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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不惑全文阅读

作者:长恨无     三十不惑txt下载     三十不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爬虫

    我只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神经系统,仿佛被什么东西一瞬间吞噬。

    我的身体和大脑好像已经分开了似得,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

    跌倒在地上,我的头重重砸向地面,发出砰得一声沉闷的响。

    我有听觉,我能听见,我在脑子里庆幸。

    视线分外清晰,思维也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尽管我还能思考,可我的大脑,却因为震惊而显得格外麻木。

    我惊恐的瞪大双眼,或者说,我根本无法移动我的眼球。

    在我定格了的视线里,有几只脚,在我眼前晃动着。

    其中一双穿着尖头固特异的皮鞋,离我特别近,近到就抵在我的鼻子尖上。

    在这双鞋后面,还有一双范西哲,我认识,那是叶美娜穿着黑丝的脚。

    还有一双躲躲闪闪,藏在范西哲后面的色奈尔,那是我老婆沈婉的白丝美足。

    在这些光鲜亮丽的皮鞋后面,是延伸到视野尽头的,蒙太奇一样的模糊阴影。

    如此奇妙的画面,直到多年以后,仍然让我记忆犹新。

    当我登上人生巅峰,回望过去的时候。

    我的很多仇敌,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可我却丝毫也记不起,他们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却依然对这个画面记忆犹新。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关注这些。

    但我的世界,在那一刻,仿佛就只剩下眼前。

    当我失去一切,只剩下大脑的时候,我没有去想什么复仇,也没有去想什么屈辱和尊严。

    我更没有想我的父母,也没有想刘小月和儿子。

    我像一只爬虫一样趴在地上,卑微到尘土。

    我的鼻尖亲吻着人类的皮鞋,我的脸被它重重的踩在脚下。

    我忘了尊严是什么东西,只想快速的逃离这里,躲到桌子下面。

    我知道那个踩我的东西,叫杨元生。

    他踩的很重,我却感知不到一丁点儿的疼痛。

    我想,我的脸一定扭曲到变形,显得很是狼狈。

    可我却毫无反抗之力,连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我就是一只爬虫,我就是一只蝼蚁,面对人类,我毫无反抗之力。

    一只人类的脚,就足以把我碾死。

    我震惊极了,脑子里却只有眼前这些东西。

    耳朵也还能听见,不过,现在也因为震惊,只有阵阵耳鸣。

    踩着我的杨元生蹲了下来。

    他那张肆无忌惮的,张狂的笑脸,晃动着,挑衅似的在我的视野里进进出出。

    “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容易。”

    他面目狰狞,因为兴奋而咧开的,变形的嘴,露出半口白森森的牙。

    好像真的要把我从地上拈起来,直接丢进他的嘴里。

    叶美娜也跟着蹲下来。

    我看见她粉紫色的丁渍裤,从黑色的裙下显露无疑,一股令我厌恶的騒气宠得我头痛。

    杨元生张狂的笑了,把脚从我脸上挪开,自己也趴在了地面上。

    他伸手重重的拍着我的脸,鼻子几乎要抵到我的鼻尖,像是一只大猫在逗弄老鼠。

    他说:“你不是很狂吗?你不是牛得不行吗?狄风,你怎么啦,我的护工先生,你起来呀,起来跟我打,哈哈哈。”

    他指着我的鼻尖笑的前仰后合,叶美娜也跟着笑出了眼泪。

    我努力的想要转动眼球,忽然想起来,我不是蝼蚁,也不是爬虫,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我的大脑一阵紧缩,拼命的冥想着:动起来,你要动起来,你一定要动起来。

    终于,我的眼球一阵酸楚,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眼睛回来了,我脑子里一阵激动,试着移动眼球。

    眼球顺利的向上动了动,终于让我看见,在叶美娜身后,我老婆沈婉,正一脸鄙夷的看着我笑。

    我生气极了,在脑子里呐喊着:狄风,不想做爬虫,你就给我站起来。

    挣扎的怨念越来越深,一缕淡淡的火苗终于在我的小腹中点燃,怒火腾得一下,从那里熊熊燃烧起来,烫得我简直要惊叫。

92,玉函

    我突然感知到了。

    在我小腹内,那块血玉光华大盛,如日中天,几乎要把我整个身体烧化。

    一道道滚烫的真气,像六十五度的烈酒,从小腹处源源不断的,向周身的血管里奔腾不息。

    流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生机盎然。

    四肢四骸,渐渐的都回归到意识里。

    片刻之后,我的整个身体,苏醒了,从麻木和惊恐的深渊里苏醒。

    像是一只充满了能量的机甲狂兽,只需要启动程序,就可以横扫天下,所向无敌。

    从对面杨元生的瞳孔里,我看见,我的眼睛里,突然注入血红的滔天杀气。

    把杨元生和叶美娜吓了一跳。

    两个人都纷纷站起来,踉跄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我缓缓的,从坚实的橡木地板上爬起来。

    在杨元生惊恐的眼神里,一步步向他走近。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杨家的……”

    “呃。”

    他的话嘎然而止,我的手已像铁钳一样,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他痛苦的挣扎着,拼命用手去掰我的手腕。

    双手拼命的用力,骨节啪啪作响,像是想要激发什么。

    叶美娜和沈婉,吓得惊声尖叫,仓惶如丧家之犬,争先恐后的窜到了我的诊案下面,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我清楚的看见,从杨元生的掌心里,传递出如丝的电流,打在我苍白的皮肤上,像是针扎似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我体内的怒火,都轻易的,将那些细小的电流燃烧,焚尽,毫不留情。

    终于,他脸上很快淌下汗来,掌心里的电流也越来越微弱。头上汗出如雨,苍白的脑袋,像是刚刚煮过,从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把我扼住他喉咙的手都打湿了。

    一股滑腻的恶臭让人反胃,他的脚下,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笔挺的西裤很快跟着湿透。

    杨元生吓尿了!臭不可闻。

    我一把丢掉这具恶臭的身体,四肢百骸中滚烫的真气,终于慢慢回流到了小腹内,心也跟着渐渐平复。

    杨元生像一条死狗,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休克。

    我蹲下身,在他笔挺的西装上,把手擦干净。

    冷冷的扫了一眼,躲在我诊案下的两个女人,我怒吼道:“滚——”

    沈婉和叶美娜吓得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从诊案下面爬出来,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我的方向。

    他们两个像是不会走路了一样,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从我身前爬过去。

    沈婉对地上的杨元生看也没看,就爬到了门边,一个人扶着门框站起来,艰难的跨出医馆的大门。

    叶美娜想要叫住她,却又不敢,拿眼看了我一下,又胆怯的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拖着杨元生的胳膊,向医馆大门艰难前行。

    拖到医馆门口,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拦腰把死狗一样的杨元生抱起来,拖向停车位上的雷克莎丝。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拦。

    大脑中却像是遭受轰天一击,混沌一片。

    数不清的问号,铺天盖地的空降下来,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玉函五经:血劫经,厚生经,青囊经,善泽经,涅槃经。

    狄家,杨家,还有谁……

    这世间,我果然不是唯一!!!

93,只剩苟且

    很多猜想,接二连三的,从我脑海里蹦出来。

    杨元生的张狂行为,是乎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让我在不经意间,明白了很多,从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症结。

    如果说,沈如海把自己女儿嫁给我,是为了我们家的血劫经。

    那么,在没有得到血劫经之前,他应该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去勾搭别的男人。

    因为他害怕失去唯一的线索,我。

    可事实上,他却一再放任女儿和杨元生的苟合,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儿出轨,他比谁都清楚,可却一直装聋作哑。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得依附杨家,才能保住在天心市的地位?

    可什么地位,值得他去用沈家的脸面来换,值得他去用血劫经来换?

    也许他早就知道,杨家是玉函五经的传人。

    所以,对得到血劫经感到无望之后,他就把贪婪之手伸向了杨家。

    沈如海妹妹沈若兰的婚姻,也许也像是我和沈婉一样,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预谋。

    而我老婆沈婉出轨杨元生,也许也是沈如海的预谋。

    他在久久不能堪破玉函五经玄机的情况下,不得不利用女儿,接近杨元生,企图从杨元生处,更加透彻的了解玉函五经。

    妹妹沈若兰,已经嫁入杨家多年,心早就已经偏向杨家,很难从她身上再挖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可能把她逼急了,还会势得其反。

    只有这个一直呆在国外的外甥,嚣张跋扈,性情张狂,不失为最好的突破口,而刚好,他又一直对自己女儿垂涎三尺。

    沈如海的如意算盘没有白打,沈婉从杨元生处,得知了五经都是以玉的形态,存在于这个世上。

    所以,沈如海才得以知道,我们家的血劫经,是一块玉。

    他甚至还知道了血劫经的具体功用,所以才跟自己外甥合谋,想要利用假礼物,来试探我是不是已经得到了血劫经。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我万万没想到,杨家竟然就是玉函五经中的其中一支。

    他们知道的,也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可是心念一转,更为惊悚的猜测,顿时使我坐立难安。

    如果说,假礼物是对我的试探,那么,王珊珊会不会是对我的另一重试探?

    我大哥,我新认的大哥王晓山,会不会也和他们是一丘之貉?

    我的头顿时大了,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我对王晓山恩重如山,他也对我仁至义尽,他有什么理由害我?

    他连真气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可能是杨元生和沈如海的同谋?

    可二姐听到真气后,古怪的表现,却又刹那间袭上脑海。

    使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王晓山到底是不是同谋?

    他亲自上门来送还医师资格,会不会是他和沈如海合谋下的另一个局?

    我不想想,也不敢想。

    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在这一刻,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它使我一时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使我莫名的灰心,丧气,颓废至极。

    我茫然的走向医馆大门,站在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市,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在这些人眼里,什么爱情,友情,亲情,在无上的权力和无边的**面前,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我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这世上只剩下苟且,我狄风宁愿我这一生都无法复仇,也不想在这样残酷的世界里活着。

    “风,你在想什么?”

94,偏心造物主

    “风,你在想什么,”脑子里回响起母亲和蔼的声音。

    每当我走到人生的十字路口,感到迷茫无助的时候,母亲总是这么问我。

    我忽然想起她在人生最后的时刻,经常跟我说的话:“别试着去揣测人心,它会让你失望的。”

    母亲会不会就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才选择离开人世的?

    我不得而知。

    但我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着眷恋。

    这里还有很多令我动容的东西。

    刘小月的温柔可亲!

    我儿狄弘的纯真可爱!

    王诚与我真挚的友谊!

    父母给予我的无私的爱!

    ……

    都让我坚信,这世间并不是只有蝇营狗苟,尔虞我诈。

    至少在我还没有遇见沈家人之前,我一直都生活的很幸福。

    我不能自报自弃,我不能如此片面的对待这个世界。

    并不是世界对我不公,而是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活得幸福。

    我大仇未报,身无长物,前途凶险难料。

    无形的压力使我想要找到借口,逃避这一切。

    乱花渐欲迷人眼,我知道我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想清楚了这些,我的判断力去而复返。

    每个人是什么样子,都是他的所作所为堆砌成的。

    不要在乎他想了什么,只看他做了什么。

    至少从现在看来,王晓山并没有对不起我。

    但沈如海和神秘人却撇不干净。

    我站在医馆门口,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

    这时候,一台蓝色的奔驰gla停在了我的医馆门前。

    从车里下来一位干练的女性,身着职业套裙,风情万种的向我走来。

    她出众的气质令我眼前一亮,让我不得不感叹于造物主的偏心!

    她肤白胜雪,身段婀娜,比之沈婉,比例更加完美,前凸后翘,双腿修长而紧致。

    精致的五官,巧夺天工,美的实在是不真实!

    恍若天仙不过如是。

    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被沈婉和岛国电影养刁了的眼睛,还从来没有如此不争气过。

    可面对这个女人,我的眼睛自从看见她,就一刻也没远离过。

    她是乎见惯了像我这样的登徒子,脸上仍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

    走到我身前来,非常有礼貌的轻启朱唇:“请问,您就是狄风,狄先生吗?”

    声音太好听了,婉转如流水淙淙。

    这样的美貌,就该配上这样悦耳动听的声音。

    我像个呆子一样,愣了片刻,忽然警醒:“我,我就是。”

    我磕磕巴巴的回答着他,机械的请她进来,生怕她忽然要走。

    见到她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见到她之后,我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傻了一样,脱口而出,发自真心。

    “呵呵,狄先生,你还真幽默,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叫沐千寻,”她礼貌的伸出纤纤玉指。

    握上她温润如玉的手,我感觉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我的心一阵冰凉,脑子立刻又回来了。

    “你就是我请来的律师?”

    “是的,狄先生,”她指了指我的诊案。

    我们相视一笑,彼此进入各自角色。

    其实我觉得,她一直在角色里,只有我好像有点出戏。

    我伸手请她入座。

    她干练的坐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签字笔和录音笔。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由得令人赞叹。

    她轻撩发丝,端正的坐直了身体,对我说道:“狄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95,三大动力

    前一秒我还要死要活。

    后一秒我就重新点燃了,对于生活的激情!

    人生有三大动力:事业的引力,爱情的驱力,歧视与压迫的反作用力。

    今天之前,我三占其二。

    见到沐千寻,我是乎又找到了爱情的味道。

    自从沈婉的背叛开始,我就已经对爱有一种强烈的抗拒。

    但爱情的诱惑,今天又在我心底开始蠢蠢欲动。

    我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忽然又想起了刘小月和儿子。

    我为自己的**感到羞愧,可很快,现实又给了我一记耳光。

    “狄先生,你在想什么?”对面的沐千寻面有愠怒,直接了当的说道:“严格来说,医生和律师的职业是一样的。你诊病,我诊案子,请你专业一点。”

    她冰冷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不爽。

    我总不能因为我对别人犯了花痴,而别人没对我犯花痴而恼怒吧。

    她的这句话点醒了我。

    一味的犯花痴可得不到爱,除非是别有用心的爱。

    就像沈婉当年对我做的那些事一样。

    我忽然发现,我好像并不会爱人。

    沈婉给我的,不过是虚假的爱情。

    而刘小月给我的,也许是一个避风的港口。

    我说过,我喜欢刘小月,但还远远谈不上爱。

    这就是我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跟她确立关系的原因。

    自从沈婉的事情之后,我不想再做一只舔狗。

    如果我要追求爱情,那么我要堂堂正正,像个男人。

    我立刻坐在了她对面的座位上说道:“在开始之前,我要更正一点,做医生,我自认是很专业的,就是不知道你当律师是不是也同样专业,我可不想请一个实习生来办我的案子。”

    “你没有资格质疑我,对于你的医术,我也无从考证,狄先生,请抓紧时间,你我都很忙,难道你想请我吃午饭吗?”

    她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是乎对我质疑她颇有些气恼。

    我厚着脸皮,抓住她的话头,说道:“当然,为什么不呢?”

    她脸色微红,冷笑了一声:“无聊,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是你自己在浪费自己时间,至于我的咨询费,你得照付,记得打给公司。”

    说着,她站起身来,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我就说女人不行,你们公司是怎么搞的,浪费客户这么长时间,还想要什么咨询费?”我靠在椅背上,一幅戏谑的表情。

    沐千寻惊怒的抬起头来,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鄙夷:“我浪费你时间?我办不了你的案子?”

    她气得俏脸含春,白里透红,强忍怒气再次坐下来:“行,你说。”

    “在我陈述我的案情之前,你必须向我道歉,作为客户,我没看见你的任何耐心,”我坐直了身体,双眼直视着她,认真的说道。

    她也许感受到了我气场的变化,微微一愣,轻咬下唇,暗自把怒火压制了下去,脸上立刻洋溢起了标准的职业微笑,跟变戏法似的,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个惯犯。

    “哼哼哼,狄先生,对不起,请你开始讲述你的故事。”

    她优雅的用签字笔,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然后又滴得一声,打开了录音笔的开关。

    看着她俏皮的样子,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我打了我表哥,他的脸扎在一块手表上,破了个小口,他就开始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非要去告我毁了他那幅贱样儿。”

    还没等她拔掉笔帽,我就一口气说完了。

    等了一会,她见我没再说话,抬起头瞪着好看的眸子,诧异的问:“就这样?”

    我摊了摊手掌:“没错,就这样。”

    扑哧——

    沐千寻笑了,面若芙蓉桃花,眼若碧玉秋波。

    我不觉又有点心动神摇。

96,毫无敬畏

    “对不起,我有点好奇,你让我捋一捋,你打了他,他脸怎么会撞在手表上?这不是很奇怪吗?”

    沐千寻轻掩朱唇,不好意思的问道。

    “他送了假礼物给我,我一气之下,一榔头砸了,然后他又出言不逊,想要教训我,我就打喽,一记右勾拳。”

    我挥舞了一下拳头,想起当日痛打杨元生的场景,依然很爽。

    “哈哈,竟然还有这种人,”沐千寻忍不住笑了。

    忽然又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唇,一脸的尴尬。

    这个女人的干练和精明,是训练出来的,她的真性情可没有外表冷峻。

    “伤得很重吗?”她又郑重的开始发问。

    “怎么说呢?”我没办法形容,还好我有扎实的素描功底。

    我从柜子里找出铅笔和一张纸,在纸上飞速的作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完全可以让她自己去调查,这是她的职责。

    就像发情的鸟儿,会抖动自己鲜艳的羽毛,唱出自己婉转的歌喉。

    我真想把我自己所有的优点,都展现在她面前,耐心十足的展现。

    十几分钟之后,我的速写就完成了。

    这得益于我在大学时,扎实的专业基础。

    医学生本来就要学习和掌握素描技能。

    而我又在业余时间,进行了大量远超医学专业需求的美术训练。

    所以,我画出的东西,还是很有韵味的。

    十几分钟,杨元生那张欠揍的脸就跃然纸上。

    “杨元生?”沐千寻诧异的张开了小嘴,唇红齿白,煞是养眼。

    “你认识杨元生?”我也吓了一跳。

    忽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是杨元生的亲戚。

    “你是他表弟?”她诧异的问道。

    “不是亲的,他是我老婆的表哥,我马上要跟我老婆离婚了,”我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离婚的事告诉她。

    “哦,我明白了,”她似懂非懂得点点头:“杨元生这个大纨绔,可不是一只省油得灯,原来你打得是他,真是大快人心。”

    她皱了皱鼻子,一幅嫌弃的样子,把纸丢在桌上。

    “如果你画得没错,这么一点小伤,也没什么大的影响,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演员,靠脸吃饭,真是矫情。”

    看来,杨元生在她心目中,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法院最多会依照伤情,判你赔他一点钱,当然,这点钱不会太多。”沐千寻合上笔记本,脸上又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我有些依依不舍,接着说道:“那我要是,又把他打了个半死,会不会加重惩罚?”

    “什么?”她惊讶的笑了:“狄先生,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你真的又,又打了他?”

    她好奇的向前靠了靠,紧张的翻开笔记本盯着我看。

    美眸流转,春色喜人。

    我顿时来了劲头,也靠在桌案上,与她靠近了几分。

    一缕似有若无的体香沁人心脾,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比起沈婉身上浓烈的法国香水,更令人心生向往!

    “没错,就在刚才,你没来之前,他来找我麻烦,又被我打了个半死,打得都尿失禁了。”我指着不远处地板上的那滩尿渍。

    她惊讶的捂嘴,扭过头去,一脸不可思异的盯着地面。

    “这个在法律上呢,属于从重情节,不过,不是这一次的案子。这一次,应该问题不大,我是说,下一次。下一次,你可能就没这么走运了,你接二连三的打他,虽然很出气,不过呢你知道的,法律上这代表你对法律毫无敬畏之心。”

    她一脸郑重,不无关切的说道。

97,你的美

    我问:“假如他再去告我,会有多严重?”

    她晃动着签字笔,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说:“那要看你这次又把他打得有多惨。”

    说完,她眯起眼睛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我偷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才上午十点多。

    如果我想借口留她吃饭,至少要拖到十一点半以后。

    我跟她说:“画给你看。”

    我又换了一张纸,飞速的开始作画。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屋子里很安静,我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是乎挺喜欢素描,伸长脖颈,看的很认真。

    我画的也越发细致,把我自己修长的身姿画得更加伟岸,把杨元生画得像一条死鱼,双腿无力的下垂,当她看见越来越形象的那滩尿渍,不由得红着脸笑了。

    “你掐了他的脖子,看起来蛮用力。你真的可以一只手把他举起来?”

    我点了点头,见她一幅意犹未尽的表情。又抽过一张纸,开始画另一幅场景。

    这幅场景中,杨元生已经休克,倒在自己的尿渍里,他的脖子上,有十分明显的掐痕。

    她吃惊的看着那幅画,有些担心的问:“你确定他没事?他已经休克了。”

    我说:“他没死,我确定,别忘了我是医生。”

    “你哪里像个医生?除了呆在中医馆里,怎么看都不像个医生,倒是有点像……”她美眸流转,欲言又止,搞得我心痒难耐。

    “我像什么,”好奇心驱使我抬起头来,盯着她看。我想知道,我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她的脸近在咫尺,雪白的肌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明眸晧齿,份外动人。我禁不住又有些意动神摇。

    眼神不由得向下挪动了尺许,就看见她高挺的胸脯,把白色衬衫撑得几乎要爆开,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

    我顿时感觉有些燥热,视线慌忙上移。

    就看见她愠怒的眼神,怒其不争的剜了我一眼。

    “我像什么?”

    “暴力狂,还是个有点色情的暴力狂,”她嫌弃的站起身来,一把扯过几张素描,夹在笔记本里,然后利落的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我急了,说我色?

    “我哪里色了?你们女人长这么好看,不就是为了让男人看的吗?”

    她胸脯极速的起伏着,瞪着我足足看了十秒钟。直到自己的脸先红了,才气呼呼的把东西装进随身的公文包里,头也不抬,嘴里崩出两个字:“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哈哈,”我不觉爽朗大笑,她是乎很不喜欢别人关注她的容貌和外形,可她却天生就是个人间尤物。

    造物主可真是矛盾,造就了这么完美的女人,她自己却不以为意。

    “你笑什么?”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好奇的止住脚步,侧过身来,瞪着我看。

    “我笑你真没礼貌,别人欣赏你的美,你反而不领情,”我站起身来,直视着她的眸子,说道:“门在那里,请便!”

    我虽然很喜欢她这种类型,不过在经历过沈婉这样的美女洗礼之后,让我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个道理。你越是在乎一个女人,她就越是不把你当盘菜。

    她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就此离开,又有些不甘心。

    终于,她握紧粉拳,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忽然转过身,大踏步向我走来,俏脸上,又换上了那该死的职业的假笑。

98,男朋友

    “哼哼哼,”她笑得很假,露出标准的六颗贝齿。

    走到我身边,忽然抬起右脚,狠狠的向我脚上跺下去。

    “咚”得一声大响,她细长高根鞋的后跟,应声而断,整个人极速的向后倒去,立刻就要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她是乎练过瑜伽,柔韧性很好,温软的腰肢被人一把搂住,上半身很快就弹了回来。

    一抹红唇正好撞在我嘴上,与我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这变故来得太快,我和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在彼此对视三秒钟之后,我狠狠的印在她温润的朱唇上,只感到一阵阵眩晕。

    她欲拒还迎的表现,让我更加放肆,就在这时候,一阵痛意袭来,她狠狠的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顿时一缕辛咸袭上舌尖,让我本能的松开了她。

    她惊慌失措,用力想推开我,自己却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她气愤的甩掉了脚上碍事的高根鞋,光着脚飞快的跑出医馆,钻进门口的奔驰gla,绝尘而去。

    看着她仓皇出逃的样子都那么美,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捡起地上那双高根鞋,竟然是国际大牌奢侈品,让我忍不住对沐千寻的身份感到好奇。

    我把那只断了的鞋根捡起来,找了一只纸袋,和鞋子一起装好,放在了汽车副驾驶的座椅上。

    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我要这个女人,我要她做我的妻子。”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女人主动作出选择。

    沈婉和我,当年不过都是一场阴谋的一部分,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而刘小月,更像是我在危难时刻,遇到的心灵慰藉。

    我必须跟刘小月说清楚。

    我虽然从来都没说过,我爱她,不过,我们彼此心中,都曾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想法。

    我知道这种话很难说出口,说出来就是一道不可愈合的伤口。

    不过,我也不想耽误了人家小姑娘的幸福。

    掏出手机,打开家里的远程监控,看着刘小月忙碌的身影,愧疚顿时袭上心头。

    这么一个好姑娘,我又一次要伤害她,尽管这不是我故意的。

    我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锁好医馆的大门,开上我的黑色大众,我准备回家。

    中午的街道上,拥堵不堪,每个红绿灯都要等上很久。

    在街角的第二个红绿灯处,我看见了沐千寻的奔驰gla,停在它它**店门口。

    沐千寻优雅的坐在店里的鞋凳上,正在试穿着高根鞋。在他身侧,一位儒雅的男士,是乎很有耐心的在与她攀谈。

    看那个男人的年龄,是乎比她大许多,看身影还有些似曾相识。

    男朋友?还是霸道总裁?干爹?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问号让我如坐针毡,我可是刚刚才亲了她,发誓要娶她。

    我狄风还真背,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没想到就遇上这么个不省心的。

    不行,我既然决定了要追她,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他都是我的敌人。

    能在沐千寻受辱后,第一时间赶来的,一定是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身后响起急促的喇叭声,我这才惊醒。急打方向盘,调头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我站在斑马线前,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了绿灯,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的跃过斑马线,跑到马路对面。

    它它**店高大的橱窗玻璃前,我愣住了。

99,一笑泯恩仇

    杨绍安!

    怎么会是杨绍安?

    不过,我的心很快就放了下来。

    杨绍安肯定不是我的情敌,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在这?

    我正站在橱窗前胡思乱想,里面的沐千寻一抬头看见了我。

    她脸上露出莫名的惊喜,笑意盈盈的向我招手,示意我进去。

    这女人,搞什么鬼?刚刚才像斗败了的小母鸡,跑得比谁都快。这一眨眼,她却突然对我热情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也顾不得多想什么,整了整衣服,大步走进了店里面。

    杨绍安看见我是乎很吃惊,不过只一刹那的功夫,就稳住了情绪。

    “杨伯伯,您不介意我这样叫您吧?”我主动向杨绍安打着招呼。

    他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肯定很清楚我的意思。

    我已经和沈婉分道扬镳,又和他儿子有过节,早上又打了他儿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还叫他姑父,倒显得我有些虚伪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问道:“狄风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这样的,杨伯伯,他是我男朋友,是我叫他来的,”沐千寻急切的分辩着。

    我一时有点傻眼,这女人唱得哪一出啊?

    “哦?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杨绍安将信将疑。

    “没多久,没多久,”我慌忙接下话茬,就走过去,蹲下来,直接握住沐千寻的玉足,要给她穿鞋子。

    握住脚的一刹那,她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很快就深情的凝望着我,展颜一笑。

    我心下一动,不无怜惜的说道:“才一会儿没见,你怎么搞的,脚上搞得脏兮兮的。”

    说完,我掏出身上的纸巾,小心的为她擦拭丝袜底下的灰尘。

    “还不是遇上个混蛋,害得人家把高跟鞋弄断了,”她娇嗔着,别有用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手上用力,狠狠的在她脚底刮了一下。

    “唉哟,你轻点,人家怕痒嘛。”她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扭动着娇躯,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我们两个自顾自的表演,把杨绍安的老脸,冏得像是刚做了拉皮,崩得铁紧。

    “既然你已经有了男朋友,那杨伯伯也不为难你,有时间到家里,去看看元生,他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杨绍安老脸上极为难看,冰冷的眼神扫过我的双眼,不动声色的踱着方步,走出了**店。

    “杨伯伯慢走,”我扭头目送着杨绍安走远。

    刚刚转过头来,就看见沐千寻冰冷的目光和高高扬起的巴掌。

    我目光狠辣,邪媚一笑,她立刻吓得缩回了手。

    站起身来,我说道:“他也许还没走远,怎么,这么快就想翻脸,我可是立了大功的,不请我吃饭就算了,还想打人?你难道忘了,我可是暴力狂。”

    扑哧——

    沐千寻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的案子可全靠你了,怎么样,沐小姐,赏个脸,我请你吃饭。”

    看她脸上是乎已经怒气全消,我乘热打铁,厚着脸皮再次相邀。

    她若有所思,低头思考了一阵,这才点了点头,难掩脸上的笑意。

    看她憋的难受,我爽朗的笑道:“想笑就笑出来吧,你不怕憋出内伤?”

    “谁想笑了,”她板着脸,站起身来,潇洒的抬腿就走。

    我说:“哎,你还没付钱呢?”

    “杨伯伯已经替我付过啦,”她轻撩发丝,神采飞扬的出了店门。

    “你跟杨元生到底什么关系?”

    我紧跟上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100,情义

    沐千寻头也不回,直接上了自己的车。

    砰得一声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我正要绕过车头,去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忽得向前冲了出去,差点压到我的脚。

    我急忙闪身,躲过轮胎,气急败坏的正要追上去,却看见沐千寻伸出车窗的左手,小手指高高翘起,直刺苍天,后视镜里,是她得逞后得意的笑。

    这个女人,真有意思,我顿时被她的行为逗乐了,怒气全消。

    看着她开着车绝尘而去,更加激起了我心中的斗志。

    这个性,我喜欢。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你跑不掉的。”

    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应该是以前的沈婉那种温柔的性情。

    后来我发现,有时候温柔就意味着妥协,意味着没有原则,而这样的女人,是乎也更容易出轨。

    相反,像沐千寻这样的小辣椒,虽然不好追,但追到手后,她对你的忠诚也绝对值得你去付出。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回家的路拥堵不堪,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午饭。

    我只好打消了回家的念头,给刘小月打了个电话,在附近随便对付了一顿。

    吃过午饭,回到医馆,远远的看见王诚的捷达车,就停在大门口的停车位上。

    我走过去,驾驶室里,他是乎早就来了,正在打着瞌睡。

    轻拍了几下车玻璃,王诚这才醒过来,推开车门钻出来,不好意思的笑了。

    “风哥,昨天我就来了,看你这里人太多,没敢进来。”

    说着,他跟在我身后,进了医馆大门,刚进门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大信封,塞在我手里,非要我收下。

    别人的贺礼都是锦旗,匾额什么的,他却拿了两万块钱。

    他知道我这个时候正缺钱用,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令我动容。

    我抓住他的手,把那个厚厚的信封又塞回他手里,然后跟他说道:“小诚,我现在暂时不缺钱用,以后有需要,我会向你开口。”

    他知道我的性情,就不再坚持,把那个大信封又小心的收了回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

    那也是一个像这样的下午。

    那时候,我父亲才刚刚去世,我不得已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准备回家去接手我父亲创办的诊所。

    我记得我走出医院的那天,谁都没有来送我,同事们都在上班,我也不想惊动他们。

    只有王诚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用胶纸缠的严严实实,站在医院大门口,非要让我收下。

    那时候,他在医院里打扫卫生。

    他说,他听说了我父亲的事,很为我感到伤心,还跟我说,他也没有在他母亲生前尽过孝道,让我节哀,然后抹了一把眼泪,扭头就走了。

    我撕开黑色塑料袋的一角,发现那是两叠崭新的百元大钞,足足有两万块。

    当时,我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影,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就淌了下来。

    那是一种质朴的感动,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感动的流下眼泪,王诚是第一个。

    那时,我并不缺这两万块钱,但我缺少一句问候,一声安慰。

    我父亲抑郁而终,母亲焦急万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以为,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到那种痛苦。

    但是,王诚显然也体会到了。

    对于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打工仔,两万块钱也许是他一年的生活费。

    我想,他拿出这笔钱的时候,一定非常不舍,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给了我。

    后来,我把两万块钱交给了我们科室主任,让她帮我还给王诚。

    同时,我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要把王诚当作我一生的朋友,不管我今后走到哪里,都一定不会忘了这个朋友。

101,母老虎

    我把他让进办公室,一边问他:“你今天来找我,不光是为了庆贺我开店的吧。”

    “风哥,周芸芸回来了。我今天在急诊科看见的。”

    “回来了?”我有些好奇,问他道:“你跟她接触过了,有没有问她那天晚上去了哪里?”

    王诚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还没呢,我怕打草惊蛇,坏了你的事。”

    “你做的不错,小诚,从现在开始,先别去理她。”

    我在心里暗自思忖,周芸芸既然回来了,就表明只要我不去找她,她就不会有事,现在贸然去接触,只会引起沈如海的忌惮,反而有可能害了她。

    王诚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我上次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我之前给了王诚一份名单,那份名单上,都是参与过我父亲当年那台手术的相关人员,在离开佳和的时候,我嘱咐王诚,让他帮我盯紧点这些人,了解清楚他们的底细。

    王诚说道:“名单里的人,我都挨个去了解过,副院长陈杰仁屁股最不干净,这个人风哥你也知道的。”

    我确实也对这个佳和的副院长陈杰仁有些了解。

    他原先是天心市立医院的麻醉师,在经过我父亲那桩案子后不久,就到了沈如海的佳和医院。

    这几年在沈如海的手下,平步青云,很快就坐上了医院的第二把交椅,还分得了医院一定比例的干股。

    这个人,是我父亲那桩案子里,得利最多的一个人,早就在我的视线内。

    只是他身居高位,人又精明,深得沈如海器重,不是个好对付的货色,所以一开始并没有选他。

    印象里,他是个圆脸的敦实中年人,秃头,年纪四十五六,一双小眼睛总是眯着,像是随时在瞄准着什么。

    他是整个医院年青漂亮的小护士们的恶梦,出了名的咸猪手。

    佳和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堪受辱的女医生和女护士辞职,但沈如海却一直对他持宽容态度,都是帮他息事宁人,从来也没让他下不来台。

    可见这个陈杰仁,对于沈如海是何等重要。

    如果不是同流合污的共案犯,我想不明白,沈如海何以会器重这样的货色。

    只是,要动陈杰仁,就是摆明了跟沈如海硬碰硬。

    所以,要动他就只能赢,不能输,一击必中,置沈如海于死地。

    否则,自己就会完全暴露在沈如海的面前,会死的很惨。

    在吃过好几次沈如海的暗亏之后,让我明白,没有充足的把握,决对不能贸然行事。

    医馆一直处在招工状态,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应聘,我干脆虚掩着大门,和王诚坐在办公室里聊天。

    “你了解到了什么内容,说来听听,”我坐进了办公室的沙发,问对面的王诚。

    “这个人很好色,风哥你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这件事在佳和,是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

    “他在外面养了个小秘。”

    我顿时来了兴致,探身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确定?”

    “确定,去年有个医院的同事,在外面遇见他和一个小姑娘关系不一般,后来这事就在医院里传开了。最近打听到这事,我亲自跟了他好几回,终于知道了那个女的住处。”

    这一发现简直就是及时雨,让我对扳倒沈如海又多了一份信心。

    这个陈杰仁,有个比母老虎还凶的老婆。

    我记得有一年,他老婆为了一个小护士,闹到医院,把陈杰仁和那个女护士的脸都挠花了。要是他知道陈杰仁在外面金屋藏娇,还不得跟他拼命?

    我正为这一发现而高兴,医馆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102,求你救我爸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造访?

    我很好奇,会不会是来应聘的,赶紧跟王诚交待了几句,让他坐在办公室里等我,我就一个人迎了出去。

    等我到前厅,却有些惊讶,来的这人竟然是叶美娜。

    我心头顿时袭上一层寒霜,没好气的打量着她。

    她还是上午那身妆扮,只是胳膊上挽着一只手袋。

    我很好奇她为何而来,就一屁股坐在了诊案后面,想听听她说什么。

    她走到我诊案前,脸上现出一个微笑,拉开随身的手袋,从里面掏出厚厚一叠钞票,摆在我面前。

    “有个病人需要你出诊,这些够不够,或者你开个价吧。”

    我一时有些发懵,叶美娜竟然会来找我看病,她怕是疯了吧。有杨元生这样的医学博士摆在她面前,她却还花钱来请我给人看病,可能吗?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是杨元生的小把戏,他想把我匡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痛扁我一顿,好为今天上午我对他的羞辱雪耻。

    “这种小把戏,格局可不怎么高,”我饶有兴致的盯着叶美娜的锥子脸,说道:“你以为我会信了你们的鬼话?”

    叶美娜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支烟,准备点燃。

    我拍着桌上禁止吸烟的警示标牌,没好气的逐客:“想吸烟?出去。”

    她也不恼,把香烟和打火机都放回了包里。

    抬起头来,对我说道:“来之前我就想过了,你肯定不信,肯定会以为,我是想骗你出去痛打一顿,是不是。”

    我笑了:“难道不是吗?难道你们是想请我去喝茶?”

    “我爸病了,病的很重,狄风,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很有成见,你也一直瞧不起我,不过,为了我爸,我今天还是要厚着脸皮试一试,我听说,你治好了王会长的女儿,很多医生都说她情况不乐观,你最后还是医好了他,所以,我想求求你,帮我看看我爸的病,条件随你开。”

    她说的很诚恳,不像是作伪的样子。倒是让我对她生出了三分信任。

    “这里是一万块钱,算作出诊费,如果你能医好我爸,我愿意花大价钱,就算不能医好,只要能让他舒服一点,安度晚年,我也愿意。”

    叶美娜的眼中忍不住泛起泪花,显得楚楚动人,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不过,我可不会上她的当,这女人,变脸比变戏法还快。鬼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

    “我是缺钱,你又能给我多少?一万块,作为出诊费,挺多了,不过,我不稀罕,我不喜欢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侍候。”

    我一直很羡慕武侠小说里的那些神医,个个都个性十足,现在,我身赋异能,决不能自轻自贱,也要学一学那些前辈才行。

    另外我还有一重顾虑,我的紫蕴天罡真气,决不能轻易显露出去。

    上次我草率行事,治好了王珊珊的病,就惹来一连串的麻烦。

    还好这只是个例,又让我尽力搪塞过去。

    一旦我又治好了谁谁谁的绝症,那么,我的医馆势必会振动天下,惹来那些狼虫虎豹们的觊觎。

    这世界上有五大中医世家,到现在,我却只知道一个杨元生,还无法弄清楚,他到底是属于五家中的哪一支。

    其它人为何没有名动天下?

    我相信,一定是数千年来,祖辈们血淋淋的教训,使他们学会了隐忍,所以,他们才不为人知,闷声发大财。

    而我这个愣头青,却想着要满世界显摆吗?

    那等同于送死!

103,你爸是谁

    就算要出手,我也要一个等值的价钱。

    这一点也不丢人,医生本来就是靠手艺吃饭。

    “只要你治好了我爸的病,你这间医馆的投资就都回来了?”

    叶美娜盯着我的眼睛,骄傲的抬起尖下巴。

    这间医馆,到现在已经花去将近一百万投资款,她开出这个价格,不得不说,真香,我确实需要钱,承认这一点并不丢人,我有些动心。

    她见我有些犹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讥讽,说道:“就算不能医好,我也说了,只要能让我爸活得更久一点,舒服一点,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看着她骄傲的像孔雀一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有钱了不起啊?就冲她这态度,一百万?一千万老子也不会去。

    我说:“别以为用钱就可以砸老子,有钱了不起啊?要么你跪下来求我,要么门在哪,好走不送。”

    作为这间医馆的老板,我必须尊重每一位客人,但我有权拒绝我不喜欢的客人,爱治不治,现在是你在求我。

    本以为叶美娜会拍屁股走人,没想到,她却紧崩着脸,直接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听见扑通一声,她竟然真的直挺挺的跪倒在我面前。

    我不觉有些好笑,鄙夷的看着她道:“别演戏了,这里就我一个观众,你还指望我怜香惜玉,拉你起来不成?就算你跪了,我也没说一定要答应你。”

    “狄风,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爸爸,现在也许只有你能救他,”叶美娜的锥子脸上,现出悲痛的神情,真像死了亲爹一样。

    这一下,更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样的女人居然是个孝女,真让我大开眼界。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是乎是自己太偏颇。谁规定的穿着暴露的女人,就不能是孝女?

    孝女归孝女,跟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之前对叶美娜的家世一直不太了解,只知道她家里貌似还挺有钱。

    既然这么有钱,又要急着行孝,钱又是个好东西。看她态度如此恭顺,我心里的气又消了大半,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医馆开起来,就是要赚钱的,谁的钱不是赚?

    钱是个好东西,可通鬼神,谁能跟钱过不去?

    “求求你了,狄风,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就帮我这次吧。”

    看着她一脸恳切的样子,就差要过来抱我大腿,我就更加好奇了。

    不过,我脑子里始终有一个疑问,杨元生也是五经传人,他的手段我也已经领教过,难道他也没有办法?

    虽然我对杨元生属于哪一支派并不了解,想来玉函五经的五大支派,都是与医术有关,杨元生也必定不能小瞧。

    他都棘手的问题,我可能也无解,或者说他都不愿意出手,我为什么要出手呢?

    我急需要钱,不过,我几可通神的医术,绝不能贱卖,我说过,我只要利,不要名,于是我问她道:“告诉我,为什么不去求杨元生,你不是她女朋友吗?”

    “元生他之前,也去试过,他不行,我求求你,我爸这次是急症,狄风,只要你开口,我决不还价。”

    “五十万,我出诊,若是侥幸能治好你爸,我还要四百五十万,”我狮子大开口,想要看看,这个多金的孝女到底有多孝。

    听了我的话,她不仅没愁,反而兴高彩烈的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我道:“这张卡里,有一百二十万,算作订金,密码我短信发给你,咱们一言为定,狄风,若是你能治好我爸的病,我爸可以给你五百万。”

    “你爸是谁?”

104,新号码

    “天恒集团你知道吗?我爸就是天恒集团的总裁,杜天恒。”叶美娜娇媚一笑。

    我心里顿时一阵后悔,杜天恒?怀西省富豪榜榜上有名的人物。早知道是他,还不得往死里宰。

    突然,我又觉得哪里不对,杜天恒姓杜,叶美娜姓叶。

    这是哪门子的父女?难道又是干爹?

    “你姓叶,你爸姓杜?你耍我是不是?”我假装很生气,把卡丢在了桌子上,对她怒目而视。

    叶美娜显得很紧张,赶紧跟我解释道:“我爸是我养父,我是个孤儿,从小被我爸收养,狄风,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没想到,叶美娜还有这样的身世。

    天恒集团总裁杜天恒,在天心市乃至整个怀西省,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官方的新闻里,我只知道他有个女儿名叫杜诗音,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个养女。

    叶美娜见我陷入沉思,小心翼翼的从桌子上捡起那张卡,又塞在我手里,脸上陪着小心。

    看她表情还挺诚恳,我勉强收起了卡片,对她说道:“把位置发给我,你先回去吧。”

    她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但见我凌厉的眼神不容反驳,她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连忙点头说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回去等你,你可一定要快点来。我爸等着救命,算我求你。”

    “知道,你可以走了。”

    看着叶美娜依依不舍的神情,我心里乐开了花。

    开馆第二天,差不多就已经回本了,现在的我,手里又有了两百多万流动资金,策反陈杰仁的计划,看来可以提前进行。

    我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关上大门,又回到办公室。

    这时候,我才发现,叶美娜没有我的联系方式,真是失败。

    不过,我很快就被吓到了,因为我听见叮得一声:您收到一条新的信息。

    我的头一下子炸了,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叶美娜是怎么知道我的新号码的?会不会不是她,而是神秘人又找到了我。

    我瞪大眼睛,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写着一行字:这是密码和地址,狄风,我来之前打过你手机,知道你换号了,这个号码是在你的招聘广告上看到的,如果是你,收到请回复我定金金额。

    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复她一串数字。

    这个女人,不仅聪明,还挺狡猾。

    以后我得防着她点,她给钱让我给他爸看病,并不能抹平她对我犯下的罪行。

    我也知道,有机会,这女人多半还是会报复我的,这次我要挟她,只会让她日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我。

    就凭当年我只是背地里说了她几句不好听的话,她就要让我老婆给我戴绿帽,可见,她的肚量肯定大不到哪儿去。

    不过,她早就跟我的仇人们站在一起,我也不害怕再多得罪她一点。

    返身回到办公室,我把卡直接递给了王诚。

    我说:“小诚,你不是想在天心市买套学区房吗?首付还差多少?”

    王诚接过卡,不好意思的说道:“让风哥费心了,其实孩子在乡下读书也挺好。”

    “还差多少,你说吧。”我坚持要知道。

    王诚说:“七十万吧,太贵了,我看还是算了。”

    “怎么能算了?孩子的事,很重要,这张卡里有一百二十万,除了你借我的二十万,剩下一百万,你拿去当首付,赶紧把房子买了。”

    王诚一下子站起来,眼里泛起了泪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卡小心的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他办事一向谨慎,就连佳和的财务总监陈玉芳,也很少能挑出他的错处来,这一点我很欣赏他。

    他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我就能义无反顾的帮他。

    我把他按回沙发上,说道:“咱们现在有钱了,策反陈杰仁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105,要有钱

    我附耳上前,小声的跟他交待了一番。

    大意是,让他以陌生人的身份,先去接触一下陈杰仁的那个小三。

    从女人身上下手,会容易很多。

    何况能当上佳和二把手的人物,心智肯定不差。

    我担心以王诚的办事手法,很容易在陈杰仁面前露出破绽。

    交待好了这件事,我们俩就离开了万均堂。

    他回去照管下属,我也要去叶美娜发给我的那个地址。

    看了一眼地址,果然是天心市的顶级物业之一,仙湖盛景别墅群。

    这处物业,在风景最优美的天心湖畔,在天心市无人不知。

    天心湖几年前已经列入国家一级风景区名录,官方将之辟为公共绿地,开发了仙湖公园,不再允许地产商染指,所以,早年开发的仙湖盛景,成为天心湖畔唯一的地产项目。

    那里风景优美,距离市中心,不过半小时车程,可谓闹中取静之所。随便一套别墅,都要好几千万。

    可见杜家的家底有多丰厚。

    不过,杜天恒的天恒集团,做的却不是天心市热门的医药行业,而是以游戏娱乐产业起家。

    杜天恒此人,在媒体的眼中,更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

    传闻他早年是以赌博起家,年轻时在奥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位千术高手,之后跟着他学艺数年,出师后果然在赌场上顺风顺水,赚得了人生第一桶金。

    之后就回到天心市,开始从事游戏和娱乐产业开发。

    十数年间,天恒集团名声大振,杜天恒也很快取代了之前的首富,跻身天心富豪榜第一位。

    近些年,网上传闻说他身患重疾,已经很少出来露面,集团事务,都是由其女杜诗音出面主持。

    实际上,杜天恒今年不过五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不知道是什么病,折磨得他这么早就不能理事。

    我的车很快就开到了仙湖风景区入口处。

    在这里,游客是不允许长驱直入的,都要进园转公共交通。但仙湖盛景的业主除外。

    我把车停在风景区管理处门口,保安过来向我挥手道:“车子不许进去,你不知道吗?赶紧走开。”

    我探出窗外说道:“你好,小哥,杜天恒请我来的,能进去吗?”

    “呵呵,”年轻的保安不由得被我逗乐了:“我他妈还是奥巴玛派我来得呢,我看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吧,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眼,听到没有?”

    我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听说店大欺客,没想到物业大了,也会欺负人。

    本来没打算为难他,结果这家伙却狗眼看人低。他看我是开着大众来的,就估量我不认识杜天恒。

    我只得给叶美娜回了个电话。

    很快,叶美娜就接通了,我大声跟她说道:“保安不让进,你看着办吧。”

    “狄风,你把电话给保安,”电话那头,叶美娜很焦急。

    我直接把头探出车窗外,向那个保安招手道:“杜家的人要跟你说话。”

    他闻言一怔,将信将疑的走过来,接过我手机放在耳朵上。

    不一会儿,他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是,是,叶小姐,我向他道歉,马上道歉,放他进去。”

    接完电话,他脸上立马堆着灿烂的笑,双手把手机递过来,诚恳的跟我说道:“先生,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您,我狗眼看人低,我改正,我以后决对端正态度,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

    说完,他对着我的小车,郑重的鞠了一躬。

    这还真是钱能通神,势能压鬼,这保安给我上了一课。

    我不怪他势利眼,他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你弱,连小鬼都瞧不起你,你凭什么去对付那些大魔头?

    我要有钱,有钱,更有钱,就从今天开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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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不惑介绍:
老婆出轨,奸夫上门,三十岁那年,我收到一封神秘的邮件,照尽了人性的丑恶和命运的无情。利益之下,每个人都面目狰狞。寄人篱下,受尽屈辱,家败人亡之后,我终于在废墟之上苏醒,踏着曾经的天真,重新谱写人生的辉煌!三十不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十不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十不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