着身体闭上眼不去看他吃人的目光。
木骨拓气恼的将德阳甩到地上,恶狠狠地对她说:“等我抓到那个男人,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将他的皮扒下,我要将他的尸首悬挂在城门外,让他连死都不得安生。”说完便气冲冲的冲出德阳的宫殿。
“呜呜呜...”德阳趴在地上也不顾仪容失声痛苦起来。
杏儿跪在德阳身边好言相劝道:“公主,您何必呢。奴婢这些日子一旁看着,也看出了大汗是愿意真心对您的,您何必要这样,咱们好好的在柔兰过咱们自己的日子不好吗?娘娘就是怕您卷入京城的事情里,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劝着您,您千万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片苦心。”
德阳呜咽着说道:“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一个人在宫里受苦。现在只有舅舅能帮母亲了,我只有听舅舅的话,母亲的日子才能过的更好些。”
“大汗,城中从中原来的男子皆被搜查出来,现在关在地牢中。”木骨拓身边的贴身护卫巴虎向木骨拓禀告道。
“去看看。”木骨拓目光阴沉地说道。
“是。”
“起来了,都起来了。”一个兵头子敲打着顶上的木栅栏。地牢里的人都陆续的囔囔着醒过来。
宽阔的地面上,四周围着一圈毡房,毡房四周燃着火盆照明。木骨拓坐在不远出的看台上看着他们。木骨拓对巴虎说:“将他们挨个带过来说一句话。”
“是。”巴虎下去挨个将人带过来,木骨拓都摇摇头,随后便将人放了。被放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逃似的跑走。问了大半夜,就只剩下云孤他们三人了。
看到云孤时,巴虎明显愣了一下,怎么还有个小娘们?!不是说了只抓男子吗。巴虎朝兵头子投去一个关爱的眼神,兵头子战战兢兢的说:“她和那两个白衣的是一起的,是她自己非要跟来的。”
巴虎照例带云孤去见木骨拓,木骨拓一见到云孤眼前一亮,说道:“是你!”
云孤自然是记得木骨拓的,便依例朝木骨拓行礼。
木骨拓玩味的瞧着云孤笑着到:“他们怎么把你也给抓来了。”
巴虎在木骨拓耳边说了情况后。
木骨拓对云孤说:“当日喝了你开的药后,果然不出两日身上便好了,原本想要当面谢你,可是听国师说你已经出宫了,这一直是我心里遗憾。”
“大汗客气了。”
“你为何会来柔兰?”
“我是跟着我的朋友一起来,他是塔塔尔族的大汗齐齐明达的外孙子,送他回柔兰后,便和我师父准备一起回中原。”
“哦?!齐齐明达的外孙子?就是图雅的那个儿子?!你与南锡皇室也认识?!”木骨拓一双眼睛盯着云孤左右转动。
“偶然的一次遇见生病的路修远,救过他一次有些交情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咱们还真的是有缘。”
云孤低眉顺眼,头也不敢抬起,瞧着她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木骨拓心里十分的好奇,上次给他看病时,不是挺大胆的偷看他吗,怎么这会这般唯唯诺诺的。
“将你关在这里委屈你了,既然正好遇见你了,我到是有件事想要让你帮忙。”
“大汗请讲。”
“我的侧妃最近有了身孕,却总是囔着身体不适,柔兰的名医都看了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我想请你帮我去瞧瞧。”
云孤心中一惊,却也不好推脱只能应下。
随后清尘和清书被一起带了出来,就是这般狼狈不堪的处境下,清尘仍然是一副卓尔不群的仙姿。木骨拓瞧见清尘时,眼里露出些赞赏的光芒。
清尘和清书依例向木骨拓行礼,木骨拓大手一挥免去他们的礼节。
三人住进了宫里木骨拓安排的客房,云孤泡在热水里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般不现实。
清书和清尘一起泡在大浴桶里梳洗,清尘心里还想着刚刚云孤云孤与木骨拓交谈时的话,清书不禁感叹到:“大师兄,真没瞧出来,云孤下山历练后,居然遇到了这么多的奇缘。”
清尘立刻起身穿上干净的衣物对清书说:“我有些事情要去问问她,你先休息吧。”
“大师兄,这么晚了,要不明日....”话还没说完,就见清尘已经穿好衣物出门去了。
“咚咚咚”
“谁?”云孤还泡在浴桶了,她全身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冲门口问道。
“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睡了吗?”
“没有,师父,你等我会。”云孤慌慌张张地赶紧从浴桶里起了找衣服。清尘在门口听到屋内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顿时有些后悔这么唐突的跑过来了,想必还在...
过了好一会,云孤终于穿好了衣服,散着湿答答的头发跑过来开门。门一打开,一阵扑鼻而来的澡豆香伴着水雾气直冲清尘面门扑来,清尘只觉眼前越发的朦胧起来。云孤白净的小脸似在幻境中冲他喊到:“师父”
清尘略微定了定恍惚的神情,对云孤说:“我想问问你在大魏时发生的事情。”
柔兰夜晚的风露重,云孤湿着头发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清尘叹了口气,自走进屋去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帮云孤擦起湿发来。清尘坐在地上的羊毛毯上,招呼云孤过来,云孤乖巧的坐在清尘前方任由清尘帮她擦起头发来。
云孤缓缓地开口说:“师父想问那件事?”
“机辩的事。”
“机辩?!”
“嗯”
云孤仔细的想了想,便将与机辩如何认识,他一直帮助自己的事情都与清尘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清尘听完后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久久都没有回应,只是轻柔的重复着擦头的动作。云孤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她猛地一回头正好对上清尘那双如清澈深潭般的眼睛,云孤一时看的入了神,也不知道自己回头是为了什么事。清尘看着云孤如皓月般皎洁的面庞离就在自己的鼻息处,眼睛荡起了一丝涟漪,慢慢的扩散开直到心里。两人就这样失神地面对面的看了好久。直到清书猛地推门而入,“大师兄,你怎么还不回!?什么事情不能明天问吗?”
云孤一时惊醒,脸烧的通红,她羞愧的低下头懊恼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师父也是自己能亵渎的吗。
清尘定了定神色,对清书说:“问完了,正准备走。”
清书看着云孤脸红彤彤像烧起来了一样,连忙说:“小师侄,这草原的晚上风寒露重,你大晚上洗头发小心着风寒...”说完还准备过来替云孤把脉,清尘冷着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清书拎了出去。
“欸、欸,大师兄,我话还没说完呢...”
第二日一大早,木骨拓就派侍从来请,哪知云孤真的找风寒了,烧的迷糊。清尘只好留下来照顾她,让清书去给木骨拓的侧妃请脉。
第四十三章 旧人相逢2
不一会的功夫清书便回来了,清尘问他:“如何?”
清书不以为然地说:“只是些寻常的妇人毛病,几副汤药的事。后宫中的女人总爱用这些手段来小题大做罢了。”
“慎言。这里不是朝摇。”
清书伸着头往床榻里瞧了瞧,说:“还没好吗?”
清尘一脸沉重地说:“我刚刚替她输送真气时才发现,云孤被人抹去了一段记忆。”
“什么?!”清书大吃一惊。
清尘一脸担忧的看着床榻上熟睡的云孤,因为风寒的原因,小脸烧的通红,眉头微蹙,有些呓语。独自下山的那段日子一定过的很艰难吧,也从没有听你说起遇到的事,吃过的苦...清尘抬起手用手背量了量云孤额头的温度,好在已经退了一些热了。
“我已经替她恢复了那段记忆,只是,是什么,还要等她醒后才知道。”
“云孤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被人抹去记忆,又是谁干的。”
“咚咚咚”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说:“药已经照着方子熬好了。”
“有劳了。”清尘伸出修长苍劲的手接过侍女手上的药。那个侍女的指尖一触碰到清尘的手便羞的满脸通红,然后掏出一块帕子往清尘身上一扔便红着脸跑了出去。
清书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柔兰的女子还真是热情大胆!!!和骄矜的中原女子果然不一样!
清尘依旧冷着一张脸,任由那张雪白的帕子自由落体掉在地上。
他试了试药的温度,觉得尚可,便小心翼翼地将云孤扶起,一勺一勺的将药喂给他吃下去。
吃完药后,不久云孤迷迷糊糊的有些醒了,她头晕脑胀的有些想吐。
“师父....”
“我在这。感觉好些了吗”
“头晕晕的,好像吐...”
“没事,在睡一觉就好了。”
“唉!大师兄的药方果然不是我这样的凡俗人能做到的。”清书歪在一旁的靠椅上感叹着。
清尘说:“若是你愿意学,我可以亲自教你。”
清书吓的连连后退说:“不了、不了、不了...”他心里直犯嘀咕:按照大师兄的变态标准亲自教他,只怕要被扫地出门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清尘神情像似颇为可惜一般。
第二日,云孤又生龙活虎的四处蹦哒起来,那日木骨拓召见他们,一番交谈之后,他十分的欣赏清尘,便留他们多住几日,可随处走动。只是那日之后便再也没见到他了,想来身为君王事务繁多的缘故吧。
清尘携着云孤和清书走到一处盛开着大片格桑花的地方赏花时,哪知台阶下的围墙边坐着两个小侍女在偷偷地咬耳朵。
侍女甲:“欸,你知道吗?大魏这几日就有使臣过来了。”
侍女乙:“真的?!”
侍女甲:“我的姐姐在可汗跟前当差,那日她添茶水时,亲耳听到的。”
侍女乙:“为什么现在来柔兰?”
侍女甲想了想也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是为了前段时间传出关于可敦的那件事吧”
侍女乙紧张地说:“你小点声,被人听见了要被处死的。”
侍女甲撅着嘴有些不服气的说:“哼,他们大魏的公主自己做出了不忠之事,还怕我们说吗。”
“柔兰怕是要不太平了,我们也该回朝摇了。”清尘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向可汗请辞,明日就动身。”
“嗯”
“德阳真的...”云孤听到小侍女的对话,有些不太相信,德阳虽然与她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她还记得德阳是位很温婉端庄的公主,偷人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像她会做的。
清尘轻柔的抚摸着云孤的头说:“不要想这些了。走吧。”
一行穿着铠甲的护卫,从宫外齐刷刷的涌了进来,站在宫殿各处的出口。
巴虎走过来对清尘说:“先生快些回屋吧,今日起就不要四处走动了。”
清尘看着一群铠甲勇士问道:“是封城了吗?”
巴虎点点头说:“是的。前段时间宫里跑出了个刺客,到现在都还没抓到,大魏的使臣明日就要来拜访,四大族的首领明日也将到达。还请先生体谅。”
“我们知道了。”
回住处的路上,云孤好奇地看着清尘说:“师父,那路修远也会来吗?”
清尘面无表情地说:“不清楚。”
第二日,大魏派来的使臣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进柔兰的帝都,带头的人居然是轩辕启,他的身边还跟着机辩。木骨拓带着四大族的首领在高高的台阶上站着亲自迎接。轩辕启带着人走到跟前,依例行礼:“大汗”
木骨拓和各族首领回礼到:“太子殿下。请。”
轩辕启目光清冷,神情越发的像他父王,不似第一次见他时那般的温润儒雅。木骨拓在大魏也是有听到了一些关于她母妃的零散传闻,心中对他一直有一些怜悯。
木骨拓对轩辕启说:“听闻太子殿下上月刚入主东宫,还未送去贺礼,殿下便亲自来柔兰,实在是本王的荣幸。”
轩辕启对木骨拓说:“大汗,客气了。两国一直是友好邻邦,这次前来一是为了与大汗可敦叙叙旧,联络下感情。二是为了求亲。”
木骨拓玩味的看着轩辕启说:“求亲?!“
轩辕启点点头,指着身后成箱的礼物说:“是,这是我带来的聘礼。”
木骨拓看着眼前这个脸上不带任何感情的太子殿下说:“不知太子殿下替谁求亲,又求的是我柔兰的那位公主”
“这次前来是替四皇子轩辕延求取柔兰其木格公主,还请大汗成全。”
木骨拓笑了笑说:“其木格是本王嫡亲的妹妹,她很小的时候柔兰的大巫师就说了,她是落入人间的凤凰,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难道大魏的陛下也有此意。”
木骨拓此话一出,身边的那群部落首领都哈哈大笑起来。轩辕启一愣,面色微有不悦。木骨拓试探的调侃道:“我瞧着太子殿下就很好,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觉得我的妹妹其木格如何。”
机辩起身对木骨拓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说:“大汗,男女婚嫁自是要找人来合八字的,更何况是龙子凤女的结合。现在替四皇子求取其木格公主也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私心,带我们回禀陛下后,就请大魏的占星师与柔兰的大巫师一同占卜,算一算其木格公主与大魏的真正姻缘。”
木骨拓说:“国师言之有理。不知太子殿下如何看。”
轩辕启说:“自因如此。”
木骨拓拍着大腿,举起酒杯高兴地太子说:“好!太子殿下来,我敬你。”
众人皆举起酒杯痛快畅饮。
酒宴散后,轩辕启回到房中书写信件,待字迹干后便封上蜡油交给身边的侍卫莽子说:“找个稳妥的人送回去。”
“是”
侍卫离开后,轩辕启打开房门看着外面与中原完全不同的景色,心中一片茫然。这里似乎离天更近些,触手可得的满天璀璨星河漂亮的竟不像是真的。看到那耀眼的星芒,脑海里自然的浮现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只有那双眼睛才能与这片星空比一比了。
“太子殿下”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站到轩辕启的身后。
“什么事?”
“德阳公主来了”
轩辕启一转身便看到一脸憔悴的德阳,尽管德阳是自己的异母妹妹,但是看她一人独在异乡憔悴至此,心中难免生出些怜悯。只是又想到因为她的愚蠢行为,导致自己可能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又对她没办法摆出好脸色。
“三哥哥”德阳带着哭腔对轩辕启说道。
“此处人多眼杂,你不该来找我。”
德阳颇为伤情,想了又想还是开口说道:“三哥哥,我的母妃...她还好吗。”
轩辕启有些气馁,他说:“德阳,我一直认为你和贤妃娘娘是不一样的,你自小温婉端庄,是所有公主里面最稳重的那个,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行为不拒之事,还因此差点引起两国战火。你如今不仅是大魏的公主,更是柔兰的可敦,身上的重担你都清楚吗?”
“我不想嫁到柔兰,我只想陪在我母妃身边,是你们逼着我来得。”
轩辕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暴怒的内心说:“德阳,你早该明白的,皇室的公主皇子们,婚嫁向来都不由自己做主。你以为父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早就派暗夜盯上了王宴,王宴野心太大了,你与王宴在密谋什么,瞒得了木骨拓,可瞒不过父王。”
德阳心惊肉跳的问:“三...三哥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就说一些你能听懂的吧,因你行为不轨,损害了大魏与柔兰好不容易换来的平静,令两国百姓不安,父皇已经下令罢黜贤妃一切阶品,发落去大慈悲寺诵经忏悔,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不!你骗我!舅舅说了,他会帮母妃的,他不会放弃她的!”
“你清醒一点,王宴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如何兑现与你的承诺。父皇让我转告你,你好好的在柔兰尽自己的责任,不然大魏的公主多的是,自会有人愿意为了大魏和柔兰的稳定做出自己的贡献。你,好自为之吧。”
“呵...呵呵...你果然是好样的,父王的好儿子,不知道你入主东宫时,会不会想起你那倒霉的母亲呢?沾着她血的馒头好吃吗?哈哈哈~”说完这些话,德阳满脸泪水,疯疯癫癫离开了。
轩辕启的手在宽大的袖炮里紧紧地捏成拳,手指深深地陷入手掌中,慢慢渗出一点血来。
第四十四章 弃子
酒宴散去后,众人依次离开。机辩一向不喜这种虚情假意的寒暄,便向轩辕启请先离开。
回去的路上一路繁星相送,倒也是不孤寂。
回房后,机辩谢绝了前来服侍的侍女,表明了自己只想一个人呆着。侍女原本见到机辩凶神恶煞的模样便有些害怕,原以为他是什么虎狼之人,没想到他居然放过了自己,侍女自是千恩万谢的离的远远的。
机辩一袭黑衣在夜里根本就难以看清,他趁着月下无人,一头钻进了黑暗里。他晃若无人的在宫殿里四处穿行,因为夜已深,侍卫倒是比白日里要松散些,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
这次除了来替皇子求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德阳。德阳和王宴密谋,企图利用柔兰来威胁大魏,轩辕彻对德阳失望透顶,有意想再寻一位听话的公主送去和亲,只是不知木骨拓对德阳又是什么样的情谊,便派机辩来试探虚实,如若有机会,就亲手送她上路。还要安抚好木骨拓和柔兰,让他们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并同意再送一位公主来和亲,保证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没有边境之忧。
德阳的宫殿就在木骨拓的主殿旁,十分显眼。自从德阳被怀疑行为不轨后,木骨拓安排在德阳寝殿周围的侍卫比以往要整整多出一倍,虽然木骨拓没有明令下旨拘禁德阳,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到这位大魏公主失宠的命运。
机辩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将浮游送来的凝碧珠拿出,对其施展鲛人族秘法催化,只见凝碧珠内紫黑色的混沌之气从珠内释放出来,团团的笼罩在机辩的周身,使机辩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机辩慢慢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大步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凝碧珠果然是制造幻境一等一的宝物,经过四周的侍卫时,侍卫们完全感觉不到刚刚有人从自己眼前经过。
他缓缓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德阳带着哭腔喊到:“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不远处的侍卫以为是大风将门吹开,连忙小跑过去,重新将门关上。
德阳趴在床榻上哭的不能自已,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经进入她的房内,机辩将凝碧珠内的混沌之气完全的释放出来,德阳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时,犹如一副行尸走肉般眼里完全没了生气,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机辩。
机辩给德阳制造出一个幻境,幻境里的自己变成了王宴的模样。机辩对德阳说:“德阳,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德阳木纳的点点头说:“我记得。”
机辩幽灵般的声音清幽地传进德阳的耳朵说:“那你为什么不遵守承诺?”
德阳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舅舅,我没忘,我真的没忘。”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和我约定的。”
“我找机会杀了木骨拓,嫁祸大魏。舅舅帮我照顾母妃,让她重新复宠。”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德阳呜呜的哭了起来说:“他不肯见我,是他不肯见我。你给我的匕首我随时都带在身上,只是他不肯见我了....”
机辩拿起匕首仔细的端倪,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一把造型普通的却异常锋利的匕首。他将匕首递到德阳的手里,说:“你活的很痛苦,我这次是来帮你的。”
德阳木纳的接过匕首嘴里小声地呢喃着。
机辩握住德阳拿着匕首的手,回转她的手腕,将那把匕首死死地抵住她的心脏说:“将这把匕首插进去,你就能见到你的母妃了。”
德阳呆呆地低着头,看着那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慢慢地将它插进自己的心脏。越来越多的血从德阳的嘴里涌出,她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空荡无神,没有任何的感情。直到匕首完全没过德阳的体内,她的眼神终于完全涣散开,软绵绵地往后倒了下去。
机辩看着地上越来越大的一摊鲜血,心里只觉得可惜了。
然后转身又消失在黑夜中。
“公主,该起来了,大汗今日要公主您一起陪太子殿下用早膳呢。”杏儿端着一个浮着花瓣洗漱的铜盆,高兴地走进屋内,太好了!大汗终于相信公主是清白的,愿意见公主了。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吵醒了整个宫殿。杏儿目光痴呆地看着倒在一大片血迹里的德阳,侍卫们听到凄惨的叫声纷纷冲了进来,然后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倒吸一口冷气。
“快去禀告大汗”一个年长的侍卫最先反应过来,然后猛地推了旁边的年轻侍卫,年轻的侍卫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大汗的宫殿跑去。
等到轩辕启听到消息赶到后,木骨拓早已到了,地上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侍卫和侍女,大家都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木骨拓额角青筋爆出,十分的气愤,他朝着巴虎喊到:“查!给我查清楚。”敢在他的地盘上杀了他的王后,是把柔兰当软脚虾吗?!
巴虎领命后,将地上乌泱泱地一大群人全都带出去查问了。一时间哀鸿遍野,人人都喊自己是冤枉的。
轩辕启看到地毯上渲染开一大片鲜血,那些血已经干涸,变成了诡异地暗红色,德阳就躺在那片令人眩晕的血泊里,胸口上醒目地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轩辕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连连后退,颤抖着声音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杏儿哭着疯狂地爬了进来,说:“太子殿下,公主是被人杀害的,还请您给公主做主呀。”
轩辕启知道杏儿,她原是贤妃的贴身女官,后来送给德阳陪她来柔兰,她的话应该是有几分可信的。
木骨拓看着杏儿,眼睛里透出愤怒的红血丝,他说:“你是王后的陪嫁侍女,又口口声声说王后是别人杀害,那你来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杏儿失神地说道:“我...我...我不知道...昨晚公主没有让我陪伴,说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我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说王后是别人杀害的。”
杏儿嚎啕大哭起来,说:“公主最是孝顺,她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母妃,时时刻刻都想再回大魏去见她一面,她怎么会自戕,怎么舍得先离娘娘而去。”
木骨拓沮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德阳突然的意外有些头疼,大魏和亲的公主不明不白的死在柔兰,若是因此生了嫌隙,举兵进攻,以柔兰现在的兵力又能抵挡几时。
轩辕启一时语塞,别人也许不懂德阳,可是他却是知道的,杏儿说的有道理,但证据呢?一个处理不好,大魏边境好不容易换来的安稳还要不要了。若是柔兰和南锡联手瓜分大魏,那大魏真是前有财狼,后有猛虎。这件事只能是因为德阳行为不轨,愧疚自戕,然后好好安抚柔兰一番,再派一位公主来和亲才是上策。
机辩看见事情朝着他希望的方便发展,便说:“大汗,太子殿下,这件事还是要先告诉大魏的陛下才是。”
轩辕启点点头,还是应该先通知父王才是。
正在用早膳的云孤听得了凄惨的叫声,吓的手里的饼扑通一下掉进了奶茶里。
“外面这是怎么呢?”清书好奇的伸着脑袋往外看,外面的侍卫熙熙攘攘地往偏殿跑去。
清书拦住一个慌慌张张地的侍女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那个侍女紧张地说:“可敦自戕了。”
“什么?!”清书不敢相信的叫了起来。
“真的,大汗和大魏的太子殿下都已经过去了。”
“大魏立太子?不知立的是哪位皇子?”云孤好奇地说。
“是皇三子,启殿下。”
“他果然被册立了...”云孤小声的念叨着。
清尘微微侧目望着她说:“你认识他?”
“嗯,见过几次。”
清书一脸深思的走过来,说:“大师兄,这事有点怪。”
“嗯,是有点怪。”清尘端着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
第四十五章 是谁悄悄红了眼
巴虎审问了所有那晚当值的侍卫和侍女,都说:“没有见到人进过可敦的寝殿。”
可敦的贴身宫女杏儿当晚也服毒自尽。
一时间德阳的死便成了谜案,木骨拓为了此事忙的焦头烂额。
很快轩辕彻的亲笔书信就送到了柔兰。书信上言辞诚恳、一番深明大义、总结意味深长。看的木骨拓是云里雾里,后来经过高人指点,木骨拓知道轩辕彻的意思。
总得来说就是:大魏愿意与柔兰永结秦晋之好,再派一位公主过来和亲,不知贤婿意下如何。
木骨拓自然是乐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欣然同意了。
因为德阳自戕这件事说出去实在是有损大汗威严,于是两边一合计便声称德阳是因病去世,择日发丧厚葬。
就算贵如公主,在大局面前也不过尔尔,令人唏嘘。倒还不如生长在平凡人家受尽宠爱的女孩,一生和顺到老。
出殡那日,清尘携着云孤与清书一起来送一送亡者。云孤平日里总是一袭红衣,今日换了一身白色素服,到是清雅秀丽。
处理完德阳的丧事后。
云孤的出现让轩辕启与机辩明显愣住了。
轩辕启看到云孤已经很诧异了,看到云孤身边的两位高人时更是嘴都闭不拢了,这....这不是指点他水书殄文的那两位高人吗?他们怎么在一起。
碍于此时被俗礼拘着,不能过去问候。
云孤转眼间瞥见了人群中的机辩,她的眼神有一些慌乱和惊恐,“他也在?”只要看到机辩就想到他那日在地牢对云霄犹如鬼刹般恐怖。尽管知道他从来都没有害过她。
她怕他?为什么?机辩有些不解。
机辩看着云孤身边一袭白衣的清尘,清新俊逸,孤冷出尘,好像一位世外仙人误闯凡间,自带遥不可及的疏离感,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与他相比,自己却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周身都散发着阴冷诡异。
清尘察觉到有道目光正在打量自己,他找到那束目光,与他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清书悄悄凑到清尘耳边说:“那就是机辩。”
清尘心下明了,便对木骨拓说:“斯人已逝,还请节哀。我们长留此处多有不便,明日即将启程。特来告辞。”
木骨拓听到清尘要走,心中十分遗憾,却也只能同意了。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贫如洗的天空只剩一轮若隐若现的弯月。
清尘猜到今夜有客要来,便在房内小窗下煮着一壶茶,小炉子上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清尘拿起一颗白子,落入棋盘中,等着对手的到来。
不一会,就有客人悄悄的到了。
“朝摇掌门,有礼了。”机辩一袭黑衣悄无声息的站在清尘身后,眼睛里带着探究和审视。
“请。”清尘并不起身相迎,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后便不再言语。
机辩瞧着方圆纵横之间已经落下一枚白子,想着他是知道自己今晚要来探访,便也不再客气,自觉坐到清尘对面的椅子上,伸手从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亦落入棋盘之中。
静悄悄的夜里,棋子一起一落,棋盘上已有杀气腾出,一时难分高下,十分胶着。
清尘拿起一枚白子,再三思考后,将白子置入重围之中,虚晃一枪。他嘴角微微带着弧度道:“国师对爱徒多次出手相助,我带她谢过了。”
机辩看着星罗密布的棋盘,眉头微皱,他拿起一枚黑子,将它放入一处挂角,意图形成围剿之势。机辩说:“这是她欠我的,与你何干。”
清尘拿起一颗白子将它放到棋盘上不起眼的一角,然后默默地收走被围困的一小片黑子,说道:“承认。”
机辩心中大惊,这里什么时候被困住了。
“不知爱徒哪里得到的缘法,能得国师青睐。”
“自是我与她的缘份。”
“哦!那国师为何抹去她一段记忆,如此厚爱恐受之不起。”
“你怎么知道是我?”机辩微微诧异。
“鲛人族的法术我还是认识的。”
“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了你与鲛人做了交易。”
机辩不动声色的看着清尘,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他嘴角突然邪魅地一笑说:“红莲仙子果然说的没错,只有云孤,才能引你坠魔。”
清尘听到红莲仙子的名字,内心迟疑了一下,但是面上仍旧泰然自若地说:“红莲仙子的确见地独特,却总是做着黄粱美梦,不愿清醒。”
机辩看着清尘玩味的笑道:“水族可是信心满满。”
清尘冷酷地说道:“残兵败将,不足为惧。”
“哦,那就拭目以待。”
“请”清尘将刚刚煮好的茶水放到机辩面前,青烟袅袅,遮住各怀心思的双眼。
“好茶”机辩由衷的夸赞到。
“师父”云孤实在说不着,便出来透透气。她一出来便看到师父和机辩坐在一起饮茶,顿时觉得自己一定是梦魇了。她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嗞,好疼’
机辩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云孤说:“一别数月,别来无恙。这个是给你的。”
云孤好奇地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只素银簪,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只是一支有些年头样式普通的银簪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看着机辩不解其意。
机辩只是看着那支簪子有些出神,他说:“这个簪子早就该给你的,耽误了这许久,现在也不算太晚。”
清尘面无表情的端着茶盏,小口的饮着茶水,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手里的茶突然就不香了。
清尘瞧着那支不起眼的簪子颇为碍眼,便对机辩说:“此物可有什么说法。”
机辩一脸深情的看着那支簪子说:“故人遗物。”
云孤心里暗暗诧异,什么?!那位女客不是另做他人妇,而是离世了...
云孤慌慌张张地要把簪子还给他,说:“那我更不能收了。”
机辩并不接着,只是说了句:“我也该放下了,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是真。”
‘pia’清尘手里拿着的薄胎瓷官窑茶盏突然就碎了。
第二日,木骨拓亲自来送清尘离开,他指着眼前一匹全身金色毛发的骏马说:“这是乌孙国送来的千里良驹名为‘西极’,我将它送与你,希望你一路顺风。”
“多谢。”清尘谢过木骨拓后跨上马带着云孤和清书一起离开了。
第四十六章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铛~铛~铛~”朝摇的钟声在山顶悠长的响起。
几个正在练武的弟子围在一起小声的嘀咕说:“诶,你们知道吗,掌门回来了。”
“早知道了,还带云孤一起回来了。”
“诶,你们发现没?我昨日看见云孤时,发现她越来越脱俗了。”
“对,对,我也发现了。昨日师叔还说云孤好像进入琴心境了。”
“琴心境?!那不是进入筑基期了!真看不出来,云孤还有这个本事”
“傻吗?云孤才多少修为,还比不上我们了。大师兄那么疼爱云孤,肯定会偷偷帮她筑基炼气的。”
“嗯,有道理。”众人皆依附点头道。
树后的一个身影听完了全部的对话喜怒不形与色,便转身悄悄的离开了,以至于谁都没有留意到刚刚那棵树后原来还有个人。
云阁里
清尘正在整理这些日子门派内递上来的各大小事务,云孤闲来无趣,便坐在清尘脚边研究那支素银簪。
清尘得了一会空闲便转头看看云孤在做什么。他看着云孤手里的那支素银簪子觉得十分的碍眼,又见那本《抱朴子》被云孤随手扔到地上,书页被风吹得哗哗的乱飞。
清尘叹了一口气,捡起那本书,轻轻地拂去上面的尘土,一本正经地对云孤说:“明年的三月初三是西王母重开瑶池接见女地仙的日子,瑶池百年才开一次,错过了这次就是下一个百年后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此之前,你就留在云阁西侧,我会每日亲自监督你炼气筑丹。”
云孤心里暗暗的叫惨,然后又想拿出幼时撒娇泼皮地那套来逃脱,“师父,筑丹好难的。”
清尘这次并没有由着云孤耍赖,而是很严肃地对她讲:“你已经服用过凤凰胆,体内纯化了一定的灵力和法气,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现在已经进入人仙阶段,如果筑丹成功便可进入地仙阶段,只需等西王母打开瑶池便可洗去凡胎飞升上仙。如果...修炼失败,就会坠入鬼仙了...”
“嗯?!师父,什么是鬼仙?!”云孤一脸的好奇。
“鬼仙就是用错了修炼的法子,或者修炼失败,魂魄形成怨鬼,到时仙道不容,鬼界不收,没有任何屏障护体,直到慢慢消亡。”
“师父,筑丹真的好难的,我肯定会失败。”云孤有些气馁起来。
“所以我才让你好好看看这本古籍,在者,我也会帮你的。”清尘在凡间是不能待太久了,红尘浊息最伤修为,还是要尽早助她飞升才是上策,只是这些话清尘从来都不与云孤讲罢了。
“师父,小师妹,你们回来了。”云芙站在云孤门外一脸笑意地看着屋内的两人,脸上瞧不出丝毫被冷落的不愉快。
云孤看到清芙就想到那日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心里还憋着气,便不去理睬她。云芙也不懊恼,依旧笑容满面的向清尘行礼。
“有什么事?”清尘问到。
“师父,我还缺一件称手的兵器,既然您回了,我想去挑一件兵器。”
“也好。那就明日吧。”说完,清尘便又开始整理手边的门务。
云芙站在门口也不离开,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清尘说:“师父,你不问问我现在的修为进阶到几成了吗?”
“嗯?”清尘抬起头一时没有听明白。
云孤悄悄的对清尘说:“云芙想让师父检查她功课。”
云芙对清尘对自己的态度心有不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云孤,她嫉妒深深地藏在心里,然后脸上重新挂上人畜无害的笑,说道:“那弟子明日在来。”
“嗯,你先下去吧,你的课业改日我自会找你。”清尘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弟子告退。”
出了云阁后许久,云芙一个人慢慢的往书语院走去,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她到底哪里比不上云孤,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一路顺风顺水、众星捧月般的人生,自从来到朝摇后,自己居然沦为了一个笑话,一个满朝摇的笑话。“呵呵”干笑了两声后,才发现眼里早就蓄满的泪水,从脸颊两旁悄悄地滑落。
云阁里一片静悄悄,只有清尘在翻动书页的声音,安静地实在是有些久了,清尘好奇的放下手里的书本,问到:“怎么呢?”
云孤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讨厌她。”
清尘哑然失笑:“为什么?”
“上次明明就是她先动个手,是她先出口伤人,是她气死了....”越说越生气,脸皱在一起像个包子。
“谁呀,胆子这么肥,敢欺负我们的朝摇掌门心尖尖上的爱徒。”只见清书拿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然后将手上的《庄天地》放到清尘的案几上,神神秘秘地说:“大师兄,上次我困顿在玄珠阶段不得突破,无忧师叔神神秘秘地说了句:道家形上本体之道。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框了的清廖,他终于帮我找到了这本失传已久的古籍。只是我还是有些看不懂,大师兄,你帮我瞧瞧。”
清尘并不将它翻开,而面不改色地说:“凡胎**是禁锢灵力修为的牢笼,只有灵力修为进阶到天仙的地步,凡胎无法承受其变化,才会脱胎飞升,这本书不适合你。简单点说就是,你该去闭关了。”
清书半信半疑地说:“就这么简单?!”
“嗯。”清尘点点头。
深夜里,清尘在一颗佛铃树下抚琴,月影朦胧,情谊迷离。一鼎檀香悠悠然地从香炉里缓缓的飘出,更添了几分的不真实。
云孤坐在清尘身边兴致勃勃地讲着在西陇发生的故事。
“哦?你遇见了那匹黑狼。”
“嗯,还很奇怪呢,它好像特别喜欢我。”
清尘思考再三,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是在狼窝。”
“啊?!我?”
“嗯,一匹黑狼收养了你。”
“那?”
“我将你从狼窝带了出来,带回了朝摇。”
“难道就是那它吗?”
“有可能。”
云孤彻底地惊呆了,她的思绪完全的陷入了琴音里。
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急促,声随影动,心随琴动。在一片迷离恍惚里,清尘对云孤说:“前尘往事,过眼云烟。日后有我就行了。”
云孤如大梦方醒,嫣然一笑。
第四十七章 睚眦
云芙潜入幽深黑暗的寒池底时,耳边蒙的一下就听不见岸边的任何声音,池底水流湍急、暗流翻涌,似乎不像是师父说的那般幽静。继续下沉了一会,就约莫到了池底。只见池底密密麻麻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些深陷在淤泥里,外表已然斑驳。有些还闪着刺眼的精光。云芙瞧着近处的兵器大多平庸无奇,没有一件能入她的眼,便往更远处找去。
找了许久,发现远处有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池底洞穴,云芙好奇地往洞穴处游去,只见是个两人宽的湖底洞穴,洞穴深不可测,似乎是通往海底一般。洞边的水流湍急,好几次都差点将她冲下去。
云芙小心的抓着洞穴旁边一个深插入地的大戟,趴在洞穴边往下看去。只见洞穴壁内七七八八的斜插着各种被冲刷下去的兵器,其中有把剑斜插着在洞壁内,剑上缠绕着一串雪白的龙骨鞭,那串龙骨鞭约莫有十三节长,环环相扣,像一条完整的龙骨,不知道使用什么材质做成,竟然散发着诡异的白光。
云芙一眼就瞧中了这条鞭子,但是要取上来就必须要下去了,这么湍急的水流,也不知道等会能不能顺利的上来。但是看到那串罕见的龙骨鞭时,云芙还是动了心。她紧紧地抓着周围七零八落的兵器,小心翼翼的朝下游去。
刚刚下到洞穴里,云芙就被强大的吸力牵扯地动弹不得,她的紧紧地抓住洞穴边的兵器,像壁虎那般贴着洞壁往下爬去,湖水不停的冲刷着她,每行动一步,都极其得费劲,倒悬太久后,血液一股脑的往头流去,云芙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眩晕起来。她紧咬牙关,一手死死地抓住一把剑柄,一只手伸的老长去够那串龙骨鞭。手指将将抓住那串鞭子时,洞穴底部突然卷出一股强大的漩涡,云芙大惊不好!她正要往上爬时,漩涡一卷,将她卷入深不见底的湖底,直到云芙彻底晕过去时,手里还死死的抓住那串龙骨鞭。
过了许久,云芙终于醒了,她慢慢的睁开眼,只见自己倒在一处洞穴底部,一个怪异沙哑地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你终于醒了。”
云芙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烂袍金甲的男人被小腿粗细的铁链锁在洞壁上,哪怕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也遮掩不住他昔日威风凛凛的样子。云芙仔细的打量这个男人,看他气宇轩昂,大有气吞山河之势,一双诡异的红眼却是透出了邪恶和贪婪。
“你是谁?”云芙好奇地问道。
“睚眦”男人淡漠的回答,语气中颇有不耐烦的味道。
“你是龙子”
“呵呵...龙子...可是我的父王并不承认我是他的儿子。”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像的事情,嘴角嘲讽的微笑着,眼里却陷入里痛苦。
“你为何在这?”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你先帮我把铁链解开。”
“我为什么要帮你。”
“是你选择的我。”
“我?”
“你手里的那串龙骨鞭可是我的脊骨。你既然选择了它,就注定了由你来解救我出去。”
“如果我不帮呢。”
“这个洞穴是专为我而造,由龙族的血封印,也只有龙族的血才能**封印,你不帮我,那你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那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被锁在这里。”
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慢慢陷入痛苦地回忆中,他缓缓地说:“洪荒时期发生过一次诸神之战,我被父王派去协助火族围剿共工。可惜...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我就能将他斩下,那知被红莲施法搅乱。虽然最后,水族还是被灭,但是因为我的失手,共工怒撞撞毁不周山,天柱折断,洪水肆虐人间,民不聊生。我的父王将我囚禁至此,苟延残喘至今。”
“你父王对你真狠心。”
“是啊,若不是母亲拼死维护,只怕我将将出生之时,就被他扔进火盆里了。”
云芙有些同情他的身世,想着自己是受尽宠爱长大,自然理解不了他的遭遇,便相帮她,说:“那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这是轮回锁,锁链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圈,被轮回锁锁住的人就像是珠链上的串珠,锁链什么时候断开,人才能重获自有。”
云芙走近一瞧,那锁链足足有她小腿那般粗细,这要如何才能斩断。
睚眦瞧出她的心思,对她说:“你瞧见那边的银刀没?”
云芙走了过去,只见是把破损的大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睚眦对她说:“这是我当年与共工大战时的神器,三界之内也只有它能斩天辟地,你用它将这锁链斩断。”
云芙伸手去捡起地上的大刀,那知道那把大刀其重无比,云芙使出吃奶的劲都没办法拿起那把银刀。她气喘吁吁的说:“我真的拿不动,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云芙背后的睚眦眼若饥鹰的盯着她,不怀好意地说:“有!你将手里的那串龙骨放回我的身体里,我就能自己挣脱轮回锁。”
她看着手里的龙骨鞭有些舍不得,又抬头看向洞顶,只见一片漆黑,流淌下来的巨大水压光凭自己是没办法从这里的离开的。
“不用犹豫了,没有我,你是出不去的,若是你看上我了,心甘情愿陪我囚禁在此万万年,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云芙拿着龙骨鞭说:“你拿什么保证一定会带我出去。”
睚眦说:“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什么法子吗”
云芙瞧着他那副无赖的模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奈何不了他,便找到他后颈处一个血窟窿眼,血窟窿眼周围早已血肉模糊一片,腐烂不堪,云芙忍着恶心将手里的龙骨鞭慢慢从那个血窟窿眼放进去,睚眦疼得浑身哆嗦,他每挣扎一下,轮回锁便在他的蝴蝶骨里转动一圈,睚眦疼的双眼血红,喷出吃人的火焰。等云芙装好他的脊骨后,轮回锁上早已沾了一圈他的鲜血。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对她说:“走开,我准备出来了。”云芙赶紧站的离他远远的。
睚眦闭目养神片刻,只见他周身的水都翻滚起来直冲洞顶形成巨大的漩涡,‘澎’的一声巨响,轮回锁猛地炸裂四散开来。地上的银刀更是像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迅速朝睚眦飞来,睚眦一把拿住银刀,手起刀落间,云芙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是洞穴开始坍塌,睚眦迅速变回豹身龙首的真身,一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云芙一边着急的朝他大喊一边跟着迅速朝穴顶游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游出洞穴。只见洞穴迅速坍塌,巨大地震动让池底的水猛烈的晃动起来,带起了池底的一片泥沙,云芙呛得大口大口的咳了起来,池底的泥沙越震越高,慢慢迷住了周围的视线,她着急的随手抓起一把短刀迅速朝湖面游去。
游出了湖面,清尘看了眼十分疲倦的她,语气淡漠地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云芙看着清尘不甚关心的模样,有些心灰意冷,她说:“找错了地方,耽误了。”
清尘询问道:“拿了什么。”
云芙举起手里的短刀递到清尘面前。
清尘瞧了一眼微微惊讶道:“怎么是这个?”
云芙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清尘说:“这是剔骨刀。专挑龙骨用的。”
云孤问道:“可有名字?”
清尘说:“来路不明,没有名字。”
云芙看着手里的短刀久久的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