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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纸扇轻摇     长嫂难为txt下载     长嫂难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8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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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左穆归来,赵立夏带着全家立即赶去左府,连最小的壮壮都没落下,小家伙平日里很少被带上街,更别提是坐马车了,这一路上高兴得手舞足蹈,咿咿呀呀说说唱唱着谁都听不懂的话来。

    左穆的归来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方辰对齐父的思念,更别提还有一个左筱筱,小姑娘在京城齐府住了小半年,看到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言行举止都有了一些改变,虽然性子什么变化,可整个人看起来却多了几分端庄秀气,看得左柳兄弟两直咂嘴,不愧是齐家的主母,教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方辰心里头最记挂的是左穆,冷不丁看到左穆身旁的左筱筱,左筱筱也不像往常那样看到他就瞪眼,居然还冲他笑了一个,着实把方辰吓得不轻,之后却又莫名地红了脸,心里偷偷地想:半年没见,左筱筱笑起来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另一头的赵立年早就把左筱筱划为“弟媳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会儿看到方辰愣了神,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袖,暗骂这傻小子!哪有还没跟师父请安,就冲着小师妹脸红发呆的癢ww.”“。?br/>

    屋里的人瞧着这情形,唇边都是掩不住的笑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愫,总是那样的纯真美好。方怡瞧在眼里,心里头偷偷地琢磨开了,之前还不知道身世的时候,方怡不太敢想这些事,只偶尔寻思着,将来若是方辰能高中,那就试着跟左穆提提亲,看能不能把左筱筱给求来当个弟媳妇,至于成不成实在是没几分把握,毕竟左穆的身份太尊崇,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高攀得起的,再说收徒弟跟挑女婿也是不一样的,不过,如今方辰是齐父的外孙方侯爷的曾孙,想来应该是配得上左筱筱了吧?或许等来年齐父再回来的时候,可以跟他提一提,看看他能不能出面替方辰求这门亲。

    这半年里第一回见面,左穆也没说太多严厉的话,大部分时间都在逗弄壮壮了,小家伙也不认生,被左穆抱在怀里,仰起小脸儿冲左穆笑得可甜了,小爪子还抓着左穆的手指,只想往嘴里放,小腿儿一个劲儿地瞪着,瞅着就是个活泼的。左穆笑道:“这小家伙可不像是早产出来的孩子。”

    说到儿子,方怡忍不住道:“大家都这么说,三妞儿说她家那两个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能闹腾,手脚的力气也大得吓人。”

    左柳笑道:“我看是你家一天几顿的羊奶喂的好,我就没见过别家的孩子有这么能吃的。”

    大家说说笑笑,左筱筱站在左穆身旁,好奇地凑近了去看,小家伙粉嫩嫩肥嘟嘟的,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你的时候,可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太可爱了!看着看着,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儿,真软啊!忍不住又戳了两下。

    小家伙平日里没少被人戳脸蛋儿,这会儿心情好,也不在意,倒是一旁的方辰心疼了,他的小外甥才那么小,总戳脸蛋儿会流口水的!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左筱筱:“婶儿说了,小孩子的脸蛋是不能戳的,会流口水。”

    左筱筱被这么当众揭穿了小动作,脸上一红,又是羞愧又是生气,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方辰一眼,一跺脚就跑到后面去了。方辰顿时有些无措起来,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赵立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低声数落道:“筱筱要戳你就让她戳几下嘛,她喜欢壮壮才会戳他呢!再说了,你这话可以私下里再告诉她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让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好意思!”

    这一下,原本还在笑话方辰的众人纷纷斜眼去看赵立年,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跟方辰差不多年纪吧?从哪里学来这一套一套的?莫不是当真想要将来娶十个八个的老婆?

    等晚上回到家里,方怡忍不住就跟赵立夏说了想要替方辰跟左筱筱求亲的事,赵立夏有些意外:“现在就提太早了吧?他们两都才十来岁。”

    方怡摇摇头:“不算早,先生如今身在京城,想要与他结亲的人必不会少,我们若是不早点开口,恐怕回头就没机会了。况且,先生此番进京,唯独带了筱筱一人,可能也有别的原因在。”

    “你是说,先生可能打算在京城给筱筱选一门亲事?”

    方怡点点头:“所以我想趁早把这事儿给提了,不论成与不成,至少不留遗憾。”

    赵立夏想了想,道:“此事要不要先与齐先生商量一下?若是他老人家肯出面的话,成功的几率应当比现在大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两人商议过后,此事便暂且就这么定下了,等年后齐父一来,立刻就跟他提及此事,最好能趁着左穆回京之前开口,至于成不成。正如方怡所说,不论成与不成,他们至少尝试过,将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虽然今年比去年过年又少了几个人,却反而更热闹,原因无他,都在壮壮一人身上,有他在,无论何时都不会冷清了去,再加上新年里鞭炮声不断,小家伙睡着睡着就会被吵醒,哭上几声之后就被哄好了,到后来睡眠时间直线下降,居然还不困,方怡看得啧啧称奇。

    一整个腊月加新年,小家伙都被方怡打扮地跟个移动小红包似的,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大红色的,更衬得小家伙白嫩嫩粉嘟嘟的,任谁看到了都要夸一声,再给上一个小红包,起初小家伙不知道,收到红包立刻往嘴里塞,后来发觉每次红包拿到手没多久都会被爹亲娘亲给拿走,到最后,小家伙居然自觉了,拿到红包立刻转着小脑袋去看方怡或是赵立夏,然后乖乖把红包塞过去,可把大家伙儿给乐得,直说这小家伙聪明,将来肯定像他舅舅那样有出息!方辰听得可得意了,不读书练字的时候几乎都围着小家伙转了,另一头赵立年的心里头可不舒坦了,壮壮是方辰的外甥不假,可那也是他侄子啊,怎么他这个小叔叔就被人给彻底遗忘了呢!他也是很有出息的好不好!

    年底的时候,方怡和赵立夏又狠狠忙了一把,给每个帮他们做事的人都准备了一份年货,让他们带回家过年,东西并不是多贵重,但是却是东家亲自一家一户送上门的,就冲着这份子心意,就足够让人心窝子暖呼呼的,拍着胸脯让年轻的东家放心,他们别的不会,干活儿是一定会好好干的!方怡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

    ……

    另一头的赵立秋也同样在做这收买人心的事儿,陪着那些孤儿老人热热闹闹地过了个新年,最后还被方侯爷派人来邀请去军中与大家伙儿同乐。

    也是这一晚,赵立秋一个不小心被人给灌醉了,终于没能看住自家傻乎乎的三弟,让他被秦副将逮了过去,等到第二天醒来,赵立冬已经完全一副见了鬼似的魂不守舍的模样了。彼时的赵立秋还没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来,宿醉过后的头疼折磨得他十分难受,饶是喝了王芊芊熬得醒酒汤也还是不大舒服,整个人都慢半拍似的。

    兄弟两人一个傻一个呆就这么面对面坐了大半天,赵立秋终于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了:“你怎么了?昨晚喝多了,碰到了伤口?”

    赵立冬木然地摇摇头,继续发呆。

    赵立秋暗道不好,连忙凑过去晃了晃赵立冬的肩:“你这是怎么了?跟二哥说说,昨晚发生什么了?”

    赵立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秦副将说我救了她爹,她要以身相许。”

    咚的一声闷响,赵立秋栽倒在地,揉着头上的大包爬起来:“你刚说的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秦副将要我娶她!”

    这回听清了,却还不如没听清呢!赵立秋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这事儿不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么?她怎的突然提这茬儿了?”

    赵立冬苦着脸:“我也不知道啊,她昨晚突然就把我找过去,然后就跟我说了一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然后呢?”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我在那儿等了一晚上,她都没回来解释清楚,然后我就来你这儿了。”

    赵立秋叹了口气:“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她要嫁给你。”

    “我不能娶她!”赵立冬说的斩钉截铁。

    赵立秋忍不住问:“为什么?我看你平日里也挺欣赏她的啊。”

    赵立冬一脸严肃:“秦副将是巾帼英雄,我哪儿配得上她!我是秦将军的护卫,替他挡刀是我分内的事,怎能为了这事儿就让她嫁给我?我这样岂不是趁火打劫?”

    赵立秋扶额,果然他不该期望过高吗?这样的理由要是说出去,那位秦副将怕是更要嫁给赵立冬了,这年头,这么实诚的相公可不好找!

    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以赵立秋的聪明头脑居然都想不出一个应对之策来,幸亏秦将军那边也没有立刻就要答复的迹象,赵立秋在跟王芊芊琢磨了三天三夜无果之后,毅然决然地收拾了包袱,决定回家一趟,这事关赵立冬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儿,可不能马虎了!

    ……

    于是,这正月里还没过完,原本说过年不回来的赵立秋就带着三个半大的孩子冒着大雪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他们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可没把开门的丫鬟给吓着,因为赵立秋一行四人的模样实在是太难看,而且身边也没看到王芊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路上遇到打劫了呢!

    这天正是正月初十,也就是说,赵立秋可能年初一初二就启程了,一家子人没有多说什么,纷纷烧热水热饭菜,让这四个人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饱饭,又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这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三个半大的孩子被安排着睡觉去了。赵立秋没心思睡觉,也没顾上去捏“小红包”的小脸儿,直接就把赵立冬的事儿给大家说了。

    方怡是真真吃了一惊,想不到这种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奇女子,开口跟男人说要以身相许的女副将,这是真人版的花木兰啊,想想就觉得敬佩!不过,更吃惊的是赵立冬居然还不同意!这小子是傻了么!

    赵立夏问道:“立冬的意思你问清楚了?他是当真不想要这门亲事,还是不喜欢那位秦副将?”

    “我看得出来,立冬对秦副将应该是很敬重的,至于喜欢还谈不上,他都还没开窍呢。”赵立秋说完,又叹了口气:“不过这事儿不能拖久了,我来之前那小子就有点儿不对劲儿了,没事儿老发呆。”

    赵立夏又看了看方怡,才道:“我觉得秦副将会有这样的举动,应该她爹秦将军是默许的,就是不知道方侯爷有没有插手这件事。”

    方怡道:“那你看得出来秦副将是不是喜欢立冬的?”

    赵立秋道:“那是没跑了,我刚去那会儿,她天天往赵立冬的帐篷里跑,一日两顿的饭菜都是她送的,连喂饭都是她亲自喂的!这要说她不喜欢立冬,我是不信的。后来我去了之后,总是想着法儿的分开他们,起初这姑娘还没察觉,后来发现之后,对我的态度冷淡多了。”

    “那就是喜欢了。”方怡道:“我个人是同意这门亲事的。”

    赵立秋不解道:“为什么?秦将军可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万一将来要立冬入赘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们提亲的时候可以主动提出,将来他们生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姓秦。”

    赵立夏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秦家想要立冬入赘,无非也是怕他们秦家断了后,只要我们主动提出让孩子姓秦,想来他们也不会再为难我们。”

    赵立秋一拍脑门儿:“我怎么就没想到!”

    方怡笑了笑:“这种事儿,你想不到也是正常。其实这门亲事最重要的是要立冬自己喜欢,只要他喜欢了,那就娶,若是不喜欢,我们便想办法替他拒绝,其他的不用担心,你回去之后,只管把这话说与他听就是。”

    听到这话,赵立秋没来由想到自己拖了几年才成的亲事,心下不由有些暖意,自己的哥哥嫂嫂当真是世上最好的兄嫂!

    压在心头多日的大石瞬间被挪开,赵立秋整个人都轻松了,当即抱起“红包”侄子一顿猛亲,再来几下抛高高,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一点儿也不怕摔着了。

    既然已经回来了,少不得要多住几天,赵立秋去了几趟左府,听了左穆几次教诲,都说商人重利,其实并非如此,儒商重的便是仁义二字,赵立秋在边城所作所为称得上一句仁义,但是还不够,还要做更多,而且发展方向也要有所转移,光靠卖点心卖布匹卖粮食是成不了大家业的,还要有更多的东西。

    听了左穆的教诲,赵立秋心中对未来又有了些新的计划,趁着在家,都一股脑儿说给方怡和赵立夏听了,两人又出了些新的主意。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正月就过了一大半儿,赵立秋也琢磨着该回边城了,临走时,他把之前带来的三个半大的孩子都交到了赵立夏和方怡的手里:“这三个人是我在边城那边讲堂里挑选出来的,在我身边跟了几个月,学了不少东西,都是些聪明且懂得感恩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把他们留给你们帮帮手。”

    方怡道:“你孤身一人在边城,才更需要帮手吧。”

    赵立秋笑道:“嫂子你错了,我在那边的讲堂里收留了不少孤儿,很多都是勤快肯干的,还真不缺人手,倒是你们,虽然也开了讲堂,但到底盯着的人太多,孩子也都太小,你们也不好让他们来帮忙。这三人你们就留着用吧,回头等我发现其他好的,再送回来。”

    听到这话,赵立夏和方怡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接过赵立秋手里的契约看了看,三个人都是活契,类似现代的劳动合同,倒是不错,末了,又叮嘱赵立秋一个人在路上多加小心,到了边城立刻送书信回来报个平安。

    所谓家人,便是如此,不论身处何时,心中始终记挂着彼此,处处为对方着想。

229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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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秋回到边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赵立冬叫到跟前,很认真严肃地进行了一次长谈,将他的顾虑和大哥大嫂的决定都细细说给他听了,末了才道:“我说这些给你听,并不是增加你的压力,只是想让你心里有个数。这是关乎你自己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做决定的也只能是你自己,不要去看别人怎么想,关键在你自己怎么想,你若当真喜欢那个秦副将,喜欢到愿意为她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也愿意让她压你一头,那二哥建议你娶了她,若是不喜欢,那这门亲事二哥便替你推掉”“。”

    到这份上,饶是赵立冬再后知后觉,也还是知道了为何赵立秋会在大年初二突然赶着回家,原来都是为了他的这门亲事,赵立冬只觉得胸膛里堵得慌,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滚,他猛地站起身,大声道:“二哥,这门亲事你帮我推了吧!你说的对,秦副将身份尊贵,我区区一个校尉,哪里高攀的起?结亲讲究门当户对,就算将来辰辰立年再出息,也不可能高的过秦将军,若是将来把人娶进门,她却看不起嫂子,让嫂子平白受了委屈,那我当真就是猪狗都不如了!”

    赵立秋笑了:“还算你这小子有点儿良心,没光顾着想自个儿媳妇儿。这事儿我也问过先生了,先生说秦将军为人素来忠厚,应当不会瞧不起我们,我看那秦副将虽性格直爽不拘小节,却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应当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再说了,咱们嫂子可不是寻常妇人,谁能轻易让她受了委屈?二哥还是那句话,你喜欢咱就娶,不喜欢咱就推了,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做什么?”

    赵立冬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就是你自己想的最多。”

    “你这小子,刚夸你呢你就来埋汰你二哥了?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你要不是我弟弟,我管谁看上你了?你当我闲着没事儿成天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你当琢磨这些事儿就不费神的啊?”

    知道自己说错话,赵立冬连忙凑到赵立秋身边儿,各种讨好巴结,兄弟两随即闹成一团,王芊芊在一边看着,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就在赵立秋回来的第二天,军营里有人过来传话,说是方侯爷召见,赵立冬这回不能继续装死了,老老实实收拾了仪表赶去了军营。一路上小心翼翼,时不时就四处瞄一眼,生怕见到了某个身影,直到走到大帅帐前,这才松了口气,抬头挺胸,一脚他进帐篷,下一刻,待看清帐篷里的人之后,却差点儿吓得转身就逃。

    那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可把秦副将气得不轻,就算她个性直爽也到底是个姑娘家,让她亲口说出要以身相许的话来就已经是不易了,偏生这人听了之后没个反应不说,居然还处处躲着她,甚至十天半个月都不回一趟军营,眼下看了她又是这一副恨不得马上逃走的架势,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副将当即上前一步,看着赵立冬被自己这举动吓得往后一跳,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怒斥道:“你躲什么!我又会吃了你!要不是看在你替我爹挡了那一刀的份上,你当我乐意以身相许啊?”

    听了这话,赵立冬心里突然冒出一丝丝说不出的滋味,有些难过有些酸涩,忍不住道:“我救秦将军是分内之事,又没有奢望过要你以身相许。”

    “是我自作多情,送上门去让你践踏!”

    赵立冬下意识反驳:“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有些不敢面对你。”

    秦副将冷哼一声:“我原本以为你跟别人不同,现在看来却都是一个样,你们男人自己没本事,还不许我们女人上阵杀敌立功勋!这是可笑可悲!”

    一旁的秦将军有些坐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是什么话!”

    秦副将一张俏脸儿布满寒霜,冷哼一声便扭过头去,显然不大给自家父亲面子。

    看了半天热闹的方侯爷正要出来打打圆场,却见一直闷不吭声的赵立冬突然上前一步:“我没有这样想!我不觉得女人就不该上阵杀敌,相反,我一直都很敬佩你!我觉得配不上你不是因为你是副将我是校尉,只是因为你的父亲是将军,而我却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我只有待我极好的兄嫂,若是娶了你,我受些委屈不要紧,但我不想我的兄嫂也受委屈!”

    原本因为赵立冬的解释而脸色有所缓和的秦副将在听到最后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狂暴了,她怒极反笑,声音听起来竟无比地轻柔:“你觉得娶了我会很委屈?你还觉得我将来会欺负你的兄嫂?”

    赵立冬却茫然无知,还一本正经地点头道:“自古嫁高娶低,若是娶了身份地位远高于自己的妻子,那自然是要受些委屈的,你常年在军中,性子如此刚烈,说话又直接,将来少不得会与兄嫂有些摩擦。”

    方侯爷忍不住想要扶额,这人到底是不是赵立秋的亲兄弟啊?怎的连赵立秋万分之一的精明都没有,还好意思说秦副将说话直接,他自己才是个直肠子的愣头青吧!就连秦将军都有些不忍去看自家女儿的模样了,只觉得他相中的这个女婿实在是太……

    秦副将没想到赵立冬居然还真的敢说出口,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半天都没下去,她深吸几口气,压下想要将面前这人暴打一顿的chongdong,怒道:“你放心!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本姑娘也不会嫁给你!”说完,越过赵立冬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帐篷里顿时静悄悄的,赵立冬一脸呆滞,方侯爷和秦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方侯爷无奈地开口:“立冬,你就为了这不想娶她?”

    赵立冬的脸顿时有点儿泛红,却还是老老实实道:“我没不想娶她。”

    方侯爷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你既然想娶她你刚刚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

    赵立冬有些满脸不解:“我没说什么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哪知道她突然就生气了。”

    方侯爷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把今儿发生的事告诉立秋,让他给你出主意去。”

    ……

    京城齐府。

    “父亲,侯爷保的这个媒不大好吧,让立冬娶秦将军的女儿,会不会太招摇?”

    齐父摇摇头:“不招摇,秦将军虽为将军,但秦家却是后起之秀,且家中一脉单传,人丁单薄,到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女儿,即便结了这门亲,皇上也不会在意。况且,立冬救了秦将军一命,秦将军以女儿嫁之,这传出去还能是一段佳话,别人说不出什么不好来。侯爷此举乃是一箭双雕。”

    齐墨细细想想,确实如此。

    齐家长子齐砚道:“如今他们兄弟几人就只剩下赵立年了,他的亲事当从京城中选才好,是否现在就可以开始物色人选了?也省得将来措手不及让别人钻了空子。”

    齐父道:“此事我已经同你们的母亲商量过了,她心中有数,你们不必挂心。待正月过后,我便要启程,如今朝中并不安稳,你们要切记行中庸之道,不偏颇任何一人。”

    齐砚齐墨齐齐躬身称是。

    齐父离京不就之后,皇帝突然感染风寒,卧床不起,朝中之事均交由大臣以及太子协三位皇子共议,唯独边疆战事需即刻上报皇帝,一时间,京城人心浮动,暗地里风起云涌,几大名门世家或是支持太子,或是声援三皇子,隐隐呈现对立之局面。唯独齐家还未表态,虽然年前齐父闯进东宫怒斥太子,但那并不代表什么,齐父当年可是连皇帝都要退让三分的,齐府每日人来人往,得知齐父早已暗中离京,众人皆是一脸叹息,齐父不在,齐家兄弟按捺不动,现任宰相又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一时间,让那些处于观望的众人不知该以何人为马首。

    皇帝懒洋洋靠在龙床之上,眯着眼听属下汇报京中各处动向。为了这个皇位,他争了几十年,也算计了几十年,如今他老了,也有些累了,是时候考虑传位的事了。五个儿子,成气候的只有两个,一个太宽厚仁义,一个太野心勃勃,若是他们的性子能揉捏到一起该有多好?想着想着,思绪不免又转到了方家和齐家身上,若是当年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小侯爷如今也该是一员猛将了吧,这次蛮夷来犯也不必非要让方侯爷亲自挂帅了,不过,能趁此机会将这困了多年的死结解开,也算不错。

    齐家想给方辰求左家的亲,方侯爷想给赵立冬求秦将军的亲,说到底也是为了防着他这个皇帝的,齐家素来精明睿智,只是没想到连方侯爷都学聪明了,给赵立冬塞了个将军之女,将来回京论功行赏,他也不好再去赐婚。看来,他们不仅仅是打算扶持方辰,连带着赵家几个小子他们也想推一把。既然如此,那便让他好好瞧瞧赵家那些个孩子有什么能耐能让眼高于顶的齐家和方家都另眼相看!

    ……

    赵立秋在听了赵立冬说的之后,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想他何等聪明之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老实弟弟,听听那些话说的,这要是换了他是那秦副将,早就一刀砍过去了,不嫁这个呆子是对的,否则迟早要被气死!

    赵立冬眼巴巴地望着赵立秋,显然还不太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事情就变成这样了:“那秦副将临走时说她不嫁了。”

    赵立秋没好气道:“是啊,她不嫁了,正好,你也不用为难了,这婚事成不了了,皆大欢喜!”

    赵立冬听出这话里的讽刺来了,耸拉着肩膀,一副被遗弃的大狗狗一般:“我明明是想夸她的。”

    “夸人夸到人想拔刀砍你,你这也算是奇才了。”赵立秋忍不住又回了句。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二哥,你帮我想想呗,我,我其实是想娶她的,真的,我想了好几天了,还是想娶!”

    赵立秋认命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养弟弟可真是个麻烦事儿,心里头愈发的觉出大哥大嫂的好来,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所谓烈女怕缠郎,搁你们身上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从明儿起,你每天都去军营里找她去,跟在她身边儿,好歹先让她不生你气了再说。”

    赵立冬认真地点头,随即想起什么,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她是副将我是校尉,她能去的地方有很多我不能去的,那要怎么跟?”

    是啊,都忘了他们两都在军营中了!赵立秋扶额,重新琢磨,过了会儿,又道:“那便写信吧,拿出你读书的劲儿,每日给她写一封情诗,总能打动她的。”

    赵立冬一听,立刻就皱起脸来:“二哥,这个我真不擅长,这都好几年没作诗了,早就作不出来了!”

    “我这会儿也写不出来,要不写封信回去,让立年辰辰帮你写一沓过来,回头你一天抄一首送过去。”

    赵立冬道:“这一来一回得好多天吧,时间太久了。”

    赵立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那时候少说两句得顶的上这会儿两个月了!”

    赵立冬自知有错,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你前阵子不是无聊跟那群小子学编蚂蚱么?回头再去学点儿别的,一天编几个给她送过去,怎么着也要熬到立年辰辰的情诗过来!”

    问题终于解决了!赵立秋只觉得这帮弟弟出主意追媳妇儿可比跟人谈好几年的生意都还要累!

    那封承载了赵立冬全部的殷切希望的书信终于翩然落到了方怡的手里,她看到信的第一反应却是重新拿起信封,瞅瞅是不是谁家的信件给记错了,等到看完全文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当哥哥的想追媳妇儿居然还要弟弟帮忙写情诗,还要的那么理直气壮,那两个人可真是都活倒过去了!

    在许多年以后,方怡时常都会想,若非当初她一时心软,同意了赵立冬信中所求,赵立年是不是就不会练得那一首好情诗,以至于骗了一个又一个良家闺女进了他们家的门,名流才子之名更是传遍了全天下!

    看完信,方怡哭笑不得地甩给赵立夏,等赵立夏看完,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诡异,两人对望半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这事是立冬有错在先,又关乎他这一生的幸福,那就让立年辰辰试试吧,左右情诗也是诗,想来也能陶冶情操。”

    许多年后的方怡每每想到自己的这句话,都忍不住想要叹一声,写情诗不仅能陶冶情操,还能增加情商呢!

    赵立年和方辰在看过书信之后,当即一口应了下来,帮哥哥追求未来的嫂子,是当弟弟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更何况只是写情诗而已,又不算什么辛苦事儿!

    于是,在书信到家的当晚,赵立年和方辰就开始伏案苦思,一晚上的功夫,赵立年写了三首出来,方辰到底腼腆,琢磨良久也只写出一首来,赵立年看过之后,嘿嘿笑了两声,趁着方辰不注意,偷偷把这情诗装在了书信中,又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等到第二天去了左府,立刻偷偷托总管转交给左筱筱。

    说来也叫不凑巧,总管刚趁着左筱筱一个人在的时候把书信转交给她,后脚左柳就找她去前厅见齐父,好巧不巧就看到了那封情诗,当即就挑了眉,看了眼面如桃花含羞不已的小妹,他轻叹一声女大不中留,拿了那书信转身就走。左筱筱想要出声阻拦却已经是迟了,想了想,到底没那个勇气追上去,不为别的,就怕不小心碰上了方辰,那可怎么得了!

    这一日,刚好齐父到了左府,左穆还未来得及动身,赵立夏方怡他们得了消息也赶来左府,一行人正围坐在大厅说说笑笑,当左柳将那情诗抖开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方辰更是目瞪口呆,想不通明明是帮赵立冬写的情诗怎么就突然跑到左柳手里了。

    左柳看着方辰,笑得好似一只狐狸:“辰辰,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般情怀,居然懂得赠情诗给筱筱,倒是叫我这个当师兄的好生意外。”

    方辰只觉得脑子好似被一道天雷劈中,整个人都呆滞了,赠情诗给筱筱?这情诗是左柳从左筱筱那里拿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_^

230五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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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帮哥哥追求未来嫂子是当弟弟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方辰也是真心愿意帮赵立冬的,只不过对他来说,写情诗终究还是件很羞涩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趴在书桌前一个晚上才写出这么一首来,写完之后满脸通红不说,甚至还不敢多看几眼,晚上做梦的时候还梦到了某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当然,以方辰的心性,这种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在别人眼里那是再正常不过,比如花前月下,看花看雪看星星月亮什么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方辰才一时不查,让赵立年钻了空子,偷偷把情诗给摸了去”“。此刻,眼睁睁看着让自己倍感羞愧的情诗就这么被宣之于众已经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却不想还有更丢人的,这情诗居然是左柳从左筱筱那里拿来的!一时间,方辰整张如玉般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好似那刚蒸熟的螃蟹似的,头顶上隐约还能瞧见白烟呢,他磕磕绊绊地解释:“那个,不,不是我,那是帮,帮立冬哥写的!定然是立年趁我不备偷偷拿走了送给筱筱的!”

    所以说齐父厉害呢,才短短半年时间,让方辰在这种情形下都能不忘分析事情来龙去脉,这要换了半年前,那估计这会儿就已经只剩下羞愧了。

    正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赵立年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暗道不好,辰辰这么快就察觉到是他动的手脚了,连忙偷偷往后挪了挪,以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哦?是吗?这么说来这情诗是你替立冬写的了?”左柳慢吞吞地说完,看到方辰两眼发亮一个劲儿点头,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那为何这首情诗里有筱筱的名字?难不成你立冬哥的媳妇也叫筱筱?”

    这一下,方辰脸上的神情已经没法儿形容了,若刚刚是蒸熟的螃蟹,那这会儿就是那烤熟的小乳猪了。那双乌黑的大眼里瞬间就蓄满了水汽,小模样看着当真是太可怜了,他对左筱筱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心思的,但那真的就是一点点,就觉得左筱筱很是活泼可爱,跟文文静静的苗苗有些不一样,而且长得很可爱,至于再多的就没有,想要娶她什么的那更是完全就没有想过。若是让方怡来说,这就是世上最美好的小小少年纯真时代的懵懂暧昧啊!

    被齐父抱在怀里的小壮壮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自家小舅舅,似乎很纳闷儿怎么平日里白白的舅舅变成红彤彤的舅舅了!齐父看了眼身旁笑得跟那弥勒佛似的左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谁让是他的小外孙想要娶左穆的小闺女呢!

    “辰辰。”齐父这一开口,方辰立刻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整个人都挨过去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地看着齐父,唇角微微翘起,带了些许委屈,外公一定会帮自己的!

    纵横官场几十载的齐父终于被自家小外孙这小模样小眼神儿给看的有些心虚了,不过想到小家伙的将来,齐父决定无视掉小外孙的求救,和蔼可亲地问道:“辰辰,你是不是真的喜欢筱筱?若是当真如此,先生定会替你做主。”

    方辰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下是真要哭出来了,怎么连外公都跟着他们一起欺负自己呢?

    到底还是赵立夏有些看不过去了,知道方辰面皮儿薄,不舍得他再被人这么欺负,轻轻叫了他一声:“辰辰,壮壮到时辰该吃饭了,你带他去厨房里找些吃点去,立年和苗苗也一起去。”

    听到这话,方辰几乎想也不想立刻把壮壮半抢半抱过来,转身就跑出去了,好似身后有什么在追似的,赵苗苗最是乖巧,立刻就跟了出去,赵立年摸了摸鼻子,偷偷看了眼屋里几人,知道他们有事要商量,老老实实地起身走出去了,末了还不忘替他们带上房门。

    等人都走光,左柳一屁股坐下,捧腹大笑:“哎哟,辰辰那个小样儿当真是太可乐了!”有了左柳牵头,原本还忍着笑的其他人也纷纷笑出声来,若是方辰在此,定要恼羞成怒。

    赵立夏无奈道:“左大哥,辰辰素来就面皮薄,你这一折腾,他得好些天都闷闷不乐了,怕是连左府大门都不敢来了。”

    “这你就不明白了,辰辰将来可是要进京的,京城里跟他年龄相仿的官家小姐可多的去了,他要再这么脸皮薄,回头定然是要吃大亏的,我这是帮他!”

    方怡一边笑一边吐槽:你这分明是逗小孩儿呢,你还帮他!

    等笑够了之后,众人这才说起正经事,赵立夏和方怡一脸严肃地看向齐父,齐父微微颔首,赵立夏这才起身,走到左穆身前,躬身道:“学生自知家境贫寒,出身低微,却还是想要替舍弟方辰向先生求一门亲。”

    左穆含笑看着赵立夏,许久后才道:“你们出身如何我不在意,但筱筱是我左穆的女儿,不嫁无名之辈,她今年十岁,五年之内,方辰若能高中,待他亲自上门提亲,我便应下这门亲事。”

    赵立夏连同方怡齐齐向左穆行了大礼:“谢先生成全!”

    左穆没有一口应下这门亲事,却给了方辰一个机会,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这个面子能让左穆的女儿等上五年的呢?

    齐父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左穆到底是左穆,他有他的骄傲,正如他所言,他左穆的女儿不可能嫁无名之辈,方辰即便是齐家和方家的后代,那也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左穆终究也还是给了他们齐家几分薄面,也或许是疼爱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否则,他若肯向全天下招婿,莫说那些名门望族,豪门世家,恐怕连那皇子都要动了心,区区高中又算的了什么?

    ……

    话说另一头,方辰抱着壮壮气鼓鼓地踩在雪地上,赵苗苗牵着他的衣袖,乖乖地跟在他身旁,小姑娘如今也有六岁了,对刚刚在厅里发生的事有些懵懵懂懂的,只隐约觉得大概是四哥又做了什么事惹辰哥哥不高兴了,所以辰哥哥气得脸都红了,可为什么其他人却又笑得很开心呢?赵苗苗觉得自己有点儿糊涂了。

    壮壮对于自己这个小舅舅还是很喜欢的,被他抱在怀里,虽然有点儿不舒服,但那并不妨碍他伸出小爪子拍小舅舅的脸,嘴里还咿咿呀呀地企图跟他交流。方辰渐渐被可爱的小外甥给安抚了,他停下脚步,拉了拉小家伙的衣袖,盖住他的小手,嘴里轻声道:“乖,外面冷,把手盖起来。”奈何小家伙却不能体谅小舅舅的心思,不住地挥着手不让他弄,手被盖住了那就不能摸小舅舅了!

    随后跟出来的赵立年很快就找到了方辰,立刻笑嘻嘻地凑过去,拉长了声音喊:“辰辰!”

    方辰的动作一顿,立刻就板起小脸儿,迈开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因为步子迈得太大,走的又太突然,赵苗苗一个没留神,被踉跄着带了几步随即扑倒在雪地里,幸亏穿得厚实,雪也厚实,不然还真的摔着了,方辰心下懊恼,连忙回身,想要蹲□去拉赵苗苗,却碍于怀里还抱着个小的。

    这时候,赵立年跑了过来,拉起赵苗苗,拍拍她身上的雪粒,又问她摔着了没,见赵苗苗摇摇头,这才放下心来,复又站起身,讨好地看着方辰:“辰辰,你别生气嘛,我也是为了你好。”

    不提不要紧,一提方辰就气得不轻,居然还说是为了他好!这人真是天下间最没脸没皮的人了:“不要叫我辰辰,我没有你这样的好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眼看着方辰又要再走,赵立年连忙拉住他,好声好气地劝道:“我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先生去了京城,那儿多少人想要攀这门亲啊!你若不早点下手,回头筱筱就要被别人抢了去,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方辰怒道:“你当我是你么?成天净想着娶媳妇,我是要努力读书,以期来日状元及第的!”

    赵立年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我难道就没有努力读书?我难道就不想状元及第?读书和娶媳妇根本就是两回事!难道你为了读书,这辈子都不娶媳妇了?”

    在这方面,方辰从来都说不过赵立年,他恨恨地瞪了赵立年半天,只觉得面前这人是越来越可恶了,他什么时候说为了读书不娶媳妇了!他只是想等高中之后再去想娶媳妇的事!

    赵立年也觉得方辰实在是太榆木脑袋了,平日里看着聪明得很,实际上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未雨绸缪!读书那是可以花一辈子慢慢读的,科考今年不中还能再等三年,三年之后还有三年,可媳妇儿能花一辈子慢慢娶吗?你相中了别人也相中了!媳妇儿又不是三年就能长出来的!你若是慢了,别人就要抢先了,而且被抢了之后你还不能再抢回来!

    两人互相瞪了半天,赵苗苗有些担忧,怯怯地拉了拉方辰和赵立年的衣袖,小声地叫着四哥四哥辰哥哥辰哥哥,可是效果却不明显。最后,方辰突然弯下腰,把怀里的壮壮塞到赵苗苗手里,叮嘱道:“你先抱一会儿,乖。”

    赵立年只当方辰要跑走,抬脚就想跟上去,却没料到方辰居然转身就是一拳,正正打在了他的脸上,力道居然还不轻,赵立年顿时仰面摔倒在地,激起雪花纷飞,他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指着方辰:“你居然打我!”

    一拳打出去,方辰觉得心里头的闷气居然消散了不少,他哼了一声:“白叔说了,对付小人,就要用拳头!你偷了我的情诗,背着我送给筱筱,你这个背叛朋友的小人,看我不揍你!”说着,整个人又朝着赵立年扑了上去

    赵立年这会儿也火了:“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居然还骂我是小人!你这榆木疙瘩!”

    “我哪回考试不比你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榆木疙瘩,我看你才是笨的可以!”

    两个小子你一拳我一脚,在雪地上打成一团,赵苗苗抱着壮壮,起初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后来终于发现她的两个小哥哥打起来了,当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壮壮原本正歪着脑袋看小舅舅和小叔叔打架,咧着没牙的小嘴儿咯咯笑,后来听着

    作者有话要说:^_^~~~~~~·

231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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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府的人丁不多,下人相对也比较少,再加上如今天寒地冻的,偌大的院子愣是没个晃悠的人,等到总管得到信儿赶过来的时候,赵立年和方辰已经打了好一会儿了,赵苗苗还在哭着,她怀里的小家伙也不知是不是哭累了,眼角挂着大颗的泪珠,大眼睛却滴溜溜地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两人。

    左府总管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直到被身边儿的下人喊了一声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招呼人上去把那赵立年和方辰分开,他这几年也算是看着这两个小家伙长大的,平日里好得可以共穿一条裤子,比别人家的亲兄弟还要亲,就算偶尔拌拌嘴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连脸红都不曾见过,哪里像今天这般互相斗殴,打的鼻青脸肿,还分都分不开!这是怎么了?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就突然翻脸了?

    被拉开的时候,赵立年刚刚挨了一脚,还没来得及踹回去呢,心里头颇为不平,怒道:“放开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方辰也怒了:“谁要你教训!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好的不学,居然学别人干那偷偷摸摸的小人勾当!”

    “我小人?我小人还不是为了你!你人生里的第一首情诗,怎么也应该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是,我好心帮你送给筱筱,你居然还来怪我!我真是白疼你了!”

    正要上前劝架的总管脚步瞬间一顿,他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了?

    “你分明就是想要看我笑话来的!”方辰又惊又怒,脸上五彩缤纷:“你当我是你?写了情诗就想送人!三天两头就写情诗送人,我回头就去告诉她们,你的情诗都送了好几个人了!”

    周围拉着他们两人的下人们听到这话,纷纷偏过头,肩膀有些颤动,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他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对这两位老爷的关门弟子也算熟悉,平日里两人都是一副谦谦有礼、乖巧懂事的模样,这还是头一回瞧见他们翻脸呢,居然还会跟别人家的小孩儿一样打架,真是太稀奇了!当然,打架的缘由就更稀奇了,居然是为了他们家的小姐”“。

    左府总管很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内心,这才板着脸用与平时差不多的表情走上去:“你们这是做什么?”

    总管大人一发话,赵立年和方辰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对于这位比左穆还要老一点的总管,两人心底是敬畏的,这一安静,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反省呢,就听赵苗苗抽抽搭搭地说:“总管爷爷,四哥和辰哥哥刚刚突然就打起来了。”

    左府总管连忙接过她怀里冻得小脸儿都红了的小家伙,又拍拍她的头哄了几句:“乖,不哭。”转头看大家都愣在原处,又吩咐道,“先送他们去客房,再烧点热水送过去,我随后就到。”

    赵立年和方辰这下子不挣扎逞能了,垂着脑袋乖乖地跟在下人的身后,心里琢磨着等会儿该怎么认错,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大了!居然在左府不管不顾地打起来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安置好几个小的,总管立刻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左穆他们,几人刚巧说到赵立冬的糊涂事儿上,再一听赵立年和方辰居然还为了这打起来了,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连左穆都忍不住揉了揉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看不出来,辰辰还有这样的气性?当真是他先动手的?”

    总管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是啊,我细细问过苗苗了,她说辰辰先把壮壮交给她让她抱会儿,然后转身就给了赵立年一拳头,然后两人就打成一团了。我去的有些晚了,周围地上的雪全让他们给蹭乱了,连底下的泥土都翻出来了,两人鼻青脸肿的,浑身脏兮兮的,想来是打了有一会儿了。”

    左柳笑得直拍桌:“没亲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那两小子平日里瞅着就跟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君子似的,立年还好,辰辰那就是个走路都要讲究姿态的,居然还会打架!真是稀奇!”

    方怡也觉得好笑,这可当真是一首情诗引发的血案?

    倒是齐父又道:“在雪地里打了那么久,身上的衣裳怕是都要湿了,得让他们换身干净的,再喝点儿姜汤,可别染了风寒了。”

    左府总管应道:“姜汤已经喝下了,这会儿他们该在泡澡,等洗干净了我再带他们过来。”

    左柳笑了半天,突然起身道:“不行,我先去瞅瞅,我等不及了。”说着,人已经快步往后院儿客房走去。

    ……

    比起左府打打闹闹,那一头赵立冬就惨烈得多,他听了赵立秋的话,立刻就去找讲堂里的孩子学编蚂蚱,捣鼓了大半宿,这才终于编出了三只满意的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往军营里跑,军中守军知道他有方侯爷的特赦令,可以随意进出军营,所以也没为难他,直接放他进去。赵立冬跟做贼似的摸到秦副将的营帐,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几个人,果然发现秦副将并不在营帐里,每天的这个时辰,将士们都应该在校场操练,秦副将虽为女儿身,却从未落下过任何操练,这也是赵立冬一直很敬重她的原因之一。

    赵立冬左看右看,发现四周并没有人,他连忙一猫腰钻进营帐里,来不及细看,几步跑到案桌上,把那三个草蚂蚱放在上面,想了想,又摆出一个三角形的符号,这才迅速地离开。

    离开军营之后,本该就此回去讲堂给那些孩子们上课的,却隐约听到风中传来的将士们操练时的吆喝声,他顿了顿,几乎是下意识就转身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已经好几个月了,自从他受伤之后就再也没去过校场,更别提是操练了。赵立冬远远看着扬起漫天沙尘的校场,听着热血沸腾的吆喝声,渐渐想起昔日同队友们一起的军旅生涯,心底的某处开始发胀,他也好想站在校场里,跟他们一道挥大刀,练劈腿,将来再一起上阵杀敌!

    想着想着,身体不由自主跟着那吆喝声开始动起来,直到一不留神牵扯到伤口,疼痛将赵立冬拉回了现实,他龇牙咧嘴,抬手摸了摸胸前的部位,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缓缓离去,还是等伤彻底好了再说吧!

    操练结束后,秦副将回到营帐里,打算擦擦脸上的汗珠和混在其上泥沙,却不经意看到了案桌上的那三只草蚂蚱,秦副将疑惑地拿起来看了看,编得倒是不错,只是这东西会是谁送来的?脑子里没来由的闪过一张脸,秦副将猛地摇了摇头,哼了一声,那个呆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虽然这么想,心里却始终有些痒痒的,秦副将在营帐里来回走了两趟,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证实一下,结果刚走到半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没脸面,昨日那呆子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自己还理他做什么?这样一想,秦副将又转身回了营帐,眼看着就要走回营帐里,她却又改了主意,朝着军营外走去。

    等到中午时分,秦副将才回到军营,手里捏着几把细叶子,脸上带了些许笑意,看得军营里的将士们一阵面红心跳。秦副将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拿了细叶子就开始编蚂蚱,嘴里嘀咕道:“你当只有你一个人会编蚂蚱!本姑娘早就会了!”

    一连编了三个才住了手,又拿起早上案桌上的那三只比较了一番,觉得还是自己编的更好看,秦副将这才满意了,拍拍手,把刚编好的那三个拿剪刀给剪断了,扔到营帐外较为显眼的地方,吩咐守卫不要清理了。守卫听得迷迷糊糊的,回头趁着秦副将不在把那几个东西研究了一下,发现就是寻常的草蚂蚱被剪断了而已,这下子守卫就更迷糊了,秦副将刚刚跑出去摘了许多细叶子回来他是知道的,怎么辛辛苦苦编出来的草蚂蚱又要剪了呢?秦副将什么时候有了这嗜好?

    第二日,赵立冬照例趁着操练的时间过来,今儿他又带了三只螳螂过来,其实他原本想要编只小鸟的,奈何手艺太差,拿不出手,最后只能拿螳螂过来凑数,照例在案桌上摆了个三角形,只是出帐篷的时候突然发觉pángbiān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蹲□一看,脸上的窃喜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一天,赵立秋早上起床,得知赵立冬又是天刚擦亮就出去了,不由摇摇头,也不去想他,横竖如今蛮夷都退的远远的,想来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结果还不等他吃完早饭,他那老实弟弟就回来了,一脸的沮丧,手里还捧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赵立秋只当他的东西没送出去,被人给扔回来了,连忙上前想要安慰几句,却瞧见了他手里那几只被剪断的草蚂蚱,不由砸了咂舌,看样子那位秦副将的火气还挺大啊。

    赵立冬可怜巴巴地看向赵立秋:“二哥,你看这……”

    “这有什么?这是好事!说明她心里的火气正在发泄!你多编一些让她剪剪,回头她的火气就慢慢散了,到时候你再送情诗去,岂不正好?”

    赵立冬不疑有他:“当真?”

    赵立秋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不是真的这样我也不确定,但你如今只能这样想,你昨儿说了那样冒犯的话,想她毫无芥蒂地收下你的东西是不太可能的,她肯花时间去剪它起码也不算坏事,总好过她完全不搭理你吧。”

    赵立冬琢磨了会儿,觉得也有道理:“那我明天多送几个让她剪剪?”

    “不用了,每天三个可以了,再多回头她该烦了。”

    “哦,好的!”

    ……

    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那就是认准了一件事,那就会一直做下去。于是,秦副将营帐里的案桌上每天早上都会出现三只不同的草编小动物,而每天的中午,那三只草编小动物的“尸体”也会出现在营帐外,起初的时候,守卫还会纳闷,后来就渐渐习以为常了,再到后来,他无意间发现了每天偷偷给秦副将营帐里送草编小动物的人,原来居然就是赵校尉!

    当场将赵立冬抓个正着的守卫激动了,军营里的生活其实是很枯燥的,每天除了操练还是操练,偶尔出现一点儿小八卦的时候那是人人都争相好奇,前一阵子,赵立冬挺身为秦将军挡了那一刀,当时很多人都是发自内心地敬佩他,虽说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但也有不少人是冲着参军的军饷来的,况且,人人心底都是怕死的,让他们豁出命去杀敌他们或许会,但要让他们替别人去死,那就不一定肯了,至少当时若是换了他们在场,还真不一定能做到赵立冬那一步,所以后来看到秦将军乃至方侯爷都对他另眼相看,大家伙儿羡慕有,但是嫉妒却没多少,毕竟人是拿命堂堂正正换来的功勋,值得敬重!

    当初这位舍身救了秦将军的赵校尉在鬼门关里打滚的时候,大家伙儿没少叹息过,后来得知他熬过来了,不仅熬过来了,还获得了秦将军的独女秦副将的亲睐!每日两三趟的往那儿跑,听说还亲自给他喂饭呢!这种小道消息可让大家伙儿八卦了好一阵子,结果好景不长,这赵校尉的二哥大老远赶来了,然后没过多久,秦副将就不怎么往赵校尉的营帐里跑了,再再然后,赵校尉干脆就不住军营了,去他二哥开设的讲堂里给那些孤儿上课去了!这让很多支持秦副将为报大恩以身相许的将士们失望不已,这其中就包括这位当场把赵立冬抓包的守卫!

    赵立冬一张脸红的彻底,有种心事被人戳穿的羞愧感,只想着闷头离开,却被那守卫一把抓住。

    守卫满脸激动,却又生生压住这份激动,凑到赵立冬跟前低声问:“赵校尉,你和秦副将之间,有点儿什么吧?”

    赵立冬只恨不得脚下能有条裂缝让他钻进去,支支吾吾道:“我跟秦副将没什么的。”

    守卫哪里会信:“你们怎么可能没什么!你每天不声不响给秦副将送这些小礼物,秦副将转身又去扯了细草来编出一模一样的,然后拿剪刀剪了仍在外面,第二天你又把这些剪破都捡回去,放下新的,要是这都算没什么的话,那什么才叫有什么?啊?”

    赵立冬听得迷迷糊糊,隐约抓住了某个重点,他一把拉住守卫:“你刚刚说什么?你说秦副将每天编了一模一样的剪了扔出来?”

    守卫一愣,随后看看四周,小声道:“这个也是我偷偷发现的,你可不能跟别人说,tèbié是秦副将!我可不想挨军棍!”

    赵立冬自是连连点头:“我保证谁也不说!”

    “我看到秦副将把你每天送来的小玩意儿都装在一个箱子里,这些剪断了扔出来的都是她自己编的!”守卫说完,又道:“哎,秦副将虽是女儿身,却是在军中长大,性子难免奇怪了些,再加上女人心本就如海底针,你啊,要多担待担待。我觉得赵校尉你挺不错的,真的!是个男子汉,绝对配得上秦副将!”

    这守卫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赵立冬没听清,他满脑子都是秦副将把他送的小玩意儿都收起来了那句话,整个人轻飘飘的,走路都像是踩在了棉花堆里,原来秦副将没有完全的不理他,原来那些小玩意儿她都收起来了!真是太好了!

    晕晕乎乎回到家的赵立冬没找到赵立秋,实在忍不住跑去跟王芊芊说了这事儿,王芊芊听后,笑道:“秦副将虽是女将,却也到底是个女儿家,面对中意的郎君会有些羞涩是情理之中,若不是你那日的说辞太直接,她也不会那般生气。如今看来,你还是有机会的,继续努力。”

    听了这话,赵立冬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赵立秋回来的时候瞧见他这模样,吓了一跳,还当他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呢。后来听赵立冬一说,心里也不由替他开心,看来那秦副将是个嘴硬心软的,这傻小子也是傻人有傻福啊!

    “既然知道了,那就要趁热打铁,每天继续送,要是这时候能有情诗就好了!话说那立年和辰辰怎么这么久还没把诗寄过来?”

    自这一天后,军营中悄悄又燃起了一股子熊熊的八卦烈火,曾经一度熄灭的秦副将和赵校尉的爱情故事终于又有了后继!而且说得绘声绘色,等传到方侯爷和秦将军的耳朵里,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

    方侯爷笑道:“你说这同一家的亲兄弟,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这赵立秋当真是个聪明的,想出来的法子还真是意外的管用,也适合立冬这个木脑袋。”

    “可不是,不过我倒是庆幸立冬不像他,否则就我家那女儿的性子,十之八、九是要被吃的死死的。”

    方侯爷笑而不语。

    ……

    边城赵立冬追妻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家里赵立年和方辰的冷战也持续许久,两人自从那天从左府回来,二话不说就“分了家”,方辰板着一张青红交错的小脸儿把自己的东西拾掇拾掇全搬出来了,都放到赵立秋的房间去了,他心里想着,这事儿闹成这样,都是立秋哥出的主意,那就住他的房间好了!赵立年冷着脸看方辰收拾,自己也没闲着,他那张脸上也同样是花的,把床上的床单被子都扯下来,大声地让方怡给他换新的,气得方辰差点儿把衣服给扯破了。

    到了这会儿,赵立夏和方怡才意识到两人这次似乎是来真的了?这个猜测在几天后得到了证实,因为两人从那天起就再也没说过话了,目光更是没有再交错过,哪怕吃饭的时候都一人偏着一边儿,一副我就是不想面对你的架势。方怡瞧着这两人暗想,这是打算将冷战进行到底的节奏?

    不过冷战归冷战,这情诗倒是没忘了写,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怕被对方比下去,这情诗是越写越多,到最后,赵立夏不得不出面训斥了他们一顿,这情形才有所好转。不过,等到赵立夏把那些情诗拿在手里看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应该是情意绵绵的情诗怎么读起来偏偏有股子杀气在其中?

    方怡终究还是不太能懂这种讲究意境的诗词,听了赵立夏的话,也跟着读了一遍,并没有发觉赵立夏所说的杀气,当即笑道:“我倒不怎么觉得呢,就算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那秦副将可是将门之女,这样的情诗恐怕比一味的儿女情长哀婉缠绵的情诗要更能讨她的欢心。”

    赵立夏深以为然,当即把这些情诗连同家书一封一道送往边城,家书里少不得要对那两人责骂一番,若不是他们两个当哥哥的不靠谱儿,想出这样利用弟弟们来偷懒的法子,也不至于害得赵立年和方辰至今都在冷战,眼瞅着都快有一个月了,他们也不觉得憋得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赵立夏深以为然,当即把这些情诗连同家书一封一道送往边城,家书里少不得要对那两人责骂一番,若不是他们两个当哥哥的不靠谱儿,想出这样利用弟弟们来偷懒的法子,也不至于害得赵立年和方辰至今都在冷战,眼瞅着都快有一个月了,他们也不觉得憋得难受?

232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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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冬日思夜想、千呼万唤的情诗总算是在他脑汁绞尽之前送到了边城逸仙居,送达的时候他还在讲堂里给那些孤儿讲之乎者也,摇头晃脑了大半个上午,一出来就被告知有家书送到,赵立冬面上一喜,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拔腿就往逸仙居跑去,期间又因为伤口疼痛而不得不改为小跑、快步走,乃至慢走。

    赵立秋这头已经看完了信,顺带把那些情诗也读了一遍,这才看到赵立冬满头大汗地出现,想也知道这呆子怕是刚刚又牵扯到了伤口,当即把人拉进屋里扯开衣服看了看,发觉没什么异常才把那些情诗都塞到他手里:“你这回罪过可大了!为了帮你追老婆,辰辰和立年都闹掰了”“。”

    刚刚拿到情诗还没来及开口乐两声的赵立冬听到这话,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闹掰了?”

    赵立秋懒得多说,直接把家书往赵立冬手里一拍:“你自个儿看吧,这下子连我都被你给害死了!”说完,也不理会赵立冬,回头就跟王芊芊诉苦去了:“辰辰心里头还生着我的气呢,居然把我们的婚房都给占了去,你说我疼了他那么些年,现在居然就为了立冬立秋那两小子生我的气,我冤不冤啊我!”

    王芊芊一早看过了信,也笑了一场,倒不是她没同情心,实在是这事情太令人啼笑皆非,再加上方辰和赵立年有只有十余岁,还是两个孩子呢,这会儿终于有了点儿孩子的调皮劲儿,倒也不是件坏事。这会儿听到赵立秋这么一说,忍不住又想笑来,却又怕伤了自家相公的心,只得压下笑意劝道:“家里头笼统就那么几间屋子,想必辰辰是脸皮儿薄,不好意思直接住进我们的屋子,所以才想要寻个由头,他那般聪明乖巧,哪里会真的生你的气?”

    赵立秋看了眼王芊芊,眉眼弯弯,唇角微翘,哪里看得出一丝劝慰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偷着乐嘛!当下也放宽了心,他先前还有些担心王芊芊会介意自己的新房被方辰占了去,毕竟大家族里会比较讲究这些吧?可见方辰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都气糊涂了,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来。

    见赵立秋不说话,王芊芊当他还在郁闷,劝说的心思总算是多了两分:“辰辰再聪明懂事,到底也还是个孩子,难免会有气性儿上来的时候,等过几天气消了,想必就会记起你这立秋哥的好来了,没准儿他这会儿就已经在给你写信道歉了呢?你这个当哥哥的莫不是要跟弟弟置气?”

    赵立秋啧了一声,语气夸张:“我哪敢啊!再说我哪气的起来!那小子是个什么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一眨巴,我这心里头再大的火气也没了。从小到大,只要他跟我撒娇,我是绝对没辙!”

    王芊芊轻笑一声:“这不就是了,那你现在还生什么气呢?”

    “我记得辰辰没怎么巴结你吧,怎么你这么帮着他说话,好像你才是他姐姐似的。”

    王芊芊一眼瞪过去:“我怎么就不是他姐姐了?那么聪明乖巧的弟弟谁不想要?”

    赵立秋心满意足地搂着王芊芊,暗道:不愧是自个儿千挑万选的媳妇儿,真好!

    这边夫妻情意绵绵,那头赵立冬可就不舒坦了,他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事居然会闹成这副样子,那方辰和赵立年从小一个被窝里睡到大,什么时候吵过架?就算偶尔拌几句嘴那也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就和好了,这一回居然打起了冷战,还“分房”睡了!这要真的回头闹生分了,他这个“罪魁祸首”可就罪过大了!

    这下子,也顾不得编什么小玩意儿送什么情诗了,赵立冬连夜写了一封长信,第二天就托人送了回去,只希望这信能起点作用,劝说方辰和赵立年和好。

    因为这一耽搁,第二天的草编小动物自然就没来得及准备,情诗赵立冬还没来得及看,自然也就没法儿去送了,再说他也没什么心情。结果那秦副将练兵归来,发觉案桌上居然空荡荡的,她连忙过去上下左右都仔细看了看,甚至连整个营帐都没放过,最后忍不住还指使守卫去问问赵校尉今儿来过没有,最后的最后才终于确定某人今儿是真的没来过了。

    秦副将坐在营帐里,心神不宁,怎么今天突然就不送了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觉得没希望了,放弃了?这样一想,秦副将连忙起身,从简陋的梳妆台下拖出一只木箱子,打开木箱子,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草编的小玩意儿,从蚂蚱到小鸟儿,惟妙惟肖,精巧可爱。此刻的秦副将却没什么功夫去欣赏,她把所有的小玩意儿都拿了出来,一个个的数过,发现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二十八天……

    ……

    赵立冬几乎一宿没睡,心里头又惦记着方辰和赵立年的事儿,神情难免有些恍惚,上课的时候错了好几回,都叫学生给指出来了,等错到第三回的时候,赵立冬的脸皮终于兜不住了,摆摆手:“今儿大家练字吧。”

    这些孤儿们先前是吃过苦的,或多或少懂得看人的脸色,知道赵立冬有了心事,心情不好,再加上这一阵子跟赵立冬都混熟了,所以一个个的也不忙着练字,反而凑到赵立冬的身旁,道:“立冬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给你出出主意呗!”

    “是啊,立冬哥,你就说说呗。”

    赵立冬叹了口气,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太好意思跟这些名义上是他的学生说那事儿,太丢人!这让弟弟们帮忙写情诗追媳妇儿和跟学生学习编蚂蚱送媳妇儿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虽然目的都是一样的,但性质天差地别!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学生知道。

    只是,赵立冬不说,那些孩子却是会自己去猜:“是不是那位秦副将不肯收你的礼物了?”

    “是不是你昨晚的蛇没编好啊?还是蛇太吓人,吓着秦副将了?”

    “难道是秦副将找到了别的意中人?”

    “……”

    眼看着这猜测越来越诡异,越来越让人心惊,赵立冬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不是的,跟秦副将没什么关系,是昨晚我收到家书,信里说我那两个弟弟闹掰了,我心里担忧。”

    围在四周的孩子顿时齐齐嘘了一声,嘘完心里头又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嫉妒,同样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闹闹性子就让当哥哥的夜不能寐,连媳妇儿都顾不上追了,他们之前成天的为了生计坑蒙拐骗加乞讨都没人多看他们几眼!羡慕完之后又觉得也不是所有人家的哥哥就心疼弟弟的,也有那闲着没事儿就打弟弟抢弟弟东西的哥哥,再说了,要不是赵立秋赵立冬都是那么疼弟弟的好哥哥,也就不会建了这座讲堂,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这样一想,孩子们的心里渐渐地就平衡了,于是,又有心情继续八卦了!

    “立冬哥的两个弟弟,是不是十一岁就中了举人的那两个?”

    赵立冬很骄傲地点点头:“就是他们两。”

    “立冬哥你先前不是说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吗?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怎么好端端的闹掰了呢?”

    赵立冬立刻变成霜打的茄子:“都怪我!”到了这份上,赵立冬也不想再隐瞒了,有些事儿憋在心里头其实挺难受的,他叹了口气,“是我想给秦副将送情诗,可是自己又写不出来,所以就想让他们帮我写,结果因为这事儿他们闹掰了。”

    沉浸在内疚中的赵立冬没有察觉,围在他四周一边八卦一边帮他想法子的孩子们也同样没有察觉,在讲堂的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

    “你说的都是真的?立秋为了让立冬给你女儿送情诗,让他那两个举人弟弟帮忙写情诗,结果害得他们两个闹掰了?哈哈哈哈哈!”方侯爷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爽朗的笑声一路传出老远。

    大帅营帐里这会儿可不止秦将军一个,其他几个将军和副将也都在,听到这话,也纷纷大笑出声,丝毫不顾及秦将军的心情。秦将军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年轻人啊,当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了。

    方侯爷笑得眼角一片亮晶晶:“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他赵立秋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其他几人也笑呵呵:“赵立冬那小子什么话都听他二哥的,这一回,倒真是被他二哥给坑了。”

    “说来我当真有些好奇,这写情诗而已,怎么会闹掰?又不是他们两个追媳妇儿。”这位将军可真聪明,摸着点子上了。

    又有人道:“那可不一定,这读书人都是好面子的,再说那两个孩子才十来岁吧?毛都没长齐,喜欢争强好胜也是情理之中,保不准儿就是为了争辩自己的情诗写的更好而闹掰的呢?”

    “话说回来,秦将军,你家丫头听了这事儿有什么反应?该不会直接就想悔婚了吧?”秦将军看中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小子在军中已经不是秘密,他们这些老朋友也都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注意,平日里没少关心,这会儿更是直接就问出来了。

    秦将军笑着摇摇头:“那倒没有,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哪有说悔婚就悔婚的?再说了,婚姻大事得父母做主,她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众人话赶话:“那秦将军有没有想要悔婚啊?这还没开始呢,就打算以假乱真,欺骗你家丫头,将来那还得了?”

    秦将军笑骂:“你们就得了吧,这事儿明显是他那个聪明过了头的二哥的主意,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本来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结果弄成这个局面,闹得大家伙儿都知道了,简直就是要乐死个人啊!”那人说着说着,又捂着肚子笑起来。

    秦将军故意板起脸:“哪有大家伙儿都知道?这军中可不就你们几个知道,侯爷自是不会说什么,倒是你们,嘴巴都给我放严实点儿!别给溜出去了!”

    “哎哟!秦将军,这话你可真说晚了!这事儿现在军中将士们大概都知道了,你选中的好女婿这回可要再出名一次了!”

    秦将军立刻黑了脸,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同样黑了脸的还有赵立秋,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赵立冬吊起来打一顿,你说这人怎么能笨成这个样子!你说笨成这个样子的人怎么就是他赵立秋的亲弟弟呢!既生瑜何生亮?他一世英名就毁在这个笨弟弟手里了!真是老天不公啊!气糊涂了的赵立秋很显然已经忘了他们兄弟两的情形跟那周瑜诸葛亮完全不同的好吗?这种时候应该说的是,不怕神一样的未来弟媳妇,就怕猪一样的亲弟弟啊!

    王芊芊没想到事情弄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局面,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赵立冬这些时日时常露出苦哈哈的神情王芊芊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赵立秋不一样,平日里跟那笑面虎似的,见着谁都笑眯眯的,这会儿被赵立冬气得跳脚,被那些个商人朋友笑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可当真算得上是件稀奇事儿了。至少从王芊芊嫁进赵家以来,就没见过赵立秋这么憋屈的样子,一时间,竟忍不住觉出一丝有趣起来。

    于是,就在方辰和赵立年不知道的地方,因为自家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二哥,还有笨得完全不像是赵家人的三哥,他们再次出了名!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他们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而是因为为了帮自家哥哥追媳妇儿写情诗结果却互相闹掰了而出名的!很显然,后一种更加能让人铭记于心,且乐此不疲地谈论。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就在方辰和赵立年不知道的地方,因为自家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二哥,还有笨得完全不像是赵家人的三哥,他们再次出了名!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他们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而是因为为了帮自家哥哥追媳妇儿写情诗结果却互相闹掰了而出名的!很显然,后一种更加能让人铭记于心,且乐此不疲地谈论。

    亲们,来点儿鲜花儿奖励吧·····

233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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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父看着手里方侯爷命人加急送来的书信,沉默良久无言,细细回想跟方侯爷相识的这几十年,齐父实在想不起方侯爷居然还有八卦的天性,大老远让人日夜兼程的把信送过来,居然就只为了问方辰和赵立年到底是为什么闹掰了,是不是当真如赵立冬所言是为了给他写情诗闹掰的!看着信中苍劲的字迹,齐父忍不住想,是不是武将出身的人,想事情相对要简单直接一些?

    另一边,赵立冬的家书也很快就到了赵立夏手中,看着厚厚一沓信纸,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将方辰和赵立冬招到一起,仿佛没看见两个小家伙各自撇开的脑袋,笑道:“立冬写了书信回来,是给你们的,你们一起看看吧”“。..”

    听到是赵立冬的回信,方辰和赵立年齐齐转过头来,心里头对于赵立冬到底有没有成功追到未来嫂子很是关心,眼看着赵立夏把书信递过来,两人几乎同时就伸出手接住了信封一角,于是,那目光就顺着信封撞到了彼此,两人对视,火光四射,谁都不开口,却也谁都不松手,就这么耗着。

    赵立夏在pángbiān看了会儿,心里颇觉得无奈,又有些好笑,两个小家伙这次杠上的时间可真有点久,久到大家伙儿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往日里,他们两人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搂习生活都是在一起,白天一起嘀嘀咕咕,晚上还要一起嘀嘀咕咕,嘀咕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无法割舍的习惯,如今冷不丁这么一闹翻,只怕连觉都不一定睡得安稳吧?更别提满腹的话语无从诉说的苦闷。这也是为何大家都觉得他们闹不长的根本原因,没瞧见刚“分房”的那会儿,每天早上起来,两人都一副没睡好的模样,甚至连黑眼圈儿都出来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都咬牙挺了过来,一副就是要冷战到底的架势。

    严格算起来,今儿还是两人这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好歹那目光都看到对方身上去了,在此之前,他们可是连眼角的一丝余光都懒得给对方的,就连齐父偶尔让他们探讨什么,也都是目视前方,只当身旁人不存在的模样。

    眼看着时间过的越来越久,两人捏着信对望的姿态却没有分毫改变,等到方怡忙活完厨房里的事儿过来,却发现他们居然连信封都还没拆,再一看这架势,哪里还猜不出来?不由有些气乐了:“我说你们两个这是越来越来劲儿了是吧?我不说什么,是指望你们自觉,闹了一场气上一阵儿,这事儿就该过去了,你们现在是想怎么样?打算真的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嗯?你们这是当我们这些当长辈不存在呢?”

    方怡一开口,方辰和赵立年两人的气焰顿时就低了许多,原本剑拔弩张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这会儿都变得有些软绵绵可怜兮兮了,连捏着信封的手都没之前那么有劲儿了。赵立夏见状,心中暗笑,上前一步帮他们把信封拆开,取出那厚厚一沓信纸:“你们两个一起看吧。”

    方辰和赵立年对望一眼,抿了抿唇角,很想有骨气的拒绝,可想到一旁站着的方怡,到底还是妥协了,将信纸放在桌上,两人一起凑近了去看。信中,赵立冬可谓苦口婆心,有些累赘繁琐的叙述中却显出了他对方辰和赵立年的关怀,这让两人感到十分的心虚和愧疚。很显然,赵立冬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方辰赵立年两人却明白他们会闹翻其实与赵立冬并无多大的关系。

    两人看完信,沉默不语,方怡却又哼了一声:“看完了?那就你们一起写封回信过去,立冬身受重伤本就没有痊愈,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姑娘,却还要在追媳妇儿的紧要关头来操心你们的事!”说完,便拉着赵立夏一同离开了,只留下两个小的自个儿去思量。

    ……

    边城里,赵立冬显然也没想到他不过就是随口跟那些孤儿们说了一句,结果居然就那样传开了,现在,几乎全城连同那些将士们都在说这件事!虽说并没有带了什么恶意,可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丢人了,哪怕只是陈述客观事实也足以让他们羞愧到死了。

    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赵立冬一连在家里窝了好些天,每天看着赵立秋皱着眉头出去,黑着脸回来,少不得还要瞪他几眼,再嘟囔几句什么错了错了的话来。王芊芊看着赵立冬可怜的模样,本想劝慰几句可又实在是找不出说辞,而且她也怕自己劝到一半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这种情形下,赵立冬当然不可能再打那些情诗的主意,送情诗计划彻底的胎死腹中,只是心里头难免有些心疼,觉得白白浪费了方辰和赵立年的一番心血,也不知道他们收到信了没有,和好了没有!

    秦副将那天在讲堂外亲耳听到赵立冬提及自己弟弟的骄傲语气,还坦白出为了想要她回心转意还请了那两个聪明的举人弟弟帮他写情诗,当真是又惊又怒,还有些怯怯的羞涩欢喜之情,她倒是不在意赵立冬想要弄虚作假哄她,只是觉得这人实在是老实得都有些愚笨了,这种事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那些个孤儿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听了这样好笑的事情岂会不出去说与别人听?

    等回到军营里,秦副将还没来得及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或者说还要晾赵立冬多久,却得知军中将士们不知怎的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几乎整个军营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看向秦副将的目光也带了些别样的意味,似乎都在期待着看她的反应。秦副将快要咬碎一口白牙,那双凤目更是亮的快要喷出火来,想瞧她的热闹?那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精力了!

    在被秦副将连续几天操练得死去活来之后,将士们终于悟了,秦副将可不是赵校尉!想看她的热闹得做好付出生命的觉悟!

    赵立秋忍了十来天,确定他之前想要等着这风头自己过去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没瞧见这些人一个个的越说越来劲儿,甚至还有人设下了赌局,赌的类目五花八门,有赌赵立冬还会不会继续坚持把让弟弟们写的情诗送出去,有赌秦副将下次看到赵立冬会不会直接一脚踹过去,还有赌秦将军会不会应下这门亲事!赵立秋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赵立秋素来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既然大家都想着瞧热闹,那就干脆让他们瞧个够好了!闹出这样的事儿说到底也是因为秦副将一句以身相许,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上门去提亲,是死是活一下子定了,也省得成天被人拿来设赌局!

    虽然话说的很硬气,但赵立秋一转身,还是偷偷地拿了些银两去押注,至于押的什么,那就只有他和被他派出去办事的人知道了。

    为了显示诚意,赵立秋特意挑了个吉日,将准备好的礼物带上,又换了身新衣服,勒令赵立冬好好在家呆着别出去给他添乱,这才带上礼物出门去了。

    ……

    赵立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大帅营帐,方侯爷连同其他几位将军都在,赵立秋面不改色,一一作揖行礼,末了才道:“学生此番前来,是为了替舍弟赵立冬向秦将军求一门亲!因兄嫂尚在外地,学生此行并非是正式提亲,但却代表了赵家,是诚心实意来向秦将军求这门亲,若是秦将军肯应下这门亲事,学生立刻修书回家,待兄嫂亲自过来之后,再请媒人正式下聘。”

    秦将军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并未出声,营帐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噤声,就连方侯爷都只是看着秦将军,对于赵立秋的到来,众人并不意外,方侯爷更是一早就料到赵立秋必然会釜底抽薪,快刀斩乱麻,将这门亲事变成事实,那么,之前的笑话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一段佳话。

    只不过,方侯爷没料到赵立秋会来的这么快,这才十天的功夫吧?应该还不足以让他修书回家去询问家中兄嫂的意见,那么,这件事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还是过年之时他突然回家的那一趟就已经商量好了的?不论是哪一条,都足以看出赵家的行事风格和对突发事件的应对态度。认准问题所在,果断干脆的出手,毫不拖泥带水,彼此之间也颇具信任,不错!有踏足京城的资本。

    秦将军的沉默并没有让赵立秋有一分一毫的慌张,他依然站得笔直,面容诚挚,目光从容,好似他此刻并非是为弟弟求一门高攀了的亲事,而是跟友人谈一笔生意。就冲着这份雍容沉稳的气度,就让一众将军们微微颔首,面前这小子虽然有些聪明过了头,却也有聪明的资本,倒也不是那种一味耍小聪明的。

    “我同意这门亲事,不过正式提亲的时候,要让赵立冬当面来跟我说。”

    所有人齐齐扭头,只见秦副将不知何时来到营帐外,此刻正掀开了帘子走进来。秦将军听到自家女儿这番话,忍不住黑了脸训斥:“女儿家家的,成何体统!”

    秦副将一抬下巴:“我是副将,我在军中长大,就算是女儿身,也有决定我自己婚事的自由,这是爹爹你当年亲口答应我的!侯爷还可以作证!”

    方侯爷张了张嘴,还没来及出声,却见赵立秋上前一步,道:“这是自然,待正式提亲之日,立冬自当亲自登门。”

    “还有,叫他自己想首情诗出来,好歹也是秀才出身,莫要再让人看了笑话去!”

    听到情诗二字,赵立秋眉心一跳,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儿,这才应下:“此事待我回去之后自会说与他听,不知秦副将还有何其他要求?”

    “暂且就这些吧。”

    赵立秋颔首,转而看向秦将军:“秦将军可有何补充?”

    秦将军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听了赵立秋的话只摆摆手没吭声,显然是被自家女儿气得不轻。

    赵立秋又向着方侯爷行了一礼:“此事还请侯爷做个见证,一个月内,赵家必定登门提亲!”

    听到这话,秦将军的脸更黑了,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还怕自己反悔不成?还要方侯爷做见证!

    作者有话要说:听到这话,秦将军的脸更黑了,这小子是什么意思?还怕自己反悔不成?还要方侯爷做见证!

    唔。今晚有点累了,明儿再加更~~~~~~

234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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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秋的话音刚落,营帐里顿时就热闹起来,几个将军纷纷向秦将军祝贺,全然不顾他那跟黑炭有的一比的脸色,秦副将跟赵立秋说完话后就转身潇洒地离开了大帅营帐,一路冷着脸回到自己的营帐里,直到一头扎进被子里,脸上起了漫开了一层层的红晕。:..

    这次情诗事件被传开以来,大家哄笑一堂,说什么的都有,对赵立冬有好感就笑话他的老实,不喜欢他的则就是说他虚伪甚至是沽名钓誉,一个秀才连首情诗都不会写,还要弟弟帮忙,实在是让人不齿!可在秦副将眼里,却并非如此看待,每每想到赵立冬,她总会想起那个每天一大早趁着她不操练的时候偷偷往她的营帐里送草编小玩意儿的身影,也会想起他沮丧地坐在讲堂的台阶上跟学生们诉说自己对弟弟们的愧疚,大家说的不错,这人就是个老实头,老实得都有些呆傻了,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呆呆傻傻把自己气得跳脚的人,冷不丁地就撞进了心里,从此便再也挥不走了”“。

    秦副将不是在赵立冬帮秦将军挡刀子之后才认识他的,早在这批新兵第一次到来的时候她就记得赵立冬了,那时候,因为战事紧张,蛮夷凶残,方侯爷不让她带兵上阵,只打发了她去训练这些新兵,当时她是满腔的委屈,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因为身为女儿身而被嫌弃了,训练新兵的时候难免就严苛了一些。

    这些新兵哪里见过这架势,几乎每天都有不少人犯错,然后受罚,罚过之后就渐渐学乖了,也渐渐向真正的将士靠拢了,那时候,秦副将还不知道赵立冬的名字,只是认得出那张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一脸正气,带着一股子热血的劲头,但是这些都不是让秦副将记得他的原因,毕竟这样的模样精神在军营里并不少见,直到有一天,赵立冬和另外一个新兵在集合的时候迟到了,原本按老规矩,一人五军棍也就过了,但是赵立冬却大声要求替另一位新兵受罚,理由是那位新兵感染了风寒。这种藐视军令的行为让秦副将的不满爆发到极致,当即将两人的惩罚加到三十军棍,这军棍可不是寻常的板子,五军棍挨下来都会好几天睡不好,三十军棍那至少是要躺上一阵子了,饶是如此,赵立冬却依然坚持要替那位新兵挨军棍。秦副将冷眼看着他,最后终于退了一步,只要他能挨上六十军棍,她就不再追究这件事。

    这六十军棍让赵立冬足足躺了一个月,也让秦副将对他上了心,不为别的,只为那六十棍打下去,这小子愣是一声没吭,这份毅力韧性很是难得。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正在前线跟蛮夷作战的方侯爷,方侯爷亲自把秦副将叫去问了几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言语间对赵立冬似乎有些看好,秦副将并不觉得意外,她自己也挺看好赵立冬的。

    方侯爷依然不让秦副将上前线,但此刻的秦副将已经没了当初的怨怒,训练新兵也同样是保家卫国,后来,她开始关注那个成天都傻乐呵的新兵,知道他会来参军是因为仰慕方侯爷;知道他是孤儿,但是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还有一个好嫂子和一个小妹妹;知道他那两个弟弟乖巧懂事聪明过人,是左大名士的亲传弟子,年方十一岁就双双中了举人;知道他们家就他最笨,模样也最差,但是家里人都没有嫌弃过他,兄嫂很疼他,弟妹也很孝顺他;知道他几乎每个月都要写家书,发放的军饷也都乖乖随着家书一并交了回去……

    秦副将每次听说都忍不住哼一声,这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直到自己愚笨,不过模样嘛,倒也算马马虎虎,比上不足,比下也有余了。直到过了很久以后,秦副将才偶然得知,原来这个自称自己最笨模样也最差的人居然也是左大名士的学生,居然也考上了秀才!

    吃惊的不只是秦副将,还有跟赵立冬一起的其他新兵,以及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的武备监,天知道武备监的这位只是刚巧路过新人军营,见他们捧着一沓书信眼巴巴等着唯一识字儿的赵立冬回来帮他们分信外带念信,心里突然就被触动了一下,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离家参军时的情形,然后就主动上前帮他们分了书信,后来看在他们一个个可怜兮兮地模样,索性好人做到底就帮他们把书信都念了一遍,拆信拆顺手了的武备监一个没留神就把赵立冬的家书也给拆了,准备先扫一遍再开始念,结果这一扫就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抬头就问谁是叫立冬的。就这个时候,赵立冬刚好回来了,看到书信被拆了也没太在意,只捧着书信喜滋滋地看。武备监好奇地在一旁问了几句,赵立冬随口就这么把自己的老底儿抖了出来。于是,所有人都震惊了,合着面前这位不仅仅是识几个字儿,而是位小秀才啊!还是左穆左大名士的学生啊!

    赵立冬其实并不是有心想要隐瞒,他只是在跟大家混熟了之后发现大家几乎都不怎么识字儿更别提读书了,还有人说读书人都跟娘们似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成天就摇头晃脑的。于是,赵立冬就默默地把自己是个秀才并且还有左穆这个大名师的话都给咽了回去,他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他如今是士兵,读书人的那一套就得暂时放下!

    那位武备监打死都没想到他不过是偶尔心血来潮想要做一回好事,结果就好死不死地挖出了一位潜藏至深的左大名士的秀才学生!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申请调去负责查找细作的工作。

    方侯爷这一阵子观察也观察的差不多了,确定赵立冬的心性之后,眼下也就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文职,军中上下没有任何人对此有意见,连眼红的情绪都聚集不起来啊,人家是个秀才不说,还是左大名士的学生啊!这样的人跟其他普通人一样入伍,然后天天被秦副将操练打军棍,人家却一点儿意见都没有,提都不提自己的身世,你让其他人怎么好意思再去羡慕嫉妒恨,更何况,羡慕有用吗?笔杆子什么的让你拿你拿得起来吗?斗大的字儿都不认识一箩筐啊!

    于是,赵立冬就是在各种阴差阳错中达到了扮猪吃老虎的效果,他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呆愣愣的,对此完全一无所知,直到被调了文书工作,偶尔还可以见见方侯爷,赵立冬觉得整个人生都圆满了,自然更不会去想之前的那些事儿了。此刻的秦副将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内心对赵立冬的看法,只觉得这人着实是有够呆的,却又呆的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再然后,方侯爷排兵布阵,故布疑局引诱蛮夷主力部队来袭,赵立冬连同其它新兵主动请缨,最终被方侯爷选中,然后就替秦将军挡了一刀。

    以身相许的提议是秦将军提出来的,到底他是怎么起了这个心思那就是方侯爷的手段了,但是这个提议却是秦将军自己琢磨出来的,并亲口询问了秦副将的意思,父女两常年在军中,早已习惯了直来直往,秦副将几乎只考虑了片刻就点头应下了,你说这亲事门不当户不对?可对秦家父女两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出身低微却靠着自己爬上将门之家的他们其实才是真正的尴尬,那些大家族哪个不是几代传承?规规矩矩条条框框,未必就看得起这自幼在军中长大的“野姑娘”。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找个自己称心如意的,秦副将是这么想的,秦将军也同样是这么想的,所以父女两对赵立冬都很满意,于是就有了后来秦副将每天三趟地往赵立冬的营帐跑。

    没有人知道秦副将是先看中了赵立冬然后才因为他对秦将军的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许的,早在赵立冬懵懵懂懂地对秦副将各种敬佩仰视的时候,秦副将就已经把这个呆子给记在心里。所以那天听了赵立冬的话她才会那般生气,没想到在那人心里她居然是这样蛮横无理的人,他居然会认为她嫁了他之后会让他的家人受委屈!真正委屈的这个人明明是她才对!

    如今,秦副将从赵立冬笨拙地讨好中体会到了他的心意,那自然不会再继续生气下去,那不是她的作风!

    ……

    赵立秋完全没有想到这门亲事居然这么轻易就定下来了,他原本已经做好了长期准备,打算每天都来找秦将军叙叙话,用诚意打动对方,毕竟最近赵立冬做的蠢事有点多,赵立秋自问若是换了自己是秦将军,那绝对是要重新考虑要不要把女儿嫁给这么个呆子。却没料到,才刚开了口,秦副将居然自己出面应了这门亲事,那秦将军看样子也没反对,这实在是意外的惊喜!虽然姑娘家自己出面应了亲事传出去有点儿不够矜持,但赵立秋却不会介意这个,自家大哥大嫂当年可是两人面对面订的亲事呢!

    从军营里出来之后,赵立秋一路兴匆匆地赶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立冬:“你别再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了,快给我精神起来,回头你媳妇儿要是嫌弃你了不肯嫁了你可别跟我哭!”

    赵立冬愣了半天才意识到赵立秋说的什么:“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们这门亲事要再不订下来,我就真的要成全城的笑话了!”赵立秋对于自己曾经帮赵立冬出过的那些个主意十分的后悔,更觉得自己一世英名就毁于这一旦,如今亲事成了,那这事儿终于是可以揭过去了,回头谁要再敢用那似笑非笑地语气提情诗的事儿,他一定要对方噎得死死的!

    赵立秋说完,也不去管傻乐的赵立冬,转身就把王芊芊拉进房里商量接下来的事宜,家书是不必写了,赵立秋要亲自回去一趟,毕竟这一次,不光光是赵立夏一个人来就够了的,方怡他们肯定也要一起过来,原本秦副将肯嫁赵立冬就已经是下嫁了,他们赵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怠慢了人家。让赵立夏一个人带着方怡和几个小的上路肯定是不行的,赵立秋得亲自回家去接才行。

    ……

    大帅营帐里,众将领嘻嘻哈哈地闹着秦将军,却谁都没察觉到方侯爷的异常。自从听赵立秋说完那句话以后,方侯爷就不再出声,放在案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一个月内,赵家必登门提亲!以赵家这些孩子的心性,一个月内,赵立夏方怡他们必定会全家出动赶往边城。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能看到他的曾孙们了!

    等到众将领们闹够了秦将军,纷纷告辞,方侯爷才松了表情,从怀里取出一张宣纸,缓缓展开,上面赫然是方辰的画像,方侯爷抬起手,轻轻摩挲着画像里的人,老泪纵横。为了这一天,自己想了多久?盼了多久?方侯爷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他也懒得再去回想,他只希望时间能快快过去,好让方怡方辰姐弟两能早日站在他的面前,叫他一声曾祖父!两个孩子是那么的乖巧懂事,那么的聪明善良,丝毫不计较他们这些当长辈的对他们的不闻不问,还体贴地替他们着想!这样的孩子,谁能不想,谁又能不盼?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前程,哪怕是要他拼出这条老命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方侯爷一个人在营帐里静静坐了许久,直到傍晚时分,才命守卫去叫了一个人来:“带着你的手下,兵分两路,一队日夜兼程赶往左穆的府邸,把这封信交给里面的齐大人,一队跟随赵立秋,暗中保护他的安全。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

    方辰和赵立年到底还是合写了一封家书给赵立冬回过去了,至于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_^

235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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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方怡的话后,方辰和赵立年到底还是合写了一封家书给赵立冬回过去了,至于过程,倒也不算太纠结,两个人一人写一半儿,方辰写开头,赵立年写结尾,无非就是告诉赵立冬他们已经再度“和好”了。阅读..若是赵立秋看到这封信,肯定能看出问题来,要真和好了,哪里还需要两人一人写一半儿?直接就是一人说一人写了,但赵立冬不是赵立秋,他看了这封信之后,肯定会高兴两个弟弟终于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解下“和好如初”了!

    不过,虽然离和好如初尚且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冷战中的两人到底还是打破了不交谈的僵局,两人开了口之后,才发觉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同时也发现对方的语气似乎也没有预料中的针锋相对,心里头硬撑着的那一股气好似被戳了个小窟窿,呼呼地就跑出去了”“。

    正如其他人所料,两人在冷战期间,心理上身体上都受到了煎熬,身边少了同吃同住了六七年的伴儿,心理上则是少了可以时刻交流的对象,所学所感都不能说与人听,这种滋味可不好受,就算换了任何人也都不会好受。按理说应该不至于闹这么久,可问题就在于他们不仅仅是动嘴,甚至还动了手,君子动口不动手,都被对方逼得连君子都不当了,这股气哪里咽得下去?那小小的高傲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们咽下去啊!

    如今,赵立冬的一封言辞恳切的家书,再加上方怡突如其来的训斥,给两人之间的冷战创造了一个微妙的契机,自从合写了那封家书之后,两人虽然也没再同对方说过话,看起来依旧别别扭扭的,但至少不再针锋相对,气场明显融洽了许多,甚至还会两个人一起逗壮壮玩儿,虽然是一人逗半边,但是壮壮不在意啊,左手拉着小舅舅,右手牵着小叔叔,颠簸着小短腿儿就想往前迈,虽然看上去很像是被方辰和赵立年一路提溜着走,但小家伙很满足很开心啊,咯咯笑的可开怀了!

    ……

    赵立秋连夜把边城这边的诸多事宜都安排妥当,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出发,赵立冬听了之后也要同他一道回去接人,却被赵立秋给拦住了:“你去接人,你这是打算照顾弟妹呢还是等着我们照顾你?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利索,你跟着我颠簸什么?”

    “怎么没好利索?大夫都说了没事要多走动走动,我跟你一道回家一趟岂不是正好?”

    赵立秋没好气道:“大夫让你没事多走动走动,可没让你走回老家去,行了,这事儿你就跟我别争了,我是不会带你去的。”

    赵立冬耸拉着脑袋不吭声了,赵立秋瞧了几眼,忍不住道:“最多二十天我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大家都要来,你急什么!”

    “壮壮才九个月呢,肯定不能跟着你们一起过来,我这个当三叔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他一眼。”

    赵立秋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情况,小家伙才九个月,虽说,不宜跟着他们长途跋涉,十之□是会留在左府里头,没想到赵立冬还挺惦记小侄子的:“你别说的好像你活不长久似的,这回见不着下回不就见着了?这场仗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指不定哪天就能班师回朝了。再说了,你不还可以看画像么?”

    赵立冬撇了撇嘴:“那哪儿一样啊!不趁着他小的时候多抱抱,回头他跟我都不亲!”

    赵立秋突然痞痞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想抱啊?回头让你的秦副将给你生个不就是了,到时候你一天抱十二个时辰都行!”

    赵立冬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有本事怎的不让二嫂给你生一个!净会说我!”

    赵立秋眉头一挑:“你这小子!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啊,谁说我没本事了?这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么?你二嫂成天里里外外的忙着,哪有功夫生孩子?”赵立冬立刻就不吭声了,也不提要跟着回家去的话了,论斗嘴,他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自家二哥哪怕一回。

    见赵立冬不吭声了,赵立秋落得清静,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拍拍他的肩,正色道:“好了,二哥不带你去还有个原因,你二嫂和那些孩子还要人看着啊,我们全都走了,有人算计他们怎么办?那些孩子鬼精鬼精的又是当地的或许吃不了什么大亏,可你二嫂就是个软性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有你在,二哥我才放心回家接他们来。”

    赵立冬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想过二嫂,心里头不由一阵羞愧,听了赵立秋的话,连忙一口应下:“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嫂子的,只要有我在,保管不让人动她一根毫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早我还要早起。”

    赵立冬立刻乖乖地回屋睡觉去了,等他走远,王芊芊才从里屋走出来,冲赵立秋头一句话就是:“立冬肯定没少被你欺负。”

    赵立秋立刻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哪儿能啊,这你可真误会我了,这么老实听话的弟弟,我疼都来不及呢!不信你明儿自己问他!”

    王芊芊拿手指戳了赵立秋一下,嗔道:“你就装吧。”话是这么说,王芊芊却知道赵立秋这话不假,他对那几个弟妹确实很上心,几个小的显然也对他很是崇拜,几乎都不会去怀疑他的话。

    赵立秋一边说着话,一边揽着王芊芊往里屋走:“我走了以后,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外头的生意不必理会,拖他十天半月等我回来也不着急,家里这几间铺子你就让赵立冬随便去走走就行了,你自个儿别出门。”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立冬我也会看着他的,你路上也要小心。”

    ……

    就在方辰和赵立年合写的家书送出去没几天,赵立秋居然又突然回来了,再次把大家给吓了一跳,不过等问清楚之后,所有人又都忍不住欢喜,想不到赵立冬跟那位秦副将这么快就成了好事,高兴之余,方辰和赵立年的脸色神态隐约又有了些变化。

    说完正事,赵立秋自然要关心一下几个小的,壮壮是最可爱的一个了,小家伙白白胖胖的,原本正坐在床上自顾抓着胖脚丫子玩儿,突然听到赵立秋的声音,小家伙半张着小嘴儿扭过头,呆呆地看了赵立秋一会儿,突然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伸出短胖短胖的小胳膊,嘴里很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抱!”

    这一下子,可把赵立秋给乐得,冲上去就把小家伙捞进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大口:“壮壮真乖!两个多月没见居然还记得二叔!”

    壮壮被亲了好几下,也搂着赵立秋的脖子回了一个亲吻,亲的他半脸的口水,亮晶晶的,赵立秋却毫不在意,这叔侄两很快就玩到一堆去。赵立夏在一旁瞧着,不由笑道:“这么眼红,不如让芊芊给你生一个。”

    赵立秋道:“大哥你怎么跟立冬那小子说一样的话,我这次回来之前他也这么说的。说起来,辰辰和立年还闹着呢?这回怎么气性那么大?”

    不提还好,一提赵立夏就忍不住想训人:“你还好意思问!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么?给立冬出馊主意也就罢了,居然连辰辰和立年都不放过!你看看你,害得他们闹到现在还没消停!”

    “你别冤枉我啊,他们闹翻肯定还有别的事儿吧?写情书怎么可能写掰了,他们要是有攀比之心哪里还等到现在!”赵立秋不是赵立冬,看了家书之后就琢磨出不对来了,方辰和赵立年那是什么关系?要是他们都会彼此争强好胜,那早闹掰不知道多少回了,所以这事儿啊,肯定有猫腻!

    赵立夏哼了一声,当即把赵立年偷了方辰的情诗送去给左筱筱,结果被左柳当场抓住,当着所有人的面抖开了问方辰是不是对左筱筱有意思,然后两个人就在左府的花园里大打出手,冷战至今。

    赵立秋听完,愣了眨眼的功夫,随即大笑出声,抱着壮壮笑得一抖一抖的,怕摔着小家伙,连忙把他扔回床上,一个劲儿捶床大笑:“大哥,你说的那两人真的是辰辰和立年?立年会做那种事倒是不稀奇,只是辰辰,他居然会打架?还把立年打的鼻青脸肿?还是在左府的花园里?哎哟!我肚子疼!”

    想起当日的情形,赵立夏也忍不住发笑:“我们当时听了之后都不大相信,左大哥甚至还趁着方辰泡澡换衣服的功夫去笑话他,结果才让他真正地恼火了,当晚回来就搬到你房间里去了,两人杠了两个月没理对方,还是前几天立冬的家书过来,你嫂子发了话,他们才稍微好了点儿,不过也就好那么一点儿,话还是不怎么说的。”

    赵立秋笑得浑身无力,躺在床上哎哟直叫唤,一旁的壮壮也跟着裂开小嘴儿傻乐呵,一边又拿小手撑着他往上使劲儿,企图站起来,赵立秋一边扶着小家伙,一边继续笑:“大哥,这事儿可真怨不得我,是他们两太逗了,你说立年这是随了谁啊,我们爹娘可都是老实人啊,谁也不跟他似的,小小年纪这么多鬼心眼儿。”

    “随了谁,我看他就是随了你!你还说别人,你看看你自己想出的什么损招,送情诗也就罢了,还要让立冬拿弟弟们写的情诗去送!这要传出去,立冬立年辰辰他们的名声都别要了!”

    赵立秋偷偷摸了摸鼻子,暗道这事儿在边城已经人尽皆知了。

    赵立夏说完,又道:“这事儿是你起的头,你自个儿想办法解决去,他们两个杠了这么久,他们没累我们这些看的人都替他们觉得累。你鬼主意多,快去让他们和好去!”

    “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不过,总得让我先笑个够吧,不然等会儿看到他们两个又想笑怎么办?”赵立秋说完,又哈哈笑了起来。

    赵立夏颇有些无奈:“你啊,对了,回头你别提先生的五年之约,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他们。”

    赵立秋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说是好事儿,辰辰那小脑瓜子,有时候就太一本正经了,万一把这当负担了那可就不好了。”

    这头赵立秋笑得满床打滚,等笑够了才整了整衣衫,把壮壮交给方怡,自个儿去哄两个弟弟和好去了,结果等他在书房里找到两人时,两人居然动作一致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齐齐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赵立秋挑眉,心里头转了一圈儿,找了个椅子坐下:“怎么?这么久没见,你们都不想我呢,那我可真要伤心了。”

    赵立年重重地哼了一声,方辰倒是又看了赵立秋一眼,不过那小眼神儿明显带了些埋怨,很快就再度撇过头去。

    哟呵,这两小子这是打算合起来跟我冷战了?明明是你们自个儿内讧,现在怎么着?想给自己找台阶下不跟对方冷战了,就那我来开刀是吧?赵立秋摸摸下巴,暗自思忖,片刻后又开始装可怜:“写情诗的主意是我出的,但是我没想到立冬那小子这么不争气,当了两年兵居然连首情诗都不会写,可他又惹了那位秦副将生气,可怜巴巴地让我给他出主意,那我不是就只能想到这么个哄人的法子么?”

    赵立年深知自家二哥的秉性,理都不理这话,方辰却到底还是实在一些,转头又看了赵立秋一眼,语气硬邦邦道:“又不是只有立冬哥是秀才,立秋哥你自己还不是秀才么?”言外之意,你说赵立冬不争气些不来情诗,你自个儿还不是写不来?不然哪里需要大老远的写信回来让他们写。

    赵立秋哪里听不出这话,啧了一声:“我当然能写,但我能写吗?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把你们二嫂娶进门,这还没一年呢,我就当着她的面儿写情诗让弟弟拿去送给别的女人,这不是成心想让你们二嫂埋怨我么?一个闹得不好,还会夫妻失和!你们忍心我落得那个下场嘛?”

    方辰抿了抿唇角,心里也觉得赵立秋说的有理,目光也不似刚才那般冷冽。赵立秋一瞧有戏,正要再接再厉,却听外头赵立夏在喊他,似乎是白城山过来了,找他有事儿,赵立秋临走前还叹了口气:“我又要赚钱养家,又要照顾媳妇儿,还要帮弟弟讨未来媳妇儿欢心,还要被弟弟误会,我可真是苦哦!”

    等到赵立秋走远,方辰已经露出了一丝懊恼,这事儿其实真怪不得立秋哥的。赵立年却突然道:“辰辰,你别被二哥给骗了,二嫂才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呢,况且,二嫂自个儿都会写情诗,我就瞧见两回了,以二嫂的性子,要是让她帮忙替三哥写几首情诗,她定然是肯的,可二哥却提都不提,摆明了是不想自个儿媳妇写的情诗落到别人手里,所以才想到了我们。”

    方辰一听,顿觉有理,随即又有些气鼓鼓的,忍不住就埋怨了一句:“立秋哥真是太鬼了!连我们都算计!”

    “就是就是!要不是他算计我们,才不会有那么多事儿呢!”

    于是,两个原本冷战了两个多月的人就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站到了统一战线上,此刻正在跟白城山商议朝廷物资收集的赵立秋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比划着自己的计划。等到事情商量完,赵立秋回屋打算继续跟两个小的联络联络感情,再装装可怜,挨个儿开导开导他们,让他们早日和好。

    抱着这样美好的念头,赵立秋笑眯眯地冲方辰道:“辰辰,今晚跟我一起睡,我跟你讲讲边城那边的趣事。”

    却不料,方辰只看了他一眼,很冷淡地拒绝了:“不用了,我今晚搬回我自己的房间睡。”

    赵立秋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你自己的房间?”

    “当然!就是我和辰辰一直睡的房间,二哥你就自个儿睡吧!”赵立年得意地站在方辰的身边。

    赵立秋顿时傻眼,这是个什么情况?等到他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小子走进他的婚房里,拾掇拾掇抱着一堆东西回到自己房里,这才意识到一个不算美好的事实:合着自己这一回来,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就一致对外来跟他冷战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赵立秋顿时傻眼,这是个什么情况?等到他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小子走进他的婚房里,拾掇拾掇抱着一堆东西回到自己房里,这才意识到一个不算美好的事实:合着自己这一回来,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就一致对外来跟他冷战了是吧?

236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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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秋这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模样落到一旁赵立夏和方怡眼底,两人乐不可支,全然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同情,方怡怀里的小家伙转着小脑袋,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也跟着咯咯笑个不停,这一副没心没肺的小样儿可把赵立秋气得不轻,心里头顿时哀怨极了:“我真是太冤枉了我!这一个两个的,居然都把气出到我头上!”

    “你冤枉什么了?”方怡笑意盈盈:“要不是你出的那点子,他们能闹翻么?”

    赵立秋哀叹一声:“嫂子,怎么连你都不帮我癢ww.”“。..阅读∫?皇俏页龅牡阕樱?6??苷饷纯烊5角馗苯?庋?南备径?砍匠侥苡龅侥茄?暮檬露?空饧蛑本褪且患??竦牧疾甙。峁?灰桓鋈丝湮乙痪洳凰担?尤换垢?野谄鹆成?矗“ィ∥艺飧绺绲钡目傻闭媸敲?喟。”饶邱级鸹挂?┩髂牛 ?br/>

    瞧着赵立秋声泪俱佳的活宝样儿,方怡笑得软倒在赵立夏怀里,笑骂:“你还唱上了是吧!怎么,打算跟那窦娥似的也让人给你写个小曲儿?”

    赵立夏也道:“你这就是自作自受!你说你自个儿闷声不响地帮立冬写几首情诗让他送去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非要可着劲儿地折腾弟弟,现在报应来了吧?活该他们不理你。”

    赵立秋的模样顿时更可怜了,方怡忍住笑意,道:“好了好了,别再闹了,你一路赶回来也累了,早点儿歇着吧,明儿我们再商量一下该怎么安排这边的事,我们只有一个月的功夫,时间可紧得很。”

    说到正事儿,赵立秋也认真起来:“这一去可能需要些时日,这边的事儿得全部安排好了才行。”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你先去休息,别想那么多。”

    赵立秋突然看到方辰从房里出来,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能不想嘛,我这辛辛苦苦大老远的赶回来,心里记挂的弟弟连个好脸色都没给我看,我怎么睡得着哦!”

    赵立夏和方怡是背对着那一排屋子的,自然看不到方辰的身影,笑着劝了句:“好了好了,辰辰立年都是孩子心性,等气过两天也就好了,哪儿会真的不理你?你看你,眼圈儿都是青的,还不快去洗洗睡了。”

    方辰听到这话,心里头的愧疚又悄悄冒出头来,想想立秋哥真的很辛苦,每天累死累活的赚钱,还要照顾立冬哥,为了立冬哥的亲事几次三番地从边城日夜往家里赶,结果还要被弟弟们误会,当出气包,真是太委屈了!

    赵立秋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他好些日子没在家,能逮着机会多跟大家说说话也是好的,以他的聪明,当然知道那两个小子心里头的那点儿小九九,完全就是彼此杠太久了,心里头想和好,脸上却又抹不开面子,正好就趁着他回来的机会一致掉头!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会真的跟他们计较,小孩子嘛,偶尔闹腾闹腾,使使小性子也是好事,老跟个小老头似的也不好,反正这气性也不会太久。

    结果,等到赵立秋起身打算去泡个澡然后睡一觉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那小单间儿的浴桶里居然一早就有人放好了热水,赵立秋以为是丫鬟做的,正要转身插上门,却瞧见方辰又拎了半桶的热水过来,十来岁的小少年,身子还有些单薄,拎着那大木桶还是有些吃力的,半桶热水在里头晃荡的厉害,也不知道小家伙这是走了几趟,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小脸儿也红扑扑的。赵立秋一怔,心突然就软了下来,连忙过去接过方辰手里的木桶:“不是让你不要自己拎热水么?万一烫着了怎么办?”

    “我每回只装了半桶,再小心一些,就不会烫着了。”方辰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还带了些愧疚:“立秋哥,我不该生你的气,你别难过。”

    赵立秋伸手拧了下方辰的鼻尖:“你这小呆子,念书念傻了么?连我是开玩笑的都看不出来?亏得我上回还听先生说你现在更聪明了。”

    方辰这才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他当然知道赵立秋不是真的觉得委屈,可还是会觉得愧疚嘛,立秋哥那么好,他也不能太任性了。

    看方辰这样,赵立秋又忍不住逗他:“那,既然知道错了,那今晚还跟不跟我一起睡?”

    方辰一听,又露出为难的神情来,他好不容易才跟赵立年和好了,要是今晚不跟他一起睡的话,两人的关系肯定又要回到之前了。想到这儿,方辰偷偷抬眼看了赵立秋一眼,唇角一抿,飞快道:“立秋哥,你快去洗澡吧,水都要凉了,天不早了,我也去休息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赵立秋摇头失笑,发现方辰自从跟了齐父之后,性子确实是变了一些,比以前要懂得变通,整个人的感觉也圆润了不少,这样的变化倒是不错。

    这一夜,赵立秋睡得极好,方辰和赵立年“久别重逢”,心里头各自都憋了许多的话,两人窝在被窝里,嘀嘀咕咕说了大半宿,等到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精神却反倒还不如往常。对此,其他几人心知肚明,倒也没人点破。一道吃过早饭后,赵立夏他们都去了左府请安上课,顺带把这件事告知齐父,方怡则在家里琢磨未来一两个月的工作安排。这古代不比现代,可以通过网络手机长途遥控,信息资讯迟滞的厉害,哪怕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耽搁好几天,更何况他们普通人家,哪有这个资本成天的快马加鞭的送信,所以这工作安排全部要做好,而且为防万一,要按照他们最少离开两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来安排。

    去年买下的那两个种植葡萄果树的山头倒是不用怎么担心,葡萄成熟之前他们肯定是能回来的,赵家村儿还要回去一趟,如今已经是三月中旬,清明之前肯定是赶不回来了,要提前上坟祭祖,想来两家父母在天有灵也不会计较,村里的房屋土地有里正看着也是不必担心的,城外那千余亩田地加上葡萄酒酿造坊有王家兄弟看着,基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么剩下的就是城里的这几间铺子了,点心铺子还好说,都是方怡自己调、教出来的人手,其他的那几间就不太好说了,方怡对那几个掌柜的也不是太放心,之前赵立秋快速出手震慑了他们,让他们主动归附,但是自从赵立秋离开去了边城之后,那几个掌柜的又有些蠢蠢欲动,安分了没几天就跟赵立夏进言说想要再给铺子招两个店小二,期间更是以大雪为由没及时把当天的账目送过来。方怡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让方辰和赵立年分别去那几间铺子走了几趟,没及时把账目送过来的掌柜都按天扣除了月钱,之后那几个掌柜的倒是安分了,只是此次他们全家都要去边城,恐怕他们少不得要阳奉阴违了。若是以往,这些铺子还可以托给白城山照看,只是如今他自己也忙得很,赵立秋这一走,之前是两个人负责的朝廷物资的收集基本上就靠他一个人了,赵立夏就是有心想要帮忙也分、身乏术。

    方怡思前想后,也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齐父和左柳身上,希望他们能帮下忙,哪怕只是让左府总管代为看着也好啊。只可惜,等到下午赵立夏他们回来时,告知方怡齐父也要趁此机会回一趟京城,左柳将与他同行。

    “京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的突然就要回京了?难道是齐家还是左先生出了事?”

    赵立夏道:“是出了事,不过不是齐家和左先生,而是朝堂,皇上已经病了两个月还不见康复,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不少朝臣都被牵扯进去了,事态发展有些超乎齐先生的预料,所以他急着回一趟京城。”

    “左先生是太子太傅吧?他有没有受牵连?”

    “先生除了每日与太子授课,其他时间都在自己的小院里,闭门不出,也拒绝见客,就连太子的幕僚都没能有机会见到他。这事在京城已是众所周知,所以先生没有受到牵连。”

    方怡这才放下心来,左穆为什么突然答应去当太子太傅?还不是为了能把齐父“交换”到这里来继续教导方辰,这一点方怡几乎可以肯定,她不是无知妇人,在现代的时候,各种宫斗宅斗的东西也没少看,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如今看来,京城那边也不太平啊,皇帝老了,儿子要上位,党派之争无可避免,方怡琢磨着是不是该让方辰赵立年再多等几年,蹚政治浑水这种事儿可是个运气和技术兼备的活儿,一旦站错队,那可就要彻底完蛋了。方怡不想让方辰和赵立年拿生命去赌谁能登上龙椅这种事儿,赌注太大,赌局也太变幻莫测。

    “那齐先生可有说过他的主张?”

    这回是方辰回答的:“齐家先祖立下训示,齐家后代只效忠当朝天子,只忧心天下百姓,绝不参与党派之争。”

    这祖训看着寥寥数语,里头的名堂可不小,首先,只效忠当朝天子,那若是改朝换代了呢?继续效忠造反成功的新皇?只此一条,足以看出齐家先祖之睿智,齐家立足之根本。方怡突然想起在现代时无意间看到的一篇文章,只说古代许多名门世家传承多年,历经几朝而不衰,想来家中也都有类似的祖训吧!

    至于最后那不参与党派之争,自然也是明智之举,以齐家多年积累的底蕴,早就已经是宠辱不惊,完全不需要雪中送炭,那些新皇也不会那么傻敢怠慢了齐家。

    方怡忍不住想着,回头是不是也应当同赵立夏商量一下,弄个赵家祖训什么的,也好让后代有个行为标榜,随即又觉得自己真是太操之过急了,他们这一代人都还年纪轻轻,唯一的那个后代还在喝奶水吮手指呢!立什么祖训啊!

    这事儿说到这里也没再继续了,不论是京城,亦或是皇子之争,终究都离他们太遥远,眼下他们该操心的事儿还有不少呢,比如店铺,比如小家伙壮壮的安置。

    壮壮如今连周岁都还没满,大家实在是不放心他跟着一起往边城赶,原本是打算留在左家的,可眼下齐父和左柳他们都要进京,连左府总管也要随行,那自然是行不通了。至于其他的,白城山家里是肯定不行,白婶儿自己还要照顾一位老人呢,腾不出手来看护这个小的,而杨婶儿他们一家的事儿也不少,况且三妞儿自己还有两个小的呢,再塞一个过去,就算他们肯,方怡也不忍心啊。

    一家人围在一起,商量了半天都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反倒是话题中心的小家伙,全然不知道自己给人带来了多少麻烦,撅着小屁股,挥舞着小胳膊短腿儿,在床上爬的可欢畅了,时不时地还歪着小脑袋眨着黑白分明葡萄似的大眼睛冲着四周的亲人们咯咯笑。

    方怡盯着小家伙看了会儿,终于拍板:“带着壮壮一起上路。”

    “这会不会不太好?他才八个月,身子那么弱,万一病了可怎么办?”

    方怡朝着那活泼的小身影努了努嘴:“你看他哪里弱了?壮实着呢!我们早点出发,路上走慢一点,应该不会有事的。”

    赵立夏也点点头:“除了齐先生和左大哥,把他交给谁我都不放心,还是带着吧,回头我们都仔细些。”

    于是,壮壮就这样天真无知地在欢快的爬行中避免了被家人抛弃两个月的命运。之后便是几间商铺的问题,赵立秋在同方怡秘密商谈了一回之后,亲自去找每个掌柜的,好好地跟他们谈了回心事,然后每间店铺都留了一个他从边城带回来的孩子,不是说缺人手么?我这都给你找好了!

    待诸多事宜都安排妥当,临行前两天,一家人一道回了趟赵家村儿,提前给去世的爹娘扫墓,又跟里正还有族里的几位族长解释了事情原委,赵立冬的亲事有些特殊,有可能要直接在边城那边成亲,若当真是这样的话,那新媳妇可能暂时不能来村里进祠堂跪拜入族谱了,还请族里各位老人莫要怪罪。

    一听到赵家老三的媳妇是大将军的女儿,族里的老人们惊讶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怪罪,几乎是虔诚地把赵家这一群人给送走了,赵家这些孩子当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呀!连最不起眼的赵立冬都能攀上大将军家的亲事了,这将来谁还敢再说他们半个不是?

    白城山不放心他们大大小小的上路,东奔西走联系了几个老搭档,想要托他们替自己走一趟,护送赵家这些孩子去边城,还不等那几个人点头呢,这边齐父就已经安排了一列护院随行,甚至还考虑到壮壮的身体,让在左家行医多年的大夫一同前往。

    这样的安排,几乎就是万无一失了,三月下旬,草长莺飞,百花绽放,赵家一行人终于启程,一同前往边城。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的安排,几乎就是万无一失了,三月下旬,赵家一行人终于启程,一同前往边城。

    ^_^~~~·

    话说,扇子这篇长嫂都85万字了,长评积分却连一分都么送出去···难道要挂0蛋到完结吗?

    嘤嘤嘤,很心碎呀···

237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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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出发之前,方怡就已经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打包打包,全都搬到左府里去了,而他们随身只带了些银两还有齐父左柳给他们准备的聘礼,不是多大件的东西,却都是个顶个的精巧贵重。:..据齐父所言,秦将军不比别的大员,家境并不算宽裕,也不在意金银财宝这些身外之物,加上父女两常年在军营之中,对聘礼的要求也就不似别的大员那般讲究,带上齐父和左柳给的那两样东西,回头再添一些下聘必须准备的东西就差不多了。

    原本方怡打算把家里的地契都带上,却被赵立秋劝阻了,只说他如今在边城也有几张地契,回头拿他的便是,许是猜到方怡会担心王芊芊心里不舒服,赵立秋又说他回家之前王芊芊就特意叮嘱过他了,如今他们赵家并没有分家,赵立秋夫妻两挣得银两地契也都是赵家的,理当由赵立夏和方怡来处置,就算拿出来给弟弟娶媳妇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方怡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只觉得这个弟媳妇当真是娶对了,温婉贤淑又通情达理,实在是贤妻良母之典范啊!

    赵立秋听到自个儿媳妇被夸,顿时眉开眼笑,走路都带了三分轻快。

    家里头只有两个丫鬟留守,赵立秋带来的那几个孤儿都分别住在各自的铺子里。这两个月的账目就不需要每天上交了,银两由各个店铺的掌柜的保管,账目则由那几个孤儿来记录。

    出发那天,白城山和杨婶儿他们都来送行,少不得各种叮嘱,还准备了不少吃食,那白城山更是抱着壮壮不舍得撒手,小家伙白嫩可爱,可会讨人欢心了,见这谁都咯咯笑,被亲了几下立刻就礼尚往来地给你亲回去,也难怪白城山不舍得。

    眼看着差不多了,白婶儿把小家伙从白城山手里抱出来,塞到赵立夏怀里,道:“趁着天早,快些走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赵立夏点点头,一行人互道珍重过后,分别上了马车,缓缓离去。这是方怡第一次出远门,在现代的时候,随便几天假期就能出去旅行一趟,放松身心,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别说旅行了,连长假都是一年盼一回,而且还不是全天候的,如今搭了赵立冬的福,她可算是能离开这一小片儿天,出去远方看看了。

    不只是方怡,连方辰赵立年赵苗苗也都是头一回,一路上叽叽喳喳,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满脸新奇之色,壮壮显然也精神气儿十足,从这个人怀里爬到另一个人怀里,听到叔叔舅舅们说话,也跟着高兴的咿呀只叫,虽然鸡同鸭讲,却乐此不疲,眼看着都过去小半天的功夫了,小家伙却完全没有要睡觉的迹象。

    一行人走的是官道,比小路要平整了不少,但终究还是比不了现代的路,再加上马车的车轱辘都是木头做的,哪怕在四周裹了一圈儿碎布,走久了还是觉得颠簸得很,方怡只在马车上坐了一天就觉得腰酸背痛,再看看其他几人,除了赵立秋和赵立夏好点,三个小的都扭来扭去,看样子也是极不舒服,最小的壮壮倒是不受影响,谁让他一直是被人抱在怀里的呢?

    一行人一路走到天黑都没瞧见人烟,最后停在距离官道不远处的一条小溪pángbiān,打算今夜就在这里过了。方怡虽然心里头早有预料这一路上免不了要露营,却也没想到出门的第一晚就要在野外度过。没露营之前还很期待,真露营了才发现其实一点儿都不好玩儿,而且还很吓人,这古代的自然生态可没遭到破坏,这荒郊野岭的夜里,除了天上的星星亮闪闪,还有远处传来的狼嚎声。方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赵立夏察觉到她的害怕,靠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有我在,别担心,睡吧。”

    方怡点点头,把怀里的壮壮又抱紧了一些,想了想,将他的帽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了他的小耳朵,免得被这些吓人的声音吵醒,受了惊吓就不好了。另一边赵立秋也正抱着胆小睡不着的赵苗苗轻声哄着,身边还依偎着方辰和赵立年。

    马车外,有四个人正在四周守卫,三两马车停靠在一起,左右两边各生了一堆柴火,一方面防止野兽来袭,另一方面若是有人靠近也可以及时察觉。这四个人守了前半夜,等到后半夜,其中一辆马车上又下来四个人替换了他们。

    一夜无话,方怡也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一觉醒来居然就已经天亮了,她自己都有些吃惊,随即发现怀里竟然空空如也,当即吓了一跳:“壮壮呢?”

    见方怡醒了,赵立夏轻轻动了动早已麻木的胳膊,笑道:“他醒的比你早,这会儿被立秋抱去喂吃的去了。”

    方怡从车窗里探出头去,果然就见赵立秋正坐在火堆旁给小家伙喂米糊,赵苗苗也在他身边,方辰和赵立年正在小溪边洗漱,左府的大夫和那些护院正在吃早饭,看样子就属她醒的最晚,不禁有些脸红,连忙下了马车,匆匆洗漱了一番,刚走到火堆边上就被方辰递了一碗粘稠的稀饭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儿我起晚了,下回早饭我来做吧。”

    赵立秋笑道:“不过是煮稀饭,我也会的,嫂子你回头给我们烧顿好吃的晚饭就好。”

    有了这第一晚,后面的习惯多了,一行人走的不紧不慢,有时候看到有人家,会过去买两只鸡带在路上,等到晚上歇脚的时候让方怡烤来吃,焦黄香脆的鸡肉夹在烧饼馒头里,一口咬下去,滋味美妙得很。有时候遇到荒郊野岭,护院们就会去逮几只野兔山鸡回来烤了,遇到水里有鱼的还能叉几条改善伙食。到了这会儿,众人才有了那么一丝郊游踏青的新鲜感。

    花了十二天的功夫,他们终于到了边城,壮壮一路上活蹦乱跳,精神气儿十足,完全没有生病或是水土不服的迹象,实在是让人欢喜,左府的大夫虽然白跑了一趟,却也不甚在意,只当是出来走一遭了,能出来看看边城风光,见识见识方侯爷麾下的将士们,也算不枉此行。

    ……

    赵立冬这半个月过的甭提有多难受了,简直就是掰着手指头过的,早上起来就开始掰着算日子,算完日子就开始算时辰,这一天天的,说是度日如年都不为过,到最后王芊芊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找了些轻松的差事儿让他去做,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如此日盼夜盼的,终于让赵立冬把家人给盼来了,那时候他正在屋里头编篮子,店铺里这几天开始卖开心糍了,得编一些小篮子来装,不是辛苦的差事,就算分神也不会有什么,正适合这种心态下的赵立冬,冷不丁儿听到赵立秋的声音的时候,赵立冬还当自己又出现了幻听,近几日常常出现这种情形,所以这会儿也没太激动,却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去看了一眼,结果一眼之下,差点儿没高兴死:“大哥,嫂子!你们都来啦!辰辰,立年,苗苗!快来让三哥看看,嫂子,那是壮壮吧!好可爱啊!都这么大了!”

    赵立夏和方怡也笑着打量着赵立冬,比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瘦了,也黑了,亏得这还是在赵立秋和王芊芊身边儿被养了好一阵子的,可见之前受伤的时候有多吓人!赵立秋怀里的壮壮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面前陌生的赵立冬,在对上他的笑容之后,愣了一会,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这一下,可把赵立冬给高兴坏了,他的小侄子没嫌弃他呢!

    赵立秋把怀里软软的一团小心的放到赵立冬怀里:“抱好了,可别摔着他了,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扶着他的后背和脖子的地方,嗯,就这样。”

    赵立冬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跟怀里的小家伙大眼瞪小眼,大笑脸对着小笑脸,直到吧唧一声,脸上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再看到小家伙得意地笑脸,赵立冬也终于回过神来,抱着小家伙轻轻地上下颠了颠,壮壮壮壮地叫个不停,间或夹杂着小家伙清脆稚嫩的咯咯笑声。

    本该是让人欢喜的家人重逢,可偏偏就有两个小家伙不高兴,方辰和赵立年自从进了城就板起了小脸,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一下马车就听到了四周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好死不死还让他们给听清楚了,原来就是:“你看,那是赵家二公子吧,先前听说他回家接家人过来,那他身边儿的两位可就是他们家的两个举人弟弟了?那个帮赵家三公子写情诗的就是他们吧?啧啧,小模样真俊哟!”

    赵立秋听到这议论声,暗道不好,偷偷扭头一看,果不其然,方辰和赵立年的小脸儿唰得就板下来了,一旁的赵立夏和方怡则暗笑不已,连带着左府的大夫和那些护院都露出辛苦忍耐着笑意的神情。接下来的这一路,两个小家伙就再也没出过声了,走路的样子光是看着就觉得气冲冲的,赵立秋默默叹了口气,果断决定暂时不去惹这两个小家伙,让赵立冬那傻小子撞去吧。

    而赵立冬也果然没有辜负自家二哥的期望,在跟小侄子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记起来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没有关心,再加上赵立夏担心他胸前的伤势,也不敢让他抱太久壮壮,等到小家伙被接走,赵立冬立刻殷勤地凑到三个小的身旁,伸手就打算去拍拍他们的肩膀摸摸他们的小脑袋,结果却见方辰和赵立年齐齐地后退一步,重重地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扭过头去,赵立冬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赵立秋幸灾乐祸地凑过去,低声道:“你做的那蠢事让他们知道了,刚进城的时候就有人在议论了。”

    还不等赵立冬有什么反应,外头突然来了一个将士,似乎是方侯爷身边的校尉,那人进来之后,扫了一圈,最终还是站到了赵立秋和赵立冬的身前,拱手道:“侯爷得知赵校尉的兄长今日抵达,特命我来邀请众位一同前往军营,与侯爷和秦将军一道商讨秦副将和赵校尉的婚事的具体事宜。”

    听到那人提及侯爷,赵家众人的脸色微微一变,除了不知情的赵立冬和王芊芊,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经意地落在了方怡和方辰身上。赵立秋沉吟片刻,拱手回道:“劳烦军爷回复侯爷,立冬的兄嫂刚刚才到家中,一路风尘仆仆,还请侯爷稍待片刻,待我们沐浴更衣后便前往军营一叙。”

    被这么一打岔,方辰和赵立年也顾不上跟赵立冬怄气,那头王芊芊连忙命人烧热水,赵立夏和方怡商量过后,决定此行就由赵立夏带着赵立秋和方辰一同前往,其他人暂且就不去了,毕竟赵立年还年幼,兄长的婚事尚且轮不到他插手,而方怡又是女流之辈,断没有贸贸然就进军营的道理,所以让方辰先去一趟,以解方侯爷多年思念之苦,至于其他,他日总还会有机会的。

    商定之后,自然是要先让赵立夏三人沐浴更衣,而方怡则同王芊芊一道备了些礼物让他们等会儿带去,如此又耽搁了一个多时辰,三人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军营,等候多时的校尉连忙将他们引到方侯爷的大帅营帐里,踏进营帐的瞬间,方辰仿佛心有所感,抬起头,直直看向前方。

    没有人知道方侯爷这几日过得有多艰辛,若说赵立冬是度日如年,那方侯爷简直就是度时辰如年,他的曾孙曾孙女曾曾孙正在赶往边城的路上,他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们了,不再是通过口口相传,不再是通过别人的书信,而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可以交谈,可以触碰!

    在得知赵立夏他们抵达边城之后,方侯爷整个人都陷入了激动之中,生平第一次,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垂在案桌下的双手哪怕紧握成拳,也依然无法抑制地在颤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营帐外终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方侯爷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营帐门上的帘子烧穿,等到那道厚实的帘子被掀开,三个身影走了进来,方侯爷的目光立刻定在了走在最后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之上。

    虚岁十二岁的小小少年还未彻底长开,却依然可以透过那精致的五官看出将来会是何等的俊美儒雅,挺直的脊梁有齐家的傲骨,也有方家的霸气,假以时日,定然会叫那京城世家女子怦然心动,定然会比他的爹爹更惹人喜爱,定然会比他的舅舅更加的名动四方!

    这一刻,方侯爷觉得自己圆满了,也为自己当年没有选择玉石俱焚而庆幸,上天没有遗弃他的孙儿,没有遗弃他们方家,方家能有这样一个孩子,即便让他再受十年丧孙之苦十年思亲之苦,他也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刻,方侯爷觉得自己圆满了,也为自己当年没有选择玉石俱焚而庆幸,上天没有遗弃他的孙儿,没有遗弃他们方家,方家能有这样一个孩子,即便让他再受十年丧孙之苦十年思亲之苦,他也甘之如饴!

    第二更到~~~~~~·握拳····

238商议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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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辰看着端坐在案桌前的老者,直觉一股凛然正气扑面而来,心中某处突然就柔软了下来,他预想中的方侯爷就该是这个样子,相貌堂堂,面色红润,不怒而威,虽已过花甲之年,却依然精神烁烁,宝刀未老!这便是他的曾祖父,名扬天下,威震四方,直叫敌人闻风丧胆,连那号称虎狼之师的蛮夷都不得不匍匐于他的脚下!

    仅仅是一个照面,方辰却觉得自己的体内的热血似乎也渐渐燃烧起来,突然有种想要弃文从武的chongdong,男儿当顶天立地,当征战沙硍ww.”“。?<椅拦??br/>

    营帐里除了方侯爷,还有秦将军,此次会面是打着商讨赵立冬和秦副将的亲事的旗号,那自然不能一直这么大眼看小眼,赵立秋眼角瞅见方辰的目光炙热,神情呆愣,忙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手臂,好让他回过神来,这小子该不会也跟那赵立冬一样,从此就对方侯爷一味崇拜了吧?齐先生知道会伤心的。

    方辰被这一掐之下,可算是回过神了,忙跟上两位兄长的脚步,一同上前躬身行礼,称一声侯爷好。方侯爷见到曾孙,虽然相识不相认,却已然心满意足,当即和蔼道:“不用多礼,坐下说话。”

    三人又躬身道谢,这才坐到一旁早已备好的座位之上,赵立夏没有坐秦将军对面的位置,而是往后挪了一个位子,赵立秋和方辰依次坐在他身旁,小小举动让秦将军面上多了一分笑意,毕竟是自己女儿未来的兄长,能知书达理懂进退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会儿功夫,方侯爷已经压下了内心的激动,再开口时已经与寻常无异,只是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不仔细听倒也听不出来,他笑道:“此番让你们前来,也是为了商量一下立冬和晓月的亲事,晓月便是秦副将的闺名。”

    赵立夏姿态谦逊:“立夏是晚辈,这门亲事我们赵家上下都极为欢喜不过,一切愿听从侯爷和秦将军安排。”

    秦将军笑了两声:“你倒像是立秋的大哥,跟他一样聪明,都听我们安排,你们可省下不少功夫!”

    这话一听便知是玩笑话,在场几人都轻笑出声,赵立夏道:“不敢,不敢,实在是家中没有长辈,也不曾娶过将军之女,唯恐怠慢了秦姑娘。”

    一句无心话,却让方侯爷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一阵心酸,家中没有长辈,区区几字却道尽心酸,没有长辈偏护的孤儿过的有多苦自是不必多言,这些孩子本不该受这样的苦啊!

    秦将军不知方侯爷心事,此刻心情大好,摆摆手道:“我也是粗人出身,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如今又是在军中,一切当从简。你们的心意到了就好,不必那么惶恐。”

    赵立夏道:“多谢秦将军体谅。秦将军如此平易近人,立冬能娶得秦姑娘为妻,当真是三生有幸。”

    秦将军哈哈大笑:“如今我倒是明白立秋像谁了,有这样会说话的哥哥,也不奇怪会有个嘴甜的弟弟。”

    赵立秋也笑道:“谢秦将军夸奖。”

    秦将军与他们两人笑言几句,目光落到方辰的身上,少不得要称赞两声:“早就听说左大名士收的两名关门弟子个顶个的聪明乖巧,模样也都俊得很,如今看来,当真是不错。十一岁便能一举夺得解元,称一声天才都不为过。”

    方辰连忙起身,躬身回道:“秦将军过奖了,学生愧不敢当。”

    秦将军抚须含笑,眼底难掩赞赏之色,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成就,却还不骄不躁,谦虚得体,实在是难得。

    几人相谈甚欢,方侯爷也十分欣慰,看得出,秦将军对于这门亲事已经是越来越满意了,起先还只是看中了赵立冬,如今恐怕连他们一家子都看中了,这还只是看到了赵立夏和方辰,若是见着了方怡这个当家主母,恐怕会更满意吧。这样一想,方侯爷也不由高兴起来,给赵立冬和秦晓月牵红线是他临时起意的,原本他并未想过要在军中帮赵立冬物色妻子,这种事他也并不擅长,交给齐家来办是再好不过,却没想,世事难料,不经意间心下一动,这事儿居然就这么成了,连点波澜都未起,如今想来,或许便是所谓的缘分吧。

    气氛融洽,双方又都满怀诚意,事情商量起来就容易多了。做媒的是方侯爷,媒人自然也没人敢同他抢,今日这一趟便算是相亲了,待过几日,方侯爷和秦将军一道再去赵家吃顿便饭,然后赵立夏挑个日子把聘礼送上,之后便让他们成亲去。

    赵立夏有些吃惊,这似乎也太快了吧?赵立冬和那位秦副将如今均是十五岁,赵立夏原本以为会是先定亲,待班师回朝之日再替他们举行婚礼,却不料听方侯爷和秦将军的意思,似乎是想这两个月内就把这喜事给办了。

    似乎看出赵立夏的惊讶,方侯爷笑道:“你们有所不知,秦将军的这位爱女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既看不起京城世家子的那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又不喜欢军中这些目不识丁的糙汉子,如今好不容易相中了你们家立冬,秦将军自然是恨不得早早地把她嫁出去,免得旁生枝节。”

    原来如此,赵立夏也笑道:“原来如此,秦姑娘倒是性情中人。”

    秦将军苦笑:“什么性情中人,不过是自幼随我在军中长大,养成了这刁蛮的性子。”

    几人又说笑几句,这事便就这么定下了。瞧着天色已晚,赵立夏忙起身告辞,方侯爷有些不舍,却也没留他们,大老远从家中赶到变成,虽然沐浴更衣,又是商量的喜事,神情中却难免露出一丝疲态,方侯爷不舍得方辰辛苦,自是命人送他们回去。

    临走时,方辰转头又看了方侯爷一眼,眼中带着孺慕和不舍,看得方侯爷差点儿抑制不住,想要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喊几句好曾孙。秦将军等他们走远,转头冲方侯爷笑道:“过了今晚,侯爷又要多一位崇拜者了,那方辰看侯爷的目光,只恨不得能立刻追随侯爷似的。”

    方侯爷心下一动,笑道:“他可是左名士的爱徒,老夫哪里敢收留他在麾下,再说,他那样的性子和聪慧,投身军中,岂不可惜?”

    “那倒也是。”

    ……

    另一头,趁着赵立夏三人去军营里的功夫,赵立冬已经哄了赵立年好一会儿,却仍不能获取自家四弟的原谅,偏生小侄子又在一旁凑热闹,抱着他不肯撒手,他是顾了这头又丢了那头,闹地满头大汗,方怡和王芊芊却只顾着说话,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这可真真是苦了赵立冬。

    赵立年气呼呼道:“三哥,你不爱读书,到了军营就丢了书本也没什么,就算想要求得未来三嫂的原谅想让我们帮忙写情诗也没什么,可为什么这么丢人的事你居然还会说出去?不懂得何为家丑不可外扬吗?今儿我跟辰辰刚进城门就听到别人在笑话,真真是丢人的紧!”

    赵立冬没有赵立秋的花花肠子,他脸上的愧疚是实打实的:“立年,三哥错了,那会儿不是听说你跟辰辰为了我闹翻了么?我心里头担心么,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便想着问问别人的看法,哪成想他们一个个都是大嘴巴,听了之后立刻就传扬开去!三哥不是有心的,你莫要生三哥的气了好不好?”

    “不好!为了帮你写情诗,害得我跟辰辰冷脸两个多月,如今又要因为你被人笑话!才不会原谅你!”

    赵立年对着方辰倒是好脾气,换了自家哥哥来可就霸道任性多了,发完怒火,立刻昂着头就回了二嫂给他和方辰准备好的房间,再也不理会自家笨三哥了。

    赵立冬抱着壮壮,看着赵立年离去的小身影哀怨极了,壮壮却看得开心,咯咯笑个不停,时不时还去亲一下赵立冬,糊他一脸的口水。赵立冬受伤的心立刻被可爱的小侄子被安慰了,当即抱着他又是一通玩闹。直到赵立夏他们回来,赵立冬连忙笑嘻嘻地凑过去,讨好地跟方辰打招呼,却见小家伙板着一张小脸儿,当没听见似的走了过去,可把赵立冬给郁闷的,怎么辰辰的气性也变大了?

    赵立秋看得眉开眼笑,只觉得自己先前受的委屈都给补回来了,他一把将小侄子从赵立冬怀里抱过来,往天上抛了几下高高,逗得小家伙咯咯笑个不停,这才扭头,幸灾乐祸地看向赵立冬:“你就慢慢哄着他们吧,别回头媳妇都娶进门了,他们还不肯原谅你!那可就乐大了!”

    赵立冬顿时红了脸:“二哥你乱说什么!我跟秦副将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原本是八字没一撇的,但是今晚去了趟军营,这两撇都帮你给画上了,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当新郎官儿吧!”赵立秋说完,也不去理会已经呆滞的赵立冬,转身就去找自家媳妇儿,心里头颇有些冒酸气儿,立冬这傻小子可真是好命,连娶个媳妇儿都那么顺当!想他十五岁的时候,还差点儿被那陈家算计呢!

    赵立夏没去管几个弟弟,一回来就把方怡拉回房,把事情都同她说了一遍,方怡不由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定下了?这秦将军倒是个好说话的。”

    “想来秦将军往日里也没少替秦副将操心婚事,如今觉得立冬不错,自是想早早定下,身为将军,行事果断,倒也是情理之中。”

    方怡笑道:“早早成亲也好,等到这一场仗打完,少不得要论功行赏,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我也是这般考虑,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的带来的银两怕是有些不够,立秋这大半年来买了几间铺子,手里头想来也不会有太多银两。”

    方怡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要不修书一封,让白叔托人给我们带些银两过来?”

    赵立夏想了想:“还是等明日与立秋商量一下再说吧。”

    “这样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赵立夏想了想:“还是等明日与立秋商量一下再说吧。”

    “这样也好。”

    ^_^~~~~~·

239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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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赵立秋听了赵立夏和方怡的顾虑之后,笑道:“不用麻烦白叔了,我手里的银两足够给立冬操办婚礼。..:”

    “你哪来那么多的银两?”

    赵立秋压低了声音道:“我那讲堂门口不是竖了一块石碑专门记录捐款善人的名字么?现如今来捐助的人越来越多了,银两也越来越多,那些银两暂时还派不上用场,如今都在我这里放着的。”

    赵立夏皱眉,厉声道:“这是别人拿来做善事的钱,我们如何能动他?这要万一传了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先生之前是如何教导你的?不义之财岂可贪之?”

    赵立秋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自家大哥这般严肃的模样,不由缩了脖子:“大哥,你先别急着骂我皐ww.”“。?闾?宜低曷铮 ?br/>

    “那你还不快说!”

    赵立秋老老实实道:“我并没有动过那笔钱,讲堂所有的收入以及开支,我都在账本上记得一清二楚,连经手之人的名字都不曾落下,我怎么可能会动那些钱的主意?”

    赵立夏的脸色依然不大好看:“那你刚才怎的又提及那些钱?”

    “我这不是打算回头写张借条补上去,就当是我个人借的么?回头再慢慢还上去,我如今有好几件铺子,每个月有不少进项,还起来也是很快的,这样总好过麻烦白叔。”

    赵立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瞪了赵立秋一眼:“这事儿你之前也做过?”

    赵立秋连忙摇头:“没有!我之前又不缺钱,我来的时候你和嫂子不是给了我一千两的?加上后来我自己赚的,差不多也就几间铺子的钱了,我先前没想到立冬这么快就要成亲,所以手里头没留银子。”

    一直沉默的方怡突然出声道:“立秋,我也不同意动用别人捐助的银两,这笔银两意义非凡,而且又是由你来保管,你得避嫌才行,哪怕你打了借据放进去,别人该怎么说也还是会怎么说,因为你私下动了那笔钱是事实,到时候说你是沽名钓誉,打着做善事的旗号来给自己谋利益,那你可就百口莫辩了。”

    听方怡这么一说,赵立秋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是有点儿草率:“难道就真的要辛苦白叔吗?白叔如今肩上的担子也很重,我来了边城,齐大人又回了京,城里那些大人的亲信又隐约开始排挤他,这种时候我们还要拿这点小事去麻烦他的话,就有些太不懂事了。”

    方怡笑了笑:“其实也不一定非要麻烦白叔。”

    赵立秋眼睛一亮:“嫂子你有什么好法子?”

    “办法是有,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你在城中可有私交甚好的友人?其实也不需要多好的交情,只要是手里有些银两,为人又说得过去的朋友就行。”

    赵立秋道:“我明白嫂子的意思,这样的朋友自然是有的。”

    方怡点头笑道:“如此就好办了,你可以请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作保,将手里的铺子做抵押,向他们借一定金额的银两,约定多长时间还清,其中每月利息当付多少,并立下字据。虽然这样一来我们要多出一些银两当利息,但总归要比你动用那些善人捐助的银两要强。再说,等办完立冬的喜事,我们就会回去,到时候再托人把银两给你捎过来,也不必欠人太久。”

    “这个法子好!我怎的就没想到呢!光想着不愿与人借钱,以免欠了人情日后不好还,却忘了用这样的法子,只要按月给的利息比市面上要多上一些,那不就成了?”赵立秋笑眯眯道:“我这就去跟朋友联系,保管给立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喜事!”

    等到赵立秋走远,方怡这才抬头看向赵立夏:“你啊,怎的连自个儿弟弟都不信了?立秋哪里是那分不清轻重的人?”

    赵立夏也不恼:“我不过是给他敲一记警钟,他如今生意是越做越大,难保不会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今日好生训斥一番,他日他也就不会再轻易动那笔钱的主意,这与我相不相信他是两回事。”

    方怡点点头,心下琢磨着是不是建议让赵立秋在讲堂里设几个管理,让他们来专门处理讲堂日常开销记账的事宜,也省得所有事都是赵立秋一手操办,浪费精神不说,还未必就能讨了好。这世上,从来都是升米恩斗米仇,等到将来有人往赵立秋身上泼脏水的时候,没有人会记得这讲堂最初就是由他开设的。

    ……

    自那晚见过方侯爷和秦将军之后,一家人又再度忙开了,赵立夏每日同赵立秋一道出去拜访他的朋友,顺带谈谈借银两的事,方怡和王芊芊则要忙着筹备定亲事宜,赵立冬是病患,让他照顾壮壮是最合适不过,赵苗苗还能在一旁搭把手。

    至于方辰和赵立年,则每日都去讲堂给那些孤儿们上课,头一天去的时候,那些孤儿们非但不敬重他们,反而捂嘴偷笑,有几个胆大的甚至笑嘻嘻地问他们是不是因为帮赵立冬写情诗而闹翻了,讲堂里顿时闹哄哄的,倒也不是这些孤儿有多坏的心思,而是平日里跟赵立冬玩笑惯了,胆子都变肥了,这会儿看到跟他们差不多大甚至还比他们小的两个小举人,心里头也自然也就没有多大的敬畏。

    赵立年何时受过这样的奚落,顿时就黑了脸,想要训斥几句却又怕让人觉得自己恼羞成怒,再说面前的这些孤儿也并没有恶意,哪能真跟他们较真呢?

    就在赵立年思索该如何处理这种场面时,却见方辰已经背着手站在了讲桌旁,抬手拿起戒尺,在讲桌上用力敲了三下,等到下面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他才板起脸,训斥道:“你们之前的先生难道没有教导过你们,上课的时候是不能大声喧哗的吗?”

    那些孤儿们立刻就安静下来,有的还心虚地低下了脑袋,早在他们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赵立秋就已经教导过了,上课是最庄严神圣的事情,上课期间,不得迟到早退,不得分心贪睡,更不得大声喧哗。只是,自从赵立冬接替了赵立秋来给他们上课之后,课堂上的气氛就不如当初那么严谨了,久而久之,这些孩子们也都习惯了,如今听方辰提及,才知道自己这回犯了大错。

    方辰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孩子,半晌都不再开口,直到有胆小的忍不住轻声抽噎,他这才道:“念在你们今日是第一次犯错,我便不与你们追究,若再有下次,我可要罚你们的,记住了吗?”

    众人齐齐回答:“记住了!”

    方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姓方名辰,虽然我与你们的年纪差不多,但我已经举人之身,如今又负责教导你们,所以你们要唤我一声方先生。”

    众人不敢再有怠慢,同声喊道:“方先生!”

    听到这声“方先生”,方辰的心里有种微妙的满足感,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他矜持地略微一颔首:“现在,我先来考考你们的功课,然后再根据你们所学之深浅继续教导你们。”

    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垮了脸,怎么办!这一阵子,因为赵家三哥的心情不好,所以便没有督促他们学习,这下子,等于是放了羊,十天下来,他们几乎连课本儿都找不着了,更别提练字了,只有少数几个乖巧的孩子认认真真地每天读书练字,不过想到对方是举人,心里也难免有些惴惴不安,怕答得不好,惹了这严厉的小先生生气。

    这一上午的时间,赵立年就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方辰板着脸端足了先生的架子,把那群胆敢开口笑话他们的孩子们整的服服帖帖,眼瞅着都到了下课的时辰,却没有一个人敢分神,愣是乖乖地坐在原处,认真地听方辰布置功课,然后再说下课,最后一齐老老实实说声先生慢走。

    走在回家的路上,方辰虽然依然是板着脸的,可赵立年却分明看到了他屁股后面高高翘起的尾巴,还有他满脸的得意之色,忍不住就学着那些孩子的声音去闹他:“方先生好,方先生慢走。”

    方辰嘴角微微上翘,眼睛明亮亮,连眉梢都染了一丝笑意,嘴上却还不太真诚道:“你别瞎闹!”

    赵立年也学着方辰的样子,板着脸,背着手,压着嗓音故作认真道:“那是,我如今也是赵先生了,可不能瞎闹!”

    方辰这回装不住为人师表的样子了,噗嗤笑了一声,又有些恼怒地瞪了赵立年一眼:“你这个样子,若是让他们看到了,定然不会服你!”

    赵立年嘿嘿一笑:“你可别太小看我哦,不信明儿让我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方辰忙道:“不成!我今儿才摸清楚他们的底细,明儿才是正式上课的时候呢,你莫要跟我抢!”

    赵立年大叫:“这不公平!今儿一上午都是你在上课,明儿还不许我抢,那我这天天看你上课,岂不也成了你的学生?”

    方辰想了想,道:“那这样,从明儿起,我们一人教一天,这样总可以了吧!明儿就让我先来,后天就轮到你了!”

    “……”

    两人一路小吵小闹,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昔日亲密无间的时候。等回到家里,赵立年忍不住就跟方怡和王芊芊说了今日方辰在讲堂里的情形,少不得要寒蝉他两句,方怡听了,哪怕没亲眼见着那场景,也不免觉得好笑,这方辰搁到现代那也就是个小学刚毕业,你想想一个小学刚毕业的孩子板着脸给初中生当老师的情形吧,绝对的喜感啊!

    方辰被笑得有点儿搁不住脸了,却又不能跟自家姐姐和嫂子置气,只得嘟了嘟嘴,哼了一声:“我去看我的小外甥去!”

    小外甥倒是给足了小舅舅面子,一看到他来了,立刻就扬起小胳膊,奶声奶气道:“抱!”

    方辰立刻笑眯眯地扑过去,亲亲小脸儿,捏捏小手,再抱一抱!心情立刻就好起来了。

    那头方侯爷听闻了今日讲堂里发生的事,不由失笑,在脑子想象着那小家伙板着脸学着老先生的模样去教训年纪比他还要大的孩子,莫名就觉得可爱极了,可惜他没亲眼看到啊!

    琢磨了一会儿,方侯爷坐不住了,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人,把秦将军找来。”

    掰着手指头来回盘算了好几回,方侯爷和秦将军终于选中了三天后的一个小吉日,那天正好是方辰讲课的日子!

    那天一大早,方侯爷精神抖擞,换了身便衣,整个人看起来也没那么凛冽,那边秦将军也换下了军服,原本只计划两人上门的,却没想刚走出营帐,就见其他几个将军鬼鬼祟祟地凑过来,谗着脸要跟着方侯爷和秦将军一道去瞧瞧。两人拗不过他们,只得带着一起上路。

    一行人出了军营,回到城里,首先便去了讲堂,隔了老远都能听到里面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念得是三字经,等走到窗外一瞧,只见那一个个的孩子端坐在桌前,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地跟着小先生读书,小先生手里倒是没有拿书本,他就站在讲桌旁,背着手,手里还捏着一把戒尺,板着小脸,一句一句地领读,瞧着还真有几分先生的架势。

    整个课堂里,最不正经的要数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孩子了,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随意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脸上还时不时的皱皱眉,叹叹气。虽然从未见过,方侯爷却认定了这孩子便是赵立年。

    几个将军看的稀奇,小声道:“不愧是小举人,还真有几分样子。”

    “那是,左大名士的关门弟子,能差到哪里去?”

    “这小模样,啧啧,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

    “你好歹也是堂堂将军,说话别老是没个正行!”

    方侯爷贪婪地看着里面那道小小的身影,丝毫不介意属下的议论,他的曾孙,当然是最优秀俊美的,被人羡慕也是正常的!

    这一看便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秦将军想起今天的正事儿来,连忙拉了方侯爷和众人,转身去了逸仙居。

    方怡几天前就已经得知了方侯爷要上门来的消息,早早地就做了准备,熬了一夜的汤汁味浓鲜美,拿手的点心更是一样都不能少。当然,也没忘记给壮壮洗个暖烘烘香喷喷的澡,换上一身讨喜的大红色衣服,小家伙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迎接曾祖父,至于方怡自己,则并没有做过多的打扮,因为不合时宜。

    因靠近塞外,边城的民风素来彪悍开放,方怡身为当家主母也是可以出门迎客的,更何况这一回是为了迎接亲家,她抱着壮壮,站在赵立夏的身侧后方,静静地看着方侯爷一行人走近。

    先前已经见过方辰的方侯爷此次看到方怡也没有露出太激动的神色,只趁着赵立夏介绍家人的时候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儿,心里便放下心来,看得出来,方怡过的很好,气色红润,眉眼中都是幸福的笑意,怀里抱着的小家伙白胖可爱,跟那年画上的娃娃似的。知道这个孩子就是曾曾孙,方侯爷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就想要摸一摸他。

    壮壮一次看到这么多陌生的人,也不觉得胆怯,反而好奇的眨着眼看着他们,直到屁股被轻轻拍了两下,他才扭过头去看自己的娘亲,似乎有些不满娘亲突然拍他。方怡微微侧过身子,让壮壮看到面前的方侯爷,轻声哄道:“这是爷爷,要不要抱抱?”

    壮壮是个聪明的宝宝,听了娘亲的话,又看了看方侯爷,随即就伸出小胳膊,还扭了扭小屁股,脆生生道:“抱!”

    作者有话要说:壮壮是个聪明的宝宝,听了娘亲的话,又看了看方侯爷,随即就伸出小胳膊,还扭了扭小屁股,脆生生道:“抱!”

    ^_^

240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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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的孩子小小软软的一团,抱着暖呼呼的,还透着一股子奶香味儿,让方侯爷整个人都跟着柔软起来,他有好些年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了,更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抱到他曾孙女的孩子!心中欢喜之情难以言喻,只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家伙,好似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小家伙可不知道自家曾曾祖父内心的激动,这会儿在方侯爷怀里可活泼得很呢,蹬着小腿儿,挥着小手,小爪子好奇地扯了扯方侯爷白白的胡须,又拍了拍他的脸,跟探险似的把方侯爷的脸拍了个遍,嘴里还咯咯笑个不行,像是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

    pángbiān同行的几位将军大都是不惑之年,心里对这小奶娃儿也欢喜得紧,围到方侯爷身边,时不时地伸手逗弄一下小家伙:“哟,这孩子可真乖啊,都不闹的。”

    “还是个爱笑的,跟他那板着脸的小舅舅可不一样。”

    “哟哟,笑起来还有小酒窝呢!”

    壮壮倒是来者不拒,谁来逗他他都笑眯眯地看回去,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胖乎乎的小爪子抓两下伸过来的手指,能让人的心都跟着软乎起来。小家伙不在意,方侯爷却不乐意了,微微侧了侧身护着小家伙:“去去,一边儿去,都是能当爷爷的人了,看到小孩儿也不送个见面礼,光顾着逗!”

    这话倒是提醒了众人,第一次登门,见着这样小的孩子,自然是要打发见面礼的,于是也不去逗人孩子了,连忙在身上摸起东西来,这要是换了寻常人家的小孩儿,赏几颗金豆子也就罢了,可这位不是寻常孩子啊,他的三叔可马上就要是秦将军的女婿了!而且这回还是方侯爷亲自开口替他讨要见面礼呢!他们敢寒碜了去么?

    方侯爷说完,自己也从怀里摸了个小玉佩出来,正要往壮壮的脖子上套,却被小家伙看到了,连忙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脖子,嘴里咿呀叫着,方侯爷看不懂,不由询问般地看向赵立夏。赵立夏笑道:“壮壮脖子上带了一块呢。”说着,上前把手伸进壮壮的衣襟,片刻后拉出一根银链子来,上面缀着一个小巧别致的玉锁,正是齐父先前送的。

    周围人一看,默默无言,这小家伙戴的东西还真不差!这一下,他们还真不好敷衍了去。方侯爷的脸色却有些黯然,这玉锁是他在得知壮壮顺利出生之后特意让府里送过来的,就为了哪天遇上了能送给壮壮,却没想他居然已经有了,想想也是,有齐父在场,他又怎会委屈了自己的外孙?

    赵立夏看到方侯爷的脸色,顿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方侯爷一片拳拳爱孙之心,自己怎么就当面驳了他的情面呢?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壮壮却突然伸手,把方侯爷手里的小玉锁给抓了去,嘴里咯咯笑着。一旁的赵立秋连忙道:“看,小家伙也喜欢这小玉锁呢,回头我找人把这个玉锁也缀到银链子上去,都让他带着好了。”

    方侯爷眉目舒展,松了手里的红线让壮壮抓着玉锁,笑道:“这倒也不错!”

    赵立夏也笑起来:“那先给他戴上,红绳容易勒着皮肤,正好先戴在外面,等他睡着了再取下来拿去缀了。”

    “也好。”

    方侯爷之后,秦将军也送了见面礼,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是两对小巧的金镯子,壮壮抓在手里,一晃就能听到铃铛声响,只觉得好玩儿极了,赵立夏拉了两下都没能从他手里拉出来,最后只得无奈地给他套上。

    其他几个将军支支吾吾,颇有几分尴尬,终于明白这热闹不是那么好凑的!其实,倒不是他们身无长物,实在是有了方侯爷和秦将军的先例,他们那点儿东西实在是拿不出手啊,最后只得硬着头皮道:“今儿来得突然,没来得及准备,等明儿一定补上!”

    赵立夏自是连连称谢,赵立秋适时地将众人引到院里去歇着,方侯爷一路抱着小家伙,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赵立夏和赵立秋自是知道为何,其他随行众人却是不知的,只当方侯爷喜欢孩子,还不时的调笑几句。

    方怡和王芊芊在众人进了院子之后就悄然进了厨房,把一早准备好的各色点心都端了出来,然后又去厨房里忙着加菜去了,幸亏家里头的食材够多,否则等客人上门了再去买菜就太失礼了,不过他们也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来这么多,原本只当是方侯爷秦将军两个人,顶多再一人带一个,哪里想那些个大将军都跟过来了。

    等方辰和赵立年从讲堂回来,老远就听到院子里一阵阵的欢笑声,这听着可不像是一两个人啊,两人对视一眼,这才走进屋里,结果就瞧见了一众人等,心里难免有些吃惊,上门看个亲而已,不用来这么多吧!

    几个将军看到方辰,少不得要夸上几句,末了又忍不住笑两句,无非就是小方先生教得一手好书,把那些个学生都拾掇的规规矩矩的,哪里还看得出往日调皮捣乱的模样?方辰微微红着脸,谦虚了几句,眼底却还带了那么一丝骄傲,看得在场的几位老狐狸失笑不已。方侯爷更是得意,这曾孙真是越看越欢喜,也难怪齐父赖在他身边不舍得走,京城里头都乱成那样了也不见他回去看一眼!

    眼瞅着到了中午,该是吃饭的时候了,赵立夏和赵立秋搬了两张大方桌,在院子头这么一凑,堪堪坐下众人,等到那菜一盘盘地端上来,真真是色香俱全,还没动筷子就觉得这味道必然不会差了去,上完菜,赵立夏兄弟几个又端出了几坛子葡萄酒,笑道:“这是自家酿的葡萄酒,给众位将军尝尝,若是不喜欢,还有从城里酒肆买来的白酒。”

    “既是自家酿的,那自然是要尝尝了!”

    又有人扭头道:“秦将军真是好福气啊,找了这样一门好亲家,回头都不愁没酒喝了!”

    秦将军满面红光,笑呵呵:“刘将军莫要羡慕,你家不也还有两个闺女待嫁闺中么,你也有机会的!”

    听听这炫耀的口吻,刘将军暗自磨磨牙,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众人说说笑笑,方辰却走到方侯爷身边,笑道:“侯爷,您先吃饭,壮壮给我吧。”

    方侯爷笑着应了一声,把不知何时抓了根筷子的壮壮递给方辰,顺手把小家伙手里的筷子给抽了去,却不料这随手的一下子,居然惹着了小家伙,只见那乖巧了一上午的小家伙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那洪亮的嗓音把众人的说笑声都给压了下去,可见其无比霸气。

    赵立夏忙拿了根筷子塞到小家伙手里,方辰又抱着他哄了哄,眼角还犹自挂着泪珠的小家伙立刻就裂开嘴笑了,真真是叫人哭笑不得。赵立夏笑着解释:“这小东西一到吃饭的时候就要抓根筷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叫大家见笑了。”

    方侯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刚刚壮壮突然大哭的时候可真把他给弄懵了,甚至还有些无措,如今平定下来才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真是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凉,若不是这么多年都不曾抱过孩子,养过孩子,此刻又岂会如此尴尬无措?

    方辰把破涕为笑的壮壮送进厨房里方怡的手中,这才又回到桌上,位子离方侯爷有些远,但是他却不在意,至少他们还在同一桌上不是吗?曾经无数次的羡慕过别人有长辈的孩子,如今自己也是有长辈疼爱的人了,而且自家的长辈可比全天下人的都要好!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方辰骄傲和高兴的了!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这些个将军平日在军营中可是滴酒不沾,如今好容易出来一趟,又有酒喝,岂会放过?这葡萄酒虽然没什么酒劲儿,但是酸酸甜甜也别有一番滋味,偶尔喝喝也是不错的。再加上这一桌的美食,不吃个够本儿怎么能行?心里头对秦将军是愈发的羡慕了,这一家子的孩子虽然眼下瞅着不怎么样,可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别的不说,光那两个小的就不是泛泛之辈,他日一朝高中也不是多意外的事儿,再加上当太子太傅的左大名士的名头,还怕皇上不对他们另眼相看么?那赵立冬如今立下了如此军功,回头论功行赏定然是少不了他的,再加上又是个秀才,也算是左大名士的学生,回头动动手脚还是有希望送到兵部去捞个闲差的,可不就是个现成的好女婿么?自个儿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平白的让秦将军占了这个大便宜!

    等到酒足饭饱,有几个人还是喝高了,葡萄酒的度数再低,那也是酒啊,喝多了不总有倒下的时候,赵立夏和赵立秋忙把他们扶到屋里头躺着歇会儿,方侯爷席间并没有喝多少,其他人也没敢让他喝,这会儿正神清气爽地抱着壮壮跟方辰说着话呢,秦将军到底还记得今儿来的目的,也没多喝,陪在一旁坐着,一起闲话家常,却不知自己这个举动让方侯爷记恨了老半天。

    这一顿饭之后,秦将军对这门亲事是越发的满意了,只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家女儿给嫁过来!等到方怡收拾好碗筷,也坐过来同他们一起说话,这才又说起了正事儿,赵立冬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赵立秋被他这没出息的模样看的无语,忙打发他去给大家伙儿泡茶去了。

    待日暮西山,那些个将军们总算是睡了一觉醒来,得知秦将军和赵家已经商量好了下聘和成亲的日子,忙不迭地恭喜,末了又吃了顿爽口的凉皮儿,这才一同回了军营。

    这一日,要说最满意的该是方侯爷,见得曾孙和曾孙女不说,还抱了增增外孙差不多一整天,如今怀里还有小家伙的奶香味儿呢,方侯爷决定这几天都不洗澡了,衣服也不换了!

    是夜,方怡窝在赵立夏的怀里,忍不住微笑:“侯爷和我想的真的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

    方怡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方侯爷不该是这副和蔼的样子,好像是邻家爷爷似的,今天抱着壮壮都不肯放手。”

    赵立夏失笑:“那你可误会了,他今儿是为了见你和壮壮,才特意换了身随和的打扮,前几日我和辰辰在军营中见他的时候,可当真是霸气威武,那日回来的时候,辰辰就说侯爷与他心中想的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壮壮看起来也很喜欢他呢,乖乖地被抱了一天也不闹腾,换了平时,早就伸手要别人换着抱抱了。”

    “是啊,趁着立冬的婚事,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回头还有机会跟侯爷见面的。”赵立夏说着,又道:“对了,今儿侯爷也送了一个玉锁给壮壮,我准备明儿让立秋拿去让人一起缀到银链子上去,也省得辜负了侯爷的一番心意。”

    方怡点点头,又笑了一声:“这小子倒是好命,一出生就有那么多人疼着,连他小舅舅的风光都抢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方怡点点头,又笑了一声:“这小子倒是好命,一出生就有那么多人疼着,连他小舅舅的风光都抢了去。”

241当众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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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方侯爷和秦将军去赵家看亲之后没多久,赵家就下聘来了,因秦家父女两一直都在军营里,以军营为家,所以赵家的聘礼就直接送到了军营里,这也是方侯爷的意思,至于到底为何,赵家众人却没有去猜,横竖方侯爷总不会害了他们。

    下聘那天是个吉日,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赵立夏带着兄弟几个,身后还跟着不少讲堂里的孤儿们,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最惹人注目该是队伍最后面的那两对鸡,两雄两雌,咯咯叫个不停,另外还牵着一头猪,负责牵猪的那两个孩子显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十分地不熟练,一路上都在跟那头猪较劲儿,扯得那猪嗷嗷叫个不停,惹了不少人看热闹”“。

    走在前头的赵立夏兄弟几个倒是回头看了几眼,却没有半点上前帮忙的意思,实在是因为他们自己都搞不定这头猪,昨个儿为了把这头猪拉回家,他们几个轮番上阵,死拉硬拽才把它弄回去,今儿可不能再当众来一回了,那太丢颜面了。

    就因为这头闹腾的猪,严重拖延了大家的时间,等他们走到军营里,上午都过了一大半儿了,一早得到信儿的将士们等着看热闹等的脖子都酸了,可算是把他们都给盼来了,结果一瞧最后那两小子满头大汗拽着那猪的模样,齐齐哄笑出声,走在前头的几个人脸上绷不住了,齐齐看向赵立秋,目光或多或少带了点儿埋怨,因为这头猪是赵立秋特意去选的,还提前一个月就跟人预定了,连定金都早早的付了!

    赵立秋自知办了坏事,心里头对那头猪也是咬牙切齿,看着肥头大耳,圆圆润润的,谁知居然这么不听话!早知道一个月前就不该从刀口里救下它!

    将士们笑归笑,却也没干看着,等笑够了之后立刻就有两人走出来,麻利地接过绳子,跟着赵立夏他们的步子往前走,仿佛完全感觉不到那头猪在后头拉扯的力道,不过听着那头猪更加惨烈的嚎叫声,以及他们身后留下的深深四道拖拽的痕迹,不难看出那头猪还是尽了全力在挣扎。那两个半大孩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向两位将士的目光带着明晃晃的崇拜,真是太厉害了!

    有了将士的帮忙,几人前行的速度快多了,很快就到了秦将军的营帐,往日紧闭的营帐门帘此刻大大敞开,可以看到方侯爷正端坐在正中,身旁不远处是秦将军,而秦将军的身后则站着秦副将。

    赵立夏停在营帐门口,把手里捧着的匣子往赵立冬怀里一塞:“喏,自个儿去向你媳妇求亲去。”

    这是赵立秋一早就同秦副将说好的,下聘之日需赵立冬亲自前来,当面跟她下聘,此时此刻,赵立冬却没了前几日的那股子害羞劲儿,虽然依旧是满面红晕,目光却不再因害羞而躲闪。听了赵立夏的话,他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大哥你们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

    赵立夏笑着拍拍赵立冬的肩膀以示鼓励,赵立冬深吸口气,转过身,抬起脚,宛如行军一般直挺挺地走进去,先向方侯爷和秦将军依次行礼,最后站在秦副将的身前,顿了顿,突然单膝跪地,变戏法似的从木匣子里取出一个玉质的指环,举到秦副将面前,大声道:“我来娶你了!晓月,嫁给我吧!”

    全场静默,不论是营帐里的方侯爷和秦副将,还是营帐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士们,连带着赵立夏他们兄弟几个也都愣住了,赵立冬这是演的哪一出?

    片刻后,也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惊醒了呆愣中的众人,刹那间,掌声如潮,夹杂着将士们的嘶吼声:“嫁给他!嫁给他!”

    到最后,连方侯爷都在大笑之后跟着吆喝起来,秦将军看着面前不远处自己亲自挑选的女婿,心中再度充满了纠结,这愣小子怎么总是做出这等出人意料的事来?

    赵立冬的这一招是从方怡那儿学来的,他也不知怎么的就脑子一热用上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若是为了秦副将,他愿意当众跪这一回,愿意这一生都把她当做是自己心中的宝贝来供养。

    秦副将似乎也没有料到赵立冬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立在当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原本说要赵立冬亲自来跟她下聘,其实是存了一些怄气的心思,今儿会站在这里,也是因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既然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即便是再羞涩再有损名声她也必须站在这里,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一个姑娘家要自己的未来夫君当着媒人和家长的面亲自跟自己下聘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举动了,而这个未来夫君居然不惜当众对她下跪求亲,这样荒诞的事情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是,心里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赵立冬丢人,反而觉得这样的他真是英俊洒脱极了!从不轻易落泪的秦晓月此刻却情难自禁,本有些冷清的面容因着那渐渐上翘的唇角和眉眼,竟瞬间变得妩媚动人,而当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蓄满水汽,最终化作一颗颗的泪珠滚滚落下的时候,更是惊艳了在场的所有将士,也终于让他们相信,原来,他们高高在上的清冷孤傲的秦副将也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美丽到了极致的女人!

    秦晓月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声,最后,只缓缓抬起手,轻轻覆盖在了那只举着玉扳指的大手上,下一刻,赵立冬扔了木匣子到地上,握住那双白皙的手,近乎虔诚地将玉扳指套在了其拇指之上,而后抬起头,咧嘴一笑:“你答应嫁给我了!可不能再反悔。”

    掌声喝彩声再度响起,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一般,将士们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赵立夏和赵立秋也不禁轻吐一口气,暗骂一声:这傻小子!

    这笨蛋三哥,等过了今天,又要多出一件被人津津乐道的丑事了!方辰和赵立年心中嘀咕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方侯爷笑得欢畅,大掌一拍:“好!好!好!”

    秦将军也摇头失笑,就冲着自家女儿百年难得一见的女儿家情态,这个女婿他就要定了!

    ……

    方怡事后得知赵立冬真的当众拿着玉扳指下跪求亲,还让那秦副将激动地落泪,也不禁有些吃惊,这种求亲模式的杀伤力有多大,那已经是经过了现代无数对情侣的验证,如今看来,连古代年轻人也不能幸免。不过也亏得那秦副将的官职比赵立冬要高,再加上军营之中民风彪悍,这贸然一跪也不算太让人难以接受,若是换了其他的地方其他的人家,恐怕还是不行的。

    这场求亲很快就在边城传开了,让人意外的是,这一回,竟然没人觉得赵立冬“丢人”,反而都对他无比的敬佩,男人们敬佩他敢娶那位“彪悍”的副将,女人们则对那场求亲的场面念念不忘。

    不论古今,女人们总是比男人更感性,哪怕是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也无法阻止她们内心对于浪漫爱情的渴望,而赵立冬当众这么一跪,让多少女人羡慕不已,只幻想着自己中意的男人也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委身下跪,将自己奉若珍宝,再亲手为自己套上指环。

    当这场唯美动人的故事被编排成无数版本传遍全国的时候,聘礼中多出一样玉扳指已经渐渐成为了习俗,更是有不少人家将新婚之夜夫妻必须做的事情里加上一样,丈夫为妻子带上玉扳指。

    ……

    京城齐府里,左柳听说了这事儿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这事儿定然是方怡那小妮子的主意,也就她能想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法子。”

    左穆不经意想到当初第一次见方辰时的情形,不由失笑:“确有可能。”

    齐老夫人陪坐在旁,一派雍容端庄,听到这话,面露慈祥之色:“我倒是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她了。”

    齐父轻声道:“快了,很快就能见到了。”

    ……

    当这个传闻一路飘进皇宫,进了皇帝的耳朵时,缠绵“病榻”多日的皇帝也不由一时兴起,起身招来笔墨,亲手赐了“天作之合”四字,并赏赐了不少东西命人连日送往边城,这种顺手的人情,他自不会吝啬。

    后宫之中,原本懒洋洋靠在贵妃榻上的淑妃在听到身边宫女绘声绘色地讲述赵立冬举着玉扳指下跪求亲的故事后猛地睁开了眼,随即又恢复了原本半开半阖的模样:“本宫若没记错的话,那赵立冬的大嫂是叫方怡吧?”

    “回娘娘的话,那赵立冬的大嫂正是叫方怡,方怡的弟弟就是左大名士的闭门弟子方辰。”

    淑妃嗯了一声,便不再出声,脑子里却已经琢磨开了,若说当年那个“鸡生蛋蛋生鸡”的命题是巧合的话,那么这个下跪求婚就一定不是了!以古人重男轻女的观念,是万万不可能想出让男人向女人下跪求亲的举动,哪怕是做梦都想不到!看样子,这个方怡十之八、九也是个穿越来的了。否则,光凭赵家那一屋子的孩子,哪来那么多的好运?老天爷就算再偏爱也是有限度的,他们一家子,从那个小小的穷山村,无亲无故的,就靠着自己搭上了左穆的儿子左柳,接着又攀上了左穆,如今连那个最不起眼的赵立冬都跟将军的女儿成亲了,那挂开得简直就比她的金手指还要夸张!

    ……

    方怡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更没想到她无意间心血来潮教给赵立冬的求婚法子居然会起到如此深远的效果,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多这一句嘴!哪怕赵立冬跟秦晓月的这门亲事被传为了一段佳话,但总还是有那些思想守旧的人觉得他这么做失了男人颜面,谁知道将来赵立冬会不会就遇上这么一位。

    不过眼下的方怡可没心思再去琢磨别的,这门亲事赵立冬是不负众望的求来了,那接下来就要着手婚礼的筹备了,这可比下聘要复杂得多,而且时间也是相当紧凑,笼统就半个月的功夫,实在是有点儿让人手忙脚乱的。

    就在赵家众人和秦将军忙着这场亲事的时候,方侯爷却悄悄地将其他几个将军招到跟前,如此这般那般地吩咐了一番,又互相商讨了几回,仿佛确定了什么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就在赵家众人和秦将军忙着这场亲事的时候,方侯爷却悄悄地将其他几个将军招到跟前,如此这般那般地吩咐了一番,又互相商讨了几回,仿佛确定了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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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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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冬最近真可谓是春风得意,一方面跟心仪的秦副将求亲成功,另一方面又成功获取了两个弟弟的原谅,每天都能跟家人在一起,吃着嫂子特意给他准备的各种吃食,一心一意地在家养伤,顺便逗逗小侄子,这小日子过得简直是幸福到家了!以至于赵立秋每天忙得头晕眼花回到家中,一眼就能看见他那三弟跟那小侄子快快乐乐地玩成一团,那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模样简直令人发指!可每每等他想要开口去酸他两句的时候,却又被自家大嫂给拦着了,只说他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样悠闲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就别再去坏了他的好心情,赵立秋心里头那叫一个郁闷癢ww.”“。?br/>

    不敢跟大嫂嘀咕,赵立秋一转身就去跟自家大哥抱怨,直说自己当初结婚那会儿可没跟赵立冬似的整天蹲家里跟那待嫁的闺女似的等着成亲的!

    赵立夏这几日也同样忙得很,这会儿听了赵立秋一本正经的埋怨,忍不住就笑出声:“你这是在怪我跟你嫂子当初没让你也在家呆着‘待婚’?”

    赵立秋刚要点头,又觉得不对,怎么听起来就跟那恨嫁的姑娘似的?末了只磨了磨牙,道:“当真是同人不同命!这呆子!媳妇找上门的让他娶,那么丢人的下跪求亲居然还被人传为美谈,如今连皇上都下旨来了,还赏了那么多的宝贝!难道当真是傻人有傻福?连老天爷都看不过我如此聪明所以要多多的磨练我?”

    赵立夏脸上的笑意更浓,半真半假道:“既然知道立冬是我们兄弟几个里脑子最简单的,你这个聪明的二哥自然要多照顾他一些了,没瞧见连辰辰和立年都不怎么跟他置气了么?”

    “那是因为他们之前跟我置了好几天的气!火都在我这儿发的差不多了!”想起这茬儿赵立秋就气鼓鼓的。

    赵立夏哭笑不得,也不再去劝赵立秋了,只道:“皇上赏的那些东西你要相中了什么只管跟立冬开口便是,他还会不给你?就为了这点儿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何时变得这么财迷了?”

    心事被戳破,赵立秋也没半点儿脸红愧疚的样子:“那不一样,皇上赏的那可都是好东西,也不比左先生和齐先生之前给咱们的那几样差!我这不是有点儿眼红么。”

    “你倒是眼红起来了?也不想想当初那些个好东西可都是便宜了你去,我跟你嫂子可什么都没留呢。”

    赵立秋摸摸鼻子,过了会儿又道:“那柄玉如意我媳妇儿不是没收么。立冬那小子也真是的,得了这么多的赏赐怎的也不知道孝敬点儿给大哥大嫂呢!”

    赵立夏是真的要无奈了:“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到底看中了什么?说给我听听,回头我去帮你跟立冬讨,这总行了吧?”

    赵立秋立刻亮了眼,笑眯眯地凑近赵立夏,一脸讨好的模样:“知我者大哥也!我想要那对翡翠扳指,你帮我跟立冬说说?”

    赵立夏一听就明白了,皇上赏赐的大都是奢华的金饰以及精巧的玉器,其中有一对翡翠玉扳指,其价值几何姑且不论,意义却是非同寻常,也难怪赵立秋难以启齿。不过赵立冬先前已经有了一对玉扳指,是齐父送的,卖相也不必这御赐的差了多少,想来应该也是肯拿出来让给赵立秋的,这样一想,赵立夏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头我去跟他说说,你也给我拿出点儿哥哥的样儿来!成天的羡慕弟弟叫什么事儿呢!”

    眼见目的达成,赵立秋的态度那叫一百八十度转弯,看到赵立冬亲热得很,连带着对壮壮也更加宠溺起来,抛高高一连抛了二十几下都不嫌累,把小家伙给乐得,那声音几里外都能听得见!

    等到吃过饭,赵立夏趁着饭后散步消食的功夫把赵立冬叫到一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就说了赵立秋想要皇上赐的玉扳指的事来。赵立冬听了过后,纳闷道:“我原本以为那对玉扳指大哥你会拿去跟大嫂一人一个的,既然二哥喜欢,大哥你要愿意的话那就让给二哥好了。”

    这下轮到赵立夏意外了:“那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东西,我们怎么能随便动呢?”

    赵立冬停下脚步,扭头一脸严肃地看着赵立夏,脸上还有一丝丝的不安:“赏给我的那不就是我们家的东西了吗?家里的东西自然该由你和大嫂来掌管啊,为什么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我娶了秦副将,我们就要分家了吗?我不想分家!”

    赵立夏一怔,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和方怡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们竟然无意中把赵立冬独立出来了!前两日赵立冬接了圣旨之后并没有动过那些赏赐,想来是理所当然的觉得那些东西应该由兄嫂管理,而他们身为兄嫂的却把赵立冬和这些赏赐都捆绑在了一起,单独放在了一处,就连赵立秋都觉得要动那些东西该去问赵立冬的意思。

    虽说皇帝赏下来的东西给谁的就是谁的,就该由谁做主,但那只是针对别人家,对赵家和方辰来说,所有人都是yiti的,一荣俱荣,结果他们却在无意间把心思最浅的赵立冬给排斥在外了!是因为他娶的那个人是将军之女,还是因为他救了大将军立下了战功,亦或是因为皇上也对他赞赏有加?

    见赵立夏不说话,赵立冬有些急了:“大哥,秦副将很通情达理,她不会要求我们分家的,如果她真的要我们分家,我也会约束她的!我保证不会让大嫂受委屈,也不会让弟妹们受委屈!”赵立冬心思单纯,但他并不是真的傻,他当然明白家人想分家的念头是为何而来,说到底是因为他的妻子是高高在上的将门之女!

    “不是的,没有要分家,我们也不会分家,我保证!”回过神的赵立夏忙出声安慰:“我刚刚只是突然意识到我和你嫂子都错了,连立秋也错了。”

    赵立冬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却已经被赵立夏拉着往回走。赵立夏的步子迈得很快,一如他此刻迫切的心情。等回到家里,赵立夏立刻将所有人召集到一处,把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拿出来摊开在桌上:“这几日,我们都错了。这些是皇上赏赐给立冬的,我们都认为应当属于立冬一人所有,可在立冬心里,这些却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因为他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共有的。这次错的是我,我不该错误地认为立冬在外的身份变了,他在我们家中的地位也应当随之改变,你们也都是在我的引导下有了错误的认知,若是家里每一个出人头地的人都被单独放在一处,那我们的家还能团圆多久?这次是立冬,下次就是立秋,很快还有辰辰和立年,这种事情绝不可以发生!”

    “作为一家之长,我决定今日在此立下第一条家规:凡我赵家之人,在赵家之内不以尊卑论定,唯有长幼之序,赵家任何人所有一切当属赵家共有,非分家不得破!”

    赵立夏说完之后,才将目光投向方怡,他刚刚的心情太急迫,甚至等不及跟方怡商量再做决定,可他不后悔,这条家规必须有,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们一个个的疏远或是被疏远,若是真这样,那他们当初的奋斗拼搏又有什么意义?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这个家更好的未来才努力抱成团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若是等大家都出息了,这个抱成的团却散了,那倒不如一直窝在那小小山村,当一群辛苦却幸福的农夫!

    听着赵立夏的话,方怡的心中焉地生出一股子浓烈的情绪,仿佛要破开胸腔直冲出去。是啊,错得不只是赵立夏,这几天,大家都错了,连她这自认面对一切都能淡定处之的现代职业女性也错了!看到皇帝的赏赐下来,她心底明明好奇地要命,却生生压抑了这股子好奇,直到赵立冬看也不看那些赏赐转身回屋,她这才把这些东西都收好,然后偷偷地看了几回,隐约还有些羡慕。

    难怪古人有说,日当三省吾身,人心从来都是最难捉摸的,往往就在那一个刹那间,一个极其细微的变化,都能让原本固若金汤的浓烈感情出现裂缝,这感情不只是爱情,还有亲情和友情,方怡庆幸赵立夏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察觉了这一点,也庆幸他没有回避自己内心的阴暗。

    这是一场古代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没有jiliè的措辞,也没有激昂的语调,有的只是简简单单一句“我错了”,朴实无华,却情真意切,忏悔之意尽显无疑。

    唯一有些不明就里地当属赵立冬了,在他看来,这只是个小小的误会,实在不明白为何大家都这般严肃,听着每个人的那声“我错了”,他觉得有些心疼,还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感动。

    这场赵家有史以来最严肃沉重的家庭会议最终被壮壮的嘹亮的啼哭声给打破了,小家伙醒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来亲亲抱抱,终于忍不住用大哭来控诉一众长辈们对他的漠视。

    等到方怡把小家伙抱出来,屋里的沉闷之气顿时一扫而光,所有人都笑着凑过来一起逗弄他们家的小宝贝,再度享受到被关注的待遇,于是壮壮很大方地原谅了长辈们之前的错误,长长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还没干透,那张小脸儿却笑得开怀,还露出跟他小舅舅一模一样的可爱小酒窝。

    等逗了会儿小家伙,赵立夏从桌上拿出装了翡翠玉扳指的锦盒,递给赵立秋:“看你巴望了这么久,拿去吧。”

    “谢谢大哥。”赵立秋嘿嘿一笑,正要伸手去拿,却被王芊芊给拦住了,还被偷偷地瞪了一眼,只听她道:“大哥,我跟立秋已经有一对龙凤玉佩了,哪能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们啊?这对玉扳指你和嫂子一人一只正合适。”

    赵立秋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太自私了,光想着王芊芊跟着自己吃苦受累任劳任怨,却忘了大哥大嫂都还没有像样的信物呢!这会儿连忙挽回自己的错误:“是啊,我都忘了我们已经有了龙凤玉佩,那这玉扳指就不要了。”

    这话说的,好似是他们不想要才给了大哥大嫂似的!王芊芊颇为无语,不明白平日里对着外人舌灿莲花连死人都能说得活的自家夫君怎么一对上家里人就这么口无遮拦,连苗苗都不如!

    这翡翠玉扳指最后还是给了赵立夏和方怡,王芊芊最后挑了个送子观音像,赵立冬说等回头娶了媳妇再让方怡看着赏给秦副将就行了,至于方辰和赵立年,这些金饰玉器他们不缺,所以也都没挑,倒是壮壮,居然让他眼尖地瞄到了方怡藏在最下面的一套玉质的七巧板,再加上溺爱他的小舅舅和小叔叔的帮忙,成功让他的小爪子抓住了其中一块,之后便再也不肯撒手了,颇有种你不给他他就哭给你看还是一直哭到天荒地老那种架势的!方怡最后无奈地退步了,却不忘放狠话:“辰辰,立年,你们负责看着他玩儿!这套七巧板要是磕着一丁点儿,你们就别想再吃我做的点心了!”

    一时间,家里又热闹起来,好似刚刚一场风波不曾出现过一般。

    七天后,娶亲的吉日到了,赵立冬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被赵立秋给挖起来,洗了个澡,里里外外都换上了新衣服,那簇新的大红新郎服一穿上身,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赵立秋笑着打趣:“这果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平时瞅着跟大男孩儿似的,这会儿换上新郎服居然也有模有样了!”

    赵立夏忍不住驳他两句:“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等到二十好几了才成家?十五六岁正是成亲的好年纪!”

    赵立冬小麦色的肌肤被大用衣衫染上了一层红晕,他摸摸后脑勺,笑道:“二哥,你可要加油了,别回头你儿子还要喊我儿子哥哥!那可就乐大了!”

    赵立秋顿时就挑了眉:“嘿,你这小子!这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呢,居然就琢磨起孩子来了,跟谁学坏的这是?”

    “你别说他,立冬说的还真有可能!你也别光顾着挣钱,芊芊的身体你也要多顾着点儿,你看她昨儿挑了个送子观音,想来也是早早给你生个孩子的,你别伤了她的心!”

    赵立秋急得脸都红了,这可关乎他身为男人的面子问题:“大哥,你怎么也跟着那小子凑起热闹来了,也不知道是谁,成亲都好几年了才给我们生了个小侄子,现在反倒来笑话成亲才一年的我来了!”

    三人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停着,等帮赵立冬换上新娘服,戴好新郎帽,又在他胸前绑了好大一朵大红绸扎成的花,直接挡住了他一整个胸膛!这是赵立年想出来的,说是为了防止今儿人多热闹,怕不小心磕着赵立冬胸前的伤口了,这一大摊的绸子挡着,总能抗点儿力道。

    刚收拾整齐,方辰和赵立年就抱着同样被打扮得一片红彤彤的壮壮过来了,几人看看赵立冬,再看看壮壮,一齐乐了,看到壮壮伸出手来,赵立冬连忙把他抱过来,却一个没留神,忘了胸前的大红花,结果就让小家伙一头撞进了花心里,顿时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等小家伙抬起头,立刻很没骨气地转投自个儿爹亲的怀抱了,几人顿时哈哈大笑。

    “立冬,快出来,你军中好友来了!”

    听到方怡的声音,赵立冬连忙迎出去,正看到同他一齐入伍的将士们正笑呵呵地走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立冬,快出来,你军中好友来了!”

    听到方怡的声音,赵立冬连忙迎出去,正看到同他一齐入伍的将士们正笑呵呵地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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