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不轻易言弃TXT下载不轻易言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不轻易言弃全文阅读

作者:zhangzi     不轻易言弃txt下载     不轻易言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后续第三十一章 石玉谈心

    市北环看守所,小石头来探望楚玉。

    小石头来探望楚玉,这绝对出乎楚玉的意料之外。两人刚见面时还有些尴尬,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玉好奇地看着玻璃窗对面小石头,表情显得有些歉疚。一会儿后才微微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的伤好了吗?”

    只见小石头活动了一下肩膀,轻轻倒抽了口凉气说:“还好吧!就是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这肩膀就有反应,感觉这骨子里边凉嗖嗖的,感觉像是废了。”他边说边观察楚玉的表情,见楚玉愁眉紧皱,似乎很歉疚。于是他又逗楚玉开心,接着说:“姐,我要是找不到女朋友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啊!在我妈那我可说了,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妈才没追究下去。”

    楚玉知道小石头再逗自己开心,只是苦笑了一下:“你还来看我这个疯女人干嘛!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砍人,把我关到看守所这算是轻了,我觉得应该把我关到精神病院去才对。”

    小石头突然很心疼楚玉:“姐,别这么说自己,我知道你是无心的。这事已经过去了,你总拿过去惩罚自己不是找罪受嘛!我都放下了,你也应该试着放下了。”

    楚玉轻轻叹了口气,依然很歉疚:“我觉得法院应该再多判我几年,让我好好清醒清醒。”

    小石头忙伸出手示意楚玉别再说这样的话:“打住打住!姐,你快别这么说了。你要是在这再多待几年,我估计到现在还出不了院呢!”

    听了小石头无厘头的话,楚玉忍不住笑了,要不是隔着玻璃窗,她真想拿电话敲打小石头的脑袋。但是她发觉小石头的滑稽的笑脸渐渐变得僵硬起来,看起来好像特别失落。“你怎么了,看你今天好像有心事?”楚玉冷不丁地问小石头。

    只见小石头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

    楚玉也勉强笑了一下:“明明满脸心事还说没什么。”

    小石头避开楚玉的视线,微微低下头依然显得很失落。

    见小石头沉默,楚玉又笑着追问:“你到底是怎么了,跟姐说说,姐跟你一起面对。”

    小石头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楚玉说起哲源和冯烁偷偷领证的事。“他们登记结婚了。”小石头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悲哀。

    只见楚玉的笑脸突然变得忐忑起来:“他们?他们是谁?谁结婚了?”尽管楚玉知道小石头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但仍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小石头轻轻嘘了一口气,却自责起来:“或许我不该来,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是除了你,我在邯市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楚玉看似绝望地笑了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回避现实:“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不是你不想,不是你不说,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小石头似乎还不愿意不相信这个现实,“可能为了收养蕊蕊,他们早做好这个打算了吧!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张大哥和冯烁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也许他们就应该在一起!”楚

    玉在安慰小石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笑?特别没出息。”

    “喜欢一个人是你的权利,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我怎么就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呢!”

    “这世界上不如意的事多了,张大哥和冯烁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石头知道了冯烁和哲源偷偷登记结婚的事,因为心情低落才来找楚玉谈心的,他把楚玉当作一个大姐姐一样,无话不说。而楚玉也把他当作一个长不大的弟弟,总会以各种温暖的理由劝慰他,让他相信和面对这个现实。一时,小石头仿佛遇到了知音,特别喜欢听楚玉说话,那感觉如沐春风,仿佛暖到了心里。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石头常常来看望楚玉,跟楚玉说一些开心的事,或者楚玉想知道的事,楚玉仿佛真成了他在邯市惟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为了不让冯烁伤心,哲源暂时告别了趴活儿的日子,并在市内一家餐厅找了份工作,不过绰号还是“油条侠”。但是男女同事经常开他的玩笑,他“油条侠”的美称硬是被同事叫成“老油条”,特别是跟他搭档的河南妹子,叫起“老油条”来比任何人都亲切。

    跟哲源搭档的河南妹子姓闫,叫闫静,是餐厅的一名服务员,性格跟她的名字却截然相反。闫静是个大咧咧的女孩子,爱说爱笑是她的特点,毫无心机。只是这么性情率真的一个女孩子却没有男朋友,有时甚至会被年龄小的男同事叫作老姑娘。

    哲源跟闫静熟识是因为一双高跟鞋,也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是工作上的搭档。一次,哲源下班后去更衣柜拿衣服,却阴错阳差地拿走了闫静的高跟鞋。因为餐厅空间有限,平时男女员工的衣服和鞋子都在一个大更衣柜里放着,所以才会发生哲源拿走闫静高跟鞋的事,也只能怪哲源太马虎。

    哲源拿走了闫静的高跟鞋,可是并不知情,如果不是冯烁帮他洗衣服,这事就不会被抖漏出来。

    晚上,哲源的住处。

    客厅里,哲源在陪冯烁和“女儿”谷思蕊看电视。

    沙发上,冯烁和小女孩儿谷思蕊一人揽着哲源一条胳膊,好像在争宠似的。哲源坐在两人中间有些动弹不得,左看看,右看看,哪一个也惹不得,不得不乖乖地陪着两人看动画片。

    一会儿后,冯烁就没心思看电视了,看似哀愁起来。“张子,我妈那实在有些瞒不住了。”她冷不丁地跟哲源说,看来想让哲源给出个主意。

    而哲源却有些惊恐:“怎么,你妈发现咱俩的事了?”

    只见冯烁叹了一声气,又说:“我妈天天问我早出晚归干什么呢?每次我都骗我妈,说钢厂促进生产,加班加点。只是天天说这话,我感觉自己都快没底气了。”

    哲源沉吟了一下,看似在想办法。却又坏笑着说:“那你就换种说法,说住钢厂宿舍了,这样你就不用回家住了,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住一起了。”

    冯烁白了哲源一眼:“我都说过了,只要我妈一天不同意我们的事,你就别想打这个歪主

    意。”

    哲源好像有些犯愁了:“那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小不点送到乡下,让我爸妈带着吧!”

    “叔叔爸爸,姐姐妈妈,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到乡下。”小女孩儿谷思蕊突然哀求哲源和冯烁,“要是把我送到乡下,以后我就见不到妈妈了。”

    冯烁有些吃惊,然后笑着安慰说:“蕊蕊放心,叔叔爸爸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把你送到乡下的。”说完,冯烁又假装凶哲源,不应该说这些让小女孩儿谷思蕊担心的话。

    “我保证以后会很听话的。”小女孩儿谷思蕊又可怜巴巴地说,“每天早上我保证不赖床,自己穿衣服,自己刷牙,自己梳头发。只要不让我离开就行。”

    冯烁又搡了哲源一拳:“你看你把小不点都吓成什么样了。”

    哲源耸了耸肩,也马上哄小女孩儿谷思蕊。并带着笑脸说:“蕊蕊,对不起,叔叔爸爸错了,不该说这话,原谅爸爸好吗?”

    小女孩儿谷思蕊却又奶声奶气地说:“叔叔爸爸没有错,因为蕊蕊本来就是多余的。”

    哲源和冯烁心生怜惜,特别心疼小女孩谷思蕊的话,视小女孩儿谷思蕊如己出。

    “老张,你来一下。”

    卫生间传来冯烁的呼喊声,哲源听得出冯烁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似乎带着火药味儿。

    在哲源和冯烁组建的这个新家里,冯烁给了哲源两个称呼,一个称呼是“张子”,还有一个称呼是“老张。”叫“张子“的时候,冯烁的心情大多数情况下是愉快的,只要一叫“老张”,哲源知道自己肯定又犯错了。

    哲源拉着“女儿”谷思蕊慌忙来到卫生间,见冯烁满脸委屈,又气鼓鼓地说:“这东西是你带来的吗?”

    哲源疑惑地笑了笑:“什么东西呀?大惊小怪的。”

    冯烁又补充说:“就是你从饭店带来的东西。”

    哲源顺着冯烁的目光往一个彩色包装袋里看了看,这不看则已,这一看吓得直往后躲。“哇,这谁的,是你买得恨天高吗?我记得你从不穿这个的。”他惊讶地看着冯烁说。

    “你还不承认是吗?”冯烁越说越委屈,“亏我还想帮你洗衣服,要不是我打开这袋子,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呢!”

    见哲源发愣,小女孩儿谷思蕊马上摇了摇他的胳膊说:“叔叔爸爸,这是你买给姐姐妈妈的高跟鞋吗?”看得出,小女孩儿谷思蕊在帮哲源说情。

    冯烁将小女孩儿谷思蕊拉到自己身边:“小不点,不准帮他说话。”

    一时,哲源有口难辩,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说我拿错东西了你信吗。”他弱弱地向冯烁解释。

    冯烁反问说:“你说我能信吗?”

    “那我还能说点儿什么?”

    “你就不能说一句我错了?”

    “可这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喜欢我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一夜,哲源头都大了,绞尽脑汁才把冯烁哄好了,可第二天还有丢鞋的闫静在等着他呢!

后续第三十二章 多情被误解

    第二天,哲源一上班,闫静就把他的衣服摔到了他胸前。“老油条,这衣服是你的吧!”闫静气势汹汹地质问他。

    哲源马上给闫静陪了个笑脸说:“这鞋是你的啊!”

    闫静依然气势汹汹:“不是我的还是谁的。”说着话就忍不住笑了。

    而哲源却叹了口气,反倒抱怨说:“你的鞋可把我害惨了,害得我女……”本来他想说,害得我女朋友都不理我了,可是想到自己和冯烁是偷偷领证结的婚,于是下半句他就咽到了肚里。其实,他要是把那句话说完,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就不会让闫静误会了。

    “害得你怎么?你还敢叫屈?”闫静又质问哲源,“昨天下班,我在店里找鞋足足找了一个钟头,凡是能找的地方,能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就连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是你害得我穿着服务员的鞋,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害得我丢人。”

    哲源依然陪着笑脸,不知道该如何情场。只听闫静接着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请客。”

    哲源随口附和:“行,我请。”

    闫静又说:“我再带上两个美女。”

    哲源是来者不拒:“那我也带上两个帅哥。”

    这时,店里的男女同事相继起哄说:“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哲源也不吝啬,只见手一扬,指着饭店的楼梯说:“行,吃饭的时候二楼请。”

    只见闫静怒目而视,和其他男女同事好不失望。

    “你想得美,这事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你。”闫静还有些不依不饶了。

    哲源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那我给你发个红包”

    闫静听有红包可领,霎时就高兴得眉开眼笑,并马上和哲源互加了微信。自此事后,闫静每次见到哲源就会忍不住发笑,有时还会拿吃的东西丢哲源。一时,哲源感觉自己都有些飘飘然了,没想到年龄越大越成熟反倒招女孩子喜欢,简直堪比掷果潘安了。

    一次闫静请假回家,找店里的同事借现金,借来借去就借到了哲源这里。哲源虽然在心里犹豫了,但是在女孩子面前从没有小气过。“借多少?”他问闫静。

    只见闫静笑了笑说:“借一百就够了。”

    哲源假装抹了把汗:“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还要借多少呢?”

    闫静又笑了笑说:“怎么,怕我不还你吗?”

    哲源不以为意:“切,怕我就不借给你了。”

    闫静突然生气了,一把把哲源推开:“你跟谁切呢?”

    哲源趔趔趄趄撞到了餐桌上,并滑稽地揉着自己的腰说:“唉呀!我的千年老腰。”

    闫静被逗得咯咯直笑:“我说够了啊老油条,我都没用多大力,你少在这给我哼哼。”

    哲源还在假装疼痛:“不行,看来今天我得碰个瓷儿,你得对我负责。”

    闫静忍俊不禁,一手捂着嘴笑,一手又指着哲源。并恐吓说:“你再给我装,信不信我去厨房拿刀砍你。”

    听闫静说要动刀子,哲源马上示弱:“好了,不疼了,不疼了。”

    后来,这家餐厅新来了一个技术顾问,先是在后厨对厨师指手画脚,傲慢不逊:后又在前厅摆官威,连服务员的工作都横加干涉。一时间,餐厅的人愤愤不平,可都是敢怒不敢言。为此,有的人选择了沉默忍耐,有的人选择了辞职离开。

    起初,哲源还能微笑面对,因为已经和冯烁组建了“新家”,他已经学会了理性地去对待问题,曾经那个易冲动的他早已不复存在。但是最后他的忍耐,换来的却是他人的得寸进尺和变本加厉。

    之后,哲源又在邯市一家单位食堂找了份工作,依然跟冯烁还有女儿“谷思蕊”过着平静的生活。可是有一天,闫静又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平日里,哲源白天上班,晚上依然利

    用业余时间坚持写作,不管白天多忙多累他都会坚持,并数年如一日。

    夜里,哲源坐在电脑前正发呆,突然一条微信惊扰到他。他打开微信,发现发信息的人竟然是闫静。他感到意外,并读取了闫静的信息。

    闫静发语音说:“老油条,在没在?江湖救急啊!”

    哲源回复:“在的,什么事?”

    闫静:“你红包里有钱吗?我差个七八块充话费呢!”

    哲源不假思索:“有,给你发十块,不用还了。”

    要红包充话费,差个七块八块的,这一般是女孩子跟男孩子要红包的惯用技俩,哲源想都没想就给闫静发了一个十元的红包。其实平时,哲源只是把微信作为一种联系方式,对于女孩子要红包的这些技俩并不熟知,相反他还觉得倒很新鲜。当遇到诸如此类的事越来越多,他也就慢慢学会向这事说no了。

    一阵沉默后,闫静又发来了信息:“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从8号餐厅辞职了?”

    哲源:“辞职很正常的事嘛!”

    闫静:“肯定是因为那个姚经理——姚技术顾问吧!他在你们后厨一手庶天,搅得乌烟瘴气的也就算了,现在还管到我们前厅服务员了。我受不了了,也辞职了,你给帮忙找份工作吧!或者你们那要人也行。”

    哲源:“那我给问问吧!”

    闫静:“那你得快点问啊!我都辞职一星期了,从家里带来的钱都快花光了。”

    哲源:“行,明天上班后就给你问。”

    跟闫静结束聊天后,哲源忍不住笑了笑,一时感觉自己挺招女孩子喜欢的,认为闫静都追上门了。只是他高兴得太早了,因为之后——闫静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郁闷。

    哲源接闫静来单位食堂面试这天是个下午,他是乘公交车去的。因为哲源所在的单位在郊区,地理位置偏僻,他怕闫静找不到地址,所以就亲自去市里接闫静。谁知他多情却让闫静误会了,闫静以为他是在追求自己,所以才大献殷勤。

    “身上有零钱吗?”

    公交车上哲源微笑着问闫静,却见闫静竟然摇头,一副落魄无依而的样子。

    哲源愣了一下,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压抑,又觉得好笑。他想,哪有人出门找工作不带钱的?自己只是给闫静介绍工作,不跟闫静要介绍费也就算了,看情形还得给闫静买单——报销车费。

    一时,哲源感觉自己都成冤大头了,虽然心里有些郁闷,可他并不想伤闫静的自尊,让闫静下不了台。毕竟闫静是个女孩子,再说了,车费也没多少,哲源也没看在眼里,可他总觉得闫静不该这么做。

    在接闫静回单位面试的路上,哲源和闫静先是沉默了一段路程,好像突然没有了共同语言。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哲源跟闫静开起了玩笑。他说:“小闫,你胆子可真大,你就不怕我把你给拐走了,竟然敢只身一人跟着我在邯市转悠。”在大多数情况下,哲源都称呼闫静为“小闫”,有时和闫静说笑时,他则叫闫静为“静静”,但是闫静会拿眼睛瞪他,就是不带生气的那种。

    而闫静则大咧咧地说:“反正还没对象,被拐走就被拐走吧!以后也不用发愁了。”

    哲源吃惊的笑了笑:“怎么,上次回家相亲又没找到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吗?”

    只见闫静轻叹一声,又说:“回家倒是相了几个,就是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还没你看着顺眼呢!”

    哲源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夸我吗?”

    闫静忍不住笑了:“你说呢?”

    哲源愣了一下,看似在想什么。然后微笑着说:“既然你没找到对象,那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听哲源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闫静看似也认真起来:“行啊!他哪人呀,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有车吗?有房吗?”

    源边想边说:“比你小一岁,今年二十五,就在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单位食堂上班呢!还跟你是老乡。”

    只见闫静连忙摇手:“不行不行,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生。”

    哲源猝然笑了一下:“那老油条大,那也拿不出手啊!”

    闫静绷起嘴,又拿眼睛瞪哲源。

    哲源把闫静接到单位食堂后,单位食堂的经理还亲自接见了闫静,并满足了闫静工作上所有的待遇和要求。因为之前,这个食堂经理已经向哲源咨询过闫静的一些情况,比如婚姻状况、家庭住址之类的事。

    这个食堂经理姓司,河南人,儿子也在单位食堂工作,只是儿子还没有对象,所以这个司经理是在给儿子物色媳妇。闫静通过面试后,这个司经理又急于让哲源做媒,撮合儿子跟闫静的美事。哲源见这个司经理动机不纯,且急于求成,于是就往后推脱,说等闫静适应了工作后再商量。

    闫静顺利通过了面试,准备回住处拿行李,只不过开口向哲源借十块钱,说是坐公交车用。当然,来的时候都说没钱了,走的时候自然还会找哲源买单。而哲源依然面带微笑,实则心里已经郁闷之极,只能一叹了之。“给你二十,不用还了。”他大方地甩给闫静二十元。

    闫静初来乍到,还没有经过培训和考试,所以食堂的司经理就把去总部培训的事交给哲源了。哲源也难得清闲,又陪着闫静去市里走程序。

    等培训和考试结束后,哲源满以为可以交差了,谁知闫静还有事求助于他。“老油条,你知道招行在哪吗,那个司经理还让我办工资卡呢!”闫静娇气地跟哲源说。

    炎热的太阳下,哲源抹了一把汗,又领着闫静在大街小巷找银行。

    “老油条,哪有卖化妆品的,我想买个面膜儿。”闫静还想购点物。

    “行,只要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你就跟我走。”哲源又开闫静的玩笑。

    只见闫静微微一笑说:“我才不怕你老油条呢!要是陌生人我可不跟他走。”

    哲源摇头笑笑,觉得闫静还是有天真可爱的一面的,只是从心里他已经跟闫静疏远。同时哲源又认为,应该跟闫静保持距离了,因为闫静跟自己已经走得太近了。

    一天,闫静在哲源的微信朋友圈里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儿,于是细问究竟。哲源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讲起如何跟“女儿”谷思蕊结缘、如何跟冯烁偷偷领证结婚的事告诉了闫静。

    “什么——老油条你已经结婚了?”

    听闻哲源已经结婚,闫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怔住了。

    哲源认真地点点头:“是啊!就是为了收养这个小女孩儿,我女朋友才偷偷从家翻出了户口本,跟我偷偷登记结婚的。”

    闫静勉强笑了一下:“看来你的小女友挺喜欢你的,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了,那还不得挨男女混合双打?”

    哲源笑了笑,看得出很担忧:“是啊!她做起事来从不考虑后果,只要脑瓜一热,什么事都敢做,有时候天真得还像个孩子。”

    闫静突然感叹一声,又微笑着说:“真羡慕你们,你和你女朋友可以做这样一件轰轰烈烈的事。”

    哲源愣了一下,突然转念说:“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闫静也愣了一下,却佯为不知:“什么事?”

    “给你介绍对象的事啊!咱们食堂司经理的儿子。”

    “好像有点儿胖。”

    “加个微信聊聊吧!就当加了个朋友。”

    “行,聊聊吧!”

    后来,哲源也没有食言,把闫静介绍给单位食堂司经理的儿子。闫静虽然和这个司经理的儿子相互加了微信,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来往,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再后来,闫静被调离,哲源也从这家单位食堂辞职了,不过却遭到闫静的严厉质问。

后续第三十三章 因祸得“福”

    转眼秋天已经来到,树叶绿了又黄,哲源又出现在常趴活的那条马路上。

    一个午后,邯市某处在建工地上。

    工人们在建好的楼层里午休,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整个楼层。但见哲源毫无睡意,眼睁睁地看着楼顶,显得心事一重重。在他的旁边也有个工人没休息,正拿着手机核对彩票信息,地上已经扔满了废弃的彩票。

    这个工人见哲源没有睡,于是笑着说:“咋了哥,睡不着?”

    哲源扭头看了看这个工人,既然睡不着就干脆坐了起来。“怎么样,中奖没有?”他也笑着跟这个工人说。

    只见这个工人唉叹一声:“买的倒是不少,就是中的不多,我记得最多的时候,一次中过七百块呢!”

    哲源又笑着问:“那你知道买彩票中奖的机率有多大吗?”

    这个工人摇摇头:“不知道。”

    哲源还是满脸笑意:“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工人好奇地点点头,看来对买彩票的事比较痴迷。

    哲源逻辑了一下才说:“这说的是有一个人总喜欢买彩票,也是买得多,中的少。白天上班的时候,他想着买彩票的事,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想着买彩票的事。有一天,他在路上走着,正想着下回选什么号码呢!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个花盆把他给砸中了。”

    这个工人好奇地笑起来:“嘿,有这么巧的事?”

    哲源点点头:“是呀!所以说买彩票中奖的机率,比楼上掉下来个花盆儿砸中的机率还小。”

    听哲源这么一说,这个工人却撅起嘴来:“哥,你说点好听的,让我中个大的,中了分你一半都行。”

    这个工人就是以前在马路边趴活儿的时候,跟哲源搭讪的男子,因为记着哲源的情,一直称呼哲源为哥。哲源也是闲着无聊,才会跟这个男子开玩笑,没想到这个下午干活的时候,楼上还真掉“花盆”了。不过,砸中的不是这个爱买彩票的男子,而是哲源自己。

    下午的时候,哲源接到一个售楼小姐的电话,于是他就跟对方调侃了几句。

    售楼小姐:“您好先生,打扰了,我这是邯市南湖花园售楼部,请问您有兴趣买房吗?现在我们一楼底商正在做促销活动,让利销售。”

    听对方是名女性,而且声音甜美,哲源却有些舍不得挂电话了。只听他支吾着说:“我——我在别处已经买了,谢谢了。”

    售楼小姐:“您可以再买一套啊!我们这可以分期付款,而且两年之内零利息。”

    哲源假装犹豫了一下,看似真有些为难了:“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做一个项目,真是腾不出时间。”

    这时,哲源旁边的工友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一向他伸出拇指,显得乐不可支。哲源虽然是在吹嘘,但是言语中完全没有轻佻之意,也只不过是让售楼小姐知难而退。可售楼小姐好像拿出了锲而不舍的精神,非要拿下他这个“大财主”。

    只听售楼小姐又说:“先生,您贵姓,方便说一下您的地址吗?如果您实在没时间,我们可以到您家去找您啊!”

    一时间,哲源哭笑不得,感觉自己不该招惹售楼小姐。于是他岔开话题,像个包工头一样假装训斥旁边的工友,故意说给售楼小姐听:“你们几个又偷懒呢,大半天了这点活还没干完?还有你,上班时间又打电话,你就不会下了班再打啊!”

    哲源训完了工友,又马上跟售楼小姐说抱歉:“不好意思,刚才工人又偷懒了。”

    只听售楼小姐仓促应声,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先生既然这么忙,那就不打扰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哲源很礼貌地回应:“你也是,生活愉快。”

    通话结束,哲源的工友早已经笑得直不起腰,蹲在高架上不敢乱动。因为哲源和旁边几个工友都在高空作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现意外。

    “三哥,到底是文人呀!我在底下听得都信了。”

    高架下,哲源的堂弟张萌走过来,并向上仰望

    说。

    哲源笑了笑,看似有些惭愧。并说:“别笑话三哥了,我这也是借坡下驴,话赶到这了。”

    “说归说,注意安全。”

    哲源的堂弟张萌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这天凉风嗖嗖,哲源却感觉出了身虚汗,这才明白自己不适合说大话。愣了一会儿神后,他准备干活,手机却意外从手里滑了出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忙下了高架,当捡起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屏已经摔得支离破碎。

    本来很平常的一件事,哲源却愣住了,眼睛里又浮出了忧郁之色,因为他觉得被摔碎的手机屏俨然犹如自己支离破碎的内心。

    只见他悲苦地笑了一下,这才将手机收起,随后上高架继续工作。谁知他踩到一根未固定的钢管,整个人就突然坠下,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又被一根凸出的钢管戳到了后背上。

    哲源闷哼一声,半蹲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脊椎一阵阵发麻,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哲源的堂弟张萌刚走开,又马上返回来,伸手去扶哲源,却见哲源伸出一支手,示意他先别动。“怎么搞的,起来走走,看有事没有?”张萌急切地问哲源。

    只见哲源又摇了摇手,看似说话都会痛。

    这时,其他工友也相继凑过来过问原由:

    “怎么回事呢?一没注意你就从架子上掉下来了。”

    “真玄!再靠边一点就掉楼下了。”

    张萌愣了一会儿,看哲源摔得不轻。然后提出建议说:“去医院拍个片儿吧!看骨头有事没有。”

    哲源依然蹲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再做肢体语言,只是气喘吁吁的。工友们待了一会儿,一个个走开又去干活了,只有堂弟张萌还陪在他身边。好半天,哲源才勉强站了起来,撩起上衣让堂弟张萌检查后背上的伤势,也只是有块儿红色的印记而已。

    “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疼不疼,去医院看一下吧!”

    张萌还在担心哲源的伤势,仍建议哲源就医。

    哲源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比先前好多了,然后摆了摆手。这才说:“感觉骨头没事,就是后背有点儿发热。”

    张萌猜测说:“那应该是有淤血,回去拿点儿活血化淤的药吧!”

    哲源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又深深嘘出一口气。

    这天,哲源忍着伤痛回了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下午的意外还在他脑海循环,让他心有余悸又暗自庆幸。有时他则会想,如果哪一天意外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自己是否能从容地面对生死。但是他听到内心深处的回答:“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张子,菜炒好了。”

    厨房里,冯烁在喊哲源端菜。

    哲源还在客厅里发愣,只见小女孩儿谷思蕊从厨房跑出来,摇了摇他的胳膊说:“叔叔爸爸,姐姐妈妈叫你端菜呢!”

    哲源回过神来,忍着伤痛和小女孩儿谷思蕊又一起进了厨房。

    吃饭中,冯烁发现哲源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于是问:“张子,你今天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哲源勉强笑了一下,却说:“今天有点儿累,歇会儿就好了。”

    冯烁突然很担心:“你要是累,以后就别去马路上趴活儿了,在家专心写作就行了。”

    哲源有些吃惊:“干嘛,你还真打算养我啊!”

    冯烁天真地笑了笑:“嗯,不可以嘛!”

    哲源依然勉强支撑着笑脸:“可以,不过我真没事,歇会儿就好了。”

    冯烁渐渐地愣住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却又显得很难为情。

    见冯烁欲言又止,哲源于是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冯烁有些扭捏,然后才慢吞吞地说:“张子,我们把领证的事对我爸妈说吧!”

    哲源假装吃惊:“怎么,你又急不可耐了。”

    冯烁却叹了口气:“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过够了,早晚会被我爸妈发现的,还不如我们直接坦

    白呢!”

    哲源沉吟了一下:“这事我举双手赞成,只不过,我还是怕你夹在中间难堪。”

    冯烁突然嘟起嘴:“你总是不自信,每次说到这事都想避开。”

    只见哲源也叹起气来,并说:“你看我现在连个正二八经的工作都没有,功不成名不就的,这不是让你爸妈笑话嘛!反正我们已经领证了,还怕你爸妈不答应吗?”

    冯烁很鄙视哲源:“你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真是有恃无恐了。”

    哲源假装坏笑:“生米都快做成熟饭了,当然有恃无恐了。”

    冯烁假装不理哲源了,只听“女儿”谷思蕊突然好奇地问:

    “姐姐妈妈,你是不是要搬过来跟叔叔爸爸一起住?”

    冯烁有些吃惊:“你个小不点,你咋啥都懂得?”

    “那你是不是还要跟叔叔爸爸睡一起?”

    “当然了。”

    “那我也要跟叔叔爸爸睡一起。”

    “不行,叔叔爸爸是姐姐妈妈的,只能跟姐姐妈妈睡一起。”

    看冯烁在和小女孩儿谷思蕊在争宠,哲源不由得就笑了,只是后背又传来一阵阵巨痛。

    背上的伤,哲源并没有当回事。他认为自己正值壮年,挺个一两天就过去了,因为在过去干建筑的时候,他也受过如此重的伤,认为磕磕碰碰很正常,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他越不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伤势越是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蔓延。

    第二天,哲源又勉强工作了一天,却染上了感冒。但是他仍不肯吃药,认为自己能扛过去。

    第三天,哲源感冒转为发烧,只好买了一些常规的退烧药,然而却无济于事。

    第四天,哲源终于被现实击倒,这才想着去医院检查。在冯烁的再三追问下,他这才说出了自己的伤情。一时,冯烁又急又气,责怪哲源不应该隐瞒自己,但最多的还是担心和心疼。

    这天,冯烁陪着哲源去医院检查。

    医院走廊上,哲源在打点滴,并一直咳嗽不止,而且呼吸困难。这是他近几日的症状,主治医师初步怀疑为肺结核,并对他做了肺结核皮试注射,只是两天后才能知道结果。肺结核是一种慢性呼吸系统传染病,冯烁虽然关心哲源,但又被禁止靠近。

    两天后,哲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并非是肺结核。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这两天来,他一直咳嗽不止,呼吸困难,白天还好些,晚上几乎无法入睡。两天来,也只有冯烁默默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在医院,哲源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但是检查结果却让人唏嘘。

    “幸亏年轻,要是上了年纪的人就完了。”

    ct室内,一位诊断医师在给哲源在做影像诊断,情况看似不太乐观。

    冯烁突然睁大眼,在旁边担心地问:“医生,怎么了?”

    诊断医师指着检测影像跟冯烁解说:“胸腔内有一块鸡蛋大小的肿块,已经压迫到左右两肺,现在两肺已经因发烧感染发炎。还有,在胁下和肋骨之间也有结块,情况很危险,住院治疗吧!”

    冯烁有些困惑:“我们只是背上碰了一下,没碰到其他地方啊!”

    诊断医师又说:“碰的这块只是个诱因,又引发了其他并发症。也幸亏碰了一下,要是等到以后发现就晚了。”

    冯烁表示不解:“那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只见诊断医师尴尬地笑了一下:“很抱歉,我学术有限,你得问主治医师了。”

    然而听了主治医师的解说,冯烁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因为主治医师说:“长期抑郁悲伤,情绪低落,或常生闷气、心境得不到缓解,这都有可能造成心气郁结。”

    冯烁终于知道了哲源的病因,一时失魂落魄地怔了半天。她表情很复杂,悲伤得笑了又笑,这才明白自己一直没能取代哲源心里那个人的位置。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喜欢哲源,也许她喜欢的就是哲源心里的那份执念吧!

后续第三十四章 患难与共

    冯家,冯烁的闺房中。

    冯烁在翻箱倒柜找衣服,连过冬的衣服都翻出来了,并一件一件叠好装进了行李箱。栗云帆发现后,就好奇地问女儿:“你这孩子要上哪儿,怎么把棉衣服都翻出来了?”

    冯烁愣了一下,仓促应声说:“啊!钢厂又组织员工到外地重企单位交流学习呢!”

    栗云帆又有些吃惊:“嘿,没想到你们钢厂对你还挺重视的,要把你当人才培养啊!上次去了不到一个月,这回出差看来是要在外边过冬啊!”

    冯烁轻声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我也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反正冷不冷带衣裳嘛!”

    栗云帆感到惊讶,随后夸奖女儿:“行,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不白在钢厂上了这么多天班。”

    冯烁又勉强笑了笑:“妈,这段时间我不在家,门市上的事你也别太操劳了,回头再把自己给累着。”她这是在关心妈妈,可能不知道自己要离开多久。

    栗云帆故作惊讶:“哎呦,说的好像这次出差你就不回来了!”说着就帮女儿整理衣服。

    冯烁突然向妈妈撒起娇来,从后面抱住妈妈说:“好吧!等我回来,我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晃悠,直到你烦我为止。”

    栗云帆用手戳了一下女儿的头,好像已经不胜其烦:“行了行了,你赶快走吧!一天不在家都不想你。”

    为了专心照顾哲源,冯烁又向妈妈撒了谎,临走前她又抱了抱妈妈,好像是在表示不孝和歉意吧!

    哲源连续在家输了七天液,又早晚结合中药喝,可是他的病情依然无法得到有效控制,体温三天两头还是往上飙升。这七天里,他也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苟延残喘。每次痛苦挣扎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生命都快要结束了,连冯烁都担心得在旁边掉眼泪。可他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呼喊和鼓励自己:“张哲源,你不能死,你得活着,活着……”

    或许活着才会有希望吧!张哲源誓死都要与命运抗争到底。

    冯烁又陪哲源去医院复查,主治医师还是建议哲源住院,可哲源要强,依然坚持要在家输液治疗。住院陪护是很辛苦的事情,哲源心疼冯烁,才执意在家输液,而且家里还有个小不点。冯烁当然也明白哲源的用意,所以并没有执意反对,但是她希望哲源的父母能知道此事,给哲源增添一份关怀和温暖。

    “哲源,要不打电话对你爸妈说吧!”

    冯烁叫哲源的名字,扶着哲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叫哲源“张子”了,也不叫哲源“老张”了,而且哲源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听习惯了。

    “不行,不能让我爸妈知道。”

    哲源摇着头,坚持隐瞒自己的病情。

    冯烁担心得眼又红了:“你到底想怎样,都病成这样子了还不让你爸妈知道吗?”

    出门在外都是报喜不报忧,哲源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还是摇头。

    见哲源不同意自己的做法,于是冯烁就换了副表情。强行挤出笑脸说:“或许你爸妈在你身边,你心里一高兴就忘记难受了,病也就好得快了,你说是不是?”

    哲源也笑了笑,只是还喘着粗气:“烁烁,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这几天我都感觉好多了。倒是你,你也该回家看看你妈了,该去钢厂上班还得去上班,我现在能照顾自己。”

    听哲源让自己回家看妈妈,冯烁突然就撅起了嘴,显得满脸的不高兴。

    看冯烁表情不对,哲源于是故作疑问:“这又怎么了,咋又不高兴了?”

    冯烁假装生气说:“你不喜欢我。”

    哲源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我又怎么了,哪儿又说错话了。”

    冯烁看似突然有些伤心:“为了你,我骗我妈说去外地出差了。你这倒好,身体还没刚好一点儿就急着把我往家赶。”

    哲源咳嗽了两声,忍不住就笑了。听冯烁又说:“再说了,这次我从家出来,还带上了羽绒服、保暖内衣、毛衣毛裤。我要是现在回去,我妈肯定会笑话我的。”

    哲源还在笑,只是越笑越咳嗽:“你怎么这么认真呢!回自己家还不好意思了?”

    冯烁自己忍不住也笑了,却又警告哲源不准笑。而哲源扭过头还在笑,实则心里已经被感动得在哭,因为冯烁为他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初冬的早上,栗云帆乘公交车送儿子杰杰去上学。

    天气渐渐变冷,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换上了厚重的棉服。只见他们踩着落叶、迎着冷风,穿梭在人潮汹涌的都市,惟一不变的还是行色匆匆的面容。

    车窗外的世界倒映在杰杰的眼里,一切仿佛是那么天真,那么有趣。有时看到好奇之处,杰杰还会不停的问妈妈,一会儿欣喜无限,一会儿又看似充满遐想。

    “妈妈,天都冷了,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

    杰杰突然好奇地问妈妈,看来是想姐姐冯烁了。

    栗云帆想了一下说:“冯烁烁回来?早啦!得过完这个冬天了。”

    杰杰又说:“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吧!就说以后我不跟她抢电视看了,有好吃的,我都给她留着。”

    听儿子的话充满童真,栗云帆忍不住笑了:“行,今天就打电话让她回来?”说着就跟儿子碰了个头,又给儿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在红绿灯前,公交车停了下来。

    杰杰贴着车窗,仍望着外面的世界,又见一辆公交车驶来,并停在了旁边的车道上。而在另一辆公交车上,有一个小女孩儿也在贴着车窗望着外面的世界。杰杰看到小女孩儿后就向小女孩儿招了招手,而小女孩儿也高兴得向他招了招手。只是在小女孩儿旁边还有个女生,杰杰灯仔细一看——竟然是姐姐冯烁。

    另一辆公交车上,冯烁其实是送小女孩儿谷思蕊去幼儿园的,没想到会在半路上碰到弟弟和妈妈。只见冯烁用食指对着弟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抱走了紧贴车窗的小女孩儿谷思蕊。

    绿灯后,杰杰还是没忍住,把看到姐姐冯烁的事情跟妈妈说了。

    “什么,你刚才看到姐姐了?”

    栗云帆有些惊讶地笑了笑,看来并不相信儿子杰杰的话。

    杰杰又点头说:“是的,姐姐还领着一个小妹妹呢!”

    栗云帆还是不相信:“冯烁烁出差在外地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见妈妈不相信自己的话,杰杰急得都要哭了:“是真的,姐姐刚才就在另一辆公交车上。”

    一时,栗云帆心里充满了疑惑,看儿子的表情又不像在说谎。渐渐地她联想起女儿冯烁近几个月的状况,天天早出晚归,回家后基本上就是倒头就睡,说话也支支吾吾,好像在有意遮掩什么。

    这天下午,栗云帆打电话通知丈夫冯赋林去学校接儿子杰杰,自己则直接奔市钢厂去了。她觉得女儿冯烁肯定有事在瞒着自己,于是暗暗决定一定要查个清楚。

    傍晚,市钢厂集团大门前。

    栗云帆一直在市钢厂大门前徘徊,在下班的邯钢员工里寻找女儿冯烁的影子,显得有些出神。

    这时,一辆汽车从钢厂内驶出来,轻轻向栗云帆鸣了一声笛,示意其注意避让。栗云帆一惊,匆匆向车内瞥了一眼,又挥挥手表示不好意思。

    只见这辆汽车从栗云帆身旁驶过后就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名女士带着惊讶的表情就下了车,原来是市钢厂集团董事长焦淑梅。

    “是云帆吧!”

    焦淑梅走到栗云帆身边轻声地问,又匆匆打量了一下她。

    栗云帆心里一惊,难道钢厂还有自己认识的熟人?看着面前和蔼的女士似曾相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或认识。“您是?”栗云帆好奇地看着焦淑梅,顿时心里充满了疑惑。

    “云帆,你不认识我啦?我是淑梅。”焦淑梅又说,并介绍自己。

    栗云帆呆立在原地,看似对焦淑梅有些印象了,只是记忆在仓促间显得太模糊太混乱了。她向焦淑梅说了声抱歉:“不好意思,我实在是记不起你了,但是我知道我们以前肯定认识,你让我再想想。”

    焦淑梅不禁笑了笑:“不怪你,都这么多年了,想不起来也很正常。要不是见过你女儿,我也不敢认你,因为你女儿冯烁跟你年轻的时候长得太像了。”

    栗云帆越听越是显得满头雾水:“你认识我女儿?”

    “当然。”焦淑梅依然带着笑容说,“看来我也得给你提个醒,要不然你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我。”

    栗云帆又说了声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

    只见焦淑梅愣了一下,然后又一字一顿地说:“姚——庄——煤——矿。”

    当听到“姚庄煤矿”四个字后,栗云帆好像突然茅塞顿开,显得激动不已。并说:“你是淑梅——淑梅姐!”她又激动得握住焦淑梅的手。

    焦淑梅感慨地点点头:“云帆,

    真没想到,一别多年还能见到你,看来咱姐俩的缘份未尽啊!”

    栗云帆也感慨万分:“是啊,想想以前在姚庄煤矿家属院的时候,现在就跟做梦一样,这么多年了,变化太大了。”

    焦淑梅又感叹一声:“这一晃,我们都老了,怎么能不让人怀念以前那些日子呢!”

    栗云帆愣了一下,突然好奇地问:“对了淑梅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栗云帆突然好奇地问。

    这时,只见焦淑梅身后的司机向栗云帆点了一下头说:“您好,这是我们钢厂集团董事长,焦董事长。”

    得知焦淑梅的身份,栗云帆突然惊讶万分:“董事长?不会吧淑梅姐,我都不敢这么称呼你了。”

    听栗云帆这么说,焦淑梅就故意皱起了眉头。啧了一声说:“再怎么变还是你姐,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了。”

    故人相遇,栗云帆和焦淑梅不免要多说上几句,又询问了各自的家庭和经历。

    两人聊过家常后,焦淑梅突然冷不丁地问:“云帆,你是在等冯烁吗?”

    听焦淑梅突然问起女儿冯烁,栗云帆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可又不确定女儿的行踪,于是只是说路过;然后又和焦淑梅相互留了电话和地址,就此别过。

    栗云帆仍在钢厂集团大门前徘徊,在人群中寻找女儿冯烁的影子。一会儿后,她见女儿冯烁竟真的出现在钢厂,只是行色匆匆,显得归心似箭。

    栗云帆没有当场戳破女儿的谎言,只是悄悄地跟在了女儿身后,她想看一下女儿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一路上,她见女儿先是去一家幼儿园接了一个小女孩儿,之后又乘公交车走了,最后在一片小区楼下了车。

    在哲源的住处,冯烁敲了敲门,听门内没什么动静,想哲源可能去外边散步了。小女孩儿谷思蕊抬头看看冯烁,也说哲源不在家。

    冯烁用钥匙刚打开门,小女孩儿谷思蕊就迫不急待地冲了进去,并叫着“叔叔爸爸”,然后跑进了哲源的房间。冯烁摇头笑笑,一脸幸福的样子,刚要转身关门却吓了一跳,却见妈妈突然出现在眼前。

    只见栗云帆一脸黑线,气呼呼地瞪着女儿,看样子真想打女儿一巴掌。但是事情没问清楚,她也不舍得打女儿。“说吧!怎么回事?”她强忍怒气问女儿。

    冯烁一时手足无措,无言以对,只是默默低着头。于是栗云帆再次厉声责问:“问你话呢!哑巴啦?这是谁家?”冯烁还是低头不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栗云帆突然拉住女儿就走:“不说话就给我回家。”

    冯烁身子向后撤了一下,想要挣脱妈妈的手:“我说。”

    栗云帆松开女儿的手,依然气呼呼地样子。听女儿又接着说:“张子病了,我在这照顾了他几天。”

    栗云帆疾言厉色,早料到会是如此:“你算张子什么人,轮得着你来照顾?你眼里还有我和你爸吗?”

    冯烁欲言又止,想向妈妈坦白和哲源偷偷领证的事,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妈妈又动手了。

    栗云帆又要拉着女儿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快给我回家。”

    冯烁挣扎:“我不回家。”

    栗云帆突然扬起手:“信不信我打你?”

    冯烁也不躲闪:“你打吧!反正我跟张子已经领证了。”

    栗云帆怒不可遏,手又扬了扬,就在巴掌快打到女儿脸上的时候,见女儿竟倔强地把脸扬了起来。栗云帆气得直发抖,可这一巴掌却没舍得打下去。

    “不准你打姐姐妈妈。”

    小女孩儿谷思蕊突然冲了过来,想用自己幼小的身体护住冯烁。

    栗云帆很吃惊,看了看小女孩儿谷思蕊,又看了看女儿。并问:“她叫你什么?”

    冯烁又倔强地抬起头说:“她叫我妈,你没听见吗?”

    栗云帆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扬起的手还是重重落在了女儿的脸上。

    冯烁伤心地看着妈妈,任由眼泪淌下。

    然后栗云帆拉上女儿就走了,小女孩儿谷思蕊则拽着冯烁的衣服,紧随其后。

    哲源散心回来,见房门敞开着,心里就有些好奇。进门后,他叫冯烁的名字,又呼唤“女儿”谷思蕊,可是屋内去空无一人,并无什么异样。冯烁上哪了,还有“女儿”谷思蕊,哲源越想心里越好奇,此时两人应该在家的。突然有一种不祥的猜测在他心头萌生,想冯烁是不是被家人发现了?

后续第三十五章 特别的约定

    哲源驱车来到冯家楼下,给冯烁打电话却提示无人接听,而且发信息也不回。越是担忧,他心里就越七上八下的,就越证实了先前的猜测。

    正思量间,哲源见栗云帆向自己的位置走了过来。

    哲源下车主动跟栗云帆打了招呼,还是称栗云帆为“嫂嫂”,只是栗云帆对他却很冷淡。哲源心里并没有不高兴,知道自己不是冯家理想中的乘龙快婿,受到白眼和冷落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还是面带微笑,心平气和地跟栗云帆交谈。

    哲源问:“嫂嫂,冯烁是不是回家了?”

    栗云帆的表情很冷漠,瞥了哲源一眼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嫂嫂?那你是不是应该跟烁烁保持距离。”

    哲源犹豫了一下,索性摊牌:“嫂嫂,我知道你反对我和烁烁来往,觉得我比烁烁年龄大,可是我也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

    栗云帆的表情依然很冷漠,甚至有些不屑:“既然你知道跟烁烁不合适,就别让我和你冯哥夹在中间难堪了。”

    “嫂嫂,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冯烁说不喜欢我了,我以后绝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好,那我对你说,我女儿不喜欢你了,你可以走了。”

    “很抱歉嫂嫂,我做不到。”

    “张子,我求你了,你放过烁烁吧!她刚进入社会,什么都不懂。”

    哲源沉吟了一下,又跟栗云帆说了声抱歉:“嫂嫂,我以前已经放弃过一次了,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栗云帆软硬兼施,见哲源还是不肯妥协。于是想了一下说:“那这样吧,你们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都冷静的考虑考虑,如果以后你们见了面还是相互喜欢,我就不再反对你们。”

    哲源又沉吟了一下,并问多长时间

    栗云帆说一年,哲源闭上眼睛轻轻摇摇头;栗云帆又说半年,哲源还是摇头;最后栗云帆说三个月,哲源依然摇头。“用三个月的时间换你跟烁烁一辈子,这都不敢赌,你凭什么说喜欢烁烁?”栗云帆拿话激哲源。

    哲源沉吟着,想栗云帆正在气头上,还是先退避三舍为妙,免得跟栗云帆闹僵了。于是他勉强答应:“行,希望嫂嫂说话算话。”

    但是栗云帆却强调说:“但是这三个月你必须离开邯市,不能跟烁烁见面,不能跟烁烁联系,也不能让烁烁知道这个约定。”

    哲源有些犹豫,只是提出一点:“嫂嫂,我可以不跟烁烁见面,不跟烁烁联系,但是我不会离开邯市,其他的都可以听嫂嫂的。”

    栗云帆愣了一下,觉得也不为过。于是应声:“行,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还有,如果让我发现这三个月里你们有任何联系,以后你就别想见烁烁了。”

    冯烁在楼上早看到了哲源的车,也看到了妈妈找哲源谈话,知道妈妈肯定会为难哲源;看妈妈跟哲源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哲源就开车走了。只是现在她被妈妈反锁在屋里、手机被没收,没办法跟哲源联系,真是急得想跳楼的心都有了。

    栗云帆上楼后,就遭到了女儿的埋怨。

    冯烁向妈妈伸出手,带着伤心的泪花说:“把手机还给我。”

    栗云帆瞥了女儿一眼,把手机杵到女儿的手里,然后坐到沙发上,假装幽闲地喝水。而冯烁则气呼呼地看着妈妈,马上拿手机拨打哲源的电话,然而却是无法接通,再打还是一样。栗云帆微微笑了笑,觉得哲源还算是守信用,只不过是笑给女儿看的。

    “你刚才跟张子说什么了,张子为

    什么走了?”

    冯烁突然质问妈妈,显得伤心不已。

    这时,栗云帆的电话响了。

    栗云帆没有理会女儿,接通电话简单应了两声就挂了。“这是你该跟妈说话的语气吗?”栗云帆反倒责问女儿冯烁。

    冯烁还是气呼呼的,依然显得伤心不已。听妈妈又训斥说:“你在楼上老实给我呆着,我下楼接一下冯少杰。”说着,见妈妈起身就往门外走了。

    冯烁紧随其后:“回来,你还没对我说呢!你到底跟张子说什么了。”

    “姐姐妈妈。”

    小女孩儿谷思蕊也追了过来,而且眼泪汪汪地看着冯烁。

    冯烁给小女孩儿谷思蕊擦了一下眼泪,又安慰说:“小不点,你先在家待着,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下楼后,冯烁就含着眼泪四处寻找哲源的踪影,只是哲源的车早已没了影子。冯烁伤心落泪,像个孩子似的蹲在路上失声痛哭,路人从她旁边经过,都好奇地打量着她。

    只见栗云帆走过来训斥女儿:“路上这么多人,要哭回家哭去。”

    冯烁顶嘴:“你不对我说张子为什么走了,我就在这哭。”

    栗云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还是拿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想到女儿已经喜欢哲源到如此地步,这心也就慢慢软了下来。“张子走了又不是不来了?”她跟女儿说话的语气突然缓和了很多。

    听妈妈这么一说,冯烁突然不哭了,觉得妈妈好像同意自己跟哲源的事了。她忙擦了下眼泪问:“那张子什么时候来?”

    栗云帆突然笑了笑,并耸了耸肩说:“腿长在人家身上,我哪知道张子什么时候来。”说完转身就走了。

    冯烁要急哭了:“回来,话还没说清楚呢!”说着又紧随其后。

    此时,哲源伫立在街角,先前冯烁伤心落泪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今后有多少磨难在等着自己,这辈子绝不会再放弃冯烁。

    “您好,是张先生吗?”

    张哲源一激灵,听身后有人在搭讪自己,而且是位女性。他扭过头,见是一男一女,面带微笑,仪表庄重。“你们是?”他有些疑问地看着两人。

    只见男子搭话说:“我们老板有请……”

    夜幕降临,哲源出现在邯市一家酒楼包间内。

    哲源手中拿着一纸合同,审视良久,因为国内某著名导演要将他的处女作“今天”改编成电视剧本。虽然以前他也幻想着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感觉不真实,同时也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样小伙子,还有什么异议吗?”

    哲源对面一男子笑呵呵地问他,原来是国内著名导演——冯导。而在冯导的旁边还坐着一位贵客,竟然是邯市钢厂集团董事长焦淑梅。

    哲源带着谦恭的笑意,面对生命中的两位贵人,心内自然是十分感激。可他知道与这两位贵人并无交情,突然时来运转,这其中必有玄机。“冯先生,焦董事长,请讲条件吧!平白无故接受两位这么大恩惠,我这实在是有些却之不恭。”

    冯导又笑了笑,并赞许说:“小伙子果然是经过世事的人,遇上这样的好事还能面不改色,波澜不惊。难怪焦董愿意力捧你的作品,做你故事的制片人。”

    哲源听出了冯导话中的意思,原来焦淑梅才是这晚真正的东家。他谢过冯导的赏识,见焦淑梅带着笑意说:“张子兄弟,其实今晚约这个局,我有一

    个不情之请。”

    哲源愣了一下,感觉有些意外:“焦董事长,有事您直说吧!”

    焦淑梅又笑了一下说:“张子兄弟知道我跟石头的关系吧!”

    哲源点点头,焦淑梅接着说:“那你也应该知道石头喜欢冯烁吧!”

    只见哲源愣住了,微微皱起了眉头,表情看似有些复杂。焦淑梅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很多人都知道我是石头的妈妈,却不知道我生了他却没有把他养大,我感觉我这个做妈妈的很失职,欠儿子的太多了。所以,平时只要我家石头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这个做妈妈的都会想方设法帮他得到。”

    说到这,哲源似乎已经明白了焦淑梅的意思,只要自己离开冯烁,然后就可以在合同上签字,从此名扬四海,乃至拥有金钱和地位。只是他觉得用金钱收买感情不像是焦淑梅的为人,这个局更像是一种考验。

    见哲源若有所思,焦淑梅则和蔼地笑了笑:“张子兄弟,这让你为难了吧!可能也让你大跌眼镜了吧!”

    哲源摇头笑笑,却不以为然。

    这时,冯导催促他:“张老弟,别犹豫了,有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签了吧!大好前程在等着你呢!”

    哲源又沉默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疑问。于是问焦淑梅:“焦董事长,我有一点不明白,您既然希望冯烁做您的儿媳妇,之前为什么又聘请我到钢厂任职,这前后不有点抵触吗?”

    焦淑梅突然有些吃惊:“为了我家石头,我做一次棒打鸳鸯的事又如何!”

    哲源又摇摇头:“焦董事长,您不会这么做的!”

    焦淑梅好奇地笑了笑:“为什么我不会这么做?”

    哲源愣了一下,回忆说:“我还记得楚玉的事,楚玉伤了石头,您本来是打算上诉的,可是您后来还是改变了主意,还给楚玉聘请了律师辩护。本来楚玉可能会被判十年刑,结果只判了四年。”

    “这能说明得了什么?”

    “这还用说明什么嘛!焦董事长?善与恶不只是嘴上说说,我相信您!”

    焦淑梅沉吟了一下:“既然张子兄弟这么自信,那你可以在合同上签字了。只不过你要考虑清楚了,你这一笔签下去可会影响你一生的。”

    哲源点点头,随后从容地在合同上签了名字。

    “栀子花开,如此可爱,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光阴好像流水飞快,日日夜夜将我们的青春灌溉……”

    正如《栀子花开》这首歌中所唱的,光阴好像流水飞快,转眼哲源已经不再年轻,从最初的青春年少已经变成一个老男孩,时光已经强行把他带到了2019年夏天。

    2019年,哲源的处女作“今天”早已在社会上流传开,无论在电视荧屏上,还是在日常生活中,他和王若华故事常常被人们津津乐道。只要提起两人的名字,人们感叹世上又多了一对痴男怨女,人间又多了一桩悲剧。

    四年前饭局上那一笔决定了张哲源一生的命运,当他签下名字后,焦淑梅就拍手称赞——说他赢了。可他还是想知道,当时焦淑梅为什么要帮自己。“起初可能是因为你的乐于助人吧!再有就是欣赏你的努力和坚持——对梦想的追求;特别是你心底的那份儿执念——不言弃。”焦淑梅当时跟他说。

    2019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哲源事业有成,冯家人也不再反对他和女儿冯烁的婚事。虽然他和冯烁早住到了一起,但是为了生活和工作,两人四年来也是聚少离多。

后续第三十六章 楚玉出狱

    2019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哲源事业有成,冯家人也不再反对他和女儿冯烁的婚事。虽然他和冯烁早住到了一起,但是为了生活和工作,两人四年来也是聚少离多。

    自从哲源事业有成,应酬和出席的活动越来越多了,常常一去就是十天半月不等,平时都是冯烁一人在“家”照顾“女儿”谷思蕊,操持家务。

    周末,冯烁带“女儿”谷思蕊回娘家。

    听到门铃声,栗云帆去开门,见女儿冯烁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站在门外。她显得很无奈,并白了女儿一眼说:“你没钥匙啊!还让我给你开门?”

    冯烁挨训,却还笑呵呵的:“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栗云帆又没好气地说:“惊你个头啊!”

    “姥姥好!”

    冯烁身边的小女孩儿向栗云帆点头问好,四年后的谷思蕊已经越长越漂亮,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只见栗云帆马上露出笑脸,微微探身给谷思蕊抿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并高兴地说:“蕊蕊好,快进来找杰杰玩!”

    “蕊蕊妹妹,你来啦!”

    杰杰高兴地跑出来,拉着小女孩儿谷思蕊就进了屋。

    栗云帆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瞧你跟张子弄的什么辈儿,这边姥姥那边儿妹妹的。”她这是在埋怨女儿,说着并往女儿身后看了看。

    冯家客厅内,杰杰和谷思蕊在认真地看动画片,冯烁则陪在妈妈身边,听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些琐事。“张子怎么没来?”她听妈妈冷不丁地问。

    冯烁愣了一下说:“张子出差了。”

    只见栗云帆微微皱眉,看似有什么心事。然后轻叹一声说:“你跟张子把工作和手上的事都先放一下,挑个日子把婚礼办了吧!”

    冯烁猝然笑了一下:“妈,我们都领证了,你们怎么还催婚?”

    栗云帆瞪了女儿一眼:“你们都住一起了,一天不举办婚礼那都叫名不正,言不顺。”

    但见冯烁往妈妈身边靠了靠,却用撒娇的语气说:“最看不惯你们这样了,人家一文不名时,你们反对。现在张子出息了,你们又催婚?”说着她还用肩膀去撞妈妈。

    栗云帆把女儿推开:“你这孩子就是个白眼狼,胳膊肘儿往外拐。四年前,谁在大街上哭得稀里哗啦,是谁答应你们来往的?”

    听妈妈说起此事,冯烁却撅起了嘴:“你还好意思说?那年我三个月都没见到张子。”

    见女儿又翻起了旧帐,栗云帆也旧事重提说:“那年那三个月里,是谁天天往咱家信箱里放饮料,一瓶红茶,一瓶绿茶。年纪不大,还学会对暗号了?”

    说起四年前的事,冯烁心里还是有些埋怨妈妈,而栗云帆也还有些责怪女儿,不该与哲源私定终身。虽然那时哲源答应栗云帆暂时离开冯烁,也不与冯烁联系。为了不让冯烁伤心,他才想到了往冯家信箱里偷放红茶和绿茶的办法。尽管如此,当冯烁发现时还是哭得一塌糊涂。

    冯烁跟妈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又聊起了谷思蕊的妈妈——楚玉。

    “妈,蕊蕊亲妈快出狱了!”

    冯烁跟妈妈突然说起楚玉的事,只是显得有些伤神。

    栗云帆愣了一下问:“什么时候?”

    冯烁又低着头说:“下星期三。”

    栗云帆知道女儿心里舍不得小女孩儿谷

    思蕊离开,毕竟一起生活了四年。于是她逗女儿开心。说:“怎么,人家亲妈来了,舍不得把蕊蕊送走了吧!”

    冯烁装作若无其事:“舍得又怎么样,不舍得又怎么样,我又不是蕊蕊亲妈。”

    栗云帆又笑了笑:“还嘴硬?”

    见女儿还是怏怏不乐,栗云帆又接着说:“要说蕊蕊这孩子确实挺招人喜欢的,乖巧又懂事,就算你舍得送走,我都舍不得。一起生活了四年,就算是养只小猫小狗,那也是有感情的。”

    冯烁把头埋在了妈妈的肩膀,看样子难过得只想哭。而栗云帆似乎也被感染了,目光渐渐变得沉滞起来。突然伤感地说:“可能是妈妈老了,越来越喜欢小孩子了吧!”

    冯烁知道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妈妈,于是在妈妈的怀里撒起娇来。并安慰说:“妈妈没老,我还是小孩子,我还没长大。”

    栗云帆微微笑了笑,又用手戳女儿的头。

    楚玉出狱这天,哲源和冯烁带着“女儿”谷思蕊来到市北环看守所,同行的还有小石头。

    等候中,看守所的大门突然有了轻微的响动——是钥匙在门锁中旋转的声。随后见工作人员拉开了大门,楚玉带着一丝忐忑的表情出现在门后,如获重生般喜悦。

    楚玉的容貌没有太大变化,还像四年前一样楚楚动人,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又多了几分温婉恬静。相比之下,哲源深邃的眼神和目光显得更沧桑了,特别是他嘴角上那抹胡须,仿佛成了岁月的印记。

    这天,楚玉带走了女儿谷思蕊,冯烁在哲源的怀里哭了大半天。最后,哲源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才把冯烁给哄笑了。

    楚玉出狱后,在试着和小石头交往,只是总觉得这份感情有些不真实。可是面对小石头的四年探望之情,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也不能拒绝,因为会伤小石头的心。于是她问小石头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小石头的回答很简单。说:“可能是被你伤过吧!痛的时候就会想起你。也可能在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被你的笑脸给吸引住了!”然而两人的姐弟恋并不被看好,交往没多少天就遭到了现实的抨击。

    一天,焦淑梅找到了楚玉的住处。

    听到敲门声,楚玉去开门,见是小石头的妈妈——焦淑梅。

    “您好,怎么是您?”

    楚玉有些吃惊,并礼貌地称呼焦淑梅为“您”。

    焦淑梅带着一丝笑意说:“怎么?很意外是嘛!”

    “没有没有,您快请进!”

    楚玉笑着摇头,请焦淑梅进屋,并端茶倒水,敬若上宾。

    小蕊蕊在客厅玩耍,见到焦淑梅后就怯生生地愣住了。

    “宝贝来,来奶奶这。”

    焦淑梅向小蕊蕊招手,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

    只见小蕊蕊慢慢走向焦淑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在说话——这个奶奶能叫吗?

    焦淑梅拉住小蕊蕊的手,并轻轻捧在手里说:“宝贝,对奶奶说叫什么名字?”

    小蕊蕊抬眼,弱弱地说:“奶奶好!我叫谷思蕊,今年八岁了。”

    焦淑梅笑了笑,听小蕊蕊又说:“奶奶,你是石头叔叔的妈妈吗?”

    焦淑梅有些惊讶,然后点点头。并问:“喜欢石头叔叔吗?”

    小蕊蕊点点头:“喜欢!”

    “喜欢奶奶吗?”

    “喜欢!

    “还喜欢谁?”

    “张子爸爸,还有冯烁妈妈。”

    焦淑梅越来越吃惊:“哎哟!真是个小人精,太招人喜欢了,看来张子和冯烁没白疼你四年。”

    “来蕊蕊,去屋里玩,奶奶有话要找妈妈说。”

    楚玉把女儿支走,知道焦淑梅无事不登三宝殿。至于来意,她隐约已经猜到了。

    只见楚玉微笑着,并试探性地猜测:“焦董事长,您是为石头的事来的吧!”

    见楚玉神情自若,还能猜出自己的来意,焦淑梅倒是有些吃惊,想楚玉绝非平庸的女人。然后淡然地笑着说:“我家石头喜欢你,我这个当妈的来给他把把关。”

    楚玉愣住了,知道自己的条件和出身肯定不会被焦淑梅认可,但她也不卑不亢。却听焦淑梅又问:“你喜欢我家石头吗?”

    楚玉嘴角动了动,本来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感觉有些不好回答。

    焦淑梅又接着说:“在你之前,我家石头还没谈过恋爱,情感就像一张白纸。但是他一旦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肯定会全身心地投入的。我不知道你有多喜欢他,但他肯定会百分百喜欢你。”

    楚玉不再沉默,于是说:“我承认,石头可能喜欢我多一点。四年来,他能坚持探望一个坐牢的女人,就凭这一点,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他。”

    却见焦淑梅摇摇头:“不对,你应该是没有理由拒绝他,我说得没错吧!”

    这下楚玉又愣住了,感觉自己的心被焦淑梅看穿了一样。

    焦淑梅犹豫了一下继续往下说:“你我都是女人,知道女人谈一场恋爱,会把恋爱当作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之前你有过一次婚姻,那场婚姻对你肯定很重要,对你的影响肯定也很大。后来你又遇到了张子,跟张子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只是那时张子已经有了冯烁。现在呢——张子又替你养了四年女儿,你心里一定特别感激吧!”在说到“感激”这两个字的时候,焦淑梅似乎还加重了语气,略有所指。

    楚玉能猜到焦淑梅的来意,却猜不出焦淑梅话中的意思。“焦董事长,您想表达什么就直说吧!我有这个心理准备。”她直白地跟焦淑梅说。

    焦淑梅沉吟了一下:“我只想说一句,如果你不能做到心里只有石头,那就是对石头的不公平。你人跟他在一起,心却不在一起,你这不是在爱他,是在伤害他。”

    听了焦淑梅这番话,楚玉心头仿佛被重拳击了一下,那种痛楚瞬间蔓延到了全身。“焦董事长,您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她好像在忍着伤痛回答焦淑梅的话。

    焦淑梅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重了,于是又自找安慰说:“别说我这老婆子苛刻,请原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我这也是为了石头,还请你理解。”

    “我明白,您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

    “既然你明白,也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会每月按时往你的帐户里打一部分钱,足够你养活蕊蕊。”

    “谢谢您,我自己有手,能够养活女儿。”

    “看来石头没有看错你,你身上的确有他喜欢的地方。”

    楚玉没再说话,只是勉强扬起了嘴角。

    送走焦淑梅后,楚玉一直坐在客厅发呆,心里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心里头装的到底是谁。可是问来问去,她却一直没能得出一个答案,心里就越发的茫然。

后续第三十七章 哲源愁绪加重

    晚上,哲源的住处。

    客厅里,哲源和冯烁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哲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冯烁则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腿,有时看会儿电视,有时玩会儿手机,高兴的时候还会挠挠他的脸。而有时哲源会假装去亲吻冯烁,冯烁就会害羞地把他的脸推开。

    当客厅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哲源突然跟冯烁“求婚”,要为冯烁举办一个婚礼,同时也是一个交待。“冯烁,我们结婚吧!”他冷不丁地跟冯烁说。

    只见冯烁一下愣住了,并猝然笑了笑说:“张子,我们不是早已领证了吗?你这次出差回来是怎么了,突然发现你怪怪的?”

    哲源微微笑了笑,又郑重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举办婚礼吧!”

    冯烁一惊,手机从手里滑了出来,又砸到了脸上。她惊叫一声,带着腼腆的笑意说:“讨厌了,又逗人家!”

    哲源摇摇头:“没有,其实我早该跟你说这句话了。”

    只见冯烁慢悠悠地从坐起来,并揉起了眼睛,似乎喜极而泣了。

    哲源假装好奇,并观察冯烁的眼睛:“怎么了,又掉金豆豆啦!”

    冯烁边揉眼边说:“谁掉金豆豆了,我这是手机砸的。”

    哲源忍不住笑了,又认真地说:“那我们明天去看婚纱吧!至于婚礼的日子——你来定。”

    冯烁感觉被求婚了,与哲源相恋十年,好像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一时间,她惶恐不安,难掩内心的兴奋和悸动,却又害羞地说:“不行,这事我还得回家问我妈。”

    哲源假装撇嘴:“怎么,你妈还不同意我们俩的事?要不今晚我们洞了房再说,我就不相你妈不同意?”说着,他又故意露出坏笑。

    冯烁突然惊恐地抱住自己,睁大眼睛说:“你干什么?”

    哲源故作扭捏,又闷哼两声往冯烁身边挪了挪,只见冯烁吓得直往后撤,又指着哲源说:“我警告你,别过来,我会打你的。”

    哲源又动了动,只见冯烁光着脚就往卧室跑了。他追到卧室前却吃了闭门羹,冯烁竟将他锁到了门外。“烁烁,开门啊!小蕊蕊都走了,你还让我独守空房啊?”

    “大坏蛋,大灰狼,就是不给你开门。”

    听卧室传来冯烁撒娇的声音,哲源就笑开了花。然后他看了看屋内茶几上的钥匙,又摇头笑了笑。

    一会儿后,冯烁听客厅没了动静,不由得就撅起了嘴。“大笨蛋,大灰狼,钥匙就在茶几上,也不知道找找”她在心里突然埋怨哲源。

    翌日,哲源和冯烁出现在市内一家婚纱店里。

    冯烁带着开心的笑脸在试穿婚纱,每试一件都要问哲源好不好看,哪一件漂亮。只要哲源给一个赞、一个笑脸,她就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乐上半天。

    时和曾经,哲源每每经过婚纱店都会闭上眼走过,从不敢多逗留。仿佛婚纱店不是见证爱情的地方,而是勾起他心伤的过往。马上就要和冯烁步入婚姻的殿堂,他内心却是突然愁肠百结,心慌意乱,可能是因为要彻底跟过往做告别了。

    “先生,请您微笑一下。”

    摄影师在提示哲源,焦点慢慢锁定哲源和冯烁。

    只见冯烁突然撅起了嘴,摇着哲源的胳膊说:“张子,你怎么又走神儿了……”

    哲源和冯烁拍完了婚纱照,又去了楚玉的家,因为冯烁想“女儿”谷思蕊了。

    “张子爸爸,冯烁妈妈。”

    哲源和冯烁刚进楚玉的家门,小蕊蕊就哭着跑了过来,在两人面前泪流不止。

    “蕊蕊不哭,叔叔爸爸和姐姐妈妈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冯烁安慰小蕊蕊,又把小蕊蕊搂在怀里,只是鼻子一酸,自己也抹起了眼泪。

    客厅里,冯烁搂着小蕊蕊,两人的情绪渐渐稳定后,楚玉突然跟哲源说要离开邯市一段时间。

    哲源特别好奇:“什么,你要离开邯市?”

    楚玉点点头:“是的,今天本来打算带蕊蕊去跟你和冯烁告个别,让蕊蕊再见你们一面,感谢这四年你们对蕊蕊的养育和照顾。”

    冯烁听得好奇,并问:“你要去哪儿,小石头知道吗?”

    楚玉微微笑了笑:“我会对他说的。”

    哲源沉吟了一下,然后猜测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只见楚玉又摇摇头:“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感觉心会死,换一个地方,换种心情生活。”

    “小不点,对姐姐妈妈说,发生什么事了?”冯烁突然问小蕊蕊,希望能从小蕊蕊的口中知道什么。

    只见小蕊蕊伤心地看了看冯烁,又低下头说:“奶奶来过了。”

    一时,哲源和冯烁好像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星期天,小石头来找楚玉,却发现楚玉不在家,而且门也没上锁。他有些好奇,匆匆打量着楚玉家的客厅和敞开的卧室门,突然感觉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清静。

    一时间,小石头突然慌了,匆忙从楚玉家跑出来,又在居民楼附近寻觅楚玉的身影。他刚想给楚玉打电话,楚玉却给他打来了电话。

    见是楚玉打来的电话,小石头有些手忙脚乱地划了两下接听键。并忐忑地问:“喂,楚玉,你在哪儿?刚才找你怎么没在家,门也没锁。”

    电话那端先是沉静了一下,然后才听楚玉有些颤抖地说:“石头,我要离开邯市一段时间。”

    听楚玉的声音好像有些悲伤,小石头又问:“你要去哪儿,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楚玉:“不是,只有你不要我的份儿,我哪有权力和资本说不要你?只是有些事——

    我需要一个人好好地想想。”

    小石头:“什么事,是不是我妈去找过你了?”

    楚玉:“这跟焦董事长没关系,是我自己心里想不明白。”

    小石头:“想不明白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楚玉在电话那端好像哭了:“石头,你别逼我。”

    小石头:“是你在逼我,是你不要我了。”

    楚玉:“石头,别说了,就这样吧!你保重!希望以后你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生。”

    石头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电话那端楚玉已经挂了电话。

    此时,在电话的另一端,楚玉忍泪含悲,几乎已不能自持。当看着小石头在楼下疯狂地寻找自己时,她才明白自己根本舍不得走开。她只是一时把小石头的四年探望之情,跟哲源养育女儿的恩情弄混淆了。然而离别的话已经说出口,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你不是要跟石头叔叔在一起吗?”

    小蕊蕊拉着妈妈的手,对于这次出行充满好奇。只是见妈妈眼中有泪,她撇起嘴只想哭出来。

    楚玉抹了一下眼泪,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行李箱转身走开,一会儿又忍不住回了一下头。当走到楼角转弯处,她和女儿突然止住了脚步。

    “张大哥,冯烁,你们怎么会在这?”

    楚玉一惊,见哲源和冯烁突然出现在眼前,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哲源和冯烁先是沉默着,两人都看得出楚玉并不想走,只是不明白楚玉为什么还是选择了离开。

    然后只见冯烁回答说:“石头的妈妈让我们在这等你。”

    哲源接着说:“你心里明明是喜欢石头的,为什么还要走。”

    “我家石头喜欢了你四年,也等了你四年,你就这样打一个电话就走了,也不让他见你最后一面?”只见焦淑梅从楚玉身后出现,一时唏嘘不已。

    楚玉转身,恍惚明白了什么,自己仿佛跌入了一个温柔的“陷阱”,而且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再挣扎。“是您?您也在。”她有颤抖地见过焦淑梅。

    焦淑梅点点头:“别怪我这个当妈的,不让你们分别一次,你们就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爱过对方。”

    只见楚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扑簌扑簌一直往下掉。

    “小不点,快去叫石头叔叔。”

    冯烁向小蕊蕊使眼色,又看着小蕊蕊跑开。

    一会儿后,小蕊蕊拉着小石头一起走来。

    见到楚玉后,石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竟像个孩子一样抹起了眼泪。他还把头埋在了楚玉的肩膀,像是在渴望安慰。

    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场的人为之感动,却见哲源目光沉滞,似乎又走神了。

后续第三十八章 哲源大彻大悟

    清早,冯烁睡眼朦胧地去洗手间,不经意地发现哲源的卧室门敞开着,而且人也不在屋内。她有些好奇,知道时间还早,哲源不可能起床,却不知道人去了哪里。最近她发现一点,哲源从北京出差回来后就变得有些沉默了,常常一个人静静发呆或徘徊;特别是经历了楚玉和小石头的离别后,愁绪仿佛越来越重。

    而此刻,哲源却出现在市文化宫广场。

    哲源独自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显得形单影只,身影特别的醒目。只见他凝眸深思,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世事和沧桑,和冯烁的婚期越来越近,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恐婚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冯烁。

    日头渐渐升高,哲源一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样静坐着,连鸽子都成群结队的逗留在他身旁。还有只鸽子更是大胆,竟然飞上了他的坐椅,对他视若无睹。

    这时,一个美丽的身影惊扰了鸽群,并坐到了哲源身边,却见是楚玉。

    楚玉送女儿上学,在回来的路上路过市文化宫广场,并留意到哲源醒目的身影,于是信步走来。

    “张大哥,这么有雅兴,一个人在这看日出啊!”

    楚玉带着一丝笑意问哲源,眼睛里充满疑惑和不解。

    见楚玉走来的时候,哲源已经回过神来,只是目光还有些沉滞。“送蕊蕊去上学了啦?”他愣了一下才答话。

    楚玉点点头:“这不回来见你一个人在这坐着,不知道又想什么呢?”

    “早上醒得早,睡不着来广场上坐会儿。”

    “不是睡不着,是心里有事吧!”

    “可能是年龄大了,觉儿少了。”

    “张大哥,你还没到中年呢!怎么净说这话。”

    哲源微笑着,只是目光依然沉滞。楚玉又接着说:“张大哥,心里有事就跟我说说吧!我保证连冯烁都保密。”

    哲源保持着微笑:“有什么心事啊!就是出来透透气。”

    只见楚玉绷起了脸,好像突然不高兴了。并说:“张大哥,你不诚实。以前我有什么事都跟你说,你现在有事却瞒着我,我不高兴了,要生气了。”

    见楚玉向自己撒娇,哲源不由得就笑了。犹豫了一下他才说:“好吧!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不过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你未必喜欢。”

    楚玉微笑着摇摇头,已经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却见哲源轻声地叹了口气,并认真地说:“以前你不是问我写的故事是真的吗?我现在以男主人公的身份对你说,那些事都是我亲身经历的,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整整有十五年了。”

    说到这漫长的岁月,哲源不禁就有些哀叹。愣了一下又接着说:

    “这十五年对于我来说,就像做梦一样,感觉过得太不真实了。有时,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我明明还活着,胸口还会疼。”

    “以前那时候,悲伤过,也后悔过,总以为一切都会过去的,通过努力——自己也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最初,可能因为工作忙,工作累,我好像也忘记过她一段时间,也以为自己忘记了。但是只要一个人静下来,过去那些事还会卷土重来,堵得心里死死的。”

    楚玉好像感觉到女主人公的气息,于

    是禁不住问:“你说的‘她’——是你故事里的阿若吧!”

    哲源微微笑了笑,只是眼神有些迷离:“是的,只是现在已经叫不出名字了,只有在心里才敢叫。”

    “再往后呢?”楚玉又问。

    哲源又轻轻叹了口气,思绪已经飘到了遇见冯烁那年。于是他又一段一段往下说:

    “再往后——我就遇到了冯烁,在我写作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冯烁,那是2010年、2011年。那两年,冯烁涉世未深,对什么事都还很懵懂,特别是她天真可爱的笑脸,让我看到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美好。”

    “只是后来随着年龄越大,岁月越久远,以前那些事在心里反倒越深刻了,总感觉心里有缺陷。”

    “在遇到冯烁后,我以为自己已经把过去放下了,原来我自己一直在骗自己,也在自欺欺人。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容易放下的事呢,如果有,生活中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快乐的人了。”

    听哲源说得这么伤感,楚玉于是提醒说:“再放不下也得放下,因为你已经有冯烁了,别让冯烁再伤心了。”

    说到这,只见哲源长长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前些日子出差,我在北市遇到了她”

    楚玉突然有些吃惊:“你说你遇到了阿若?”

    只见哲源悲苦地笑了笑:“应该说是遇到了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

    楚玉释疑,又点点头。听哲源往下说:“那时,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从不同的方向走来,要过同一个路口。当时我在前,她在后,我们都在斑马线上走着。其实,我很想回头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她,但是我也知道,在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再次遇到她的机率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可是走过路口后,我还是回头了,原来我宁愿认错了,也不想错过跟她再次相遇的机会。”

    楚玉觉得哲源话并不为过,于是宽慰:“可以理解,经历过离别的人谁不盼着有一天能再重逢?”

    又见哲源脸上泛起悲苦的神情,一段一段地继续往下说:

    “想想以前,有些事后退一肯才能看明白——我一直以为是自己错过了她,到现在我才想明白,那时不是我错过了她,而是辜负了她。最可怜的是——那时我以为她是在恨我呢!不肯原谅我。”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思想真是太单纯了、也太傻了。我本以为当初放手了,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幸福,我也就无所谓了。可是现在,我感觉不到她快乐,只要闭上眼就觉得她在我身边——悲伤、幽怨,痛苦。”

    “曾经她对我是那么用心,对我是那么期待,最终我还是让她伤心失望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只知道自己痛苦,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她心里的感受。我只恨自己醒得太晚了,老天为什么又要让我醒过来呢!”

    哲源越说表情越是悲苦,只感觉造化弄人。

    楚玉:“张大哥,你这是用情太深了,不能总活在过去啊!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劝我的,既然我能做到,你也能做到,放下过去吧!你还有冯烁呢,你就不怕冯烁伤心吗?”

    哲源却自责起来:“现在我感觉有些无法面对冯烁,又觉得对不起冯烁。”

    楚玉:“张大哥,你和冯烁的婚期越来越近,我不允

    许你说这些让她伤心的话。就凭冯烁给我带了四年女儿,就凭冯烁陪了你这么多年,不用我说,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哲源没再说话,而是再次悲苦地笑了笑。

    “张大哥……”

    楚玉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却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这时突然打来电话的人居然是冯烁,楚玉感到吃惊,并疑惑地看了看哲源。然后问:“张大哥,你出来的时候没带手机吗?是冯烁打来的电话,肯定是没找到你,打电话来问我的。”

    哲源突然皱起了眉头,见楚玉犹豫着接通了电话,而且还打开了免提。

    楚玉开口说:“喂,冯烁!这么早啊!”

    听冯烁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才说:“楚玉姐早!”

    楚玉又笑问:“有什么事吗冯烁?”

    冯烁:“早上起来没看到俺家老张,我想问一下楚玉姐,他是不是去看蕊蕊了,送蕊蕊上学了?”

    楚玉猝然笑了笑:“没有没有,张大哥没往这来。”

    冯烁:“楚玉姐,你要是见到张子就替我问他一下,我跟他在一起十年,就比不过他曾跟若若在一起一年吗?”

    楚玉突然怔住了,哲源也是如此,两人显得非常惊恐,忙起身搜寻冯烁的影子。只见冯烁站在不远处的花丛旁,泪眼朦胧,稍有风吹草动泪水就可能会泛滥。

    其实早在四年前,哲源受伤生病的时候,冯烁就知道哲源还没有放下过去。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怨无悔地陪在哲源身边,即便不能取代在他心里的位置。

    “张子,我只问你一句,我们在一起十年,真的就比不过你跟若若曾经在一起一年吗?”

    冯烁专注地看着哲源,虽然已经泪目,但还是带着最美好的笑意,这也许就是她内心最简单、最单纯的爱和喜欢吧!

    “烁烁,你听我说。”哲源慢慢向冯烁走去。

    “叫我冯烁!”冯烁似乎要生气了。

    哲源轻轻摇着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只见冯烁忍着悲伤笑了笑:“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忘不了阿若,也从来没有忘记过阿若,可是我不在乎这些。也许我喜欢的就是——你心里边儿的这份执念吧!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不想再拿这没有价值的婚姻捆绑着你了。你去找阿若吧!我不会怪你的。”

    哲源依然轻摇着头:“烁烁,你说什么呢,下个月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我都说了,叫我冯烁。”

    冯烁似乎真要生气了,又像在哲源面前撒娇,看着哲源的脸,她却又舍不得扭过头。

    哲源继续往冯烁身边走:“烁烁,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们回家吧!回去我再向你解释好吗?”

    “别过来!”

    冯烁向哲源伸出手,边说边往后退。

    当停下脚步后,她忍着悲伤终于说出了那句决绝的话——“就到这儿吧!我们结束吧!”

    冯烁转身走开,泪水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哲源闭上眼睛,只感觉心头一阵阵巨痛,伸出手想要叫住冯烁,却又感觉无能为力。

    楚玉赶忙提醒他:“张大哥,还犹豫什么,还不快追?”

后续第三十九章 “孤注一掷”

    “烁烁,开门,我知道你在门后。”

    哲源跟着冯烁一路追到了冯家,隔着门一直在哄冯烁。

    因为曾经失去过,哲源早已懂得什么叫珍惜。一会儿后,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又说:

    “烁烁,先前我跟楚玉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有说过要放弃你吗?你自己都说了,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十年了,我在不在乎你,你感觉不到吗?”

    “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不该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你要生我的气,你可以出来骂我两句,打我两下也行。你别不说话,你这不说话,我心里都乱了。”

    听哲源一直在门外哄自己,冯烁的泪水又哗哗地往下掉。她知道自己先前太冲动了,说话好像都没经过大脑,可是话已说出口,却又不知道怎么收回。此刻,她好想出去拥抱着哲源哭上一场,却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没勇气了。

    听门内还是没动静,哲源不禁皱起了眉头,并在冯家门外徘徊起来。想想以前,再看看现在,他突然感觉自己太失败了,即便功成名就又如何,这些都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不是。”他听心底传来回答。

    哲源停住脚步,在冯家门前站定。又沉吟了一会儿他才说:“烁烁,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那我等你明天消了气再来吧!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听楼道传来哲源离去的脚步声,冯烁在门后突然就慌了,就算显得自己卑微,她都不想让哲源一个人伤着心走。可是打开门后,楼道里已经没有了哲源的影子,她气得又跺脚,又甩胳膊。

    “怎么,跟张子吵架了?”

    冯烁扭头,见妈妈站在门口问。于是忙抹了把眼泪,慢悠悠地说:“没有。”

    栗云帆又问:“没有?没有怎么哭成这样?”

    冯烁嘟起嘴:“妈,真没事,我们就是拌了两句嘴。”

    栗云帆假装心疼女儿:“你把张子追回来,我替你训他两句。”

    冯烁摇头:“不去,反正他明天还会来的。”

    栗云帆白了女儿一眼:“你真是有恃无恐,张子这几年把你都给你惯坏了。”

    冯家楼下,哲源在电梯口碰到楚玉。

    楚玉一直在冯家楼下等哲源,见哲源下楼就走上前说:“张大哥,怎么——冯烁还在生气嘛!”

    哲源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没事,她就个直脾气,过了这会儿就好了。”

    只见楚玉突然叹了口气,并自责地说:“唉,看来今天我真不该多嘴,又给张大哥惹祸了。”

    哲源又笑了笑:“真没事,她就像个孩子,过后儿就忘。”

    楚玉又丧气地摇摇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多事了。”

    哲源和楚玉从冯家楼下走开,两人又边走边聊。

    哲源沉吟了一下说:“其实这事说开了也好,要不藏在心里,谁都不痛快。”

    楚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却转念问:“张大哥,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遇到冯烁,你真的会去找阿若吗?况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哲源陷入沉思,不禁唏嘘一声:“也许吧!虽然已经不可能改变现实,但是可以淡化一下我们之间那个不愉快,这对她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楚玉的表情渐渐沉重起来,并严肃地提醒哲源。说:“张大哥,你太重情了,这样早晚会伤到自己的。”

    听楚玉把自己说得像个性情中人似的,哲源不由得就笑了。愣了一下,他才笑呵呵地说:“不会,平时我最没心没肺了,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愁。你看,现在头上连根儿白头发都没有。”说着,他还低下头让楚玉细看究竟。

    楚玉摇头笑了笑,觉得哲源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在朋友面前,哲源仿佛什么时候都很乐观,又显得很健谈。只是一个的时候,人就显得落寞了,特别是在想明白一些事后,总是忍不住惆怅。

    翌日早晨,哲源再次来到冯家门外,并随手敲了几下门。

    冯烁正在洗漱,听到敲门声后,就上前通过猫眼察看——果然是哲源。

    “谁呀?”冯烁假装询问。

    “我。”门外传来哲源的声音。

    “‘我’是谁呀?”冯烁仍佯为不知。

    “你?你不是烁烁嘛!”哲源竟然在门外挑逗冯烁。

    只见冯烁撅起嘴,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又自言自语地说:“说是来认错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平时一声“我”,哲源就会换来门内主人的信任,冯烁就会给他打开门,而这次他却未能如愿。但他却是有备而来,因为同行的还有小蕊蕊,是他搬来的救兵。“蕊蕊,快叫妈妈开门。”哲源忙支使小蕊蕊。

    “冯烁妈妈,我是蕊蕊,还有张子爸爸,开门啊!”小蕊蕊在门外喊,又用小手拍了几下门。

    只见门突然开了,伸出一支手把小蕊蕊拉了进去。哲源也想跟着进去,却又被那只手推了出去。

    哲源忍不住笑了,于是隔着门说:“烁烁,看在我起早把蕊蕊接来的份儿上,你就原谅张子吧!张子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几分钟过去了,门内竟然没一点动静,哲源不禁有些丧气了。又说:“烁烁,如果你还没消气,那我就继续等,明天我还会来的。”

    冯烁心里其实早就不生气了,但是内心却突然焦虑起来,所有的事都说开了,她心里反倒胆怯了。

    “冯烁妈妈,你跟张子爸爸吵架了是吗?”

    门后,小蕊蕊好奇地仰望着冯烁。

    只见冯烁微微笑了笑,又摸了摸小蕊蕊的头。

    听小蕊蕊又天真无邪地说:“小朋友吵架了,都是拉拉手就好了。冯烁妈妈,你跟张子爸爸拉拉手和好吧!”

    冯烁沉吟着,并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了门把手,并慢慢转动着。然而门被一点一点拉开后,却见哲源又没了影子,她气得又跺起了脚。

    哲源每天还是会来看冯烁,只是待上一会儿就会默默离开,而冯烁每次都会被气到抓狂,同时又恨自己没勇气追出去。

    直到第七天,哲源敞开心扉,把十年来一直想对冯烁说的话一股脑倾吐了出来。

    冯家门外,哲源徘徊良久、焦虑了半天之后,这才一一相告:

    “烁烁,都七天了,如果你还感觉不到我喜欢你,可能是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好,也可能是老天还在惩罚我的错。”

    “你知道吗?认识你十年,我感觉特别庆幸。真的,是你让我看到了这世界上还有希望,带我走出了以前的苦难,又给了我最美的十年。我没有理由辜负你,更没有理由不珍惜你。”

    “这十年,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这十年,你把自己都改变了,受了委屈从不跟我说。相信我,在我的心里有你的位置,虽然不是全部,但是我正在努力,请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我知道,这次我可能是真的伤到你了,这是本质上的错误,不知道会不会被你原谅。今天我会在文化宫广场等你,如果天黑之前你还没来,那我什么都明白了,以后我绝不会再缠着你了。”

    说完,哲源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开。可是几步后,他又停了下来,突然换了种轻松欢快的语气说:“烁烁,还有——中午我不吃午饭,天黑之前我走得可能会早点儿,你要早点来哦!”

    正是因为曾经失去过去,哲源才懂得怎么哄冯烁开心,用心珍惜

    冯烁。只见他话声刚落,冯烁就怒气冲冲地从门后冲了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哲源边招架边告饶,知道冯烁不会真打自己。等冯烁打够了,气消了,他才把冯烁揽入怀里,冯烁在他怀里又哼唧了半天这才了事。

    距离哲源和冯烁的婚期还三天,两人这天来冯家走动。

    客厅内,冯烁带着口罩,一双忐忑的眼睛好像在闪烁着什么烦恼。栗云帆发现后,就好奇地问:“烁烁,在屋里还带什么口罩呢?”

    只见冯烁欲哭无泪,慢慢摘下了口罩,然后冲妈妈嘿嘿笑了一下。

    栗云帆一惊,突然发现女儿掉了一颗牙齿。于是又问:“这牙怎么回事,怎么掉了一颗?”

    冯烁又嘿嘿笑了笑,然后又难过地低下了头。

    只见栗云帆突然看向哲源:“张子,怎么回事?”

    见栗云帆看过来,哲源就像犯了错一样,然后也低下了头。

    栗云帆又看向女儿:“你们俩是不打架啦?”

    冯烁摇头:“没有。”

    栗云帆脸上渐渐泛起怒色:“那这怎么回事?”

    冯烁欲言又止,栗云帆只好向哲源下命令:“张子,你说。”

    只见哲源用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的手背,然后有些战战兢兢地说:“我下手重了,一时失手才……”

    栗云帆突然表示不解:“我说你们俩前些天吵吵架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战事升级了,还动起手来了?”接着就责怪哲源:“张子,你也真是的,你比烁烁大就让着她点儿。她要是实在跟你闹,你就对我说,那也不能动手啊!”

    说着,栗云帆就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似都寒心了。并又责怪哲源:“你说烁烁以前喜欢你的时候,图你什么啊!你怎么能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见妈妈责怪哲源,冯烁就不高兴了。于是马上维护说:“妈,这不关张子的事,是我自己弄的。”

    栗云帆心疼女儿,突然哽咽起来:“看到没,烁烁都这样了,还在护着你。平时我跟你冯哥,都舍不得打她。你现在倒好,出息了,对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见妈妈仍在责怪哲源,冯烁看似都要急哭了:“妈,这真不关张子的事,牙是我自己吃猪蹄儿的时候咯下来的。”说着,她又走到哲源身边,给了哲源一拳。“你太坏了,我妈的玩笑你都敢开?”

    哲源扭捏地笑了笑:“你不说,我不一个人把这事扛下来行吗?”

    一时,栗云帆真是要哭笑不得了:“我说张子,是不是我没让你叫妈,你就可以没大没小的了。看来——你以后还是跟着烁烁叫妈吧!”

    “妈,我们不理他。”

    冯烁忍不住又给了哲源一拳,然后拉起妈妈去里屋说悄悄话了。

    客厅内,哲源自得其乐,突然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哲源微笑着拿出手机,见是一个陌生号码,当注意到来电归属地是河北承德时,这心头就禁不住一颤。犹豫了几秒后,他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只听对方说:“是小张吗?”

    听对方是位女士,而且认识自己,哲源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又犹豫着问:“你是?”

    对方:“怎么,听不出来了吗?还是猜不出来?”

    哲源感觉自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愣了一会儿才说:“听出来了。”

    对方:“听出来了算你还有良心!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现在就在你的住处。”

    哲源愣了一下:“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哲源的内心突然忐忑起来,跟冯烁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冯烁也想跟着他去,却被妈妈拉住了。

后续第四十章 故人来访

    哲源的住处,有一个女士一直伫立在门前。

    这个女士戴一副近视镜,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哲源的房门,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哀伤。当楼下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女士就轻轻扭了扭头,几秒钟后,哲源就出现了。

    楼梯上,哲源小心翼翼地往上迈步,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在自己的心头。看着眼前静立的女士,他终于忍不住问:“江花姐,是你吗?”

    只见女士慢慢转过身来,并默默打量一下张哲源。然后带着一丝阑珊的笑意说:“以前的小孩儿长大了,现在也出息了。”

    如果不是听声音,哲源差点没能认出,眼前这位带着近视镜的中年女士竟是当年的江花。至于江花为什么会出现,他想——一定是跟王若华有关。

    哲源和冯烁大婚在即,已经将房子布置成了新房,江花完全被客厅内的喜庆之气给吸引住了,特别是墙壁上哲源和冯烁的结婚照,让江花啧啧称羡。

    只听江花忍不住问:“小张,你是刚结婚吗?”

    哲源愣了一下说:“还没有呢!三天后。”

    看着哲源和冯烁的结婚照,江花不禁称赞说:“新娘子真年轻,真漂亮,真是有幸,不虚此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只是——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哲源给江花端来一杯果汁,随后问:“江花姐,你是怎么找到我这的?”

    江花愣了一下说:“我先是去了你老家,你爸妈说你在市里呢!就给了我个地址。”

    哲源知道,曾经只有王若华知道自己的地址,江花应该不知情。那江花是怎么知道自己老家地址的,可是他又不敢问。

    江花又淡然笑了笑:“不想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老家地址的吗?”

    只见哲源摇头:“我不敢问。”

    江花反倒问:“你当初敢做,怎么现在连问都不敢问?”

    哲源轻轻闭上眼睛:“我没脸问。”

    江花冷不丁地叹了口气:“算你还有良知。”说着又用双手慢慢抱住了头:“不好意思小张,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哲源沉默了,听江花继续说:“首先来说,我不是来责备你的,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到现在追究谁错谁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完,江花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并放到了哲源面前——原来是副手套,一副打着蝴蝶结的粉红色手套,而且蝴蝶结已经完全褪色了,透明包装也褶皱了。

    哲源心头一

    沉,已经渐渐认出眼前的手套——不是曾经送给王若华那副又是哪副?霎时间,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置身于2004年那个冬天,所有的美好和悲痛像潮水般突然袭来,一波猛过一波。

    见哲源表情僵硬,江花于是解说:“这是小华让我带来的,临来时她让我对你说,她那句话是无心的,那不是她的本意,她怕你想不开,放不下过去。她还说,只要你见到这副手套,什么都会明白了。”

    哲源不再沉默,于是问:“若华——若华为什么没来?”

    “你敢叫她的名字,看来你还没有忘记她。”

    “我不会忘记她的,这辈子都不会。”

    江花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哲源的问题。像是边想边说:“小华——小华她不方便来,她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我是受她之托才来的。她只希望你好好地生活下去,忘掉那些不愉快。”

    哲源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江花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因为在见到手套的那一刻,他心里的痛苦就没停止过。“江花姐,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对我说吧!我有这个心理准备。”哲源像是在乞求江花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江花猝然笑了一下:“有什么事啊!别辜负了小华对你的期待,好好生活下去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说着话,江花却起身走向哲源和冯烁的结婚照,像是在回避哲源的目光。

    江花一边欣赏着结婚照一边又感叹起来:“新娘子真年轻、真漂亮,小华要是见了,肯定会为你高兴的。”然后她又转过身来看了看哲源,接着说:“还有你,你现在是这么优秀,小华要是能知道,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说到这,江花突然惊恐地捂住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哲源又乞求说:“江花姐,别瞒着我了,有事你就对我说吧!你知道我不敢说,不敢问,更不敢想。”

    此时,江花已经被自己的表情出卖了,捂嘴的手都在颤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似的。但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哪有什么事呀!别胡思乱想了。”

    “江花姐,虽然你不说,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从你拿出手套以后,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要不然,我的胸口不会一直疼。”

    “我就知道自己不该来,真应该放下手套就走的。既然你想知道小华的事,那我就对你说。不过,你得面对这个现实,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江花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却又怕哲源接受不了这个打

    击。犹豫再三后,她还是决定告诉哲源,并一一道来:

    “以前呢,我是不相信什么情呀爱的,感觉都土得掉渣。直到碰到你和小华以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让人生死相许的爱情。”

    “以前你们爱得是那么深,那么认真,多少人都羡慕你们,都相信你们肯定会在一起。谁知道,你们最后竟然上演了一场悲剧?”

    “你知道那个冬天你走之后,小华是怎么熬过去的吗?”

    “她白天盼你出现,晚上却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总是哭累了睡,醒了又哭。那个冬天,谁都看出她在等你,可是等来等去,你始终没出现。渐渐地,她心也就死了,也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那个冬天,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等,为什么不坚持等下去呢?哪怕你再多等一天,多等一个早晨也好,难道当初你真的就是因为一首歌才放弃小华的吗?”

    回忆当年,哲源不禁皱起了眉头:“当时,我在三杉欣欣家园待了七天,七天里我的信心一点一点用完了,就轻而易举地被一首歌左右了。等到真正走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只要你能幸福’、‘只要你过得好’,这类冠冕堂皇的话在现实中根本说不出口。”

    江花冷笑了一下,笑得却很悲伤:“你的思想还真是高尚,让人感动啊!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有考虑过小华心里是怎么想的吗?考虑过她的感受吗?”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时候,你怎么可以怀疑小华对你的爱,没变过,从来都没谈过。”

    哲源轻轻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只是当时我已经不相信自己了。”

    江花又悲伤地笑了笑:“你知道吗?那个冬天,小华她多想去你老家找你,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己骂了你,怕你已经不喜欢她了。骂走你,你以为小华就不痛苦吗,她比你更痛苦。但是一个女孩子除了爱你,你还想让她为你做些什么,难道让她哭着喊着求你留下来吗?”

    哲源表情僵硬,眉头越皱越紧。听江花继续说:

    “那个冬天,我想——你也在等她去找你吧?”

    “你们都输了,都输在一个‘等’字上,从一开始你们就注定要输,你在等她找你,她在等你找她。但凡你们其中一人能付出一点实质性的行动,我想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同样的错误,你们一犯再犯,明明可以避免,你们却不知道什么叫珍惜对方。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给小华留下多少痛苦和灾难……”

后续第四十一章 最柔弱的期盼

    听江花说起往昔,哲源感觉时光仿佛已经倒流回2004年那个冬天,三杉欣欣家园工程在他心中似乎一直没有完工,还在如火如荼地建设着……

    啪的一声——

    承德平泉建筑公司会议室内,生产经理王建东将一叠工程竣工验收报告狠狠摔在会议桌上。并气愤地说:“工程验收不合格,怎么能怪下面的员工呢?你们说不出口的事,竟然让我来做这个坏人?”

    因为一些敏感原因,中都成公司书记王虎城一直没有在承德平泉建筑公司——所承包的楼号竣工验收报告上签字。归根结底,承德平泉建筑公司的领导竟然把原因——跟王若华联系到了一起。

    “怎么了哥?”

    王建东正在发怒,见弟弟王建阳进了会议室。

    王建东匆忙收起工程竣工验收报告,又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什么,工程上遇到点事儿。”随后转念问:“小华这两天怎么样了,情绪好点了吗?”

    王建阳悲伤地摇摇头:“还是不怎么肯吃东西,每天只吃一点点。”

    王建东凝眉深思,看上去很担心:“那怎么能行呢?这样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王建阳似乎一筹莫展,又愁眉苦脸地说:“办法我都想尽了,每天她躲在被窝里,除了哭还是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王建东瞪了王建阳一眼,并训斥说:“你看看你现在还有点儿男人的样子吗?遇到点事还没个女人心大呢?多关心关心她,人心总会被捂热的。”

    见弟弟王建阳沉默不语,王建东沉吟了一下又说:“实在不行——那你就为她做些事。她心里在想什么,你应该知道。”

    翌日早晨,王若华的办公室内。

    “小华,起来吃早饭吧!”

    王建阳又把早餐端到了王若华的床头,并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见王若华蜷缩在被窝里不吱声,王建阳把早餐放到了一边,随后又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又说:“你这样天天不吃不喝怎么能行呢?你就不懂得心疼一下自己吗?”

    王若华还是不吱声,王建阳不由得就叹起气来。接着说:“既然还喜欢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他家在哪儿,对我说,我陪你去。”又思索了一下说:“或许他现在还在北市呢!昨天我问过曲阳三队儿的司机了,今天有往机场工地的车,我带你去看看。”

    “建阳,谁都躲得我远远的,你还理我这个无情的人干嘛?我不值得你这样关心

    。”王若华终于肯说话了,只是蜷缩在被窝里不愿面对现实。

    接着,王若华又自怨自艾地说:“我胆小、懦弱,没勇气面对现实,却有勇气做出那样残忍的事。像我这样的人活该被冷落,活该受人指责。”

    听王若华自责又菲薄自己,王建阳于是开导说:“小华,谁都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当时你只是在气头上,你心里并不想伤害谁。”

    “那又怎么样呢?那么无情的事我还是做出来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单纯善良小华。”

    王建阳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一抹微笑,留下一句话就走出了王若华的办公室。

    承德平泉办公室前,江花见王建阳垂头丧气地从屋里走出来。于是走上前说:“怎么,小华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王建阳闭上眼睛摇摇头,又深深嘘出一口气。

    只见江花凝眉深思,然后又狠下心说:“看来只能来点硬的了。”

    王若华一直在逃避现实,逃避任何人、任何事,甚至连自己都不敢面对。她终日蜷缩在床上以泪洗面,仿佛被窝成了她惟一的避难场所。直到这个场所被江花揭开——

    “起来!”

    江花猛得揭开了王若华的被子,想把王若华拉起来,却发现有些徒劳。只见王若华蜷缩在床上,双手捂脸,还是不敢面对任何人和事物。

    “你这样折磨自己算什么本事,还有完没完了?他看不到的,有本事哭给他看去。”江花又在劝说王若华,并拿话激她。喘了口粗气又说:“他那么狠心离开你,不值得你为他这样折磨自己。”

    “别提他,是我自己自作自受。”王若华突然扭过头来说,而且满眼泪水。

    见王若华如此,江花却故意激将说:“行,还知道护着他,护着他就去找他呀!”

    王若华又沉默了,听江花语重心长地又接着说:“你想过没有,你那句话能骂死他。谁都知道那不是你本意,但是他能想明白吗?你这样天天躺着不见任何人,这能解问题吗?万一哪天他想明白了,回来见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子,这样他心里会更难受的。”

    说到这,江花不由得叹了口气:“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那你想过你爸你妈没有,想过你的家人没有,难道你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吗?”

    “话我不多说了,建阳已经把饭给你打上了,你想吃就吃两口,不吃——一会儿就跟着建阳去机场工地转转,或者他还没离开北市呢!”

    人在受伤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会是家,王若华能感觉到他已经离开了北市。因为她知道这次真的伤他太深,在北市已经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她甚至有种冲动——想去他的老家找他,但是她不敢。她怕自己骂了他,怕他已经不喜欢自己了,但是她更愿意相信,他还会来找自己,正如江花所说的那样。

    在感情上受挫后,王若华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世界孤立,每个人好像都对她有所偏见和误解;对她指指点点,言三语四,甚至投以仇视的目光。每次从中都成公司前经过,她都不敢抬头,任由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但是后来中都成公司的员工见她一天天憔悴和消瘦,已经如不胜衣,所有人这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两个年轻人自己的事,都多管闲事,瞎操心了。

    江花去陈昌旺办公室小坐,意外得知了张哲源的消息。

    “什么,小张给你打过电话?”

    江花突然吃惊地看着陈昌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又问:“他现在在哪儿?”

    “打电话的时候信号不好,断了。我也问他在哪儿,但是他只发过来一条信息。”陈昌旺边想边说。

    “信息里说什么?”江花又追问。

    陈昌旺沉吟了一下说:“他说——家是最温馨的地方,回家的感觉真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圣诞节那天。”

    江花沉默了,几乎能想象到这条信息背后的场景——在一个没有防备的港湾,有人正在疗伤,一边舔着伤口,一边微笑着。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江花似乎还想从陈昌旺这知道些什么,可能试图在挽救一份爱情。然而听了陈昌旺的回答,她感觉刚浮出水面的线索又消失了。

    因为陈昌旺说:“后来我又给他发过几条信息,他都没回。他应该用的是别人的手机发的信息。”

    这天深夜,江花感到口渴,于是起身倒水喝。

    当打开灯时,江花就猛得倒抽了凉气,发现王若华竟一声不响地靠在床头,目光呆滞,表情全无。

    “小华你干嘛呢?大半夜的不睡,吓死我了。”江花拍着胸口说。

    王若华眼睛动了动,显得有气无力,看了江花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江花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突然惊讶地说:“怎么烧成这样也不说话?”

    随后,江花拨打了一个电话,片刻后突然有人敲门——王建阳出现在门外。

后续第四十二章 梦中的挽留

    离三杉欣欣家园最近的医疗机构是沙峪镇卫生院,王建阳在大门前喊了半天,却不见有人来开门。金杯车大灯映照着门内的值班室,而值班室依然静悄悄的。最后,王建阳用力拍门,这才惊动了当夜的值班人员。

    只见大门内值班室的灯亮了,一个保安披着大衣走了出来,而且还发着牢骚说:“真烦人,再有几个小时天都亮了,不会天亮了再来啊!”

    见保安来走来,王建阳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呀大哥,这么晚了真是打扰了。”

    保安无奈地叹口气:“好好的美梦让你们给折腾醒了。”

    王建阳向保安低头,再次表示歉意:“真是对不起大哥,麻烦您开下门。”

    保安看了下门外的金杯车,随后不耐烦地问:“什么情况啊?”

    王建阳愣了一下说:“我妹发烧了,烧得睡不着。”

    只见保安拉下脸来,又不耐烦地说:“进来吧进来吧!”这才给打开了卫生院大门。

    王建阳连忙点头:“谢谢大哥,谢谢,谢谢!”

    门外车内,王若华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可以放下尊严和自尊心,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她想自己何德何能,生命中遇到的男人都心甘情愿地为自己付出,甚至是做任何事情。一时,她感觉爱情真是个冷笑话,这世界上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永恒的。

    卫生院一间病房内,王若华打上点滴就沉沉睡去。睡梦中,她因病痛时而紧皱眉头,并伴有急促呼吸;时而她又呓语着,会接连说上几声:“别走,别走!”接着,两眼就慢慢溢出泪水。病痛远不及心灵上的伤痛,睡梦中,王若华根本没余力抗击伤悲,身心一次次饱受现实摧残。

    病房内很安静,每隔一段时间王建阳就会为王若华换洗额头上的毛巾,并用手背触碰她的额头是否还发烧;有时忍不住还会给她擦掉眼角的泪水。除了默默陪伴,王建阳不知道还可以为王

    若华做些什么,但是见王若华悲伤难耐,他一则心疼,一则苦笑——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痛苦的事。

    终于熬到了天亮,王若华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夜未眠的王建阳高兴得只想掉下眼泪。

    “你醒了小华,还难受吗?”

    王建阳触碰了一下王若华的额头,感觉王若华已经退烧了。

    王若华虚弱地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但见王建阳满眼疲惫,可能后半夜都没合眼,一直在照顾自己。或许这就是生命中注定的男人,王若华不禁有些哀叹,感觉自己已经向命运妥协了。当意识越来越清醒的时候,她又渐渐陷入了悲苦之中。

    “饿了吧!我去买些早点,你再躺会儿。”

    王建阳带着笑脸又说,出门的时候差点与进屋的护士撞上,又连说对不起。

    护士来到王若华床前,并冲王若华微微笑了笑。“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吧!对你可真好,守着你一晚上都没睡。”护士边给王若华换药边说,看似特别羡慕王若华。

    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王若华却有些躺不住了,护士刚给她换上药,她却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护士有些不明所以:“你干嘛呢?”见王若华跌跌撞撞出了门,这才追了出去。

    王建阳买早点回来,却见病床空了,不知道王若华去了哪里,只有静脉针还在滴水。护士向王建阳说明情况,王建阳猜想——王若华肯定回三杉欣欣家园了。

    承德平泉办公室前,王建阳敲了两下门,然后直接开门而入。王若华从医院偷偷跑出来,果然回三杉欣欣家园了,而且又蜷缩在床上。

    “起来,跟我回医院。”

    在王若华床前,王建阳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气,都不忍过分苛责王若华。

    屋内,江花凑近说:“早上我睡得正香,听有人敲门,我问是谁也不说话。我一开门,她进来就把自己闷被子里了。”

    建阳长长叹了口气,虽然心疼王若华,但也是无计可施。于是又安慰说:“小华,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就一点儿也不心疼自己吗?”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知道,你是怕他回来看不到他,他要是回来了,江花姐会通知我们的。听话,跟我回医院,等身体好了,你想怎么闹都行。”

    江花也叹了口气,却无可奈何地说:“算了,她不想去就别去了,反正烧已经退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王建阳又叹了口气,这才作罢。

    几天后,王若华的身体渐渐好转,上司王建东找她谈话,嘘寒问暖后,又建议她先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刚开始,王若华没听出王建东话中的意思,于是勉强笑着说:“没事王经理,我身体已经好了,不会影响工作的。”

    王建东犹豫了一下又说:“这是上边的意思,工资会按时寄给你的。”其实王建东顶着压力,一直压着此事,如果不是王若华突然生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王若华开口。

    王若华听后表情显得有些发僵,随后又勉强笑了笑说:“我明白了,谢谢王经理。”

    办公室里,王若华一直在发呆,有时还会冷不丁地笑一下。一切都要结束了,她已经完全失魂落魄,而最悲伤莫过于连等待的机会也没有了。

    见王若华伤心惨目的样子,江花靠近安慰说:“也许你跟小张真的没缘份,他总觉得自己不优秀、不如你,就算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以后他也会有这种心理。爱他——或许就该放了他,给他自由,你说是吗?”

    王若华微微笑了笑,笑得却是那么无能为力。

    这天,江花帮王若华整理好行李,想要送王若华一程却被婉拒,王若华甚至都不想让王建阳知道自己走的事情。只是在王若华走后没多久,江花就打电话告诉了王建阳。

    王若华走的这天,王建阳一点不知情,接到江花的电话后才火速赶往了车站。

后续第四十三章 人言可畏

    “你的票呢?没票不能过。”

    顺义火车站大厅一片喧嚣,王建阳在检票口被工作人员拦下。随后,王建阳又匆忙跑向售票窗口买票,想要插队却又被众人喝退。

    排队购票中,王建阳引领而望,显得焦躁不安,当终于买到票时,工作人员已经停止检票。王建阳又被工作人员阻拦,说好话通融也无济于事。最后王建阳急中生智,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翻过围栏就向站台跑去。还好在列车起动前一分钟,列车员关闭车门时,王建阳还是赶上了火车。

    火车上,王建阳游走在车厢中,扫视着每一名年轻的女性。正值返乡季节,火车上人比较多,还有没买到票的,站在过道或蹲在两节车厢之间,王建阳行动很不方便。每穿过一节车厢,王建阳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还会为自己的叨扰跟乘客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可能是太心切了,在列车上王建阳还认错了人,错把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背影看成了王若华。只是他穿过所有的车厢,还是没搜索到王若华的身影。正焦虑间,他突然听到有乘务员交流说:

    “先前有个年轻女的进厕所了,这都半天了还出来,敲门也不开,是不是在里边出事了?”

    “那——拿来钥匙打开看看吧!”

    王建阳闻声走了过去,在列车员打开厕所门后,年轻的女乘务员就吓得尖叫起来,但见厕所内王若华已经不省人事。

    经过急救人员的救助,好半天王若华才慢慢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王建阳。一时,王若华倒忘了自己身在何方,以为自己还在医院;又见王建阳两眼通红,而且眼里还含着泪花。此情此景,她在心里突然问自己:“难道这真是命运的安排吗?”

    见王若华醒来,王建阳高兴地抹了把眼泪。然而却笑着批评说:“小华,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身体还没好就乱跑!要回家也得等身体好了再说啊!”

    王若华虚弱地笑了笑,听王建阳又有些生气地说:“还有,回家也不让我知道,还把我当哥哥吗?我们可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

    此刻,王若华虽然已经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可心却留在了三杉欣欣家园。一路上,她默不作声,感觉身心已经被现实掏空。她几乎忘了什么是

    冷,什么是热,可是心里那个“名字”却无法割舍。一路上,她也感受到了王建阳的呵护备至,只是心门已经紧紧关闭。

    列车经过长达五个多小时的颠簸,王建阳陪王若华终于到了承德东站,之后他们又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然后又步行走了一段山路,他们这才到了目的地。

    太阳落山之前,王建阳把王若华安全送回了家,只是在进村的时候,他们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这不禁让王若华有些抬不起头。

    “赵婶儿,李婶儿,闲着哪!”

    村口,王建阳很礼貌地向两个妇女打招呼,王若华也微笑着向她们点头示意。两人渐行渐远,可是突然听两个妇女在身后说起了闲话:

    “王贵家的闺女今年在北市不是谈了个对象吗?怎么跟咱村王老铁家老二一起回来了?”

    “看来是让人给甩了,王老铁家老二这是在收拾残局呢!”

    “那这回咱村可有热闹看了,以王老铁媳妇儿那难缠劲儿,王贵家的闺女要是嫁过去可就有得受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就等着瞧热闹吧!”

    因为是顺风,王建阳和王若华几乎能听清两个妇女所说的每一个字。只见王若华蛾眉微蹙,脸上又浮出痛苦的神情。“小华,别听她们乱说。”王建阳随后安慰。

    回家后,王若华在父母面前一直保持着微笑,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有半点悲伤和不高兴。只是她憔悴的面容和消瘦的样子骗不了父母,反倒让父母心疼。

    “你的事——国壮打电话都给我们说了。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哪有不吵架的,你这是太认真了。可能这就是有缘无份,强求不得。”华母在安慰女儿,显得有些唉声叹气的。

    见女儿不语,华母愣了一下,又叹着气说:“既然回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把身体好好养养,你看你都瘦了,妈看着都心疼。”

    这时,华父送王建阳回来,进屋说:“别说了,建阳说她烧还没退呢!赶快给她做点儿吃的,吃了饭让她好好睡一觉。”

    说罢,华父和华母各自准备去了。

    冬季的山村特别悠闲,暖阳下,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村里的一些琐事——比如说,谁家儿子在外面谈了个对象,抱得美人归;谁家的姑娘自由恋爱,跟心上

    的人远走他乡。而王建阳送王若华回来的事更是被村民们提及,只是这事被添油加醋后,听着就有些让人气愤了。更有甚者,还居然跑到王家,直接捅王若华的心伤。

    王若华带病回家后,一直闭门不出,常常把自己关在屋里独自流泪,整个人也就愈加虚弱和憔悴。这天,她在屋内隐隐约约听到父母再跟别人谈话,好像是在商量自己的终生大事……

    只听父亲说:“她三婶儿,有话你就直说吧!这又没外人。”

    却听这个三婶儿说:“王贵大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小华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能看着她遭难呢?我这也是为小华的终身大事着想,你就当我多操心吧!”

    父亲:“她三婶真见外了,我什么都懂,你就说吧!”

    这个三婶犹豫了一下才说:“村里人现在都知道小华今年在北市谈了个对象,这回来的时候又是咱村王老铁家的老二给送回来的。其实这也没啥,不就是对象没谈成嘛!但是村里有些人说三道四的,说得老难听了。”

    这时,王若华只听母亲说:“建阳跟我们家小华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俩从小在一起上学,好得跟兄妹似的,这事左邻右舍的都知道。”

    这个三婶却说:“这事左邻右舍的是都知道,我只是想问问小华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要是喜欢王老铁家的老二,我这啥都不说了。她要是不喜欢,我就给小华再介绍个对象。”

    屋外客厅里,华父和华母跟一个中年女人在谈女儿的终身大事。

    只见华父愣了一下,然后委婉拒绝了这个前来提亲的中年女人。说:“她三婶儿真是谢谢了,回头我问问小华吧!这事我跟小华妈一直都很尊重她个人的想法,在这方面我们从不干涉。”

    三婶言明厉害:“王贵大哥,这村里不比城里。在城里男女三十大几不结婚都没事,这要是在村里,二十几了不结婚,这不是让别人笑话嘛!”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小华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可不能再等了,尤其是在北市这个对象没谈成,这影响大着呢!你和小华妈没听到外面都是怎么说的吗……”

    屋内,王若华沉吟着,渐渐已经感觉到外界的压力和舆论,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压抑。仓促中,她好像暗自做了个决定,随后就给王建阳打了个电话……

后续第四十四章 仓促的决定

    村后断崖上,王若华伫立良久,眼神空洞。之前父母的谈话犹言在耳,特别是父母近几日长吁短叹的样子她全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父母的心情,让父母也跟着哀叹难受。同时,她又认为——今天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某人”的狠心离开才造成的。

    “我自己经营的爱情,也得由我自己亲手毁掉,是你不珍惜我,悲伤去吧!后悔去吧!。”王若华猛然捂住头,不明白心里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可怕的戾气,那可是自己深爱的人。

    “小华。”

    这时,王建阳急匆匆地赶来。

    见王若华独自一人站在断崖上,王建阳显得特别担心。又说:“小华,回家吧!这风大!”

    王若华扭头笑了笑说:“怎么,怕我从这跳下去呀!”

    王建阳皱起眉头轻啧一声:“别说这种傻话。”

    只见王若华又冷冷地笑了笑:“放心吧!要跳早跳了。”随后叹了声接着说:“本来别人已经不要我了,我要是再从这跳下去,那还不让人看了笑话?”

    王建阳愣了一下,知道王若华叫自己出来肯定有什么事。于是问:“小华,你是有事找我吧!”

    王若华转过身来,突然有些冷淡地说:“你还要我吗?”

    “怎么了?”

    “我就是想要问问你还要我吗?”

    见王建阳有些犹豫,王若华却苦笑了一下:“我这样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王建阳特别心疼王若华的话,又皱起了眉头:“小华,你别这么说,你就不能心疼一下自己吗?”

    王若华慢慢转身说:“算了,是我自己不知道自重。”

    但见王建阳向前一步,直接把王若华揽在了怀里:“我要,什么时候我都要你,只要你也要我。”

    只见王若华又笑了笑,笑得似乎很辛酸。

    幸福来得太突然,王建阳回家后就高兴地跟父母说了此事,他要娶王若华,跟王若华结婚。可是父母却反对他,都是因为村里那些流言蜚语。而王若华做出如此仓促的决定

    ,父母也是深以为异,并劝女儿三思而行。

    “小华,你说什么,你要跟建阳结婚?”华母好像不相信女儿说的是真的,整个人都为之震撼。

    华父在旁边听得也是一惊,并劝导说:“小华,爸以前跟你说过,婚姻的事别急着做决定。这段时间你心情不好,等你心情稳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是呀小华,听你爸的吧!这事别急着做决定。”华母也劝导女儿。愣了一下接着说:“建阳是个好孩子,你跟建阳结婚,我跟你爸不会反对,妈只是想让你慎重一点。”

    王若华看了看父母,然后坚定地说:“爸!妈!我已经想好了,你们别担心了。”

    见女儿心意已决,华父华母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一时不免有些唉叹。

    王若华跟王建阳结婚已经不可改变,双方家长只能跟儿女妥协,会面商量结婚事宜,并很快确定了婚期。

    一天,江花来找王若华。

    江花从北市回来后,也听说了王若华要结婚的事,并特地来询问情况。

    “婶儿,小华在家吗?”

    “是江花呀!啥时候从北市回来的,来——快进屋。”

    王若华在屋内忽然听到江花跟母亲说话的声音,于是马上起身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

    “小华!”

    听江花在门外叫自己,王若华上前开门,并给江花来了一个轻轻的拥抱。

    “行了行了,跟个小孩儿一样。”江花轻轻拨开王若华的手。

    王若华的卧室有些狼藉,被子没叠,床头柜上也乱七八糟地摆满了东西,这不禁让江花有些唉叹。

    只见江花瞥了王若华一眼,说:“大白天的又睡觉了吧!头发也乱糟糟的。”而王若华也只是微微笑了笑,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些问题。

    江花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又盯着王若华看,而王若华看似仍若无其事,并漫不经心地在梳妆台前梳理起头发。“我从北市回来,你不想问些什么吗?”江花突然说。

    王若华愣了一下,知道江花话中的意思,又看似无所

    谓地笑了笑:“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真的要跟建阳结婚吗?”

    “这还能有假吗?”

    “是不是太仓促了?”

    “这有什么仓促的,我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况且建阳也喜欢我,对我也好。”

    江花沉吟了一下,又认真地劝导:“为了结婚而结婚,你以为苦的是你自己吗?”

    只见王若华又愣了一下,但仍微笑着说:“江花姐,我真的已经想好了。建阳对我好,我也会试着去喜欢他的。”

    江花觉得王若华的决定还是太仓促了:“小华,感情是一辈子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了,心里放不下就不要勉强自己,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对于结婚的事,王若华仍不以为意,只是渐渐临近婚期,她的内心却无端地纠结起来。

    家人已经开始为王若华的婚事张罗——东奔西跑地买家具、家电、置办彩礼,连街坊邻居都主动跑来帮忙。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忙得日无暇晷,而王若华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仿佛结婚的不是自己。她想——可能自己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吧!然而结婚的事已经势在必行,最担心和纠结的那一天还是来了。

    婚礼这天,王若华带着一抹阑珊的笑意勉强立足于众亲友之间。

    从穿上婚纱的那一刻起,王若华感觉自己的心已如成灰之木,所有的幻想也都破灭了。她不再相信什么爱情,不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那些更像是骗人的童话。只有那些触摸不到的伤痛才是最难耐的,也让她倍感悲凉和无助。

    婚宴上,新郎和新娘依次向长辈和宾客们敬酒。

    游走在陌生的宾客中,王若华更像是一副有体无魂的躯壳,默默用微笑掩饰着内心的疲惫。只是眼前突然一阵眩晕,接着外界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华!”

    王建阳扶起不省人事的王若华,一声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又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随后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后续第四十五章 遗憾的奇迹

    冬夜的山村静寂得出奇,稀稀落落地还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透着光亮,显得村里的落差比较大。

    已经是深夜了,寒风中隐隐约约传来呜咽声,又时断时续。起初还以为是风吹电线的声音,仔细倾听才听出这声源来自一家透着光亮的窗户,而这家透着光亮的窗户正是王建阳和王若华的婚房。

    “小华,别哭了!你去找他吧!我不会怪你的。”

    “建阳,你说什么呢?我们今天刚结婚。”

    又听婚房内传来王建阳和王若华的对话声。

    王建阳又说:“这辈子能做你一次新郎,我感觉已经很幸福了。只要你开开心心地,我不在乎能不能跟你在一起。”

    王若华反问:“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不是,我只是不想再看你这样骗自己了。”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还能去哪儿?”

    “走吧!一会儿我可能就会改变主意。”

    “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我哪儿都不去。”

    “走——!”只听得王建阳突然“怒吼”一声。

    “我不走。”王若华又倔强地说。

    “我不喜欢你了,你走!”

    “建阳,别这么对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只是王建阳又“狠”下心来说:“还要我再说一次吗?我不喜欢你了,行吗?走——!”

    伴随着王建阳又一声“怒吼”,婚房内突然静了下来,让人感觉时间仿佛都静止了。约莫五六秒后,婚房的门被拉开,接着王若华捂着嘴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婚房内,王建阳不敢看王若华离去的身影,但是王若华一走,他就开始后悔了。又见门外飘起了雪花,王建阳突然担心王若华会不会怕黑。

    飘雪的夜里,王若华勉强行走在村边的临崖路上,风雪几乎打得她睁不开双眼。好几次她都险些滑下山崖,每次都轻拍胸口,又倒抽凉气。

    “小华,等一下!”

    心有余悸中,王若华听身后突然传来王建阳的呼喊声,急匆匆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一时,王若华愣在原地,仿佛听到内心发出一阵阵冷笑。她没再往前走,也没有转身,似乎感

    觉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任何选择了。只是眼前又一阵眩晕,她一个趔趄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星期后,县城医院。

    重症监护室内,王若华已经连续昏迷了整整七天,华父华母和王建阳都寸步不离地守护在身边。特别是华母,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总是默默地抹眼泪。

    医生和护士来查房,又给王若华做了一系列检查。

    华母上前问:“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都睡七天了,怎么还不醒?”

    医生沉吟一声,看似有些难以开口。然后才认真地说:“你女儿伤得很严重,头部受到重击后,对外界还是没什么感应;而且两侧瞳孔大小不等,边缘也不规则,对光反应迟钝,情况不是不乐观。”

    华父轻叹一声:“医生,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吧!我们做父母的有这个心理准备。”

    只见医生又沉吟一声说:“通过这些天的临床观察,病人几乎已经进入了植物生存状态,虽然呼吸、心跳、血压这些代谢可以维持,但是认知能力几乎已经完全丧失。”见华父华母听得满头雾水,医生又接着安抚说:“当然,这只是初步诊断,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定性呢!这期间也不排除有奇迹发生。”

    华母一下愣住了,随后哀求:“医生,大夫,求你们想想办法,她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医生想了一下,并说:“病人现在还有什么留恋的人和事吗?平时多给她说说话,多刺激一下她的感应能力,这样有助于恢复意识。”

    华父和华母几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在医生走后就完全怔住了。

    “爸、妈,你们打我吧!是我没照顾好小华,你们打我吧!”

    王建阳突然跪在了华父和华母面前,一时热泪盈眶。

    华父伸手去拉王建阳:“建阳快起来,你这是干啥?”

    王建阳却摇头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小华就不会滑下山沟;我明知道她怕黑,还要她一个人走,这都怪我。”

    华母也去扶王建阳,并带着叹气地口吻说:“好孩子,这不怪你。这都是小华的命,终究还是没躲过!”

    也许这真是王若华的命,王若华这一睡就是三年。三年里,她不再

    过问红尘俗事,也不再理会那些是是非非和非非是是。三年里,她也彻底放纵了一次。然而在这三年里,父母都没有放弃她,王建阳也从未没放弃过她。直到有一天,奇迹真的来了……

    三年后的一天,王建阳像往常一样来看王若华,又陪王若华说了一些话。只是临走前,华父华母都劝王建阳再娶,不要耽误了青春。华父华母前脚刚送走了王建阳,江花后脚就随后登门。

    看着熟睡中的王若华,江花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平时说得已经很多了。

    片刻后,江花才轻叹一声说:“小华,都三年了,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睡下去——什么都不管了吗?别再逃避现实了,睁开眼看看吧!有多少人在担心你、关心你,你真的就不怕他们伤心难过吗?”

    随后江花又轻叹一声,一段一段又接着往下说:

    “我不相信,有些事你真的能放下吗?有些事你不管不问,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别再骗自己了,这样下去解决不了问题的。”

    江花愣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继续说:

    “我知道你能听得见,也知道你心里苦,可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问了吧!”

    “既然这样,那你干脆把过去的事都忘了吧!把他也忘了吧!就当你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说到“他”,江花又连连叹气,却未注意到王若华的面部好像有了一丝波动和表情。这波动起初看似很微弱,渐渐地又颤抖起来,直到王若华轻轻摇头,江花这才有所察觉。

    一时,江花还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了,都有些喜极而泣了。于是又往下说:“小华,你能听到我说话是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又见王若华眉目微微皱起,呼吸也跟着紧促起来,似乎想要睁开眼睛似的。只是努力了几次后,她还是没能做到。

    江花接着说:“我就知道你能听得见,你还在乎他的是吗?在乎他就赶快醒过来吧!你们之间有些话不说明白,事情或许永远从心里都过不去。”

    接着,王若华面部的表情越来越明显,眉目也越皱越紧。再次尝试了一次后,奇迹终于出现了,只见王若华终于睁开了眼睛。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686/ 第一时间欣赏不轻易言弃最新章节! 作者:zhangzi所写的《不轻易言弃》为转载作品,不轻易言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不轻易言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不轻易言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不轻易言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不轻易言弃介绍: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中国政治、经济、文化飞速发展,社会主义建设蒸蒸日上,青年张哲源做为一名平凡的中国公民深感骄傲和自豪。他长年务工在外,没有固定的工作,曾以为会平凡地度过自己的生命,虽然有过很多美丽的幻想,但认为那都是多余的。直到在他的飘泊岁月中,遇到一个叫王若华的女孩儿,才彻底改变了他对生命的认知......不轻易言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轻易言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轻易言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