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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不惑全文阅读

作者:长恨无     三十不惑txt下载     三十不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6,小胖子

    拉开车门,跳下车,我板着脸,大步向那家伙走去。

    走到他身前,他哇得一嗓子哭出了声,紧紧抱住我,像个娘们似的说道:“当年叫你别走跟我混,你他妈非要走,你看,你现在开个破迈巴赫,老子都开上法拉利了。你叫我怎么喊你大哥啊?”

    抱着他的头,我用力的在肩膀上磕了两下,又重重给了他一拳,笑着说道:“我喊你大哥。”

    “别,”他一下把自己壮硕的屁股,从法拉利上挪下来,笑道:“一日为哥,终生为哥,你狄风一直是我哥,我认。”

    自从幼儿园的时候,我和这家伙打赌,谁尿得远谁就是哥,他输给我之后,就一直管我叫大哥。

    他是个标准的富二代。

    屠龙镇,也是个标准的富得流油的小镇。

    在86版的全国地图上,你甚至找不到今天享誉中外的中药之乡西陵县,但却一定能找到襄西屠龙镇的位置。

    今天的西陵县,很大程度上,也是沾了屠龙镇的光,才发展的如此迅猛。

    屠龙镇,是自古就名动华夏的药材之乡,闻名全省,全国,乃至全世界。

    这里背靠神农山脉,据典籍记载,种药采药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

    这里是数百种中药材的重要产地和集散地。

    其中不泛一起珍惜药材和罕见灵宝。

    滋养珍惜药材的地方,自然是灵气汇聚之地。

    所以,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名医大儒,告老归乡之后,首选的颐养天年之地。

    数百年来,这里医风渐甚,就连平民百姓家的黄口小儿,背起汤口歌来,也是朗朗上口。

    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小伙子或者大姑娘,都不仅能够轻松的识别出上百种药材,还能够对这些药材的药性和产地道出个**不离十。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背靠神农大山,数百年来,这里的人大都从事着与药材相关的生计。

    生在农村的,种植药材,生在山里的,采药种药。

    生在城镇的,贩卖中药到全国各地。

    形成了一条环环相扣的完整产业链。

    改开以后,乘着改革的春风。在国家引进外资,盘活经济的思想指导下,离着屠龙镇仅二十里之遥的西陵县,在引进了几家大型制药企业之后,就一飞冲天,成了全省乃至全国的先进县,模范县。

    自然,在活跃的市场环境下,乘上了东风的西陵人,也个个赚了个盆满钵满。

    以往那些挑着小担,走村过户收药材的小贩们,个个都摇身一变,成了身家巨万的大富豪。

    郑雄奇,就是这一神奇蜕变过程的见证人。

    小的时候,他也曾拖着两条大鼻涕,坐在他爷爷小担前面的竹筐里,游历过神农山的大好风光。

    后来,又乘着他爸的拖拉机,驰骋在药田里,风光无限。

    再后来拖拉机换成了桑塔那,桑塔那又变成了宝马奔驰。

    等到他长到了人生巅峰的高度,一米六八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从他爸手中,死缠乱打,搞来了一辆火红的法拉利,从此过上了富二代的生活。

    不过,他从来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富二代的事实。

    总是把艰苦奋斗挂在嘴边,说他自己,也是郑家发家致富,不可缺少的一环。

    证据就是,他花钱从不手软,出门到哪儿都抢着买单。

    不管是过去穷的时候,在小学门口的冰棍摊儿。还是后来富了以后,在星级酒店的包厢里,他从来就没有手软过。

    他总是自豪的说,正是因为这个,他爷爷和他老爸才奋发图强,想要赚一座大金山,好让这个败家的儿子,一辈子随便花也花不完。

    他说,他爷爷曾经在他小时候,在神农山的某个村子里,请过一个算命的瞎子,给他算过。

    瞎子说,他这辈子,注定是要吃香的,喝辣得,快快活活,无忧无虑的活一辈子。

    以前,我总嘲笑他说,瞎子说的话,那不就是瞎说吗?叫他不要当真。

    可命运弄人,这家伙还真的就一路顺风顺水,无忧无虑。郑家不仅没被他这个败家仔搞垮,反而蒸蒸日上,逐渐有向襄西顶层富豪们靠拢的趋势。

    但郑雄奇的老爸,却是个念旧的人。他把自己的发迹,看成是这片神奇的土地赐给郑家的洪运。

    发达之后,他不仅没搬离屠龙镇,反而买下了屠龙镇最为雄奇的一块地,鹰巢岩半腰上仅有的一块平地,在那上面建成了一座雄奇的大别墅。

    为此,他付出了丝毫不逊色于市区顶级别墅的代价,耗费巨万,专门修了一条水泥路,直通山腰。

    郑雄奇他爸,也同样有一个雄奇的名字,叫郑富六。

    人说富不过三代,他爷爷希望郑家可以一直富下去,所以给他爸取了郑富六的名字。

    不过,在整个襄西,提起这个名字,让人联想到的,不是滑稽,却是财富。

    西北人憨直纯朴的性情,并不认同名字的字面意义,而更看重,这个名字背后的人,到底承载了多么厚重的底蕴。

    所以,这里的富豪,名字听起来,可能更像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民,或者文皱皱的教书先生,唯独不像富豪。

    光是屠龙镇,就有郑富六,王大眼,陈独活等等,好几位名字古怪的大富豪。

    这些人,随便一个,拿出来在怀西省比一比,都能排在前五十。

    怀西人都说,屠龙镇钟灵毓秀,神农山仙气飘渺,都是得了天地造化之玄功。所以才批量产出了这么多的富豪和名医。

    这也许就是我们狄家祖辈为什么选中这里,作为狄家祖宅的原因吧。

    关于屠龙镇,还有一个神奇的传说,让这个原本就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土地,更加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当然,这个传说因为太过神奇,早已成为了襄西人的笑谈,从来也没有谁真把这个传说当真。

    “风哥,凤雅阁走起,一帮老同学,都嚷嚷着,要给你接风洗尘。”

    郑雄奇拉着我的手,就要把我硬塞进他的法拉利。

    看着那矮小的车身,我就非常好奇,像他这样的冬瓜身材,是怎么塞进法利利窄小的轿厢里去的。

    摆了摆手,我说道:“要么你坐我的车,要么我跟在你后面。你那车,大哥我坐不惯。”

    “好嘞,”小胖子郑雄奇摆脱着屁股,拉开我迈巴赫的车门,不客气的坐进了副驾驶。

197,买房等于刨祖坟

    一脚油门,我直奔凤雅阁。

    凤雅阁应该是西陵县最有名望的酒楼,不仅是因为里面装饰豪华,菜肴精致,更是因为,他是西陵首富王大眼的产业。

    王大眼这个名字虽然很粗糙,但他本人却是个喜欢精致的人。

    更是西陵这群富豪里,眼界最广,气魄最大的老板。

    当西陵县和屠龙镇的所有药商们,还把眼光停留在谁给外资药企供货,谁垄断哪几味药材的时候。

    王大眼已经投资数千万,第一个开始尝试制药行业,干脆自己办起了药厂。

    如今,凭借着远见卓识,他不仅把药厂办得红红火火,更是开起了酒店,会所,ktv等娱乐场所。牢牢扎根在西陵这片土地上,把自己的产业衍生到了极致,成立了王氏集团。

    人都说,一个西陵县,能抵半个天心城,这句话决非虚言。

    以王氏集团的财力,虽然产业都盘踞在西陵县,但生意却辐射全国。

    在怀西省的富豪榜上,王氏集团能排前二十。

    “风哥,你还认识那个周子豪吗?”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郑雄奇转头说道。

    “周子豪?就是那个西陵县城的小混混?”

    在我印象里,是有这么号人物。

    那时候,我和郑雄奇在县里读中学,这个周子豪已经是西陵县小有名气的大哥。他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学校里的很多刺头,都以能跟他攀上交情为荣。

    所以,他在校园里名声很显。

    “怎么了?”我对郑雄奇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很好奇。

    他接着说道:“现在的豪哥,可不是以前的小混混。王大眼的产业,除了药厂,其它都是豪哥在管。刚才听说你回来,他也要来。还叫来了县里的几个公子哥,说是要陪你好好玩玩儿。”

    周子豪是王大眼的外甥女婿,对于他如今的势力,我倒没怎么好奇。

    不过,刚回到屠龙镇,就突然多出了这么号人物,直觉告诉我,很不寻常。

    这个周子豪,既不是我和郑雄奇的同学,也不是朋友,只是知道有这么号人罢了。凭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来我的接风宴上?

    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郑雄奇,他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解释道:“风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豪哥他想买你们狄家的祖宅,这事儿跟我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想让我帮他引见引见。”

    我立刻恍然大悟,与此同时,也从心底是泛起一丝微微怒意。

    在西陵县,乃至整个怀西省,主动提出买人祖宅,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甚至在某些大家族,相当于公然挖人祖坟。

    如果有后辈小子,把自己家的祖宅主动卖掉,那更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狠狠的骂一声败家玩艺儿。

    祖辈的训戒里,行商就讲究个只进不出,特别是不动产,那更是家族的百年根基,龙兴之地,轻易不得动摇。

    脸上微有愠怒,我叹了口气,淡漠的说道:“起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狄风?”

    “风哥,你听我解释啊,”郑雄奇一下急了,连忙说道:“我就知道一说这话,你肯定生气。我不知道你在天心发达了,要是知道你开得起迈巴赫,打死我也不会答应这档子事。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打电话来说,你要跟你老婆离婚。我想你们家前几年刚刚经历了那档子事,现在又被沈家人给算计了,缺钱嘛。我要借给你,你又不要。刚好,上次在凤雅阁玩儿,遇见这个周子豪。他这几年跟着他舅舅,阔气的很,他就说起这档子事。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豪哥的面子,也不好不给。我又觉得你要打官司,肯定缺钱用。你们家那宅子,已经好多年没人住,院儿里的草都长得半人高,所以我才答应了一句。”

    说着,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悻悻的说道:“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好啦,”我戏谑的一挑眉,瞅了他一眼。这家伙还像小时候一样,受不得气。

    见我瞅他,他立刻多云转睛,殷勤道:“待会儿去了,你一口回绝就是了,风哥,快说说,你是怎么发达的。才这么短短几个月,这就鸟枪换炮了。老实说,是不是离婚分财产了。你那个老丈人,最起码也有几个亿的身价,光那家医院的固定资产,现在都不得了。”

    他还以为我从沈家捞到了多少好处,我不由得一阵苦笑,说道:“财产?别想了,就连我们狄家的祖宅,现在就算我真的想卖,也由不得我作主了。”

    “怎么啦,你当了几年上门女婿,没捞到好处,还把自己家产搭进去了?”郑雄奇惊讶的从座椅了弹了起来,坐直那矮壮的身子,一脸不可思异。

    无奈点点头,我沉默不语。

    郑雄奇愤愤的说道:“这他妈叫什么事,风哥,你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想起沈如海,前两天才接到的法院那边的通知,案子很快就要进入庭审阶段。有赵卫国的关注,事实清楚,证据充分,我相信,留给沈如海的日子应该不多了。

    “还没开庭,不过也快了,”随口答了一句,我知道他问的不是沈如海的事,而是我跟沈婉的离婚官司。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沈家人的主心骨已经被我打断,剩下的人,我会慢慢的让他们各自品尝到当年他们强加在我身上的那种屈辱。

    正说着话,车子已经驶进了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轻车熟路的开到了一栋气派的酒楼跟前。

    几年没来,外墙上原本布局繁复的霓虹灯,已经被一块巨大的点阵显示屏占满。那上面,正播放着惹火的韩国女团sistar的热舞。

    站在这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让你有一种置身于韩国首尔的感觉。

    ktv,酒吧,水疗会所,色调朦胧的咖啡馆,奢侈品店……

    一线大城市有的,这里几乎都有,到处充满金钱的味道。丝毫让你感知不到,这里是身处神农大山腹地的,一座三线小城。

    “怎么样,风哥,几年没来,变化大吧。”

    郑雄奇得意的站在酒楼门前,意气风发的指着这条恍如不夜城的街道,仿佛这里所有的产业,都是他的。

    “嗯,”我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这家伙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凑热闹。哪里好玩,哪里就缺不了他的身影。

198,嫂子的风采

    见我不置可否,他一拍脑瓜子,恍然大悟似的说道:“风哥你在天心市,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对这里看不上眼。明天,不,过几天,等你在老家呆腻了,我开车跟你一起去天心城玩玩儿,到时你可要带我。上次你回来取那块招牌,都没搭理我。还是后来,听你邻居说的,这可不够意思啊。”

    “那是自然,不过,这次回来,我是有事找你,晚点再跟你说。”

    “风哥,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郑雄奇,在西陵县还是说得上话的。”他把自己壮硕的胸脯拍得咚咚响,拉着我就往大门走去。

    楼下,一位身材高挑,脸蛋秀丽的迎宾小姐,笑意盈盈的迎上前,娇滴滴的喊道:“起哥来了,你朋友已经在天字二号包厢等好久了,一直不见你大驾,急死人家了。”

    这迎宾小姐姐粉面桃花,一张樱桃小嘴,很有几分姿色。

    郑雄奇轻咳了两声,偏头指了指我,说道:“叫风哥。”

    “风哥好,”那女人狐媚的眼神上下快速的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自己身上这身二线小品牌,在这种场合,等同于地摊货。

    我一向对着装的要求,只要整洁,干净,得体。并不追求奢华,反而对奢华的衣服有一种天然的排斥,只因为那些东西穿在身上,像是整个人裹了一层厚厚的伪装,极不自在。

    与那女人擦肩而过,我对郑雄奇的表现大为诧异。

    这小姐姐,一看就是他的菜,以往,我也不是没见过,他揩油迎宾小姐姐,挑逗漂亮的女服务生。但是今天,对这个女人,他却装出了三分庄重。

    “这女人什么来头?”我疑惑的问。

    他抬手挡住嘴,向身后瞟了一眼。

    看见那女人浑圆的屁股,在旗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立体饱满,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一边上楼,他一边小声说道:“这家酒楼事实上的二老板。”

    “他是豪哥的人?”

    “嗯,豪哥在外面养的姘头,整个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就他老婆不知道。”郑雄奇冷笑道。

    难怪郑雄奇这家伙连手都不敢伸。

    想起来,这个王大眼的外甥女,还真可悲。

    全县都知道的事,她却被蒙在鼓里。这境遇,和自己在沈家的三年,何其相似。

    不过,现在的我,可没心情去同情别人。只想快点展开自己的计划。

    自己只有三天,如果三天之内,还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只能打道回天心市,去面对刘小月背后的那个城府极深的神秘人。

    那当然是下策中的下策。

    襄西的大人物,基本都汇聚在西陵县。听说,西陵县马上就要强制升级成西陵市,和襄西市并驾齐驱。

    若不是襄西市正府这些年来,一直咬着不肯丢掉西陵这块巨大的蛋糕,以西陵的经济实力,早就一跃成为了地级市。

    襄西市的gdp,在改开以来,过半都是由西陵县所供献,所以西陵人趾高气扬,根本就没把襄西市放在眼里。

    你比我穷,你凭什么比我大,凭什么管着我?

    钱,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是不言而喻的实力的向征。

    “这次回来,我主要是想认识认识,咱们襄西地面上的这些有名望的人。”我说道。

    “风哥这是准备大干一场的节奏啊。说说呗,有什么好项目,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你用得着我拉吗?你不是一直以败家为荣吗?”

    “哎,少不更事,哥,你就别取笑我了。现在我才发现,钱他娘就是一切,没钱,鬼都不搭理你。”

    “说的好。”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二楼的回廊上。

    在一派仿古装饰的回廊上,迎面走来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比我们略微年长些。听见我和郑雄奇的话,他迎面就喝了一声彩。

    “豪哥,你又取笑我不是。”郑雄奇拉着我走上前去,说道:“这位豪哥,这里的老板。”

    然后他又拉着我说道:“这是我最好的哥们,狄风,风哥。”

    “风哥啊,久仰久仰,”周子豪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

    握上他的手,我立刻觉察到了挑衅的意味。

    这家伙手上暗暗使劲儿,是乎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但他眉目之间,仍然显得一派祥和,装得好像没事人一样。

    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我并不想加以理会。

    和杨元生的一场战斗,让我的修为是乎更加精进了几分,**也被那块血玉,锻造的更加强横,远非这些凡俗之人可比。

    周子豪一捏之下,发现自己手里好像攥着一块生硬的钢板,不由得眉头一皱,旋即又松开手来,爽朗大笑道:“雄奇的兄弟,就是我周子豪的兄弟,今晚的酒宴,我请了。”

    “那怎么行,这是我替哥们接风洗尘,怎么能让豪哥破费。豪哥若想请客,有的是机会,呆会吃完饭,咱们梦巴黎接上。”

    郑雄奇来了兴致,拉着我和周子豪就向天字二号包厢走去。

    周子豪推辞道:“雄奇,风哥,你们先去,我下面还有点事,马上就到。”

    “豪哥,你可要快点,我们等着你,”郑雄奇扭头对匆匆下楼的周子豪喊道。

    后者站在宽大的楼梯上,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略略点了点头,就朝楼下走去。

    刚下去,大堂里好几桌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豪哥。”

    “豪哥。”

    “豪哥。”

    “豪哥。”

    ……

    一连串的问候声此起彼伏,周子豪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就匆匆的进了一楼后面的酒楼办公室。

    看来,周子豪是乎并不常驻此地。

    我若有所思的被郑雄奇拉着,走进了天字二号。

    一进门,就听见一阵男人女人相互调侃的声音。

    “起哥,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一个消瘦的男子,身高一米八以上,看起来像一根儿营养不良的竹杆,弓着背搂着一个年轻貌美,前凸后翘的女人,不耐烦的说道。

    “你看这是谁?”郑雄奇拉着我,走到餐桌旁边,亲手给我拉开凳子。

    对面大虾一样弓着腰的男子,眼神儿是乎有点近视,向我走过来,一边伸长脖子盯着我看。

    “哎哟,这不是风少嘛?”他一拍大腿,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大惊小怪的说道:“听说你给天心城的大佬做了上门女婿,怎么,今天没带嫂夫人一起回来?让我们也好瞻仰瞻仰,嫂夫人国色天色的风采。”

199,翡翠原石

    看见这个人的嘴脸,是乎有点熟悉。

    郑雄奇走过来,推了他一把,说道:“陈登风,你别太过份啊。风哥可是我大哥。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

    “瞧你说的,你那裤子,给狄风穿,不卡裆吗?”陈登风看看我,又看看他,轻蔑的打趣着,勾起嘴角。

    在襄西这地界,给人当上门女婿,本来就矮人一头。

    不过,我并没有把这个小屁孩儿的话放在心上。

    这个陈登风,在我的印象中,是我和郑雄奇的学弟,从前是周子豪的铁杆粉丝。

    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并没有得罪过这号人物。

    所以,他今天的表现多少让人有点意外。

    “来,风哥是吧,坐,今天,你可是主角。”

    陈登峰拉开他身边的一张凳子,示意我坐过去。

    我淡漠一笑,自己拉开了门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围着硕大的红木餐桌,坐着**个同龄人。

    有几个看面相,颇为相熟。只是大学五年,出来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让我对很从过去的人和事都渐渐的淡忘。

    有两个人的名字,是乎都已经想不起来。

    郑雄奇为我一一介绍了一遍,每个人都象征性的对着我点点头,有几个人,更是自顾自的说着话,只是随意的对着我摆摆手。

    郑雄奇见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不过,那些人中,大多都是周子豪的人。他忍了片刻,正想出言找回场子,我伸手拦住了他。

    在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瞬间之后,我早已对这些冷脸相见的恶人免疫。也许过去的我,看到这种场面,多多少少会觉拉不下脸面。

    但现在,我手握神技,早就不是这些凡俗之人所能企及的高度。

    绝对的力量,让我的内心无比强大,任何奚落和嘲讽,都是他们在自寻死路。

    那些人见我稳如磐石,是乎并没有把他们的轻蔑看在眼里,反而有些生气。

    陈登风再次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旁边那个女人的肩膀上,有意无意的说道:“风哥,这次回来,是融资啊还是贷款?听说,你在天心城抱上了一根很粗的大腿,就连杜天恒那样的重量级大佬,都要求到你门下。”

    心中漠然一动,我没想到,我的那点光荣事迹,都已经传到襄西老家来了。

    “陈登峰,你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看在豪哥的面子上,老子今天给你台阶下,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风凉话,就给老子出去,”郑雄奇霍得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陈登峰的鼻子就开骂。

    我一把拉住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可不想刚一回来,就给最好的哥们树敌,郑雄奇气乎乎的哼了一声,扭头说道:“风哥,别跟他一般见识。”

    看来,这个陈登峰,是想给豪哥买我们狄家的房产铺路。

    我心里暗自好笑。

    他以为几句嘲讽,就能够让我认清自己。

    我想,待会儿豪哥过来,就该唱白脸了。

    我不置可否,让这家伙嘲讽的利箭像是打在了石头上。

    他是乎很是不服气,又想站起来寻衅。

    这时候,桌上一个五官秀气的公子哥,笑着打圆场道:“登峰,起哥的面子你都不想给了吗?外人暂且不提,起哥对你我,一直可是够仗义。”

    这家伙话里话外,即维护了陈登峰的面子,又把我置身于他们之外,两边都巴结了,又没有在名面上得罪我,老奸巨滑,比陈登峰还不是个东西。

    说着,他又一指厅中的一方红木几案,说道:“有时候,玩玩儿石头,不比捉弄人强?你说是吧,起哥。”

    陈登峰闻言,脸上带着笑意,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果然站起身来,也向那红木几案走去。

    在那方长案上,有一块灰绿相间的石头,是乎是一块翡翠原石,底下紫檀为座,雕工精美,显得那上面的石头身份不菲。

    先前,在我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三个人,围在那桌案前,讨论着什么。

    在郑雄奇介绍完他们之后,这些人中又过去了三四个。

    餐桌上,就剩下我和郑雄奇,还有三四个同学。

    这屋子里,大略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郑雄奇的死党,都是我和郑雄奇中学时的同学。

    虽然长久不见,彼此都有些生份,不过。好歹也还有相识一场的情份在。

    这时候,天字二号房的大门洞开,陆续开始有服务生上菜。

    只是周子豪是乎忙的很,一直都没打照面。

    桌上几位同学长久不见,彼此问候了一下近况。

    很快就开始三三两两的扎堆聊得火热。

    这些人中,我一眼就瞧见了郑雄奇的初恋张萌萌。

    在家里那几年,早就听说张萌萌已经有了男朋友,只不过理所当然不是郑雄奇。

    看着这个昔日的校花,如今仍然光采照人,正眉飞色舞的跟旁边的一个小个子美女谈论着什么,我就不由得心生感慨。

    郑雄奇这些年,可没在这女人身上下功夫,名包,名表,项链首饰,不知道送出去多少。

    可惜,这个张萌萌,是乎一直与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始终把他当成备胎。

    看着那女人眉飞色舞的模样,我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好兄弟摆脱这娘们儿。

    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个只把你当备胎的女人,又能爱你几分?

    正在我心生感慨这会儿,忽然听见那张红木长案旁边,传来陈登峰高亢的声音:“豪哥亲自挑的东西,能有错?这可是请赌石名家掌过眼的。”

    另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是乎还有些疑惑道:“赌石这个东西,可说不准。不过,摆在这儿当个摆件,倒是蛮新颖。就是这摆件是乎太奢侈了点。三百万就买了块破石头,不值。”

    “破石头?你好大张嘴,你这话可别让豪哥听见,小心他削你。”陈登峰没好气的说道。

    “没切开之前,他就是块破石头。”胖子争得脸红脖子粗,是乎很不以为然。

    两个人的争执,不由得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微运目力,双眼红光一闪,眼前的一切,顷刻间变得透明。

    只见那块灰绿相见的石头内部,杂质很多,一点都不通透,只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废料。

    “他说的没错,那就是块破石头,”我漠然说道。

200,镇阁三宝

    陈登峰听到这句话,扭头来嘲讽道:“你懂赌石?不懂就别装懂。我们豪哥三不五时的就往南边跑,手里摸过的石头,比你见过的都多。连他都不敢说这是块废料,你一个愣头青,恐怕连原石都是第一次见吧,你也敢大言不惭?”

    “没错,我确实是第一次见翡翠原石,不过,这不耽误我对这块石头的判断,他就是一块废料,里面杂质很多,不值一文。”

    “哦?风哥就这么肯定?”身后传来了周子豪的声音。

    那群人这才围拢过来,纷纷叫道:“豪哥来了,豪哥请坐。”

    周子豪伸手让大家坐定,转头戏谑的看着我说道:“风哥也懂赌石?这里面门道可深着呢,比药材生意的难度可高多了。就连赌石大家,南江的胡师傅都对这块石头赞不绝口,你敢肯定这里面全是杂质一文不值?”

    听到这里,郑雄奇急了,连连向我使着眼色。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叫我不要接这个话茬。

    我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郑雄奇赶紧站了起来,一把拉着我说道:“风哥,你刚才不是问洗手间在哪吗?马上要开宴,走,我带你去。”

    正要说我不想去洗手间,就被他拉着大步向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只听见陈登峰高声大叫道:“尿遁啦,这可不光彩啊。哈哈哈哈。”

    一出门,郑雄奇拉长了脸,冷声说道:“这帮王八蛋,我算看出来了,他们今晚,明显是冲着你们家祖宅来的,就是要驳你面子。风哥,你要是不想呆,咱们现在就走。管他什么周子豪,什么东西。”

    勾住郑雄奇的肩膀,我用力的拍了拍,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对于我莫名的自信,郑雄奇是乎感觉有点不适应,疑惑道:“哥,你是不是真懂赌石啊,虽然我不怕为你得罪豪哥,不过咱们也不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嗯,略懂,放心好了,没有把握,我是不会乱说话的。”我心里哭笑不得。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安抚他道。

    “略懂?那咱们还是少说话为妙,那可是豪哥,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郑雄奇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说道:“走吧,反正也出来了,去撒个尿。”

    “好,”跟在他身后,向洗手间的走出。

    我很快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胖子屎尿多,这家伙滴滴答答,没完没了。

    我只能一个人先出来,在走廊里等他。

    这时候,在我面前,天字一号的门忽然从里面推开来。

    宽大的房间里金碧辉煌的装饰,令我不由得眉头一皱。

    一道轻灵的紫色,萦绕在正中墙壁上,顿时让我吃了一惊。

    自从觉醒了赤血魔瞳以来,自己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奇异的场景。

    穿过那团紫气,定睛看去,正对着餐桌的大厅正中墙壁上,悬挂着一株脉络清晰的千年野山参。

    这株人参,株径足有胡萝卜般大小,根须健壮,美不胜收。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球。

    听说,在燕京,国家大会堂里。也悬挂着一根千年人参王,足有505克之重,堪称国宝。

    眼前这一根,虽不及那根人参王,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并且,它周身还散发着微微紫气,恍若仙品,一时让人留连忘返。

    正看的出神,肩头猛得被人拍了一巴掌。

    郑雄奇在身后好奇的说道:“风哥,瞧什么呢?”

    “那根人参,”我目不转睛,本能的说道。

    郑雄奇灿然一笑。

    “好东西吧,这可是凤雅阁的镇阁之宝,千年人参王。我老爸馋得要死,宁愿花八百万高价,请周子豪让出这件宝贝,周子豪都不肯。为这东西,我爸可是遗憾了好长时间,每次来凤雅阁,都要欣赏这宝贝很长时间,这东西比他儿子都亲。”

    “周子豪哪儿来的这好东西?”我好奇的问道。

    郑雄奇道:“这哪儿是他的啊,是王大眼早年从一个山民手里花二十万买来的。一直舍不得卖,干脆就挂在凤雅阁,招揽顾客。你还别说,外地很多大老板,都慕名要来看这株人参王,也有不少出高价购买的,周子豪都谢绝了。”

    既然周子豪不给我面子,想买我们狄家的祖宅,那我就让他痛失至宝,丢掉这千年人参王。

    我心里一阵冷笑,心生一计。

    “既然六叔这么喜欢,那我就买下来送给他,就当是见面礼。”

    “买,买下来?风哥,你没开玩笑吧,你知道这凤雅阁有三宝,第一就数这天字一号房中的人参王,第二就是刚才你说是假货的那块六十八斤重的翡翠原石,第三,就是地字一号房里的一株人形何首乌。这三样东西,都不是平常的东西,你刚才说那原石是废料,现在又说要买这株人参王,还不得把周子豪气死。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走吧风哥,喝酒去。”

    我就是要把周子豪气死。我他妈赶几百路回乡,没招谁没惹谁。

    这周子豪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人对我一阵奚落,还想要吞并我们狄家的祖宅,岂是待客之道?

    你不仁,我不义!

    大步走向天字二号房,老远就在门外听见了周子豪的声音:“那小子竟然敢置疑凤雅阁三宝?这可都是王爷子钦点的好东西,他一个吃软饭的废物,也敢说三道四,不知好歹的东西。”

    “豪哥,别生气啊,待会儿叫那小子向那块石头赔礼道歉,给豪哥出这口恶气。”陈登峰应和着,桌上的其它人也都唯唯喏喏。这些人,都以周子豪马首是瞻。

    郑雄奇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按在门把手上,回头愧疚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请我来吃饭,却来了一群不宿之客,给我找了这么多不痛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我可不想让自己兄弟为难。所以,我大步走到门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众人的眼光都在一刹那向我聚拢。

    盯着正中周子豪的眼睛,我指着那块原石,一字一顿的说道:“那的确是块废料,一文不值,丢在大马路上都赚搁脚。”

    “小子,你再说一遍,”周子豪勃然变色,霍得一下站了起来。

201,对赌

    “那就是块废料,”我淡然正视着周子豪。

    周子豪狠狠的瞪着我,像是要吃人。

    “小子,你懂皮、裂、藓、蟒、松花、场口还是皮壳?就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看在雄奇的面子上,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郑雄奇一见这阵仗,也慌了,拉着我小声道:“风哥,算了,咱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轻轻的抚掉了郑雄奇搭在我胳膊上的手,看向周子豪。

    “用不着你给我机会,我说它是块废料。”

    “哈哈,”周子豪怒极反笑:“好,好,好,果然年轻有为,看来我周子豪几年不出手,江湖上的人,是乎都已经把我这个过气的老家伙淡忘了。”

    郑雄奇看到周子豪这般光景,吓得脸上煞白。

    “豪哥,算了,今天晚上算我的,我们这就走,您就当我们没来过。”

    说着,他一把死死的拽住我,就要把我往门外拉。

    我稳如泰山般,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陈登峰在一旁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幽幽说道:“哎,有些人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恐怕这小子还没听说过豪哥的手段。他也不打听打听,整个襄西,有谁敢驳豪哥的面子?几年前,山阴李家的少爷李昌臻,够牛气吧。要人脉有人脉,要资产有资产,出入都带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那又如何?那家伙只是摸了玲姐一下,不照样被豪哥打断了两条胳膊。”

    “有这事?什么时候,后来怎么样?”旁边一个胖子凑过来,一脸钦佩。

    “怎么样?”陈登峰得意的瞅了我一眼,说道:“李家老爷子亲自登门,向咱们豪哥道歉。”

    “李家登门道歉?”胖子惊讶的合不拢嘴:“山阴李家,也是资产好几亿的一方富豪。怎么肯低头?”

    “不低头?那就打到你低头。咱们豪哥是什么人?打遍襄西无敌手,那是常胜将军。要不然,你以为仅靠他外甥女婿的身份,就能帮王总镇场子?”

    “那是,那是。”胖子连连点头,看周子豪的眼神都变了。

    桌上其它几位美女,听到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脸色渐渐变得煞白。

    周子豪只是因为别人摸了他姘头一下,就打断了一位富少的双手。事后还让人家老爷子亲自登门道歉。仅凭这份狠辣,就足以令人敬畏。

    更何况,他背后还站着西陵第一富豪王大眼。

    周子豪显然也听到了他们对话,脸上忍不住现出了三分得意,玩味的看着我。仿佛在说:“你小子识相的,就过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爷爷就饶了你。”

    我抬腿向不远处的那张红木长案走去。

    所有人的眼光,都在那一刹那,汇聚到我身上。

    在那块重达六十八公斤的翡翠原石前站定,我再次看向周子豪。

    他脸上阴云密布,两只眼睛里,射出狠毒的光,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两下。

    手抚着那块硕大的原石,我淡定的向众人说道:“这就是块石头。”

    “你他妈活得不……”陈登峰正要上前来教训我,却被周子豪一把拉住了。

    努力压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周子豪阴侧侧的说道:“如果不是,又当如何?”

    “我吃了它。”抚摸着那块原石,我淡定的说。

    “你疯了,”郑雄奇飞奔过来,伸手就想把我打醒。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说到做到。”

    “狄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懂翡翠吗?这块原石赌性很大,很多行家都押涨,你说是废料也就算了,你还要吃它。你吃得下一口吗?等会儿你要是输了,你知道你输的是什么吗?那是你的命。”

    郑雄奇怒其不争的瞪着我,转头又求周子豪道:“豪哥,我求你,放我兄弟一马。就当我们没来过,我承你的情,以后定当厚报。”

    “哼,”周子豪冷哼一声,歪着头说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如果刚才他转身就走,我什么话都不会说,可以当你们没来过,不过现在……”

    “豪哥,我求你,我们赔钱,赔一百万,就当给您压惊,”郑雄奇生怕周子豪一口把话说死了,慌忙走过去求情。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就看见这家伙的眼睛里顿时泛起了泪花。

    这一幕,不由得让我想起若干年前,在屠龙镇的某条小巷里。

    我和他被几个小混混,围堵在巷子深处。那时候,他也是这种绝望的眼神。

    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淡定的安抚他道:“雄奇,你要相信我,我是不会错的。”

    他先是疑惑的盯着我看了老半天,然后,忽然破涕为笑,转身看着周子豪,大声说道:“老子也赌它是块废料,老子堵那台法拉利,谁还下注。”

    “郑雄奇,你他妈真是个白痴,”陈登峰忍不住臭骂了一句。

    “有趣,”周子豪不怒反笑,鼓掌笑道:“来人,把切割机给老子搬上来。”

    “我赌豪哥赢,我押两百万。”陈登峰讨好道。

    周子豪默默点了点头。

    其它人看见这阵势,倒想不押,又生怕驳了周子豪面子。

    在座的**位,除了郑雄奇和陈登峰,其它也还有两三个家里资产过亿的公子哥。不过,他们一来还没到当家的年龄,二来也并不想掺和进来。

    所以到最后,只有周子豪那边的两三个阔少,各人又押了一百万。其它人大都不甚有钱,或押三五万,或押十来万。

    总之,是郑雄奇这边三四个人,都押了切垮。加上郑雄奇的一台法拉利812,价值530万,一共押了六百来万。

    而对面押涨的周子豪那一伙,也基本差不多。

    双方彼此闹哄哄,吵得不可开交。

    这时候,只见有两个酒楼的男服务生,抬着一台玉石切割机,和一个水槽一起,放在了大厅里。

    两个人忙活了一阵,接好电,就站在一旁,等候周子豪的吩咐。

    周子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子,你死定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那两个男服务生,就走到红木长案前,把那块重达六十八公斤的翡翠原石,从底座上抱了下来,向切割搬过去。

    二人固定好了石头,正准备开切。

    我伸手说道:“慢着。”

202,喜提人参王

    “怎么,你小子怂了?”周子豪轻蔑的看着我,说道:“晚了,给老子切。”

    “话先说清楚比较好,”我淡然道:“我说如果切出高种,或者只要是中等好料,我就一口一口吃了它。但你豪哥却没下等同赌注,既然是对赌,就应该讲究个公平,这公平吗?”

    “是你他妈要赌,豪哥可没逼你,小子,输不起就该夹起尾巴,装什么大尾巴狼?怎么,现在怕了,大言不惭的怂货,”陈登峰骂道。

    郑雄奇站出来争辩道:“风哥说的有理,既然要赌,肯定要公平。输了风哥敢吃石头,你敢吗?”

    他指着陈登峰,却是在说周子豪。

    周子豪脸色铁青。

    陈登峰听了这话,立刻吓得缩回了脖子,不再吱声。

    他家资产过亿,赌输两百万,他还是承担得起的。但要他拿命来陪豪哥玩儿,恐怕打死他,他也不会愿意。

    见周子豪是乎犹豫,其它几个押了他的,心里不免也慌了神。

    对面人家敢拿命搏,显然不是吃素的。豪哥要是不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他们还真有点肉痛。

    虽然这些人都不缺钱,再不济,家里也还有几百万身家。

    但是让他们拿钱打水漂,供别人玩乐,他们肯定也会有些想法。

    周子豪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冷着脸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话中之意,是说既然你要赌,就该你划出道来。你要吃石头,老子可不想吃。

    我悠然笑道:“我说了,我输我吃了它。但豪哥大可不必,如果豪哥肯以一件东西为注,那就立马开切,输了我认。”

    “你说,什么东西?”周子豪说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眼神转冷,说道:“天字一号房中的那颗人参王。”

    “哗,”众人一阵喧闹。

    就连郑雄奇都禁不住扭头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那可是上千万的宝物,只比国家大会堂那支国宝人参王轻几十克,这家伙胃口真大。”

    “拿命搏,你开玩笑,输了他就得死,一条命,搏一千万,不亏。”

    众人纷纷点头。

    周子豪眼皮跳了跳,一咬牙,狠狠的说道:“切。”

    一个切字出口,房间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在那台玉石切割机上。

    就连周子豪,也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认真的走到机器旁边。

    吱得一声,马达启动,锯片飞快的旋转起来。

    一个男服务生小心的操作着机器,将锯片向下压去。

    随着锯片切入原石,房间里每个人,都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定定的盯着那块石头。

    这哪里切得是石头,切的全是金钱。

    不管谁赢,都是翻倍的利润。

    房间里,就数郑雄奇最着急,额头上止不住冷汗直流。

    他倒不是心疼他那辆法拉利,法拉利没了,大不了再跟他老爸要。

    但是今晚,是他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如果我输了,他又能以什么理由,把我带出去呢?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我扭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放松点,相信你大哥。”

    扭头看了我一眼,他又立刻把头转了回去,盯着那块石头发呆。

    片刻之后,随着马达声渐渐收小,那块硕大的石头,终于从中间一分为二。

    两个服务生,小心的把锯片退出来。

    分成两半的原石,摆放在固定台上。

    众人屏气凝神,都围到那块石头旁,眼睁睁的等着开奖。

    周子豪分开两个人,走到机器旁,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也挤进人群,站在他对面。

    只见他轻轻的松开了固定杆,那块石头晃了晃,从中间错开来,露出各半个镜面。

    “我操,干白种,完了完了,切垮了,”人群里,懂点赌石的一个阔少哀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听到这话,周子豪脸上冷得快要滴下水来。

    他当然知道,干白种意味着什么。

    周子豪那边的几个人,都纷纷挤上前去,看个究竟。

    毕竟他们是花了钱的。

    只见那露出的半块镜面石上,质地粗糙,颗粒感很强,且颜色发干,没有一点灵性,像是块大理石。

    饶是他们不懂行,看见这样的玩艺儿,心也不由自主的沉到了谷底。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玩艺儿,分明就是地摊上那种十块钱两对的手镯的原材料。

    “哎呀,完了完了完了。”

    “人家拿命搏,还是有道理的,看来遇上真行家了。”

    “这王八蛋,扮猪吃老虎啊。”

    众人七嘴八舌,有两个家伙,忍不住就骂了起来。

    郑雄奇脸上神采飞扬,指着那个骂人的家伙说道:“骂谁呢?愿赌服输,怎么,赌不起啊,赌不起就别来啊,刚才干什么去了。”

    那些人脸上悻悻的,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周子豪。

    今天最大的输家,无疑是他。

    凭着豪哥的名头,如果他带头耍赖,这些人乐得跟在后面捡屎。

    陈登峰不服气道:“怎么可能,这可是南江的胡师傅掌过眼的,老子不信。”

    他走过去,吃力的把半块原石全都挪开来,全他妈是干白种。

    扶着石头,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红着眼喊道:“这么大块,我就不信里面没块高种,给老子切,再切。”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比划着,叫那两个马仔把两个半块,再从中间来一刀。

    反正也是干白种,和砖头没什么区别,来不来这一刀,意义不大。

    周子豪铁青着脸,没说什么。

    我冷笑一声,心想大概是周子豪还抱着点奢望,那就让他尽情的切。

    两人见周子豪默认了,又重新固定好石头,再次切了起来。

    这次是切两个半块,薄了很多,不一会儿,一块就切开了。

    陈登峰不顾一切的抱起半块石头,凑近眼前。

    干白种。

    “**的。”

    啪得一声,他直接把那半块石头,扔在了橡木地板上,顿时把地板砸了一个坑。

    又抱起另一块,还是干白种。

    啪,又扔了。

    这时候,另外一块也切开了。

    他正准备去抱下一块,周子豪厉声说道:“够了。”

    陈登峰这才停了手,恨恨的咬着牙,瞪着我和郑雄奇。

    郑雄奇挑衅的笑着,眉飞色舞。

    周子豪冷眼瞪着我,咬牙说道:“小子,人参王是你的了。”

    说完,他大步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陈登峰追上去叫道:“豪哥,豪哥,咱们不能认输啊。”

    他这一动,其它几个家伙,也蠢蠢欲动,想要跑。

    郑雄奇伸手拦住他道:“陈少,你不会真输不起吧。”

    这家伙咬着牙,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说道:“张叔,拿两百万到凤雅阁来,交给郑雄奇。”

    挂了电话,他扭头阴毒的瞪了我一眼,大步追了出去。

    其它人一见,老大老二都掏了,他们可不敢赖账,转帐的转帐,开支票的开支票,把那几个老同学,忙得不矣乐乎。

    “走,去拿人参王,”我拍了拍郑雄奇的肩,提醒他道。

    他扭头看着我,苦笑道:“风哥,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已经赚了这么多。”

    “怎么,怕豪哥找你麻烦?没关系,我亲自扛回去。”

    “别啊,这么好的东西,肯定要咱们俩抬啊,哈哈。”

    郑雄奇脸上露出一个坏笑,争先跑向天字一号房。

    这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怎么会真怕周子豪?更何况,他家比王大眼也不差多少。不看僧面看佛面,周子豪还真不敢把他怎么样。

    跟在他身后,走进空无一人的天字一号房。

    正中墙壁上,那颗紫气莹润的人参王,根须分明的固定在一架紫檀木相框内,贵气十足。

    我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走上前去,一把摘下相框。

    房间内顿时漂荡着似有若无的药香,令人精神一振。

    深吸一口气,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百骸通畅。

203,性趣和兴趣

    这支野山参的内部,是乎蕴含着一种灵气。

    这时候,我赫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那块血玉,是乎被这种灵气引动,开始缓慢的运转,吸收着一缕缕似有若无的气息。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这难道就是修仙小说里所说的天材地宝?

    忽然间,我对自己体内的这块血玉,是乎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块血玉,如此像道家的内丹,但却又与内丹有很多出入。

    太多的迷团将我团团围住,都迫使我不得不先弄清楚,关于五经的那些谜题。

    沈如海如果没有说谎,那么,我们狄家祖上传下来的那两本笔记,就很有可能已经落入了杨绍安的手里。

    而想要从杨绍安手里拿到那两本笔记,又谈何容易。

    我甚至对于自己的修为正处于什么阶段,都不明所已。更何谈扳倒杨家?

    “风哥,你在想什么呢?”郑雄奇把眼睛从相框里的那颗千年人参王身上,转到我脸上,好奇的问道。

    “哦,”我这才从思索中清醒,让他扛着人参王,一起回到了天字二号房。

    房间里,就只剩下四个老同学。

    周子豪的人显然全都气急败坏的溜了。

    那几人原本正拿着手机,核算着每个人这次赢了多少,准备分帐。

    见郑雄奇扛着人参王进来,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落在了相框上。

    郑雄奇把相框立在原来放原石的那张红木长案上,拍手笑道:“怎么样?咱们风哥,霸气吗?”

    他这话一出口,逗得三个美女咯咯直笑。

    张萌萌好奇的凑过来,端详着人参王,笑意盈盈的说道:“风哥,你可真厉害,周子豪的东西,你们还真敢要啊。”

    “这是说的哪里话?愿赌服输,这是我赢的,怎么不敢要?”

    我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眼见一桌菜已经上齐,不吃浪费,郑雄奇干脆招呼大家,痛快吃喝。

    屋子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今晚不仅有人请吃饭,而且还帮他们赚了不少钱,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只有张萌萌一个人,似乎有什么心事,好几次都看着那颗人参王发呆。

    我暗暗记在心里,心想这个张萌萌该不会是觊觎这颗人参王吧。

    酒足饭饱,临别之际,张萌萌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同学,这人参王现在已经属于你,你愿意出吗?”

    郑雄奇一听这话,扭头问道:“萌萌,你要这个干什么?这个可不便宜。”

    “我知道,”看着一桌人都盯着她,她脸上微微有些发烫,正要说理由。

    我斩钉截铁的抢先说道:“不卖。”

    张萌萌闻言,俏脸上一阵失落。

    郑雄奇也显得左右为难。正要帮她求情,被我一个眼色堵了回去。

    眼看着他们离开房间,郑雄奇还把张萌萌送到了楼下,我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

    抱起人参王,我下了楼,众目睽睽之下,穿过人群,出了大门。

    门口的那个玲姐面有愠怒的盯着我,我根本就不准备搭理她。

    大概是她已经从那两个服务生嘴里,知道了刚才的事,所以对我拿走了人参王很是生气。

    走出去老远,还能听到她刻意的自言自语道:“在西陵,敢拿我们豪哥东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你眼瞎吗?老子不就拿了?”我刻意的转身,把那颗人参王最后一次展现在她眼前,心里腹诽了一句,脸上却一派温和的笑意。

    气得那娘们柳眉倒竖,直打哆嗦。

    一天之内,夺了凤雅阁第一宝,毁了凤雅阁第二宝。

    如今,凤雅阁内,就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人形何首乌,何其寒酸?

    想起这一点,就大快人心!

    我想,经此一役,那个什么周子豪,也该掂掂自己的份量,该不该动问我狄家的祖宅。

    如今,我已委托律师,同时对沈如海及佳和医院提起民事诉讼,里面就主张了老宅的权利。

    如果不出意外,待官司结束之后,我就能收回祖宅的所有权。

    刚坐上车,就看见郑雄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座椅上。

    “我先送你回去取车,然后去找家酒店,”发动车子,我说道。

    郑雄奇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回襄西还让你住酒店,岂不是显得我太刻薄。那我郑雄奇以后还要不要在这一片儿混?”

    “好好好,是我想差了,郑大公子,去你家。”

    “这还差不多。”

    他仰头放倒座椅,枕着双手说道:“车子就先放你家门口,咱们直接回去。”

    “是,郑总,”我调侃着,点点头,一脚油门,向鹰巢岩上驶去。

    他打了我一巴掌,叫了声别闹,就沉默了。

    等了好半天,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瞧这家伙闭着眼的花痴样儿,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意淫张萌萌。

    “怎么样,刚才看你那么殷勤,张校花有没有一点感动?”我打趣了他一句。

    我睁开眼,一下回到现实,叹了口气。

    “哎,她今晚好像有点生气。不过就算她生气的样子,也很美啊。”这家伙果然又犯花痴,扭头看着我说道:“风哥,要不咱就把那颗人参王卖给她得了。”

    “就算你送给她,她也不见得会喜欢你,你还没看明白吗?她压根就没把你放在心上,”提醒了他一句,我不由得又觉得话是乎说重了些。

    不过,对于他这种陷入情网的无脑备胎,不重的话根本就不管用。

    果然,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后脑勺在座椅上撞了好几下,带着哭腔喊道:“哎,萌萌啊,我的萌萌,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你起哥啊。”

    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我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家伙中毒太深,怕是没救了。

    不过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明知没救那也得勉强抢救抢救。

    “人参我准备当作见面礼,送给你家老爷子,至于你能不能从你家老爷子手里,把它再要出来,那是你的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叹了口气,我幽幽的说道。

    闻听此言,这家伙一蹦三尺高,坐起来高声叫道:“我操,早就知道,你这个大哥没白叫。过几天我让萌萌当面谢你啊。”

    “谢就不必了,我劝你还是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道理我都明白,可你知道,自打上小学那会儿,遇见萌萌,我就对别的女孩子提不起兴趣。”

    这家伙还装上了。

    白了他一眼,我没好气的骂道:“得了吧,那跟你小子滚过床单的那些女人算什么?”

    这家伙眼珠一转,狡辩道:“性趣和兴趣,那能是一个东西吗?”

204,明珠城

    迈巴赫缓缓向着神农山的方向驶去。

    借着银辉般的月光,远方的夜空下,渐渐浮现出一条形似巨龙的山脉,横亘在大地上。

    那是神农山脉延伸下来的无数条褶皱中的一条,名卧龙岭。

    屠龙镇恰是这条巨龙的头部。

    而这龙头,正是屠龙镇最深处矗立着的一块巨大的岩石。

    在那块接近九十度的岩石中间位置,像是被一柄开山巨斧狠狠砍了一下,硬生生在崖壁上豁开了一道形似夹角的缺口,形成一个不大的平台,如同巨龙的大嘴。

    从古至今,平台上方都是苍鹰的天下,所以得名鹰巢岩。

    直到郑雄奇的老爸郑富六看上那块地方。

    他耗费重金,在几乎垂直的崖壁上,硬生生掏出了一条挂壁公路。又在那平台上,建起一幢高大的别墅。

    夜色里,远远看去,郑家的那栋大别墅,就像是龙口里衔着的一块夜明珠,只看得见一团朦胧的白光。

    汽车很快行驶到挂壁公路上,洞顶明亮的路灯照耀着柏油地面,一面是灰沉沉的切削整齐的岩石,另一面,是闪耀着万家灯火的屠龙镇。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恍若向云端而行的错觉。

    路面的坡度修的不甚陡峭,一刻钟后,我们的车子终于来到了半山平台的入口处,这里有一块开阔的停车场,足以停下二十多辆车。

    停车场边缘,一道高达数丈的城墙拦住了去路,城墙上,一排探照灯,把墙下的停车场照得亮如白昼。

    从屠龙镇的方向往上看,是乎觉得这平台没有多大,及到上来才发现,这上面其实十分开阔。

    仅从入口处,就能看出,整个平台,应该不小于两个足球场大小。

    车子开到并排的三个门洞中间的一个,我抬头向上看去,见正中门洞顶上,写着明珠城三个大字。

    保安见不是郑家的车,出来确认了一眼,这才升起了限车杆,放我们入内。

    一进城墙,但见山体凹陷处,如同半个穹顶,把平台上层叠的建筑中的一半,都笼罩在内,如同一个天然的避风港。

    靠近崖边,只修了一半低矮的建筑,且都是玻璃幕墙。

    另一半,把山体的岩石掏空,修了一个硕大的无边泳池。

    那排低矮的建筑楼顶,是乎是一个观景平台。

    整个平台上,绿植遍布,从高高的穹顶上,垂下来无数条爬山虎,吊在半空中,在夜风中轻动,像是一排珠帘,给整个平台平添了几分情趣。

    这布局,果然称得上雄奇二字。

    把车停在了一幢小楼下,郑雄奇跳下车,环指一周,说道:“怎么样,风哥,我老爸这座明珠城,还看得过眼吗?”

    “岂止是看得过,简直是叹为观止,六叔果然大手笔。”

    “你要是喜欢,干脆也住进来算了,这偌大的城,加上保安和佣人,不超过十五个人,简直太无趣。”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还有空房间吗?给我留一间,这么好的地方,到哪儿去找。”

    我绕有兴致的四处看了看,对于郑家的财大气粗,又有了更直观的体会。

    虽然我和郑雄奇是发小,但郑家发迹,不过是最近十多年的事。

    这明珠城更是在最近四五年才建起来,今天我还是第一次来。

    好在我为六叔准备了一份厚礼,不至于太跌份儿。

    打开后备箱,取出那根千年人参王,我说道:“雄奇,几年没见六叔,快带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哎,一高兴把这事忘了,老爷子这时候还没睡,走,跟我来。”

    说着,他率先向旁边应势而建的一排宽大的台阶上走去。

    向上走了三五十级台阶,上了回廊,走到回廊尽头,才到了平台上的主体建筑,那栋最高大的别墅侧门。

    郑雄奇抬手按了一下门上的指纹锁,装饰华贵的侧门应声而开。

    我抱着人参王,跟在他身后,向别墅里走去。

    入眼尽是考究的装潢,现代化的配套设置。

    其奢华程度,决不逊色于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时候,郑雄奇在一扇宽大的门前停住,敲了敲门。

    大门应声而开,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药香,里面赫然是一个名贵中草药陈列馆。

    什么人参,黄精,灵芝,虫草,雪莲……

    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正中一个古色古香的大缸,足有半人高,不知道里面泡着什么东西。

    向里走了十多步,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雄奇,这么晚才回来,又到哪儿鬼混去了。”

    只闻人语,不见人影。

    “爸,”郑雄奇叫了一声,绕过一排厚重的书架,才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正拿着一本《本草拾遗》,头也不抬的仔细研读。

    俗语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到了郑富六这种境界,钱财已经很难再动其心,追求更高层次的目标自然势在必行。

    在我的记忆中,他比过去老了很多,几年不见,已是两鬓斑白。

    “爸,你看谁来了。”

    “哦?有客人,”郑富六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我怀里的那颗人参王。

    他脸上微有动容,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说道:“小风啊。有些日 子没看见你了。来来,坐下说话。”

    接着,他又责备起旁边的郑雄奇道:“雄奇啊,小风来了你也不提前通报一声,你爸我也好安排家宴款待。”

    “六叔错怪雄奇了,我们在凤雅阁吃过回来的,多年不见,这是送给您的见面礼。”说着,我把那颗千年人参王摆在了旁边桌子上。

    郑富六这才走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是乎看不大清楚,又从案上取来一个硕大的放大镜,一寸一寸的仔细察看着那株老参。

    郑雄奇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现在我才明白,他老爹喜欢这颗人参王,果然多过喜欢他。

    “这,这,这不是凤雅阁的镇阁之宝吗?怎么会到你手里。”郑富六好奇的问着,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人参王。

    “爸,是风哥跟周子豪打赌赢回来的,都没拿回家,直接就拿来孝敬您了。”郑雄奇笑着说道。

    郑富六这才把目光从人参王上挪开,笑着点点头道:“好孩子,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要六叔怎么谢你才好?”

    “六叔客气了,”我谦虚道。

    “小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就凭你跟雄奇的关系,六叔一定帮你。何况当年你父亲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理所当然应该回报。现在你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倒叫老夫惭愧了!”

205,列与刘

    “六叔千万不要客气,晚辈还真有些事,想请教六叔,只是天色已晚,怕打扰六叔休息,所以不敢唐突。”

    “既然有事,就说吧,礼物我收下了,多谢你费心,人老了,瞌睡就少了,每天也就睡四五个钟头,有什么打紧?走,去我的茶室。”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人参王,这才拉着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吩咐道:“雄奇,你去客厅,把那罐大红袍拿过来,给小风尝尝。”

    郑雄奇应了一声,就往楼上去了。

    六叔拉着我,又向下走了一层,地下室里赫然有一个小型电影院,影院旁边,就是一个地下通道,直通平台边缘的那些低矮的玻璃房。

    原来,那些玻璃房是有两层的,地下一层想必是嵌在地底,所以刚才在外面看,是乎都是只有一层的低矮房屋。

    穿过通道,果然就来到一个宽敞的会客厅。

    会客厅迎面的一堵墙,竟然是一整块钢化玻璃。

    从这里看下去,整个屠龙镇尽收眼底,极目远眺,甚至能看见天际线上,一线朦胧的光晕,那里正是西陵县城的方向。

    在玻璃幕墙边上,有一块面积适中的榻榻米,小小的茶案上,一套大师手作的紫砂壶茶具,别具匠心。

    六叔首先坐定,我坐到了他对面。

    坐在这里,与悬崖只隔着一层玻璃,让人忍不住就有向下眺望的冲动。

    我正看得出神,郑雄奇就拿着一罐茶叶回来了。

    他熟练的泡好茶,给我们一人送了一杯。

    细品一口,果然醇厚甘活,齿颊留香。

    一杯品尽,我开口说道:“不瞒六叔说,我这次回来,是想向您打听襄西地面上的一些事,特别是襄西医药行业的豪门大户。”

    “哦?你是准备做生意还是另有别的目的?方不方便讲给你六叔听听,或者我可以给你点帮助。”六叔抿了一口茶,说道。

    “我在天心的事,想必六叔也听说过了,最近,我儿子更是被人掳走,我回襄西,就是为了找出仇家,救回弘儿,”看着六叔慈祥的面容,我忍不住将此行的真正目的合盘托出。

    六叔和郑雄奇听了都很惊讶。

    郑雄奇忍不住插话道:“风哥,你怎么不早点说,咱们要不要报警啊。”

    我摇摇头,说道:“背后的人蓄谋已久,报警恐怕弘儿会有危险。”

    六叔义愤填膺的骂道:“这些狗杂碎,尽使些下三滥的招数,简直可恶至极。小风,你不必着急,这些天就让雄奇跟着你,你有什么需要。郑家义不容辞。”

    “那就先谢谢六叔了。”

    “这襄西地界上,医药起家的,就有八门十六户之说,这八门,指的是排在前八位的大户,他们分别是王、陈、郑、列、马、赵、洪、宋。后面十六户,那都是后起之秀,不提也罢。”

    “那这八位大户中,可曾有过跟我们狄家有过节的仇家。”我接着追问道。

    六叔思索了片刻,望向墙外的万家灯火,慢幽幽的说道:“若说仇家,过去还真有一个。那些事,你们小辈已经无从知晓了。”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听我爷爷说起过。民国时期,你们狄家,曾经是雄霸襄西首屈一指的大户。那时候,整个屠龙镇,就只有狄家与列家彼此争雄,打得不可开交。每年都会为了土地的边界,还有引水灌溉和收购药材方面的事,大打出手。少则伤人无数,多则死伤数人。”

    “为此,你们两家累世结下了莫大的仇怨。直到你太爷爷狄天凌从法兰西学成归国,有感于两家的伤亡,主动登门提出罢手言和,双方才在多次谈判后,缔结了一纸合约,约定过去一切仇恨一笔勾销,双方再不能以任何理由寻衅滋事,枉动刀兵。”

    “从那以后,狄列两家,果然各守本份。若有冲突,都是先请中人调和。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再也没有出现过互相殴杀人命的事故。直到你二爷爷狄向天的出现。”

    “狄向天违背父命,暗地里杀了一名穷凶极恶的列家人。那人曾经以一人之力,杀了你们狄家六口人。你二爷爷气不过,最终酿下大错。”

    “狄天凌有言在先,不便袒护你二爷爷,又不忍将他就地仗杀,只得寻了个借口,说你二爷爷得了失心疯,走失在了神农大山深处。然后他又散尽家财,重金赔偿了被杀的列家家属,列家人这才肯善罢甘休。”

    “只是从那以后,你们狄家元气大伤,再也没有出现过像是你太爷爷狄天凌那样,医术通神的大家。家族生意也开始一落千丈,处处被列家人力压一筹。等到你爷爷当家时,狄家已经彻底沦落为一个普通富户。不再对列家有什么威胁,列家人才彻底放心……”

    “二爷爷?”直到今天我才终于明白,小时候二爷爷突然失踪的原因。

    “不错,你二爷爷当年年少气盛,嫉恶如仇,一时铸下大错,连累族运,以至于使狄家自此沦落,只有医术上仍然领袖群伦。家族势力一蹶不振,到你父亲这辈上,干脆离开了屠龙镇另谋发展。若说你们狄家真有什么仇人,那就只能说这列家还勉强算是半个。这列家几百年长盛不衰,如今虽然不是八大家族之首,但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听到这里,我忽然心头一动,接着问道:“不知道现在的列家,家主是谁?他可曾有子嗣,是男是女?”

    “如今的列家家主,应该是个和我同辈之人,名叫列汉青。他有两个儿子。”

    闻听此言,我大失所望。我以为列字和刘字,长得极其相似。会不会刘小月隐瞒了自己姓氏,其实姓列。但现在看来,列家现任家主,根本就没有女儿。

    八大家族,也没有刘姓的大户。

    那么刘小月这条线索,从此后便如石沉大海,变得毫无用处。这无疑对我的猜想,是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列家的嫌疑虽然已经不再那么大,也不能完全排除。

    听到六叔的话,再纵观如今的局势,列家仍然是头号嫌疑人。

    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列家一探究竟。说起来,那个美女警官也姓列,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个襄西列家有什么瓜葛。

206,大缸太岁

    “列家现在还在屠龙镇吗?”我好奇的追问道。

    六叔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悠然说道:“你认为如果列家还在,能有我们郑家的出头之日吗?”

    我低头想了想,确实如此,如果列家还在屠龙镇,势必会行成一家独大的局面。这些后起之秀们,要么被他吞并,要么被他打压,怎么可能让你做到这般大。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列家自你们狄家衰落开始,就慢慢的退出了屠龙镇,把这寸土寸金的屠龙镇,拱手让了出来。所以才在近些年来。给了我们郑,王,陈三家不可多得的机会。我们郑家,还有王大眼和陈独活,都是借着这个契机,才发展壮大的。”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我更加好奇,不知道列家退出屠龙镇的用意何在,是否跟我们狄家有关。

    “他们将家族势力大都转到了邻近的山阳县,如今在屠龙镇,就只剩下一栋破败的老宅,和你们狄家的老宅一东一西,遥遥相望。那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

    听到六叔这么说,我禁不住回忆起了小时候的情形。列家的荒宅里,曾经住着一位头发雪白的老婆婆,长相奇丑无比。

    小时候放学,常常要经过那里,每次经过,看见那个老婆婆一头雪白的银发,内心深处,总会止不住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想来那时候,我爷爷尚且还住在屠龙镇的时候,列家就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个看门的老妪,独自苟延残喘。

    自从上了中学以后,我就不再需要去镇子东面,所以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一头银发的老妪。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想,那老妪一定早就死了。

    两座数百年的古宅,沉默对峙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小镇上,像是太极图上的那个圆心,永远无法交汇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六叔,我想去看看。”

    “那好,明天我让雄奇带你去,”六叔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

    我忽然回过味来,说道:“六叔,我是说,我想去山阳县看看,现在的列家到底怎么样。”

    “也好,我这几天本来也想过去看看,”他再次盘膝坐了下来,笑着对我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山阳县正在办中药节。我早就想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珍贵药材,也许能遇到与你送给我的那株人参王媲美的药材也说不定。”

    “中药节?那是什么?”我随口问道。

    六叔抿了一口茶,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个中药节,已经举办了好几年,今年好像是第六届,就是一个大型的药材展销会,各地的药商们都会齐聚山阳,把平时少见的各种珍贵药材,拿到展销会上,看看能不能找到金主。往年,我也在会上淘到不少好东西。我那药房里有一口大缸,你刚才看到没有?”

    “嗯,”我点点头。

    六叔聊起药材,脸上便本能的泛起一片红润,如饮美酒一般,如痴如醉。

    他得意的说道:“那是一整块太岁,就是去年在山阳中药节上淘来的。”

    “太岁?”这东西还真是个稀罕物。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我倒是突然对这个太岁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说。

    “就是一块像肥肉一样的东西,”郑雄奇好似没有多大兴趣。

    “胡说,你懂个屁”六叔很高兴,笑骂道:“小子无知,你哪里知道太岁的妙用?”

    “走,小风,咱们爷俩去看看。夜也深了,看完太岁,就让雄奇领着你,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派人来叫你们,带你去山阳。”

    “哎,”我跟在六叔身后,郑雄奇向我作了个鬼脸,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

    我们一起再次穿过地下走廊,回到了刚来时的那个药房。

    在药房正中的那个古色古香的大缸里,一汪清泉之中,浸泡着一块质地温润,闪着如玉般光泽的肥肉,虽然它一动不动,却油然给人一种活物的感觉。

    “这就是喽,”郑雄奇指着肥肉道:“我爸每天都要喝这里面的水,风哥,这该不会喝死人吧。”

    “臭小子,你就不盼你爹一点好,你懂个屁,这水常服可以轻身健体,百病不生。”老爷子怒其不争的骂了一句。

    我只感觉体内的那块血玉,再次产生了被外物引动的感觉。

    微凝双目,我又看到了如同人参王身上的紫气一样的东西。只是这块太岁身上,发出的却是微微的白光,把整个大缸都照得一片雪白。

    “雄奇,你快喝一杯,这东西,对你的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认真的说道。

    六叔听了我的话,仿佛捡到宝一样,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三个杯子,用一柄洁净的竹勺,从大缸里舀出来三杯水,首先递给我满满一杯。

    然后又轻哼一声,把另一杯递向他儿子。

    郑雄奇皱着眉,接过来,将信将疑的问道:“风哥,这玩艺儿真有用?”

    喝过你就忘不了,比你喜欢喝的那些洋酒可好太多了。

    说着,我仰头一饮而尽。

    六叔连说了三个好字,也慢慢饮了一杯。

    郑雄奇捏着鼻子,艰难的把那杯水向嘴里灌进去。

    其实,这太岁水无色无味,饮下去如同喝了一杯矿泉水。但喝完之后,嘴里却会有长时候的回甘,仿佛口舌生津。

    一杯下肚,我立刻感知到,体内的那块血玉,缓慢的运转起来,很快将发散到五脏内的缕缕白色的灵气,吸入血玉内。

    自己只感觉周身通泰,像是刚刚睡醒了一觉,精力充沛。

    郑雄奇放下杯子,一抹嘴唇,撇了撇嘴,淡淡一笑,说道:“也没那么难喝,就和白开水一个味儿。”

    我心里是乎明白了什么,自己体内蕴含血劫经,有真气引动,所以能很快吸收药物中的灵气,得知服下去的东西到底好不好。

    凡人却不会这么快就感知到体内的变化。需得天长日久,才见其效。

    所以对于郑雄奇这样的,只求速效不能坚持服用的平常人,自然在短时间内,不能体会其中的妙用。

207,中药节

    跟着郑雄奇回到先前那幢小楼,我睡在了他旁边的一间宽敞的卧房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郑家雇佣的保姆,过来叫我们起床。

    我翻身下床,正在客房的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惊叫,把我吓了一大跳。

    听得出来,那是郑雄奇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

    我飞快的套上裤子,夺门而出,跑过去拍门道:“雄奇,雄奇,你怎么啦。”

    保姆也紧张的跑过来,问道:“小奇啊,你快开门,出了什么事啊。”

    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就见郑雄奇下身穿着一件大裤衩,两只眼窝里,挂着蚕豆大的两颗眼屎。浑身油腻腻的,仿佛几个月没洗澡一样,差点让我当场吐出来。

    “风哥,风哥,我眼珠子掉了,你快帮我按回去。”

    他像瞎子一样,闭着眼睛,一把抓住我,激动的要哭。

    我狠狠拍了他肩头一巴掌,骂道:“要是眼珠子掉了,你拿什么看到的那两坨。”

    “不,不是眼珠子?”他将信将疑,还是不敢睁眼。

    “是眼屎,我操,”我扭头跑开,保姆定睛一看,也差点笑翻在地。哭笑不得的在客厅里的餐桌上取了一盒纸巾,笑骂道:“小奇啊,你可真是个草包,那就是眼屎啊。你等等,我给你揩下来。”

    说着,她忍住笑,抽出两张纸巾,轻轻的包住那软软的两团东西,把它从郑雄奇的眼窝里取了出来。

    一脸嫌弃的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弯了腰。

    “林婶,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哪知道眼屎能这么大,”郑雄奇心有余悸的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唉,我眼神儿比以前好使多了嘿,”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视野里的东西,好像都比以前清楚了很多。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次饮用太岁水,身体汲取了水中的灵气,排出了体内淤积的毒素。所以他才能感知到比较明显的变化。其实这只不过是恢复了他之前原本的目力。

    等到天长日久,饮用的次数多了,体内毒素排尽,到达一个临界点,他就不会再有明显的感觉。

    到那时,那些太岁水,就只能起到固本培元,增强免疫力的作用。

    “坚持服用,你身体里的毒素,很快就能排干净。”我说道。

    郑雄奇诧异道:“你是说这是太岁水的作用?这玩艺儿太神了,老子以后把它当水喝。”

    他返身进了浴室,重新洗澡去了。

    我摇了摇头,又回到浴室,重新开始。

    像他这样的家世,当然可以把太岁水不当一回事。这玩艺儿要是拿到外面,可能一杯水,就相当于一瓶好酒的价格。一般人是无福享用的。

    仔细清洁了一番,我发现自己身上,是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也许,血劫经已经在无形之中,早已将我体内的毒素清扫一空,所以太岁水对我的作用,仅仅是提供了一点灵气。

    用过了早点,就看见一个体格魁梧的壮汉,迈步上了楼梯,沉声对我们说道:“六爷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嘱咐两位少爷,用完早点,就直接下去。”

    “好,你跟老爷子说,我们马上下来。”

    我俩三下五除二,干掉了盘子里的早点,放下餐具,漱了漱嘴,抽出两张纸巾,胡乱擦了擦,就向楼下走去。

    下了楼,一眼瞧见一辆劳斯来斯,一辆路虎揽胜,已经停在了小楼门前。

    六叔在劳斯来斯的后窗里,向我招了招手。

    我点点头,跳上我的迈巴赫,带着郑雄奇,跟在车队后面。

    路虎打头,劳斯来斯紧随其后,我们在最后押阵,鱼贯出了明珠城,向挂壁公路上行去。

    迎着朝阳,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一路无话,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仿佛是行走在一个山地博物馆。

    此起彼伏,层层叠叠的山峦,尽情展示着神农山脉的独特气质和无穷魅力。让人仿佛忘记了疲倦。

    山阳县,在神农山卧龙岭东路,所以谓之山阳。

    从龙头处的屠龙镇,向山阳县行进。基本上是沿着卧龙岭东边山脚下的高速公路行进,可以将卧龙岭的风光尽收眼底。

    襄西不光有个山阳县,与山阳县隔着整条卧龙岭,还有个山阴县。

    过去,如果要从山阳走到山阴,除了绕道屠龙镇,别无他法。

    卧龙岭虽名字叫作岭,但实则比中原大地上的很多山脉都要高广很多。且多是喀斯特地貌,沟壑纵横,洞脉极多,根本无路可行。

    就算有路,走进那样的深山老林,也是九死一生。

    在过去工程技术极不发达的年月,还是绕道来得实际。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近些年来,襄西正府拨了专款,在国家的扶持下,修通了一条横贯卧龙岭的高速公路。过去需要十天的路程,现在两个小时,就能从山阳到山阴。

    要想富,先修路。

    正是这条高速公路建成通车,才成就了山阳县的经济。才成就了闻名全国的山阳中药节。

    这条路的建成,让襄西经济体更加均匀的分布在环卧龙岭带,为区域经济作出了突出贡献。

    这些,也都是我昨天晚上,查看山阳县的资料时,在网络上搜到的。

    山阳列家,也为这条高速公路的修建,立下了汗马功劳。

    过去几百年,列家本是以行商,走镖起家,属于西北一地枭雄,如今更是靠着这条公路,搭上了官家这条线。可谓黑白两道通吃的大赢家。

    不知不觉间,已经能够遥遥看见,山脚下一座恢弘的城市,沉浸在晨光里,显得无比静懿祥和。

    半个小时之后,在路虎的引领下,我们终于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会展中心。

    车子在停车场停好。

    六叔下了车,领着我们一行人,进了会展中心。

    六叔原本就是中药节的vip会员,早就为我们每个人都办好了一张入场证。

    站在宏大的场馆内,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六叔是乎早已成竹在胸,进了场馆内部,就直奔二楼的vip专区。

    下了电梯,就看见与一楼截然不同的场景。

    这里,全都是清一色的透明玻璃房。每件房里,都仅仅陈列着二三十件精品药材。

    来往的人,也明显比一楼少了很多,且衣着普遍华贵的多。

    六叔一出现,立刻就引得一众商贩们眼中精光大放。

    他是中药节的铁杆粉丝,自然有很多人认识他。

    就见四五个长相甜美,气质出众的美女争先恐后的跑过来,连声叫道:“六爷。”

    “六爷您来了。”

    “六爷,去我家看看吧,给您留着尖儿货呢。”

    这时,只见一个气质不俗,容貌端庄的美妇人,走上前来,分开几个年轻的美女,一把挽住六叔的胳膊,鼓鼓的胸脯一下抵在六叔身上,抿嘴笑道:“您老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晚啦。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老给盼来了。”

    “列大小姐,老夫还没老到走不动道的地步,你松开,还怕我跑了不成。走,先去你家看看,今年都有什么好东西。”六叔站直了身子,抽出胳膊来,一马当先的向前走去。

    那贵妇也不恼,贴上前来,站在六叔身边,指引着我们一群人,在那群美女鄙夷的目光中,向会场正中走去。

208,破涕为笑

    听到六叔喊了一声列大小姐,我一时有些疑惑。

    昨晚得知,列家主脉,并没有女儿。这位列大小姐,看年龄,又不可能跟列汉青是平辈。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列家支脉所出的后辈。

    远远的,就看见正中最大的三个相连的档口上,闪烁着一行发光字。

    “列氏兄弟中药材贸易有限公司。”

    我心下透亮,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企业法人。果然就是列汉青的两个儿子名下的产业。

    心里涌起对六叔的感激之情,三人走进了档口,在玻璃吧台旁边坐定。

    几个保镖尽职尽责的站在了档口两边,惹得全场的其它药商们馋得直流口水。

    郑雄奇看着他们脸上那股酸样,得意的小声说道:“风哥,老爷子可是这里的场面人物。哪一年来,没有花掉个千八百万。有一年更是采购了三千多万的药材。这些人,就像蜜蜂,都盯着我们郑家这片正在盛开的花丛。”

    “那是,咱们六爷,可是中药节的铁杆粉丝。你别看那些商家,个个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啦。可是他们手里没好货呀。在山阳这片,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己夸自己,要想找到尖货,那必须是咱们列氏集团。”美妇人得意的捧着一个狭长的紫檀木盒,走过来,一边得意的夸耀着。

    对于他的话,六叔是乎颇为赞同,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木盒,问道:“列大小姐今年又弄到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老夫看看。”

    “唉呀,郑老,你还一口一个列大小姐,人家可不爱听。您就叫我小列,去年您老可是答应过的。”

    “那好,小列,把你的东西拿出来吧。”

    六叔正襟危坐,显得极是郑重。

    美妇又向前靠了靠,亲手把木盒端正的放在六叔身前的桌子上,饱满的胸脯几乎抵到六叔脸上。

    郑雄奇看见了,不由得暗自好笑。

    六叔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抽开了木盒的盖子。

    里面显露出一头完整的冠海马,那个头,足有三十公分。

    这种海马如今已经是濒危物种,只在日本近海和我国的少数几个沿海省份还有存活。不过,都已经是严禁捕捞的品种。

    这一只,显然是很久以前捕获的。

    内陆像这种海产中药,本来就不多见,像这头极品中的极品,更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海马属鱼纲,海龙科。

    又叫龙落子,制成干货后,是珍贵药材。

    有强心、散结、消肿、止痛,舒筋活络、止咳平喘的功效。

    海马是世界上唯一由雄性繁殖后代的生物。

    雄海马的肚子上长着一个育子囊。

    交配期间,雌海马把卵子注入到雄性的育子囊里,雄性则负责给这些卵子受精。

    受精成功之后,雄海马就会一直把受精卵放在育子囊里,直到它们发育成小海马,才会让他们离开,自行生活。

    海马的这种奇特的繁殖方式,近些年来被有心的自媒体大炒特炒,把海马炒成了补肾壮阳的上品。

    所以,市场上的海马,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由于过度捕捞,这种状态一年更甚一年。

    能够长到这么大个头的海马,已经是万中无一,少之又少了。

    “好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大个头的海马了,”六叔淡淡的感叹一句,合上了盖子,不再去看他。

    美妇人略感意外,柔声问道:“老爷子,这海马……”

    “好东西是好东西,不过,我家里有几只,比这个还要大上几分,多这一只不多,少这一只不少。”

    六叔轻拍了一下盒子,推到了一边。

    “呵呵,六爷,您稍等啊,还有好东西,”干笑两声,美妇人一双眸子里,少见的显露出慌乱的神色。

    这头海马,已经是她这里数一数二的珍品,比这个还好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你让她到哪里找?

    不过就算硬着头皮,她也要把这生意做下去,万不能让老爷子被别人抢了去。

    她虽然嘴上说,整个山阳县的宝贝都在他们列家。但保不齐就有别的商家,机缘巧合,收藏着某些珍品,秘不示人。想拿到这里卖个好价。

    这种事,年年都有,他们列家,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囊括所有宝贝。

    “小娟,快把那支百年老参拿过来。”她吩咐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年轻女孩儿。

    那女孩儿又从玻璃柜子里,找出一支木盒,同样的紫檀木,看起来就厚重沉稳。

    岂知六叔却大手一挥,沉声说道:“不必了,百年人参,车载斗量,老夫就不看了。要是列大小姐没什么干货,那老夫就再四处转转。”

    他这声音虽小,但在还算寂静的展厅里,像是扔了一个炸雷,让那些人顿时又开始忙活起来。

    各家档口的销售小姐姐们,怀里都抱着各式各样的木盒 ,等着六叔去检阅。

    好像只要六叔一起身,那些小姐姐们就准备助跑。

    这下,美妇人彻底慌了神,强自镇定下来,慌忙贴身上前,轻轻按住 老爷子的胸口,娇嗔道:“别啊,六爷,我这里主要是针对散客,真正的大宝贝,肯定都是藏着掖着的,谁拿到这里来呀。”

    说着,她俯身上前,凑在老爷子的耳朵边上,轻声说道:“六爷,想要好东西,我带您去列家庄园。今年可不比往年,这中药节越办越大,高端客户越来越多,我们老爷子不想这中药节官方横插一脚,专门为高端客户订制了一场拍卖会。就在列家庄园内,我这就给您引荐。”

    “列汉青可不够意思,既然有这样的拍卖会,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郑富六,难道是瞧不上我们老郑家?”六叔脸上略有愠怒,就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我心里暗自感叹,这大人物的节奏,果然把控的洽到好处。

    那美妇一下子急了,**一声,蹲下来,扑在老爷子怀里,嗔道:“哎呦六爷,您这可是冤枉啊。我们老爷子也是临时起意,事前可谁都没通知。是我们见这两天来了不少省外的客人,一叠声的打听尖儿货。眼光都很高,所以才怂恿老爷子在庄园内办了这场拍卖会。这不拍卖会还没开始呢,您就来了。”

    “嗯,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他列汉青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不把我们郑家放在眼里呢。”

    “您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老爷子经常在小辈们面前念叨起您,说您才是真正的中药收藏大家,您老稍坐,我这就安排车队来接您。”

    “不必了,”六叔看了一眼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美女,接着说道:“你坐上我的车,带我们去不就得了,哪里要这么麻烦。”

    “哎,”一颗豆大的泪珠,不由自主的从美妇人的眸子里滚落下来。美妇人梨花带雨的站起来,激动的搀着老爷子,破涕为笑。

209,襄西通行证

    中年美妇在全场羡慕的目光中,搀着六叔,走出会场。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看见很多美女失魂落魄的眼神,也在那一刹那,变得绝望。

    钱能通神,没有比此刻的情景,更能证明这句话的含义。

    一行人下了电梯,穿过人群,回到车上。

    那个姓列的美妇,坐上了六叔的劳斯来斯。我们还像来时的顺序,向会场外驶去。

    郑雄奇告诉我说:“列家庄园离此不远,我之前去过一次。”

    “哦?那你见过这位列大小姐吗?”我很想搞清楚,列家的旁系,还有没有别的女子,比如叫列小月的。

    郑雄奇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个列大小姐,好像是列汉青的子侄辈。中间隔着一代人,所以,他们很少能接触到权力核心。”

    “那像这样的列姓旁系中,有没有一个叫列小月的?”我充满期待。

    郑雄奇想都没想,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列家家大业大,家族支脉很多。你说的这个人,还真没听说过。”

    失望的点点头,我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

    弘儿的失踪,让我是乎乱了方寸,做什么事都急于求成。

    深吸一口气,我陷入沉默,好好的反思自己的行为。

    但我一直坚信,我的方向并没有错。

    若论对我狄家的了解,除了郑家,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但郑富六不可能是我的敌人。

    那就只有从我们狄家过去在襄西的反对势力中去寻找。

    而这个列家,首当其冲。

    此外,昨晚在网络上的搜索,让我更意外的查到了更为劲爆的消息。

    襄西的民间传闻中,竟然也有列家的影子。

    在一个名叫“襄西药业巨头”的贴吧里,我看到了关于列家先祖的神迹。

    那个有趣的贴子,名字叫作:列祖列宗,浴火不灭。

    相传,列家的先祖中,曾出过一位修道奇人,能以真气渡人生死,医术通神,名动怀西,在他死的那一天,整个怀西省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到齐,一齐参加了他的火葬仪式,但当熊熊烈火即将燃尽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就在这时候发生了。这位名叫列襄子的修道高人,忽得一下从余烬中坐了起来,全身黝黑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远方飞遁而去,从此后不知所踪。有人说他是浴火重生,**已消散,站起来的便是金身。但从那以后,这位列襄子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之后的很多年,这个神迹传遍襄西,很多人都声称在神农大山深处,遇见过一位鹤骨仙风的道长,那便是列襄子显圣。

    对于这种无稽之谈,我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但我却从这个贴子里,嗅到了列家身为五经世家传人的可能性。

    这位列襄子,很可能是继承了五经之中的某一部经书,在突然假死的状态下,被族人火葬。

    经烈火焚烧之后,不仅没死,反而重新又活了过来。

    他站起来匆匆离去,也许并不像众人所说,是羽化登仙的行为。更像是光着屁股,害怕身怀异法的事情败露,落荒而逃。

    而他所继承的经书,仅从字面意义上理解,极有可能就是五经中的涅槃经。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这涅槃经,很可能能够带给人遇火不焚的高超能力。

    但涅槃经却是金属性,火克金。

    我们狄家的血劫经,正是克制涅槃经的存在。

    这种浴火不焚的行为,也极有可能只是表面的含义。**不焚,但浴火之后,真气大损,从此后闭关不出,也是很有可能的。

    想到这一点,我激动万分,这是我昨晚没有想通的关键节点。

    一旦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我所猜测的所有事情,都是顺理成章。

    列家身为五经世家传人,自然知道其它四家到底是谁。

    他们很快发现,败落的老仇人狄家,被人所乘,家破人亡。就连极有可能继承了血劫经的狄万均,都死于那人之手。

    这令他们惊异万分。

    五经世家,彼此相生相克。一旦一家独大,势必会破坏千年斗争所形成的平衡局面。到那时,列家就极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所以,列家选出了一位列姓后人,或者仅仅是胁迫了一个刘姓小姑娘,把她安插在狄家唯一的后人狄风,也就是我的身边。借以监视这位唯一的血劫经传人的异动。

    后来,他们发现这个血劫经唯一的传人,一步步壮大,灭掉了残害狄家的沈如海。

    而那个强大的狄风,还远远不够强大到足以对付沈如海背后的杨绍安。

    所以,列家决定出手,用我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我的命门之一,我的弘儿,来要挟我交出血劫经。

    在长期与我的接触中,刘小月肯定发现了我对五经世家一无所知。而这些信息,最后也都汇聚到了列家。

    先下手为强,在最关键的节点,我灭了沈家的那天晚上。列家不惜暴露自己隐藏了多年的身份,终于伸出了他们罪恶的大手,让刘小月这颗闲子,抱走了我的弘儿。

    双眼血红,我终于摸到了仇家的门坎。体内真气汹涌,再次翻腾起来。

    列家,我的名单上,注定要多上一串名字。

    车队缓缓减速。

    我抬眼看去,一座偌大的庄园,建在城效的一片丛林中,气象雄浑,巍峨大气,不惭于百年世家的气魄。

    跟在劳斯来斯身后,驶进了停车场。刚一停稳,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到后备箱里,摸出了一把防身用的匕首,藏在了腰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列家人教会我,要懂得隐忍,待机而动。

    先前那个美妇人搀着六叔下了车,引领着一班人马,向庄园内的一幢巍峨的城堡式大别墅走去。

    我跟在身后,凝目四顾。

    整个别墅一刹那间,在我的眼中泾渭分明,格局了然于胸。

    紧跟在那美妇身后,我们进了一间宽敞的贵宾休息室。

    而紧挨着这个休息室的,还有十多个同样的休息室。

    每一个休息室中,都或坐或站着几个人。这些人无疑就是美妇人刚才在会展中心里所说的,那些外省的客人和本省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这些人中,我赫然看见了周子豪和那个陈登峰的身影,还有先前跟在他们一起的那个胖子。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疑惑归疑惑,不过略一思索。我禁不住失笑。

    也许,正是由于我昨晚赢走了凤雅阁的镇阁之宝,这个周子豪才会出现在这里,想要重新再买一件和人参王同等份量的名贵药材,作为新的镇阁之宝。

    毕竟,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要是被外人得知,他亲手葬送了凤雅阁至宝。他那张号称襄西通行证的脸,就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210,拍卖会

    “风哥,你笑什么?”郑雄奇好奇的问道。

    “啊?”我回过神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周子豪他们也在这儿。”

    “怎么可能?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郑雄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站起身来,就要出去看看。

    我笑了笑,说道:“只是晃了一眼,没看真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在哪个房间?我过去看看。”郑雄奇迫不及待的问道。

    “左首第二间。”

    “奇怪,我刚刚怎么没看见?”郑雄奇摸着后脑勺,一脸疑惑的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兴冲冲的跑回来说道:“风哥,你眼神儿真毒,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他们也是来买药材,被那个少-妇推荐过来的。比我们早到了一个钟头。”

    他在我身边坐下,不由得也哑然失笑道:“该不会是昨晚你赢了那颗人参王?”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立刻会意,没再说下去,只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豪哥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他舅舅,肯定是没办法交差,今天想到这儿找一株相近的,蒙混过关。”

    我点点头,看向六叔。

    六叔笑而不语。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今天的拍卖会,我不想让周子豪如愿以偿。六叔财大气粗,不亚于王大眼,今天有他在,我要让周子豪连汤都喝不上。

    “六叔,我帐上只有一千万。”

    “小风,你的意思我明白。待会儿,看上什么,你只管举牌,至于付款的事,自会有人帮你料理。”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个魁梧的保镖。

    那保镖会意的点了点头。

    我心中大安,只等开场。

    这时候,先前那个美妇扭动着腰身,款款进了屋内,高声说道:“六爷,给您安派了最接近展台的位置,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请吧。”

    说着,她在前引路,一行人鱼贯而出。

    保镖被安排在了拍卖会场旁边的一个偌大的休息室内。

    我和六叔,郑雄奇,还有那个高大健壮的保镖一起,进了拍卖会现场。

    里面空间很大,像是一个小型电影院临时改造而成。

    远远的,就看见周子豪他们,坐在中间位置,正在谈论着什么。

    里面三五成群,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

    那些人显然大多都是本省的大户,看见我们一行人,纷纷起身叫道:“六爷。”

    “六爷好。”

    “六爷也来了。”

    “六哥,好久不见。”

    六叔一一与他们寒暄了一阵。走到周子豪身前,周子豪也不得不起身来,叫了一声六爷。

    “小豪啊,早就让你把那颗人参王卖给我,你不听,你看如今,一文钱也没换来。你舅舅要是知道了,脸上一定很难看,你今天可得盯紧点,有像那株人参王的,一定要尽力拿下。”

    他板着脸一本正经,把周子豪气得脸色铁青,嘴里却不得不应声道:“不劳六爷费心,小侄一定擦亮眼睛。”

    看来,六叔仍然在为昔日周子豪不肯割爱,把人参王卖给他而耿耿于怀。

    “嗯,”六叔视线越过周子豪,自顾自的走了。

    周子豪铁青着脸,狠狠瞪了我一眼。

    郑雄奇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仰着头就走过去了。

    一行人坐定。

    一位干练的主持人从后台迈步而出。

    很快,就有一行礼仪小姐,手里捧着各式木盒,长匣,托盘之类,鱼贯而出,在台下站成一排。

    主持人轻轻落锤,全场寂静。

    只听他说道:“诸位,为迎合高端客户的需求,我们列氏集团,在山阳中药节之外,举行了这场拍卖会。现在我宣布,此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说着,一位漂亮的礼仪小姐,手捧一个长长的木匣,打开来,陈列在台下正中的旋转展示台上。

    “一条每克的极品冬虫夏草500克,起拍价50万,每次叫价五万。”

    “哗,”拍卖场内一阵哗然。

    “一条每克?闻所未闻啦。市面上只见最高规格两条每克的,这么大只的,难道是受了核辐射?”

    “孤陋寡闻,这世上每有不示于人前的秘宝,岂是平常人所能理解的。一条每克的冬虫夏草不是没有。只是要攒足这五百克,属实困难。起拍价五十万不亏。我出五十五万。”

    “六十万。”

    “八十万。”

    “我出一百万。”一个胖子站了起来,举着牌子大声叫道。

    陈登峰轻蔑的笑道:“宋胖子,一百万很了不起吗?瞧瞧你那身板,再把这一斤虫草吃下去,你就不怕补死。”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那胖子也不恼,眼神充满期待。

    台上的主持人见超过十秒钟无人叫价,遂高声叫道:“一百万一次。”

    “一百万两次。”

    “一百五十万,”周子豪淡漠的开口。

    “这位先生出一百五十万,还有没有高出一百五十万的叫价。”

    “两百万,”我举牌道。

    话音刚落,场内又是一阵喧闹。

    “那家伙疯了,两百万?两条一克的市场价也就三百多一克。五百克也只要十五万。大一点小一点有那么重要吗?这个就算极品中的极品,也高不到这种程度。”

    “那你就不懂行了,有些是纯粹的玩家,人家买回去,就是收藏的。你没看他旁边坐的是谁,那可是六爷,咱们襄西有名的中药收藏家。这些东西,都是收藏级别的中药材,你还真打算吃啊。你我这种身价,也无福消受这种天才地宝喽。”

    “两百万,两百万一次,”主持人激动的喊道:“两百万二次,两百万三次,成交!”

    砰得一声,一锤定音,我拍下了这一斤虫草。

    天心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这些东西拿来送礼,其价值将会远远超过两百万。毕竟两条腿的蛤蟆满地都是,一克一条的虫草却极为罕见。

    物以希为贵,就是这个道理。

    我坐在周子豪前面,并没有回头去看他。但可以想见,他的脸上,一定像是当众被人扇了一耳光一样难看。

    “第二件拍卖品,顶级藏红花十镑,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五万。”

    第二位礼仪小姐手捧托盘,托盘里,一块洁白的丝绸上,堆放着几十克藏红花样品。

    只见那礼仪小姐捏取少量藏红花,取过一只白瓷碗。碗内盛着一汪清水。那美女举止优雅的将少许藏红花投入碗中。立刻泛起一片金黄。

    只消片刻,一汪清水,就化作了半碗金汤。

    通透的色泽在放大了的大屏幕上完美呈现,看起来十分诱人,立刻博得了满堂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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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不惑介绍:
老婆出轨,奸夫上门,三十岁那年,我收到一封神秘的邮件,照尽了人性的丑恶和命运的无情。利益之下,每个人都面目狰狞。寄人篱下,受尽屈辱,家败人亡之后,我终于在废墟之上苏醒,踏着曾经的天真,重新谱写人生的辉煌!三十不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十不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十不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