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背后有人
“我只想活着,我只想活着,你明白吗?可是,就连这个愿望,他,狄万均,我最好的兄弟,都不肯答应我。什么兄弟,什么狗屁兄弟。”
沈如海突然坐直了身体,歇斯底里的咒骂着。
“我让他把那本书拿来给我看看,他推说什么家族秘藏,盖不示人。说你爷爷也不会同意。我跪在地上求他,求他看在我们多年兄弟的面子上,用狄家的秘术帮我治好心疾,他又推说什么族规,什么反噬。说他会好好钻研心脏病方面的知识技能,日后会尽力帮我手术。”
“骗鬼去吧,狄万均。关于心脏疾病的前沿科学,是在不断的发展。但那时,我已年近三十,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更何况,眼前就有手段,何必舍近求远,顾左右而言它?”
“后来我想通了,狄万均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在耍我,故意等着看我笑话。故意等着我倒在病床上,好来我的床头,假惺惺的送上他的关怀和怜悯。去他妈的兄弟,去他妈的朋友,从那天开始,我就认清了这个狗日的世界。除了你父母,没有人愿意真正帮你,他们都在等着看你笑话。要想治好自己的心疾,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心里一阵悲凉。
我父亲何尝不是说的真话,我父亲何尝没有把他当兄弟。
但自卑和狭隘的性格,却让沈如海把这一切真情实意,当成了驴肝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古有多少真心错付?
冷眼瞪着沈如海,只听他接着说道:“狄万均,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是想活着,我何错之有?所以,我就设了那个毒计,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是处。”
“我成功了,你父亲太天真,他那样对我,却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丝毫没有对我设防。这让我更生气,这是对我**裸的蔑视。本来我没想让他死,但是他对我的态度让我忍无可忍,所以我又设计让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你,失去行医资格,一辈子做不了医生。”
“得知你失去行医资格,他终于气得吐血,病倒了。那天,我去看他,他脸上被那些医闹们抓的全是血口子,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一点都没了平时气定神闲的样子。这让我感觉很解气很舒坦。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什么都有的狄万均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那天,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那天我本来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我对他说,均哥,现在老爷子也死了,没人能管得了你。你只要把那本经书,拿给我复制一份。或者你自己学会经书里的东西,帮我去除心疾,我就立刻放过你。医院也会是我们狄沈两家的,我会把女儿嫁给你儿子。”
“可是他呢,他居然冥顽不化,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不再理我。”
沈如海面目可憎的抬起头来,冷森森的盯着我说道:“既然你让我活不成,那就不要怪我让你先死。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仿佛五雷轰顶,我大吃一惊,一把抓住沈如海的领口,大声质问他道:“什么意思?你对我爸做了什么?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啪啪,两声轻脆的耳光,狠狠的扇在沈如海脸上。让那刚才恢复红润的脸色,变得通红。
三年前,我心中的那点疑惑在这一瞬间无限放大,放大到让我几乎可以确认,我父亲的死决不简单。
三年前的一天,沈如海来看过我父亲之后没多久。我父亲就呕血病重,不醒人世,不久就死在了家里。
法医给出的死亡鉴定报告上,说他是因忧愤过度而猝死。
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家伙,脸上居然毫无忏悔之意,我心底顿时涌起滔天杀机。
血红着双眼,我伸手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他去死。
“你这个恶魔,刽子手,王八蛋!”
不知道为什么,勒住他脖子的手刚一用力,却又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仿佛有个声音,在耳畔对我说:“狄风,你不能,死很容易,有的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死甚至是一种解脱。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的那种令人煎熬的过程。你杀了他,他反而要感谢你。你得让他活着,让他亲眼看见自己一步步走向刑场。”
手颓然抽了回来,我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熄灭。
沈如海蜷缩在病床上,拼命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弓得像只大虾。
咳嗽了好一阵,他才恢复了神智,安分了不到两分钟,却忽然快速急剧的疯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瘫倒在床上,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嗓子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笑着笑着,他突然又哭了。
他的话,我不能全信,也许他只是想激我亲手杀了他。
我父亲的死,我是亲眼目睹的,沈如海应该没有机会做什么手脚。
不过,这件事,我会去查,如果属实,那也只不过是给沈如海又加了一重罪孽。
冷眼看着他,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他远远还没有把他知道的吐干净。他在掩饰,在遮盖,在隐藏,在保护他背后的那双黑手。
只要那双黑手在,沈家就依然可以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可以死,但是沈家不能败。他还有儿子,他儿子沈星仍然可以接着跟我斗。
“哼,”我冷哼了一声,盯着他说道:“这个局,恐怕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心内科主任就能办到。不是我贬低你,就算你有心想要谋害我父亲,以你当时的实力,完全就做不到。你一个心内科主任,根本就没有医院的人事任免权。你是怎么说服当时的院长,让我父亲一进医院,就做了心内科副主任的位置?要知道,你在医院混了大半辈子,才坐上主任的位置,我父亲寸功未立,怎么就突然破格提拔?难道是看在你心内科主任的面子上做出的决定?你这个主任到底有多大面子?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沈如海眼神呆滞,整个人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僵在了病床上。
他没想到,我了解到的东西,已经涉及到了他背后的人,这让他不得不惶恐,不得不谨慎。
他可以死,但是沈家不能灭。如果从他身上,透出了幕后黑手的行藏,那他们沈家人一个也别想活。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父亲那是因为院长爱惜他的才华。他医术高明,你爷爷当年在整个怀西省又颇有名望。靠着这些,他才一进医院就当上了副主任。”
“是吗?”看着沈如海强装镇定的样子,我禁不住有些好笑。
182,忘恩负义
“恐怕整件事的源头,都不是你说的那样。你说的那些话,只有你个人的动机是真的。你是为了治好你的心疾,所以才横下心来。要置我们狄家于死地。但不光是你想要得到血劫经,你当然想要,可你不仅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资格。你背后的那个人,他才是真正的主谋。”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把沈如海吓了一跳。
他神经质的躲着我的目光,嘴里叫嚷着:“没有,什么主谋,主谋就是我,就是我。是我杀了你父亲,逼死了你母亲,只有我一个人,再没别人了。”
“是杨绍安,”我咧嘴笑道:“是他策划了整件事。”
“你想干什么?狄风。”沈如海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我,说道:“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血劫经已经在你手里,我也马上会伏法,你还不满足,你还想要什么?”
“哈哈,”我冷笑一声:“你们沈家人总说别人不满足,难道你们自己就满足了吗?你害死了我父母,只因为没有得到血劫经,就处心积虑的把我骗进你们沈家,不惜拿你的黄花大闺女作诱饵,也要引我上钩,你这叫满足?你女儿,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丈夫,却还想着跟自己表哥厮混,这他妈叫满足?还有你老婆,得陇望蜀,得到了整件医院,还想要让自己女儿另攀高枝。这难道叫满足?恐怕沈婉勾搭杨元生,也少不了那婆娘的功劳。现在你让我满足?笑话,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我的目的还远远没有达到,我的目的,是让你们沈家人全都生不如死。”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抬眼玩味的看着沈如海,看着恐惧在他老脸上一点点扩张,终于,惊恐的神色占领了那整张麻木的脸,让他看起来像是哭笑不得。
哆嗦着嘴唇,好半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这张即熟悉又陌生的脸,我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他只是一个和我父亲称兄道弟的叔叔。他那虚伪的表相,稳重的谈吐,成功的掩盖了其中那颗肮脏的心。
让我一直都对他敬重有加。二十几年如一日的,将他视为我们狄家的至亲好友。
但命途多变,人心不古,当我接到我父亲的那封邮件的时候,我才真正的开始怀疑,这个胸襟似海的叔叔,稳重大气的岳父,原本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心思深沉的真小人。
“我父亲何曾有一星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他但凡有一瓶好酒,都想着和你对饮。他但凡有一双好鞋,都想着和你是同一个尺码。他但凡有一次聚会,都抢着为你买单。他但凡有一点高兴的事,都想着和你分享。”
“你女儿发高烧,他把我晾在校门口三个小时。你儿子出国,他尽心尽力,忙前忙后。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一口气宣泄着胸中的愤懑,我突然为我父亲感到深深的悲哀。交友不甚,满盘皆输。
就连自己知道了真相的时候,都如此愤懑。我无法体会,我父亲当时的心中,该是何等的悲凉。
看着面前麻木不仁的沈如海,我深深的呼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
我并不指望这样的人,能够临终忏悔,我也不需要他的忏悔。
我很清楚,像他这种人,到死也不会把杨家供出来。当着他的面说出杨家,只是想让他明白,我已经掌握了一切,我会让沈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转过身,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也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忽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呜呜的怪叫声。
沈如海哭了,老泪纵横。
“风啊,不是你沈叔叔天生就无情。怪只怪天命弄人啊。你要相信这都是天意,我不想,我不想的。你父亲他,是我八拜之交,从小一起长大。你母亲更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挚爱啊。还有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抱过你,亲过你,带着你逛过动物园,骑过大木马,这些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我闭上双眼,仰天长叹,强忍几欲夺眶的泪水,默默的咬了咬牙齿,走出沈如海的病房。
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怨恨他,也不再感恩。
他与我无怨无仇,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接下来,只是等待法律的审判。
不过,我不会饶过每一个辜负过我的人。
我的名单里少了沈如海,又多了杨绍安。
沈婉,陈玉芳,叶美娜,杨元生,杨绍安……
沈婉,陈玉芳,叶美娜,杨无生,杨绍安……
我眼神坚定的穿过医院的长廊,向我的病房走去。
回到病房,王诚发现我神色有异,连忙问道:“怎么样,风哥,沈如海他。”
“他没事,短时间内死不了。”我语气平淡的说道。
听到我用这种口气,谈论沈如海,王诚略感诧异。
不过,他并没有多言。
“小诚,我要回家一趟,你在医院好好呆着。你失血太多,还需要好好养一阵子。”
王诚有些激动的想要站起来。我知道,他是想和我一起走。
按着他的肩头,我沉声说道:“办完事,我就来接你出院。”
“哎,风哥,你忙你的,地址呆会儿我发给你。”
王诚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连声说道。
他知道我想去看看刘小月和儿子。
在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之后,我和王诚,成为彼此真正过命的兄弟。
兄弟之间无需多言,我俯身用力的抱了抱他的肩头,站起身来,就朝门外走去。
列胜男迎头闯进屋里,差点跟我撞了个满怀。
我抓住她肩头,帮助她稳住身形,说道:“列警官,火烧眉毛了还是怎么了?”
“比火烧眉毛还急,说,你是怎么治好沈如海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拉着她走出房门,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我对他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治他,是别的医生医术高明,你相信吗?”
“不信,”列胜男警惕的剜了我一眼,说道:“赵科长刚才跟那几位医生确认过了,给沈如海注射的那些药物,不过是普通的抗生素。不可能让他起死回生。说吧,你用了什么手段?”
183,愧疚终成恨
“你真的想知道?”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着列胜男。
列胜男是乎对我的态度有些生气,说道:“当然,那还用问?我要是不想知道,就不会来找你。”
“对不起,列警官,我要回家一趟,没时间跟你探讨这个,”说完,我径直朝电梯走去。
“你什么意思?”列胜男追上来,挡在我身前。大有如果得不到答案,就不放我走的架势。
玩味的看了她一眼,我笑着说道:“列小姐,你的这个问题,好像和案情无关,我有权不回答。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列胜男闻言一怔,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耸耸肩不好意思的让开了道路。
我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了佳和医院。
出了医院我才想起来,我的那辆新车可能还在地王谷。
正准备拦下一辆出租车,身后传来了列胜男的声音:“狄风,你等等。”
转过身就看见她从大楼里跑出来。
我站定脚步,等她跑到眼前。她脸不红,心不跳,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对我灿然一笑,说道:“你的车,我已经给你开回来了,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我感激的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钥匙,说道:“谢谢你,列警官。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相,不过,现在我暂时还不能说。”
“我等着那一天,”列胜男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快步进了门诊大楼。
看着她的背影,让我没来由的又想起了沐千寻。我和她是乎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面了。
边走边想着沐千寻,我在佳和的停车场里,找到了我的那辆迈巴赫。
坐进车里,我心情急切的想去看看刘小月和儿子。
王诚已经把他表妹的地址发在我手机上,弄好了导航,我径直向终点开去。
一个多小时后,我的车在城效的一处院落前停下,抬头看了看门牌号,这里正是王诚给我发过来的那个地址。
这是个独栋的三层小楼,前面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儿,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环境清幽。
我在院门外停好车,按下了院门上的门铃。
一楼走出来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头儿,警惕的问我道:“你找谁?”
“大叔,你好,我找三楼新搬进来的一对母子,女的叫刘小月。”
老头儿摆摆手说道:“不用按了,那女的今天一早就抱着小孩儿走了。”
我心里一惊,问道:“您是说她出门去了,还是走了?”
“当然是走啦,临走时她跟我说过,不回来了。钥匙都还回来了。”老头儿白了我一眼。
我心里顿时一阵恐慌。
刘小月怎么会突然不告而别?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看着老头不耐烦的神情,我觉得如果我想进去看看,他是决对不会同意的。
没有跟他废话,我直接拿出了手机,给王诚去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王诚首先问我:“风哥,你到了吗?”
我急切的说道:“小诚,你表妹什么时候下班?刘小月和弘儿走了。”
“什么?”手机那头,传来了王诚惊讶的叫声:“风哥,你别着急,我马上给我表妹打电话,让她请假回去给你开门。”
“好,我等着,”说完这句话,我就挂断了电话,又拨通了刘小月的手机。
手机里传出长长的嘟音,刘小月的手机并没有关机,不过,却迟迟没有人接。
我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我觉得自己是乎再一次落入了一张大网之中。
刘小月背叛了我,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为我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这个网一点点收缩,一点点收缩,终于在今天,把我给圈进去。
我对她的一次次愧疚之情,她对我一次次不求回报的相助,都有可能只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
可是,我不愿相信这些莫须有的猜测,虽然敏锐的直觉告诉我,这些猜测才有可能是真的。我仍然选择不愿相信。
不停的打着刘小月的手机,那头始终都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现实越来越残忍的,一遍遍向我展示着背后残酷的真相,不由得我不信。
我一拳狠狠的砸在围墙上,不甘心的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
“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待她,她仍然要背叛我?难道她也是为了血劫经?她背后又是谁?”
一连串的疑惑重新在我脑海里闪现出来:
刘小月到底是谁的人?
她抱走我儿子的目的是什么?
她现在在哪儿?
她会不会伤害狄弘?
内心深处,我依然愿意相信,她会对狄弘好,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
几十通电话之后,我彻底死心,明白刘小月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时候,一个长相清秀的二十出头的女人,走到我身前停了下来,问我道:“是风哥吧?我是王诚的表妹张倩。”
我伸出手,握了握她滑腻的手,说道:“刘小月走了,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通知过你?”
张倩是乎也有些吃惊的说道:“没有啊,她昨天还好好的。我们还一起商量着,今晚要做糖醋排骨,她说你最喜欢吃,怎么今天就走了。”
一边说着,张倩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的老头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
张倩赶忙解释道:“吴伯,他是我朋友。”
老头这才点了点头,独自走开来。
我跟在张倩身后,上了三楼。
进了房间,打眼一瞧,这里还算宽敞,住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儿绰绰有余。
屋内果然没有刘小月和狄弘的踪迹,只有桌子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信封。信封封皮上写着我的名字。
我一把扯过来,打开了封口,抽出一张折了双折的a4纸。
摊开来看,在a4纸的中间,用签字笔写着一串手机号码。
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我内心的疑惑就更深了。
赶紧拿出手机,我拨打了这个号码,手机那头很快接通。
“小月,刘小月,你说话,”对着手机,我大声的叫喊着。
手机那头传出一个阴测测的男声:“狄风,你应该清楚,我要的是什么,准备好了我要的东西,再来找我。不要试图报警,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184,众里寻她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他妈到底是谁?”冲着话筒拼命的叫喊着,我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嘟、嘟、嘟、嘟……”
手里那头传来一阵阵忙音,让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我知道,刘小月是真的出卖了我。
或者说,我又中了一个更加积心积虑,更加缜密,更加令人发指的毒计。
刘小月就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蜘蛛,只是一门心思的默默的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结网。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在给她的猎物带来致命一击。
任谁看起来,刘小月都像是一个令人倍感亲切的邻家女孩。
可正是这样一个心思巧妙的局,最终让我再一次输得一无所有。
儿子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如今狄弘下落不明,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
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手上顿时一片殷红。
那种被利刃切割心脏的疼痛,一刹那间,再次袭上自己心头。
我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手捂胸口,痛不欲生。
这一次的疼痛是乎来得格外迅猛,格外沉重,就像是有一把刀子,要将我的心脏整个摘去。
最令人感到可怕的是,我的大脑却无比的清醒。我甚至能够清楚的感知到每一丝疼痛,每一次切割。
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是乎就要死去,再也不能醒来。
手紧紧的揪住胸前的衣物,我紧咬牙关,不停的在脑海中提醒自己,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张倩惊叫着跑过来,说道:“风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他们会回来的,你千万别着急啊。”
我没有理会张倩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强忍着胸中的疼痛。
张倩有些惊慌失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转身跑到饮水机旁边,给我倒了杯水。
过了好一阵,疼痛才渐渐的消散下去。
松开捂在胸口的手,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了声谢谢,就在张倩忧心忡忡的目光中,自顾自的一个人下了楼。
刘小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理由相信,她也只不过是一颗别人的棋子。
回想起我跟她最后一次分别时的场景,我知道,我本来有机会让刘小月回心转意。是我的决定,最终让她下定决心,去完成她背后的人交给她的使命。
她很可能同样也是别人安插在沈家的一颗棋子,只是她隐藏的足够深,足够久,瞒过了所有人。
开上车,我茫然的驶向大路,心绪难平。
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我父亲所说的,那个无尽轮回的恶梦。
我斗倒了沈如海,又引出杨绍安。正要对付杨绍安,却又引出了神秘人。
利益面前,每个人都面目狰狞,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刘小月的背叛,让我再一次对人性产生了怀疑。
不过,短暂的迷茫之后,我又强令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儿子还在等着我,我不能顾影自怜。
拿起手机,我把刚才那个号码,发给了列胜男,留言让她帮我查一查,这个手机号码后面,到底是谁。
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抬手一看,我禁不住鼻头一阵酸楚。
眼前刹那间弥漫起一阵雾气,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划开了手机屏幕。
“喂,”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动听的问候。
“狄风,是你吗?”沐千寻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强忍酸楚之意,说道:“是我。”
“我想跟你谈谈,你现在有空吗?”她的语气中,难掩紧张的心绪。
“有,”眼前一片迷蒙,我眨了眨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咱们还是老地方,情人街的那个档口。”
“好,”过了好一阵,我们俩相对无言。
只听见沐千寻是乎抽了一下鼻子,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我急打方向盘,迈巴赫转过一道弯,向情人街的方向飞驰而去。
我的心好像插上了翅膀一样,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沐千寻身边。
儿子的失踪,让我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不知道,我还要斗到什么时候,但是我知道,我的脚步不能停歇。男人生在这个世上,注定要争,你不争,就只能吃风喝屁。你不争,就只能任人摆弄。
更何况,我们狄家身怀至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别人也许可以不争,只要低下头,做一个卑微的凡人,也能好好活着。
但我狄风,不得不争,我不争,只有死路一条!我不争,只有万劫不复!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累。
斗倒了沈如海,我满怀希望的,想得到家的温暖。从儿子身上,重新找回继续奋斗的动力。
可命运却残忍的再次将我捉弄。
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抛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时,手机再次铃声大作。
我接起来,这次是王诚打来的。
“风哥,听小倩说你又犯病了,不要紧吧。”
我说:“没事,小诚,这件事不怪你和张倩,你不要有负担。刘小月走了,是她自己的主意,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王诚愤慨的声音:“风哥,你千万别气馁,等我出院了,一定帮你把她找出来。”
“谢谢你,小诚。现在安心养病要紧。等你身体养好了,我还有很多事,要让我帮我。”
挂断电话,我的车已经和情人街遥遥在望。
一脚油门驶进了情人街,我把车径直开到了上次沐千寻停车的地方。
一时停车场,我就看见了沐千寻的那辆蓝色的奔驰gla。
把我的车和她的车并排停放。
急切的打开车门,我跳下车,眼神急切的向街对面的那个档口望去。
红日西沉,华灯初上。
灯火阑珊里,不见伊人的身影。
跑出停车场的入口,我飞奔向马路对面。
此时正值晚高峰,如潮的人海中,一张张面孔让人眼花缭乱。
好几次,我都抓错了人,激起那些曼妙女郎们一阵阵尖叫。
站在那个空无一人的档口门前,让我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只觉得沐千寻好似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人流如织,人潮汹涌,人声鼎沸。
只是不见我心中的那个人,她在哪里?
185,回沈家
我茫然站在原地,只觉得身后是乎有一双清亮的眸子,正在注视着自己。
蓦然回道,那张魂牵梦萦的俏脸,赫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沐千寻眼里闪耀着晶莹的光彩,难掩脸上激动的神色。
转过身,我大步向她走去,一把拥她入怀,不顾路人的眼光,热烈的迎上她温润如玉的双唇。
一阵激烈的拥吻之后,她一把推开我,啪得一掌,扇在了我脸上。
冷不丁挨了一个耳光,我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仿佛一辈子也看不够。
我知道,这耳光虽然打在我身上,痛的却是她的心。
捧起我的脸颊,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主动仰头迎上了我的唇。
热血充盈着我的整个身体,我只感觉自己是乎又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狠不得把她的整个身体,融化在我心里。
行人如织,夜色渐深,档口也开始有三三两两的食客前来。
他们经过我们身侧,都歪着头,好奇的打量我们。
沐千寻把头深深的埋在我怀里,不愿动弹。
档口的老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小声提醒我道:“嘿嘿,兄弟,开房啊,还等什么,你等得了,我这还做生意呢。”
沐千寻明显听到了老板的话,俏脸上一阵火热。
拥着沐千寻向马路对面走去。
进了停车场,我直奔自己的迈巴赫。打开车门,让沐千寻先进去。
我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位。
夜色中,沐千寻晶亮的眸子里迸发出依恋的光彩。
我们再次拥抱,伸手放平副驾驶的座椅,在沐千寻羞怯的目光中,我的手急切的向下探索,片刻之后,我们又一次水**融。
好一阵之后,我的心才再一次获得宁静。
她幽怨的挣脱我的怀抱,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质问我道:“为什么不理我,这段时间,你去了哪儿?”
我说:“有些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日后我一定会慢慢说给你听。”
“不,我就要现在知道,狄风,我不想再离开你。”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我咬了咬牙,说道:“我儿子被人绑架了,我必须马上去找他。”
她蓦然一惊,关切的问道:“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下午,千寻,我的事,很有可能会牵连到你,所以,我并不想让外界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我也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将她整个抱起,放在自己怀里,我说道:“你要小心杨元生,他心恨手辣,我担心他会对你动粗。所以没事离他远一点。”
沐千寻乖巧的点点头,依偎在我怀里,在我耳畔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不过,我相信你,什么时候你处理好自己的事,再来找我。”
说着,她倔强的轻轻的咬着我的唇,两颗豆大的泪滴落在我脸上。
松开贝齿,一扭身,打开车门,她灵巧的跳下车,打开隔壁自己的奔驰,闪身坐了进去。
我在驾驶位重新坐好,按下了副驾驶的车窗。
夜色中,幽蓝色的奔驰gla,闪着落寞的光,划过一道亮影,驶出停车位,向着停车场的出口慢慢驶去,最终消失在我视线里。
放倒座椅,我并没有去追沐千寻。
手机里唔得一声,收到了一条微信。
“我担心跟你在一起太久,会失去离开的勇气。风,用心去做你的事,我等着你。”
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
这时候,我才发现,列胜男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发了几条微信。
点开来看,那上面正是我要她帮我查的那个手机号码。
看着号码归属地和办卡人的开户名,我顿时懈气。
我知道,这张卡肯定是冒用别人的身份证。
开卡的人,是个偏远农村的老妇人。看来,刘小月背后的人,可能蓄谋已久,早有安排。
他们留下这个号码,而不是用刘小月的手机与我联系,就是在向我们挑明,我们之间,只能单向联系。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我又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果然,这一次那边直接传来了一句电子提示音: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重新查证后再拨。
我颓丧的放下手机,开始思考着要怎样才能救回我儿子。
现在,我当然不敢贸然把儿子被绑架的消息,告知警方。因为儿子是我唯一的血亲,我不能拿他的生命冒险。
不能报警,就只能满足对方的条件,拿血劫经去换。
可眼前却有个很棘手的难题。血劫经在我体内,而我根本就不知道它能不能取出来,怎么取出来,取出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藏着我要的答案。我们狄家的那两本文言笔记。
我相信,那里面一定记载了关于血劫经的一切。
可自己现在要怎么才能回到沈家呢?
我和沈婉唯一的联系就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我不愿以狄弘为条件,在沈家换取任何利益,就算我愿意,现在也已经晚了。
沈如海已经被我扳倒,我完全可以主张自己的权利,要回我们狄家的产业,不光是那些书,还有我们狄家在襄西的老宅。
但远水解不了近喝,司法诉讼时间太长,恐怕等我拿回那两本册子,找到取出血玉的方法,刘小月背后的人早就已经撕票。
既然等不及明取,那就只能巧取。
拿回我们狄家自己的东西,算不得偷。
想通了这一节,事不宜迟,我一下坐了起来。调整好座位,一脚油门出了停车场,直往佳豪名苑驶去。
夜色深沉,我的车行驶在神农山的山道上,一路风驰电掣。
四五十分钟之后,我的车停在了物业岗亭旁边。
一个保安从岗亭里探出头来,仔细的打量了我好半天。
我按下车窗,这才发现,当班的是那个和我相熟的姓董的保安。
“狄总,好久没见你回来,换车了,我就说,我董某人的眼光独到,以前就看您绝非池中之物,这不,您就发了。”
“多谢董哥盛赞。不过是赚了点小钱,不值一提,我想回来,跟我老婆谈谈离婚的事,还要麻烦董哥通融。”
186,宁愿自己死
他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连声说道:“狄总这是说的哪里话,您一天没离婚,就一天是这里的女婿,警察来了都不敢说三道四,我们怎么会拦您。那就不耽误您了,您请。”
说着,他操作电动开头,伸起了拒车杆。
我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一脚油门,驶入了熟悉的道路。
很快,我的车就停在了二号别墅门口。抬眼望去,只有二楼还亮着一盏灯。
把车直接停在了门旁。
我走到电子锁前,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密码。
我不知道沈家人有没有把密码换掉,只能赌一把。如果真的换掉了,大不了翻墙。总之,今夜我一定要进去看个究竟。
门锁卡巴一声应声面开,看来沈家人压根就没换过密码。
闪身进了院子,我轻脚向大门走去,掏出以前的钥匙,双手轻轻一扭。别墅的门也跟着打开来。
我心里一阵窃喜,顿时对今晚的行动充满期待。
微皱眉头,我在客厅里四处扫视了一圈。
墙壁和各处,再也找不到一个摄像头。夜探沈家,我不希望,被那个背后的神秘人所察觉。
小心的向书房走去,推开书房的门,我的心情不由得狂跳。
真相距我是乎越来越近。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个笨重的保险箱面前。
对它进行了一次细致的透视检查。
可保险箱里,入眼的却尽是些黄白之物,根本就没看见那两本书的影子。
这让我心里蓦地一惊。
那两本笔记能去哪儿?
肯定是沈如海那个老东西,怕我找到它们,故而把他们藏了起来。
能藏到哪儿呢?
我转身四顾,仔细的翻找着每一个角落,直找了两个多时辰,也没能找到那两本小册子。
深呼一口气,我丢下了手里的最后几本书,快速的出了别墅,打开大门,跳上车,快速的驶出了佳豪名苑。
我要去佳和问问沈如海,那两本书,到底藏在了哪里。
到了医院,停好车,我径直向住院部跑去,上了楼,直奔王诚的病房。
推开王诚病房的门,一名警官警惕的从旁边的病床上坐了起来,问了声:“谁?”
屋里的灯光应声而亮,就看见李坤坐在床上,没好气的说道:“狄风?大晚上的,你这是在搞什么,吓死人了。”
王诚这时候也醒了过来。
我先向王诚点了点头,然后对李坤说道:“李警官,打扰了,我找王诚有点事,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李坤摆了摆手,说道:“我相信你,只要不离开医院,你们尽快吧。”
我应了一声,就跟王诚一起出了病房,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那扇窗前。
他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动。
“风哥,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王诚问道。
我说:“沈如海手里有两本小册子,对我非常重要。那本来就是我们狄家的东西,所以我不想再去求他,我需要你帮我探探他的口风。看他肯不肯交待,或者说要什么条件,他才肯把那两本册子还给我。”
王诚点点头,干脆利落的答道:“明白。”
乘电梯上了八楼,敲响了801病房的门。
没等多长时间,列胜男就过来开了门。
见我回来,她眼神一亮,笑道:“你的事办完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跟我出来。
把刚才跟王诚说过的话,又跟她重复了一遍。
列胜男听完后,是乎对那两本小册子也很感兴趣,遂问道:“那两本小册子,是干什么用的?”
“那上面记载了沈家的日常帐目,我不是准备跟自己老婆离婚嘛,既然要离婚,肯定要先查明我们夫妻名下的共同财产。我们不需要太长时间 ,只要半个钟头。”
列胜男将信将疑,但禁不住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后还是勉强答应。
王城这才进了病房,我跟列胜男则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静候佳音。
过了好一阵子,王诚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走出去老远,他才轻声对我说道:“老狐狸不肯说,但是他有个条件,说只要你答应放过沈家人,他就把那两本册子还给你。”
我忍不住笑了。
沈如海显然已经穷途末路,能抓住一根稻草就是一根,居然会向我提出这样的条件。
我不可能答应她。我发过誓,要让沈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就不会违背自己意愿。
如果他今晚肯主动把两本册子还给我,兴许我还真能放过一两个沈家人。不过,现在已经晚了。
我附耳对王诚低语道:“你告诉他,如果他不肯说,那我只好去m国,好好看看他儿子。让他想清楚,到底是要儿子,还是要册子。”
王诚面露笑意,转身进去了。
一旁的列神男见我们神神秘秘的,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一直都有一肚子问号,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毕竟自己还一肚子问号,等着人来解答。
我相信,沈如海能掂得清分量。他那出国留学的宝贝儿子,一直被当成沈家未来的希望培养。恐怕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儿子有什么闪失。
果然,没过多久,王诚就兴冲冲的打开门,走出来跟我说道:“他说在第三架书柜的暗格里。”
我的心陡然一惊。
刚才在沈家书房,在第三架书柜内部,我确实找到了一个暗格。可那个暗格,却并不像沈如海说的,藏着什么册子,里面根本空无一物。
我气急败坏的咬牙道:“那里根本就没有。你再去问问他,有没有记错。”
一刻钟之后,王诚垂头丧气的推开门走了出来。
摇了摇头,王诚说道:“他一口咬定,就放在那儿,从他的脸色看,他是乎有些惊疑不定,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我默默点头,是乎明白了什么。
也许沈如海真的没有说谎,这个时候,他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开玩笑。
更何况,他的阴谋已经完全败露。拿出那两本小册子,只是迟早的事。
如果他没说谎,那么,是谁拿走了暗格中的那两本笔记?
神秘人,一定是那个神秘人。
对于沈家的一切,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想起神秘人,让我再次想起那段被人操纵的日子。
握紧拳头,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187,两个问题
现在,有两个神秘人出现在我视野里。
一个从我在沈家时,就已经盯上我。我曾经怀疑,他是杨家人。
一个从刘小月浮出水面,才开始出现,我对这个人无从猜测。
这两个神性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两股势力。
我现在几乎一无所知。
我一直怀疑,所有围绕在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与五经有直接利益的家族。但却苦于找不到那两本关键的笔记。
没有它们,我就像是个瞎子,行走在夜半的深渊旁边。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命运中很多你曾经逃避过的东西,终将在有一天,让你不得不再次面对。
神秘人,始终是我躲不过去的一道坎。只有解决了这个人,拿到狄家的那两本笔记,我才能真正搞清楚,五经的含义和五大世家的脉络。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抱着自己的头,陷入沉思。
我所知道的信息极其有限,五经世家之中,我也只知道一个杨家。
并且杨家已经开始向我下狠手。
我曾经也想过,从沈如海的嘴里得到那些信息,毕竟沈如海曾经完整的看过我们狄家的那两本笔记。
但转念一想,我又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沈如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我的。
就算拿他儿子的安危来换,我想,他也不会轻易的把那些信息告诉我。
他说,他把笔记藏在了暗格里,谁知道他会不会是把它们送到了杨家。
一切都无法查证。他大可以信口开河,而我也没时间,真的比m国威胁他儿子。
刘小月的背叛,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无数次的反省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这个荒唐的事实。
王诚坐在我旁边,也不知道怎样安慰我,只是默默的递过来一根烟。
我正要点燃,抬头却看见列胜男皱着鼻子,只好夹着没有点燃的烟,放在鼻子下,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味。
熟悉的烟草气息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竟然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儿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打他出生开始,我就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他这么长时间。
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
一手夹着烟,我掏出手机,划开屏幕,从相册里翻找出儿子的照片。
看到儿子的照片,不仅没让我的心情好起来,反而让它变得更加痛苦。
因为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每一张儿子的照片,几乎都有刘小月的身影。
我竟然把儿子交到了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女人手里,让他小小年纪,就被人掳走。
自责的怀疑,迅速的在我大脑中酝酿,让我苦不堪言,真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我身怀道法,坐拥赤血魔瞳,看得透人世间所有东西,却终究还是看不透人心。要这道法又有何用?
深吸一口气,我默默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知道,那是列胜男向我走了过来。
睁开眼,才发现她已经走到我身边,停下来正在看我手机的照片。
“你老婆很漂亮,你儿子也很可爱。”
我知道,她这是想安慰我,可是她却错把刘小月当成了我妻子。
我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我老婆,是我请的保姆。”
我很想把刘小月掳走我儿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可话到嘴边,我却忽然又忍住了,我不是个胆怯的人,但我却从来都很怕拿自己儿子冒险。
如果报警,棋差一招,我就会与儿子阴阳永隔,我没办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在医院里呆了一晚,我躺在病床上,整夜脑子里,都是刘小月和儿子的身影。
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我翻身下床,正赶上列胜男给我们买来早点。
我直接了当的说道:“列警官,我身体已无大碍,我想回医馆照管自己的生意。”
列胜男不无关切的说道:“外面有一伙人,想要对你不利,你应该知道。我们担心你走出去,就会遇上危险,还是呆在警方可控的范围内,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摇摇头,坚持自己的选择,列胜男没办法,只得给赵卫国打了个电话,嘱咐了我几句,这才勉强同意放我离开。
列胜男坚持送我到楼下,我开上自己的迈巴赫,直奔天心湖而去。
经过一夜认真思考,我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我根本不知道,刘小月背后的人,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取出自己体内的血劫经,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从而对儿子不利。
我说过,我不知道这两个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我却有一个怀疑的对象。
我曾经怀疑过,在沈家监视我的那个神秘人,极有可能就是杨绍安。
为此,我也曾专门分析过,杨绍安是神秘人的种种可能性。
我问了自己两个问题。
杨绍安为什么要监视我和沈家?
沈家是杨绍安手里的棋子,沈家的所有荣华富贵,都是杨家人给的。杨绍安和沈如海,类似于君臣。
为了让沈如海安安份份的为杨家所用。所以杨绍安才秘密安装了那些监视设备。让沈如海明白,只有按照杨家人的意志,沈家人才能真正平安。
恐怕,杨绍安多多少少,对于沈如海还是存着三分警惕的。
杨绍安为什么要帮我?
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反复思考过多次。
如果神秘人是杨绍安,他在帮我之初,可能只想让我干掉沈如海,却并不是想让我查到他身上。
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呢?杨沈两家,很可能已经生出了嫌隙。这种嫌隙,已经大到让杨绍安无法容忍的地步。所以,他才想借我之手,灭了沈如海。
这就好比两个强盗抢劫了银行,最终由于分脏不均,一方就设计让另一方,落入了法网。
这两个强盗,分别就是杨绍安和沈如海。而那个银行,当然是我们狄家的血劫经。
在我的猜测中,事情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杨绍安意外发现了沈如海对于血劫经的觊觎,这才发现沈如海逐渐不再受他控制。这一点,是杨绍安决对无法容忍的。所以杨绍安才想要借助我的手,除掉沈如海。
188,青囊经
在除掉沈如海的过程中,他逐渐发现,事情是乎脱离了自己掌控。
他的猎物,也就是我,不仅搞垮了沈如海,而且还挖出了他的幕后主使。所以他才不得不让杨元生对我痛下杀手。
这两个答案如果都成立,那么神秘人就是杨绍安。
如果第一个神秘人真的是杨绍安,那么,我就可以区分出,两个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昨天晚上,想了整整一夜,还真让我琢磨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用排除法。先区分出两个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第二步,再开始有针对性的去对付他们。
拿起手机,我给叶美娜去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叶美娜首先开口说道:“狄风,找我有什么事。”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让你帮我约杨元生出来见一面。”
叶美娜是乎有些生气,沉默了好一阵儿,才大声嚷嚷道:“狄风,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份了吗,是你弄瞎了杨元生的眼睛?现在,你却又想挑衅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
我就是要找死,我约杨元生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赴约,敢不敢赴约。
如果儿子在他手里,以杨元生的秉性,他一定按捺不住燥动的心,要拿儿子要挟我。如果不在他手里,我也正好可以把两个神秘人区分开来。
“怎么,他不敢来?你们到底在怕什么?你告诉杨元生,作为五经世家的传人,我狄风要跟他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就我跟他两个人,如果我败了,我可以把血劫经双手奉上,如果他败了,他就必须把儿子还给我?”
叶美娜听到我的话,是乎有些意外。
我相信,叶美娜也是多少知道一点实情的。最起码,她知道有异能这种东西存在。而且就存在于她男朋友杨元生的身上。
叶美娜沉默了好一阵,才犹豫的说道:“我不知道元生他会不会应应,不过我会替你转达。”
接着,她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我的车并没有减速,一直朝着天心湖的方向急驶而去,因为我知道,以杨元生的秉性,他是决对按捺不住,想要出手找回场子的。
至于杨元生身上的伤,还有他的眼睛,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早就已经恢复如初。
我为什么如此确信?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血劫经的神奇功效。
既然我们狄家的血劫经如此神妙,那么其它四家的经书,应该也都不容小觑。
再则,从叶美娜对我的态度上,也能略知一二。
我弄瞎了她男朋友的眼睛,她却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可见,她一点也不为杨元生的伤情着急。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点伤,对于杨元生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就在我准备再次打过去,询问进展的时候,叶美娜的电话来了。
接起电话,只听叶美娜说道:“狄风,如你所愿,元生他答应了。”
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我静候下文。
我知道,杨元生肯定还会有条件,因为他怕我,怕我报警抓他。
即使他愿意出来与我决斗,也一定会对我有所忌惮。
“不过,他说了,地点和时间,由他来决定。如果你同意,他就奉陪到底。此外,听说你儿子失踪,他让我告诉你,他跟这件事没关系。他不可能绑架婉儿的孩子。”叶美娜补充道。
我冷笑一声,为杨元生的虚伪感到可笑。
我心里几乎已经认定,杨绍安就是第一个神秘人。
现在,我又确定了另一个事实,这两个神秘人,不是同一个人。
刘小月背后站着的,是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一股势力。
这股势力到底是谁,恐怕只有等到我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才能真相大白。
“好,你告诉他,我随时随地奉陪。”
“半个小时之后,神农山玉女峰,过期不候。”叶美娜连珠炮一样的说完,啪得一下挂断了电话。
我不由得冷笑一声,杨元生是乎被我打怕了,也学会了谨慎。
从我现在所大的位置,去玉女峰,半个小时已经很急迫。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事情。甚至来不及通知警方。
因为我根本无法确定,杨元生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上玉女峰有且仅有一条道,如果我通知了警方,他在峰顶一眼就能看到山下所有动静。
来不及多想,我一脚油门,急往玉女峰的方向驶去。
与些同时,我已经远远的瞧见,有一架直升机,同样朝着玉女峰的方向飞去。
车子很快驶上了盘山公路。
一大早山上十分冷清,只有我一辆车。
所以我并没有受到多少阻力,在半小时时限将至的时候,我终于如约赶赴峰顶。
快到峰顶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停车场。
把车停好,我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峰顶的那块硕大的岩石。
远远的,就看见一袭青衣的杨元生,衣摆在晨风里猎猎作响。
他给自己定做的这身行头,还真有些拉风。
我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好好倒腾倒腾自己,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就上来了。
不知怎么的,从我看到杨元生的这身装束开始,我体内的真气,就开始自动运转起来,仿佛它们能够感知到危险一般。
四肢百骸充盈有力,决心已下,我飞身上了岩石,立于杨元生身后。
杨元生缓缓转过身来,不由得吓了我一跳。
我本来以为,他烧伤之后,应该会变得面目可憎。就算那些伤能够快速痊愈,脸上也该留下难看的疤痕。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脸上不仅没半点伤痕,反而煞白如纸。两眼之间的额头上,有一抹血红的印记,如同第三只眼睛。
那种邪媚的观感,让人观之不寒而栗。
他嘴角微微翘起,仿佛一个阴阳人,更加坐实了那种媚态,不由得让我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这是怎么啦?
我微皱眉头,看向他的五脏,发现他的肝脏区域布满了空洞。
我的头一下子大了。
心属火,肾属水,肝属木,肺属金,脾属土。
杨元生,青囊经传人!
189,极步生莲
我的血劫经里所载的功法,是赤血魔瞳和紫蕴天罡真气。
但我对于杨家的青囊经,却几乎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青囊经所载的功法中,一定有关于操纵雷电的功法。
敛气凝神,把真气聚于丹田,我只感觉,一阵肃杀的气息迎面扑来。
杨元生的周身,气焰暴涨,几乎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气场。
让我忍不住有一种想要远离他的冲动。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就这么短短几天,杨元生的实力怎么会取得如此大的进展。
强忍这股肃杀之气,我忽然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那块血红的玉石,在对方气场的逼迫上,嗡得一声,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四肢百骸中,只感觉一阵阵暖流如同潮汐一般,此长彼落,绵绵不绝。
双手十指,被这种持续不断的真气冲击,显得酸涨无比,十指一刹那张开来,绷得笔直,如钢似铁。
而那些真气,依然好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冲击着奇经八脉。
奇经八脉中充实着无处施放的真色,丹田内的那块血玉,却如同一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石,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发散着自己的光和热。
那些无处安放的真气,渐渐的汇聚在心脏内。
使得心脏不由自主的开启狂跳模式,如同一台高压水泵一样,将那些无处安放的真气,向四肢百骸中灌注。
忽然,奇经八脉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只感觉离心脏最近的手厥阴心包经和手少阴心经,像是要被撑爆了一样,令人痛苦不堪。
在内外双重压力下,自己只感觉身体被闷在了一台巨大的高压锅里,时刻都有爆体而亡的可能。
对面的杨元生见我沉默不语,嘴角的弧度渐渐收敛,双目凝神,如同毒刺一样的眼神,盯着我,阴侧侧的开口说道:“你居然还敢来?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一次,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我一言不发,凝神注视着杨元生那双苍白瘦削的手。
只见他微微抬起双掌,缓缓向我迈步而来。
虽只有平平无奇的外表,无形中,却让我感知到了一种排山倒海,凝固万物的气场,一步步向我逼近。
一朵朵洁白的莲花,从他脚下盛开,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开来,速度温和,迷人心魂,让人凭空生出一种宁静安详的错觉。
眼睛被那些美轮美奂的莲花所吸引,让我不由自主的生出倦意。
不过,只一刹那间,我的脑海里,响起一阵嗡嗡莹莹的声响,和宝剑出鞘的声音一般无二。
“极步生莲,”杨元生缓缓抬起双手,遍地的莲花几乎在那一刹那间,同时盛开。
沁人心脾的芬芳,几乎也在那一刹那,冲上脑门。
在即将到达黑暗边缘的时刻,我的心脏猛然一阵极速的跳动,真气终于冲破阻碍,途经极泉、青灵、少海、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少府、少冲,轰得一声,破体而出。
自己只感觉,掌心里像是捏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大脑中顿时一片清明,目光如炬。
与此同时,我惊异的抬起双手,才看见双手掌心之中,各有一团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火舌像是两条狂暴的龙卷风,疯狂的旋转着,足有一尺来高。
在杨元生那双阴睛不定的眼眶里,燃烧着两团跳动的火苗。
他悠闲的步态,终于趋于急切,三步并作两步。
一串幻影如同鬼魅一般,直向我面门扑来。
眨眼之间,就看见那遍地的莲花,枝干扭曲,像无数条毒蛇一样,带着浑身短而利的尖刺,向我脖颈间袭来。
夹杂在无数条毒蛇中间的,还有杨元生苍白的利爪。
千均一发之即,我紧闭双眼,双掌相对,大吼一声:“哈。”
两条火龙卷合二为一,顿如燎原之势,轰得一声,瞬间点燃了无数条毒蛇一样的藤蔓。
那些莲花,仿佛有生命一般,吱呀怪叫着,纷纷逃窜,一眨眼间,就露出了中间杨元生的那只苍白的利爪。
此时,杨元生已袭近身前,利爪狠狠抓向我头顶。
与此同时,由他掌心里,射出一道闪着蓝光的电流,啪得一下,向我头顶的涌泉穴袭来。
我脚步微动,身形已自飘开一丈有余。
那道蓝色的闪电,啪得一声,打在了巨石之上,顿时碎屑四溅。
伸掌向杨元生拍去,一团如头颅般大小的火球,自然而然,由掌心中脱手飞去,向杨元生身上砸去。
杨元生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脚尖轻点,一根手臂粗细的藤蔓,自地底生出,眨眼间,已经把他的身体,推举到了半空之中。
我不由得有些傻眼,看着他像一只长了巨大尾巴的毒蝎子一样,在半空中摇晃,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知道,血劫经中那些隐藏的技能,到底还有多少。
但眼前的困境,也根本容不得我多想。
空对地,闪电对火球,还好我有远程攻击。
双掌不停的相续拍出,一个个火球,如同一轮轮刚刚升起的朝阳,向着半空里的那只毒蝎子袭去。
藤蔓就像长了眼睛一样,频频躲避着我的攻击。
杨元生却反而显得游刃有余,在躲避攻击的同时,还不忘不停的向我投来一道道蓝色闪电。
我曾经尝试过电流的滋味,知道一旦沾染到它,就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所以,我只能全神贯注,一刻也不敢停息。
渐渐的,我仿佛已经落于下风。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强,又再一次让我不堪重负。
杨元生的闪电越来越密集,就像是初夏的雷雨,阵阵轰鸣声,在我耳边不断响起。
我的心脏又开始不停狂跳。这一次,热浪翻滚过心头,一刻不停,如同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
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烈火燎原!
轰,轰,轰……
我双手平伸,整个人化身为一簇燃烧的火焰,不断的向我喷射的致命的温度。
190,第二神秘人
同时,大脑中微微刺痛,两只血红的双眼,刹那间,捕捉到了杨元生的眼睛。
翻滚的烈焰迅速的向四面衍生,所触到的一切,在顷刻间必将化为乌有。
那只手臂粗的藤蔓,像是泼了汽油,烧得毕毕剥剥。顿时软瘫在地上,消失在烈焰中。
杨元生从半空飘然而下,脚尖轻点,再次向半空弹跳而起。
只一刹那的接触,他的脚就像点着的火炬一样,开始燃烧起来。
好在着火点足够小,很快就熄灭了。
一个鹞子翻身,弹开在五丈之外。他这才堪堪避过了火焰的范围。落在巨石边缘。
我平伸的双手迅速聚拢。
燎原的野火,又像是被神话中的宝葫芦所吸引,不消片刻,就全都没入了我的身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吞噬了燎原的的野火,大脑中一阵剧烈的刺痛。
恍惚之间,巨岩边缘的杨元生向我飞奔而来。
我血红的双眼,又一次捕获了杨元生的眼睛。
大脑电波像是受到干扰一般,我居然在自己的视野中,看见了一脸惊恐的自己。
杨元生也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双手抱住了自己头颅。
是乎是刚才有什么东西,刺入了他的大脑。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刻,我陡然间明白了赤血魔瞳的意义。
它也许不仅可以透视万物,甚至可以透视人心。
拼尽全力,死死盯着杨元生的脸。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我看见了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是乎很害怕我的目光,不停的试图躲闪。可又是乎被我的眼神所吸引,几乎无法躲开。
一步步向他走去。
在我强大的威压之下,杨元生罕见的躬身蹲了下去。
抱着头,嗞着牙,他像是一个贪婪的疯子,嘴角挂着口水,不停的呜呜怪叫着。像是一头被猎人夹住腿的恶狼。
缓缓伸出右手,按向杨元生的天灵盖。
我的心里,早已没有了任何羁绊。
砰砰砰……
当我右手的掌心离着杨元生只有三分之一尺的时候,一连串利落的枪声在耳畔炸响。
几颗子弹呼啸着,砸在我脚边的石面上,顿时砸出几个脸盆大的坑。
我纵身一跃,向后倒退十步。
这时候,一台直升起盘旋着,从岩石边缘升起。
直升机座舱的窗口处,架着巨大的机关炮,此次正吐着疯狂的火舌。
飞机上的机关炮,所射的弹药,都是特大号的子弹,足有婴儿手臂一般粗细。
眼见无法取胜,还可能丢掉性命。
我纵身一跃,从巨石上跳下去,闪身射进了山顶的丛林。
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两个高大的壮汉,把杨元生送进了机舱。
机翼激起的狂风,把山顶的松林吹得此起彼伏,如同麦浪。
冷冷的盯着这一切,心里暗自懊悔。
成功只差一步。又让杨元生给跑了。
不过,我也并非全无收获。
远离杨元生的那一刻,强大的威压也在那一瞬间丢失。我竟然惊喜的发现,我们狄家的赤血魔瞳是乎可以影响到人的脑电波。
同时,我也明白了火属性的血劫经,有可能隐藏着许多秘密。这些秘密,只有在强大的威压之下,才能真正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闭眼盘膝坐地,查看体内那块血玉。
又一个惊喜接踵而至。奇经八脉在经过真气强有力的洗礼之后,丹田内那块血玉所催生出的真气,把我的身体锻造出了新的境界。
直升机轰鸣着,向着山下的某个地方飞去。
我这才从丛林里走出来,到停车场准备开上自己的迈巴赫,回家。
这一役,我已达到自己目的。
区分出了两个神秘人不是同一股势力,更不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走近车辆,我本能的微皱双目,把车身整个扫描了一遍。
这一眼,让我顿时查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迈巴赫的底盘上,竟然吸附着一颗定时**,那上面的数字,就像此刻我的心脏一样,跳得飞快。
我一个健步冲上前,探身向车身底盘摸去。
在靠近后轮的位置,我摸到了那个令人心惊胆寒的东西。
怒火腾得一下,在我胸中熊熊燃烧。
杨元生,果然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趴在地上,利落的翻身钻进车底,面对那个跳动不停的定时**,我手心里全是汗。
小心的松开扣在底盘上的定时**,我探身出来,大步走向旁边的断崖,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那个**狠狠的丢向崖底。
**才刚刚脱手,就听见地动山摇的一身爆破。
“轰——”
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碎声滚落的声音。
山崖上,无数的石块和树枝,纷纷扬扬,掀起漫天尘土,坠入崖底。
我长出一口气,返身上了迈马赫,一脚油门,向山下急驶。
杨元生居然能够在我毫无查觉的情况下,在我的迈巴赫底部安装这个**。
也许,他这次赴约前来,就是为了要弄死我。
汽车飞速行驶在山道上,我的手机忽然疯狂的叫嚣起来。
拿起手机瞧了一眼,那个陌生的号码,顿时引起我的警觉。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那个低沉的嗓音:“狄风,你考虑好没有,血劫经和你儿子,你只能二选一。”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在哪儿?”
“哦?这么快,你可别耍花样儿,后果是可以想见的。”对面的人阴侧侧的说道。
我知道,他没有吓唬我。能够想出如此毒计,让一个清纯可爱的小保姆潜伏在主家好几年,最后成功夺走最关键东西的这个人,决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无法破局,那就直面现实。
如果有辗轧敌人的实力,一切花俏的计谋,都将沦为一个笑话。
“没错,儿子就是我的一切,我可以放弃血劫经。刘小月是你的人,你应该知道,我大仇已报,现在留着血劫经也一无是处。我愿意用它来换取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你在哪儿?我们马上可以见面,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我儿子。”
对面沉默了半晌,那个人突然又阴侧侧的笑了。
191,城中村
“三天之后,会有人告诉你,在哪儿见面,”对面的人说道。
“好,一言为定,不过,我要先看看,我儿子是不是还活着。”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叫嚣道:“成全你,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迎接你的只有毁灭。”
说完,对面就啪得一声挂断电话。
等了约莫有五分钟,点开微信,一个全新的微信好友添加了我。
通过验证,那人很快就丢了一个视频上来。
一手扶着方向盘,我心情急切的点开那个视频,就看见狄弘坐在一张冰冷的桌子上,拼命的哭号。
那是一张硕大的大理石桌面,不光冰冷,而且生硬。
我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看着儿子哭闹着,清亮的小鼻涕几乎已经快要淌到嘴唇上,小脸上痛苦不堪的表情,我重重一拳砸在了座椅上,暗暗咬碎了钢牙。
“王八蛋,别让我逮着你,否则,我狄风一定会让你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把手机丢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我心里顿生疑窦。
我不明白,神秘人为什么把我见面的时间,推迟到三天以后。
但很快的,我是乎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刘小月不是天心市人,如果要深究下去,刘小月还可以称作是我同乡,我之前曾经无意之间问过她,她也有意无意的向我透露过,他的家人几乎都在襄西。
而襄西正是我们狄家生活了几代人的故乡。
现在回忆起来,当她得知我也是襄西人的时候,那一瞬间的表现十分反常。
只不过,那时候,我的双眼已经被蒙蔽,没有看出她当时内心的那种惶恐罢了。
刘小月背后的势力,极有可能盘踞于外地,最有可能就在襄西一带。
他们若想不暴露自己,从我手中顺利取走血劫经,势必不会把约定交接的地点定在襄西。
如果不定在襄西,要在外人的地盘上行事,他们势必需要时间为交接做万全的准备。
我相信,站在刘小月背后的人,是个性格谨慎,思维缜密之人。
任何冒进和犯险,都不会是这种人的决策。
把车开回医馆,停在了门口的停车位上。
我拉开车门,径直走进了医馆大门。
朱照文看见我,热情的站起来跟我打招呼。
我抬手示意他坐下,就一个人径直走进了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的门,整个身体深深的陷入沙发,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和杨元生的一场对决,尽管没有让我旧疾复发,但仍然让我透支了大量的真气。
想起杨元生那招霸气的极步生莲,直到现在,仍然让我心有余悸。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化解杨元生法术。
自己的脑海里,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烈火燎原。
很小的时候,我还生活在襄西我爷爷的那栋老宅里的时候,就常常在爷爷的书房里,最显眼的位置,看到这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自己书房里留下烈火燎原这四个字作为墨宝。
只知道我爷爷曾经告诉过我,那是我们狄家的老祖宗传下来的。
我记得,这样的墨宝,在我爷爷的书房里,共有八幅。
其中大部分的内容,都已忘怀,唯有烈火燎原这四个字,仍然历历在目。
躺在沙发上,一觉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之后,我才从睡梦里惊醒。
睁开眼,又是一个全新的夜晚。
手机铃声很快平息,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向光晕朦胧的窗户,拉开窗帘。
窗外,都市绚丽的灯火分外妖娆。
这时候,我才想起手机里,是乎刚才有人给我来了个电话。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我在沙发上找到了自己手机。
划开屏幕,就看见一个醒目的未接电话。
是王城打来的。
瞟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抬手回拨过去,王诚很快接了起来。
“喂,风哥嘛?有个好消息,急着告诉你。”王诚气喘吁吁。
“别着急,你的伤还没有好彻底,慢慢说。”
王诚急切的说道:“风哥,那个李姐,我已经打听到了。”
“她在哪儿?”王诚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练,我没想到,他能够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找到那个失踪的李姐。由此看来,我之前的思路是对的。
王诚说道:“我准备过去看个究竟。我手下的员工告诉我,她住在幸福村三巷六号,地址我已经发给你。”
“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小诚,你还没恢复,就不要大动干戈了。把车子开到幸福村,在村口的牌坊下等我。”
“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是偷着跑出来的。风哥,你可要快点来,虽然现在是晚上,她突然离开的可能性不大,但我总觉得还是不太踏实。”
我有些担心王诚的安危,同样,我也担心他会把李姐的事,告诉给还在医院的列胜男。
如果列胜男知道了李姐的下落,就很难保证,她不会顺藤摸瓜,找到杨家人身上。
不是我不相信警方,是我实在不想这么早,就让警方介入我与杨家之间的争端。
毕竟,五经世家的传奇太过惊悚,已经不是单靠警方就能够解决的。
挂断电话,快步走出办公室。
医馆的人全都下班了,径直出了医馆,锁好大门。
我钻进门口停车位上的迈巴赫,一脚油门,飞也似的,向着天心市最大的城中村驶去。
四五十分钟之后,幸福小区的牌坊已经遥遥在望。
远远的,就看见王诚的二手捷达,停在牌坊旁边的街道旁。
我开着迈巴赫,向王诚的车辆驶近。
他很快发现了我,轻轻的鸣笛致意,缓缓发动车子,穿过牌坊向村子里驶去。
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车身后十米远近,我们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家酒楼背后狭窄的巷弄口。
王诚首先打开车门,下车向我走来,坐进我的副驾驶位置。
“风哥,我有个员工,刚巧是李姐的同乡,她虽然不知道李姐老家具体的们置,但却知道李姐的很多事。李姐一直也跟她走的很近。”
192,老妇人之死
“这次在逃出医院之后,李姐就一个人跑了,这几天,她忍不住给我这个员工打了一通电话,就这样才露出了马脚。”
“这个女人本名叫陈春华,根本就不姓李,从医院逃出来之后,她就到了这家粤菜馆,在后厨刷盘子。”
我点点头,跟他说道:“这个陈春华认不认识你?呆会儿,不要惊动后厨的其它人,找个理由把她叫出来。”
“应该不认识,对这个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王诚说道。
示意王诚下车,我也推开车门,钻出车子,跟着王诚向那家粤菜馆的后门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摞摞堆的像小山一样的碗盘,四处零散的堆放在后门的空地上。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妇女,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卖力的在污秽的大盆里清洗着碗盘。
我和王诚一左一右,向着她包抄过去。
站在她有可能的退路上,我暂时先停住了脚步,等待王诚走近。
王诚轻咳了两声,正准备要对那妇人说什么。
这时候,陈春华听到背后的咳嗽声,转过头向王诚打量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她脸上顿时现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王诚正要说什么,那妇人咣当一声,丢掉了手里的盘子,站起身来,慌里慌张的就想走。
才走出去几步,迎面就撞上我横在道上。
妇人的脸上更加惊慌失措,就像向粤菜馆的后门跑。
我的王诚飞奔向前,一路进了粤菜馆的后厨房。
正值晚饭时间,后厨各处,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十几个厨工握着锃亮的菜刀,在毡板上上下翻飞。
炉膛上,不时爆发出的一簇簇尺许来高的火舌,令人叹为观止。
食物在热量的作用下,发出的各种滋滋啦啦的声响,此起彼伏。
我死死的盯着那个不断向前挤的妇人,穿过一道道流理台,紧追不舍。
那妇人好似对这里十分熟悉,七弯八拐,就穿过了整个后厨,把我和小诚甩过了三列流理台。
那些配菜的师傅们,手里不停,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我们。
有个膀大腰圆,个头很大的胖厨子,明显是这家粤菜馆的总厨。
在警惕的盯着我们看了十数秒之后,他忽然大声的叫骂道:“嘿,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厨房重地,谁叫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我充耳不闻。
眼看李姐回头与我对视了一眼,然后打开了通往前厅的门,一闪身走了进去。
我心急如焚,加快脚步追上去,王诚也跟在我后面没多远。
刚想要去推那扇通往前厅的门,高个子总厨伸手挡住了我们去路。
我心里正着急,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他。
他砰得一声,撞在了旁边的流理台上,整个人瞬间痛得直不起腰。
厨房里顿时变得一片死寂,那些手握菜刀的学徒们,都停下了手里上下翻飞的动作,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和王诚吃了一样。
离得最近的一名厨师,跑过来把总厨扶了起来。
他痛得龇牙咧嘴的尖叫道:“草他玛的,把这个不明来历的家伙,给老子往死里打。”
十几个切菜配菜的师傅,瞬间调转刀锋,向着我虎视耽耽的围拢过来。
而此时,我早已推开了进入前厅的厨房,目光四处游离,找寻着那个叫李春华的妇人。
很快,我就发现,她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正在被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训斥。
她惊恐的眼神,正躲躲藏藏的,闪避着我的搜寻。
见我发现了她的踪迹,她突然像没头苍蝇一样,向着旁边的洗手间里跑去。
“站住,我们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我大声想要喊住她。
她却丝毫也不回理会,一头扎进了女厕所。
追到厕所门口,在几名女顾客嫌弃的目光中,我没敢进去,只得百无聊赖的等在厕所门口。
“看你能呆到几时,”我心里冷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女厕的门。
一个个食客,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好几波人,都好奇的在我和王诚的身上不停的打量着。
那个训斥了陈春华的领班,见我们是乎也在关注陈春华,有些好奇的走过来向我问道:“先生尊姓大名,您是吃饭呢还是找人呢?”
我不想搭理他,任由王诚应付着,只是一门心思,要把陈春华给等出来。
女洗手间从外面就能一览无余。里面分成了许多小格子间,却一扇窗户都没有。
所以,即使是在一楼,我也尽可不必担心,陈春华会跳窗逃跑。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陈春华从里面走出来,我和王诚都有些不耐烦。
看着那些出出进进的女顾客,我心里隐隐还藏着三分担心。
伸手拦住一个上厕所的女服务员,我跟她说道:“麻烦你,进去帮我叫叫陈春华,让她快点出来,我们不会拿她怎么样。”
女服务员爽快的答应了,站在那排格子间的外面,大声叫了好几分钟,仍然没见里面有任何回应。
女服务员只好摇了摇头,自己上了个厕所之后,就离开了。
我顿时觉得不太妙,正要强闯进去看个究竟。
这时候,从厕所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一名女顾客跳着脚,从厕所里跑了出来,没命似的逃走了。
我和王诚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同时向厕所里闯了进去。
一进女厕所的门,就看见从眼前那一排格子间的其中一间门缝底下,渗出大片血迹,正在缓缓的向外蔓延。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推开了那扇格子间的门。
陈春华同时瞪着令人发怵的眼睛,跌坐在地上,衣着完好,背靠在厕所的墙壁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头。
从那里,一股股殷红的血液,像是喷泉一样,不停的向外冒出。顷刻间,就让原本还面色如常的老妇人,变得苍白如纸。
那最后的一丝生气,也迅速的从喉头间溜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春华死了,死不瞑目。
他瞪着惊恐的眼睛,在我和王诚面前,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我颓丧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拼命在大脑中回忆着刚刚从我面前走过的每一个人。
到底是谁,杀了她?
193,是他们
“谁杀了她?谁杀了她?”
为什么我们才刚刚找到她,她就死了?
是杨绍安,还是刘小月身后的神秘人。
我沮丧的垂下头,看着地上四处流淌的鲜血,再一次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候,门外有一名经理模样的男子,领着先前那个膀大腰圆的总厨,也到了洗手间门口。
胖总厨一手捂着自己粗壮的腰,另一支手指着我说道:“就是他。”
说着,他是乎就想要冲进来,教训我一顿。
经理安抚了那胖总厨两句,劝住他,一边走向我说道:“先生,你在这干什么?如果你再不离开这里,那我们只好报警了。”
我扭头看着他,大楖是因为我的神情太过惊怖,他愣了片刻,这才发现靠近格子间的地上,淌满一地的鲜血。
他眼神中也流露出惊慌的神色,胆怯的向前走了两步,探身向格子间里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把他吓得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杀人啦,杀人啦。”
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他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门口那个胖厨子,也在这一阵尖叫声中,看清了事态的重要性,转身就小跑着,跟在那名经理身后,跑走了。
大堂里顿时一阵喧闹,有几个好事的男子,听到这边动静,都好奇的离开了自己饭局,向这边走过来。
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
瞧见这阵势,王诚紧张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风哥,咱们快走吧,等会我怕咱们说不清楚。”
我摆了摆手,拿起手机,主动给赵卫国打了个电话。
只有赵卫国来了,才能更快洗清我和王诚身上的嫌疑。
“喂,是狄老弟吗?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说:“我在幸福村三巷六号,我们找到了李姐,不过,她刚才被人杀了。”
电话那头,赵卫国一阵沉默,然后沉声说道:“你们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到。”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跑到洗手间门口,探头探脑的,对地上的血迹指指点点。
我和王诚只好把女洗手间的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洗手间门外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有个人在外面拍门叫道:“快开门,我们是警察。”
王诚走过去开了门,两名警察闪身进来。
一个精瘦干练的警察,一进门就盯着我和王诚,警惕的问道:“干什么的?把身份证拿出来。是你们报的警吗?”
我站起身说道:“是我报的警。”
他把目光从王诚的身上收回来,看向我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抬手指了指我面前的那个格子间。
站在精瘦警察那个位置,是完全看不到李春华尸体的。
等到那警察探头看到老妇人凄惨的死像,不由得吓了一跳。对我和王诚就更加迟疑不定。
另一个警察警惕的问道:“这里是女洗手间,怎么发现尸体的不是个女的,反而是你们俩?”
“我们是来找这个人的,刚刚找到她,不想她就被别人杀人灭口。”
“哦?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待会儿法医就会来,你们两个也必须跟我回警局里接受调查。”精瘦的高个警察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没有理会他,脑子里纷乱如麻。
虽然自己两次躲过了杨家的追杀,但今天自己再一次领略到了权势的可怕。
五经世家的势力,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想象。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观点产生了怀疑。
如果说沈如海那个层次的人,还可以在规则内将他们收拾得服服贴贴。
那么像杨绍安这样的势力,早就已经达到了无视规则的地步。
我苦苦的在规则内寻找着他们的破绽,他们却轻易的杀伐果断,把我唯一的线索斩断。而我却束手束脚,眼看着他们从容的从我眼前溜走。
正在我冥思苦想,出神这会儿,洗手间里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矮壮的警察把门开了一条缝,轻声问道:“有什警察办案,有什么事吗?”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胖总厨。
“警官同志,我有情况要向您汇报。”
矮壮警察问道:“是关于今天这件案子的事吗?”
门外是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接着,矮壮警察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放进来两个。
看到这两个人,我和王诚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刚才看到死尸,吓得调头跑掉的那个酒楼经理和胖胖的总厨。
一进门,矮壮的警察一把又将门锁上了,冲着那个胖总厨说道:“有什么情况,你可以说了。”
胖总厨怯生生的看了我和王诚各一眼,指着我说道:“人是他们杀的,我看见他们把陈姐从厨房一直追到了这里。不是他们杀的,还能有谁?”
“对,就是他们,我接到员工的反映,说是洗手间这里出了点事,就赶过来看看,结果这个变态,居然让我看死尸,他已经割破了那个陈姐的喉咙。”酒楼经理添油加醋的描述着。
听到这一席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切的盼望着赵卫国能早点出现。
王诚也被这两个家伙吓得不清,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大声反驳道:“不是我们,我们到洗手间的时候,他们就死了。”
说着,王诚急切的想要走到那两人身前争辩。
两名警察瞧见他紧张的情绪,出言警告道:“你想干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谁是谁非,我们会尽量查清楚。现在请你马上回去,站在墙角。不要靠近他们。”
经理和胖总厨听了这话,脸上不由得现出笑意,讥讽式的看了我们一眼。
王诚顿时忍无可忍,无视警告,仍然像头倔牛一样,一步步向前走去。
精瘦警察大声训斥道:“站到墙角去,立刻,马上。”
我急忙伸出手去,拦住了王诚向前的脚步。
“兄弟,千万别冲动,我们会没事的,赵科长马上就会过来。”
在我的勉力劝说之下,王诚才终于站定了脚步,不再去找那两个人的麻烦。
不过,他虽然停下了脚步,两只眼睛却还像是喷火一样,盯在那两人身上。
194,动为永恒
精瘦的警察听到我说话,好奇的走近我们,问道:“赵科长?哪个赵科长,你说的赵科长,可是市刑事侦察科科长赵卫国。”
我点点头,说道:“正是,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到。”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我们是幸福派出所的民警,既然你们是赵科长的朋友,那就是一场误会,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精瘦的警察正与我攀谈,洗手间的门,再次响了起来。
警察打开门,就见门外站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法医,两名年轻的警员,站在这几个人最后面的,正是赵卫国。
门外的其它人,都已经让酒楼的管理者驱散,大堂上的食客们,也被委婉劝返。
整栋酒楼里,就只剩下洗手间里的这几个人。
赵卫国看见我,大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狄老弟,这次我就有点好奇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李姐踪迹的?为什么不告诉警方,而是要私下里来这儿?”
我和王诚无言以对,很多事,我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给出令各方满意的答案。
既然一时半会找不到答案,那就干脆闭口不言。
赵卫国环顾一周,盯着那名正一脸执着认真检查尸体的法医,说道:“狄老弟,你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吗?”
我盯着先前那两个警察,反问他道:“难道赵科长也怀疑,人是我杀的?”
“当然不是,”赵卫国疑惑的看着我说道:“如果人真是你杀的,你不可能自己报警,更不可能在杀完人后,还大摇大摆的留在这儿。所以我相信你,不过你也知道,正府办事,都会有一套程序,你还是要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
说完,赵卫国又转身对那一高一矮两个警察说道:“两位,这件案子,从现在开始,直接由市刑侦大队接手,你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做的很好,谢谢你们之前的努力。”
两名警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心有不甘的开门走了。
他们两人一走,酒楼经理和那个胖胖的厨子,就突显了出来,显得格外尴尬。
我抬眼看向那个经理,没好气的问道:“你现在还坚持是我杀了那个陈姐吗?”
“不敢了,不敢了,我们也是抓贼心切,我们在这里向您道歉。”
说着,两个人朝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对赵卫国说道:“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当时就与我们擦肩而过。我和王诚亲眼看见陈春华走进了洗手间,然后就被人割喉。如果再让我看一遍监控,说不定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经理很识趣,凑到赵卫国身前说道:“监控嘛,有,请两位跟我来。”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才转身推开门,向外面走去。
一行人跟在他身后,到了走廊尽头。
在那里,有一扇小门上,钉着经理办公室的门牌。
经理走上前去,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房门。
一行人鱼贯而入。
进门迎面就看到一整扇落地玻璃。在玻璃窗前,有一部十分豪华的办公桌。
除了办公桌台面上的那台水果电脑,在座椅旁边的矮桌上,还放着一个硕大的屏幕,里面正播放着酒店里的情形。
经理主动坐了下来,寻找洗手间门口的位置。
很快,经理就把那个摄像头的显示窗口全屏放大。
屏幕里,就看见我和王诚奋力追赶着陈春华,一路追到了洗手间门口。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等待。
当时正值晚上用餐的高峰期,酒楼又只有一个洗手间,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少说也有上百,其中有一多半是女人。
赵卫国和我们,都眼神一动不动的察看着一小时之前视频。
一个一个的排查过去,看见每一个人,都像是杀人凶手。同时又觉得,看见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杀人凶手。
仔细的筛查了一遍,我和赵卫国都一无所获。
看来,这次极有可能是遇上高手了,我在心里暗自嘀咕。
赵卫国也只得无奈的,把整间酒楼一小时内的所有视频文件,都打包好准备带回去。
在赵卫国的吩咐下,另外两名警员,把酒楼经理和那个胖厨子一起先带走了。
我和王诚跟在赵卫国身后,王诚忽然说道:“赵科长,我们是否能开自己的车回去?”
赵卫国回头看了我俩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的说道:“你可以,但是狄风必须跟着警车,他的车,麻烦你叫个代驾。”
说完,他扭头就自顾自的走了。
他是乎对我隐约生出了不满的情绪。
目前为止,我也没法向他解释,只是把车钥匙丢给王诚,跟在赵卫国身后,上了他的车。
车上,我们彼此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心里很清楚,赵卫国在见到我的第一天,就发现了我是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他是乎又觉得,还没到和我摊牌的那一刻,所以一直都没有主动问过我。
在经历了今天陈春华的死之后,更让我重新对自己过去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我不能墨守成规,也许,之前对于沈如海的策略,是在规则内打败他。那么,我已经作到了,问心无愧。
但现在,面对五经世家的传人,我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忧心。他们出牌毫无章法,任性胡为。
这两天来疯狂的报复行为,更让我彻底明白,如果自己仍然闭门造车,早晚有一天,会死于不知变通。
儿子已经落入他人之手,自己却连自身的安全都没法保障。
在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是乎整个世界都在针对自己。
坐在赵卫国的副驾驶上,我扪心自问,为什么我狄风会走到今天这地步。自己从来都是与人为善,不说似唐三藏那般,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护飞娥纱罩灯。但也知洁身自好,救死扶伤,帮助过数也数不清的人们。
可到头来,却被恶人们耍得团团转。
我要改变,我必须改变,静为相对,动为永恒,变则通,通则达。
我要让你们这些无情的家伙,付出惨痛的代价。
195,发小
如果我告诉赵卫国,就在天心市,我的车被人安装了定时炸-弹。
如果我告诉赵卫国,就在玉女峰,有直升机架着机关炮,对我疯狂扫射。
如果我告诉赵卫国,就在他眼前,坐着一位双掌中能够凭空生出火来的异能者。
如果我告诉赵卫国,就在这世上,有五位和自己一样的异能者,他们有可能可以呼风唤雨,生死人,肉白骨。
我不知道,以赵卫国的见识,他会不会觉得我是疯子。
可有一点,我却能够想见,就算赵卫国真的相信我,我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也极有可能是被人送进科学院,作切片研究。
我想,正因为如此,五大世家才不被外人所知。
警局里,再次坐在列胜男对面。
我已不再是当初的我,我的世界观再次遭到无情的冲击。
也许,五经世家的传人,注定是和凡人不同的存在。当他们拥有通玄之力,手握众生命运的时候,他们所考虑的东西,注定不再与凡人相同。
那些悲愤,怜悯的感情,那些被规则局限的认知,都不再贴合事宜。
有的只是对无上力量的崇拜,和对强者生,弱者死的努力践行。
就像杨元生对我所做的一样。
我的力量比你大,你就得死。当成为异能者,能力超脱众生之后,我发现自己是乎又回到了充满暴力的原始社会。
异能的拥有者们,都不在被原有的社会规则所拘束。他们所思考的,只剩下不停的强大自己这一条。
因为他们的发迹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力量。在力量中他们得到了一切,所以他们才不会允许,有任何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力量存在于世。
列胜男板着脸,机械性的问道:“姓名。”
“狄风。”
“年龄。”
“31岁。”
……
那天,我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告诉警方。
列胜男和赵卫国,都对我不配合警方而感到愤怒。
他们明明清楚,我是乎还知道更多,却就是不肯告诉他们。
为此,我在警局优越的待遇从那以后荡然无存。
列胜男看我的眼神,也从之前的那种暧昧不清,变得重新恢复了理智。
我知道,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对这个世界开始有了不同的认知。
我所回应给这个世界的,也变了而已。
我不再迷恋规则,忽然开始相信,规则是用来打破的这句至理名言。
做完笔录之后,我径直走出警局大门。
赵卫国是乎对我的改变充满了好奇。不过,我既然不说,他也并没有强迫我的意思。
刚刚走出警局的办公大楼,就看见王诚站在大院里的停车场门口,向我招手。
向着王诚走过去,我说道:“小诚,你回去吧。可能最近三天,我都不会在天心市,在我找回狄弘之前,你最好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我不知道,杨家人还能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
在我还没有足够强大之前,我不想让跟我亲近的任何人,再次受到伤害。
王诚苦着脸,深深的为我感到担忧。
但我却向他投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闪身进了迈巴赫,驶出警局大院。
车子出了警局,一路直向襄天高速上驶去。
时间只有三天,我要去印证自己的猜想。
刘小月背后的人,能够在数年之前,就把她安插在沈家,城府之深,可见一斑。也足可见他们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想要得到血劫经。
从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信息,至少可以推导出三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第一就是,刘小月背后之人,是五经世家之一。
不是五经世家,他们又从什么地方得知,我们狄家藏有血劫经的呢?
第二就是,他们熟知我们狄家的底细。知道我是血劫经的传人。
第三点是,他们很可能也会是像杨绍安这样的,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有了这三条信息,再加上之前对于刘小月老家地址的分析,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站在刘小月背后的人,一定是襄西某个名门望族,他们极有可能,还与医药产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光有名门望族这一点,就足以筛选掉绝大多数人,如果再加上医药产业,我想,摆在我面前的名单,一定不会太长。
我之所以有胆气,没有将儿子被绑架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就是看到了这三个问题。
归心似箭,襄天高速上,迈巴赫风驰电掣。
同时,我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号码。
手机那头只响了两声,就传来一阵粗哑的声音。
“狄总,你怎么想到要打我电话,是回襄西了吗?”
“起哥,还有半小时我就到了,咱们老宅门口见。”
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笑容,想起老朋友,那些逝去的岁月,仿佛又重新一幕幕回到了自己眼前。
起哥,原名郑雄奇。
因为雄奇两个字,川话谐音雄起,上学那会,班里的好事之徒,就给他取了外号,叫起哥。
一来二去,叫的人多了,很多人连他的原名都不知道叫什么了。
他和我是从小的玩伴,真正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
想起郑雄奇,我的思绪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我父亲均万均,和那位曾经的岳父沈如海。
也许,很多年前的某一天,狄万均和沈如海,也是两个手拉着手的好朋友,一起在小河里捉过鱼,摸过虾。一起在田梗上玩过泥巴。
但多年之后,那些沧海桑田的变化,却是如此的扎心。让人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不忍直视。
想起这些,我渐渐放下了过往的一切,思绪回到现实。
来见郑雄奇,并不是为了和老朋友叙旧。仅管这个老朋友,曾经帮过我。
我的那封瞒过沈家人的假邮件,就是出自于这个人的手笔。但学生时代,我帮他挡过的巨雷,数不甚数,所以这家伙总归是欠我的。
车子很快驶入了屠龙镇,远远的就看见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停在我们狄家老宅的门口。
车旁边站着个花枝招展的家伙,翘首以待,像是个深闺怨妇,幽怨的盯着前方。
轻轻一脚油门,迈巴赫急速驶向法拉利,在与那个花枝招展的男人的腿即将接吻的时候,稳稳的停了下来。
郑雄奇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法拉利的发动机盖上,眼睛使劲的眨巴了两下,试图从里面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