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白凉山上的妖
徐怀谷在路上走着,心里想的却还是之前碰到方鹤的事。虽然他在外游历十一年,大大小小的怪事听说过无数多,可是这只能女子碰,男子碰不得的人,却是从未听说,当真是古怪到了极点。
他看着方鹤,似乎明白了方胜铭要把她关在山上的原因了。方胜铭有事情瞒着别人,这个女孩子身上绝对藏了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们继续向前走,果然如方鹤所说,不多时,就有一座红砖灰瓦的小阁楼出现在了一条山间小溪边。
虽然是秋天了,但是那小阁楼四周却开满了鲜花,长满了绿草,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这么远远望过去,五彩缤纷,好似童话故事里的地方一样。
方鹤归心似箭,一见到阁楼,就往那边疯跑过去,一边笑着高声地喊道:“娘,娘,我回来啦!”
徐怀谷看着她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个女孩儿的天真,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他也快步跟上方鹤的步伐,只是越靠近那一间小阁楼,徐怀谷却的眉头却缓缓皱了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脸色沉重,觉得事情变得有点奇怪了起来。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徐怀谷曾经闻到了无数次。他眉尖儿皱了皱,想了起来,这是妖的味道。
徐怀谷放慢了脚步,抬头疑惑地看向那一座阁楼里,想着难不成这里有妖精?可是这是在宗门之中,除非是豢养的精怪,不然哪里哪里来的妖?难道这无名小宗也兴这一套玩意儿?
正在他想的时候,却见就在此时,那阁楼之下的门从里面被忽的推开了,有一个白衣纤瘦女子笑颜如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眉毛细长,好似一对翠羽,眼神脉脉有情。这温润一笑的风情,在徐怀谷看来,可以在毕生所见的绝色女子中,排得上前五之列了。
这个排名,可不是徐怀谷胡乱诌出来的的。在他眼里,确实有这么一个排名。不消分说,余芹自然是天下第一,其次便是白小雨、柳婉儿,还有那个淇阴城里的女子。除了这些,再就是一年前在飞鱼洲西海岸边所见的那个绝色女子蔡莼。虽说蔡莼品性并不如何,但是光论姿色,徐怀谷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人间难得一遇的美人。
只不过眼前这白衣女子,就和蔡莼是完全两种光景了。
蔡莼的美,美得像红颜祸水,她的容貌天生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魅惑,而这眼前的白衣女子,则是美得干净优雅,像是天仙谪了凡间一般,出尘地漂亮。
只不过有一点不太妙,这女子身上妖气重得很,只怕不是人。
她刚一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是方鹤,随后便立马看见了那个跟在方鹤身后的黑色男子人影,顿时心中陡然一惊,下意识蹙眉喝道:“站住!不要靠近我女儿!”
徐怀谷立马停下步子,看着那白衣女子,善意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那女子连忙问跑上前来的方鹤道:“鹤儿,这人是谁?”
方鹤依旧开心地笑着,跑到了女子身边,说道:“这
是徐哥哥,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他就是上次救了我的人。他今天来白凉山上看我,我就带着他到家里来玩。哈哈哈,除了爹和娘,以前还从没有过别人来看过我呢。”
那女子听到这里,那紧紧蹙着的眉毛才放松了回去,看着徐怀谷站在原地不动,好像确实没有恶意。但是他那从容的表情,不知为何,却让女子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
妖族对于这种危险的感觉很是相信,就像是野兽会害怕更强大的敌人一样,那是刻在骨子的东西。
她再看那男子腰间的佩剑,起码是法宝,也不是随意可见的俗物。白衣女子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这人恐怕不简单,修为可能已经到了非常高深的层次。
徐怀谷同时也在揣度着这女子的境界,细细探查过一番之后,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六境左右,但至于有没有七境,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现在他也可以确定下来,这女子绝对是妖无疑,只是不知道妖身是什么。
想到这里,徐怀谷不禁暗暗皱了皱眉。毕竟如果说这女子就是方鹤的亲娘,那么方鹤就是人和妖所生的孩子了。这种人妖之间结合的事情,徐怀谷闻所未闻。只是觉得如此悖逆天道行事,恐怕不太妥当。
毕竟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种族,生出来的孩子,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怪事呢。
如果说站在这里的是别人,要是知道方鹤是人和妖结合的孩子,肯定会对她有偏见。只不过换做是徐怀谷,就没有这码子事了。
他只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奇事来看待,非但没有厌恶,反而很是好奇。没想到这方胜铭和自己在对妖族的观点上竟然出奇的一致,不如寻常人那样痛恨,这是他所惊奇的。
徐怀谷越来越好奇这白凉山上的趣事了。还有之前半山腰上拦住自己的一群人,方胜铭既然下令不许别人上山,只怕这山上还有别的秘密,这趟来的不亏。
方鹤全然不知二人已经在心中把对方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拽着白衣女子的手,撒娇似的说道:“娘,我们请徐哥哥进去吧。我肚子饿了,想吃晚饭了。”
白衣女子眼神担忧地看了一眼徐怀谷,但明面上的功夫却做足了。她深深施了一个礼,说道:“原来公子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刚才失礼了,请公子多多包涵。外人天冷,容易着凉,还请公子进屋里来,在下暂且先准备一顿晚饭,让公子暖暖身子。”
徐怀谷饶有兴趣地走上前去,一边笑道:“这秋日的山上,确实挺凉的。只不过如此一来,劳烦方夫人做款待了。”
那女子微微点头,笑道:“没事,只是多加一双筷子而已。”
徐怀谷道谢之后,便踏步进到阁楼之中,女子等他进去之后,才关上了阁楼的门。
徐怀谷一进来阁楼,顿时便感觉到了阁楼之中的暖意。
只见墙边的壁炉上,有柴火在里面燃烧着,散发出热量,于是这山间的屋子里也就温暖起来了。
方鹤在山林间疯玩了一天,一身灰头土脸的,白衣女子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取了一桶水,
把衣服小心地浸在水里,这才去了灶房做饭做菜。
徐怀谷看着白衣女子熟络地做着家务,心里暗暗想到:“这女的虽然是妖,但这么看起来,还挺能干贤惠的。这方胜铭也是个奇人,竟然敢娶妖族为妻,还生了个孩子,就凭这份胆识,就值得我见见他。”
白衣女子去准备晚饭了,方鹤便和徐怀谷便坐在房间里,有意没意地闲聊着。
不一会儿,晚饭上了桌,徐怀谷就和方鹤、白衣女子一起吃了晚饭。饭后,方鹤跑去门前院子里打理那些花花草草,正好剩下了徐怀谷和白衣女子在房间里。
二人都猜出了一些对方的底细,有些话也不能一直藏着掖着,还是要放到台面上来说的。
徐怀谷是好奇这一家子人的故事,白衣女子则是好奇徐怀谷的来历,在她的印象中,惊羽国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人,二人都有问题想要询问对方。
“公子……”
“方夫人……”
徐怀谷和白衣女子同时出声,顿时二人都是一惊,随即默契地一笑。徐怀谷让道:“方夫人乃是主人,请夫人先说吧。”
白衣女子便没有推辞,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公子救了我们家鹤儿,我赵某人感激得很,随后必然会有大礼相赠。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徐怀谷自嘲一笑,答道:“最近自报姓名有些频繁了,这来苏昌一趟,还真是认识了不少人啊。我姓徐,名怀谷,夫人呢?”
二人之间的气氛被徐怀谷的一句插科打诨调和了许多,那白衣女子也面带笑容地说道:“我姓赵,名流萍,惊羽国本地人。我之前看公子的打扮和相貌,恐怕不是惊羽国的人吧?请问公子来自哪里?”
徐怀谷没正面回答,却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夫人说自己是惊羽国本地人,恐怕不太准确吧?”
赵流萍心中一沉,知道瞒不过的终究还是瞒不过,也就轻轻叹了一口气,坦白说道:“公子慧眼如炬,果然我的身份还是瞒不过你。只不过我虽然是妖族,却一辈子安分守己,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并没有害过别人。还请公子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看不起我。”
徐怀谷笑了笑,说:“夫人到底有没有害过别人,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不知道,也不敢评判。”
赵流萍神色紧张起来,问道:“徐公子这是不相信我?”
她倏地又无奈一笑,说:“果然都是这样的,人族与妖族向来对立,你们人族不相信我们妖族,也算正常。只是我的的确确没有害过人,这点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徐怀谷不置可否,却说道:“话说你和你丈夫方胜铭,竟然敢跨越两个种族生下这孩子,胆子也忒大了些吧。可有先例为证?”
赵流萍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他再决定要孩子之前,翻阅过无数古籍,也在民间听到了一些传说。其实人妖相恋,自古有之,只不过能诞下孩子的,却几乎没有。本来我们俩压根就没想过能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上天眷顾,送给了我们鹤儿,实在是太仁慈了。”
第六十六章:深山夜话
听着赵流萍说出方鹤的来历,徐怀谷微微叹了口气,问道:“我听徐松图说过,你们从小就把方鹤养在山里,尤其是不允许她接触男子,难道这其中就有什么讲究?”
赵流萍神色顿了顿,犹豫着说道:“徐松图竟然连这都和你说了,这事情说来就更加古怪了……”
赵流萍说到这儿,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反而愁眉苦脸地沉吟起来,似乎在决定要不要说给徐怀谷听。
徐怀谷见她忧愁的模样,好奇心大涨,好心劝道:“夫人,莫非是鹤儿遇到了什么难事?如果是这样的话,夫人不妨讲给我听。说实话,鹤儿这个孩子,我也喜欢得很,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尽力去帮。”
赵流萍看着徐怀谷眼神真诚,不似口头上随意说说,心中感动,说道:“难得萍水相逢一场,你会对鹤儿这么好。徐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帮助鹤儿一事,你恐怕帮不上多大的忙。”
徐怀谷好胜心来了,他问道:“夫人不妨说说,我的本事可比你想的还要大一些,你不说的话,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
赵流萍无奈地笑了笑,问他道:“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人族修士的事情。瞧你如此年轻,但是这一股精气神却很有意思,想必你的境界肯定不会比徐松图低吧?你们虽然天赋异禀,大道可期,只不过年纪却小了点,所以在修士界之中,人脉却不如我们这些混迹多年的人。”
她眼神失落地说道:“我和方胜铭虽然能够结合生下鹤儿,但是却依旧逃不过天谴。鹤儿这孩子生下来就有病,而且是很古怪的病,她的身体与一般人和一般的妖族都不同,类似于半人半妖的形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人,但是实际上她的身体状态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只要这个平衡稍微被打破,鹤儿就会迎来不可预料的灾难。”
徐怀谷皱眉想了沉思,又问:“那这和她不能与男子接触,又有什么关系?”
赵流萍答道:“鹤儿既然是半人半妖的形态,其实已经不能以常理推测了。她从小生下来的时候,我和方胜铭就发现了,她天生就是极其阴寒的体质,而且非常排斥阳气,只要身边有阳气旺盛之物,阴寒之气就会更加狂暴,必然会让她反噬而受到伤害。这些年来,我和方胜铭想尽了办法,翻阅了不知道多少的古籍,才找到了唯一的一个出路。”
徐怀谷赶紧问道:“那是什么?”
赵流萍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寻找世间各种阴寒之物,给鹤儿吃下去。这样一来,阴寒之气会在她的体内不断地积累,只要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有办法可以让鹤儿结成阴丹。只要结出阴丹,鹤儿才可以控制自己的阴寒之力,抵御身边的阳气。到那个时候,她不仅可以恢复正常,而且修为也可以大幅提高。”
“所以,这些年来,我和方胜铭一直分离两地。他带着鹤儿在山上居住,也教给鹤儿修行之道,就是要让她有一天阴寒之气积攒得能结出阴丹的时候,至少能有足够的修行基础。而我,则是在外面世界寻找阴寒之物,然后带回来给鹤儿吃。”
徐怀谷恍然大悟,自言自语着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起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难怪鹤儿虽然有修为,但却不会术法。而且她告诉过我,说是你每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回来药草。她还和我抱怨来着,说那些药草实在
太苦了。”
赵流萍苦涩地笑了,说:“是吗,她还这么和你说过?嗐,真是苦了这孩子了,我们夫妻俩的过错,却让这一个孩子来承担。”
徐怀谷连忙安慰她道:“夫人何出此言?你和方宗主都已经尽了全力了,这是天道不公,不关你们夫妻俩的事,夫人千万不要再自责了。”
赵流萍直视着徐怀谷的眼睛,突然一下子泫然欲泣,叹气说道:“唉,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鹤儿已经快二十岁了,我所找到的阴寒之物却还是不够,再这样下去,鹤儿她……她会在结出阴丹之前,就死去的。”
徐怀谷心中不忍,劝道:“夫人别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再等等看,一定会有办法的。”
徐怀谷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思考起阴寒之物来。自己身上好像并没有这种收藏,那就没办法,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等等……徐怀谷突然眉头一皱,说起这阴寒之物,他身上好像确实还有一件东西,一直以来都没有用过,这么多年过去,差点都要忘记了。
这件东西,正是那一次在忘川秘境之中,忘川河上的那一名垂钓老者送给他的一瓶忘川河水。据说这东西难得得很,只有大宗门蕴养本命魂灯的时候才会用到。那种花费,不是一般修士可以享受得起的,起码得要九境修士才能使用。
不用说,这夫妻二人,肯定是买不起忘川河水的。只不过那忘川河水乃是世间至阴至寒的东西,应该可以用于治疗鹤儿的病吧?
虽然忘川河水珍贵,但其实用途却很少,除了做本命魂灯蕴养魂魄之用之外,没别的什么用途了。徐怀谷一时拿着也没什么用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来多没使用过?
此时若是给了鹤儿治病,以徐怀谷的性子,也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想到这里,他正准备告诉赵流萍,却还没开口,赵流萍就又说道:“这些年来,我到处托人帮我寻找阴寒之物,虽然得到了一些,但却也越来越少了。现在,附近能找到足够多阴寒之物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惊羽国的国库。”
徐怀谷吃了一惊,把嘴边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惊讶反问道:“你们是要窃取国库?”
其实还别说,这办法听上去危险,其实未免不是一个可以一试的机会。方胜铭乃是七境修士,赵流萍也是六境的妖族,再找几个修士朋友,还真就能与惊羽国皇家的修士力量平分秋色。其实如果他们要这么做的话,徐怀谷也可以帮他们拦住一名惊羽国的强者,这么一来,此事基本可以十拿九稳。
反正是救鹤儿的命,徐怀谷做事从来只讲究自己的良心。只要他问心无愧,他就觉得没什么错的。
这就是修士的力量,别看平时的时候,这些江湖人氏与朝廷没有什么瓜葛。但若是真正有利益纠葛起来,他们可丝毫不输朝廷,这就是修士之于凡人的强大。
可赵流萍却坚决地摇了摇头,说:“虽然这窃取一法,确实可行,但是无可避免会死很多人,而且会让我们与惊羽国结仇。可以好好商量的事,没必要大动干戈。”
她抬起头,往这四周扫视了一圈,道:“所以我们就和惊羽国做了一个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就是这一座宗门。”
徐怀谷眯起了狭长的眼,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宗门这是要暗地里为惊羽国做事?这是要突破
修士界和凡间的规矩?这事,可开不得头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无论是你们这一座宗门,还是惊羽国,都再以难以立足在这世上。你们想清楚后果了吗?”
赵流萍惊奇地看了眼徐怀谷,赞叹道:“你这孩子,年纪不大,知道的东西却不少。其实按照交易的内容,我们宗门也不是完全为惊羽国做事,只是惊羽国那一位皇帝想要和我们宗门绑在一起,互相借力。他会帮助宗门挑选修道的好苗子,帮助宗门的发展。而等到我们宗门的势力起来之后,他也会从中获利,不仅是国家综合实力的提升,甚至在战场上,我们宗门的修士都可以暗中相助。”
徐怀谷严肃地看着赵流萍,说:“把修士用于战争之中?这样的事,你们也敢做,亏得是胆子大。要是传出去,非得被口诛笔伐死。”
赵流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切都是为了救鹤儿。放心,这事我们做的很隐秘,那位皇帝是个厉害角色,他会把握好分寸的。”
徐怀谷问道:“做的隐秘?那你还这么轻易就告诉了我这么一个不熟悉的外人,不怕我告诉别人啊?”
赵流萍睁着漂亮的柳叶眸子,认真地看向徐怀谷,说道:“你不一样,我感觉你不是一个古板的修行人。连我当时说出自己是妖族的身份,鹤儿是人和妖的孩子的时候,你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厌恶或是偏见。你和我认识的其他那些修士,很不一样,所以我才愿意说给你听。”
被人认可总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徐怀谷愣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既然夫人如此不避讳我,我也不妨有些事情可以告诉夫人。其实我有一个妖族的姐姐,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愿意为我死,还愿意为我倾家荡产买剑。我从小离家,漂泊至今,她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所以我对于妖族,其实不仅没有偏见,反而一直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我觉得妖族一直以来是被人族误会,是人族错了。”
赵流萍越听越惊奇,一边讶异地看着他,一边点着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今天遇见徐公子,真是注定的缘分。这个世界上,像你这么想的人,我还没遇见过几个。”
既然话题谈开了,徐怀谷便也少了许多拘束,开玩笑地说道:“夫人这话说的就有些别有意味了吧?哈哈哈,夫人可是有家室的,缘分一词,在下可当不起。”
赵流萍先是一怔,随后便掩嘴轻笑起来。那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责怪,而是略有嗔意地说道:“呵,徐公子这话,可是在调笑我?”
徐怀谷笑了笑,摇头道了句不是,那赵流萍却没打算放过他,故意笑着说道:“我们妖族,若是幻化做人形,一般都和妖身有密切的关系。像我,妖身是一只白鹤,所以这人形才有几分姿色。不知你那位姐姐,妖身为何?”
徐怀谷只答道:“她是一只白蛇。”
他可不傻,有些东西不能说的他不会说。其实像白小雨那样的妖,可以算得上是很另类的妖族了。她原先妖身是白蛇,现在则是蜕变成了一只白蛟,这件事情白小雨对他说过,牵扯还挺大的,徐怀谷才不会告诉赵流萍。
可赵流萍却只当是如此,立马便笑道:“原来是白蛇一族,那徐公子那一位妖族的姐姐,想来姿色一定很不错吧?都说蛇最是阴狠狡诈、诱惑人心,像她那么一心一意对你好,徐公子可得好好珍惜。”
第六十七章:山顶秘密
徐怀谷点了点头,抬头看向窗外,却见月色已深。
窗外月华如水,他起身走到窗前去,却见方鹤还在安静地打理着那一片小小的花圃。
方鹤拿了一只浇水的小壶儿,从小溪边打了水来,再慢慢地浇在花草之上。看她那认真的神情,对这些花草倒是很上心。
赵流萍走到了徐怀谷的身侧,温柔地看向方鹤,说道:“看,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只要她能好好生活下去,我就算吃再多的苦,再怎么违背这世间的规矩,都心甘情愿。”
徐怀谷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方宗主呢?怎么都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
赵流萍答道:“他还在山顶上,忙着宗门的事情。其实这白凉山还有一个秘密,那个秘密也就是我们最终决定在白凉山上修建宗门的原因。今夜我和徐公子一见如故,说了这么多,也把你当做我的知己了。这件事情,我觉得不必瞒着你。公子若是好奇,可以上山一看,找到方胜铭,到时候就知道了。”
徐怀谷看着赵流萍,笑了笑,说道:“既然夫人把我当做知己,如此看得起我徐某人,我也愿意相信夫人。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着夫人了。话说夫人,当真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
赵流萍觉得奇怪,疑惑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我们以前见过,我应该认识你?”
徐怀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夫人不妨试着念一念我的名字,看看是否会有点耳熟。”
赵流萍微微蹙起了眉尖儿,低头沉吟道:“徐怀谷,徐怀谷……这个名字……”
徐怀谷见她还没记起来,心中还在感到疑惑。难道自己的那一大堆坏名声还没有传到这小地方来?
突然,赵流萍猛地一惊,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徐怀谷,颤声问道:“徐怀谷……是你,你难道是那个东扶摇洲的天生剑胎?!”
徐怀谷这才展颜一笑,道:“果然,夫人还是听说过我的名字。只不过刚才我第一次说的时候,你肯定没有注意罢了。”
赵流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剑客,以前听说过的种种传言逐渐再脑海中重新熟悉了起来。
徐怀谷,继苏涒死后,东扶摇洲新出的一位天生剑胎。虽说天赋异禀,但却据说和妖族之间有着莫大的牵扯,而且在东扶摇洲前往飞鱼洲的渡船上,勾结海中的鲸妖,意图夺取渡船上的货物,害死了一渡船的人,九境修士范陈也死在他的算计之下。
这些臭名声,赵流萍这两年确实在外面听说了不少。当时她还对此人不耻来着,自己虽然是实打实的妖族,却也没有做过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徐怀谷背叛自己的种族,只为了一己私欲,害死多少人命,这样的人,实在可恶。
只不过,自己眼前这剑客,却与传闻中的形象完全不同。他既温和有礼,也待人善良,赵流萍无法把他和那个传闻中的徐怀谷联系起来。
徐怀谷自嘲地笑了笑,道:“看夫人这表情,想来是听说过不少我的事迹了?”
流萍困惑地看着徐怀谷,似乎在犹豫,没有说话。
徐怀谷便又说道:“若是我告诉夫人,那些关于我的传闻,其实都是编造出来的,我只是被人算计了,夫人会相信我吗?”
赵流萍看着徐怀谷的眼睛,看了许久,才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
这一刻,徐怀谷好似心中放下了一块沉重的枷锁,缓缓舒了一口气。
他其实一直在担心,虽然说那害死渡船上所有人的并不是自己,可是如果全天下都没有愿意相信自己的人的话,他也害怕那个结果。而现在,在这遥远的他乡,有一个萍水相逢之人愿意相信自己,这对于他而言,其实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了。
这其实是一种对于心境的弥补,徐怀谷现在急需这个。
徐怀谷对着赵流萍深深鞠了一躬,道:“夫人愿意相信我,徐某人很是感激。夫人把我看做知己,我便也把夫人看做是好友,今后如果有事,我定当鼎力相助。”
赵流萍打量了一眼徐怀谷,想着这人竟然就是传说中那天生剑胎,心中颇有一种恍然之感。
毕竟对于飞鱼洲的人来说,和天生剑胎这四个字挂钩的,不仅是迟早的九境甚至更高的修为,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苏涒。
如果能把一名天生剑胎拉拢过来,宗门前途未来可期。
不过她也知道,想让这样的人物做自己宗门的弟子,肯定是不现实的,于是赵流萍便半开玩笑地说道:“话说你要是真的感激我,把我当做朋友,要不考虑一下来我们宗门当一个挂名供奉?”
徐怀谷苦笑道:“夫人说笑了,以我现在的声誉,要是我挂个名字在你们宗门,估计大家都要敬而远之了。不过明面上不行,暗地里夫人要是有什么事,我还是可以帮助夫人的。”
赵流萍答应了下来,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大道可期的剑仙的承诺,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她不敢再多有别的想法,不然的话,说不定好事都要转变成坏事。
二人之后的谈话无非就是些琐碎小事了。待得夜更深,方鹤回了阁楼里,徐怀谷还是很好奇白凉山的山顶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赵流萍依旧让他自己亲眼上山去看。
他顺便还想去山顶看一看日出,于是便打算在夜里出发,先去找到方胜铭,再登顶白凉山。
方鹤还在这屋子里,赵流萍就没有和徐怀谷一起去了。于是徐怀谷便一个人在这大半夜里走出了这小阁楼,往山顶而去。
一出小阁楼的门,他便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把传信飞剑,对着飞剑说了几句话,飞剑便从他手中飞起,化作一抹流光,对着苏昌城而去。
他今早出门的时候说过,夜晚就会回来,看现在这模样,估计要等到第二天了。所以特意传一封信回去给顾三月,让她不要担心。
夜晚的山林间静悄悄的,月色清冷,雾气弥漫。徐怀谷踩着松软的土,一边缓缓地往山顶走去,一边想着方胜铭。
按照刚才赵流萍的说法,方胜铭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而且脾气和徐怀谷很是
相似,二人说不定会非常投缘。总而言之,徐怀谷现在对于赵流萍的印象是极好的,就看这方胜铭又是如何的一个人了。
能在这江湖上结识一些素昧平生的朋友,徐怀谷也很开心。
……
白凉山山顶的一处巨石边,一个大约一人出入的洞口安静地矗立着。月色照下,洞中一片漆黑,像极了没有星星的夜空,带着一股诡异的神秘感。
这洞口之畔堆了好些湿润的泥土,表明这洞口是新挖掘出来的。几个脚印在泥土上显露着,暗示这洞里有人。
突然,沉重的脚步声在洞里响起,洞口不远处的一棵苍天巨树边,有一名中年男子倏地睁开了眼,看向那洞口,眼神中带些期许。
这站在树边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浓眉粗目,呼吸绵长,是一名境界不低的武夫。此时仔细看去,正是今天在那瀑布之下看守着宗门禁地的武夫杜重阳。
他快步对着洞口走去,急切地问道:“宗主,找到那东西没有?”
此时,洞口中走出来了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留着些许络腮胡子,身披一袭青衫,鼻梁挺拔,目光刚毅,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但是精气神却极好,算得上是一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这人,就是杜重阳口中的方宗主方胜铭了。
他带着笑容从洞里走出来,从手上拿出了一小块暗黄色的东西,递给杜重阳,开怀笑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被我们给找到了。有了这东西,宗门今后的发展,势必会更有一大助力!”
杜重阳看了看那东西,顿时喜形于色,大笑道:“实在是太好了,看来是天要助我宗门啊!”
方胜铭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此事既然已经办好了,那就先不急,反正在这白凉山上,这东西又不会跑,最重要的是守住消息。现在这件事,只有你我,还有萍儿知道,绝不可以泄露半点给外人。”
杜重阳连连点了好几下头,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不自觉地扬起嘴角,露出笑容。
方胜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这事儿也暂且告一段落,辛苦你陪着我了。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吩咐半山腰上的人,看紧山头,千万不要让外人上山了。”
杜重阳说了声好,正准备下山,只见方胜铭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看向山下的一处树林里,面色很是凝重。
杜重阳急了,慌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方胜铭一脸严肃,轻声道:“有人上山来了。”
杜重阳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惊疑地说:“怎么可能呢?这大半夜的上山来,一定是有所图谋!难道是消息走漏了?”
方胜铭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决绝地说道:“不管他是谁,这洞里的秘密绝不可能拱手让给别人。他既然敢闯关挑战我宗门的威严,尽量先抓起来,实在不行就杀了。”
杜重阳也沉下气,点了点头,往另一边走了几步,藏在一棵树后,和方胜铭分散开来,躲在了暗中,观察着山下来人的那一个方向。
第一章 姬甄香.红颜祸
姬甄香自述:
现在是公元2019年,这里是中国,这是一间古玩铺,所有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我叫姬甄香,是一个妥妥的孤儿。
按照家族取名的规律,我很是庆幸自己没有生在史家,要不然就得叫史甄香(屎真香)。
我曾经想到公安局去修改名字,只因这个古怪的名字是祖上几代人流传上来的,据说有背祖制者要被祖上施画个圈圈咒你,因胆小如鼠,后只好作罢。加之我们家族子嗣凋零,突显了我的孤苦伶仃。
我不知道是不是江湖算命多是瞎子阿炳?我不清楚,我记得长大后隔壁朱阿姨说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妈特别请一个街头半瞎子秃头男子为我占过一卦,之后,他大骇大喜抽风而泣,竟学着古代人的礼仪对我跪地磕头。
“这女孩,命属凰格。凤凰于飞, 其羽,赤博于天,唯君子命,福禄倏归。”
但是这个遭大殃的江湖骗子难道是半路出家满嘴胡言乱语,自他“钦点我后,我的命非但没有荣华富贵,应说是极煞,父母还没来得及见到小女初长大,就在一场车祸中煞掉。从我7岁开始,家里再也不养阿猫阿狗,因都统统命不过一年,就连屋中的老鼠都不再光顾。
这该死的瞎子!我曾怀疑过是否祖上仇家去寻到了某种隐蔽失传蛊技种植于我身,受了诅咒。
总之,我比光头强还光头强,比火无双还火无双,去到哪儿死到哪儿。所以,从小街坊邻居小朋友避着我,好不容易上大学后也是朋友廖廖,工作后更是妥妥独行侠一枚。我自觉遇事不多问,遇人不深交,担心自身强大煞气场别人给克命得翘辫子,好歹我也算是有自律良心的人。
其实,这话也不尽然全对,我还是有一个好朋友的,一个没有被我煞到的人。
细细论起来,宁双双据说是我外婆家绕了山路十八弯亲戚家收养的小孩,她算是我的表妹。她只比小几人月而已,总是大咧咧对我直呼尊名。从小学,大学,没有离开我视线三公里之内,就连大学专修的专业都是考古学。
又所以,我对这个唯一的朋友宁双双非常的好,就差没有效仿比甘敢把心割下来给她看了。
更所以,我爸妈生前为我投下一个类似于信托积金足以保障我平常日常开支,鬼知道他们是如何想到,竟让我去学习人类文明最伟大的产业盗墓,不,是考古学。
大学毕业后,这种冷门的专业根本不好找工作,我的钱包快没空空如也,宁双双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痴迷于古玩世界,沉沦在其中也要借款玩古。
我们两个在前程无忧上寻到一家叫中国嘉德古董拍卖行集团公司下属的一个门店招聘门店销售员,本来以我绝色容颜怎么也能拼下一个总裁女秘这样一个暧昧职位,而且以本硕士高材生怎可能屈尊当一个销售员?可是宁双双拼足老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我跟她一起到这家古玩家面试。本着怕孤单老死的悲剧发生在我身上,我同意此建议。
当我们的简历投递后当天内就收到office通知书,约面试时间是晚间21:00,看来这家中国顶尖的拍买行是如此的求贤若渴,等不及明天。
第二天。
我们俩瞟着前面的那条庭院深深深几许的街道潘家园。
潘家园,白天是一些吃饱了撑着没有事可作的退休阿公们聚集地,文房四宝样样齐全,没有你想不到的东西,里面均是花鸟鱼虫古玩大杂烩。晚上,伴随着地上四处飞散的纸屑,古旧的老屋,加之一部分古董总是透着那么一股让人浑身不舒服的邪气,毕竟说白了曾都是死人物件,附上的阴气十足,在这种笼罩的氛围下,这里绝对可以拍《倩女幽魂》第四部,连场景构思都省略了,直接秒拍入戏。
我开始抱怨并做好撤退计划:“我有些昏眼花,有种要被收尸的感觉。”
“不怕,姬甄香,我早上认真的阅了这家中国嘉行拍卖行,打听到少东家那绵堂未婚,恰从美国归来接手家族业务,那绵堂可是濒危的黄金单身汉,今年才三十六,殿堂级大叔。业界传闻他祖上为皇族,帐面下的财富不可计量!老天这是在可怜我吗?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赏我个钻石王老五呀!”
她不提还好,我就知道她此行目的绝非简单,我当即低吼道:“你脑袋被门叉过了吗?我们要去仅仅是一家子公司下下发门店好不好,离总公司距离十万八千里,等你呕心沥血升职到总公司,不好意思,少少东家都该办满月酒了!”
“呸呸呸,你少乌鸦嘴。”
我曾算是全院里最阴损的嘴:“单身这么久,不会身体有病吧?”
“姬甄香,不怕,你最近看小说混的是pc?”
“......”
“假设按市场剧本定律来推算,我们有可能遇到几种情况:第一,现代文,我们很快就会遇到一个霸道温柔总裁;第二,种田文,那我们大概率穿越到某田园后遇到王爷来种田,所,抢亲劫亲这类事情,绝对有的。”
“......如果我读的玄换文呢?是不是我们就准备变成修仙后三生三世三十里桃花拐走那绵堂?”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宁双双表现很迷惑不解。
“你可以去死了,老娘今天晚上就是陪你面试,你不怕我绝世容貌对我构成致命威胁吗?”我有些抓狂了。
“......两女待一夫?”
“去死!”我顺便赏了她一记飞腿,她狡诈闪过。
我们边说边聊,一路走进深院,人影稀疏,昏暗的灯光,偶尔不知从哪里来窜出一诡异的黑猫吼一嗓,越发诡异。我们只得眯着眼睛寻找门牌呈-99号。
99号你到底在哪里!实然间,我们两同时驻足,10米远的的门口上悬挂着两提红灯笼。
眯了一眼,很古朴的小四合院,上面挂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牌匾:中国嘉行第909家分店‘瓦烂玉碎,花缺月损’。
真真是“大吉大利”的名字,宁双双十头牛也拉不回头驻足门前,我决定无视,继续走。
但,最终,我硬是被比我力气长几分的宁双双拽到门前,在她一番连拉带拽的下,不消一分钟,我们便出现在前台。
第二章 姬甄香.如初见
姬甄香自述:
“我们是来面试的。”宁双双捏着一口标准空姐水准普通话向前台小姐开口。
“请进吧。”
人力资源助理小姐接人待物是一流,首先让宁双双到经理室面试,尔后再随到我。
我独坐在清代老黄花梨式椅子上候着,八仙桌上放着明朝铜马摆件,铜佛坐像随意摆放着,旁小房间用苏乡屏风阻拦,朦朦胧胧间发着弱光,大概里面是一间展示厅吧。闲时无聊,桌上恰好放着一本类似小札的册子。
小札白纸如雪,绢染明黄,面绣祥云银龙,上面用篆凯小体写着:月落国.无霜札记,还有一个印签,皇帝的玉玺。
我好奇揣摩这看上去与圣旨相仿物,a货高仿品吧?竖起大拇指点赞。
月落国?我用我考古研究生学霸做保证,在浩荡的历史长里,至今从未出现过月落国之三个字眼,除非像楼兰国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怀着浓重的好奇心,更受是受了盅惑,凝神往那本书里面看去,翻开那本小札,纸页在指间飞舞,幽幽麝香,书页纯黄:德嘉三十四年,月落大陆,无霜国,颜妃薨于......
我正用最强大脑搜集的数据要推翻这儿戏之作时,耳边却飘来男子的声音。
“帮我一下。”小房间横扫过一个声音,充满着性感的低哑。
明明一秒前此地独我一人,也没有听到助理小姐的脚步声,难道屋里有人?
欧耶!我感觉自已吓得灵魂出窍。
我僵硬着身子转过去,嘘眯起双眼,防止见到不可描述的东西:“那个,我是路过的。”
“过来”声音低缓而深沉,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和权威,我脑海中第一念头是想到此胜似吴秀波扮演的司马昭。
我像受了蛊惑,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小房间发光源居然是信仙桌上一盏烛台,我用专业知识速判断此物是清朝康熙爷夜里审批折子里所用双龙戏珠六角宫灯!这是摆显呢?还是节约用电?
我咽了口唾沫,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大,微派建筑格局和繁复花雕无疑,处透露了了泼天富贵和顶级奢华:一排排架子林立在阴暗里,架上摆的是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大明宣德年间大碗,架上的随随便便一个瓶子直接可以砸得你清家荡产,做牛做马赔上一辈子都只够个零头。暗想,盗墓贼可以不用去盗墓了,此地真真的才是开矿的呀。
在我糊思乱想间,架子里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
古董有异变,这是我从学古以来最直接的反映。
思考几秒,我本能迅速转过身,拉开逃跑姿式,门却倏地合上。
我的心惊胆战,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在这个诡异的晚上。
“你两个是来面试的吗?”声音从后面传来,低沉阴冷,却又说不出的好听。
我一瞬,回过头来,只见最靠边的架子里,站着一个人。
烛水虽微弱,却把他的轮廓照了出来,嘴角噙了丝笑,但那笑细看却寒凛冷冽。
白皙,雕刻五官,薄唇两片,185cm,说不出的侵略式危险,类似小说文里霸道总裁一枚,鉴定完毕。
但,此时,我现在比较关心是他的脚下有没有影子和是否尾掉有毛绒绒的尾巴。
男子淡淡一笑,眼里闪过一抹促狭:“找到了吗?你大概需要我转过身来也许能观察更清楚,是否有......”
我皮笑肉不笑:“找到什么?”
“我的影子和尾巴嘛。”
我按住嘴,强行按下我即将发出尖叫声,零乱地说:“我走了,江湖高山路远,没有相逢时。再见,再也不见。”
我飞快地走到另一扇门口,这是那种老式的门,门上有两个朱雀铜环,正露齿衔环,斜斜串在两个环的锁没有锁上,我猛力一推,却误开另一个房间。
“里面是一个......你确定你有这个兴趣?”背后的声音懒散。
一副朱红色的棺木横放在房间中央!我的心怦怦乱作一团,那声尖叫终于破喉而出。
我掩面,喃喃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没看见。耶稣、三清、如来佛、真主、观音,降龙伏虎、关圣大帝、齐天大圣,五百阿罗、土地公公、茅厕婆婆,保佑,保佑!”
“为什么不尝试呼唤一下阿拉丁神灯,他会为你承诺下三个愿望。”他那拖着长腔的声音在我听来分明是放肆的讥笑。
我瞪着眼问,笨得想抽自己耳光,“有用吗?”
他特无辜望着我。
天生煞气十足我应怕不所世间牛鬼蛇神之类,遇钢则钢,我咬牙切齿,转过身,摸出背包里随身携带菜刀,吼道:“你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剁你丫的!”半眯着眼,微垂着头,也仅能装作作样子。
男子眼睛里又闪起惯有嘲笑:“就这点能能耐也敢来面试。”男人的声音如同一瓶奢侈香奈儿五号,有毒,我猛地睁开眼睛。
视线所及,是地板上一双王爪龙纹绣靴,缎面明黄,普天之下,谁还用失传多年绣饰和绵颜,脑海仿佛掠过北京故宫橱窗上帝王服。
我愣住了,好久才抬头望着那个男人。
他的身形很高大,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轮廓棱角是那么的分明,有种撼动心魄的味道。他看人的神情很专注,深望了我几眼,他的眉间忽然微微蹙了起来,目光中有说不明的深邃。
我迎上他的目光,只觉得他狭长的眉眼间竟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那种熟悉心惊肉跳,我听见自己的心“怦怦”乱了节奏,有点难受。眼前倒有些迷蒙,如层层叠叠,如拢起的漩涡。
等等,有什么不对地方,虽说是著名的古董商行,但不至于穿着如此浮夸好吧。
这名男子,一袭瑞云明黄的龙袍,负身站在我前面,眉目清冷,竟隐隐是倾城之色,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全然裹上一片清冷,无一处不是阴沉。
我愣怔,好久,疑虑重重:“你是谁?我要说声‘恭迎皇上’吗?我进的是古董店,不是娱乐圈。”
男子眉心轻拧,答非所问,轻笑:“时间已然不够,也许是天意,今天晚上我必须得走。”
一股寒就从心底腾起:“好走不送。”
冷冷的,是被眼前穿着皇袍的男人的声音,“然而,你,要跟我一起走。”
“我没打算进入你们公司,不是说好双向选择的么?”
“你现在能走么?”
我环顾一下四周,望着眼前一身道骨仙风的男子,艰难地说: “似貌不能。”
第三章 姬甄香. 风与月
姬甄香自述:
男人在八仙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眸光骤暗,道:“今天,你是接见的第99个人,所以,老天选择了你。”
我深吸一口气,“选择什么?再多倍的薪酬我也不做。”
男人轻笑,又猛地敛了笑意,“你今天要跟我走是不争的事实。”
我愤懑:“现在是法冶社会,就算你钱多得开矿,但是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级,跟你走?你x大爷!”
“你别无选择。”声音冷冽,“因为,你要跟我到另一个世界,就是你们常说的穿越。”
我咬了咬牙,“你这种把戏适合骗骗十六七岁的,再说了,我最近混‘霸道总裁’,不兴穿越。”
“这里有一面镜子,你看看再决定。”
我咬牙切齿去看,房内侧矗着一面长身铜镜,镜面本来朦胧不清,突然一下映出一副画像:镜里是最好的朋友宁双双,她身穿古装衣服,满身是血的坐在贵妃椅子上。
“这镜子叫溯,溯即是过去,能看到发生在几百年前的事情,你的朋友现在遇到些事情,如果你不救她,她可能有性命之忧。”男人的语气仍然是不急不缓。
子不语怪力乱神,震惊得屏了所有声息,我欲哭无泪,“你们别坑蒙拐骗了,好吧,劫财还是劫色?”
男子音色突然冷冽:“朕,纪嘉三十九年,碧落大国皇帝,朕爱妃不幸病逝,爱妃已食,九尾龙葵丹,魂魄封固,现在遥池台,遥池台法力现示需要到末世2019年9月9日朕见到第99个人,用此人的魂魄就能换醒爱妃,所以,你和你的朋友同时进入店里,同时成为这第99人人选之一,朕要带你们其中一人走。”
我咬咬牙,转过身,吼道:“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么!你开心了吧,现在在告诉我,宁双双现在哪儿?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男人深谭古井般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不语。
我愣怔,许久,疑神疑鬼,“去当你的爱妃吗?参加宫斗大戏,后被正牌皇后毒杀么?我是戏中的最强女配,拯救你的女主?”
“是,你是女配,朕要你复活了她,会有另一抹灵魂进入她的躯体,你会转变成另一个人存在,时间将会在她逝世前推后五年,我要你保护她,告诉她不要吃那颗粒红色药丸,如果你能做到,也许朕再次动用仙砚台,承诺送你回末世。”
我想了想,突然道:“你很爱她吗?”
男人一怔,我眼角余光往他脸上一瞟去,看到他俊脸微红,我差点儿没笑出来。
“你见她后,就说,朕要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吹一声口哨,嘴角轻扬子,“帝王之爱,千古奇淡,独宠一人,你很好呀。”
话锋一转,“报酬呢?也就你们所说的打赏多少银票?这是一碗断头饭,只怕不好吃。”
男人戏谑的声音透了丝笑,漫长不经心:“黄金万两。”
我笑:“咳咳......放了宁双双,我去,死了倒好,反正这辈子倒霉到头,也没有真正活过,下一辈子重来。事情办妥,打赏的银票全部折现为黄金,你不会不认帐吧?皇帝大人。”
“给。”纪嘉皇帝答非所问。
我愣愣地接过男人递过来类似小札的的册子,上面用小橼字体描写:苍穹纪~碧落札。
我问:“这是什么?”
纪嘉皇帝:“碧落国政局诡异复杂,它处苍穹大陆九国之一,我国乃碧落国,里面记录一国之大事,它会对你有帮助。”
随后,他顿了一下,道:“这是一个人一生的札记。”
我黑线聚顶,随即心里一沉:“你直接给你爱妃画像给我就行了,找到她,再找你兑现承诺,后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完毕。又不是去当诸葛亮做策划。”
纪嘉皇帝凤眸微眯:“问题是,我到末世就会忘记溯世一切,包括她的样子,只有靠你到我身边去寻找她。”
一股寒意从我心底腾起:“同理,你回到你的溯世,也会记了未世此时此时刻......包括承诺的......黄金万两?!”
狗皇帝只是笑,那笑慷懒,又冷漠。
忽然窗外骇人的黑云越发深厚,忽然天空乱起急骤的风,四处飞起的沙砾刺痛了人的眼。
一道闪光,狗皇帝身影渐渐消失了,耳边传来狗皇帝声音,“认真阅完札记,你也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保护她,朕有重赏......”
我一急,扬手朝空气中摸了几摸,朝着空气就喊:“我还有事,我要变成手持倚天屠龙剑的灭绝师太”
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在空气中,我目瞪口呆,“你走了?”
啊,时间紧迫, 一种100米抢跑的感觉,像受了盅惑,迅速凝神翻开那本小札记:
纪嘉三十九年,先皇早逝,皇帝少年继位,重臣辅政,太后垂帘听政;
纪嘉三十八年,少皇努力勤政,不喜色,有四个小宠相伴。
纪嘉三十七年立春,少皇大婚,同娶太后侄女南宫雪为后,当朝权相之女颜苍苔为妃、当朝骠骑大将军之女郑若汐为嫔,按照先皇遗诏,新皇立后,太后须交权新皇。
纪嘉三十七年仲夏,少皇大婚当日,翻牌颜苍苔,太后大怒。
纪嘉三十七年深秋,颜妃娇纵无度,不懂礼义廉耻,犯下毒谋害太后之罪,太后赐其悬梁自尽......
纪嘉三十六年,颜妃父亲颜丞相图谋篡逆,满门抄斩......
我一边翻一边嘀咕:这位少皇大婚之日,本该在皇后的房里,他偏偏召了颜苍苔侍寝,这不是打脸垂帘听政的母后么?按小说里的剧本,一般桥段,得罪了太后大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颜妃真不是一个惨字了得,真真红颜祸水,起个‘颜’字已显不吉,她会什么样的人呢,我怀着浓重的猎奇心,再往下看,书页纯白,却空无一字。
时间快得让我拭措手不及,幽幽麝香纸页在指间飞舞,那纸却突然变成了层层叠叠,如拢起的漩涡。
忽然有风吹过,烛台噗的一声灭了。眼前,一片黑。
第四章 封玄奕:帝王怒
封玄奕自述:
纪嘉三十二年未。
帝都.大雪。
九重宫阙,金銮殿,朕。
太监总管阮天屈膝跪下,带着阉人微微尖锐,很清晰,还有丝焦急,道:“请皇上三思。”
我笑:“你这奴才老了,人也越发嗦。”
此奴才从小跟随着我,深知我的秉性,料他不敢多说,他躬身把东西递上来。
打开锦云,一枚白玉环放在其中,玉色晶莹剔透,触手生温,玉身雕刻精细,刻录两字:诛仙。
背面,同刻另两个字:弑神。
同时,盒中锦绒里,白玉环圈住了一枚如指大小药丸,晶莹似雪,周身簇拥着袅袅氲氲。
盒子刚刚开启,奇香飘浮。
我全身震惊,站起拍桌:“为何还在这里?”
阮天垂眸着地,“陛下。”
我一字一顿的问:“刚才,朕让你把九尾龙葵丹给爱妃,你没有给;朕让你传医替他止血,你也没有传,对不对?”
阮天没有回话,只是膝盖一弯,跪倒在地。
“九尾龙葵丹,”朕的六弟封子睿失声叫喊,“那是遥池台死生回生的禁药!不可乱用……”
他话未落,我飞跃而下。
下一刻,我已把阮天整个人给提起来,扼上他的咽喉。
“把九尾龙葵交出来。”
阮天哑声,挣扎,道:“陛下,娘娘已经去了。”
这时,我的禁军护卫宫二,他大骇,施展轻功来到我身边,跪下,神色凝重,道:“陛下,你可知遥池台的训诫了,一旦用药,必然会引发尸起异变,局时,后果不堪设想,请陛下三思。”
“即使娘娘会动,不过是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或是她的魂魄早已轮回另世,不再是娘娘了。生死由死,天注定,你这是逆天行事!遥池台有言在先,倒行逆施,必定折损赠送者功德,重则毙命。现在丞相府祸起萧墙,太后又磨刀霍霍,桩桩事都离不开大哥你呀!”封子睿大骇。
我轻笑:“朕现在就是要逆天,与天斗。”
话完,我出手狠辣闪出几根银针封住宫二、阮天的百会、风池等几处命穴,这会让他们全身麻痹动弹不得,没有我出手解穴,想必天下没有几人能解吧。
我转身,掀起水晶帘,站定榻上,凝目看着榻上沉睡的女子我的女人,我的命根子。
我俯身把她搂回怀中,生怕吵醒沉睡中的她,但我知道,她一刻前,已断脉气绝。
药如雪,手如玉,指拈起。
“皇上,不要!”被封了穴的宫二依然靠嘴厉声喊道,“子睿王爷,你不阻止皇上吗?”
六弟子睿懂我,苦笑,帘外,目光落入,却又怔怔在原地,跪下,虎目含泪,“嫂嫂......大哥,就让嫂嫂安心地去吧。”
“安心?她乔装打扮潜到雪兰山,与卓战云一起死守泾原镇,五万士兵抵挡二十万敌军,运筹帷幄,断水绝粮仍负隅死抗三天,守城数日换来什么?他们延战七天,为我争取了最后破敌时间,但朝中六军不发只因为我误以她跟卓战云!”我已轻笑。
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样的她真的背叛了朕吗?
自从你时宫以来,我送过你很多东西,珠宝、镯玉、翡翠......你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东西,把它们全纳入另一锦蜀子里,我送得很多,我就换了一个又一个锦蜀子。
他们不允许你吃九尾龙葵丹我,其实他们不知道,这天下,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行。
这九尾龙葵丹,是我送你最后一份礼物,和往日送你的没有什么不同,一粒药丸,仅此而已。
之前发生很多的事,家国,人,一桩桩一件件,绻绨,惊涛骇浪,没有任何征兆。
我终是,负了她。
我继续恶毒讨伐自己:“最后一役,卓战云用最后一战匹把已饿昏累昏你的嫂嫂用粗绳捆绑在马背上,他去前门引来敌军,你嫂嫂才得以从后山逃出回都。而卓战云身中四十刀箭仍也敌军将领对打,最后,尸首被敌军乱砍剖开,里面粒米全无,只有草根树皮。所,你嫂嫂现在也是如此吧。”
子睿眼里止不住的惊惧,直觉向后退,失声:“嫂嫂。”
泪水垂落,喉咙如烧,一口血涌上咽喉,却死死含住,我终是负了她,她在生命最后一时刻选择回到见我。
她眉睫弯弯,睡得正好,轻轻地亲那脸上的肌肤,不至于惊醒这个梦。
“皇上,就算你要把老奴碎尸万时段,老奴也心甘情愿,这局势越来越乱,太后外家握兵二十万,密谋另立新帝,颜丞相倒了,王路藩王却仍各领五万精兵进都要借口擒王,前线二十大军还在与蒙古人打仗,战事告急......如果有任何意外,这颗九尾龙葵丹必保皇上的命呀!”阮天激动道。
他那凄厉的话还哽在喉间,身躯已被摔出丈外雪地上,那是我的一掌,“所有靠近朕身边者,格杀勿论!”我转头也望近在不远的子睿,“包括封子睿。”
“皇上!”子睿咬咬牙,也跪下。
我知道,他们认为我疯了,我真的疯了。
我把药放进口,慢慢衔上她的唇,撬开她的牙关,把药丸送时她的口中。唾沫相融,唇舌交缠,气息缭乱;因为她,我不感到污秽,紧紧盯着怀中的人,我怕错过丝毫动静。
雪似乎在瞬间突然停住,风变得猛且狠,呼啸悲鸣。天际一声惊雷炸开,浓墨的云涌来,隐蔽了大地,黑呼呼的似要往地上压来。
在场的人都眼睁睁这骤突变,所有人都要骇然惊惧起来。
我不管,朕只要她活!紧紧盯着她脸庞 。
脑里仿佛只剩下一缕意识:朕要她!我朕现在想要她,只是要她醒来。
“皇上,即使你不怕天谴折寿,老天还要把她收了去,她不会活过来了......除非......”宫二喷出一口血,脚下虚浮,却被他终究冲开开了空道。
“她背叛了你,她会伤害你的。”宫二笑着,脸色却很难看,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第五章 封玄奕:穿越行
“你混说什么?”我冷淡地问,手慢慢扬起,袖子角动,银针欲发,却被攥紧。
“不要杀。”声音,弱弱的,孱孱的,有丝挣扎的温柔。
我浑身一颤,低头一望,我怀中的女子正痴痴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她脸色苍白如鬼,一双眼睛却闪着慑人的流光。
她终于醒了!
她笑着,但眉尖孱弱颦微,似强忍着极大的痛感,我低下头听她细语:“别杀,你虽贵为天子拥有天下,但可靠的人不多,宫二是真心待你好。”
“好起来再慢慢说。”我把她横抱起来,掌下的她身躯无比孱弱,我不想再让她废神。
“奕,我怕是来不及了,你答应我,你要带领国家和子弟走向苍穹最繁华的盛世......再见了,如果还有轮回。”
正想斥她的絮叨,却忽觉那紧攥着我袖子的手慢慢松开了,沿着我的锦袍颓然跌下。
我大震,低头望去,却见她已经阖上眼睛,嘴角浮上一抹浅笑。
我大恸,长发翻飞,一双眼睛血红,朕不允许你死!
在场的子睿紧紧盯着我,突发变故,让大家惊魂末定,包括瘫伏在地阮天,以及紧撑着柱子才能勉强站立的宫二。
子睿大骇,飞快上前,也顾不避嫌,迅速探向她的鼻息,呼吸已绝,跪下:“大哥,嫂嫂这回真的走了......刚才那是回光反照。”
刚才那是回光反照么?
在房内,她确实死了,但服下九尾龙葵丹后,她醒了过来,最后呼吸虽断绝,但腕间一缕脉息尚存,我手指扣着她的腕。
“你嫂嫂只是睡着了。”我胸口气血翻涌,侧身吐出一缕红。
九尾龙葵丹还末逆天,我从不怕因果报应,即然药出江海,那么我就要带好到遥池台救活,那怕就是一具行尸。
我心痛,强大精神,吩咐:“子睿,传朕旨意,把帝陵的千年阴沉棺木起出,拔禁军五万,即日随朕东渡遥池台。”
此言一出,他们三齐齐跪下。
子睿脸色惨白,颤抖道:“大哥,那是百年以后的棺枢,不可。”
千年阴沉木,世间难寻,却可保行尸百年不腐,我的女人,她配得起。
殿外,雪花翻飞,把把整个夜整帝都要都染成一片苍茫,远处有些灯光,却穿不透这一片霜冻,让人从心底出生冷酷。
侧耳细听,马啼声踏雪而来。
这时,烟尘却骤然扬起,一骑疾驰骋奔入殿外,那人纵身跃下马,身穿白色袈裟,一路小跑跪拜在大殿外,急声:“皇上,国师弟子前来探。”
国师,江海遥池台,乃名剑山庄祖师爷,数百年来,名剑山庄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敢诛仙敢弑神。
“果然来了,”阮天苦笑,缓缓道,“百年前,先祖爷传下的九尾龙葵丹和铁血丹心旨,并于遥池台立下盟约,倘若有一天皇上有虞,遥池台必将保之,可是,此药丸非外人所有。国师弟子才会来吧。”
子睿和宫二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我沉声:“宣。”
国师弟子急径自入殿内,双目炯炯,仙风骨骨,直直跪下,直奔主题:“国师弟子恒叩见我皇,吾皇万岁。
“遥池台异动,果然是动用了九尾龙葵丹,只能用一次,确定是否要救生娘娘?据,盟约而定,那是保虞陛下的之用。”
“到最后若是不能成功,朕认了就是,”我凤眸微眯,末了,淡淡道,“救!”
国师弟子虔诚双手合十,道:“现在,只有要一个时辰,需要十足诚心,陛下您要忍受身体的巨大痛苦,到末世去寻找你所认识第99个女子,借由她的魂魄复活娘娘肉身,这姑娘的女子也会轮回到这世成为另一个人,但是......”
“但是什么?”
“娘娘肉身复活后,时光会回到五年前,而你将忘记娘娘是谁,也许真的是一场镜中月,忘记此发现的一幕,没有任何记印存在你的脑海里,而您将折寿十年,愿否?”
“她会好好活着,对吧?”
“她会依然爱着你,而她将在五年后,会同样经历这场劫难,命数难抗。”
“她还会死吗?”
“这要看天意,天机不可泄露。”
“朕愿意!愿为她逆天而行!”
国师弟子用法力把未镜封了,对我说:“事不宜迟,趁早九尾龙葵丹还护着娘娘心脉之时,陛下见着我的眼睛,将随我进入溯世,我们需要十天时间,先请皇上安排好,以防不测。”
国师说得隐晦,我却听得明白,所谓法力,无法保证我能活着回来。如果路上遇到不测,总归要安排好后事,月落国不可一日无君。
我眸了微微,沉声:“阮天,拟朕旨意,对外宣告朕病重,闭关十天,如果十天朕末及时返回,已然是不测,命封子睿为下任皇帝,不得更改。”
阮天拖着伤脚,颤抖过来,冷汗骤然沁背,伏身跪下,重重叩头,泪如雨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二和小子睿更是哭得气绝,他们知道再无法阻碍我,因为我银针适时又飞出,入刺两人膝下,膝下已是刀剜般疼痛而麻痹。等我走后,阮天会给他们用匕首剜开膝上的肉取刺,把针挑出来即好。
事不宜迟,国师弟子和我双手合十,我望着他的眼睛,感觉沦入一拢旋涡,很黑,很黑,像进入一场黑黝黝隧道,身体失重。在我尚末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两个声音,像天际边传来:
国师弟子:“陛下,您向穿越到末世2019年,做一家名叫‘瓦破玉碎’古董商行任老板,您只有三天时间。弟子法力有限,我洪荒之力量唤陛下回来,莫切越时逗留,弟子已泄天机,必将遭天谴,切记三天后,已时三刻,必返。如不能及时返,陛下将永远停留在溯世......”
阮天:“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修仙问道,闭关十天;如得仙道,乃国之大盛;如朕鹤驾西去,宣封子睿为月落国为帝。钦此!”
......
很快,我失去了知觉。
第六章 姬甄香. 步步惊
“颜妃娘娘薨逝了”
“颜妃娘娘,不要走啊”
“速速禀报老佛爷,说颜妃已逝!”
声音悠远,又慢慢近了,哭泣、喧嚣,我想起来,只觉得身体沉重,似被什么压住,明明意识有丝清晰,身子动却极重,无论怎样挣扎都起不来,这种感觉就像鬼压身。
吵死......好闹啊!哭哭啼啼的声音,悉悉碎碎脚步声。好似很多人在来来去去!他们的步子急不可耐!
浓郁朱砂气味,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小肚腹痛,咽喉火辣辣痛。
眼皮一跳,两眼睁大,望着顶上华贵的雕花,云蒸龙腾,我急急吼也了声,翻身坐起。我刚睡在.....蹋上?!
孤女,好朋友宁双双,古董店,面试,潘家园9号,一间玉石骨器,一面古铜镜子,黄袍帅皇帝,果然都是是南柯一梦......
我抚了抚脸上冷汗,哑然一笑,手好像触到什么硬东西,我略感不妙,随对手抄起一瞧。
《苍穹纪-月落札》,帅皇帝给我的小札?惊恐掠过全身,我惊世骇俗地扭头环顾四周:榻下,居然跪了一地男女,无一不目不转睛望着我,脸色均是苍白惊恐。
“颜妃娘娘复生了......”
终于,哆嗦的声音炸起,乱了一室,四处逃窜。
雕栏玉砌的红木榻,纱帐,绵铱,香炉,熏烟,青花瓷,屏风......
绵衣、罗衫、青丝,跪了一地的男女穿着的是电视剧里那种古装。
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是梦?顿时打了一个冷战,我真的穿!越!我在哪儿?what?是2019年中国北京南三环?还是另一个时空古国苍穹碧落国?
我是魂穿,这个狗皇帝把我一缕魂分配在哪位人身上?隐约听到刚才那些人说是颜妃娘娘子又复活了,我捂住嘴,晕厥!我居然是狗皇帝的小妾?别急,不要慌张,深呼吸,他们说的复生.......难道这颜妃已经over了吗?我灵魂附体到这个死王妃身上了吗?
一定不要紧张,近日遇事多古怪诡异,一时难免晕头转向,默念:只要智商不掉线,方法总比困难多,你棒,你棒,你最棒!然后赤脚下了榻,颤巍巍道:“我想请问一下......”
欧耶!房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都吓得空空如也。
等等,他们叫我‘颜妃’!不是礼札记中那个被大后赐了悬梁自尽的红颜祸水,敢劫福皇后新婚之夜,不知死活待寝,娇横纵奢的颜妃么!
按网络小说理解,我跟她进行了魂魄互换了,冥使勾走她的魂魄么?
我笑世人太疯癫,世人笑我太疯狂。
求生的本能立刻占了上风,我必须想个办法立即见到那狗皇帝,背靠在围墙上,想要潜逃。
这时,门外却静甚大,好像有很多密集脚步声往我为边涌来。
我拖曳着地繁锁长裙堪比刘翔110米跨栏速度地冲到窗棂边,伸右指擢开窗纸往外看,外面是一个宫阙式庭院,花荫,亭台,楼阁,水榭,姹紫嫣红的美人焦,别具一格精致,只是别说是奢侈了,就是嫦娥宫,我这时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只见我这庭院里,候着一众男女,通俗理解就是宫女和太监吧。
庭院前端是一扇门,门口,此时正进入赤黄的仪仗、软轿、配刀待卫,禁军威武罗列,多名太监宫婢惊惶候立,那软轿垂着薄纱,因距离问题,我无法看清坐在轿子里的人,暗想,天灵灵,地灵灵,千万不要是跟颜妃八字不盘的太后,恐慌愈涨,我擦,才穿越又要被第二次赐死么?
所谓躲过初一,没躲过十五。
想起小说里的穿越桥段,大概率而言不至于这样死完又死的,你妈这个狗皇帝骗人不赔命,什么狗屁黄金万两,算我一时鬼迷心窍,现在有比小命重要么,现在......我不能坐以待毙!自求多福吧。
我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想不到另一侧还有扇小窗,上帝关掉一扇门的时候,定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
我疾步冲过去,甩开珠帘,珠子噼噼啪啪落下,后推开那小窗一条上缝,老天爷哟,对我还算客气,生死一线间,发现外面居然是一条庭院回廊,心里有个谱,刚才那是前庭院,后面这里大概算得上是后院,仅有一个宫女低头走过。
机不可失,把桌子的茶杯猛力敲摔,抓起破碎瓦尖片,我立刻推开窗子,轻跃而下,那小宫女正面迎来,幸好我把从在大学军训里学过擒拿术,一把放倒她,她大吃一惊,“颜妃娘......”
我用碎尖瓷处角直抵她的咽喉,她惊慌失措望我,我细心地用尖刀刺破她的衣服,刺破她的肉,再往上挑了挑,放狠话:“皇帝那小子在哪儿?”
小宫女显然吓得半死,可能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听过‘皇帝那小子’这种灭九族的话,我加大力气扼压她喉。
颤抖声,“皇帝......现在在冬山行宫。”
“颜妃娘娘,不,我,犯了什么错外面这么多人阵势!?”
巍颤颤,“颜妃娘娘,您......不知道吗,您的罪名是毒谋害太后,太后赐死您,您又活过来了......所,太后,捉您......”
手猛一扣,声音沉寂下来,我把昏迷的宫女放到一旁,我看我身上这身衣服:云雁细绵衣,苏绣五爪龙缎,秋香色,盘金彩绣棉长裙,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无一处不妥妥代表资产阶级身份。
要不要跟她把及衣服给换过来,电视剧不都是如此伪装的吗?要不跑到哪都是地标。
不行呀,时间就是生命,那顶让人惊心胆战的轿子已停在门口,哪还敢多做逗留,先撤离这个风暴中心眼才是硬道理。
于是,我提起裙子夺命狂跑,地上沙砾硌进鞋子也无所谓,只要能离开这太后黑山老妖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找到皇帝一切好说。
第七章 姬甄香. 陷凶险
幸好我机智多虑,谋才多计,咳咳,不然......
转出回廊,面对一个小门,饥不择食,冲,推门而入。
不料天外有天,外面更是广阔天地,琼楼玉阁,小桥流水,白玉彻石,青瓦浮窗。
我想拿豆腐撞头,这地方又是什么鬼?突然意识到,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天下之人,均为臣民。我还能有选择吗?皇上现如今在冬山行宫,为什么不求颜妃娘娘......
“不在?”我喃喃道,又猛地惊醒过来,“他故意避嫌疑,他不想救!”难道我以后真的只能做这不懂礼义廉耻颜苍苔了。
有几丝爽朗的笑声传来,我一慌,突见三个宫迎面走来,快速低头往旁边另一条花荫小路闪去,躲过宫女,却一头撞上另一个人。
“sorry,借过。”双手合十道歉我低垂着头,想要借饶过,抱拳准备撤退。
右腕却被人锁扣住,手指冰凉触到肌肤,我心中大骇,挣扎,无动,男人阴戾的声音在头上传来。
“敢这般粗鄙行事,是哪里的宫女,放肆!”
我不敢抬头,低垂着头,学起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桥段动作,半膝福了福:“奴婢是北京三环融桥小区20栋16-5号......宫的。”
“什么......北京三环融桥小区20栋16-5号?”
杀他个猝不及防,趁他迷惑拗口念着我家地址时,左手漂亮一记弧形倒勾劈他颈部位。
此男人身形异动一闪避开,快得让我一阵晕眩,我不忘趁他身末稳之时,用碎尖瓷朝他一丢,他一个踉跄几步,避开我的‘仙女散花’。
出师未捷,我居然遇到了传说中的武功,咬咬牙,是猪才会留下,准备择机撒退。顶上他那玩世不恭笑意甚浓,“有趣,爷也敢随便打。”
遇到传说中的大内高手唯一结果就是,硬碰硬会要人命的,意识到形式不对,我马上变乖巧,再也不敢使出我拙劣的擒拿术。
我低眉顺眼:“大人恕罪,奴婢正奉命命办事,误些时辰,故心神慌乱,刚误以为遇到了什么歹人,所......冒犯。”
忽然这时背后隐隐传来一阵阵急促有节奏的脚步声,为首男子严肃命令道,“颜妃不会跑得太远,大家注意四周搜索,注意阁楼间,如果抓到,直接绑了。”
那是......传说的宫中禁军!
我心急如焚,脸色惨白,避无可避,索性迎上他的目光,身高近七尺,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黑发玉冠,翩若惊鸿的脸,手持象牙的折扇,嘴角笑意冰雪。
身份定非富即贵!
这样的服饰,这个男人,我哀叫,若看黄历,昨日我必定不宜出门。早知如此,我便乖乖哪里都不出门,呆在家里过猪一样的生活再说。
我急着挣脱他的手:“请大人放手,奴婢还有事,现急要奉命到太后那儿去,太后娘娘的旨意不可违背。”
紫袍男子不置可否,但扣在我腕上指却收紧几分。
“那正好,爷奉太后懿旨也正好到凤禧宫一趟,由你带路吧。”
我咬牙垂眸:“大人恕罪,奴婢正好还忘了一样要紧东西去取......劳您先行,我速速就来。”
内心暗暗惊诧:这可是皇宫内苑,皇帝三宫六院聚集地,传说皇帝老婆们居住地,平常男子怎敢如此堂而皇之来去自如,况且这紫袍男子气宇轩昂,没有穿官服,一身便服,但他绝非皇上!就算我瞎了右眼也能用左眼瞧得出来他不是昨晚那狗皇帝,但他及衣着考究,可别是传说什么皇弟皇叔之类,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吆喝声快到眼前,真是前有尊神,后有追兵,无处可躲,悲天悯人,掬一把辛酸泪啊。
身后数道声音已我身后传来。
“奴才叩见......”
与此同时,我却突然被一只长臂倏然袭来的强力跌入他的怀内,他在电闪间把我的身体压制在身后的假山里,狭窄空间里,柔软唇瓣覆盖上来,我极力挣扎,躲避着他如雨点般落下的燎原星吻,被迫与他深深纠缠,他火一般吟喘。
水从假山顶端流出,有些流珠飞溅到我们身上,衣服被水打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丝曲线轮廓。
近于咫尺的声音在我耳际再度慵懒响起,包含有不耐烦的训斥着。
“罢了,都下去吧,别打扰了爷的兴致,这小宫女冒犯了爷,爷要好好收拾她。”
“喳。”
我听到禁军们有节奏的快速撒退脚步,不用脑补就可以想像禁军们心领神会的眼神,这位爷准备与小宫女打野战,看了辣眼睛。
片刻间,禁军已撒了干净。
我却早已汗湿后背,脚下一软,紫袍男子大手紧紧扣到我腰间,我上半身向后倾斜到最大限度,以离与他眼对眼的紫袍男子尽可能远,戒备而谨慎地说:“hi,人都走了,奴婢还有事,请容奴婢告退。”
紫袍男子微唇勾勒,他意味深长的黑眸盯着我,淡淡道:“抬头头来,你是宫女吗?在躲藏什么?”
下颌被轻轻勾起,我下意识往后退,肩膀却被男人紧紧按住。
我大大瞪圆了眼睛,惊吓过度,“奴婢没有......”
“有趣,还‘奴婢’么?有什么急事得连鞋子都不穿么?”他锐利的眸子已扫过的足下,并讥笑掠过眼底,“上好的彩锦,苏绣披风,我猜想宫里主子至少嫔妃及以上才能有资格穿上吧。”
我苦笑,我刚才就料想到这身衣服会有威胁,果然不然。
自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我惊恐的望着那紫袍男子那危险与洞悉的眼神,就如同落入猎人手里面的一只小鹿,为何他的眼神有如此的笃定?
我突然发问:“敢问大爷,刚才宫中禁卫在追击什么?您知道吗?”
“据说,灵鹫宫的颜主子恰好失踪了。”他随即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压低着声音道。
第八章 姬甄香. 深宫斗
“果然聪明剔透,不是传言颜主子娇横跋扈,争风吃醋,横刀夺爱吗?看来传言也不是真的。”
那句话我是试探,但没想到没逃多远,消息就这么快传递出去,来来,这位紫袍衣男子果然认识我!早就知道!他甚至知道我的身份!
既然知道为何刚才还敢强行轻薄我,这是公然的藐视皇帝权威,这人到底是谁?这么说是皇帝的某位亲戚……狗皇帝年少登大位,而太后垂帘听政,大婚后还未得实权……难道皇帝就是传说中的傀儡吗?连眼前这位男子都敢如此傲慢。
**.!我就算找到冬秋宫的那位皇帝,又有何用?还不是人为鱼肉,他为刀俎。他泥菩萨过河,都自身难保,现在……只能靠自己。
赌他一把,他刚才没有把我交出去,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一丝的生机?
我试探性的丢一张牌:“为何要救我?”
紫袍男子玩世不恭的用左手勾起我的下巴:“祸水,你随着我,夫君自然会护你周全。”
我闻言,顿时差点原地爆炸,他这是什么意思?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属正常,本来这个也是一个逃出生天的契机,但我非任何人的附庸品,怒意顿起:“皇帝的妃子你也敢要?”
紫衣袍男子嘴唇勾笑,一对眸子深沉如潭,“别说他现在不在宫里,就算他在,他也周全不了你,也许本王爷能护你一二。”
王爷?这自称王爷的人,竟然是狗皇帝的兄弟?!
我心怦怦乱跳,被吓得不轻,苦笑,还真给我猜中了,看来他来头不小,非常不小!我皱眉,抬头望他,后者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我。
不过一面之缘!我慌乱,正寻思脱身之法。
我轻轻捏了捏他的臂膀,重新露出一对酒靥来,眨了眨浓密的眼睫毛瞅他,随便又重新低下了头,“你当真想要我吗?”
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朝我放荡不羁地笑着,他紧紧扶上我的肩,目光邪邪落在我的红裳下的绿色抹胸上,他将身子欺身压压近,轻声问道:“我现在想尝尝一下芳泽。”
“唔,我”我装出有点窘迫和脸红,我想此刻应刻把脸颊稍稍抬起来,好让他方便地亲自己,手绕上他的脖子,好吧,只消一会儿,我甚至感受到他下腹凸出粗硬。
在他要吻我刹那,我右手向半空中划一个弧形手刀,狠狠向他后颈劈砍下,他果然是高手,当即将头往前一倾,我那记手刀便落了空。
打架会有后招,我右膝盖弓起,飞跃向他下腹地凸出粗硬,耶!击中狼垒,在我提裙准备夺命而逃的余中看到,他痛得狰狞的面容。
但我犯一下致命错误,武功的厉害,没有跑出几步,腰裙带被他提起,整个人被惯摔在假山上。
背后火辣辣地痛,估计我这身子板要折断几根,我拭擦嘴角的血,冷静地盯着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狠狠地擒艳情我的下巴,眸光凶戾。
”小野猫爪子够尖的很哪,你真敢打爷啊。”他抓起我的手,而后,我便痛苦得无法自拔,因为,听到骨头移位的清脆声音。
他大爷的! 我痛得眼泪都要飙,但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示弱,这只会激起他的凶残,迎上男人残忍冷酷的目光。
咬牙笑靥如花,“藐视皇权,轻薄宫闱,欺君阙上。某人不是自诩聪明了得吗?无论如何,天下之大,莫非黄土,等你皇袍加身登上大位再说。皇上无论如何还是我的夫婿,保不保得了还轮不到你去说,除非你想揭竿而起,改朝换代么?果真狼子野心,图谋篡逆,天下人人人得而可诛之!”
我说完这话也大吃一惊,居然能把<<甄传>>台词是背得溜了,意识到居然为那个把自己扔在深宫当枪靶的狗皇帝说话,我真的是太疯狂,这不是给自己找死节奏吗?
不出所料,紫袍男子一听,一凛,眸光狠戾。“好张厉嘴,被贬罚的宫妃现想要做三贞九烈的妃子了,那爷不会让你失望!”
占了我的便宜,还把自己标榜成盖世英雄,这都是街头混混玩剩东西,你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我暗想,当然我也不会傻到把这句话说出来,刚才自己义薄云天人的幼稚已让骨折付出代价。
现在我决定闭嘴。
突觉身上的一痛,已被提起了,紫袍男子冷冷的说:“颜妃娘娘在此,还不过来见驾!”
引来禁卫大惊,纷纷折回。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从逃离命案现到这里不过就是二十多分钟时间。老天,我穿越之旅没收路费就宣布报销,我敢说已创穿越最短记录。
宫前,凤撵,仪仗,禁卫,太监,宫婢,妃嫔,王爷,好不喧嚣。
我华丽丽被扔到穿着一身梅花暗绛紫色宫服的雍容华贵老人面前,我沿着她的脚望上去:指上带着几可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护甲,披着披风,披风也绣着凤凰,三千银发被绾成盘丝鬓角,用紫金翟凤冠珠和一只绿白琉璃珠装饰。
用脚拇指想,都可能猜到此人是谁,我学考古专业不是混来的,此服饰上位者标配。
我明白,此人因是太后吧?
此人睨了我一眼,冷漠刻薄的讥笑从老人的眼底划过,颦笑间华贵露,只是眉间隐隐蕴了些疲惫。
“贱婢性行刁劣,深恶其行,倒是命硬得很,不过,这一次,哀家要亲眼看你上路。”
果然,是八字不对盘的太后。
我笑着,喉咙痒痛,张嘴连续数口鲜血吐出来。
眼睛微微阖了阖又睁开,右手支撑着地面,不至于昏厥过去。
只见那紫袍男子抱拳朗声道:“儿臣萧凌过母后,见过皇后娘娘、各位娘娘。”
原来叫凌霄死变态,果真是一位皇子,重要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太后一笑含额,对这位叫凌霄的男子倒是一幅慈眉善目。
另一道声音淡淡的响起,温柔婉约,"六王爷多礼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第九章 姬甄香. 太后谋
等等,我环顾着四周,才注意到太后身后有数十个宫装女人,按照等级辈份份盈盈而立在太后身边,但是勾勒和谐的环肥燕瘦美人图,真真春色无边。
看来狗皇帝的大小老婆们都聚集了,溺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谁是他的真正的红颜知己?我怀着八卦的精神支撑着仅剩的精力。
我不得不注意到位于太后左右两侧的三位倾国倾城美丽女子。
距太后最近的女子肤光胜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竟是一个绝色丽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左边第一位,较这刚才女子略输一畴,但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头戴龙凤珠翠冠,红色大袖衣,衣绣有织金龙凤纹,自有一股贵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此美人不意外因是皇后吧,刚才回应用凌霄的人就吧。
站在皇后身边的美人娴静犹如花照水,晕晕如娇靥,藕丝琵琶衿上裳,和那右首那女子相比,竟也是春兰秋菊,媚色无边。
眼前如此佳人国色天香,乱入迷人眼,虽说原主颜苍苔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能算窈窕淑女,难道皇帝放着以满园春色不找,偏找颜苍苔待寝?果然是拿她是来垫背的。
真是超极倒了血霉,原主这副皮囊没有倾城之貌,却背上红颜祸水妖水之妖孽,一副烂牌,死到临头还在惦记自己的容貌,失笑,身子不由轻轻颤抖起来。
余光中,我捕捉到一个嘲弄又狠毒的目光攫我,是那二伍仔王爷,我讥笑,紧握拳头,抬起下巴,蔑视回望着他。
那右侧第一位美人樱桃小嘴微勾,请示:“太后娘娘,,这罪妃即已捉回,望太后给个指示如保处制。”
太后眸光深恶痛绝扫我一眼,淡淡道:“孽妃颜氏是祸国的妖孽,谋害哀家在前,畏罪私逃在后,罪大恶极,诛不可赦,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你选一个吧。”
皇后笑意盈盈软声细语:“老佛爷宅厚人心,不忍颜氏受皮肉之苦。但颜氏扰乱君纲,为肃后宫之威,不如......杖毙!”
“太后,不如就由老奴送颜氏现刻上路吧。”一直垂手侍立在旁青蓝色的身影,此刻低声道。
我大惊,天下最毒妇女心,据说杖毙是赐死深宫女眷最残的酷刑之一,一板一板击下,不至于马上死亡,等七窍流血后,受刑的人要尝尽惨烈的痛苦才会死去。
物伤其类,人却是奇怪的动物,这些深宫女子更堪,三千佳人只等帝王垂怜,心理扭曲得恨不得闲看好戏,等着看我受刑而死。自然,少一人竞争,多一分胜算。
做鬼,也得有去处讨说法。
我这时也顾不了太多,能拖延一刻是一刻,慌乱道:“太后,您宅心仁厚,菩萨心肠,明辨事理,洞察世事,您说臣妾毒害您,敢问有何证据?定不要让小**起萧墙,如果这般糊里糊涂地死去,臣妾不服。”
“颜妹妹,你的贴身奴婢都认了,还能抵赖得?”樱桃小嘴美人笑得娇柔狐媚。
太后嘴角微勾,讥道,“也罢,免得说为事不公,不让你做糊涂鬼,来人,把贱婢给哀家带进来。”
这时,两名太监拖曳着一名小丫髻进来,她浑身已是血,一双手皮开肉绽,垂在胁下,竟已被人凶残生生折断。
这小丫鬟一看到我,她那浑浊的眼睛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艰难的拖着他那双被打残的腿向我爬来,留下一痕迹的血,悲怆的喊道:“娘娘,娘娘,我没有害你,他们说只要我认了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我没有认,呜呜……。”
我的天呐,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还有如此的人对我如此的忠诚。这个封建社会的思想真的害死人,难道他不懂得明哲保身么?
被遗弃的世界里,终有人为跟你相依。
这小丫鬟长得纤细的手像一个莲藕,初中生的年龄,顶多十二三岁,因为我尽遭如此摧残,从小作为孤儿的我,更是怜悯那些和我一样身世飘零的人。
最怕,我负天下人。
我眼眶一热,艰难的从地上爬过去,如同寻找能庇护的同类,紧搂住瘦弱的小丫鬟,昂起下巴,挑衅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就算要死,一个人就好。
更何况只是一个初中生的女孩。
我轻笑,“不过这是要我的命,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望太后菩萨心肠,吃斋念佛,不要滥杀无辜,这个罪我认了。望太后开恩放了小丫鬟。”
眉眼狐狸的美人又冷笑,“当真有趣,你还真把这当成宠若后宫颜妃?就凭你现在的身份,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讨价还价吗?配吗?”
我坚持,紧紧的看着太后,希望她有一丝的怜悯。
太后嘴角一勾,眉梢一低,眼眸下是一片的狠戾:“三德子。”
被换做三德子的太监是中年男子,神情阴鸷,体态微胖,低眉顺目,想必在太后身边已久,对她太后的心思揣摩通透,当即尖即脆嗓子喝的:“杖刑!”
话音刚落。
一阵风声,我立即被四个禁我卫按压在地,动弹不得,就像警察叔叔压着凶悍绑匪,恼羞成怒,道:“太后娘娘明鉴,我乃皇上亲封妃子,皇上还在冬行宫,您把我杀了了,不怕皇上回来追究吗?”
刚唤我为颜妹妹的美女噗吃一笑,“颜妹妹,皇上是人孝之子,你毒害太后,皇上怎能容你?况且,你莫不是忘皇上还在冬行宫拜祭历代先祖,国事繁忙,莫要扰了皇上才好。”
我还能说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我的命,说破天,不过是引别人笑话。
如果说皇上对我的一夜恩情,足以让这帮后宫所有人对我霍霍磨刀,那么这个原主到不枉这一生一世,只是我非原主,我倒十八辈子血霉又落入虎口,暗自诽薄,一时恍惚,听见乱棍击落的声音,居然没感到疼痛,一惊,却是板子落在我的小丫鬟身上。
第十章 姬甄香. 叹凋零
此时,她口吐大量鲜血,鲜血迷糊了她的脸,越发悲情和凄凉。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小丫鬟已失去意识,却仍紧紧的护着我喃喃道:“娘娘,娘娘……对不起……”
我心中悲愤,我从小为孤儿,渴望亲情,能为宁双双穿越于此,定也会护小丫鬟之周全。想要把她翻身搂过来,不料这小丫鬟拼了全力,竟丝毫不肯松手。
多少年没这样悲情过?
虽说无足轻重的陪嫁丫鬟,尽管颜苍苔才是她的原主子,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我,姬甄香,从出生到穿越,天伦之乐、同窗情谊、山盟海誓,除了宁双双之谊,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活到二十二岁穿越到碧落国,从来没有一个人待我如此。
所有的倔强一下崩塌,我失声哭喊:“求求你们放过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我认了,我所有都认了,放了她吧……”
泪流满面也只迎来宫装丽人轻蔑不屑的讥笑。
为那个狗皇帝的宠爱吗?何必如此?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呵呵,这是什么样一个疯狂的世界?
万万想不到,我求情的居然是皇后,她毅然跪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臣妾斗胆请求,颜妃一事还是待皇上回宫后另行处理吧,臣妾恐伤了您和皇上的母子之情啊……”
太后冷漠道:“皇后为后宫之尊,赐死深宫女眷,方展长母于天下,哀家心意已决。”
我无心顾及,只感到身上的小手渐渐松垂下,小丫鬟无意识的闭上眼睛,气息犹如悬丝。我大恸,趁机把瘦弱身板翻到我的怀里,对她抵抗外界的棍棒.
哪怕,她可能已经死了。
“啪!啪!啪!”
棍子落到身上闷闷的响,那痛处沁人的心脾,原来是这般的难熬。
我死死的咬住唇瓣,不让一丝示弱的声音溢出。
或许他们觉得我很傻吧,桀骜不驯又如何?还能躲得过五十棍么?
清甜的液体从口中溢出,神色开始模糊,我下意识的把身体下的小丫鬟紧紧的抱住,想着死都不能放手,不能放……
隐隐约约,有脚步声走进。有一缕声音飘入耳畔,似曾相识。
“给朕住手!”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记得这个声音。
温文尔雅,又狂放不羁,好似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看得分明透彻,却又永远无法摸透。
......
木棍的声音再没有落到我的身上,只听到慌乱的跪满了一室的声音。
视野迷糊,隐约间我看到一抹气宇非凡的身影,除了太后逼依然坐立,全场人伏身于他面前。
会是……狗皇帝来了吗?我谢他大爷!
我咬牙爬到那黄底银线的靴子前,紧紧抓住眼前这救命稻草,想跟他说老娘不干了。
声音轻轻弯下腰,揽上我的肩,我的鼻腔顿时流淌过一阵传说中的龙涎香气。疼痛吞噬着身体,艰难抬头,向他眨眼,企图唤起他的记忆。
只听狗皇帝低声道:“爱妃,受苦了,我来晚了。”
几个意思?重点词:我来晚了。
他想起我了吗?重要人物都在此,我可不能乱了方寸。
我声音硬咽在喉咙,“救命……”
“朕会为你做主。”
“求求你……救救我,也救救她……她只是个孩子,好不好……”我用尽全力颤抖指着怀中的血肉模糊的小丫鬟,手终于缓缓垂落。
还好,也许一切还来得及。
眼前昏暗,慢慢的阖上眼睛,我唯一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指在我肩上微微一震。
灵鹫宫。
朦胧火中,飘动的帏纱,我蹙眉心,低吟嘶哑,冷汗从额头上滚下。
我眼皮沉重,眸光打开处,一抹明黄身影目光深沉,正站在榻边冷冷盯着我。
“我痛,我辞掉这个工作,我要回家……”我微弱呓语着,手毫无意识却本人的拽住他的衣襟。
没听到回答。
耳畔,水晶帘滑下的声音凌厉刺耳。厅外,陶瓷破碎委地一声传来,不绝于耳。
又似乎听到有无数宫婢踩着碎步,捧着铜盆急急进入。满室的身影,诚惶诚恐,似跪了一地。
“治不好爱妃,通通给颜妃陪葬!”声音充满了磁性,听那语气,那抹森冷却有让人不可置疑的决绝。
我甚至感受到,有医女执起我的手,号脉起来。
……
良久,我一惊,不知梦中在何处?吃力的支起身体来。
“观音菩萨保佑,颜娘娘,你终于醒来了。陛下要发怒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宫女,模样甚是眉清目秀,此时正一脸开心望着我。
“sorry,请问你……是?”
此女子马上伏地,细声细语,“奴婢叫秋月,是皇上特批尚宫阁遣派来服侍娘娘的,外屋还有八个新奴婢,也是来服侍娘娘的。刚皇上怕吵着娘娘休息,只差奴婢在这儿伺候。”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秋月的手,急吼:“起来说,我不是原来还有个小丫鬟吗,叫小翠,她去哪里了?”
秋月一听,全身一震,脸色煞白,像撞了鬼,再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奴婢……不知。”
看她担心受怕的样子,自知问不出所以,转问:“刚才皇上在这里?”
“回娘娘,皇上早朝去了。”
“何时下朝?”
“约一刻之后,皇上应该会在金銮殿批阅奏章。”
“快麻烦帮我拿衣服,我们去金銮殿等他。”
秋月一脸诚惶诚恐,颤抖,道:“娘娘,后宫妃子没有皇上口谕,不得擅自到金銮殿,这于礼部不合……且皇上心疼娘娘,会过来的。”
我要知道那个小丫鬟的生死,她是因为我而受伤,也是第一位真诚朋友,我管它什么封建主义主仆有别的废话,清晰而坚定的突出个字:“不!”
顾不上身子上的疼痛,我披上一件深蓝色梅花斗篷,一掀水晶帘,提裙,拉着秋月飞奔在宫阙楼宇里。
一路上,引来无数人侧目,驻足,跪下行礼。
我知道这冲动了意味着什么,更知道会再次落入有心人的算计,但我不能不对得起良心,害怕和颤抖,如果那小丫鬟若有不测……
第十一章 姬甄香. 夺君宠
她那真的就是为我而不顾一切的,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如此爱护我。
“娘娘,我们到金銮殿了,我们……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为好……”秋月紧紧拽着我的罗裙,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怕是吓坏了吧。
抬看这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四周每隔五米就布一个禁军守卫,目不斜视,神态威严,宛如天兵天将,果真朝堂威严。
难怪古时荆轲刺秦,如此艰难,面对威严境地,难免双脚发软,脸色异变。
如果我尚且有一丝办法,我绝对不会这么鲁莽,我赌皇上会记得到我,记住我们的合作;我甚至赌皇上对颜妃的宠爱,用这份宠爱去换回一个生命。
是的,我也害怕,很怕。害怕之外,毫无办法。
我甩脱秋月手,却被门口的持卫拦下,只听对方严厉训斥:“来者何人,不得在此大声喧哗!”
我沉声道:“灵鹫宫颜妃,皇上有旨。”
禁军一惊,立刻跪下行礼,推开大门,我缓缓进去。
然而,我很快便搬离在门口,这是我第二次见皇上的模样,第一次是冷漠疏离,而这一次却是全身散发着气。
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一双眸目幽暗深远,流光慵懒梳理。银黄色的长袍绣着沧海龙腾的模图案, 袍脚那浪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带着天神般的威严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威震天下的王者气概。
而那双邪恶而俊美的的脸上尽责,一丝不羁的微笑 ,或者此刻还带着某种意味不明,总而言之,我脑中一片空白。
因为我推门进来时,皇上正自从他怀里的女子樱瓣恋恋不舍离开,女子依靠在皇上矫健的里。
oh yeah,辣眼睛,我看到了一副不可描述的风花秋月。
我傻乎乎的看着这两个人,美丽的女子正是当日在灵鹫宫所见对我不依不饶的那位绝色美人,肤光如雪,娇美妍艳,皇上迅速拉上女子旖旎的罗襟。
绝色美人那美角眼捎都是被宠出来得意之色,本来精致的容颜更见娇媚。她的眸光瞥了我一眼,脸色稍疑,飞快而逝的恨意。
我企图唤起皇上的记忆,友爱摆摆手,笑靥如花,“嗨,我们又见面了……老朋友。”
然而,无用。
皇帝眉宇间变得疏离,冰冷,厌恶:“胆子不小,还真敢闯?”
我一急,脱口而出:“那她凭什么也能来?”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智商不在线,黑线加冷汗,尽量让自己露出海阔天空的微笑。
果不其然,皇帝唇角微勾,慵慵懒懒的笑声传来。“郑妃是朕宣来到这儿的,怎么,你有想法吗?”
对于这种事情必须速战速决,搞不好别人以为我是醋坛子。
我咬牙,倔强,低声道:“我……臣妾都有打搅,我问完我丫鬟的事就走,你们继续随意发挥,可以当我是空气存在,就和旁边的公公一样,什么都没看见。”
随待一旁的太监,嘴角一抽。
“阮天,”皇帝皱眉,不再看我,对旁边的太监道,“传圣旨意,颜妃刁蛮跋扈,持宠而骄,不懂礼仪廉耻,私闯金銮殿,大声喧哗,现降为嫔,减免例银半年。灵鹫宫奴婢没有履行劝规之责,还在灵鹫宫里侍奉太监奴婢各罚掌嘴五十,以儆效尤。”
“喳,奴才遵旨。”当那尖锐的细声传来时,才明白发生什么事,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不是传言当今圣上最宠爱是颜妃吗?他为何还从太后手上救下她……
颜妃应该是苏.妲姬,纣.王爱她要死才对,哦,我忘了,他内心心心念念有一个女子。
等等,一定是哪里出现的问题,有可能是刚才冒犯了他的威严。太过分了,把我骗到这来,还过河拆桥,知不知道,你可是有事要求我的,我们可是联盟的呀。
我突然记起他消息那一刻说他不会记得2019那一切。
如果这样,意味着,我得自给自足。
我一急一慌,“皇上,臣妾闯入金銮殿乃一人所为,请公平公正公开,饶过灵鹫宫下人,也请一并放过小丫鬟,大家一定会盛赞皇上执法严明,公正廉洁……”
我心虚,声音越说越小,智商又不在线了,这可是一言九鼎的天子,你以为是路边卖菜小贩吗?
“哦,颜嫔妹妹真是爱惜奴才的好主子。”郑妃抿嘴轻笑。
我被半讽给话给激怒,一笑:“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又完了,这里人怎么懂得这种冷幽默,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我苦笑,不由自主直视皇帝,皇帝拥着他的女人,凤眸轻眯,看到男人眸光幽暗真看着我的脚,意味不明。
一怔,低头下看,裙福下雪白天足,方才就这样光脚提裙狂奔得来,地上沙砾石刮伤小脚也不顾,几丝血痕。
结果显然意见。
没有任何逆袭,自取其辱。
只叹,君心难测。
我被几个强壮的奴婢请回灵鹫宫的时候,屋内传来噼噼啪啪手掌声,此起彼伏。原来灵鹫宫内所有太监和宫婢一个个正被宫中孔武有力侍卫抽打嘴巴,秋月也在其中。
每个人的嘴角都溢出了鲜血,吓得不敢吭一声。
我想叫停那些禁军,却触碰上监督太监阴鸷凶狠的目光,想必这太监是内务部的阮天的手下,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着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有办法掌握生死大权,往往比后宫主子都还要大。
我微张口,想说的话强压心底,不能给这些无辜的人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又再一次是因为我而起,止步,就这样站在庭院中间,接受那些宫人不留痕迹的怨恨目光。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我而死。
庭院外,几丝不加掩饰的笑声传来,大多幸灾乐祸,大多春意盎然。我失魂落魄回望,三四个美人均是华衣裹身,外披华丽披身,七八个奴婢尾随其后。
她们正站在外面,轻蔑着我,肆无忌惮的放声开笑。
她们也是后宫的皇上的女人吧,物伤其类。当你站在高处时,他们会羡慕嫉妒;当沦落到卑微,她们更是闲情看戏。
第十二章 姬甄香. 帝王变
我闭上眼睛,轻叹,我是疯了才来这里。
终于惩罚执行完毕,我急跑走到秋月身边,拿出手绢给擦拭嘴上血迹,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秋月嘴巴都红肿了,脸色煞白,艰难的一笑:“娘娘可别这样说,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的福分。”
然后我对大家抱拳道歉:“不好意思,今天让大家受罪了。”
秋月身边的一个宫女踉踉跄跄的艰难起来,满脸愤怒:“娘娘,你可别这样说,若想以后别再连累我们,拜托娘娘,自己收敛点。你痛快,账算在我们头上的。”
我一时手无足措。
秋月怒斥道:“春花,谁给你这么胆子,娘娘好歹还是个主子,还轮不到你说话!”
“秋月姐姐,凭个良心话,今天我们一干太监奴婢哪一个不是认真做事,到头还被莫名其妙掌嘴。你要不要问别人的想法?”春花冷笑,手一挥,有两个也刚受惩罚的宫女过来小心翼翼的扶她回房。
春花和秋月衣着一模一样,与他人不同。她两个穿着素罗纱底料,外琵琶短襟,铜银手镯,展衣白色,我猜的出她们应该是灵鹫宫的领班宫女。
春花的话虽然难听,但我确实心里有愧,没跟她计较,制止住愤怒的秋月。
秋月忍痛把拉进房里,轻声道:“娘娘,春花是雪莲姑姑的手下,她只听雪莲姑姑的,你别管她;奴婢是墨雅姑姑特别吩咐,来好生伺候你的。”
听得有些迷糊,却又隐约明白些什么。
我的命是捡回来的,虽说妃嫔的名分还在,刚才被地位低下的宫女任意羞辱,徒有其名。
且,我刚醒来的时候,秋月还说灵鹫宫刚换了一批新的奴婢。
也就是说,灵鹫宫太监宫女分披两帮人事,隶属两名女官:雪莲姑姑和墨雅姑姑分别管辖。
这两批人马中,存在着利益冲突吗?她们想对我做什么?讨好?穿小鞋?哪一批人马是太后的?
只是,皇上为何把我救来?为何又如此安排?我想起金銮殿上所见他那水墨一般幽深眸色,思路越发混乱,说不清,理还乱。
总而言之,我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子,别人要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三更一刻。
我思索间,春花在屋外请候:“颜嫔娘娘,内务事宜已安排妥当,不知还有何吩咐?”
我望了秋月一眼,还没有等我发话。
屋外的春花又开腔,恭敬中包含一丝不屑:“若颜嫔娘娘再无其它吩咐,别院还有一些事情,请恕奴婢先行告退。”
考虑到他们今天因我受罚,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刚想说,春花已领着十个太监和奴婢先行离去。
我想,人是趋利动物,他们确实没有必要跟一个被太后追杀两次,被皇上厌恶而降为嫔位主子混,混不到头,反会被牵连,蝼蚁尚且懂得偷生,更何尚是人。
不怪。
苦笑,这班宫婢,并不是分两批姑姑管辖,确切地说,只有秋月站在她一边。
忽然,屋外所有人全部跪下,齐声道:“奴才叩见皇上。”“奴婢叩见皇上。”
我一惊,来不及反应,秋月已拉着出宫迎接,学着tvb电视剧古装剧,笑盈盈跪下,脚上,那陌生又熟悉淡淡香味,似檀非檀,淡远而幽香。
“主子尚未回话,大胆刁奴擅自做主,拿下,罚仗刑十五。”
我一震,春花脸色煞白,惊慌失措,低头伏罪:“奴婢,谢主隆恩。”
抬头,只见他独自一人,双手背后。
苦笑,和他统共见四次面,似乎每一次总让我措手不及,风中凌乱不堪。
皇上淡淡声音从头上传来:“爱嫔,平身吧,赐座。”
“谢,皇上。”
太监已开始仗打春花,凄惨的声音开始传来,满庭院站满太监宫女们瑟缩战粟的目光。
我下意识刷站起来,求情:“皇上,救饶过春花,她......”
“理由?”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理由不成立,以下犯上,目无官规,驳回。秋月,还不扶你的主子进去?”皇上已打断我的话,自己已自径往里间屋走去。
秋月扶我进屋,我突然意识这个是一个好机会,让我证实他是否真的忘记我,但是短短两日, 在这陌生强权环境中,我已学会卑躬求生。低头道:“皇上,能否先让秋月先下去?”
皇上轻瞥我一眼,淡淡道:“这里是灵鹫宫,她就是你的人。”
我的人?我终于意识到这个强权的社会里,人真的分三六九等,人真如蝼蚁,我的命比蝼蚁贵不了多少。
步步惊心。
“谢皇上。”我握了握下秋月的手,低声道:“回去自己上点药,好生休息,有事我会吩咐你。”
秋月谢了恩,恭敬低伏身子出退出。有宫女进来奉茶,华山大红袍,陈年。
我的目不我随着那人修长的指晃动,怀盖掀开了些许,又被盖上。
那水珠飞溅同几滴出来,我的心莫名一抖。我怀疑他是故意的,因为他像是在玩耍一个茶杯,什么也没有做,打了一个标准心理战,我还是不由担心起来。
他是故意的,那侍茶的宫女吓得跪下在地,惊慌失措,一室惶恐不安,屏声静气。
卧曹,爱喝不喝,不喝拉倒,别摆那副臭脸,内心问候他大爷。
这时有一个小太监快步进来,是刚才尾随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后上跟着几个侍候的宫女,宫女手上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副精致的茶具:盖西画面转番莲纹,纽西会开莲花一朵,纽侧侧饰朵花一周的精美茶壶。
小太监声音清脆,见了我,低头行礼,朗朗说道:“颜嫔娘娘,皇上嘴刁,刚到太后娘娘那里讨来墨雅姑姑一壶好茶,这不急巴巴的给送来了。”
我不由向他看了一眼,小太监的声音婉转动听,唇红齿白,凝白如酥,比女子还美还姣
在我的地盘上送别人的茶来算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