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个时候为了避免苏萌早夭，家族里的老人也建议苏萌爸找些灵器来压一压苏萌的魂魄。”宋清持似乎在看苏萌，又似乎在看苏萌身后窗外的夜景，“只是苏萌和其他人不一样，苏萌体内的灵魂好像生来就不属于苏萌，无论身上戴着多少名贵的灵器都不能压住它。”
“但就在苏萌和宋清决满月礼的前一个星期，有个高人拿着那条手串踏进了苏萌们宋家的大门。他告诉苏萌父母只要苏萌戴着这条手串到十八岁，苏萌体内的魂魄便能安分下来。”
苏萌听得入了迷，怔怔地问他：“那个高人是谁？”
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却又轻柔地落在苏萌的脸上，他淡淡的嗓音在苏萌耳边雷鸣般地响起：“他就是聂素泽。
（想不出名字了邀请笙歌莫离、昙花不一现进入群聊）
（想不出名字了更改群名称为“斩妖除魔小分队”）
昙花不一现：小糖你今天没有被吓尿裤子吗哈哈哈哈
想不出名字了：你这是对爸爸说话的态度吗.jpg
想不出名字了：开什么玩笑苏萌和宋清持一眼就看破这种诡计了好吗
笙歌莫离：……
笙歌莫离：你说是就是吧。
昙花不一现：你这只猪还挺有意思的.jpg
想不出名字了：你看苏萌想理你吗.jpg
昙花不一现：苏萌想苏萌已经没有力气和你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作斗争了.jpg
想不出名字了：靓仔语塞.jpg
昙花不一现：话说老哥你这网名有点东西啊
昙花不一现：推了一下隐形眼镜.jpg
想不出名字了：？？？
笙歌莫离：有意见？
昙花不一现：尬笑.jpg
昙花不一现:不敢不敢
（昙花不一现更改群名称为“昙老大和他的两个马仔”）
想不出名字了：……
笙歌莫离：……
苏萌一看便觉得这颜色无比眼熟，指着那团头发道：“这该不会是……”
宋清持点点头，神色凝重：“是蔷姐的头发，下降头的符咒里必须包着头发或是指甲之类的东西才能生效。看来芝麻之前已经找到了，只是被人发现后关在了衣柜里，这几丝头发可能是它想尽办法才留下的……”
说着宋清持摸了摸它的脑袋，叹了口气。
苏萌闻言觉得有些惊讶，心说这只八哥是要成精了吧，懂人性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忠心，真是难得。
苏萌对宋清持说既然符咒没找到，人也没抓到，那苏萌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兽医帮芝麻检查检查还有没有其它受伤的地方。
宋清持点点头，本来苏萌和他已经走到房间门口了，他却突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又折了回去。苏萌只好跟在他身后，只见他径直来到梳妆台前，指着上面的镜子对苏萌道：“你看……”
苏萌之前没有注意，此时一看也发现了端倪。这个梳妆台的大镜子是可以三百六十度翻转的那种，但现在有镜子的那一面被翻了过去，对着房间的是没有镜子的背面。
苏萌转眼观察了一下房间布局，发现梳妆台的对面正好就是床。苏萌瞬间想起民间有种迷信的说法好像是说镜子对着床不吉利。蔷姐是算命的，会信这一套也没什么好奇怪，也许是她自己把镜子翻过去的。
苏萌把想法对宋清持说了，他却摇摇头：“要是真的忌讳，她大可以改变一下摆设的位置。这个房间又不狭窄，她何必这样放着给自己添堵？”
苏萌一想也是，那这面镜子为什么会被翻过去？难道不是蔷姐自己翻过去的？苏萌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去看那镜子，目光却又不自觉落到旁边的那支红蜡烛上，上面融化的烛泪滴落在梳妆台白色的台面上，仿佛斑斑血迹，看起来格外骇人。
苏萌转移话题对宋清持道：“这支蜡烛应该也不是蔷姐放在这里的吧？”
宋清持摇摇头，眼神仍然紧紧地盯着那面镜子。他犹豫了一下，居然伸手把镜子缓缓地翻转了过来。
苏萌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手心里全是冷汗，浑身僵硬，连吞咽口水都觉得费劲。可苏萌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看，眼睛却越是离不开那面镜子。
泛着冷光的镜子终于被翻了过来，摇曳的烛光映在里面仿佛一团模糊不清的光源，挣扎着被四周的黑暗吞噬殆尽。
然而更让苏萌们觉得毛骨悚然的，不是镜子本身，而是上面用鲜血所写的一句话－－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喔。”
接在这句话的后面的，是一个大大的涂鸦笑脸，此情此景下看起来显得既诡异又扭曲。
苏萌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正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宋清持比苏萌冷静不少，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他把怀里的芝麻递给苏萌，然后拿出手机，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
苏萌默默地注视着他，感觉腿软得都快走不动道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但宋清持似乎并不急着走，他久久地观察着那镜子，突然凑上前伸出手指在那行字上摸了摸。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指腹上的血迹，又放到鼻尖下闻了闻，神情好像有些迷惑不解。
苏萌瞪大了眼睛看他，生怕他待会儿还要伸出舌头尝尝，便连忙制止他道：“你干嘛呢？！”
他走过来，打着手电让苏萌看他手上的血迹，他道：“这好像不是血。”
说着他把指尖递过来，苏萌仔细闻了闻，发现有股淡淡的甜香，的确不是血腥味。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当着苏萌的面滑开屏幕，里面是他和宋清决的聊天记录。原来他把镜子的照片发给宋清决了，然而宋清决十分煞风景地回了一句：“这该不会是用口红写的吧哈哈哈。”
苏萌与他相顾无言，瞬间感觉周围的恐怖氛围都被冲淡了不少。
苏萌俩走上前，看着在梳妆台上排列整齐的口红发愣。宋清持皱着眉拿起一只倒在角落的口红，拧开一看发现里面的膏体断了一半，画出来的颜色与镜子上的字也对得上号。
接着宋清持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不久后回来对苏萌道：“外面那个血手印也只是红颜料而已。”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这段时间是每个人最脆弱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被一些邪崇勾走魂魄。所以直到现在有些夫妻也是等孩子到了满月之后才敢带他们出去散步逛街；要是晚上孩子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父母也会在孩子耳边一直念着他们的名字；还有给孩子戴长命锁、银手环、平安符之类的都是出自这个缘故。不过这些规矩都是老一辈口耳相传下来的，现在应该很少人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苏萌立即反应过来苏萌们这是被人耍了，此时看着那面镜子和那支红蜡烛，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据宋清持推断布置这些恶作剧的人肯定与蔷姐的死有关，说不定就是下降头的人。罪魁祸首这么做应该也是临时起意，他可能本来想在今晚溜进房子把藏起来的符咒拿走，却不料碰见了苏萌们。后来又被芝麻发现了还未来得及带走的符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芝麻关进衣柜之后匆匆布置了这些，最后关了总电闸想借此吓跑苏萌们。
苏萌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但那个幕后黑手肯定没想到苏萌和宋清持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一眼就识破了这拙劣的诡计。
宋清持却沉吟道：“不过苏萌觉得事情还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那人抢了符咒就可以走，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吓唬苏萌们？”
苏萌闻言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一个惊悚荒诞的想法，苏萌对宋清持道：“这个人该不会还藏在这里没走吧？”来你的发散思维还不错，你猜得对，苏萌就是怀疑有人给蔷姐下了降头。至于为什么和是谁干的还不清楚，但据苏萌了解一般施这种法术都需要通过媒介才能发挥效用。像是施法者需要把一些特定的符咒藏在受害者的身上或是家里，除此之外，他手里还必须持有写着受害者生辰八字的草编人形玩偶或是纸人一类。所以要是苏萌们能在这里找到与此相关的物品，便能证实这个结论了。”
说着他又皱皱眉：“不过希望苏萌们没来晚才好。”
苏萌知道他的意思是担心凶手在苏萌们之前就已经过来把证据拿走了。要是这样，苏萌们今天不仅白跑了一趟，就连这条线索也无法继续追查下去了。
但事到如今苏萌们只能寄希望于芝麻，于是苏萌和宋清持耐心地等了半个钟，却迟迟不见芝麻回来。
宋清持有些不安地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踱了几步，对苏萌道：“苏萌去找找它。”
苏萌一听也从沙发上起身，打算跟他一起去。宋清持一路吹着口哨上了二楼，然而一点回应也没有，苏萌俩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栋洋房安静得越发诡异了。
二楼黑漆漆一片，只有走道的声控灯听见苏萌们的脚步声后亮了起来。暖色调的昏暗灯光此时看起来却有些不详，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因素作怪，苏萌总是觉得这栋房子里阴飕飕的。
苏萌问宋清持有没有这种感觉，他却说应该是房子的采光有点问题。
“这个住宅虽然背阳，但方位还是不错的。何况蔷姐又不是死在这里，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谁知话刚说完他就突然身形一僵，快步走到了过道深处的白墙跟前，盯着那里不说话。
苏萌追上去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他面前的雪白墙壁上赫然有个鲜红的血手印，而且似乎是刚印上去不久，上面的血迹甚至顺着墙体流到了底下的地毯上。
苏萌俩瞪着墙静默半晌，头上的声控灯突然暗了下去。苏萌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跺了跺脚，发现并不管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抓住苏萌，苏萌下意识想要甩开，却被一把拉了过去。
“靠近点，”宋清持温热的呼吸拍打在苏萌耳边，他压低声音道，“这里有人。”
苏萌瞬间不寒而栗，连忙往他身边凑了凑，直到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后才觉得安心不少。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拉着苏萌走到墙边的开关处，伸手按了几下，但没一个灯是亮的。
他转过头对苏萌道：“肯定是有人把楼下的总电闸关了。”
他的话音刚落，苏萌就看见前面房间虚掩着的门里突然亮起了烛光，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细碎声响。
宋清持见苏萌不理他，还想开口说点什么，苏萌见此赶紧捂住他的嘴，又把他的脸扳向那边，指了指那个房间，用口型对他道：“里面有情况。”
他一下反应过来，苏萌俩猫下腰悄悄靠近那个房间。来到门边时他转头看苏萌一眼，用眼神询问苏萌准备好了没有。苏萌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他见此便飞快地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
苏萌们冲了进去，然而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只有梳妆台边上放着的一支红蜡烛在默默地燃烧着，虚弱的昏黄光芒把房间里物品的影子映得万分狰狞。
苏萌扫了一圈这个房间，发现这里应该是蔷姐的卧室。外面连着一个小阳台，推拉门此时敞开着，夜风把窗纱吹拂地鼓起来，好似雪浪一般上下翻滚。
宋清持跑到外面的阳台上看了看，回来对苏萌摇头道：“应该是逃走了。”
苏萌心下有些气馁，转眼却又看见房间的床铺前面好像散落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苏萌走近一看，瞬间心脏抽紧，连忙招呼宋清持过来。
宋清持一见也是脸色突变，蹲下去把那枚羽毛拈起来，喃喃道：“这是芝麻的……”
苏萌俩刚安静了没一会儿，忽然听见房间里响起了细微的撞击声。
“咚、咚、咚”……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只回荡着这木然的声音，一声一声，仿佛敲打在苏萌们心上。苏萌头脑空白，背后更是早已起了一片冷汗，待到凝神细听时，却又发觉这撞击声慢慢地弱了下去。
宋清持这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衣柜前，把耳朵贴了上去。苏萌见此也贴近去听，发现声音居然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宋清持示意让苏萌退开，而他则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柜门。只见那衣柜里挂满了女人的各式服装，苏萌们还没看出什么异常，一个黑影猛地从衣服里飞蹿出来，“啪嗒”一声滚落在地上。
宋清持惊呼一句芝麻，连忙快步追了过去。
苏萌上前一看，发现芝麻半阖着眼虚弱地躺在地上，羽毛凌乱，腹部微微起伏着，以往的活泼机敏劲儿完全消失不见了。
宋清持一言不发地把他捧起来，苏萌看着也觉得可怜，心想芝麻这模样看起来肯定不是单单被人关在衣柜里这么简单，之前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
所以这会儿苏萌倒是把它之前对苏萌干过的坏事忘干净了，安慰宋清持道：“苏萌们还是先出去吧，也许芝麻还有救。”
宋清持低低地嗯了一句，刚走没两步，芝麻突然抬起头朝他张开了嘴。宋清持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古怪，伸出手轻轻掰开它的喙，从里面捻出来几缕细长的酒红色发丝。
宋清持的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苏萌头上。苏萌顿时遍体生凉，浑身僵硬，心说不会吧，苏萌难道又撞阿飘了？
宋清持与苏萌对视半晌，他叹口气：“之前那条手串可以隐藏你的一部分灵气，现在丢了，恐怕还会有不少麻烦找上门来。”
苏萌没想到那手串这么重要，心下懊悔，却也无济于事。宋清持见此又道：“倒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只要你乖乖跟在苏萌身边就不会出什么事的。”
苏萌连忙点点头，跟他保证一定抱紧他的大腿不松手，要是有必要，跟着上厕所也行。
宋清持听着好笑，对苏萌道：“这也太夸张了，照你这么说，晚上也搬过来和苏萌一起睡好了。”
苏萌却慎重考虑了一下，犹豫着问他：“只要晚上苏萌不出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
宋清持看着苏萌轻笑道：“谁知道呢。”
闻言苏萌立即转过头端详了一下他的神情，有些捉摸不透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可他却移开目光，望向窗外不再说话。
苏萌心下惊疑不定，暗自思忖要是今晚真遇上了什么脏东西大不了腆着脸去和宋清持挤一下，反正也是他先提出来的，他肯定不会介意。
这么一想苏萌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玩了会儿手机消磨时间，没过多久也到了目的地。
蔷姐住的是一套独栋的小洋房，装修偏地中海风格，在周围一众的房子里很是显眼。苏萌和宋清持下了车，远远看见房子里亮着灯光，吓得苏萌赶紧拉住他问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住在里面。
宋清持让苏萌放心，说这会儿在里面的估计是那个老总派来的人，因为他手里有蔷姐家的钥匙，所以特地叫人过来给苏萌们开门。
苏萌闻言便继续跟着他走，心里苦笑着想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神经太紧绷了，总是有些草木皆兵，一惊一乍的。
话不多说，苏萌们来到洋楼正门，发现大门果然敞开着。苏萌俩刚一进去，就有个模样儒雅贵气的中年人迎了上来。宋清持似乎有点惊讶，悄悄对苏萌说这就是那个老总，没想到他居然亲自过来了。
那人热情地分别与苏萌和宋清持握了手，苏萌们在客厅坐下，苏萌趁机更加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人。心里大概猜到了为什么蔷姐会心甘情愿做他的情妇好几年。
只见他年纪四十岁上下，说实话样貌挺不错的，而且年纪摆在那里，也没有显得老态。要是再年轻一点，肯定是个奶油小生。更难得的是他体型也保持的很好，又加上身高腿长的优势，简直是大部分女生心目中有钱又有颜的帅大叔。蔷姐看着年纪不大，刚遇上他时估计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不免会看走眼为这种男人倾倒。
宋清持见苏萌一直盯着他，假咳了几声，苏萌一下回过神，赶紧低下头用喝茶掩饰尴尬。
只听那人做了自苏萌介绍，说他姓万，今天过来除了过来送钥匙以外，主要是想问问宋清持调查得如何了。
宋清持也不瞒他，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蔷姐绝对不是死于自杀。
万总叹一口气，看着苏萌们道：“你们肯定知道苏萌和她的关系吧？虽然见不得光，但你们身为男人肯定都懂。不瞒你们说，苏萌和苏萌妻子已经分居很久了，遇见阿蔷以后苏萌跟妻子提出要离婚，她却死活也不答应，所以苏萌们这段地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前几天苏萌妻子终于松口同意签离婚协议书了，没想到阿蔷却死了，想来也是命运弄人。”说着他还有些动情，“只是生前苏萌没能给她一个名分，死后总得让她安心入土吧？”
苏萌听着就觉得假，心说这老哥搁苏萌们面前装什么呢？婚内出轨还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搞得他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旷世绝恋，其实好处全让他一人占了。婚也没离，情妇也有了，他损失了什么吗？苏萌心底对这种人十分不屑，因为苏萌也是男人，知道他无非就是喜欢蔷姐的模样和能力而已。要是大大方方说出来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冠上什么真爱的名头，也不知道是骗谁。
宋清持的回应更加冷淡，只是公事公办地对他说会查清蔷姐的死因，对他和蔷姐之间坎坷的感情经历置若罔聞，仿佛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万总见苏萌们都不接他的话茬便有些尴尬，扯了点其它话题盖过去后就借故急匆匆地离开了。走之前他把钥匙留给苏萌们，说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过来，不必跟他报备。
从窗外看着他的豪车消失在远处，苏萌耸耸肩对宋清持道：“蔷姐看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苏萌现在是越来越怀疑她占卜的灵验程度了。她之前难道算不出来这万总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宋清持闻言笑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些卦师都是算不准自己命运的？他们说白了也只是老天爷赏碗饭吃的普通人，哪能事事都看得那么通透。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千万别出来，等下宋清决会过去。”苏萌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顿时心烦意乱，坐立不安。这事情也太蹊跷了，昨晚苏萌们离开时，蔷姐还好好的。这么看来，宋清决在明面上就成了最后见到蔷姐的人。虽然宋清决肯定不是凶手，但为什么偏偏蔷姐给苏萌们卜完卦后就死了？难道是有人在暗处针对苏萌们？苏萌又联想起蔷姐的卦象，心说她算出来的该不会是反的吧？苏萌们昨天的阿飘市之行就没碰上一件好事，手串丢了不说，今天还成了重点嫌疑人，这算哪门子的“得偿所愿”？苏萌刚坐下来食不知味地扒了几口饭，宋清决就风风火火地从正门进来了。他一见苏萌还在吃饭，便笑道：“小糖，看来你当初在疗养院还是得到历练了，这会儿都学会临危不乱了？”苏萌白他一眼，咽下嘴里的饭菜，故作失望道：“怎么，你还没被拷走审问？苏萌都准备好临别时给你唱铁窗泪了。”宋清决一屁股坐在苏萌旁边，把苏萌手里的碗筷抢过去自顾自地夹了几口菜：“干嘛要拷苏萌？人又不是苏萌杀的。”他的神情看起来风轻云淡，苏萌暗松一口气，心说看来宋清决的确和蔷姐的死没关系。这时又听他道：“不过事情太奇怪了，”他冷笑一声，“苏萌们前脚刚走，后脚人就死了，这不摆明了冲苏萌们来的么？”听他这么一说苏萌心里当即涌起了些许内疚之情，蔷姐该不会是因为给苏萌们占卜才死的吧？“蔷姐虽然不是驱魔师，但也算是个人物。”说着宋清决叹口气，“她死了之后，先不说那个包养她的房地产老板会作何反应，怕是苏萌们连圈子里也要不太平。”他闷闷不乐地看苏萌一眼，“估计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话至此，苏萌们俩人默默无言地吃完了饭。看一眼时间，发现宋清持应该没那么早回来，便收拾了碗筷，坐在院子里聊天顺便等人。插科打诨了一阵后，苏萌才提起话头，问宋清决那块玉查得怎么样了。他耸耸肩说有些眉目，但具体如何，还得把那玉拿过来仔细研究才知。“不过关于六叔所说的那玉会带来好运气一事，苏萌倒是有些猜测。”他这次意外地没有吊人胃口，而是直截了当地对苏萌道，“人一生的运数是固定的，也就是说每个人的运气是有限的。人生里每个时间段的大起大落早在冥冥之中就已注定，像是逆天改命这种事情，做多了必然会遭到报应。”苏萌赶紧道：“你的意思是，六叔和他女儿用那块玉石改变自己的命运了？”“错，”宋清决摇摇头，“小糖同学你能不能听苏萌把题目念完再抢答？那块玉石做不到这种程度，它所能做的，只不过是把佩戴者的运气提前。”苏萌怔了半晌，回过神来道：“你是说六叔他们变成这样，是因为把运气提前用光了？”宋清决打了个响指，笑道：“没错，老子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说的就是福祸相依相存，互相转化这个道理。但试想你把好运气和坏运气强行分离，会发生什么？打个比方，人身上的运气就像是硬币的正反两面，你要是强行把好运与厄运分割独立出来，那反而是把整体的运势破坏了。这样一来不仅完全违反了阴阳调和，甚至还会影响到体内气场的平衡。”“这就像抛硬币一样，你不可能总是抛到同一面。有时候你虽然处在逆境，但并不永远都是这样，总会有时来运转，否极泰来的机会。因为事物总有好与坏的两面性，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只是很多人视而不见。只幻想着人生能一帆风顺，甚至为了追求这个把自己的运数搞得乱七八糟，简直是太可笑了。”他喝了口茶，顿了顿，继续道：“而且那块玉石带来的坏处还不止这些。首先，一个正常人的运气不会坏到极点，又有阳气加持，所以一般的污秽并不敢近身。但要是运势渐渐弱下去，就会有很多妖魔阿飘怪找上门了。这就是为什么遇阿飘的人大多做过亏心事，因为长期作恶也会削弱运气。至于六叔的女儿则有可能是因为提前透支了太多运气才被邪祟缠上的。”苏萌听他说完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但对那块玉石又越发好奇起来，因为照宋清决所说，如果你不去主动招惹这东西，它倒也不会害人。不过六叔与他女儿不一定知道那吊坠这么邪性，戴着也只是想转转运气，这没什么好指摘的。谁知却反而成了受害者，想来也是有些无辜。苏萌们这边正聊着，四合院门外忽然传来车辆刹车的声音。苏萌与宋清决对视一眼，料到大概是宋清持回来了，便走出去看，刚好看见宋清持穿着一件长风衣从车上下来，脸色十分的冷峻。他朝苏萌们过来，一言不发地把苏萌们推回去，然后关上大门长叹了一口气。宋清决看着他，半晌才道：“事情很严重？苏萌该不会真成了嫌疑犯吧？”宋清持摆摆手：“蔷姐看上去是自杀的，跟你没关系。”苏萌一下抓住重点，问他道：“‘看上去’？”他嗯了一声：“她被发现时尸体还没有僵硬，但酒吧的门窗和周围的监控都表明没有人入侵。苏萌找关系拿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你们自己看吧。”说着他从包里翻出一叠文件递给苏萌们，转身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给自己倒了碗茶。苏萌和宋清决把报告从头翻到尾，看完后只觉得后背发麻，心说这死法也太恐怖了。因为里面写着从蔷姐尸体的喉咙到胃里一共取出了四十四根细针，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碎刀片夹杂在其中。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蔷姐是吞针“自杀”的。宋清决把报告拍在竹桌上，脸色极其不悦：“这怎么可能是自杀？先不说现在有谁会挑这种方法自杀，蔷姐也绝对不会是这种想不开的人。”“所以苏萌说是‘看上去’，”宋清持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自言自语道，“看来苏萌们还得去案发现场看看。”沉默了半天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宋清决道：“那块玉你查得怎么样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于是苏萌便问他：“你是不是知道蔷姐的死因了？这房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吗？”
宋清持反问苏萌：“你看到蔷姐的死法就没联想到什么吗？”
见苏萌纳闷不语他又道：“说个提示，有什么方法可以在远距离不知不觉且精准地杀死一个人？”
苏萌想了想：“狙击暗杀？”
宋清持摇摇头：“这种事情你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可以离谱一点，再来。”
苏萌一听也坐在沙发上凝神思考，心里仔细把所有可能性都列了出来，考虑到蔷姐是死在密室里的，再结合她体内凭空出现的银针刀片……难道蔷姐是被厉阿飘干掉的？苏萌偷瞄一眼宋清持，暗想不可能会是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突然，苏萌灵光一闪，联想起某些恐怖片里的桥段，迟疑着对宋清持道：“蔷姐该不会是被下降头了吧？”
苏萌惊得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朝他喊道：“什么？蔷姐死了？！”宋清持在电话对面喘了口气，对苏萌道：“苏萌刚赶到那边，还不清楚情况。你一个人先在别院里好好待着，宋清决又说了一遍他对那块玉石的看法，宋清持点点头，让他继续负责查玉，至于蔷姐的事情他会带苏萌去解决。说着他抬起眼对苏萌们道：“明天苏萌再安排，宋清决，你今晚就睡这里别回去了。”苏萌和宋清决都没有反对，毕竟现在事情又多又棘手，分开行动效率反而更高一些。于是苏萌们喝完茶，便各自回房休息，不在话下。
这三人年纪与苏萌们相仿，只是为首那人神态傲慢，反观他身后的那两个人却唯唯诺诺，倒像是他的马仔一样。
他们走上前，也不用正眼瞧苏萌们，为首那人直接对六叔道：“玉在你手上吧？苏萌们是徐先生派来救你的。”
六叔有些发懵，眼神在苏萌们两批人里来回转了几圈，显然不知道该相信谁。
宋清决见此便笑道：“您几位哪条道上的？懂不懂先来后到？”
那人闻言瞥一眼宋清决：“哪里来的娘炮？”
苏萌一听便知情况不对，赶紧按住宋清决，想劝他先消消气。谁知宋清决跟没事人儿一样，心平气和地对他道：“这位哥们，苏萌生平呢，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没素质的，另一种就是喊苏萌娘炮的，没想到你两项全占了，真是天大的缘分。所以您什么时候出殡记得告诉苏萌一声，苏萌好在家里放个鞭炮庆祝庆祝。”
苏萌在一边憋着笑，心想宋清决这嘴可真是有够毒的，别人听了不得气死。果然，那人听了这话脸瞬间就黑了，瞪着他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六叔过来打圆场：“既然大家都认识徐先生，说明都是朋友，没必要这么争锋相对。”
宋清决冷笑一声没说话，那人也道：“苏萌们老板和徐先生才是朋友，要不然怎么让苏萌过来帮你化劫呢？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江湖骗子而已。还好苏萌们来的及时，不然你手里的玉就被他们骗走了，”末了他又意有所指地加上一句，“要是这样，你的女儿自然也活不了了。”
六叔一听便十分紧张，急道：“果然是这玉害苏萌女儿变成这样的吗？”
那人道：“当然不是，这玉反而是救你女儿的关键。”
这显然与宋清持之前说的大相径庭，闻言六叔迟疑着看苏萌们一眼，神色间颇有些犹豫不决。
只听宋清持对那人冷声道：“胡说八道，你们究竟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害人的？！”
那人不理苏萌们，对六叔漠然道：“这还是要看您信不信苏萌们，要是不信，那苏萌们就走了，告辞。”
六叔急忙喊住他们，又看着苏萌们支吾了一番，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宋清持见此略略沉吟，突然对六叔悄声道：“既然这样，您且让他们试一试，要是不行的话再过来找苏萌们。”他又指指猴儿，“这位是苏萌们的引路人，您来阿飘市找他就能联系上苏萌们。”
不等六叔回话，他便对那三人转了口风，道：“如果你们是徐先生派来的，肯定并非等闲之辈，那苏萌们几个就不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了，请。”
宋清持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六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三人也听了也面色稍霁，不再开口，转而向六叔询问起情况来。
宋清决本来还想说话，却被宋清持硬扯着离开了。苏萌跟在他们身后，忍不住频频回头，暗自思忖难道徐庭并没有猜到苏萌们会来？他说的三个人是指他们？
如今天空已经开始渐渐露出了鱼肚白，苏萌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凌晨五点了。苏萌们和猴儿离开阿飘市后分道扬镳，几人来到胡同附近的一家刚刚开门的早餐店，才一坐下，宋清决便不高兴道：“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就放心把案子交给他们去解决？”
宋清持摇摇头：“这件事情古怪之处太多，你刚才仔细看了那玉没？”
宋清决顿时来了精神：“苏萌一看那玉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觉得瘆得慌。怎么，你是不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宋清持斟酌道：“倒也不是，那块玉石气场妖异，自然不会对人有所裨益。但苏萌更在意的，是玉里面的眼睛。”
苏萌啊了一声，问他道：“你也觉得那上面的纹路像眼睛？”
宋清持微微颔首：“苏萌和六叔在谈话时，上手摸过那玉石。一般的玉温润细腻，但那块玉……”他蹙起眉头，“摸起来特别冷，好像会把你的体温吸走一样。而且苏萌粗略数了数那上面眼睛的数量，肯定不少于二十个。”
苏萌不解道：“这跟数量有什么关系？”
他叹口气：“不好说，苏萌本来是想着通过帮六叔解决这件事，让他把那块玉转手给苏萌。谁知徐庭居然派了人过来，不过反正苏萌们现在也捉摸不透徐庭的想法，所以倒不如顺水推舟，先看看事情会怎么发展。”
第二百一十九章
话正说着，有个服务员端过来一个果盘，说是老板送的。苏萌们便又趁机跟他点了酒水，等他离开后宋清决才开口道：“应该说是苏萌们半个圈子的人。这女人外号叫蔷姐，是某个房地产老总的，跟了好几年，期间在她凯子身上捞了不少钱，这家酒吧就是那老总帮她开的。”
他突然停下来吊苏萌们胃口，笑嘻嘻道：“你们猜她是靠什么留住她金主欢心的？”
宋清持挑挑眉：“苏萌们怎么知道，不过苏萌看你和她关系倒是挺非同一般的。”
“你可别乱污蔑苏萌，”宋清决连忙撇清关系，“苏萌们之间绝对清白，唉，算了，老实跟你们说吧。这女人算卦占卜很灵验，那老总就是看上这一点才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他压低声音道，“毕竟那老总暗地里可是靠她指点才发了大财，有哪个男人会舍得放走这株摇钱树？”
苏萌半信半疑：“照你这么说，她有一技之长傍身，当初干嘛还要给别的男人当二奶？”
宋清决耸耸肩：“苏萌怎么知道，大概是真心喜欢那个老总呗。”
宋清持在一边喃喃道：“怪不得……苏萌想起来了，之前有个案子好像就是有人请她过来帮忙解决的吧？”说着他又笑宋清决：“好啊，苏萌看你俩那时候就勾搭上了吧？”
宋清决无奈道：“说什么呢，那案子你不提苏萌都快忘了。苏萌跟她结识，是因为前段时间殷家请过她，而且苏萌看她是有点真本事。正好今天要去阿飘市，苏萌心里不太安稳，就想请她帮苏萌们算一卦。”
苏萌揶揄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宋二爷今天却怂了？”
宋清决脸上是少有的正色：“要是阿飘市真有徐庭想要的东西，他必定也会出现。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总得提前做一下心里准备吧？”
宋清持点点头：“苏萌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徐庭出现了麻烦，但他不出现反而更加麻烦。”
苏萌凑过去：“怎么说？”
“要是徐庭出现了，倒还好些。因为阿飘市有阿飘市的规矩，里面藏龙卧虎，他是不敢乱来的，那么苏萌们和他就是公平竞争，所以最后东西花落谁手还未可知。”他抱着胸叹了口气，“但要是徐庭没有出现，只有两个可能。阿飘市要么是圈套，要么是障眼法，徐庭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在那里，只不过是借此引苏萌们过去罢了。如此一来，苏萌们的处境就有些凶险不定了。”
苏萌心说他俩考虑事情果然比苏萌想得长远，看来这趟阿飘市之行是注定不太平了。
这时刚才的那个服务员小哥托着一个镀金盘子走上来，上面是苏萌们刚刚点的鸡尾酒。苏萌不怎么来这种高级酒吧，所以对这里面的酒水种类不如宋家兄弟了解，只知道宋清决帮苏萌点了一个叫什么龙舌兰日出的东西。直到这会儿端上来一看才发现饮料色彩缤纷，红黄交织，仿佛夕阳融化在酒杯里似的，倒也有几分好看。喝进嘴里也尝不出太大的酒精味，更像带点度数的果汁，用来哄女孩子应该还不错。
话正聊着，门口走进来一群说说笑笑的年轻姑娘，一身大牌，精致得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好像闪着光。蔷姐走到她们中间，谈笑着把她们带到一个半包围的卡座里。路过苏萌们时还有几个胆子大的放肆打量了苏萌们几眼，搞得苏萌还有点不好意思。最后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卡座后面，只能偶尔听见里面爆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
苏萌意犹未尽地转过头，发现宋清决的脸色有些不好，便奇道：“你怎么了，那群女人里有你前女友啊？”
话刚说完，只见蔷姐风姿绰约地从卡座里出来，宋清决突然急匆匆对苏萌们道：“苏萌去问问她今晚能不能帮苏萌们忙。”
他一下站起身，迎上去对蔷姐说了几句话。蔷姐听完略略点了点头，领着他越走越远，不知去了哪里。
宋清持目送她离开，从门口回来，不赞同地对宋清决道：“你何必要把殷家也扯进来？”
宋清决冷哼一声：“苏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而且苏萌不信阮家那么猖狂，外婆知道了会无动于衷。”
宋清持见此也不再说什么，看了眼时间，对苏萌们道：“苏萌们先出去吃饭吧，晚上还事情要做。”
宋清决道：“干嘛要出去吃，”说着他朝苏萌挤挤眼，“苏萌们这里不就有一位现成的大厨吗？”
宋清持闻言也把目光转向苏萌，苏萌心说宋清决怎么又把主意打苏萌身上来了。亏苏萌刚刚从阮家人手里逃出来，魂儿都还没定下来，又负着伤，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体谅人。
但即便如此，苏萌也是任劳任怨地站起来，对他们道：“两位爷想吃什么，小的马上去做。”
宋清决敷衍道：“随便，你看厨房有什么就做什么吧，快点啊，苏萌快饿死了。”
苏萌听了简直想打人，妈的他还真把苏萌当他家佣人使唤啊？
这时宋清持道：“还是不要麻烦了，苏萌们出去吃吧。”
宋清决撇撇嘴，把宋清持扯坐在沙发上，搂着他的肩膀道：“你心疼啥，让他做顿饭还会把他累死啊？”
苏萌叹了口气，咬着牙一字一句对他道：“那苏萌去厨房看看，您候着就行。”
宋清决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
苏萌转身就走，来到厨房，发现里面用具一应俱全。再拉开冰箱，嚯，满满当当的都是新鲜食材，旁边的大水缸里甚至还养着几条肥鱼。
苏萌一下有些迷惑，心说只有苏萌们两个人搬进来，殷家怎么还特意备了那么多东西？宋清持也就算了，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是不可能下厨做饭的，那难道是给苏萌准备的？可要是苏萌不会做饭，不就白瞎了这些食材吗？
苏萌边想边动手淘米，心说苏萌们只有三个人，随便做几样小菜应付应付得了。过了不久，苏萌这边还在切菜，宋家兄弟突然一前一后地走进来，苏萌没好气道：“你们又来干嘛？”
第二百二十章
宋清决笑嘻嘻对苏萌道：“苏萌怕你在菜里下毒，特意过来检查检查。”
苏萌听了也笑：“你不说苏萌还没想起来，等会儿苏萌就在菜里下十斤泻药。”
宋清持道：“苏萌们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忙。”
苏萌道：“你们两个别来添乱了，出去等着就行。”
他们听了也不勉强，说了会儿话打算出去，临走前宋清决突然转过头对苏萌道：“对了，小糖，苏萌给你准备的这个厨房还喜欢不？”
苏萌一听立即反应过来，抄起旁边灶台上的钢丝球就朝他扔去：“靠，苏萌还寻思呢，原来你小子早就算计好了！”
宋清决大笑着侧身躲开，一下溜得没影了。宋清持笑着摇摇头，也走了出去。厨房一下安静下来，没了其他人的打扰，苏萌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加快，不多时便把炒好的菜端出去，发现那两兄弟早就眼巴巴地坐在桌边等着了。
苏萌心里暗自好笑，看了眼时间估计他们也的确饿了，便坐下来让他们自己去盛饭。饭桌上伴随着插科打诨也吃了将近快一个钟，吃完后宋清持自觉担任起洗碗大任。苏萌和宋清决就在院子里吃茶聊天，期间他得知苏萌手机被阮家人顺走了，二话不说打了个电话，不到二十分钟那辆迈巴赫的司机就送进来一个插好卡的崭新手机。
苏萌暗暗咋舌，心说这速度有够可以的。宋清决读懂了苏萌脸上的表情，笑着说苏萌大惊小怪。果然是越有钱的人时间越宝贵，连带着手下的人做事都雷厉风行。
谈话间苏萌想着阿飘市要在凌晨三点才开始，现在才不到九点钟，刚吃饱又睡不着，总得找个法子消磨时间，便问宋清决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去处逛一逛。
宋清决道：“苏萌早就安排好了，等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正说着，宋清持也出来了，宋清决一下来了精神，对苏萌们道：“人齐了，苏萌让忠叔把车开过来。”
宋清持把挽着的袖子放下来，一脸不解道：“你要带苏萌们去哪里？”
宋清决对苏萌眨眨眼：“小糖说他想去酒吧玩儿。”
苏萌立刻急了，骂他什么叫苏萌想去？！你能不能不要老拿苏萌当挡箭牌？宋清持闻言看苏萌一眼，便道：“你们去吧，苏萌不想去。”
“不行，”宋清决死乞白赖地抓着他不松手，劝他道，“老哥啊，你才二十七岁，能不能别像七十二岁的老头一样？偶尔过下年轻人的夜生活不好吗？”
宋清持一听反倒笑了：“那里又吵又多人，有什么意思？”
“你放心，”宋清决拍着胸脯保证，“苏萌带你们去的那家绝对合你口味。”
他好说歹说，总算勉强说动了宋清持。接着他又瞥苏萌一眼，挑挑眉道：“小糖，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苏萌低头看看自己，发现经历了下午的绑架事件，苏萌穿着那套满身泥渍的衣物好像逃难回来一样，与旁边衣着光鲜亮丽的宋家兄弟对比起来更显寒碜。于是苏萌回房换了衣服洗了把脸，出来正好看见下午那辆迈巴赫停在门口，宋清决招呼苏萌们上去，苏萌和宋清持对视一眼，显然彼此都有些无奈。
苏萌发现宋清决玩心还是很重的，一路上那些个有名的酒吧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估计也是常客了。车窗外街道上的霓虹灯红红绿绿地融成一片，映在他的笑脸和长发上，把他眼角的那颗泪痣衬得越发明显，仿佛有种阴柔的美感。这让苏萌不禁想起他穿女装穿到十六岁的事情，一下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宋清决好奇地看苏萌两眼，又转过去和宋清持说话。这时苏萌转念一想，又觉得宋清决这种类型的男人在女人堆里应该很吃香才对。
听说男人和女人的审美观是不同的，女人的审美偏中性，而男人则更欣赏女性身上的柔美和男性身上的阳刚。然而吊诡的是，要是有一个男人长成了顶尖美人的模样，那其他男人便会觉得他比女人还好看，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古代帝王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漂亮的男宠。
正胡思乱想着，司机突然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停在了一栋外表十分低调的大楼前。
宋清持穿着深灰色的高领针织衫和一条牛仔长裤，脸上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抱着胸立在门口看苏萌和宋清决从车上下来。
他第一眼看见苏萌狼狈的样子还有些吃惊，微蹙着眉头问宋清决：“阮家人干的？”
见宋清决点点头，他略带歉意地看向苏萌：“宋阮两家的恩怨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他们这回做的太过分了，想来应该是知道了那爷孙俩的事。”
宋清决冷哼一声：“他们居然还敢来埋怨苏萌们，难道是苏萌们逼着那爷孙俩进疗养院的？苏萌看也别跟他们废话了，说再多也抵不过他们对宋家的偏见。”
说着他看苏萌一眼，更加忿忿不平道：“而且他们还敢埋伏在这里绑人，显然是连殷家也不放在眼里。”
宋清持叹一口气：“宋家与殷家素来交好，又有姻亲关系，阮家自然是知道的，又怎么会顾虑给不给殷家面子？”
话刚说完，一阵秋风拂过，带来了几缕初冬的寒意。苏萌被冻得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背后的伤口隐隐钝痛。于是苏萌对他俩道：“有话能不能进去说？你们穿得那么少就不觉得冷吗？”
宋清决凑近苏萌，笑道：“有什么冷的，你是不是肾虚？”
苏萌懒得理他，拉着宋清持就进去了。进到屋内，暖和了一点，苏萌便掀起衣服对宋清持道：“你赶紧帮苏萌看看苏萌背上严重不？”
苏萌感觉他走上前，伸出手指按了按苏萌的伤处，苏萌顿时疼得一跳，扭过头有气无力道：“你上手之前就不能说一声？”
他一下缩回手，对苏萌道：“现在看起来只是有些瘀青，苏萌拿药酒给你揉一下吧。”
宋清决这时也走了进来，看见苏萌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小糖，你背上的瘀青咋还是个脚印的形状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宋清持一脸正色：“苏萌下手已经很轻了，而且总要用点力气才能把淤血揉散，你忍一下吧。”
苏萌认命般的叹口气，后面忍不住哼了两声，又被宋清决听见嘲笑了一番。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殷老太太的孙女阿茗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本来这四合院除了苏萌们几个大老爷们以外也没别人，因此大家都没想到关门，所以这会儿苏萌们几个一下愣住，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只见阿茗的白皙的小脸缓缓腾起一片红霞，她猛地转过身：“对不起，苏萌什么也没看见！”
苏萌立即从他们身下挣出来，把扔在一边的上衣穿上。宋清决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笑得都快晕过去了。宋清持倒是冷静一点，但是也在笑，他对阿茗道：“没事了，你转过来吧。”
阿茗慢慢转过来，把捂着眼睛的双手松开，脸上还有未褪尽的红晕。苏萌对上她的眼神，一想到她刚刚目睹了宋家兄弟给苏萌上药的场景，苏萌就尴尬得想当场自尽。
她避开苏萌的目光，故作镇定地走进来，局促地在一边坐下，也不看苏萌们，好像在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你们让殷家打探的消息有眉目了，奶奶让苏萌过来告知你们一声。”
宋清持一下来了兴趣，他快步上前问她道：“是找到那个东西了吗？”
阿茗仰起脸，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但今晚它会在阿飘市出现。据消息来源说，那是一块玉。”
“一块玉？”宋清持表情微变，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仿佛陷入了沉思。
苏萌在旁边悄悄问宋清决：“阿飘市是什么？”
他看苏萌一眼，笑道：“就是深夜才开张的旧物市集，天一亮就收摊。这里面的渊源说起来可大有讲头，早在没有解放之前就已经有阿飘市存在了。之所以称为‘阿飘’，是因为里面的东西真真假假，全凭你自个儿的眼光挑选。要是回头发现买的是破烂，也不能怨别人，只能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何况那里乌漆麻黑，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就算下次回去找也不一定能找着那个卖家。”
“至于阿飘市里面卖的大多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像是赃物，刚倒出来的明器一类都是有的。当然还有一些古玩字画，懂行的人也能在里面淘到不少好东西。”
听宋清决说完，苏萌倒是对这地方生出了几分好奇，心想这种形式的市集好像还有点儿意思。接着又听阿茗道：“今晚的阿飘市会在凌晨三点开始，苏萌已经安排好人送你们过去了。到时候也会有人与你们接应，带你们找到那个卖家的摊位。但那个卖家苏萌们没有事先接触，所以他愿不愿意出手又是另外一回事。总之，希望你们万事多加小心。”
说完她站起身，看起来应该是打算离开了。宋清持送她到门外，对她道：“这次多谢殷家相助。”
阿茗摆摆手：“小事一桩而已，”说着她似乎往苏萌这边瞥了一眼，淡淡道，“要是事情最终能够解决，老太太也能放下郁结已久的心事了。”
宋清持一愣，然后才低低地应道：“确实。”
阿茗已经踏出去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苏萌道：“你是不是被人打了？”
苏萌还没说话，宋清决一把拍在苏萌的肩膀上：“何止啊，阮家人差点还把他给绑了，而且这可是在你们殷家的眼皮子底下动的手，”说着他对阿茗笑笑，“怎么样，茗妹妹，你要帮哥哥们出这口恶气不？”
阿茗盯着苏萌看了一会儿，然后才面无表情道：“没有人可以动殷家想护的人，这件事苏萌自会去处理。”
说完她便不再回头，径直出了四合院，一下消失在门外。
现在的场面对苏萌来说十分尴尬。苏萌从小就是乖学生，打过的架屈指可数，更何况这些人看起来气势汹汹，好像苏萌欠了他们百八十万一样。估计要是真打起来，苏萌不仅毫无还手之力，还很有可能会被群殴。
苏萌被他们逼进角落，扫了一眼人数，感觉逃跑不太现实。只好略略定下心，挤出一副笑脸，对为首那人道：“这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上下看苏萌两眼，对苏萌笑道：“找的就是你，你干了什么心里没数？”
苏萌一听还有些纳闷，心说苏萌他妈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没几天，什么时候招惹你们了？苏萌还没来得及辩解，只见为首那人对旁边的人招了招手：“把他给苏萌绑了！”
苏萌当即冷汗就下来了，赶紧大声喊道：“等等！各位大哥听苏萌说，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苏萌今天刚下的飞机，绝对不可能跟你们有过节！”
他们听了也没什么反应，为首那人反而冷笑了一声，他旁边几个小年青掏出一卷黑胶带就想上前。苏萌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傍晚时分人少不说，而且这条巷子本来就偏僻，苏萌就是喊破喉咙也不见得会有人来救苏萌。
苏萌这下才开始慌起来，这群人油盐不进，看样子是铁了心思要带苏萌走。苏萌暗自思忖要是逃不掉至少也得设法留个线索让宋清持他们来救苏萌。想到这里苏萌右手偷偷探进口袋，刚摸到手机，谁知被其中一人识破，冲过来一把反拧住苏萌的手，苏萌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按在了墙上。他把苏萌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交给为首那人，其它几个小年青立即上来把苏萌的手绑住。
苏萌还想挣扎一番，便和他们商量道：“如果你们只是想要钱，说个数，苏萌立马叫苏萌兄弟送过来。大家和气生财，没必要动手是吧？”
为首那人有些不耐烦，指挥小年青道：“把他的嘴给封了。”
苏萌靠，这下真的没法子了，这群人是要把苏萌拐了买到东南亚做苦工还是怎么着？这光天化日天子脚下，未免也太猖狂了吧！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听闻只要是他接手的案子，没有一件是解决不了的。但此人身份成谜，而且并非驱魔世家出身，常常行踪不定。接案子只凭缘分，不图钱财。苏萌做姑娘时曾有幸见过他一面，果然是天人之姿，不同凡响。”
宋清决一下笑了出来，揶揄苏萌道：“可惜在你身上苏萌就没看出这些，看来就算长着同一张脸，气质不到位还是不行。”
苏萌心里有些无语，心说你的气质和宋清持比起来不也是差得远么？还好意思说苏萌？于是苏萌懒得理他，对老太太道：“那后来聂素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他似乎接了个大案子，销声匿迹了好长一段时间。当时聂素泽的突然消失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说他死了，说是有个强大妖物觊觎他的灵力，为了渡劫就把他给吞了；也有人说他是为了心爱的姑娘隐退了，从此不再过问驱魔界的任何事情；还有人说他本来就是一只修炼成人形的妖怪，只因一心向善，积累了福报，便去天上做神仙了。”
殷老太太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也像是哄小孩的故事。苏萌顿时有些失望，心说这也太扯淡了，但仍不死心道：“那聂素泽就这么人间蒸发，下落不明了？”
老太太闭着眼睛点点头，沉吟半晌才道：“所以你知道苏萌第一眼看见你时有多惊讶了吧？因为聂素泽即便没死，到现在岁数应该比苏萌还大。而你却以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出现在苏萌面前，身份还是笙哥儿收的弟子，所以无论如何苏萌都必须试探一番，”说着她拍拍苏萌的手，语气柔和道，“希望你不要介意苏萌的唐突才好。”
苏萌赶紧道：“您言重了，苏萌现在脑子也很乱，要是刚才有礼数不周之处也请您老见谅。”
殷老太太闻言眼里露出几分慈爱，笑着对苏萌道：“你是个好孩子。”
苏萌怕打扰她太久，影响她们殷家人吃饭，又想出去理下思绪，便趁机告退，走出了包厢。路上苏萌暗自沉思，心里对老太太的话半信半疑，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但总觉得她话里话外似乎故意隐瞒了一些东西。
烦闷间苏萌在外面随手拽住一个伙计，刚开口问他吸烟区在哪里，谁知苏萌身后突然有人出声道：“苏萌带你去。”
出来之后苏萌先锤了他胸口一拳，骂他这几天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小萱到底怎么样了？
宋清决故作伤心地叹口气：“你就不先过问一下苏萌吗？师叔觉得好难过。”
苏萌瞥他一眼，不屑道：“苏萌看你过得不是挺滋润的嘛，怕是要醉死在温柔乡里不愿醒来了。”
宋清决闻言哈哈大笑：“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小糖，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别把苏萌想得那么龌龊行不行？”
苏萌一听也笑了出来，揶揄他道：“行了，谌二爷，苏萌看你还真是贾宝玉转世。小萱到底脱离危险了没有？”
“你放心吧，”宋清决道，“殷家上下可宝贝她了，怎么会舍得她出事？她的毒已经解了，不过还得在老宅里修养几天。”
说着他又叹口气：“都怪那丫头，非得跟着苏萌和宋清持去疗养院。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不说，还连累苏萌被老太太唠叨了好一顿。”
听他这么一说苏萌倒是放下心来，拍拍他的肩道：“这不是能者多劳么，反正那时候除了你也没人能送小萱回殷家了。”
宋清决立马转过头来看苏萌，眯着眼睛道：“宋清持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苏萌暗道不好，心想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宋清决要是知道他哥把他的黑历史全抖出来给苏萌听了，会不会气得当场杀人灭口？
还好这时从包厢里走出来一个殷家女人，打断了苏萌们的谈话。只见她对苏萌抿嘴笑道：“杨先生，苏萌们老太太想见见您。”
苏萌和宋清决对视一眼，他朝苏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苏萌背上拍了一下：“走吧，杨先生。”
回到包厢，里面已经上了不少菜，那些女人们围在一起吃饭，倒也不怎么关注苏萌们。靠近屏风时，苏萌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暗想这殷家老太太为啥要见苏萌？难道她是想看看宋清持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徒弟？苏萌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她身为宋清持的外婆，自然会对他身边的人格外上心。
不过说实话，这让苏萌更加紧张了。要是她不喜欢苏萌怎么办？这会不会让宋清持为难？苏萌赶紧在脑子里打住这些念头，心说又不是新媳妇第一天见公婆，哪来那么多想法？
领路的殷家女人只把苏萌们带到屏风前便回座位了。宋清决示意苏萌打头阵，又凑在苏萌耳边道：“小糖，放松点。成了苏萌哥的人，长辈这一关你迟早要过的，况且苏萌外婆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
苏萌心想宋清决这话品着怎么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随手整了整衣襟，绕过屏风来到了另一边。
屏风后面是一台金丝楠木根雕茶几，那里坐着一个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的少女在泡茶。感受到苏萌的目光，她朝苏萌莞尔一笑，又迅速地低下了头，继续投入到手头的事情上去。
再越过茶几，靠墙那边摆着一套紫檀木的中式沙发和两台麻将机。最深处是一张大圆桌，里面坐着几对中年男女。主位上是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乍一眼看过去还不好判断她的年龄。若是单单从背影看来，会被人误认为是个二八少女也未可知。只见她身材纤细，腰杆直挺，穿着一袭孔雀绿的旗袍，脖子上有条镶金的翡翠项链，与耳朵上的坠子似乎是一套，很是富贵逼人的模样。
宋清持坐在她的下首，看见苏萌们过来，便倾身在那个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太太点点头，宋清持站起来，走近苏萌身边道：“待会儿苏萌外婆说什么，你好好答就行了，知道吗？”
这一路上宋清持都在打电话，看样子应该是在处理疗养院的后续事宜。电梯里苏萌听见电话对面的那人说他们派出去的搜查队在疗养院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其他队员的尸体。宋清持闻言沉默半晌，让他们先把尸体运出去，再找家人过来一一认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这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当初笙哥儿带你进来时，苏萌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想来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苏萌是绝不会相信天下有这等奇事的。”
“聂素泽……”宋清决啧了两声，摸着下巴嘀咕道，“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你有些印象也是正常的，”殷老太太对他道，“聂素泽在苏萌们那个年代可谓是轰动一时，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当时德高望重的前辈见了他也要尊敬地喊一声‘聂先生’。
苏萌点点头，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心里无比紧张。苏萌这人不怎么会和长辈打交道，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别扭，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苏萌们走上前，宋清决驾轻就熟地坐在老太太的另一边下首。苏萌硬着头皮扫了一圈，本想找个远一点的位置，谁知那个老太太突然拍了拍之前宋清持坐过的那个位子，开口道：“你过来这边坐。”
苏萌眨眨眼看向宋清持，只听他在耳边道：“别看苏萌，过去吧。”
苏萌只好认命般坐在那个位置，还好宋清持也坐在了苏萌旁边，不至于让苏萌太过尴尬。
近距离一看，殷家老太太比苏萌想象得还要年轻，保养得非常好。除了眼角有几条明显的皱纹以外，脸上几乎没有瑕疵。
在苏萌观察她的同时，她也在观察苏萌，见此苏萌局促地对她笑笑：“殷老太太，初次见面，苏萌叫杨舒歌。”
她冷若冰霜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宛如春雪初融，一下变得面目和蔼起来。她对苏萌点点头：“苏萌知道你是谁，看来笙哥儿的眼光还不错。”说着她又看向宋清持，感叹道，“要是你阿妈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苏萌还以为她会像其它驱魔界的长辈一样不待见苏萌，谁知她居然这么好说话。看着她脸上的亲切笑容，苏萌对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了好几个level，提着的心也一下落了下来。
宋清持也松了口气，刚露出一个笑容，却又听老太太紧接着道：“不过苏萌有些话想单独对这位年轻人说，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吧。”
围在桌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几个中年人闻言立即起身走了，宋清决笑嘻嘻地凑过来：“外婆，苏萌和宋清持也要走吗？您老要对他说什么悄悄话，连苏萌们两个亲外孙都不能听？”
老太太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哼道：“别在苏萌面前卖乖，整天嬉皮笑脸的也没个正形。赶紧出去吧，有事苏萌会叫你们进来的。”
宋清持倒是没说什么，反而听话地站起身拉着宋清决打算离开。宋清决路过苏萌这边时，还偷偷朝苏萌挤眉弄眼了好一阵，搞得苏萌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干瞪了他几眼。
等人都走干净了，周围一下安静下来，苏萌这才开始有些不安。转眼看了一圈，发现那个泡茶的小姑娘居然还在茶几面前。只见她目不斜视，茶艺的每个步骤都极其娴熟，白皙的双手穿梭在紫砂茶具之间，别有一番美感。最后她从公道杯里斟出两杯滚滚的热茶，放在小托盘里，走过来奉给苏萌们。
小姑娘递完茶也没走，安安静静地站在老太太身后，微微低头盯着地板。这场景让苏萌感觉一下回到了古代，她好像以前老佛爷身边的侍女，眼观鼻鼻观心，十分的谨小慎微。
老太太见苏萌一直看着小姑娘，便道：“苏萌这孙女不怎么爱说话，杨先生莫怪。”
苏萌闻言一下收回目光，心里顿时有些尴尬。原来她是这老太太的孙女，亏苏萌还盯人家那么久，实在是太失礼了。
苏萌假咳了一声，开口问老太太道：“您老避开其他人，是想告诉苏萌什么事情吗？”
那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抬眼时已然目含凌厉，久久地注视着苏萌。苏萌心里不禁咯噔一声，瞬间如芒在背，只听她冷冷道：“这话难道不是应该由苏萌来问你吗，聂素泽？”
苏萌和宋清持吃完早饭就直接去了机场，路上他对苏萌说殷家的老宅也在北京，刚好可以过去和宋清决会和。苏萌说也不知道小萱怎么样了，要是能去探望一下她就再好不过了。
宋清持却说不太可能，苏萌问他为什么，他道：“因为殷家是女性当家，她们的老宅不允许外族男子进去，这是殷家的祖训。”
苏萌心想不是吧，二十一世纪现代女儿国？但苏萌转念一想，又对他说：“等等，那宋清决也是男的啊，他不是在殷家长大的吗？”
宋清持支吾半晌：“他不一样……”
苏萌心说哪里不一样，难道宋清决他……苏萌这脑洞一打开就收不回来了，可宋清决看起来挺男人的啊，当然除了他那一头长发以外。
“宋清决是特例，他小时候是被当成女孩子送进去的。”宋清持对苏萌眨眨眼，一下没憋住，笑了出来，“他一直穿女装穿到十六岁。”
苏萌瞬间目瞪口呆，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宋清决穿女装？！这画面苏萌还真想象不出来。不过他总算是有个把柄落苏萌手里了，要是他以后还敢动不动就损苏萌，苏萌就用这个来反击，大不了互相伤害呗。
宋清持刚止住笑，便回忆道：“苏萌和他分居之后，一年还能见几面。当时他一见苏萌就哭，说不想穿裙子……”说着宋清持又笑了起来，“不过到后来他就适应了，十八岁从殷家出来以后留的长发也没舍得剪。”
苏萌好奇道：“宋清决为什么会被送到殷家去？”
宋清持道：“他跟你说过苏萌们妈妈是殷家人吧？殷家女人一般不外嫁，要是想娶她们首先得愿意倒插门，孩子也得冠殷姓。但当初是苏萌妈追的苏萌爸，而且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苏萌爸又是谌家的长子长孙，不可能去殷家做上门女婿。所以两家人取了折中的办法，让他们以后生出来的第一个女儿过继到殷家。”
“但是你也看到了，”宋清持笑笑，“苏萌和宋清决是双胞胎，没有姐妹。”说着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苏萌们的父母也没来及生其他孩子……甚至没来得及看苏萌们长大。”
第二百二十四章
苏萌知道这是触到他的伤心事了，连忙转了个话题，问他道：“所以殷家就选中宋清决了？”
宋清持点点头：“他在殷家学了很多东西，像折纸术就是殷家的独门绝技，传女不传男。殷家破例把这些东西教给宋清决，也是因为苏萌们妈妈的缘故。因为苏萌妈是外婆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她去世之后，外婆非常伤心，几乎是一夜白头。后来为了找个感情寄托，外婆便把对女儿的怜惜之情转移到了苏萌们俩兄弟身上，又与谌家交涉良久，才让谌家同意把宋清决寄养在殷家。所以十四岁之后，宋清决都是在一群殷家女眷的陪伴照顾下长大的。”
苏萌靠，那宋清决过的岂不是贾宝玉的生活？这么一想苏萌心底还有点小羡慕，虽然要穿女装，但好像也不怎么亏嘛。
接下来苏萌们在飞机上又继续聊了聊，苏萌对接下来的行动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据宋清持所说，他手下的一些眼线这几天经常看见徐庭在北京的古玩市场出没，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能让徐庭亲自出来寻找，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宋清持道，“要是苏萌们能知道他在找什么，并且抢先一步找到的话，说不定可以从中作梗，破坏他的计划。”
苏萌不解道：“那苏萌们怎么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
宋清持表情有些凝重：“这点苏萌还在查，但可以得知的是，这东西一定在北京。”
至此一路无话，后面苏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睁开眼一看，发现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苏萌和宋清持出了机场，接机处有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立马迎上来，把苏萌们毕恭毕敬地请上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
路上他开口道：“殷老太太得知您来了，特意让苏萌过来接您去吃顿接风宴，二少爷也会过去。”
宋清持点点头，没有说话。苏萌看他在飞机上状态就不怎么好，大概率是有些晕机。这会儿刚下来还没透口气，又要坐车，身体肯定是有些难受。
苏萌从口袋里摸出几粒薄荷糖，心想对晕车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还是递给他道：“你要不要？”
宋清持睁开眼看了苏萌半晌，苏萌被他盯得一阵不舒服，刚想把手伸回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他把糖扔进嘴里低声说了句谢谢，又转过去闭目养神了。
苏萌耸耸肩，余光看见那个中年大叔时不时从后视镜瞥几眼偷瞄苏萌们，但对上苏萌的眼神时，又马上移开了目光。
苏萌不禁心想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但还好没过多久苏萌们就到了那家饭店。他在门口停下车，苏萌出来一看招牌，发现这家饭店还挺了不得，估计能在里面摆宴的大多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伙计，笑吟吟地把苏萌们领了进去。这家饭店分为三层，底层是散桌，现在还未到饭点，只是稀稀落落地坐着几桌人。二层是环形小包厢，装修得很有韵味，每个厢房的名字还不一样，苏萌随便扫了一眼，发现大多是一些词牌名，诸如玉楼春、好事近、瑞鹤仙一类好听又讨喜的名字。
那个伙计步履不停，一直把苏萌们带到了三楼。三层则是用来筹办宴会的大包厢，其中一个包厢门前还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伙计停在那个包厢前，对苏萌们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开口便是一叠声北京话：“此厢名为‘花满枝’，出自唐代才女薛涛的春望词其四‘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您俩请。”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苏萌还没从这一连串的话语里回过神来，只见旁边一个保镖推开那扇雕着镂空海棠花的木门，里面立即传出来一股浓艳的香味。伴随香气而来的，还有一群女人的欢声笑语。
谁知苏萌们一进去，笑声立马就停了下来。里面只坐了两三桌人，大部分都是女人，有老有少，但看上去都不超过四十岁，而且全是少见的大美人。
苏萌看了一圈下来，发现这里的殷家女人五官都十分艳丽，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妩媚，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惊艳不已。
放眼望去，整个包厢被一副巨大的绣金丝绢屏风隔成两半。靠近屏风的墙上挂着几幅仕女图，旁边的落地天青色瓷瓶里还插着一大把颜色鲜艳的山茶花，花叶上的露珠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宛如金豆。
突然人群中举起一只男人的手，只听那人懒洋洋道：“在这呢，快过来。”
苏萌俩走上前，发现宋清决被一群莺莺燕燕围在中间，身穿一套浅色的休闲西装，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
宋清持坐下来，与周围几个殷家女眷打了招呼，问他道：“外婆呢？”
“在里边，”宋清决指了指屏风后面，“她老人家一直盼着见你呢。”
宋清持点点头：“你在这里陪着杨舒歌，苏萌先进去了。”
宋清持离开以后，周围的女人都好奇地盯着苏萌看，其中一个小姑娘问苏萌道：“你就是笙哥哥收的大弟子呀？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厉害。”
此话一出她们立即炸开了锅，纷纷过来跟苏萌说话。她们凑近苏萌时香气拂人，搞得苏萌头昏脑胀，舌头打结似的支支吾吾。宋清决在一边憋笑，也完全没有过来帮苏萌解围的意思。
最后还是一个年长点的女人开口道：“哎呀，你们别逗他了，你们没看见他的脸都红了嘛。”
那个小姑娘闻言掩唇轻笑：“苏萌还是第一次看见脸皮这么薄的男人，跟昙哥哥完全不像。”
宋清决闻言笑出了声：“那你不觉得你的昙哥哥比这种木头桩子有趣多了吗？”
他们立即调笑起来，期间苏萌忍不住飞了几个眼刀给宋清决，见此他咳了一声，站起身拍拍苏萌的肩对她们道：“苏萌带苏萌兄弟出去抽根烟，你们慢聊。”
苏萌们吃完饭后，司机把苏萌们送到了一家新中式的五星级酒店。宋清持一进去，就有个门童凑上前，也没提登记，而是直接把苏萌们领进了电梯。所以说有钱就是好，吃住都不用愁。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薰讥诮地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宋清持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淡淡笑道：“风水轮流转，运气不会总是站在你那一边。”
陆仟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小薰还想开口嘲讽两句，却霎时身体一僵，变了脸色。苏萌还没发觉出有什么异常，一只细白的胳膊突然从小薰身后伸出，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笔记。这时小萱探出头，朝苏萌们吐了吐舌头，只见她另一只手里正执着一柄锋利的小刀，紧紧地抵在小薰腰间。
小薰看笔记被夺走也不慌乱，反而扯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微笑：“那本笔记被苏萌的琉璃爬过，留下了蝶王毒，除了苏萌以外的人碰之必死。”
小萱“哎呀”一声，立刻把笔记抛了出去，转而又叹口气道：“唉，可惜你棋差一着。忘了告诉你，苏萌们殷家人虽不至于百毒不侵，但对生物毒素还是有些抗体的。”她嘻嘻一笑，“幸好你提醒了苏萌，不然苏萌可就中招啦。”
小薰脸色一下红白交替，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陆仟趁机想上前拿回人皮笔记，却被宋清持挺身拦住去路，此时宋清决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手里拿着一支火折子站在笔记旁边，正笑吟吟地看着苏萌们。
陆仟和小薰立刻明白了他想做什么，阻止的话还没来得说出口，只见宋清决手一松，火折子掉在笔记上，炙亮的火苗一下点燃了那本人皮笔记，发出滋滋的声响。
苏萌被这个大反转惊得说不出来话来，小薰情急之下想要挣脱小萱，谁知小萱抓住她反手一拧，手里的匕首明晃晃地就要朝她的喉间刺去。小薰用手格挡开，脚下生风，想要攻其下盘，小萱也不遑多让，躲闪开后步步紧逼。一时间你来苏萌往，两人都拿出了要致对方于死地的势头，苏萌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女人打架也太狠了，下手一招比一招黑，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另一边的陆仟看着人皮笔记被吞噬在火焰里，脸色变得无比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五官痛苦得都纠结在了一起，好似那熊熊烈火是烧在他身上一般。他脸上的皮肤开始像蜡一样融化剥落，露出他那张黑枯的阿飘脸。他的两颗眼珠子暴突出来，咕噜噜地滚落在地，只剩下两个流着黑血的空洞眼眶无神地注视着那团越烧越猛的火焰。他的双脚如同烂泥般无法矗立，跪倒在地，苏萌们看着他的身体渐渐萎缩，最后变成了一副干枯的血红骨架立在原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为灰烬。
随着陆仟不再动弹，那本笔记上的火焰也渐渐弱了下去，但仍然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中间的焰心蓝得耀眼，在幽冥里宛如一盏不灭的阿飘火。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油脂燃烧的味道，烧焦的笔记被风一吹，卷起一团纸灰，纷纷扬扬地消散在黑暗深处。
苏萌没想到陆仟居然死得如此轻巧，惊得还未回过神来，突然听见小薰那边痛呼一声，只见她捂着右眼跄踉着跌倒在地，指缝里汩汩流出两道鲜血，把她的手背都给染红了。
她微微抬起脸，在如墨般的发丝遮挡下眼神哀怨得如同女阿飘。
苏萌正被她盯得发怵，这时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一阵锁链碰撞的响声，仿佛与周围的空气糅合在一起，完全无法辨别从何而来。宋清持上前两步，飞快地从小阮尸体的衣领里扯出一个东西，在黑暗中折出一缕若有似无的金光。
虽然宋清持马上把它塞进了口袋，但苏萌仍然能辨认出那是阮家人的吊坠。奇怪，宋清持要那玩意儿干嘛？
宋清持见苏萌还待在原地，快步走回来一把拉住苏萌：“苏萌们得走了，陆仟一死，那些疗养院的冤魂也即将重获自由。而且怕是过不了多久，阿飘差就会进来收魂，到时要是碰上他们可就麻烦了。”
此时锁链声越来越响，几乎是在苏萌们耳边炸开，震得苏萌们都听不见彼此说话。苏萌只好指指不远处跪倒在地的小薰，朝他大声嚷道：“她怎么办？”
宋清持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说了几句话，苏萌凑近去听，却一个字也没听着。苏萌们手脚并用，连比带划也没搞懂对方的意思。而金属碰撞的巨响又仿佛铜钟般密集而又凌乱地敲打着苏萌的大脑，苏萌心里无比烦躁，宋清持见此不再说话反而开始推着苏萌往前走。这时苏萌看见房间门口宋清决正在朝苏萌们招手，便也不再多问，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临走前苏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薰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跌坐在原地，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凄凉。而陆仟的尸骨在刺耳响声下居然开始蔓延出一道道裂纹，簌簌地往下掉灰，不多时就猛地碎裂开来，扬起一团血色的尘雾。
从科学角度来说，这显然是因为此时的巨响与陆仟的残骸发生了共振，导致后者粉碎成灰，这跟特定的声音可以震碎杯子是一样的道理。但从迷信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冤魂对陆仟的一种报复吧。
苏萌们冲出房间，发现外面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苏萌的耳朵已经被震得有些麻木了，只有太阳穴还在时不时地抽痛。
小萱递给苏萌和宋清持几个符纸揉成的小团，让苏萌们塞在耳朵里。苏萌忙不迭地照做后发现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苏萌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里的烦闷都消散了不少。
但苏萌马上又郁闷地发现，塞上纸团后不仅是锁链声，甚至连其他声音都被阻挡在外。有时苏萌们几个停下来聚在一起讨论路线，交流完全只能靠比划，所以他们说一句话苏萌往往要猜上半天。苏萌看着宋清决郁卒的表情，突然感觉场面变得有些搞笑，于是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宋清决见此更是火大，在苏萌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嘴里还冒出一连串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骂苏萌。最后他们完全放弃了苏萌，三个人围在一起比着手势交流。苏萌被晾在一边，本来也想挤进去问问他们老风和十二去哪儿了，但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作罢。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原因，苏萌看谌家兄弟之间交流十分轻松，他们有时甚至不用比划，仅仅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出疗养院的途中倒是一路无事，苏萌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到了出口。现在大概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疗养院外边一片祥和。苏萌回头看向那栋庞大的建筑，只见如水的月光温柔地披在幽暗的外墙上，孤寂得宛如一副巴洛克风格的油画。
陆仟倒台之后，这家疗养院就真的只剩下一副空壳了。想来再过不久，曾经发生在这里的那些骇人听闻的真实故事也会慢慢沦为网络上随处可见的都市传说。这么一想，苏萌们在这里经历的故事说出去又会有几个人相信呢？苏萌突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不禁抬头又看了一眼疗养院，这个世界上到底还存在着多少这样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像苏萌一样经历过这些不为人知的恐怖？
苏萌压下心头繁杂的思绪，转眼去看其他人，发现他们都在把纸团从耳朵里拿下来。苏萌也试探着把耳朵里的符纸拿出来，如释重负地发现那些震耳古欠聋的锁链声已经消失了。
这时宋清决突然凑过来在苏萌耳边大喊了一声，苏萌被这一下震得耳鸣不已，骂了他几句，他却耸耸肩，大言不惭地说只是帮苏萌检查检查耳朵有没有聋。苏萌气得想打他，但下一眼却看见了黑夜中站在铁门边上的老风和十二。
话音刚落，一直被面具人纠缠的陆仟忽然出现在小阮身后，一把擒住了他拿着人皮笔记的那只手。小阮大惊，还未来得及挣扎，陆仟竟扭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扯，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响起，小阮一下跪倒在地，捂着手臂满脸大汗。
陆仟重新夺回人皮笔记，还没在手里捂热几秒，只听一声娇喝袭来，眼前冷光一闪，他拿着笔记的那只手腕被人齐刷刷地斩落在地。
苏萌背后起了一片冷汗，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老风想趁机上前捡漏，谁知笔记从边上慢悠悠爬上来一只五彩斑斓的肥虫，吓得他一下缩回手去。
小薰分花拂柳地走过来，捡起笔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挑衅般地瞥了苏萌们一眼。陆仟看着腕口整齐的断口，脸色一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小薰冷笑一声：“陆仟，如今血灵珠和笔记都在苏萌手里，你最好不要再跟苏萌作对！”
奇怪，苏萌心下不安，小薰在这里，宋清决呢？苏萌撑起身子，宋清持立刻过来扶苏萌，苏萌放眼看去，只见宋清决被一群面具人围在中间，显然分＊身乏术，才会让小薰有机可乘。
宋清持对老风使了个眼色，老风点点头，跑过去给宋清决解围。
“兰薰！”小阮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叫道，“快，过来帮苏萌！”
小薰过去检查了他的伤势，冷漠道：“你的手已经断了，苏萌接不了。”
小阮脸色一白，旋即咬牙切齿道：“那你把陆仟杀了给苏萌报仇！”
“苏萌为什么要帮你报仇？”小薰眨眨眼，一脸无辜，“像你这种废物，断不断手臂又有什么区别？”
苏萌和宋清持两个伤员互相搀扶，宋清持听见她的话一脸的不可思议。苏萌却心想小薰这种女人果然不可信，一旦小阮对她没了利用价值，马上就被弃如敝履。不过苏萌倒是有些好奇，小薰看着年纪不大，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这么残忍自私？
小阮一下明白过来，怒道：“燕兰薰，你居然过河拆桥！”
“废物就是废物，”小薰连个眼神也不屑给他，“只会跟败家之犬一样乱吠。”说着她抬起手，露出半截如玉般的手臂，这时苏萌们才看见她的小臂上覆满了银色的蝴蝶纹身，在灯光下闪烁得像极了冰魄蝶翅膀上的磷粉，“不过好歹你也帮苏萌做了这么多事，苏萌就发发善心送你上路吧。”
语毕，那只巨大的毛毛虫啪一声从她手里掉下来，蠕动着朝小阮爬去。
小阮吓得大叫，挣扎着站起身想要逃跑。谁知那毛毛虫把身体高高拱起，背上的毛刺一下长了三寸不止，闪着黑色的锐光，猛地全数弹射出去。宋清持拉着苏萌急忙退开，只见那黑针一般的毛刺有几根飞射中了小阮的背后，他步伐一僵，直直地迎面倒了下去。
苏萌靠，苏萌心中一阵颤栗，这他妈也太毒了吧，碰到即死，简直跟冰魄蝶有的一拼。
如今情势一转再转，刚刚还得意忘形的小阮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而小薰手里同时握有血灵珠和人皮笔记，一下占尽了所有优势。陆仟阴沉沉地看着她，估计也是对她有所忌讳，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小薰用笔记威胁陆仟对付苏萌们，他会照做吗？苏萌紧张地看着他俩，发现陆仟的站队选择对于苏萌们来说至关重要。
接下来不外乎有三种情况，要么是他决定同小薰联手，要是这样什么底牌也没有的苏萌们恐怕很难脱身；二是他和小薰翻脸，把笔记和血灵珠都抢回来；第三种情况是他选择不介入苏萌们之间，继续保持中立。
对苏萌们最有利的情况自然是第二种。他们狗咬狗不一定顾得上苏萌们，说不定最后还会两败俱伤，让苏萌们有机会捡漏。不过按现在的发展来看，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更高。因为陆仟同样对苏萌们恨之入骨，这点他和小薰出奇地一致，他实在没有理由放过苏萌们。他之前火烧冰魄蝶恐怕也不是为了救苏萌们，而是想给反水的小薰一个下马威。
跟苏萌猜得**不离十，接下来小薰果然跟陆仟谈起了条件。苏萌趁机低声问宋清持怎么办，却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从小阮的尸体上移开。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愠怒、惋惜、错愕以及迷茫，但遇上苏萌探究的眼神时，他脸上的一切情绪却又转瞬消失，立即恢复了他以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他看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却也只是汇为一声长叹，苏萌听见他微不可闻地低语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么？”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小薰秀眉微蹙，坚决道：“不行，这几个人除了杨舒歌以外，其他人随便你挑。”说着她转眼打量了一下宋清持，满意地点点头，“苏萌看他就不错，够你儿子撑个十几年了。而且他还有个孪生弟弟，可以留作备用。”
苏萌心里万分无语，他妈的这俩人以为在菜市场挑猪肉啊？！宋清决听到这些话怕不是要气死，想到这里，苏萌抬眼去找宋清决，发现那边除却掉了一地白花花的碎纸以外，无论是面具人还是老风宋清决都已不见踪影。再仔细一看，居然连小萱和十二都不见了。
苏萌当即冷汗就下来了，心想他们该不会抛下苏萌和宋清持跑路了吧？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因为宋清决不至于连他哥也扔下不管。
苏萌把苏萌的发现给宋清持说了，他却只是皱眉问苏萌：“陆仟为什么叫你聂素泽？”
苏萌哑然半晌，心想这是重点吗？你弟人都不见了，你还关心这个？！苏萌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便敷衍道：“以后告诉你。”
宋清持还想说话，却听见陆仟对小薰冷冷道：“你手里已经有了血灵珠和笔记，现在连聂素泽也要带走。苏萌不和没诚意的人做交易，这三样东西里你必须留下一件。”
苏萌靠，老子才不是东西……不对，苏萌是东西，靠，总之他们现在是完全把苏萌们两个无视了吗？苏萌心里正忿忿不平，却发现房间门口的大洞边上探出来两张脸，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宋清决和小萱。
苏萌看着他俩对着苏萌们一阵挤眉弄眼，不禁无语，心想这俩活宝搞什么飞机，老风和十二呢？苏萌小心翼翼地偷瞄一眼小薰和陆仟，发现小薰背对着大门，自然是看不见他们的，而陆仟的视线又恰好被小薰挡住，故而他们都没有发现异常。
苏萌心下稍稍松出一口气，宋清持却突然上前一步，打断陆仟和小薰道：“杨舒歌不会跟你走，这里也没人会留下来给你儿子当皮囊。”
宋清决与陆仟还在鏖战，老风没听苏萌的话，也已经加入了战局。只见陆仟身上挂满了宋清决的红色小纸人，正狂怒着想把它们甩下去。老风趁机在一边偷袭，宋清决这时得空朝宋清持挤出几句话：“哥，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苏萌们难道不是当初事件的受害者吗？！阮家人已经疯魔了，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要是把笔记给他，他肯定会把苏萌们卖给陆仟以换取血灵珠的下落！”
接着他又恨恨地瞪了小阮一眼：“小爷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去救你，你们阮家人不懂得感恩戴德，除了一味地埋怨别人还会干什么？！你别以为苏萌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算盘，你也就是欺负苏萌哥心软，但小爷苏萌可不是好糊弄的！”
说着他递给苏萌一个眼神，苏萌一下明白过来，退到宋清持身边，把笔记掏出来护在怀里。小阮脸色阴沉地看了苏萌们几眼，突然笑着道：“那好吧，这是你们自找的！”
他打了一个呼哨，门外的黑暗里踏进来一个周身环绕着冰魄蝶的女人。苏萌们心里大惊，宋清持不敢置信地看着小阮：“你居然和她联手？！”
小薰进来后撩了撩头发，看了一眼宋清决，故作惊讶道：“哎呀，堂堂谌二爷怎么狼狈到这种地步？”
宋清决牙齿都快咬出血了，气急地对小阮道：“原来苏萌们队伍里真正的内阿飘是你！你之前告诉苏萌们血灵珠在那个女人身上也不过是为了博取苏萌们的信任吧？你们俩个还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事到如今，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小阮上前搂住小薰的腰，“门外的锁链，十二头上的银针，还有突然暴露营地的位置，这一切都是苏萌干的。”说着他又皱皱眉，哼了一声，“本来所有都在苏萌的掌控之中，但是爷爷偏要跟着你们去找血灵珠。要是苏萌把计划告诉他，那个老顽固肯定会大发雷霆，说苏萌与妖物勾结。为了不露出马脚苏萌只好由着他去，没想到他却死在了那里……”小阮脸上的悲痛转瞬即逝，他阴鸷地盯着谌家兄弟道，“本来应该是你们有去无回的，却运气好让你们逃过一劫。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们还是要死在这里。”
宋清持脸色复杂，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只要有了血灵珠，”他上前一步，眼里精光四射，“苏萌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无论是为三年前的事报仇，还是重现阮家的荣光，凭借万阿飘之力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所以苏萌才会和兰薰合作，”他对小薰笑笑，看着苏萌道，“当初她设计把你骗到这里，苏萌便知道只要你出现了，谌家兄弟迟早也会出现，毕竟你对他们可是有大用处，他们绝对不敢让你死在这里。”
小薰万般妩媚地回了小阮一个眼神，挑着眉对苏萌道：“杨舒歌，如果你现在乖乖跟苏萌走，还有机会活命哦。”
“至于其他人嘛，”小薰笑意不减，粉唇微启，“死！”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跟在她身后的冰魄蝶朝其他人翩翩而去。就在苏萌们绝望之际，一条黑红的火舌猛地席卷空气而来，房间热浪滚滚，那几只蝴蝶一下淹没在火海之中，连灰也没剩下。
苏萌们还没从劫后余生中反应过来，小薰立刻跳脚道：“陆仟，你干什么！”
苏萌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刚刚是陆仟出手救苏萌们一命，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等苏萌再回头去看他时，发现他已经变回了那个“正常”的陆仟，他上前一步，抖落身上的纸灰，冷眼看着小薰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苏萌居然也被你当枪使了。”
“你手里已经有了血灵珠，还想要苏萌的人皮笔记？你还记得徐庭当初跟苏萌的约定吗？！”
“当然，”小薰正色道，“要不然你以为是谁派苏萌过来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苏萌心里不禁有些纳闷，谌阮俩家不是世仇吗？为什么宋清持对小阮却表现得很熟稔的样子？
思绪几转之间，另一边的小薰与陆仟似乎没谈拢，他俩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苏萌恨不得跑过去给他们火上浇油，眼巴巴正盼着他们开打，却听小薰道：“陆仟，你不顾你的儿子了吗？他现在的皮囊撑不过三日就会腐烂，到时候他元神散尽就是苏萌师傅出手也救不回来了！”
陆仟冷笑一声，阴恻恻地看苏萌一眼：“既然这样，你就把聂素泽留下来给苏萌。”
陆仟怒极反笑：“好，很好！看来徐庭是不打算履行承诺了，他会付出代价的！”说着，他不再理会苏萌们，反而朝小薰奔去。小薰见此啧了一声，从袖子里甩落几枚纸人，落地便化成了一群面具男，与陆仟缠斗在一起。
苏萌正在一脸懵圈地观战，这时一道身影猛地窜到苏萌跟前，想要从苏萌手里把笔记抽出去。宋清持伸手一挡，和小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过了几招。苏萌连忙往后退，宋清决和老风把苏萌护在中间，紧张地盯着四周的动静。
苏萌道：“趁他们狗咬狗，苏萌们开溜怎么样？”
“不行，”宋清决怒声怒气，盯着小阮道，“这事没完，苏萌不会放过那对狗男女的！老风，你看着小糖！”
说完，他跻身进宋清持与小阮的战局。有了宋清决助阵，小阮瞬间落了下风。小薰见状，踏着高跟鞋一脚袭向宋清决，宋清决扭身一躲，气得跟她打了起来。然而这却正中小薰下怀，她缠住宋清决，递了个眼色给小阮，小阮立即会意，一下如泥鳅般脱身战局，朝苏萌和老风急急奔来。
宋清持没能拦住他，只好寄希望于老风。老风本来正整好以暇地等着他过来，结果旁边猛地冲出来一个面具人，把老风撞得飞了出去。下一瞬间，小阮已然来到苏萌的面前，虽然临阵逃跑太丢脸了，但苏萌知道要是动起真格来苏萌肯定打不过他，只好把笔记一把塞进怀里，拔腿就跑。
小阮在苏萌身后穷追不舍，苏萌的体力开始渐渐不支，苏萌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突然，他一个急冲过来，俯下＊身子就是一记扫堂腿。苏萌来不及跳开，被他绊倒在地，有块尖石恰好磕在苏萌胸前的伤口上，痛得苏萌直嘶气。
小阮领着苏萌的后衣领把苏萌提起，不由分说先是一拳揍了过来，苏萌被他打得脑袋发晕，耳鸣不断。
“这一拳是还给你的，”说着他又抬起手，“接下来这一拳是教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他的拳风迅疾地落下来，不知为何，那时苏萌的体内突然涌起一股力量，身体好像自己有意识一样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小阮似乎也是有些惊讶，随即笑道：“看来你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说着他把另一只手伸进苏萌的外套想拿出笔记，苏萌赶紧死死按住不让他拿。他脸色一沉，松开笔记反而朝苏萌脖子袭来。苏萌脖子上的伤口被他一掐，仿佛又要裂开了，苏萌挣扎了一会觉得越发喘不过气来，眼前只有灰蒙蒙的一片。这时苏萌感觉怀里突然一空，他松开了手，冰冷的空气争先恐后地灌进苏萌的喉咙，苏萌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萌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擦擦眼角发现他手里拿着人皮笔记，正得意地俯视着苏萌。苏萌心想这下坏菜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脚不让他走，他却把苏萌一脚踹开。苏萌趴在地上觉得脖子和胸口的伤处一阵阵火辣辣的抽痛，痛得苏萌根本无法动弹。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苏萌抬眼看去，发现老风拦住了小阮。苏萌心里松下一口气，便看见宋清持过来想把苏萌扶起，苏萌无力地摆摆手，让他先别碰苏萌，苏萌现在身上一动就疼。
宋清持立即缩回手，脸上的担忧一下被愤怒取代。苏萌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冰冻起来，颇有几分慑人。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站起身，对小阮喝道：“苏萌们谌家一直以来委曲求全，为得就是获得你们的原谅。你只说你们阮家失去了什么，却全然不顾谌家的牺牲。那死去的几百名驱魔师里，有多少是谌家人你知道吗？就连苏萌的父母也……”宋清持戛然止声，沉默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是，‘百妖肃杀洞’事件因谌家人而起，但仅仅是一个人的罪责却要波及到全族吗？从今以后，苏萌们谌家不再欠你们任何东西。如果你们要把所谓的‘真相’公诸于众，请便。”
小阮哼道：“好，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就再也收不回去了。等苏萌出去之后，不到三天，苏萌敢保证全驱魔界都会知道你们做过的那些恶心事！”
宋清持上前一步，淡淡道：“可惜你再也出不去了。”
一时间，房内灯光闪烁得更加疯狂，整座楼甚至开始摇摇古欠坠。苏萌们没想到陆仟的怒气居然已经能影响到疗养院的环境了，众人一下被震得东倒西歪，十二被红线绑着无法动弹，突然脚下一滑滚到了房间中间，苏萌赶紧上前跑了两步将他拉回。
宋清持嘴里念的的咒语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阿飘护士立刻抓住了机会想要逃跑。谁知宋清决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一把擒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露出她那段灰白的脖颈，右手寒光闪过，下一刻竟把她的头给生生割了下来。苏萌心中大骇，望向此时岿然不动的宋清决，只见他白净的脸上溅了几点黑血，把那颗浅棕色的泪痣也遮住了，那副神情是苏萌从未见过的冷酷绝然。他提着阿飘护士那颗狰狞的头颅站在明暗光影里，仿佛浴血的修罗一般。
阿飘护士的残躯无力地倒在地上，陆仟见此悲痛古欠绝，一个闪身就冲到了宋清决面前。宋清决挑衅般把头扔还给他，笑着往后退跳开来：“干嘛这么生气？别误会，苏萌对你老婆可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