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香料之王
“二十万。”
“二十五万。”
“三十万。”
一阵激烈的竞拍声,此起彼伏。
如果说虫草还有一定的观赏价值,那么红花买来就纯粹是为了吃。
很多高端餐点,以红花为佐。
它不光是一味药材,更是一味配菜的香料,市场需求量很大。
这种品相好的红花,一定是像米其林餐厅这样的,高端餐饮业的宠儿。
“六十万,”一位气质不俗的美女举牌报价之后,会场内一时沉寂。
“那是翘江南北华夏区总裁徐薇。她们做高端餐饮业,可谓物尽其用,看来这十镑顶级藏红花,是她的了。翘江南果然货真价实啊,佐料都买最贵的。”
尽管周子豪同样是做餐饮的,但他的凤雅阁,比起翘江南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更何况,像他这种人,也不是那种会操心名下酒楼食材的主。所以他这次并没有出价。
“六十万三次,”砰得一声,顶级藏红花花落翘江南。
托盘很快被撤了下去,第三位迎宾小姐上前来,手中托盘上盖着一块红绸,看那硕大的轮廓,像是一株灵芝。
“下一件藏品,是列先生的多年珍藏,千年紫灵芝一株,起价300万。加价一次十万。”
话音刚落,那礼仪小姐轻轻掀起红绸。露出了里面色彩艳丽的一株极品灵芝。看那菌盖,足有脸盆般大小。
“千年紫灵芝?这是回魂草啊。”
紫灵芝才一显露真容,就看见六叔神色微微一禀,眼中放出精光,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三百五十万,”一开口,他直接把起拍价拔高了五十万。
“四百五十万,”周子豪不甘落后,这东西,很有面儿,摆在凤雅阁,跟那里的布局装潢相得益彰,简直就像是为他定制的。
六叔脸上不动声色。
又一个大汉站出来,叫价道:“五百万。”
我回头看去,这人人高马大,长得甚是雄壮,典型的北方汉子。
同时,我也看到了周子豪阴鸷的眼神。
“六百万,”周子豪咬了咬牙,直接喊出了一个天价。
饶是他替他舅舅掌管了众多产业,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也不由得他不肉痛。但为了撑场面,他不得不为之。总不能白来一趟,空手回去吧。
我并不急着表态,看六叔的神情,他很是喜欢这株紫灵芝。更何况,这紫灵芝上,也隐隐有一缕紫气环绕,是难得的上品。
我不知道,六叔是怎么看出这株紫灵芝奇特之处的。但传统品鉴灵药的方法,和我的望气之术,是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八百万,”果然,六叔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镇住全场。
周子豪终于气急败坏的退却了。
“八百万,八百万,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二次,八百万三次,成交!”主持人一气呵成,根本就没打算等别人叫价。
这个价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只有像六叔这样的真爱粉,又不缺钱的大佬级人物,才能出得了这个价格。
“这位老先生,这株收藏级别的千年紫灵芝,是您的啦。”主持人激动的喊了一嗓子,接着说道:“接下来,五百年人参王一支,起拍价两百五十万,加价十万一次。”
……
会场内热度不减,众人你追我赶,很多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周子豪一无所获,因为他看中的东西,最终都落入了别人口袋。
如果有人咬着不放,那我就乐得坐山观虎斗。
如果没有人跟他竞拍,那么我就一喊到底。反正有昨天的那支价值上千万的千年人参王兜底,怎么着都不算亏。
把周子豪气得鼻子都歪了。
“成交,”又一件收藏级真品,上品麝香500克名花有主。
“接下来,是今天的压轴重器,重达十镑的,龙涎香。”
主持人语调突转高亢,众人的情绪也都跟着调动起来。
龙涎香啊,那可是龙涎香,百年不遇的奇珍,香料中的王者。
多少富豪终其一生,都没见过这玩艺儿。
在古代,只有天潢贵胄才能真正接触到这种极品香料。
龙涎香,也称龙腹香,又叫灰琥珀,是海洋里的抹香鲸肠道内分泌物的干燥品。一般呈浅灰色或白色,也有少量呈五彩斑纹状。
其所散发出的香气持久弥新,挥之不去,可以用来做香水中的稳定剂或定香剂,是众多世界知名时尚品牌的宠儿。
大屏幕上,呈现出一排说明文。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却不见展台上有龙涎香的影子。
“有请我们的香料之王,海洋中的霸主抹香鲸倾情奉献,千年难遇的世间极品,有钱难买的旷世奇珍:龙涎香。”
说着,四名壮汉抬出一方长案,其上一块水绸,盖着个硕大的块状物,放在了台下正中。
先前的旋转展台被撤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一道道探照灯,死死的盯着那块突起的红绸。
就连六叔都有些坐不住了,频频以手加额,明显有些着急。
那主持人亲自跳下台来,走到前排,激动的说道:“香料之王龙涎香,起拍价1500万。加价一次一百万。”
“列老爷子根本就不是诚心卖啊,这价格,太虚。恐怕是你们列家也舍不得吧。”有人起哄道。
龙涎香虽然珍贵,市场价高达两千多元每克。
但换算下来,这块重达十镑的龙涎香,也只值一千万,起拍价就虚浮五百万,简直是在抢钱。
不过,与目前每十年发现的龙涎香的数量来估算,要不了多久,天然的龙涎香将会濒临消失。
毕竟连抹香鲸都快灭绝了,哪里还有龙涎香?
所以,其价值未来可期。
“一千八百万,”六叔沉声说道。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很多人都以为这次铁定会流拍。没想到人家一上来就志在必得,一次加价三百万。
“两千万,”周子豪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我不禁愕然。
郑雄奇也忍不住扭头向后看去,一边轻声说道:“看来豪哥今天是急眼了,两千万,应该是他一半的流动资金。”
“豪哥霸气,”陈登峰在一旁煽风点火,幸灾乐祸的看了我们一眼。
周子豪青筋暴突,看来是真的下了血本。
六叔回头正看见周子豪阴鸷的眼神,心情大为不爽。
212,绝别
六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只见他缓缓举起号牌,沉声说道:“两千五百万。”
周子豪哼得一声,站起身来,就往拍卖场门口走去。
今天他的脸,算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陈登峰和那个胖子,也一声不吭的站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两千五百万,两千五百万,两千五百万一次,两千五百万两次,两千五百万三次,成交。世间珍品,价值连城,现在这块全场唯一的香之王者,已经属于咱们的八号贵宾郑老先生。”
“本次拍卖会将暂时告一段落,明天,将还会有一批珍惜药材到达拍卖会现场,各位敬请期待!”
会场内的人们,纷纷起立,很多富豪都借机走过来,跟六叔打着招呼。
寒暄了好一阵子,刚才把他们打发走,就有一个长相俊美,棱角分明的少年走过来。礼貌的向六叔鞠躬道:“郑爷爷,我爷爷想请您楼上喝茶,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小娃娃,你爷爷是谁?”
“我爷爷是列汉青,”少年不卑不亢,虽然显得有些稚嫩,但也可见大族子弟的风范。
“那好吧,那我就去见见你爷爷,”六叔面带微笑,和蔼的应下了。
少年很高兴,伸手在前引路。
我跟在后面,拉住郑雄奇说道:“六叔,我们就不去了。见了长辈,不免拘束。”
“那好,你们先随便看看,”六叔答应了一声,就带着那个魁梧的保镖,跟着那少年走了。
郑雄奇说道:“风哥,我还想去见见这个列汉青到底长啥样呢?这庄园有什么可看的?”
他住惯了像明珠城那样的顶级豪宅,自然对这里看不上眼,但我留下来,可也不是为了观光。
拉着他出了门,我小声说道:“我进里面四处看看,我觉得这个列家跟我们狄家是乎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到我车里坐着,有什么情况,我打电话给你。”
“风哥,你想干嘛,你可千万别捅出什么娄子,我爸还在里边呢。”
我神秘一笑,没有理他,径直朝别墅里面走去。
一楼为了这次拍卖会,是乎整体都处于开放状态。直到看见后园门口,都畅通无阻。
但后园门口却站着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门把的死死的。
我信步走到门口,正准备抬脚进去。
两个保镖拦住我道:“先生,这里是私人领地,没有家主的同意,谢绝入内。”
“哦?”我故作惊讶状,问道:“最近的洗手间在哪边?”
一个保镖指了指离门口不过百步的一排低矮的建筑。
我信步走向那里,凝目看去,洗手间侧面,有一株粗壮的银杏,借此足可以攀上围墙。
看准那两个保镖一晃神儿的功夫,我出了洗手间的门,从侧面的那棵银杏树上,噌噌两下,上了墙头。
猫着身从墙头纵跃而下。已经到了后园之中。
这里是一座中式花园,假山,回廊,池塘,翠柳,古色古香,韵味悠长。花园深处,几排低矮的仿古建筑,若隐若现。
我信步走上青石小径,像是被自己的第六感所召唤,脚步不由自主的向那排低矮的仿古建筑走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转过一道石墙之后,一幅农家小院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
池塘边,一个年级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正坐在一座茅草搭成的凉亭里,发着呆。
我定睛细看,不由得全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那身影如此熟悉,仿佛在自己心中已经住过千百天。
那是刘小月,那竟然是刘小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忍不住全身的颤抖,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股冲天的怒火腾得一下从丹田内燃烧了起来。
刘小月,刘小月,那是带走我儿子的刘小月。
那是欺骗了我感情的刘小月。
尽管我没有真的爱过她,不过,那些日子以来的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怎能是说忘就能忘的?
红着眼睛,正在上前去拿住她,问个究竟。
这时,屋子里传来一声呼唤:“小月阿姨,小月阿姨。”
我一下子怔住了,这是我的弘儿,这一定是我的弘儿。
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我靠在矮墙上,不要刘小月发现我,心绪一时纷乱。
听见我的弘儿如此依恋于她,可见,她并没有苛待弘儿。
可我仍然忍不住想要去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如此相信她,她却如此对我。
过去,我对她的确有很多的愧疚。但自从她不告而别,抱住弘儿开始,我们之间的恩情,已经一刀两断。
那些她对我的话,更像是一个甜蜜的陷阱,抹着糖衣的炮弹。
想清楚了这一切,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从矮墙后走出来,刘小月已经进到屋子里。
我正准备跟着进去,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悍妇,身强体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要质问我。
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狠狠的在她后脑勺上来了一记手刀。
她闷哼一声,立刻晕了过去。
刚才心情太激动,没有注意到她,显些暴露。
凝目四顾,这所农家小院内,再无旁人。
径直向屋内走去,正厅里,刘小月怀抱着小狄弘,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道:“李婶,你去帮我问了没有,我什么时候才能带着弘儿回去。”
“爸爸,爸爸,”我的弘儿小脸正对着我,稚嫩的声音已经变得如此清晰。
我忍不住激动的心,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们。
正要挣扎,只一刹那,刘小月就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她停止挣扎,忍不住滚滚泪滴潸然而下。
“你终于还是来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长时间。”
我们分别不过才几天时间,可想而知,她在这里,多么煎熬。
本来有无数的怨恨,无数的责难,要向她求个明白。
但在这一瞬间,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无语的凝噎。
我们就这样,默默依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收住眼泪,柔声说道:“你不怪我吗?”
本来我对她痛恨至极,可这一刻,却轻轻摇了摇头。
“你带着弘儿走吧,他们都不是好人。”她挣开我,对我抱以一个甜蜜的微笑。亲手把弘儿交到我手里。
“弘儿有你这样的父亲,这辈子肯定日日向好,你们走吧。”
她脸上现出欣慰的笑,一如生死相托的绝别!
213,老花匠
“小月阿姨,小月阿姨,我要小月阿姨,”狄弘止不住哭闹,是乎知道,这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和刘小月道别。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你不要弘儿了吗?”
“我是这里的人,我姓列,我还能到哪儿去?你们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列家没有一个好人。他们就是想要你们狄家的血劫经。”
刘小月咬碎银牙,帮作坚强的说道:“现在不走,恐怕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那个悍妇是来监视你的吧,我已经把她打晕。我可以带着你离开。你相信我。”拉起刘小月的手,我再次恳求她。就像当年恳求她跟我一起离开沈家时一样。
那一次她选择了相信我,这一次,我希望她仍然肯相信我。
哪知她却拼命的摇头,用力挣脱我的手,她激动的退到墙角,带着哭腔说道:“你走啊,我姓列,我们注定永远不能在一起。你二爷爷杀了我爷爷,要不然,我们这一支,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我一下子怔住了,万万没想到,她就是被我二爷爷杀死的那个列家人的后辈。
耳朵里嗡嗡作响,我苦笑一声,说道:“也许我没资格说出这句话,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离开。我若是带着弘儿走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跟我出去,天高地阔,任你驰骋。”
“哪儿都一样,”她苦笑一声,轻轻咬着唇,看着我叹息了一声:“没有那个人,哪儿都一样。”
“小月,快跟我走,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你是斗不过列家的,这里所有人都认识我,带上我,你一辈子也别想出去。”刘小月的情绪再次波动。
哗啦一声,只见她拿起了靠在墙角的一把园丁用来修剪树枝的大剪刀,语气坚决的说道:“你马上离开,带着弘儿,永远别回来。”
“小月,你要干什么?”我上前一步,生怕她伤到自己。
门外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是那个悍妇醒过来了。
刘小月拎着剪刀,惊恐的跑出去。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打击声,我走出房门,就看见那个悍妇满脸是血,再次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你走不走?”反转剪刀,她狠狠的在自己柔嫩的胸前,扎了一刀。
血顿时顺着剪刀淌了下来,吃痛手软,那只大剪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慌忙走上前去,想要扶好。
她又重新捡起了那把剪刀,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这一次,她决绝的把剪刀锋利的刀口,架在了自己脖颈上,咬着牙说道:“你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好,我走,”我一咬牙,痛苦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刘小月已经泪流满面。
“李婶的丈夫是园里的花匠,他就在那座假山后面剪树枝,拿着这个给他看,他可以帮你从后门出去。”
说着,刘小月扯下雪白的脖颈上挂着的一条红绳,把它扔给了我。
我一手接住,见是一块小小的银锁,上面镂刻着长命百岁的祝福语。角落里,还有一个淡淡的李字。
“你一定要照顾好弘儿,给他找一个温柔的妈妈。”
泪止不住在我和她的眼眶里打转。收好那块银锁,我转身向那堵石墙走去。
心中百感交集,对于刘小月无尽的愧疚再次如潮水一般,袭上心头。
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一定要先出去。
如果连狄弘都没办法带出去,那带走刘小月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穿过那座假山,我看见一个面色黝黑的老人,站在一架人字梯上,正在独自修剪着一棵灌木。
他看见我过来,怀里抱着狄弘,并不惊讶。
我从兜里掏出那枚银锁,伸手向他展示。
他脸上微有异色,从人字梯上下来。伸手把枚银锁接了过去,看见祝福语下面的那个小小的李字,他的眼神里显过一种使命感。沉声说道:“要我为你做什么?”
“送我们安全的从这里出去。”我惊讶的说道。
我不知道这枚银锁有着怎样的魔力,但它对于这个久经沧桑的老人,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他一言不发,示意我跟着他。
穿过一片灌木丛,他低声说道:“你一定是从别墅的方向翻墙进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很好奇。
只听他说道:“除了别墅方向的围墙,其它三面墙上,都通了高压电流,如果你是从别处翻墙,早就电死了。别墅那边,因为是内墙,并没有通电。”
我暗自庆幸,看着不远处的一堵墙,仍然心有余悸。
“孩子不能哭,”他毫无感情的说道。
我抚上狄弘的肩膀,向他几个穴位上,输入了些许真气。他伸展四肢,很快沉沉入睡。
“你是五经传人?”老者眼神如刀,注视着我,吓了我一跳。
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花匠,居然知道玉涵五经。更神奇的是,他抬眼一瞧,就知道我身怀异法。
看着我震撼的表情,他收敛了眼中的精光,轻叹一声道:“哎,一切都不再重要了。老了,这已经不再是我的世界了。”
他从我怀里接过狄弘,轻轻的放在装载树枝的推车里。用一块破旧木板,把狄弘盖上,上面又胡乱堆上了很多修剪下来的树枝。然后看着我说道:“小子,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侄儿,名叫李三娃,进来当学徒。”
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身衣服也不像,得换一换。”
说完,他转身进了小屋,从里面拿出一套破旧的工作服,扔给我道:“穿上它。”
我点点头,进屋换上了那套工作服,然后给六叔和郑雄奇都发了一条短信。
“六叔,你必须马上离开。”
“雄奇,到列家花园后门来接应我。”
收起手机,走出房门。
我跟在老花匠身后,慢吞吞的沿着青石小径,向前走去。
穿花过柳,直走了半个小时,才看见隐隐一座假山后面,显现出一座宽大的门楣。
老者推着车,从容的向那道大门走去。
我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上天如果庇佑,就让我平安的迈过这道坎,他日定当厚报。
我在心里默默许愿。不紧不慢的跟着老花匠,亦步亦趋。
“李叔,这谁呀?长得这么俊?”
“哦,这是我侄儿,”老花匠从兜里掏出烟来。给两个保镖一个一支。看了我一眼,他大声训斥道:“李三,还不叫陈哥,张哥。”
“陈哥好,张哥好。”我像个小学生一样紧张,但正是这种紧张,却越发显得我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山里人。
“兄弟别紧张啊,以后你陈哥张哥罩着你。”姓陈的保镖拍了拍我的肩膀。
214,一路向北
“谢谢陈哥,谢谢张哥,”我唯唯诺诺的点头。
老花匠生气道:“好了,快忙你的去。”
说着,他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就朝那两个保镖笑了笑,径直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口,就是一片修剪整齐的大草坪,上面除了几块景观石,就剩几棵稀稀拉拉的景观树,显得十分开阔。
草坪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流。
我稍稍松了口气。正要帮他推着车子向远处的垃圾回收站走去。
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李叔,你过来一下。”
我吓了一跳,回转头去,就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眉眼中,装着三分傲气。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要领着老花匠离开。
老花匠说道:“列主管,我跟他交待一下,马上就来。”
列主管皱着眉,不奈烦的催促道:“快点,那边还等着呢。”
“哎,马上就好,”老花匠连声答应着,走到我身边,握了握我的手。
我只感觉手心里有个东西,好像就是先前的那把银锁。
攥紧拳头,把银锁捏在手心里,我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感觉到,木板下面的小狄弘是乎动了动。
凝目看去,我的心几乎快要跳到嗓子眼里。
我的弘儿醒了,睁开双眼,正伸展着四肢。
保镖近在咫尺,如果我现在夺路狂奔,一片无遮无拦的大草坪,将会把我和儿子完整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到那时,列府的保镖一齐出动。我将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困住。
这时,身后传来了那个姓陈的保镖的声音:“李三,你怎么还不走?别挡在路中间啊。”
我应了一声,慌忙推着小车,向草坪上走去。
离开后门几十步之遥,我心里正暗自庆幸,我的弘儿没有哭闹。
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哭泣,从手推车里传了出来。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仔细的感知着周身的事物。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身后园门口的那两个保镖。
埋头推着车子,我加快快步向列府侧面的停车场走去。
“站住,”怕什么来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呵。
我头也不回,装作没听见,体内却像是翻江倒海似的,真气四处走窜。
我的目力几乎已经达到极致,可以洞穿整个列府,看见里面所有的一切。
身后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那两个保镖厉声让我站住。我转过身,惊恐的发现,其中有一个保镖,甚至拿出了对讲机,开始向府内的保镖们求援。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迅速的拔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的投向其中一个保镖。
匕首瞬间洞穿了他的手掌。对讲机掉落在地上。
另一个保镖看见我这般凶猛,转身就想跑。
我飞奔向前,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颈,把他狠狠的带翻在地。
他后脑勺咚得一声,磕在地板砖上,晕了过去。
地上的对讲机里,传来急切的问询:“021,021,报告你的方位,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捡起地上的对讲机,我说道:“我是021,后门位置,一场虚惊。”
“为什么会有小孩儿的哭声,请报告通讯密码。”
我一下慌了神,扔掉对讲机,掀开那块木板,从手推车里抱出狄弘。
一手夹着狄弘,一手脱掉了那个高大的保镖身上的外套,把狄弘小心的包起来,捆在自己胸前。
对讲机里还在不停的传来嘈杂的联络声:“位置花园后门,失去通讯联络,请一三小队,立刻赶赴,查看状况。”
“一小队收到。”
“三小队收到。”
捆好我的弘儿,我迈开脚步,向停车场的方向飞奔。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阵轰鸣。
我回过头张望了一眼,只见一大队保镖从后门处跑了出来。
甚至还有两个人,骑着两辆轻便型摩托车,向我狂奔,眨眼间已经快要追上来。
我向前面一块高大的风景石奔去,一左一右两台摩托车疯狂的向我包抄过来。
那些人嘴里含着尖锐的哨子,不停吹出刺耳的尖啸。把我怀里的狄弘吓得哇哇大哭。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飞身踏向风景石光滑的表面,借力反弹,跃上半空,凌空一脚踢在了其中一个骑手的胸前。
只听见砰得一声,那家伙倒飞出去,六根肋骨齐断,晕死在地去。
那台失控的摩托车撞击在风景石上,轰得一声,七零八落的**开来,向四周飞散。
另一台摩托车调转车头,再次向我冲过来。
本来我只须背靠风景石,他就只能停下来,丢掉车子与我争斗。
可时间紧迫,草坪上的那些保镖们,还在飞速的向我接近。
后园门口外又再次涌出来更多人。
我心急如焚,捡起那个肋骨齐断的骑手手中的电棍,屏气凝神,盯着那台急驰而至的车子,狠狠的扔出了手里的棍子。
又是砰得一声,人仰马翻。
摩托车贴着地面,旋转着向那群赶到的保镖冲去。
我拔腿就跑,那些人很快从左右包抄过来,眼见就要将我围住。
正当此时,只见前方尽头的一排树丛里,一台迈巴赫猛然窜了出来。狠狠砸在草坪上。
厚重的车轮,在整齐光洁的草坪上,砸出一个大坑,然后飞速的向前急驰,冲进了人群。
车窗里,郑雄奇高声大叫道:“风哥,快上来。”
他一边猛打着方向盘,一边极速在人群里横冲直撞。
那些保镖手里的电警棍,狠狠的向着车身上招呼着。
我一脚踹飞一个试图接近的保镖,另一个接近我的保镖,被迈巴赫狠狠的撞了出去。
郑雄奇猛踩刹车,车子顿了顿,副驾驶的门瞬间弹开。
我纵身窜进敞开的副驾驶。
人还没坐稳,郑雄奇一脚油门,飞速向着刚才的树丛碾压过去。
电棍砸在车身上,噼里啪啦的直冒火星。
车身猛烈的抖动了一下,骑上花坛,终于重新回到了停车场。
郑雄奇直接把油门踩死,夺路而走。
冲出停车场岗亭的限车杆,我们的车,向山阳县城效的方向飞驰。
身后,追出一队列家的迎宾车队,急速向我们尾随而来。
“风哥,你没事吧,”郑雄奇兴奋的喊道。
我背靠在座椅上,深吸一口气,问道:“老爷子走了没。”
“我爸他早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一路向北!”
215,百年世家
“南边几乎全是列家的势力,山阳到山阴的两山高速,更是走不得。”郑雄奇说道。
我点点头。
“就按老爷子说的办。”
郑雄奇早已驶上了向北的大道。
“尾号688的黑色迈巴赫,请你马上停车接受检查,否则后果自负。”
列府追赶而至的车队里,一只嘹亮的喇叭响彻整个大地。
我把狄弘解下来,小心的束在后排座椅上,从天窗里钻出去,纵身站上车顶。
运转体内真气,汇聚于心脏。我双掌平升,轰得一声,一道火龙直扑向尾随着的一台丰田霸道,正砸在发动机盖上。
发动机盖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高高翘起,在风力的作用下,哗啦一声飞了出去。
发动机仓里,顿时升腾起阵阵浓烟,遮挡了开车人的视线。
霸道终于踉跄着,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顿时稀烂。
后面的一台车由于跟得太远,也追尾前车,被迫停了下来。
更多车子绕过前车,向一块难缠的狗皮膏药,死死咬着我们不放。
我心中怒气大盛,盘膝坐于车顶,运转体内澎湃的真气,导引于双掌之间,猛然推出。
一道炽热的火柱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喷射而出。炙烤着紧随其后的一台车的挡风玻璃。
在司机惊恐的眼神中,那台车瞬间变形,砰得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重重的砸向道路中间。
接二连三的车辆收势不住,撞在了那台燃烧的车上,顿时激起一片火海。
凝目而视,这次,所有车辆终于都被火墙阻隔。
迈巴赫一骑绝尘,向着北方的甘南县飞驰而去。
我仰躺在车顶上,运气调息,这才发现,体内的那块血玉如同烧红的铁块,炽热非常,真气还在缓缓不断的向心脏输送,是乎根本没有停止的迹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摆脱束缚,我仰天长啸,挺直身体,双眼精光大放,张口一吐,一道至白的光柱,像是喷气式发动机里喷出的火舌,让车身猛得一抖。
迈巴赫顿时像插上了翅膀的火箭,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向前飞驰。
“啊,”车内传出郑雄奇惊恐的大叫声。
与此同时,车身也开始剧烈的抖动,几乎像是要散架一般。
这团火焰一直持续了三分钟之久,我这才觉得,心里的那团真气,渐渐的缓和下来,丹田内的那枚血玉,也逐渐收敛了光华,再次归于平静。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一直没办法控制体内的真气,做到收发自如。
钻进车子,我疲惫的靠在副驾驶上。
扭头看去,我突然惊讶的发现,郑雄奇像是从水里刚刚捞起来的一样,全身上下**的。
他原本红润的脸上一片煞白,双眼茫然的看着远方,仿佛丢了魂一样。
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道:“雄奇,你怎么了。”
他吓得一个哆嗦,回到了现实,扭头看着我,像是看一只怪物哥斯拉,眼神里全是敬畏和惊恐的神色。
“刚,刚才那是什么?*****吗?”
“你全都看到了?”
他狠狠的点了点头,扭头发现车子几乎撞上护栏,慌忙扶正方向盘,用力咽了咽嗓子。
“很多事,我现在还没办法说清楚,但请你相信我,等一切真相大白的那天,我会把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都告诉你。”我郑重的说道。
他认真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风哥,你快看看,我大侄儿怎么样了,刚刚他还哭来着,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
我紧张的探身向后座看去,狄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像是在偷听我们说话。
他小小的脸上,那股沉着从容的气息像极了自己。
我哑然失笑,探身抱起他,坐回副驾驶。
郑雄奇紧张的连声问道:“怎么样,弘儿他怎么样。”
“哈哈哈哈,我狄风的儿子,要是连这点风浪都经受不起,日后还怎么横淌这残酷的世间。”得意的抱起儿子,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那就好,那就好,弘儿平安就好,”郑雄奇嘴里喃喃的说着,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
我心下一沉,探身一脚踩在了刹车上,将迈巴赫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把狄弘放在副驾驶座椅上。
绕到驾驶位,我把郑雄奇抱了出来,放在了后排座椅上。
向他体内探查了一番,发现他只是由于长时间的紧张过度,脱水太多,虚脱了而已。
打开后备箱,拿出一瓶水,小心的灌进他嘴里。
好在他还能饮水,并无大碍,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我回到驾驶位,发动车子,向着甘南县的方向前行。
这时候,前排仪表盘里的一台手机响了起来。
我拿过手机,划开屏幕,那头响起了六叔的声音。
“雄奇,小风出来了没有?”六叔焦急的问道。
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我说道:“六叔,我是小风,雄奇他太累,睡着了,我们已经出了山阳县城。正在向北面的甘南县开。”
“好,我在甘南等你们。我说的话,你记住,进了甘南,直奔北城区,陇西路上有一家聚福鲜羊肉店,直接跟老板娘说,找六爷,她会带你们来找我。别在南城停留,切记!”
“好的,六叔,我记下了。”
“你重复一遍。”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沉声道:“进了甘南县,直奔北城区,聚福鲜羊肉店,跟老板娘说,找六爷。别在南城区停留。”
“小风,我在这儿等你们,让他们炖上上好的羊锅。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相信你自己。”
“谢谢六叔,”我眼眶有些湿润,上天待我不薄。在我最危难的时刻,还有朋友和长辈,愿意为我挺身而出。
心里又不由自由的浮现出了刘小月的身影。
不知道她的苦肉计是否能奏效?
不知道她袭击那个悍妇的时候,悍妇有没有看见她?
如果列家知道,是她放走了我和弘儿,她会不会被列家秘密处死?
我只希望她平安的活着。
如果让我知道,她死于列家人之手,我一定会再次回到列家,踏平那里的每一寸土地。亲自埋葬那个百年世家,为她陪葬。
“小月,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亲自接你离开那个魔窟。”
216,死里逃生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进入了甘南县地界。
副驾驶上,小狄弘渐渐开始有些烦躁不安。接着,就哇得一声,大哭不止。
看着眼前荒芜的景色,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一时心急如焚。
后座上的郑雄奇被哭声惊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疑惑道:“风哥,我这是怎么了?”
我摇头笑了笑,说道:“你是受了太大刺激,体力透支,虚脱了。没什么大碍。”
“我说我怎么觉得这么饿,像是能吃下一头大象,风哥,咱们赶紧找个馆子,好好搓一顿。你看,连我大侄子都饿哭了。”
说着,他溺爱的探手抱起副驾驶上的狄弘,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老爷子可是说了,城南不能停,让我们一口气开到城北。”
我把六叔的话转告给他。他是乎很不以为然。
“我老爸一生都是杞人忧天,再说了,现在都还没进县城。咱们不去城南,就在城效。”郑雄奇狡辩道。
我一时也有些犹豫,不过,我仍然记得六叔告诉我那些话的时候,郑重其事的态度。
“再说了,就算不吃不喝,我也要上厕所啊,都快憋疯了。”郑雄奇再次恳求。
这时候,正好就看见,不远处的小镇口,有一座公共厕所。
郑雄奇显然也看见了,拍着我的肩膀连声催促道:“风哥,快停下,快停下。过了这个村,可就真要到城南解决了。”
一句话把我逗乐了。见这里人口稀少,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乎谨慎的过了头。
正如郑雄奇说的,这里还没进县城,更何况,只是下车撒个尿而已。
只要稍加留意,不要让陌生人靠近车辆,应该问题不大。
尽管如此,我仍然不敢托大,郑雄奇要抱着孩子一起下去散散心,我没有同意,接过狄弘放在了副驾驶座椅上,车子也并没有息火。
狄弘哭了一会儿就停止了,两只大眼睛黯然失色,想是要睡着一样,兴许是太饿哭不动了。
把车子停在离厕所不远的地方,我只放了郑雄奇一个人下车。
握着方向盘,我镇定心神,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离着厕所旁边不远处,有一家村落里常见的小卖部,支着凉蓬,生意惨淡。
大概只过去了两分钟,没有任何异动。
郑雄奇已经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我终于放松了精神,准备等着他上车,然后马上离开。
忽然,他扭头发现了不远处的那家小卖部,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冲冲的向那家小店跑去。
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正要叫住他,又怕惊了路人,反而弄巧成掘。
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那家小店。
原本正玩着手机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店主,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又伸长脖子,向着我的车子深深的打量。
我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里,发动车子慢慢的向小店靠近。
死死盯着那个店主,我忽然发现,他在察看了我的车牌之后,从容的拿起手机,不知道给谁打起电话。
看着他阴鸷的眼神,我脊背发凉,按下车窗,大声对郑雄奇喊道:“雄奇,风紧,扯乎。”
郑雄奇吓了一跳,手里的方便面和火腿肠,掉了一地。
他不敢置信的扭头看了看那个骨瘦如柴的,正在打电话的店主。又回头看看我,一把掀翻了柜台,大叫一声向车子跑来。
那个骨瘦如柴的店主,也一个激灵,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从柜台后面跳了出来。用几乎听不懂的方言高声大叫。
郑雄奇腿脚发软,来不及打开车门,直接从开着的窗子里,钻进了后座。
旁边原本关着的那些民居里,突兀的冒出很多人。
那些人叽里瓜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怒的表情。
我一脚油门,片刻也不敢多呆,径直向县城方向驶去。
身后传来阵阵轰鸣,十几辆杂牌摩托车紧随其后,像是我的迈巴赫长出了一条丑陋的尾巴。
“我操,这什么情况,老子只是撒了泡尿,难道是上厕所没给钱?”郑雄奇喘着粗气,趴在后座上,捶胸顿足。
好不容易才从列家那个大魔窟里逃出来,我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还好我的迈巴赫动力十足,远不是那些杂牌摩托车可比。
在撞翻了两台企图超越我的杂牌摩托车后,剩余的那些人很快便被远远的甩开。
郑雄奇这时候才从后座上爬了起来,嘴唇上毫无血色,已经饿得话都说不动了。
我忽然意识到,要给六叔打个电话。
既然这里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我们很可能,根本过不了南城。
摸出手机,递给郑雄奇,我对他说道:“给你爸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在甘南县郊外,已经被人盯上了。”
郑雄奇打通了电话。
那头,六叔说道:“小风,是你吗?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爸,我们好像在县城外面,被人给盯上了。”
“雄奇,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下车了?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下车,现在可好。”
“爸,你说现在怎么办?”
“你们开足马力,只管向城北开,我倒要看看,列汉青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老爷子是乎很生气。
有了六叔这句话,我心下稍安。只管开足马力向城北行驶。
又开了半小时,过了一道河,就正式进入甘南县城。
一进来,走了不到一里地,我就发觉是乎有些不妙。
不断有车辆慢慢汇聚到主车道。把一个双向四车道的马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心底暗暗失惊,向左右看去,每辆车里,我都觉得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微皱眉头,凝目而视,我竟然惊奇的发觉,他们很多人的耳后,都有一个浅浅的纹身。
这明显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
正感大事不妙,只听见一声警笛长啸。迎面开来一队闪耀着红光的警车,顿时让我放下了一颗砰砰乱跳的心。
在那排警车的第一辆车里,六叔一脸严肃的坐在副驾驶上,盯着那些把我围堵在中间的陌生车辆。
我只看见,红绿灯前的第一辆车里,坐着个光头锃亮的男子。
只见他轻轻的鸣笛三声,那些把我围困在中间的车辆,都纷纷逃离,不消片刻,全都消失在车道尽头,不见了踪影。
警车打头,在六叔的引领下,我们开向了去往城北的道路。
217,逼婚
警车引领我们,一路径直开进了一家酒店的停车场。
六叔和那个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保镖,从警车上下来。
只见他与坐在后座上的某个人打了声招呼,那辆警车便呼啸着领着车队离开了停车场。
我和郑雄奇这才下了车。
六叔走过来,怒气溢于言表。
“小风,我跟你说的话,你全都当耳旁风了吗?”
“爸,不是风哥的错,是我执意要下去撒尿,谁知道那穷乡僻壤竟然杀机四伏啊。”郑雄奇耸拉着脸,辩解道。
不辩则已,听了他的话,六叔火气更甚,寒着脸说道:“你,你不把你老子我气死,你就不会善罢干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六叔,是我大意了,”我真诚的感到愧疚。毕竟姜还是老得辣,六叔的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嗯,雄奇要是有你一半,我也知足了,给我打电话的主意,肯定是你想到的,这小子能躲则躲,须知你不迎难而上,早晚有一天,你就会发现,你已经失去生存的本领。”六叔狠狠的瞪着他儿子,怒其不争的说道:“有些时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你呀你,好好想想吧。”
“是,爸,我知道了,”郑雄奇不奈烦的敷衍了两句。
六叔白了他一眼,后怕的说道:“这次,要不是小风的随机应变和我在甘南县的这点关系,你们今天恐怕就得摞在这儿。”
听了他的话,我也心有余悸。不知道那些耳后纹着微小刺青的人,到底是谁的势力。
我正准备问个究竟,车里的狄弘再次哭了起来。
六叔听到婴儿的哭声,慌忙问道:“是弘儿吧,快,快抱出来我看看。”
我打开车门,把狄弘抱了出来。
六叔脸上欢喜无限,激动的抱起我的弘儿,连声夸赞道:“好好,声若铜铃,骨似金刚,好一个骨骼惊奇的小后生。”
说着,他狠狠的在狄弘柔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柔声哄道:“小孙儿,肯定是饿了,瞧这瘪瘪的小肚皮。快快,小风啊,快去买奶粉。”
“唉,”我笑着应了一声,郑雄奇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赶紧跟在我身后,一起钻进了迈巴赫。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怕老爷子看见弘儿,又起了催婚的念头。
看着六叔高兴的抱着狄弘进了酒店,我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出了酒店停车场。
“雄奇,我看这一下,你是在劫难逃了,老爷子回去肯定逼婚。”
“让他催好了,我只要张萌萌,要抱孙子,除非张萌萌给他生。”
我禁不住一个头两个大,情爱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尽管我怎么看,也看不出张萌萌身上,除了美貌,还有什么其它的闪光点。
但这一点也不耽误她征服郑雄奇的事实。
说起婚姻,我们都有一肚子苦水可以倒,所以宁可沉默不言。
很快,我们就在附近的商超,买到了奶粉和奶瓶。
驱车赶回酒店,我迫不及待的给狄弘冲了一整瓶奶。
看着他抱着奶瓶,手舞足蹈的样子,我心里瞬间被幸福填满。
六叔站在旁边,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他,轻身说道:“小风啊,我想让雄奇认弘儿当干儿子,我是真喜欢这个孙儿啊。同时,我也想让雄奇他学着点担当,兴许他天天看着这粉嘟嘟的小娃儿,就起了结婚的念头呢?”
“能作雄奇的干儿子,那是弘儿前世修来的福缘,我没什么意见,是要雄奇同意,我非常乐见其成。”看着老爷子眼底泛起的泪花,我不由得有些感慨。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六叔在传统熏陶中长大,自然深信这个道理。何况郑家三代单传,又赚下这偌大家业,若子嗣不旺,岂不将毕生心血付了一江春水。
“好,雄奇三十岁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届时,就把这件事和他的生日一起办了。”六叔很高兴,看着一旁只顾玩手机的儿子,脸又拉长了。
“爸,我也早有这个意思,你不是要催着我结婚吗?生日当天,我就给你找个儿媳妇回来。”郑雄奇翘着二郎腿,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看着他爸说道。
“此话当真,”老爷子激动的坐了起来:“你只要给老子娶个媳妇回来,你要什么老子都给你。”
“爸,这可是你说的,我要风哥送给你的那颗人参王,”郑雄奇一蹦三尺高,手机也不玩了,跳起来,走到他爸身前。
六叔疑惑的又倒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儿子,说道:“求婚不要钻戒,跑车,豪宅,玫瑰花,要那玩艺作什么?那可是你爹的心头肉。”
“爸,你看,一说到重点,您就舍不得了吧,要不,您还是抱着您 的人参王好了,要什么孙子,”郑雄奇一屁股坐在了六叔旁边,把六叔气得够呛。
“浑小子,老子就把人参王给你,看你能求个什么样的媳妇回来。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要是人参王送出去,儿媳妇没回来,你可小心你的皮。”说着,他气鼓鼓的站起身来,走到小狄弘身边,顿时变得嬉笑颜开。
郑大少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风哥,这次你可要帮我,我就喜欢萌萌。”
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为免老爷子再次纠缠自己儿子的婚事,我插开话题,问道:“六叔,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在南城停留,这甘南县,难道也有列汉青的势力?”
六叔转过身,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不过,这股势力只是列汉青的人脉,并不直属于他。”
“列家祖辈以走镖为生,那时候,交通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要从屠龙镇走到甘南,进入陇右,连接古丝绸之路,至少要走上两个月。中间狼虫虎豹,暂且不论,光是各种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就够一个经验老到的商人喝上一壶。没有成帮成派的势力在身后当靠山,想要把生意做成,比登天还难。”
“甘南县的骆氏家族,一直是地方上的枭雄,和列汉青的祖上是八拜之交。这一辈骆氏家族的当家人,叫骆半城,主要势力集中在以老城区为首的南城,对北城新势力却插不上手,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在南城停留。”
“肯定是列汉青给他打了招呼,你这次闯到他家里,把人给救走了,那是大大的打了他的脸,等于向他下了挑战书。以后在襄西地界上,你可要当心一些,特别是山阳,山阴和甘南三县。”
我点点头,对列汉青的势力版图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六叔笑着说道:“给你们准备的羊锅到了。”
听到羊锅两个字,郑雄奇一个激灵,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过去打开房门。
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令人忍不住口舌生津。
我的肚子也忍不住咕咕直叫。
我和郑大少狼吞虎咽,不到半小时,一大锅羊肉就见了底。
郑雄奇舒服的躺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尽然睡着了。
抱着熟睡的弘儿,我回到房间,冲了个冷水澡,搂着儿子饱饱的睡了一个好觉。
218,生日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六叔已经安排好了行程,用过早饭,我们就各自开上车,绕道回屠龙镇。
车上,郑雄奇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时而逗一逗他干儿子,时而又畅想一下,他后天生日宴的场景。
“风哥,你说,我要怎么向萌萌求婚,才显得别出心裁,”手里拿着奶瓶,都已经怼到狄弘额头上,他也没发觉。
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幕,我大叫道:“嘿嘿,看看你干儿子,你喂到哪儿去了?”
他慌忙拿开奶瓶,摸了摸狄弘的小脸蛋,连声道歉:“狄弘,我真诚向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跟你爸说,让他帮你干爹一把,给你找个干妈。”
狄弘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干爹。”
把这家伙乐得屁颤屁颤的。
“去你的,”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说道:“你要是真喜欢张萌萌,非他不娶,就拿出你男人的气势来。女人都喜欢有气场的男人。你并不比谁差,除了矮点丑点,其它哪点不比她强。”
他哀叹一声,说道:“啊?气质这一块,本少还是拿捏得死死的,瞧我这身造型,可没少花功夫。但这气势是个什么玩艺儿?”
“哎,你要是不明白,还是去棒子国整容来得快,”我笑着说道。
“啊?动刀子我可不敢,还是在脸上,我疯了吧我。风哥你就别打趣我了,快告诉我,怎样才能有气势。”
“霸道总裁你懂吗?多跟你爸学学,看看他是怎样对待公司员工,生意伙伴的。有时候谈生意就像谈恋爱,不能一味纵容。你对张萌萌太好了,一味屈就,让她觉得你反正早晚在那等着她。有你这个阔少给她兜底,她可以放心大胆的再选几年。实在选不到中意的,再来你面前,一样是公主一般的待遇。这对你公平吗?”
郑雄奇仔细思量了一番,说道:“风哥,我会试着去改变。”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知道郑雄奇是否真能如愿得到张萌萌的芳心,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几个小时后,在高速公路上转过一道弯,当终于看见卧龙岭那蜿蜒山脉横亘在天边的时候,我和郑大少都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
逃亡的路途实在是太难熬,我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要再被任何人追着跑。
向着山脉的.asxs.,鹰巢岩的方向,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明珠城。
进了城内,车子还没停稳,郑雄奇就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跳下车,深吸了一口气,就向不远处的无边泳池跑过去。
一边跑他一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宽阔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郑大少在泳池里不住的打滚儿,撒欢儿,折腾得够了,他又突然冒出水面,大声向我招手,一边喊道:“风哥,我想好了,我要在生日那天,办一场盛大的泳池趴,把襄西有头有脸的富二代,全都请过来。我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向张萌萌求婚。”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信心十足,我不免有些担心。
以他天真的性情,如果到时求婚失败,我无法想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
接下来的两天,老爷子请来了专业的婚庆礼仪策划公司。
明珠城里也一派过节的气氛。
那个长得颇为好看的礼仪策划师,跟在郑大少屁股后面,按照郑大少的设想,终于为他的生日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转眼到了生日宴当天,一大早,那位号称襄西第一造型师的美女,就到了明珠城,为郑大少打造了一个霸道干练的新造型。
人靠衣妆,佛靠金妆。
一身滚龙金线刺绣紧身长袍,把郑大少全身的脂肪,瞬间隐藏的毫无踪迹可寻,让这位昔日的小胖子,华丽变身为年少多金的钻石王老五。
也许是粉底擦得有些厚,郑大少看见我,绷着脸显摆了一番,特没自信的说道:“风哥,我这身打扮,有气势吗?”
我点点头,默默为这位美女造型师点赞。
能把郑大少的个人气质推升到这个高度,也算很不错了。
“我怎么觉得,自己就像个粽子,还是煮熟的那种,”郑雄奇小声对我抱怨道。
听到这句话,一时没忍住,我扑哧一声笑了。
宾客们陆陆续续都进了场。请柬上早已注明,本次生日pagy,是泳装主题。
有很多美女,干脆就直接穿着性感的泳装,步行入了明珠城,约上三五闺蜜,就往泳池的方向去了。
郑大少独自一人站在明珠城的大门口,亲自迎接每一位客人。
跟他打了个照面,我就换上了泳裤,无所是事的抱着光溜溜的小狄弘四处闲逛,带着他多亲近亲近那些美女阿姨。
今天,除了郑大少是主角,我的弘儿也是,他也被精心打扮了一番,只不过心思全花在了他的房间里。
郑家为他专门打造了一间幼儿房,森林风的主题。老爷子还宣布,要专门为他请个年轻的保姆回来。
除了郑大少必须站岗之外,其它一切俗物都交给了婚庆公司。
老爷子也乐得高兴,跟着一帮老哥们在茶室里聊天。
听老爷子身边那位魁梧的保镖郑虎臣说,西陵首富王大眼也来了。所以他被赶出来,在外面侍候。
我不由得心中一禀,王大眼来了,他那个外甥女婿周子豪会不会也来了。
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有些可笑。周子豪本来就跟郑雄奇有来往,郑大少的生日,他来也是理所应当。
两位美女正在调戏着我的小狄弘,我抬眼一瞧,还真的看见周子豪那一班人,意气风发的向泳池这边来了。
那些男男女女,已都换好了泳装。
一大群男的里面,有好几个人身上龙飞凤舞的,纹着繁复的花绣。
周子豪满身纹了一条大青龙。一颗狰狞的龙头,张着血盆大口,张扬的不得了。
旁边陈登峰这个瘦竹杆,要身材没身材,要气质没气质,也学人家纹了一只下山虎。
只是他那只下山虎,干巴巴瘦骨如柴,翻着两只白眼,甚是滑稽。
更可笑是旁边那个胖子,左边胳膊上居然纹了只龙虾,让人忍俊不禁。
让我感觉好奇的,不是他们身上的纹身,而是这群人,竟然不是以周子豪为首。
中间c位上,是一个趾高气扬的青年。留着帅气的短发,戴着能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穿着中间高高突起的紧身泳衣。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
219,蠢货
那美女前凸后翘,身材比例几近完美。
可贵的是,她居然还生得花容月貌,一张狐媚的瓜子脸颇有几分姿色。
如果满分是十分,这女人可以打八点五分。只是气质稍差,显得有些风尘气。
那张酷似明星的脸,总感觉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我微凝双目,这才发现,搞了半天,这女人是做过精装修的,只不过是装修的手法比普通医师高明罢了。
在她体内,到处都充实着莫名的填充物,看得人汗毛倒竖。
刚刚兴起的一点欲念,在看清了真相之后,瞬间荡然无存。
再看那个趾高气扬的阔少时,心里多少兴起了一点怜悯的意思。
这时候,周子豪是乎一眼看见了我,对身边那个阔少耳语了几句。一行人就调转方向,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招手叫来了等在不远处的保姆,让她把狄弘先抱回去。
就从水里爬了上面,躺在了旁边的沙滩椅上。
“那不是王少嘛?”
泳池旁的那两个美女,其中一个尖叫道。
“还真是他呀,听说一年前,他爸给了他两个亿,让他去天海市闯荡,就当是体验人生,王少也是真争气,不到一年,就让新创公司的估值翻了三倍,听说,很快就要上市了呢。”
“是嘛,不愧是咱们西陵第一公子,放在襄西,恐怕也是数一数二的俊杰。”
两个美女正讨论着,那俊俏青年,已经领着一帮人,站在了我面前。
我眼前顿时一暗。
不由得皱眉睁眼,就看见姓王的那个公子哥摘下蛤蟆镜,戏谑的看着我,说道:“你就是狄风?”
“要说话站旁边来,好狗不挡道,你没听说过吗?你挡着我的光了。”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再次闭目养神。
“姓狄的,你怎么说话呢?别以为你抱上了六爷的大腿,就可以在襄西耀武扬威,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陈登峰牛气烘烘的伸长脖子,一脸鄙夷。
“我管你是谁,少在这跟本少爷废话。”
“真是狂妄自大。连王子轩王少都不认识,谁给他的底气?”
先前那两个美女,还对我的弘儿上下其手。没想到,一见这个王少,竟然倒戈相向。
另一个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
“这次郑雄奇郑大少收养的义子,就是他儿子。听说,他祖上也是屠龙镇的大户,后来没落了。他要不是从小就认识郑大少,哪能进得了这明珠城?”
“原来是这样啊,长得不赖,我原本还想着结识一下。听你这么一说,就是一个攀龙附凤的穷鬼。”
“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吧,”周子豪突然站出来,指着我说道:“其实王少说起来,还对这个人有恩。你们以为没落的狄家怎么还没有绝种,怎么还有一幢老宅伫立在屠龙镇上。那还不是因为,王家仁慈。”
“这里面还有故事啊,豪哥,别停啊,我们喜欢听,”那个纹着龙虾的胖子叫嚷道。
周子豪得意的一笑,接着说道:“当年,王家其实是狄家的生意伙伴,后来狄家经营不善,走途无路,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若不是王家看在生活伙伴的关系上,高价收购了狄家大部分产业,这个叫狄风的,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真有这回事啊,长见识了,”陈登峰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暗暗失惊,不知道周子豪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们狄家过去的很多事,我都一无所知。
如果他说的是实情,我或可看在过去的面子上,给他三分薄面。
“这可真是数典忘祖,忘恩负义之徒,”王子轩旁边的一个家伙,轻啐了一口。
王子轩脸上,露出一个谦和的微笑,开口道:“没关系,我们王家,但求行得正,走得直,施恩望报非君子所为。我们什么也没有求,祖上的功德,现在不都已经回馈到我们王家身上了吗?你再看他?那明显就是祖上缺了某种东西啊。”
“哈哈哈哈,”周围一阵哄笑。
我不动声色的爬起来,远离人群。
我要去找六叔,证明这件事情。六叔一定知道,王家与狄家的关系。
只是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也许他觉得,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不值得深究吧。
但我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性格,如果王家真的对我有恩,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走到茶室门口,看到郑虎臣百无聊奈的坐在门口的休息室里发呆。
我走进去说道:“六叔在吗?”
“在啊,还在跟王爷陈爷聊天,怎么,你找六爷有事?”
“是有点事,不过也不急在一时。”
“你等会,我进去通报一声,六爷曾经吩咐过我,你要见他,一律放行。现在王爷陈爷在里面,就让我先去打个招呼。”
“好,”我点点头,坐在了休息室。
没一会儿,六叔竟然从茶室里出来了。
他拉着我的手,问道:“小风,你有什么急事吗?走,咱们爷俩去楼上吹吹风,茶室里呆久了,腰酸背痛,那两个老家伙,可真是难颤的很啦。”
“怎么,他们不是来参加雄奇的生日宴?”我好奇的问道。
六叔边走边说道:“你以为他们真是为了祝贺我儿生日才来的?这两个老家伙,无利不起早,他们是为了今年秋收后药市上的利益来了,谁专收哪几味,价格如何,谁供那几家中外合资的大药厂。这些都是钱的事,无趣的紧。”
从茶室直接经过一道悬空的步梯,我和六叔就到了玻璃屋顶的观景平台上。
轻凉的山风吹在脸上煞是惬意。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远山问道:“小风,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我们狄家和王大眼的家族,过去有瓜葛吗?”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六叔显得很是诧异,反问我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指了指下面泳池里的那个王子轩,说道:“王大眼的公子,王子轩。”
“蠢货,”六叔对王子轩嗤之以鼻,看向我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王家是我们狄家的恩人。”
“他在说谎,”六叔斩钉截铁的说道。
220,近墨者黑
“王家,王家既然想拉拢你,就不要怪我郑某人揭他的老底,”六叔自言自语。
沉默了好一会,六叔才接着说道:“不是我事先不肯告诉你,这件事牵扯到王家的声誉,我本不想把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既然他姓王的自己编瞎话,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六叔叹了口气,看着楼下的王子轩,说道:“王家本是你们狄家的家仆。”
“什么?家仆?”我吃了一惊。这反转也太大了一点。
“是的,家仆,王家的先祖叫王茂根,他是你太爷爷从外省的街边,捡回来的一个小叫花子。你太爷爷见他机敏聪慧,就教他识文断字,让他在狄家的药铺里学作营生。”
“这个王茂根天资聪颖,上手很快,不到三十岁上,已经成了你太爷爷的左膀右臂,你太爷爷便渐渐的将家族所有重要的生意,都交给了他全权打理。及至后来,你太爷爷故去之后,王家渐渐做大,你爷爷又以生意一道不甚了了,慢慢就被他给架空了,哎,说来也是天意。后来你爷爷就干脆把家族的产业,贱价全都卖给了王家。不然,你以为王家为什么会是西陵首富,为什么不是我也不是陈独活?还不是因为,有你们狄家雄厚的家底作支撑,所以王家才处处先人一步。做到了今天西陵首富的位置。”
越听越心惊,没想到我们狄家,跟王大眼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几天之前,王大眼还是我心目中白手起家的地方豪杰。几天后,却让我大跌眼镜。
“六叔,我全都明白了。周子豪想得到我们狄家的祖宅,那恐怕也是王家的一种执念吧。”
六叔点点头,劝慰我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人要向前看。小风,重振狄家的门楣,就全靠你了,你隐忍有余而进取不足。如果你只一味的隐忍,就会让人对你缺少敬畏,就会不断的有很多人来挑衅你,让你自顾不睱,浪费掉很多无谓的时间。高手要学会自己选择对手,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我知道六叔的话是在告诫我,如果我想走的更远,就必须彻底放开手脚,有限的藏掘是必要的,但该到展露锋芒的时刻,也一点不能含糊。
我记住了六叔的话,大步向楼下走去。
回到泳池,我心里翻江倒海。
我庆幸王家不是我的恩人,因为以周子豪这样的人品,都能在王家混得风生水起,就可见王家人的人品如何了。
泡在泳池里,看着王子轩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我气不打一处来。
昔日的仆人,如今翻身做了有钱人。身边美女无数,我这个正牌家主,反而被冷落至此。真是莫大的讽刺。
正胡思乱想,我身边却忽然多了两个美女。
那两个美女,像泥鳅一样,从我身后的台阶上,溜了下来,一左一右,抱住我胳膊,嬉嬉直笑。
我扭过头去,就看见郑大少一脸笑意的穿着大裤衩,站在我身后,俯视着我说道:“美女,咱们也很多,说着,他一挥手,十几个美女,就像下饺子似的,卜咚,卜咚,全都从我身后的台阶上,跳进水里,激起一大片水花。”
“风哥,咱们打水仗好不好。”
“风哥,教我划水嘛,人家不会。”
……
一团团温软,让人看了血压彪升。我无助的看向郑雄奇,那小子摆了一个超人的造型,大叫一声:“放开我兄弟,有种冲我来。”
砰咚一声,这家伙像个大称砣,掉进了水缸里。激起一大片水花,把那些美女吓得惊声尖叫,四处逃窜。
狠狠的骂了一句死纨绔。我的激情被彻底点燃。
他游过来,搂着我的肩,我也搂着他的肩,我们又各自搂着一排美女。挑衅式的看向对面。
王子轩气得鼻子都歪了。
那边的美女,看见这边的派场,觉得还是这边好玩,于是就三三两两摸了过来。
王子轩那个顶级名模女友,傲然游到中间的浮岛上。
劲爆的音乐顿时响起,那女人扭动娇躯,活力四射,跳了一场泳装艳舞,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一曲终了,王子轩游过去,攀上浮岛,一把抱住了那女人纤细的腰,简直能气死全场的男人。
“我操,”郑雄奇环视一周,二十几个美女,恁是找不出一个能打败她的存在。
他突然有些泄气道:“萌萌还没来,要是萌萌来了,一定把你虐成渣。”
说到张萌萌,仅凭姿色,确实能胜这女人一筹。
我不由得想起了沐千寻,如果我的千寻在这里,她一定艳压群芳。
她气质出众,容貌出尘,身材犯规,随便哪一样,都不是这个风尘气十足的女人所能比拟。
郑雄奇正酸溜溜的想找回场子,王子轩却携美向这边游了过来。
到了身前,王子轩咂着嘴,一一欣赏完一圈美女,然后停在冷着脸的郑雄奇面前说道:“雄奇,你的眼光果然越来越清奇了,以前,你还有个张萌萌,那女人,姿色不凡,哥哥我服。怎么才三个月不见,你就这么沉沦了。古语有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没错。以前,你的朋友是哥哥我,还有我表哥周子豪,现在,你的朋友是他。”
他挑衅似的用手指着我,说道:“没女人啦,没女人跟哥说啊,哥送给你。”
说着,他把怀里那个假奶牛一把推到我怀里。
那女人促不及防,娇嗔一声,整个扑进我怀里,又慌乱的扑回去,小拳拳不停的捶打着王子轩的胸脯。
“你好坏,你好坏,人家才不要跟他。”女人白了我一眼,紧紧环住王子轩的脖子,就差把那双大长腿盘在他腰上。
“风哥多好啊,医大高材生,长得又一表人才,儿子都有了,你去了直接当妈。”
“你再说,你再说我跟你翻脸了。他一个穷酸医生,怎么能跟我们家子轩比。子轩,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我可没开玩笑,如果风哥肯赏脸,你就跟他好了,”王子轩无所谓的摊摊手。
那女人眼中射出阴毒的光,松开王子轩,向我走过来,啪得一巴掌,打在我脸上,骂道:“都是你,你去死啊!废物。”
冲天怒火腾得一下烧上来,我伸手一掌,狠狠抽在她假脸上。
我可没说我不打女人。
221,你们死定了
女人的鼻子瞬间歪了,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变了形。
“罐装货而已,还敢拿她来跟张萌萌比?”我冷笑一声。
全场一下子呆住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我刚出手打王子轩的女人。
王子轩阴狠着目光,正要发难,却突兀的看到身旁的女人鼻子歪了。
那女人被我打怕,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缩回了王子轩身边。
看见王子轩盯着他怔怔的看,她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你没整过容吗?”王子轩冷冷的问道。
“啊,”女人惊叫了一声,摸上自己的鼻子,这才知道自己鼻子被打歪了。
“子轩,你听我说,我只是垫了一下鼻子,别的地方都是真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垫个鼻子也有错吗?人家都被打了,是那个王八蛋,他居然不把你放在眼里,”她委屈的看向王子轩,指着我骂道。
对这个女人的险恶用心,我报以一个冷漠的笑。
“是嘛?”盯着她的胸,我说道:这里每只都注入了不低于五百毫升的自体脂肪。
然后,我又戏谑的看向她藏在水下的翘臀:“那里做过多次抽脂。”
“还有,你做过苹果肌,削过下颌骨,磨过颧骨,这些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惊恐的抱着自己胸脯,像是看见鬼一样,恐惧至极。全身都止不住哆嗦起来。
“咿,你们发现没有,她好像那个新近走红的模特伊小染。”
听到这句话,那女人眼神里的惊恐更甚,就想要逃走。
“难怪刚才看她跳舞这么眼熟,你说的是天海市的新晋的网红伊小染?”
“不是她还有哪个伊小染。没想到她也是整容脸啊。”
“直播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她从来就没有整过容,没想到又是一个骗子。”
“网络上的东西你也信。你看鼻子都歪了。那可是个医生,人家肯定见多识广,一眼就识破了,可笑还在人家眼前装。”
“隆胸,提臀,垫肩,削骨,隆鼻,抽脂,真相了,这女人是做了整个套餐啊。”
“简直是人体改造计划,快拍下来,说不定你是下一个打假网红。”
周围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纷纷拿出手机,对准伊小染。
伊小染吓得哭了,一把抓住王子轩的胳膊,痛哭道:“子轩,救救我,救救我。”
“贱人,你骗得老子好惨,”啪得一巴掌,王子轩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刮子,女人的脸顿时红成一片。
“我不是,我没整过容,我是天生丽质,我不是,我不是啊,”伊小染像是疯了似的,一边向后退却,一边拼命拍打着水面。
王子轩见洋相出大了,想要抓住她,那女人却撒泼似的,粘在王子轩腰上。
王子轩狼狈极了,大叫道:“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带到车上去。”
三个壮汉闻言,扑通一声,穿着满身笔挺的西装,跳进齐胸深的水池里,那不停挣扎的伊小染一把抓住,拖出水池扬长而去。
郑家的保镖们见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郑大少又没有发话,谁都没动。任由那女人踢着两条大白腿,被三个壮汉带走了。
王子轩这才理了理弄乱了的发型,轻啐了一口,扭头看向我道:“你有种,我王子轩的女人,就算是整容脸,也由不得你来教训。”
“王少,是那个疯女人先打得我兄弟,你瞎呀,”郑雄奇愤怒的骂道。
“今天是你寿辰,我给你面子,让他滚上来,老子今天要教训他,”王子轩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道。
哗啦一声,我一手轻点岸边,整个人瞬间从小齐胸深的水中抽出,像一条腾空而起跃出水面的鲨鱼。
稳稳的站在岸边,我指了指王子轩,冷声说道:“你要战,那便战!”
说出了这句当年横扫欧亚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名言,全场寂静。
“他是怎么做到了?”
“水的阻力这么大,他的弹跳能力也太好了吧?”
……
王子轩脸上很难看,走向扶梯的每一步都显得无比尴尬。
“人家一下就窜出水面,仅凭这一手,就能看出体能不凡,王子轩少爷出生,我看这次只有他挨打的份。”
“你们给老子住嘴,”陈登峰万没想到,本来是老大大发神威的时刻,怎么形势突然就急转直下,现在甚至还有人敢公然嘲笑起他老大,如何能忍。
“我们王少是不屑于跟他动手,像他这种级别的小喽罗,随便叫个保安,就能吊打他,有什么了不起吗?”
周子豪这时候也过来了,沉声道:“王少要教训人,还真用不着他亲自出手。就让我来先会会你这个小杂毛。”
“吼,豪哥要出手,有戏可看了。”
周子豪在襄西的名声,就是靠打出来的。可见他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那可是豪哥啊,号称打遍襄西无敌手。”
“我知道,我知道,豪哥年少的时候,不爱读书,有个省城体校的老师,退休之后,在西陵县开了家武馆。有一天,在街上买菜,见到豪哥跟一群孩子打架,身手矫健,所向披靡,这老师很是欢喜,就亲自跑到豪哥家,求他父亲把他送到自己武馆,收了入门弟子,学费全免还提供食宿。豪哥不服众望,不出一年,就拿到黑带。而后又修了空手道,泰拳,在省内外的比赛中,屡屡有所斩获,听说家里的奖杯都没处摆。”
“真有这么厉害?”
“不然呢?你以为王大眼瞎了么?会把这么多产业交给豪哥打理?”
哗啦一声,周子豪一掌拍在岸边,整个身子也跟着冲出水面。
只是他是乎还差了点火候,仅凭一股刚猛之力,硬生生带出一大片水花。
终于站在我面前,有正当的理由教训我,他很高兴,沉声说道:“小子,早就想教训你,今天,你终于落在爷爷手里,呆会爷爷让你尝尝铁拳的滋味。”
“哦?那我待会儿倒要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你的嘴硬,”我戏谑的看着他,淡然道。
“你什么意思?”
“我怕你待会求饶的样子太难看,所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我说道。
“我草,这谁呀 ,这也太狂了点。”
“那是谁?那是豪哥啊,这小子今天不死也得残,谁叫他这么狂呢?连豪哥都不放在眼里。”
“哎,死定了死定了!”郑雄奇捂着脸,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子轩笑道:“郑少,就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他不是你朋友吗?让他跪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本少道歉,本少或者可以选择饶了他这次。”
“王子轩,你误会了,”我冷漠的说道:“他是说你们死定了!”
222,自由挑战赛
“什么?我没听错吧,那家伙说王少和豪哥死定了,他是不是疯了?”
“我看他是吓糊涂了,要不就是狂得没边儿。正常人说不出这种话来。”
众人议论纷纷。
周子豪额上青筋暴突,恶狠狠的瞪着我,说道:“小子,少说大话,吃我一拳。”
他身形一闪,正要向我袭来,请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老者沉着的声音:“是谁想在我郑某人的地盘上打架?今天是犬子的寿辰,还是在我郑家的明珠城里,就有人想不给我郑某人面子嘛?”
众人闻言,定睛看去,就见西陵三巨头,齐聚于不远处的台阶上,当先一位,正是身为东家的明珠城主六爷。
在他左首,是西陵首富王大眼。右边则是排名第三的陈独活。
“六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王家的人,是断断不敢在明珠城撒野的,”论年齿,数郑富六年纪最大,就算是身为西陵首富,王大眼见了他,也还得尊称一声六哥。
他两只环眼如同猛张飞,道道目光都含着锐气,果然名附其实。
“子豪,子轩,你们过来,跟你六叔道歉,今天是雄奇的生日,你们也敢这么胡闹。”
周子豪收了拳势,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立在一边。
王子轩是乎很不服气,阴着脸走过去,没好气的说道:“爸,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我们,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凭什么向他道歉。”
啪得一声,刚走到他爸身边,王大眼就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混帐,我让你给雄奇道歉了吗?我是让你给你六叔道歉,六叔是长辈,就凭你敢在明珠城叫嚣,就能打你狗日的。”
“这不公平,”王子轩苦着脸,眼神恶毒。
“王兄这话差了,你这是把我郑某人架在火上烤啊,我可没说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处罚谁。孩子们闹点矛盾,再正常不过了,刚才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也争得不可开交吗?”
“那依六哥的意思?”王大眼试探道。
六叔看了我们一眼,语气严肃道:“雄奇,小风,还不过来。”
拉了一把雄奇,我和他并肩走了过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是王子轩的女朋友先打了风哥,然后风哥就回了一巴掌。”
“没了?”
“没了,大家都看见的,接着王子轩就扬言要收拾风哥。周子豪也跳出来要打风哥。”郑雄奇无辜道。
六叔听见如此说,脸色铁青,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草包,你就这样看着别人欺负你兄弟?”
“我,”郑雄奇正想说,我根本不需要他帮忙。何况以他那点武力值,上来肯定是当炮灰的料。
可是他没法说出口,他讲不出我不需要他帮忙的理由,只能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王子轩,周子豪,王大眼和陈独活,纷纷大跌眼镜。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郑老爷子这么护犊子。
“六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是没把我们王家放在眼里啊。今年山农们的人参和三七,我们王家本来需要六成,你硬生生砍去两成,那可是八千斤。现在又这么折辱我们王家,岂是待客之道?”王大眼一抚袖袍,面色阴沉如水。
站在不远处的三四个保镖,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郑家人和我。
“王大眼,你少在我面前装蒜,去年你暗中鼓动山农强涨了黄精的价格,很多山民以为黄精需求量大,大批量种植。导致今年黄精到处爆仓,你又半价收购,还假惺惺的说什么扶农助农。我儿子好好的生日宴,你带的子侄辈带头在我明珠城闹事,到底是你折辱了我们郑家,还是我们郑家失了待客之道,你让陈兄和在场各位评评理。”他有理有据,有礼有节,所说令人信服。
陈独活向来谨慎,又是老末,只想周旋在强者之间,在局面保持平衡的状态下,成功的把生意做了。所以他说道:“郑兄所言有理,王兄也没有多大不是。我们老家伙的事,就不要跟小辈们掺和在一起了。”
“那你说,怎么办,今年的人参和三七,你一分不拿,我就让他王大眼拿六分,”六叔明显是在逼陈独活站队。
陈独活慌忙道:“六哥这是什么话,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嘛。”
他又觉得自己是乎不能再中立下去,略一沉思,说道:“要不这样,六哥,大眼哥,你们看成不成。现在不管老的少的,咱们立个规矩,搞一场比赛,以武定输赢,你们双方,谁的人赢了,谁说了算。我陈独活承认这个结果。要是六哥赢了,人参生意,我就拿两分,六哥和大眼哥各四分。要是大眼哥赢了,我拿一分,六哥三分,剩下的都是王家的。你们看成不成。”
“成,”六叔爽快的答应了。
“好,”王大眼眉眼含笑,是乎志在必得:“怎么个比法,老陈你说。”
“干脆点,就自由挑战赛,一对一,五局三胜,不限上场人次,哪一方先赢三局,就算获胜。”陈独活说道。
王大眼点头道:“这个打法挺有意思,我喜欢。”
“那就打吧。比赛场地,就定在观景台上。那上面宽敞。只是不知道怎么才算赢?”六叔说道。
王大眼眼中精光一闪,厉声说道:“打到另一方主动服输,就算赢。”
“好一个主动服输,那就开始吧。”六叔迈步上了观景台。
身后一行人,陆陆续续上去几十号人。
其实观景台虽在屋顶,并不甚高,离泳池的距离又刚刚好,不远不近。坐在泳池另一边的躺椅上,一样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更有一种大局观。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近距离观赛。
王子轩,郑雄奇和陈登峰他们几个,本来也准备上去看看,结果嫌上面太热,又都纷纷退了下来,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发现了泳池这边的宝地。
郑雄奇和王子轩坐在了中间,陈登峰和其它阔少依次排开。
浩浩荡荡,摆了二十几张遮阳伞。平台各处,其它人都寻找着自己合适的位置。
虽是初夏,已经有些暑气。
伞下的公子哥们,光是坐着都嫌热,很多人干脆又泡回了泳池。
当别墅顶部岩石的阴影,有一半遮住观景平台的时候,西陵县两大巨头终于各自都定好了参赛人选。
这场比赛,关系到今年各家企业的利润,还有上万人的饭碗。并不像它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
王大眼只选了两个人,一人叫泥没的老头,一个就是周子豪。
而六叔这边,他选了给他开车的郑虎臣,还有一个长相凶狠,体格魁梧的李铁柱。最后,在我的坚持下。他终于答应了,也算我一个。
223,死相难看
听说我要上场,郑雄奇在下面泳池里,专门给我组织了一只啦啦队。就是刚才那二十几个美女。
他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频频向明珠城的中门看去。都到这个时候了,眼看天就要黑,张萌萌还没来。
这时候,只见一个泳装美女,举着写着1字的牌子,款款在观景台上走了一圈。
陈独活大声宣布道:“第一场比武,由明珠集团的郑虎臣,对王氏集团的周子豪,现在开始。”
只见观景台上,一左一右,站着郑虎臣和周子豪。
周子豪轻蔑的扫视了一眼郑虎臣,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他紧握双拳,青筋暴起,整个人仿佛涨大了一圈,重重一跺脚,首先向郑虎臣发难,一记左勾拳以非常刁钻的角度,斜次里袭向郑虎臣的下巴。
郑虎臣心下一惊,急速后仰,一个反向的鹞子翻身,扎稳马步。
提气运劲,整个人的肤色忽然间化作铁灰。
这一惊人的变化,不仅把周子豪吓了一跳,更是把台下众下惊得目瞪口呆。
“铁布衫功夫,这是硬气功啊,这人不简单啦,”台上那个王大眼选出的叫泥没的老头,感叹了一句。
声音虽小,台上的人却是几乎都听见了。
我循声看去,发觉这个老头才叫不简单。
他头顶高高隆起了三个大包,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钢似铁,太阳穴也极其嘭出,那分明就是道家所说的三花聚顶。
难道这个人已经修炼出了内力。内力就是俗称的气功,可以聚气于一点,增强**的打击能力。
“可惜了,”那老头儿又看台上两人过了几招,叹气道:“他的铁布衫横练功夫还没有练到家。”
一听这话,台上的郑虎臣脸色突变。
本来他稳操胜券,因为自从他提气运劲,施展铁布衫功夫以来,已经硬扛了周子豪三拳,都纹丝不动。周子豪的脸色也已经变得很难看,后背更是冷汗直流。
他知道,一旦停止进攻,以铁布衫强大的抗击打能力,自己肯定会迅速落入下风。
不过,刚才这老者的一袭话,让他如久旱逢甘霖,重新又燃起了斗志。
“他的要害在眉心和两肋,可惜了。”
老者话一出口,周子豪就如闪电一般,化拳为掌,奔袭而至,直向郑虎臣眉心刺来。
郑虎臣双掌一格,却并未等来周子豪的指尖。
正准备收势,为时已晚。
只见周子豪不待去势变老,忽然掌锋一沉,指尖狠狠的戳在了郑虎臣的肋下。
郑虎臣全身一软,忍不住瘫软在地,额头上立刻汗如雨下。
他挣扎的还想起身,周子豪上前一步,一脚狠狠的踹在他肋骨上,只听见咔嚓一声,两根肋骨齐断。
我眉心微凝,看向周子豪的眼光逐渐转冷。
正准备上场对付他,六叔却一把拉住我道:“让铁柱上去试试吧。”
李铁柱闻言,走向周子豪,抱拳道:“请吧。”
周子豪也不答话,直冲向来,一记直拳。
李铁柱闪身堪堪躲过,却不来攻,一把抢向周子豪手腕。
周子豪大惊失色,急忙抽手回身,跳出攻击范围,双方顿时拉开了一丈有余。
李铁柱身形魁伟,打斗却好似并没章法,随性闪动着双臂,双眼像恶狼一样,死死盯着对面的周子豪。
两人绕着圆心,转了三百六十度,周子豪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已经看出来,这是个摔跤的高手。身强力壮,肌肉发达,动作灵敏。
稍有不甚,被他沾身,就休想再逃脱。
他立刻改变了战法,围着人高马大的李铁柱,不停的绕着圈子,不时以短打快回的策略,袭击李铁柱。
这李铁柱,显然也是个实战高手,不慌不忙,沉着应对。
好几次,都差一点捞到了周子豪的胳膊。
不过,他身材高大,消耗太甚,不耐久战。半个小时之后,在周子豪的麻雀战法的不断骚扰之下,他终于失去了耐心,脚步方寸大乱。
周子豪瞅准时机,一个健步,冲上前去,狠狠一拳,正中后心。
李铁柱狂喷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再战。六叔哀叹一声,沉声说道:“铁柱,你已经尽力了,下去休息吧。”
连败两场,让六叔的脸上非常难看。
他本来对郑虎臣寄予厚望,没想到让一个老头子一语点破,破了郑虎臣的铁布衫横炼功夫。
李铁柱只是他的备选。他压根就没把希望寄托在,身为退役摔跤运动员的李铁柱身上。
王大眼哈哈大笑,高声说道:“六哥,你在安保这方面,还欠缺的很那,要不这次去山阳县,怎么会绕道几百公里,才敢回屠龙镇?我可是听说了,你们这次可谓九死一生,差点把命搭上。像咱们这种人,关键时刻,没几个顶用的人,可是大忌。”
六叔脸上讪讪的,不发一言。
周子豪的战绩,他早有耳闻。所以,他先择贴身保镖的时候,就是以周子豪为模板。
这个郑虎臣,从小师从少林,学得一声横炼功夫,抗击打能力极强,他也暗地里观摩过周子豪过去参赛的录像,直言对周子豪能稳操胜券。
这次坏就坏在,王大眼那边有个高人指点啦。
六叔连连跌足,就准备低头认输。
这时,王大眼却忽然走出来说道:“六哥,咱们是什么交情,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王大眼也不是个赶尽杀绝之人,至于人参三七今年的分法,就照你说的办。这场比赛,不过是为小孩子们的生日,增添了一个节目 ,说明不了什么。我看,比赛就到此结束。这样也不至于伤了彼此和气。”
不等六叔开口,他又转头看向我,说道:“年轻人就该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做逾越本份的事。若不是今天有我和你六叔在,你今天就要吃大亏。你也看到了,子豪的能力,不是你能比的。那需要多年的打熬,你小孩子家强出头,恐怕有性命之忧。”
六叔强忍着一口怒气,不发一语。
看见旁边的陈独活,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乎被这两个人联手摆了一道。
这个陈独活提出武力解决,王大眼身边就刚好有一个古怪的老头,高深莫测。
他只能忍气吞声,把一腔怒火压了回去。
但我却没有。
听了王大眼的话,我朗声说道:“你说错了,如果没有你和六爷在,你儿子的死相会很难看。”
224,泥没大师
“你说什么?”王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叔也疑惑的看了过来,大声说道:“小风,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下去吧。”
“我说,如果你和六叔没有阻挡我,你儿子现在一定已经有出气没进气。”我冷冷的说道。
“狂妄自大,”王大眼愤怒了。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狂妄的年轻人。自己明明已经给足了面子,但是这个年轻人却是乎不准备买他的面子。
“少年人如井底之娃,何曾见过外面的天下,所以口出狂贝之言,可以理解,但不可以纵容。娃娃,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如果你在看过这样东西之后,仍然坚持要挑战他,就姑且让你一试。”那个高深莫测的泥没向前一步,伸出枯瘦的手掌,向我勾了勾。
看着他眼中的精光,我知道,那是体内正有真气运行的表征。
只是,我还搞不明白,武者们所修的内力,是否和我体内的那块血玉所激发出来的真气是一种东西。
敬他是老者,我迈步上前,淡漠的说道:“你要让我看什么?”
“那根围栏,他是什么材质,”老者指着不远处的石质栏杆问道。
一句话出口,六叔,王大眼和陈独活,都不约而同的走了过来。
只有王大眼的眼中,有傲然之色,六叔和陈独叔都不明所以。
我沉声道:“那是花岗岩,硬度很高的一种岩石。”
“娃娃有见地,”他迈步走向栏杆,隐隐然有飘然欲飞之态。
“你看,”嘴里吐出两个字,他伸出枯瘦的手掌,轻轻的按向石面。
待手掌离开的时候,身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只见那坚硬如铁的花岗岩表面,有一个深太寸许的手印,其内石质皆碎,已化为粉末。
六叔的眼睛都看直了,他活了大半辈子,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种场景。
陈独活的额上冷汗直流,连声感叹道:“大眼哥,你是从哪儿找到这位神仙一般人物的。”
“大师不愧是大师,一出手就技惊四座,泥大师不知道姓名,自称师从于飘渺派,有神鬼莫测之能,这下,你们都见识过了吧。所以,我才说六哥你的人,是赢不了我的。哈哈哈哈。”
“老夫已是将近百岁之人,早已看淡世间一切,只愿了却凡尘,一捧黄土没顶,所以自称泥没,”老者侃侃而谈,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态。
三个富豪连连点头,就连六叔,一时也心悦诚服。
他原来他为自己输掉比赛愤愤不平,及至见了这位老者的手段,心态反而一下子平和了。
世间之人多是如此,羡慕嫉妒的,往往都是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存在。那些就算仰望,也不能达到的高度,世人往往只剩下了尊崇。
“大师所言极是,受教了,”六叔恭身说道。
远远看去,台下观战的王子轩,翘着二郎腿 ,不可一世的神情昭然若揭。
难怪他今天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他们王家,有一位宗师级的人物坐阵。
叫泥没的老者,脸上颇为受用,这时候才想起我来,扭头对我展露一个慈祥的笑容,和蔼的说道:“娃娃,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我冷笑道:“泥大师,我不仅看清,而且学会了。”
“什么,”老者放下面具,皱眉说道:“你说你学会了?就这短短的几分钟?”
“不错。”我直视着众人。他们都对我投来不可救药的眼神。
就连六叔也连连摇头道:“小风啊,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失败的事实,但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只有百战不怠,越挫越勇的强者,来,跟我回去。”
“我真的学会了,六叔。”
“胡闹,快跟我回去。”说着,六叔迈步向前,就要来拉我。
泥没大师一把拦住他道:“机会只有一次,我已经给过了。既然这位小兄弟说,他已经掌握了我的神通,就让他表演给大家看看,就算失败,也无伤大雅,众位就当是看了一个笑话罢了。不过,他和这位的一战,势在必行。”
“你,”六叔气愤的指着我,重重叹了口气道:“也罢,遂你吧。”
他话音刚落,我催动体内真心,运行于双足。
飘然如仙,一步三丈,只一眨眼间,身体就已经到那个手印旁边。
所有人都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便伸掌轻轻一抚。
坚硬如铁的花岗岩石柱上的那个手印,顷刻间,像是变魔术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泥没大师原本微眯的双眼,顿时瞪得如牛蛋那么大,不可思异的看着那根光洁如镜的石柱,僵直在那里,像是一尊枯瘦的雕塑。
六叔,王大眼,陈独活纷纷走过来,伸长脖子,仔细的打量的那根石柱,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震惊的无以言表,看向我的眼神,也如敬鬼神。
站在圈外的周子豪,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三分怯意,不过,他毕竟还是不肯相信,那竟然是真的。因为他脸上充满了茫然和失落的表情。
“泥没大师,我这一手,可以与他一战否?”向他投去平和的目光。
仿佛我的目光太沉重,他的脊背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您请,”说着,他闪身退到了一边,额头上全是冷汗。
伸手抚去额上的汗,他快步走到王大眼身边,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我的六感早已异于常人,只听见他说道:“得罪了他,王家就完了。”
王大眼的额头上,也止不住冷汗直流。
他倒想叫住周子豪,又担心我反而会更生气。坐立不安的搓着双手。
六叔的脸上,一片茫然。
一切都来得太突兀,让他有些促不及防,到现在为止,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打呀,打呀,怎么不打了,”台下众人没看见台上的情景,只看见几个人来来去去的说话,不免有些烦燥,纷纷开始起哄。
我信步向前,指着周子豪朗声说道:“今天,你死定了。”
“狂,哈哈,还是一如既往的狂,我喜欢,待会儿他趴在地上叫爸爸的时候,我更喜欢。”台下,王子轩吹着尖锐的口哨,笑骂道。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待会儿,还不知道谁会躺在地上叫爸爸。”郑雄奇白了一眼旁边的王子轩。
“那咱们拭目以待,就凭他,十个都不够豪哥打。”王子轩叫嚣着。
听见台下的喧嚣声,我冷冷一笑,看着周子豪说道:“他说,十个我都不够你打,今天,我就让你九根手指,只用一指。”
周子豪脸色铁青,紧握双拳,崩紧全身,突然暴呵一声,身如脱兔一般,腾身而起,整个身体像一枚炮弹,以头为攻击点,向我撞击而来。
这完全是一种自杀式的袭击。以如此刚猛的力道,迎头而来,一旦被其撞中,必定肝胆俱裂,吐血而死。
但一击不中,已是必死之局。
我以让其九指的言语,使他颜面扫地,想要以死明志,周子豪不愧为一个有血性的汉子。
倘若他跪地求饶,我反而会对他嗤之以鼻,也绝不会饶他。
但他此刻表现出的这种视死如归的武道精神,却让我忍不住为之动容。
平伸一指,催动真气,直指他头顶的百汇穴。以此同时,我脚尖轻点,向后纵跃而出。
场内场外一片惊呼。
只见我和周子豪的身体,同时脱离了平台,飞速的向着泳池上方飞去。
周子豪拼尽全力的一跃,直跃出去八丈有余,划过一道抛物线,砰得一声,重重的摔在泳池里。
225,八幅古字
泳池中,顿时激起泼天水浪,哗啦一声,全都浇向正中那一排躺椅。
我平稳的落在他们身后,一指伸出,一道纯正的天罡真气,刷得一下,打断了郑雄奇旁边的遮阳伞,那伞准确的向前倾倒。把郑雄奇吓了一个激灵,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只听见哗啦一声,一阵水声扑在伞面上。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看。
郑雄奇拿起雨乎,顿时乐不可支。
就见王子轩的一缕头发,贴在眉心正中,兀自滴着水,蛤蟆镜上一片水珠,嘴里刁着一支已经被浇灭了的,**的雪茄,浑身上下,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哈哈哈,王大少,你这是怎么了,”郑雄奇忍不住大笑出声。
王子轩被一阵冷水击水,本能的憋着呼吸,这时候才猛得放松了下来,摘掉蛤蟆镜,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像是刚刚做了一个梦。
“我看见我表哥向我飞了过来。还有你那个朋友,我靠,他们是不是摔死了。”
他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就看见周子豪从水里冒了出来,向他身前游过来。
“表哥,你没死?”王子轩糊里糊涂,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只见周子豪拼尽全力,从泳池里艰难的爬了上来,跪伏于地,向上拜道:“多谢大师不杀之恩。”
“表哥,你怎么了,你拜我干什么,你疯了吗?快起来,”王子轩一头雾水,眼角的余光忽然瞟见了站在躺椅后面的我,吓得他向后就倒,差点栽进泳池。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我轻蔑一笑。
王子轩眼皮直跳,不敢看我,扭头哭喊道:“爸,快救我!”
王大眼等几十个人,已经从观景台上跑下来。
他跑在最前面,在我身边停住,恭敬的说道:“狄大师,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你,万望大师海涵。”
“你们之前所说,还算数吗?”我淡淡的说道。
“算数,算数,我们王家认输,我宣布,从今以后,我们王家每年采购名贵药材的份额,永不超过郑家。”
“哈哈哈哈,”六叔哈哈大笑,走上前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的说道:“小风,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处。早晚必定一飞冲天。”
“六叔过誉了,”扶着六叔,看着眼前卑躬屈膝的众人,我忽然对决对的力量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在这一刻,无形的阶梯已经行成,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与他们是同样的人。
看着地上的周子豪,我开口道:“你起来吧,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欣赏你宁死不屈,视死如归的武道精神。你不必谢我。”
说着,我转身离开,向小楼走去,留给众人一个孤寂的背影。
这一战之后,我必将名动襄西,未来何去何从,需要更为缜密的计划。
列家,杨家,狄家,五经世家,已现其三,另外两家又在哪里。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悠扬的乐声,站在小楼二楼的阳台上,我看见一辆华丽的敞篷车,直直的驶入了明珠城的大门。
张萌萌一袭长裙,坐于车内,像一位尊贵的公主。
郑大少穿着一条花裤衩,嘴里叼着一枝玫瑰,走上前去,亲自为她打开车门。
礼花四溅,礼炮齐鸣,二十位美女列成一排,齐身呼道:“欢迎萌萌殿下。”
看到这里,我拿起手机,沉声说道:“小诚,可以开始了。”
片刻,只听见砰得一声巨响,振耳欲聋,山下屠龙镇的方向,万家灯火为之一暗。
三千只烟花同时绽放,排列出两个美轮美奂的心形,相偎相依。
平台上的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为之凝滞。
又是砰得一声,一只箭矢洞察两颗美轮美奂的心。
“砰砰砰砰砰砰……”
无数烟花争先恐后的在眼前绽放开来,仿佛进入了梦幻世界。
郑雄奇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张萌萌的脸,眼中有泪光闪动。
“萌萌,也许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但我决对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换你笑颜常开,青春常在!如果没有你,我的世界将会一片暗淡,如果没有你,我宁愿舍弃现在所有的一切!求你,嫁给我好吗?”
这时候,两位美女适时抬出了一个精致的相框,相框的边缘,扎着粉色的丝带,装点的很是少女风。
不过,那相框正中,却赫然是那棵千年人参王。
所有人屏气凝神,注视着那个美丽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原本抬手捂着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笑着笑着,她迈步上前,把眼前的男子拥入怀中:“雄奇,我答应你。”
“耶,”郑大少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抱起张校花雪白的大长腿,绕场一周,跑得飞快,仿佛是一个获得了全世界冠军杯的足球运动员,在夸耀自己战队的辉煌。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管当初有多少山盟海誓,当残酷的现实世界迎面扑来,又有多少人,最终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他们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何尝不是出于真心。但那时,他们大都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纪,觉得自己仿佛长着骄傲的翅膀,无所不能。
等到风暴来临的时候,他们才赫然发现,自己不是翱翔于九宵的苍鹰,而是如芸芸众生一样,是混迹于世间的灰兔。
圣人所有的教条里,都教凡人,不要轻许诺言,就是因为,他们知道,凡人的力量是如此卑微。轻放诺言,很多时候,都只会自取其辱。
力量,只有决对的力量,才是誓言的基础。
按下发送键,我给郑大少和六叔留下一封邮件,转身下了小楼。
穿过安静的绿植,我从热闹的人群边缘走向明珠城的大门。
在保安好奇的目光中,我从中门走出,开上迈巴赫,向山脚绝尘而去。
鹰巢岩下,停着一辆破旧的二手捷达,王诚站在车边,一脸憨厚的笑容。
把车开到他身边,我跳下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拍拍他的肩膀,他会意的钻进捷达,跟在我的车后,向狄家老宅驶去。
十分钟之后,我和王诚的车子,已经停在了老宅门口。
我跳下车,拿出钥匙,打开正门,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诚跟在我身后,举着手机里的照明功能,穿过及膝的长草,向我爷爷的书房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褛花木门,印入眼帘的,是一列列落满蛛灰的书架,穿过那些书架。
书架的尽头,一间宽敞的书房,一张宽大的书案。我仿佛能看看,一代代狄家的先祖们,埋首于浩瀚书海的情景。
“爷爷,我又回来了,我要重振狄家门楣,光大狄家医术,恢复狄家荣光,成就狄家人几百年奋斗不息的恢弘史诗。”
坐在长案后高高的太师椅上,仰头正是那幅落满了尘土的尺幅。
“烈火燎原。”
记忆里,这幅字无数次在脑海里闪现。今天,当真正面对它的时候,却又觉得如此的陌生。
我站起身来,小心的取上这幅狄家先人的墨宝,摊在长案上,抚去字迹上的灰尘,墨色依然鲜亮如初。
小心的将画轴卷起,我准备带走这件值得纪念的东西。
忽然,我卷画的手停了下来。无意间,居然发现这幅墨宝后面,还写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小诚,你快看。”
王诚将手里的灯光聚焦在画轴背面,也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翻过画卷,仔细的诵读的背面的字迹,惊喜的发现,那居然是功法的介绍。
本来我只想回来,拿走这里的八幅墨宝,作为纪念,没想到,居然无意中发现了血劫经的功法。
“小诚,快,把墙上的所有字画,全都取下来。”
我和他分头行动,很快,就将八幅字画尽数取下。
一一抚去画纸正反面的尘土,每一幅字背后,无疑都有完整的说明。
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将八幅字整齐的排列在案上,我一一读去:烈火撩原,火龙啸天,叱咤风雷,普照九幽,真火焚金,睥睨万物,炙魂摄魄,无烬永生。
我如饥似渴的把每一幅字又翻了过来,仔细的诵读着每一篇注解。
原来,我们狄家的血劫经,有八种功法。
但有碍于五行生克。每种功法都无法修炼至顶层。
简单来说,血劫经属火。所以我们狄家的所有功法,几乎都是火属性。
随着功法不断精进,就会使体内五行失调。心属火,届时,功法大成,便会心盛而四脏皆衰,强大的心脏最终将会失去控制,如同不知道疲倦的发动机,最终将会烈火焚身,走向毁灭。
只有集齐五种功法于一身,才能真正炼就大成,成就不灭金身。
我激动无比,第一次有了成仙成圣的想法。
虽然我已经能与杨绍安一战,但我非常清楚,我仍然无法撼动他的财富帝国。
钱可能神,亦能买命,有钱同样是实力的一种。
我再一次陷入两难,进则有烈火焚身之患!退则有一败涂地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