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卡蜜尔与维克托 中
不过她的弟弟真的是个“弟弟”，这位菲罗斯的前任家主文不成武不就，他的家主地位实际上完全依赖卡蜜尔的无敌密探身份。
在这个弟弟意识到自己的首席密探姐姐随时都可能走人时，他给自己来了一出苦肉计。
这位弟弟家主安排了一场针对自己的袭击，然后他拖着血肉模糊的躯体，痛哭流涕地倒在卡蜜尔面前。为了尽可能逼真，他安排的手下对他发动了足以致命的攻击，造成了真正的重创。
无力保护父亲的无奈和痛苦的黑暗回忆全都浮上了卡蜜尔的心头，这位顶级密探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
密探的诞生就是为了延续家族的兴盛，她是整个菲罗斯家族精英集团的领袖，她理应永远站在家族的最前端，成为家族的盾与矛，直面所有敌人和未知的危险。
哈基姆形容的未来，不是她应该拥有的！
她坚持要求手术，并最终断绝了与哈基姆的关系。
哈基姆为了不让自己的爱人死在手术台上，只能亲手剜出她的心脏，替她完成了这个前无古人的改造手术。随后他便离开了菲罗斯家，独自隐居在无人知晓的某个角落。
成为了机械的卡蜜尔从此青春永驻，她的弟弟却承受了岁月的无情洗礼。
多年过后，身体越来越虚弱的弟弟家主开始发了疯似的寻找哈基姆，做法就是到处散播他姐姐的谣言。他觉得这样做一可以引出那位技工，二可以防止他姐姐夺走他的权利。
他成功了，哈基姆的侄子把卡蜜尔送给哈基姆的定情信物“送”回了菲罗斯家族。
这位传奇技工和他的侄儿一直生存在祖安的地沟区中，靠着进厂做工维持自己的生活。
哈基姆留给他侄儿的东西只有三样：那个定情信物，一副卡蜜尔的画像，一身顶级的科学技术。
而卡蜜尔当着那位年青人的面，把哈基姆留下的画像烧掉了，并且这位传奇密探立马展开了对她弟弟的调查，一个月后，菲罗斯前任家主，卡蜜尔的弟弟于家中安然逝世……
卡蜜尔本就是一个从小到大不断接受各种培训的人，所谓的感情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没人能知晓。
亲情、友情、爱情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似乎从不能阻挡她的步伐。
她一生中其实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选择成为一个幸福而平凡的普通人，过上平平淡淡却快乐的日子。
那种世界曾经离她非常近，甚至可以说是触手可及，但是……她的生命最终还是全部献给了家族，献给了所谓的荣耀和职责。
在她亲手梵毁那副画时，无人能知晓她是否还存有人性，是否还拥有人类的感情。
她成为了家族精英的代表，成为了这个统治阶级有史以来最强大、最精密、最聪慧的代表人。
普通的天才，甚至是一般的顶级天才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来自于家族的积累和底蕴；
来自于从小就接受的无情训练和长久以来的血腥任务；
来自于悠久生命给她带来的各种知识和无数技能；
来自于摒弃一切无用情感的理智和无与伦比的聪颖天资；
来自于原初水晶赋予的无敌战斗力和堪称人类巅峰的战斗技巧……
卡蜜尔，皮城之王，全方位强者，无弱点的密探，精英阶级里有史以来最恐怖的那位精英。
……
在卡蜜尔短暂又“漫长”的统治生涯中，皮城像坐火箭一般飞速发展，而祖安则成为了皮城的血袋，被皮城捎带着坐上了火箭。
她既保障所谓的“人权”，又对危害性很大的各种科技和工业视而不见；她既要求人们遵守规则，自己又经常擅自改动规则。
最根本的区别，或许只在皮城和祖安这两座城市之中体现。
皮城在她眼里是进步之城，是注定要引导符文之地前进的世界中心。而祖安，可能只是她的工具，一个能维持皮城高速发展的工具。
据斯宾德劳回忆，其实祖安和皮城被爆炸分割开后，迦娜第一时间驱散了炼金毒雾。
但是随着日之门开启，海上贸易能带来的税收开始疯狂增长。为了吞下这个海峡所带来的巨大利益，家族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壮大自己。
整座皮城就像一台机器，在卡蜜尔的调控下开始高速运转。
最基础最基础的炼金业和航海工业被皮城提上日程，但是污染太大怎么办？
能保证他们统治地位的海克斯技术被提上日程，但是污染还是太大怎么办？
建，一定要建！不过是在祖安建。
合成海克斯科技水晶的过程几乎就是强行浓缩各种元素的过程，这些过程制造出来的“废气”是无法消除的，即使是大魔法师都对这些灰霾束手无策。
在不断升级的科技，不断变快的船只，不断变高变大的日之门背后，是无数个进行巨量排污的工厂在支撑。
而这些工厂，全在祖安。
在海克斯科技刚发展的那些年，祖安的底层人民很容易得一种病，或许那不是病，而是一种污染。
祖安人的血肉会莫名其妙的坏死，黑色的血管和腐烂的肉会爬满得病之人的全身，朝着人的心脏蔓延，然后让他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死去。
人们说这不是病，而是一种诅咒，而这种诅咒肆虐时，祖安四分之一以上的新生儿和孩童都染上了这种病。
魔法师对此束手无策！
炼金师对此束手无策！
医药师对此束手无策！
皮城人对此……
于是人们只能带上呼吸滤器，靠着切除腐肉勉强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一边工作一边默默祈求神明庇护自己。
同时大多数工厂都非常危险。
在炼金工厂工作的是一点常识也没有的普通人；
在深坑里挖矿的是一点特殊力量也没有的普通人；
在海中作业的是完全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在……
生命的价值从来都不昂贵，起码对祖安人而言，是这样的。
底层人民不是没有爆发过反抗，但是他们被毫不留情的镇压了，最优秀的抗议者甚至连卡蜜尔的面都没见到。
人们也无处可去，两面都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想上船必须会一些特殊技能，往海峡外走是上百日不见人烟，到处游荡着凶恶野兽的树林与荒野。
于是人们只能被动地接受来自皮城的“好意”，住在他们亲手挖出，却变成了皮城人援建的铁皮房子中，为皮城的发展贴砖加瓦。
在这样近乎绝望的环境中，一位耀眼到无法直视的贫民天才诞生了，他就是机械先驱——维克托。
……
维克托就是光，维克托就是电，对于祖安人来说，维克托就是活着的神话。
他出生于卡蜜尔崛起的年代，比卡蜜尔矮了一辈，那时也是海克斯科技疯狂进步之时。
他的父亲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祖安科学家，母亲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匠人，所以他从小就一直接受着来自父母的熏陶。
与被动接受训练的卡蜜尔不同，维克托对发明和制造充满了热情。他是发自内心的热爱着科学，恨不得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将醒着的每一分钟都投入到学习和研究中。
没错，他热爱着学习，学习也爱他。
同时，他也是个天才。而且不是小天才，是亿中无一的超级天才。
他最开始关注祖安是因为祖安恶劣的环境影响到了他，化学泄露、意外爆炸、炼金侵蚀等事故时常让他不能专注的投入到学习中。
为了给自己的世界带来更好的秩序和确定性，维克托对祖安的意外事故展开了大量研究。
他发现了那些普通人的死毫无意义可言，很多事情和工作都可以用机器来完成，只要将人换成机器，那么百分之九十九的意外都不会再发生。
由于财力有限，他开始向一些工厂主、炼金师或者炼金工坊毛遂自荐，但是大多数人直接拒绝了他。
只有来自弗雷尔卓德的弗雷德尔森炼金工坊给了他一次机会，条件是维克托如果失败了就免费帮他们做一个月卫生。
维克托发明的自动化装置将“船只动力原液生产工坊”的原液收集储存工序进行了升级，原本每天都会爆炸的动力液工坊顿时把事故率降到了零点。
一时间维克托声名大噪，于此同时他的父母在幸福中离开人世。
很快，其他机构也开始求购他的作品。不久，维克托的设计成果就遍布祖安，他的每一次创新都能消除某道工序中的人为失误，从而提高工作效率。
紧接着他就收到了来自皮城科技学院和魔法学院的聘用邀请，斯坦威克教授答应给他提供最先进的实验室，整个皮城的研究资源。
于是这位教授就成为了他的老师。
在皮城的研究期间，维克托认识了一位和他几乎不相上下的人，一个不可一世的天才——杰斯。
二人经常一起工作，但却从未成为真正的朋友。很多时候，他们两人都会在发明的过程中针锋相对，在直觉和逻辑的矛盾观点上各执一词。
他还发明打造了一台特殊定制的，用于清理回收废料的机器人——布里茨。
起因是祖安发生了一场大型炼金物质泄漏事故，贻害祖安全城，于是维克托特意从皮城返回祖安，在现有的自动机械技术基础上植入了一系列认知学习的循环指令，制造出了一台他本人都无法再次复制的“闪电布里茨”。
而这也成为了维克托人生的转折点，成为了他登顶祖安，和卡蜜尔分庭抗礼的重要事故……
十九、卡蜜尔与维克托 下
布里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机器人，特殊到整个皮城甚至符文之地都很难再出现第二台。
它是被维克托用“废弃”材料组装起来的，是一台“死而复生”的机器人。
说到这，斯宾德劳着重向张启东二人描述了祖安“废料”的恐怖。
烂泥般的超强酸、剧毒腐蚀而出的沼泽、足以融毁钢铁的爆炸、混杂着毒液废气的瓦砾废墟……
而像布里茨这样的机器人就是专门用来处理这些事故现场的，它们任劳任怨、无休无止，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人类根本无法胜任的脏活累活。
但即使是坚硬的机器，也经常会出现意外事故，这些机械体工作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回到学院，一块接一块。
在这样的情况下，维克托打算制造出一台更耐用、更高效，还无需维修的机器。
因为维克托过人的成就被人看在眼里，所以他去到皮城后担任的不是学生，而是类似于研究员一样的存在。
他的同事个个都是皮尔特沃夫的顶尖智库，每一个人的头上都挂着一大堆头衔，几乎人人都能称得上是大科学家。
布里茨身上的材料就是从他们手上得来的，每一块都是顶级材料，每一块都来自一台报废的机器人或者用了很久的仪器。
东拼西揍，想方设法，维克托花费全部心血做出了“闪电布里茨”，意思是希望这个机器人能够像闪电一样处理废料，并且发挥出的价值远超它各个零部件的简单叠加。
最后他给布里茨下达“为祖安人民服务”的核心指令，并把它派到了地沟区。
这台机器人将维克多赋予的目标铭记于心，它相信牺牲奉献和舍己为人能够让整座城市变得更加伟大。
布里茨很快就加入了机器人的行列，开始进行清理任务，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带队进入污染禁区核心进行探查，清理毒性最强的化学污染区，完全不需要回到学院进行修理……
布里茨开始为其他机器人设计越来越大胆的行动计划，但却在一些新的危险出现的时候感到力不从心，因为他们的工作仅限于清理化学污染……
到最后，这台机器人打开了自己的引擎，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机械构造，解除了所有功能上的限制……在随后的几周里，布里茨井然有序地组织了大规模疏散，让居民远离毒雾；
重新定向了食物配给系统，大幅增强了效率；修复了一个精密的滤水系统，让许多居民重新用上了清洁水。
总而言之一句话，它拥有了智慧！
并且这种智慧完全不考虑自己，而是全部用在为祖安人民奉献的道路上。
维克托开始研究布里茨，在研究的过程中他自己也得到了收获，具体是什么收获斯宾德劳也不知道。
但是维克托亲口承认，他在布里茨的身上受益良多。不过当他在科学技术领域有了进步时，他的老师斯坦威克教授给他上了一课，让他的心灵也得到了成长。
……
斯坦威克教授趁着维克托身在祖安，进入他的研究室窃取了他的所有科研成果以及资料，并且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学术会议先声夺人。
待维克托回到皮城时，木已成舟，布里茨变成了斯坦威克教授的作品。
他向学院的主管们提出了严正的控诉，但他过于激进的言辞却被人置若罔闻。
他求助杰斯为自己作证，但这位天才却拒绝开口。最后，这次申诉的结果让他的老师占尽了便宜。
这是维克托受到的第一次打击。他刚从一个机器人身上学得“人性”，他尊敬的老师却向他展示了“兽性”。
这次事故过后，维克托的名声在皮城降至最低点，甚至可以说是臭名远扬。
他被当成反面例子，被所有的科学家用来教育自己的学生。
一些年轻的学者和科学家甚至会当着维克托的面大声嘲讽他，并发誓说永远不会成为他这样试图背叛老师，欺骗同僚，玷污学院的人。
更有甚者联名要求剔除他在学院进修的资格，剥夺他继续钻研科学的权利，具体的剥夺方式无人知晓……
这些维克托都忍了，因为皮城的环境确实比祖安的要好太多了，他手上有很多研究一旦回到祖安，就会出现数年不得寸进的情况。
心有不甘，但却只能逆来顺受。
维克托回到了自己的研习中，他知道，自己的终极目标始终都是为人类带来幸福，让人性得到增强。项目被剽窃也好，自尊受打击也罢，怎么可能让他放弃？
事情的第二次爆发也是因为布里茨。
这台充满了“善性”的机器人再次求到了维克托头上，因为它无法处理祖安人受到的“污染”，就是那种会从血液、从**上腐蚀人本身的怪病。
布里茨遇到了机器生涯最大的难题，它见不得那么多人毫无办法的死去。这台机器用尽了各种方式恳求维克托，甚至答应他愿意把自己拆了送给他研究。
那时维克托的心还是肉长的，一台机器尚且能为人做到这种地步，他如何能拒绝布里茨的请求，于心何忍啊！
他再次深入祖安，竭尽全身所能帮助那些被化合毒物污染的祖安人，他把这个病命名为“灰毒”。
他自己出钱为病人们安装机械肢体，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一步一步的测量和跟进所有数据，不断调整自己的治疗方法……
最后他得出了结论：必须用更强大、更纯净的能量净化这些病人，才有可能让他们恢复健康。
恰好这种能源皮城就有，它的名字叫做原初水晶。
为了这件事他去恳求杰斯，但是杰斯不肯把刚到手的水晶送给维克托，于是布里茨采取了不太光明的手段试图取走水晶，维克托为了它与杰斯展开了一次正面交锋。
那是一场堪称激烈的对决，二人的战斗将杰斯的实验室完全摧毁。
最后逃走的一人一机器回到祖安，而他们身后是紧跟而至的杰斯和斯坦威克教授。
……
恰逢当时维克托的治疗室里全是深度灰毒患者，他们的神智已经受到了影响。
为了吊着这些患者的性命，维克托用了一种强大的催眠剂来平息他们。而且为了减缓恶化的速度，他切开患者颅骨，用机械装置缓慢过滤其血液中的毒素。
原初水晶一到手，他立马开始尝试净化毒素。机器运转，水晶开始发挥效用，但是这时杰斯和他的老师到了。
这两人看着满室被切开颅骨而且安装着机械四肢的祖安居民，心中讶异的同时立马开始指责维克托。
布里茨试图帮维克托说话，却被斯坦威克教授一口咬定它的系统已经被维克托篡改。
没等这些重度患者清醒，皮城警卫和学院的战斗小组已经杀到了维克托门口……
一场波及小半个祖安的战斗爆发了，无数祖安强者前来支援维克托，他的机械患者小队也投入了战场，学院和皮城警卫节节败退。
回到学院的斯坦威克教授第一时间发布声明：维克托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他是来皮城学习那些恐怖技术的，他要改造一支机器人大军称霸祖安，从而反攻皮城……
杰斯在战斗中刻意毁坏了维克托的研究室，打爆了那颗原初水晶，于是回到皮城的他成为了英雄。
学院立马表示一定要拿下这个叛徒，好几个家族纷纷派出密探进行援助，就连中层广场的人都在反复洗脑中开始怀疑维克托是不是别有用心。
最后杰斯成为了皮城的英雄——未来守护者。
斯坦威克成为了一名备受伤害的顶级大科学家。
维克托则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但是当人们再次见到这位曾经智绝天下的年青人时，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他成为了机械先驱——维克托！
自己给自己的四肢、躯干、心脏和大脑做手术的维克托成为了光荣进化的发起人。
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再也不会觉得抑郁，再也不会因为负面情绪而感到烦恼的维克托变强了。他从一位绝世天才直接进化成了超级机械增强体。
卡蜜尔这种超级精英花了数十年才进入的状态被他直接一脚迈入门内。
人们惊讶地发现维克托不会手抖，而且任何知识都可以轻易掌握，所以他做的任何手术成功率都是百分之百。
人们还发现维克托没有情绪波动，喜怒哀乐、哭笑骂惊……他的脸上不会出现任何表情，所以他总是精准无比的发现问题，然后完美无缺的处理问题。
人们最后发现，维克托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比如他不会劝诫、说教，也不理会无意义的战斗和污蔑，还有就是他不会说谎……
随着布里茨和机械先驱的再度出现，皮城的所有势力都被驱逐出了祖安底层。只有祖安人，也就是男爵才可以在底层做开办工厂等事情。
而随着布里茨事件的反转，皮城的法律条文明确规定：中层以上禁止提起“维克托”这个名字。
包括他做过的任何事，都不能提。
维克托已经成为了家族们的敌人，皮城没有必要为他损失任何一点财产，包括那个一开始侵占他成果的斯坦威克教授。
……
“因为再也不会受到情绪的干扰，所以变得超级无敌强大？”张启东傻傻地自言自语。
他说不出是应该羡慕还是畏惧。
心甘情愿地自己把自己改造成没有情绪的机器，维克托“生前”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到底忍受了多少不堪回想痛苦啊！
一想到一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开心、不会笑、不会感动、不会因为吃到好吃的而感到幸福……张启东立马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像卡蜜尔这样的还能品品茶，勉强也算个爱好了。而维克托呢，他余生只能和机器作伴！
不过故事到这里也没有了，更为细节的东西在斯宾德劳这里也问不出来，比如维克托的心情，战斗的细节之类的。
这些故事一部分出自布里茨之口，一部分出自比较正义的皮城学者之口，是目前在祖安和皮城认可度最高，最广为流传的版本。
两位举世无双的英雄，卡蜜尔与维克托分别代表了皮城与祖安的最高武力和最高智力，最绝的是二者都不会受到情绪的干扰。
仿佛针尖对麦芒，上帝锤佛祖。
不会犯错的机器对上绝对完美的改造人，咬合的齿轮环环相扣，精湛的技术描绘纹理。
皮城和祖安看似平静，但是双方的背后都站着一位完美无比的强者在暗中较量。
他们超凡脱俗，以城市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暗中推动局势的发展。
所以斯宾德劳觉得，这次所谓的帝国强者围攻厄加特就是个幌子，这背后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幺蛾子。
“所有的男爵都知道这件事？”张启东手指微弹。
“所有的皮城人和祖安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兰纳尔男爵的事情说不好，没有人明面上见到过这位夫人和维克托有关系。”斯宾德劳老实回答，
“而且大多数男爵都没见过那个恶魔，根本不知道它身上的改造手术全祖安只有维克托能做，那是来自皮城学院的顶级手术！”
【宿主，其实也说不定的哦，万一是卡蜜尔自导自演，或是另一部分别有用心之人的计谋也……】
“大哥，给不出具体建议能不能别添乱。”张启东脑壳疼。
【本系统只是列举所有的可能性】
张启东不想理会系统，转头问到：“老蛇你怎么看？”
老蛇头朝着他的脚吐了口唾沫：“依老头子我看，乖乖等上几天，拿机器回比尔吉沃特就行了。”
这句是真话，不过很明显张启东并不想听。
“算了，你先上去吧，我带着他去维修维修。”他向老蛇伸手要了一袋银蛇币和两张票据，“搞定了我直接回去，最迟后天早上。”
“爱死不死，我已经赚够本了。”老蛇随手抛出银袋，转身准备搭乘尖啸走人。
他拿到的自由枪机设计图能值数十万甚至数百万金海妖，张启东带给他的回报实际上已经超过他的投资数万倍了。
“放心吧，死不了，而且会越来越活蹦乱跳的。”
张启东提着斯宾德劳和他的四肢渐渐走远。
老蛇回头默默地看着他，一直到他消失在灰霾中。
“诶，战争呐！仇恨呐！”他清唱着一首不知名小调，孤寂地走上尖啸……
二十、沉钩铁狱厄加特
午夜时分，日之门依旧光明大作。
“第二个太阳”高悬在运河的闸门之上，明亮却不温暖的光照亮了所有码头，给海上依旧无边无际的船只指引着方向。
每年的后三月是大海肆意咆哮的时节，风暴会从未被探索到的海域袭来，水天相接的黑色龙卷能摧毁任何挡在它面前的船只。
在无数驶向码头的船只当中，有三艘不过二十米长的“快艇”非常猖狂。在规规矩矩的船流中，它们就像三辆高速狂飙的跑车，左钻右窜。
这三艘“快艇”不像一般的船只，它们更像是潜水艇，可闭合的机械船顶上加装了远望镜，船头处打开的钢铁板块之下是两扇特制玻璃。
三艘快艇一前一中一后，像一支利箭般朝着皮成码头驶去。
前后两艘快艇里坐满了沉默的军士，中间那艘快艇则是堆放了几张舒适的软床，地上还打着几张地铺。
略显空旷的快艇中数道身影或坐或站，身姿各异，时不时有说话的声音响起。
“快看，辛勤劳作的码头工人；看，大腹便便的冰原富商；看，美丽动人的长发……噢，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母的斯嘎尔，我还忘了你看不见！”一个使用远望镜的矮子正在大吼大叫。
“一块富饶的宝地，当年执政的如果不是达克威尔那个白痴，哼哼……”
“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傻瓜总是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听说这次要宰的是一位老前辈，我喜欢前辈，却不喜欢老东西……”
“别小瞧这位前辈，当年他可是一刀一刀从兵堆里杀出来的……”
“大战在即，诸位还请不要掉以轻心……”
四男一女正在闲聊，他们有的躺在软床上，有的端正盘坐于地铺上，有的翘着个二郎腿在吃东西……
“你们能不能别说大话，敌人可是大统领特意流放到祖安的前荣耀行刑官，换成你们两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大统领宰掉。”
“我的好弟弟，你的话总是像刀刃一样刺耳。”
“哼，这白痴行不行我不清楚，不过我自己单手就能打你们两个。”
“老子一刀就能砍死你这废物，回到竞技场来一场生死决战？”
除了正在使用远望镜的矮子和盘坐在地铺上的精瘦中年，其余四人开始不停争吵。
就在此时，前头操控快艇的士兵忽然大声喊到：“将军，即将抵达皮城码头，请指示！”
精瘦中年眼都没睁：“停靠，每艘战艇下去二十人，按照我给你们的步骤去确定目标地点，清理并预防任何有可能影响到计划的因素。”
此时矮子也忽然开口：“去告诉那群白痴，让他们灰霾一起就封锁通往目标地点的所有路口。”
“噢不对，是那个方向的所有路口，那个方向，他们知道的，他们绝对会知道的！”矮子说着说着忽然暴躁起来。
“收到！”有两个士兵同时应和。
一分钟后，艇门打开，二十二个士兵下船，有两个朝着其他两艘快艇走去。
一时间艇中只剩下六个一看就很特别的人和一条动物。
精瘦中年再次张嘴：“今晚就是行动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放下成见，大统领让我们六人同时前来必定有其原因，死不死人是其次，我不希望连任务都完成不了。”
“要牢记，大统领时刻都在注视我们！”
话音一落，全场陷入沉寂，六人开始各自以各自的方式进入状态。
……
与此同时，沉钩铁狱。
这里是环境与日之门相反的另一个极端之地，沉钩监牢中永远不见天日，即使正午亦是漆黑一片。
仅有的几盏矿灯根本不能驱逐浓厚的黑暗，这是一个位于祖安底层深处的矿狱。
一些重犯必须在这里徒手挖矿，他们需要在几乎完全漆黑的矿洞里，用手指一点点刨开泥土，然后找到隐藏在土中的细碎原石。
这些原石可以和很多炼金材料发生反应，本身具有一定的腐蚀性，这种腐蚀性可以被强化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犯人们一开始用手指抠，手指拦了就用手掌刨，手掌磨伤就用手骨铲，手骨断了基本上就死定了。
每天挖多不得奖励，挖少必须接受惩罚，而惩罚就是接受沃斯爵士的残忍酷刑。
“你知道沃斯最喜欢哪样刑罚吗？”一个庞大的身影正在跟人说话。
他的声音在矿狱隧道中不断回响，仿佛有一支大军在同时低声陈诉。
“她最喜欢用刀锋在人体身上刻画图案，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船，然后把人泡进这里的泥浆中，让图案永远留在他身上。”
“当然，大多数人坚持不到走出泥浆那一刻，我曾经在恕瑞玛的黄沙中被蝎子刺中，黑色的毒液蔓延，我一刀切下腐肉，任由滚烫的黄沙和蝎子再次袭击这个伤口，但是不得不说，这里的泥浆水比蝎子毒液还不好受。”
这个人的身躯远超常人，一盏矿灯提在旁人手上甚至照不到他的头颅。
他身旁跟着一个人，一个女人。长发细腰、紧绷的长腿，看起来纤细却又充满了力量感，像一只矫捷的母豹子。
二人正在黑暗中朝着某处前进。
“厄加特大人，那您身上原本有多少道伤痕呢？”女人随口问。
她的眼睛一直在黑暗中四处扫射，同时嘴巴也在不断默念，“左转角囚室……右转角石台……离出口四百米……”
“我？”厄加特的声音非常沙哑，“我身上的图案每天都在变，有时候是祖安某处的地图，有时候是一栋层次分明的房子，大多数时候我不用挖矿，只需每天泡个澡。”
“我曾一度怀疑自己即将死亡，但是我在洗澡水中重生了，以一种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方式，重获新生。”
“在我还是一个所谓的行刑官时，我觉得死亡能给人带去恐惧，最大的恐惧！”他风轻云淡，“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无尽的痛苦比死亡更让人害怕。”
“塔玛拉，或许斯维因是对的，诺克萨斯不应该由人来统治，或者说每个人，都不应该被统治。”
“支配人们的，应该是他们内心深处最黑暗、最深沉的痛苦与恐惧！”
厄加特说着让女人诧异的话。
……
塔玛拉是一位最顶级的战争石匠，她最开始接到的命令是潜入皮城，或者协助另一位石匠潜入皮城。
她完成了后者，于是她接到了第二个任务：解救帝国前荣耀行刑官——厄加特。
与其说是解救，不如说是说服，她需要说服厄加特，重新为帝国效力，为一位曾经执掌诺克萨斯军中大权的元帅效力。
塔玛拉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厄加特。虽然这位帝国强者已经接受了她的安排，但是不知为何，她感觉心头一片乌云萦绕。
“humhum—”厄加特阴沉地笑了两声，“弱者害怕死亡，所以他们被更强大的人逼着，在痛苦中走向死亡；强者害怕痛苦，他们只能逼着自己抗拒痛苦，所以在痛苦中走向新生。”
“在这里死去的囚犯，在工厂里死去的劳工，在战场上死去的新兵，在平庸里死去的所有凡人，他们害怕痛苦却永远活在痛苦中，直至死亡。”
“所谓的男爵，所谓的将军，所谓的行刑官，所谓的帝王，不过是将痛苦与恐惧施加到了弱者身上，这些东西赋予了他们无上的权力。”
“一块面包，一把利刃，一个工作，这些凡人赖以生存的东西，恰恰是他们恐惧的源头，为了生存，他们甘愿在平凡的痛苦中苟活一辈子，可笑又悲哀！”
厄加特向塔玛拉倾诉着他的理念，这个道理是他在沉钩铁狱中悟出来的。
在被折磨的这些年里，厄加特不断回想自己的人生：因为征兵制度走上前线，这是害怕皇帝的律法；因为后退会被斩首所以一马当先，这是害怕军纪；因为成为了首领之傲所以越来越疯狂，这是害怕失去荣耀；因为害怕死亡……
他意识到一直推着他前进的不是勇气，而是心底里的恐惧之源。
只要让人们意识到平庸的死去比死亡更可怕，人们就会爆发出百分之一千，甚至百分之一万的潜力去逼迫自己变强。
沃斯女爵的折磨手段花样繁多，老实说，厄加特起初认为自己连其中一种都抗不过去。
常年的征战胜利和行刑官之职给予了他极大的荣耀，同时也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认为他是一个有资格的人，是一个被帝国赋予了权力和力量的人，行刑者巨斧和荣耀已经将他的身心以另一种形式腐化了。
在遭受斯维因篡位，皇帝驾崩，祖安战败被俘，日夜不休的痛苦折磨后，他终于在数百次濒临死亡的情况下完成了自我觉醒。
他现在驾驭着超越死亡的恐惧，千疮百孔的肉身早已经变得强大无比。
……
二人转过好几个弯，走了十数分钟后，终于来到了一间有微微亮光的囚室里。
这里关着四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全身布满泥垢、十分高挑的女人。
她们四个人的双手都被高高吊起，每一个人的右手和下一个人的左手用的都是同一条铁链，四个人四个方位，四条铁链，四个铁链固定点。
一旦有人想要动弹，双手的铁链就会拉动另外两个人的手臂，不过现在铁链被高高吊起，她们全部高挺着凸起部位，踮起脚尖低着头沉默。
“这些是沃斯的手下，整个沉钩矿狱只有她自己逃走了。”厄加特的声音在囚室里响起。
四个女人立马抬头看向了他，眼睛里满是乞求和恐惧。
同时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头从囚室里边走出，他手上端着一碗稀稀拉拉的肉糜，走路的同时他还把手伸进碗里搅和。
“嘿嘿嘿嘿，今天的用餐时间到了，这一碗小东西只够一个人勉强吃饱，如果两个人分只能勉强挨到下一轮，三个人的话估计你们都会饿死……”
老头满脸狰狞恐怖的笑容，仿佛这四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在他眼里是四只野兽。
塔玛拉透过老头身上的衣服隐约看见，裹在老头身上的似乎是一层厚厚的泥浆。
她亲眼看着老头走到四个女人中间，然后把手里的碗放下。碗一放下，四个女人的眼神立马就变了，她们看向彼此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塔玛拉熟悉的东西。
随着老头把吊起的铁链也放下，四个女人真的如同野兽一般，疯狂地朝着肉糜扑去。
“啊！啊—”
一个瘦弱一点的女人不敌她左右两边的人，整个人被铁链吊起，两只手臂被拉得一抽一抽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掉。
“不，不要！求求你们—啊—”
随着她的失利，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也开始渐渐不支。她疯狂求饶，但是另外两个原来的同事兼好友却根本没打算理会她。
最后她们两人被活生生吊起，另外两人则似乎遵守着某种规矩，一人一半喝掉了碗里的肉糜。
老头满意的笑了：“嘿嘿，你们这两个没吃到东西的怕是活不到下一轮了，这样吧，我给你们两把刀，你们可以把自己身上的肉切下来吃掉。”
“如果你们吃不下自己的肉，可以交换着来吃，反正你们死掉之后肉也会进别人的肚子里，留着身上的肉不过是给别人活命机会罢了”
老头把碗收走，重新吊起一大半铁链，然后给了那两个什么都没吃到的女人一人一把小锉刀。
小锉刀一点也不锋利，锈迹斑斑，奇钝无比。
“这样的囚室一开始有二十来个，现在只剩五个还有人。”厄加特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塔玛拉，“似乎这对战争石匠来说不算什么。”
塔玛拉看着老头平静地说到：“没错大人，有的战争石匠在训练阶段就会遇到这种事。”
她当然能看出来老头的碗里不是动物肉，也能看出那把小刀上面被动了手脚，不过这些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很好。”厄加特转了转身子，直视着塔玛拉，“告诉我，你都为帝国做过什么贡献？”
“还有，现在斯维因的统治情况到底怎么样？又是那个白痴忽然想到请我回去对付他？”
“我要听真话，一句一字都不能有假，这关系到很多很重要的事情，其中有一件对你来说重要无比。”
厄加特的身影笼罩了塔玛拉，他的语气当中带着进攻性！
身经百战的塔玛拉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她似乎陷入了什么旋涡之中，不过她做的所有任务都属于国家机密，现在她必须做出抉择……
二十一、英雄!英雄!英雄!
“一个正确却不明智的选择。”
厄加特看着塔玛拉飞速遁走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塔玛拉是他重获新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帝国精英，他相信这位精英肯定感受到了他身上如山般的伟力，但是塔玛拉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找死。
这让他回想起了诺克萨斯军人生涯，那是一段还不错的回忆。
没错，在这个矿狱中违背他的意志，等同于找死！
厄加特掀开身上披着的黑布，露出了他的全貌：深青色的光头犹如石雕，脖子以下是被各种装置裹起的躯干，右边依旧是一只手而左边则完全变成了机械，透过躯干可以看见他长满了“纹理”的皮肤。
躯干之下是一颗金属球充当着他的大腿，一道管子从球体接到他的面部，看起来像是个呼吸器，球体之下是八根粗壮且精密的机械巨腿，很像一只数米大的蜘蛛。
他迈开腿腿腿腿，整个人就像一只起飞的幽灵，直接飘过数百米长的矿道。
平心而论，塔玛拉的速度其实远超常人，起码张启东这样子的大约跑五六秒才等于她一秒。
这位战争石匠的双脚从不沾地，她的双腿跟弹簧一样在左右墙壁上来回弹跳，整个人如同一只在森林中跳跃的山猫，鬼魅的身影让一般人根本无法捕捉。
“四百米…两百…五十！”塔玛拉低声默念。
这几段矿道实际上是完全黑暗的，是真正的一点光都没有，睁着眼和闭着眼一模一样的那种。但是她仅凭着走过一次的短暂记忆，就完美记下了矿道里的所有细节。
“亮光！”塔玛拉双腿再蹬，整个人朝着洞口射去。
“躲过这一发腐蚀电荷，我放你走！”厄加特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的声音回响在矿道里的每一处，塔玛拉无法通过声音来进行躲避，于是她只好在空中抱腿屈膝低头，尽可能的缩小可被攻击范围。
“真是太可惜了，小心这些猎手导弹，它们每一颗都具有超强腐蚀性。”
厄加特的声音伴随着硬物入肉的声音响起。随后一连串甲虫大小的导弹从他某根腿上飞出，自动朝着塔玛拉追踪轰去。
战争石匠的战斗能力也不容小觑，感受到背后中标的塔玛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调整姿态，她撑开四肢并转身，手持两把匕首准备迎接战斗。
“厄加特大人，何必要为难我一个女人呢。”塔玛拉还抽空喊了一句。
她心知肚明，这位前荣耀行刑官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刚才她背后中的可能就不是导弹指引器，而是某些具有杀伤性的武器了。
“嘭～嘭～嘭～嘭～”
四声根本不像爆炸的声音响起，塔玛拉手中的匕首已经彻底消失。
产自钢铁王国的两把特制匕首，第一下就被导弹腐蚀掉了刀刃，她灵机一动，将刀柄当成武器丢出去，抵消了第三第四枚导弹。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塔玛拉发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是字眼上的面前，她的鼻子现在正贴着厄加特的腿尖，一股浓浓的酸腐臭味正朝着她鼻孔里面钻。
“心存恐惧的你在我心里犹如一只，一只闯入了地狱的小白兔。”厄加特放下腿，“现在你应该听听我的说法。”
……
按厄加特的话来说，他服役的时间远比塔玛拉要早，而且职位曾经比塔玛拉还高。
在帝国中，像大元帅、大统领、大将军、诺克萨斯之手这样的称号位于第二阶梯，地位只在皇帝之下。像荣耀行刑官，战团军官，特别部队指挥官之类的位于第三阶梯。
抛开贵族来看，这三个阶梯位于帝国的权力顶端，在这群人里面随便抽一个出来都是战功赫赫的诺克萨斯强者。身为战争石匠的塔玛拉，名义上还要受他厄加特的调配。
“而且如果那位元帅真的有心救我，那你就更不应该像我隐瞒，因为不论是之前还是以后，我的职位都会比你高，诺克萨斯石匠！”厄加特的话让她开始动摇，
“你说得清楚，我可以跟你出去，如果你说不明白，那你还是自己回去复命吧。”
“厄加特大人，我可以说，但是我只能说一部分，不然您还是杀了我吧。”塔玛拉做出了最终决定。
回到囚室前，看着两个分别失去了一个乃房的女囚犯，塔玛拉开始向厄加特讲述帝国的近况。
诺艾大战和诺德大战停止后，斯维因并没有立即裁掉无所事事的士兵们，而是颁发了新的功勋制度。
在达克威尔执政期间及以前，诺克萨斯其实流行贵族制，一个家族当中只要有一个人立下功勋，他的整个家族都可以因此受益。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里边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当属伯纳姆·达克威尔，这位诺克萨斯大将军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仅仅凭姓氏就成为了诺克萨斯最具权势的人之一。
斯维因第一刀就砍向了这些鸡狗，庞大的军队回到国内，旧贵族势力在大军面前只能瑟瑟发抖，任由大统领将他们吞下的利益从肚子里一点点挤出。
“做的勉强还行，我早就看这些贵族不顺眼了。”厄加特的脚在地上摩擦。
“还有就是另一件大事。”塔玛拉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趣，该不该说？”厄加特阴冷地笑了，“看来你还是很珍惜生命的。”
看到他的表情，塔玛拉微微后退半步，将斯维因做的另一件事说了出来。
“大统领将一个叫做‘黑色玫瑰’的组织推到了帝国表面，崔法利三人议会中，代表狡诈的那位无面者就是该组织的领袖，我一直以为狡诈应该是战争石匠来着……”
“据说诺克萨斯建国之初，黑色玫瑰便已经存在，当时还是野蛮人的帝国领袖们就是受到了该组织成员的引导，才在一片荒地上建起了伟大的诺克萨斯……”
“不过最近国内谣言四起，人们说，人们说……人们说其实这个组织一直通过某种方式把控着帝国贵族与历代帝王，达克威尔陛下就是在某个人的怂恿下，才会决定对好几个方向同时发动战争……”
“大统领建立议会后，动用了一切手段才让这个组织浮出水面，黑色玫瑰这个组织的神秘程度甚至远远在我们石匠之上，而且他们的狡诈，在帝国内部也同样适用……”
……
塔玛拉语速飞快，两只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中死死盯着厄加特。一旦这位帝国强者露出生气的迹象，她就会立马停下自己的讲话。
谁知厄加特的表情很平静，起码表面上很平静。这个遭到迫害，忍受无边痛苦不知多久的帝国强者似乎已经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他会来到祖安的根本原因。
“最后经过某位石匠的私下探查，我们发现大统领和人们所说的，似乎是真的！”塔玛拉小心翼翼的把话说完。
她的意思就是达克威尔确实已经被人“控制”了，斯维因的篡位其实是有利于帝国的，这样一来，厄加特的“被”流放似乎也顺理成章。
她说完，厄加特却没有开口，整个矿洞内只能听到女囚犯微弱的哀嚎声，断断续续、哽咽抽泣，她们就连哭和叫都不敢发出声来。
“所以，叫你来的，是斯维因？”
沉寂许久后的厄加特一开口，就把这位战争石匠的脸都吓白了。
“帝国有名的强者我都研究过，除了那些天资惊人的新秀，每一名有可能当上大元帅的强者我都了如指掌，因为我时刻准备着，准备着用巨斧划过他们脑袋的那一天到来。”
“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反对斯维因，而那些所谓的大将军恐怕得夹着尾巴做人，所以让你来找我的，不是斯维因便是……哼哼。”
厄加特的脸上露出了极其难看的笑容，就连受过专业训练的塔玛拉都没能看出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
“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就让我看看帝国这些年都出了些什么货色吧。”他说着塔玛拉听不懂的话。
厄加特的腿敲了敲地板，那个身材佝偻的老头再次走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二人。
“沃斯的首席助理前两天不是死了吗？”他对着老头说，“把她关进去，如果最后是她赢了就放她走，还有按照她的身体打造一个机械出来，我有用。”
说着，厄加特的一条腿已经戳进了塔玛拉平坦的小腹，“不要怪我，这是为了增加游戏的平衡性，这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活下来，像我复仇，哈哈哈哈！”
在充斥矿洞的狂笑中，佝偻老头上前拖走了塔玛拉，拖着拖着还脱起了她的衣服。
四个女囚同时抬起头，贪婪又诡异的目光在这位石匠身躯上流转，笔直匀称的长腿、平坦光滑的小腹、野猫一样的凹凸部位、泛着丝丝黑润的光滑皮肤。
“可惜了，没什么肉。”一个吃到肉的女囚咽了咽口水。
“那也不错了，起码明天能多一点吃的。”另一个女囚低声回应。
厄加特没有理会她们的低语，转身朝着矿洞外走去，在众人的等待中，天色渐晚。
……
“灰霾警报！灰霾警报！”
“今晚请大家封闭房屋！”
“灰霾警报！灰霾警报！”
“今晚请大家封闭房屋……”
一股透着铿锵金属味的声音传遍祖安底层，灰色的烟霾犹如要吞噬城市的异样巨兽，从四面八方朝着祖安底层涌来。
视野本就不清晰的地沟区和稍微好一点的平民区瞬间沦陷，昏天暗地、不分东西，灰蒙蒙的烟霾如同一层实质轻纱，给整个祖安披上了压抑、昏沉的色调。
大街上基本没有人在走动，除了一些装备着昂贵滤器的高级工人急忙往家中赶，其余来不及回家的工人纷纷选择了在厂里进行躲避。
“咯噔—咯噔—咯噔—”
一支全身披甲的军队忽然从街上冒出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引起了祖安人的注意，但是没有人敢打开门窗观察他们。
这支军队里的士兵人人手执精钢长枪，面上只戴着一个口罩，但是他们的铠甲上有绿色符文流动，灰霾从他们的身前被分开，径直朝着两边掠过。
“士兵们，凯伦.达克威尔将军命令我们驻守附近这六个出入口，直到通知抵达前不允许任何人通过，现在分成六个小队……”
同样的事情在祖安各处陆续上演，数千气势高昂、铁血骁勇的披甲精锐封锁了某部分地沟区的所有出入口。
于此同时，数十个骑着巨狼的骑兵从精锐背后跳出，像阵风一样闯入了地沟区。他们人狼连甲，手中的三米长戈狰狞夺目，奔跑时的气势锐利逼人。
“奉将军令，一小时内清扫该区域的所有活物，检查所有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拆除可拆除的掩体……牢记，所有会动的都要死！”
领头的骑士一挥手，所有的骑兵纷纷加速，每路过一个路口就会有好几个骑兵脱离队伍。直至最后，每一个骑兵都单独负责一片区域。
长达一小时的清场过程完成，众多炼金男爵和男爵也来到了目标地点周围的屋子里。
“没想到啊没想到，斯宾德劳你居然敢到这里来！”武田男爵嘲讽。
这次一共只有四个地沟男爵到场，其中斯宾德劳的到来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哼！”
斯宾德劳没有说话，他身后依旧站着两个人，一个被黄铜全身甲覆盖，一个被铁皮面罩和龟壳覆盖。
武田蔑视地吐了口唾沫道：“就你这样的垃圾也敢来掺和这种大事，你恐怕连交战的双方是谁都不清楚！”
“凯伦.达克威尔，诺克萨斯帝国将军，是伯纳姆·达克威尔大将军之子，一手高超的贵族剑术出神入化，凭着稳定的战术风格压了德玛西亚帝国十数年。”
“克烈，帝国骑兵将军，一个征战了数百年的约德尔人，精通超强的近战魔法、枪术、刀术……他胯下的龙蜥打个哈欠就能烧死你，被誉为山中大将。”
“德莱文，帝国荣耀行刑官，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的亲弟弟，帝国血腥竞技场的不败神话，一个杀人如麻、并以此为乐的血腥恶魔！”
……
二十二、垃圾话环节
“还有诺流希，帝国最年轻的荣耀行刑官，前两年崛起的战场新秀，是帝国近段时间最炙手可热的明日之星……”
武田男爵一顿大吹特吹，把今天交战双方的大体资料给说了个七七八八。
他收到的情报是一共会有四位帝国强者前来围攻厄加特，在他看来这是稳操胜券的局。
张启东环视一圈，在场的四位地沟男爵中显然只有武田得到了情报，另外三个男爵和他们的手下都是一脸懵逼或者好厉害的表情。
实际上他也是一副吃惊的面容，但是铁皮面具盖住了他的脸。他现在正背着铁锅和冰雪斯登，站在斯宾德劳后面听武田科普。
从理论上看，厄加特这一局几乎没得打。虽然他既是射手也是战士，但是架不住帝国方人多！
从武田男爵说的资料来看，凯伦·达克威尔是一位剑术高超的战士，类似于剑姬，而诺流希则是一流的行刑官，跟德莱文差不多。
再加上张启东“认识”的暴怒骑士·克烈和荣耀行刑官·德莱文，帝国方都凑齐一桌麻将了。
四抓一，有塔都给它越了，何况还是在一片空地上。
看着鸦雀无声的众人，武田骄傲地再次开口：“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见识真正的强者，帝国将军和那些依靠金属材料的炼金男爵可不同，他们每一个都是真正的人类，不像那些增强体，都是凭机械……”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忽然变弱。
张启东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除了他自己，其他人的身体都被改造过，包括得意忘形的武田男爵。
在场的除了四位男爵，还有八个他们的手下，张启东就是装成了斯宾德劳的手下混进来的，看来一个地沟男爵只能带两个人进场。
而且只有斯宾德劳穿着正装，也只有张启东和他的另一个小弟看不到脸。其他三个男爵和六个他们的手下全都裸露着金属身躯，身上加装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清了清嗓，一位右手改成了手炮的男爵开口道：“我知道皮城的大家主们请来了帝国强者，也知道沉钩里面那个恶魔是帝国的行刑官，我来是为了我兄弟报仇的，其他的我都不管。”
手炮男爵的朋友就是被厄加特杀死的地沟男爵之一，那个男爵的地盘至今为止仍然无人占领，只要手炮男爵能在厄加特身上来一炮，那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嘻嘻……”武田一副快笑死的模样，“为你兄弟报仇？就你？”
手炮男爵的眉头挑了挑，微微抬手制止了他的两个小弟。
武田笑完后喘着气说：“别傻了，这个事情如果炼金男爵们能解决，皮城的大家主就不至于请外援了白痴，待会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着吧，看看帝国的强者们……”
“铿—铿—”
话说到一半，铁房子外传来敲金击石之音。
好似有人在门外敲钟打锣，金属交击之音层层暴起，音浪一波强过一波，听得张启东忍不住想捂耳朵。
武田带头打开门冲出，十一个人紧随其后。
……
门外的世界灰霾翻滚，他们这儿离那道通风管子有一点点距离，不过这不影响他们观察战况。
张启东铁皮面具下的双眼瞪大，只见数条横着刮的龙卷风搅动了方圆数百米的灰霾，形成一个个黑灰色的“凤眼”，朝着某处疯狂撞去。
金石交击之音从碰撞处响起，黑灰色的凤眼以极高的速度撞去后立马消散，紧接着下一道又从远方形成，强烈的风压连绵不绝。
四位男爵和八个马仔脸都被吹变形了，他们站在原地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劲风之强。
特别是张启东，他感觉有些站不稳，除了他另外十一个人都是机械身躯，重量很足。
“前面是炼金男爵布奥，他站在那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上去！”武田咬咬牙，开始往前走。
剩下的三个男爵你看我我看你，斯宾德劳又看了一眼张启东，沉默着跟了上去。
被称为布奥的炼金男爵一共带着五个手下，他们全都不像正常人，除了脑袋几乎每一个部位都被改造过。
三个人型机械狼，强壮的腰肢和粗壮的四肢力量感十足，寒光闪烁的利爪上沾满了绿色的莫名液体。还有两个很像蜘蛛，半人高、十六条机械腿。
看着地沟男爵们靠近，布奥没有任何表情。
众人来到布奥身后时，才勉强看清了真正的战斗现场。
两把超高速旋转的黑色物体，卷动了周遭的空气，形成风暴朝着通风管道下方的某个庞大身影袭去。
身影站在原地不动，伟岸的身躯仿佛灯塔，任由着黑色物体冲击。
“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
一模一样的话，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前者低沉沙哑、后者嚣张跋扈。
黑色的龙卷停息，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响起，还伴随着某个矮子的大吼大叫。
“斯嘎尔，停一下！还没开始！”矮子的声音很尖锐。
“约德尔人克烈？”声音低沉沙哑之人再次开口，“我听说过你，一个生命悠久的将军即使再怎么差劲，他也会声名远播。”
“差劲？”尖锐的声音暴躁无比，“懦夫，现在站在你面前，噢不…现在站在你旁边的是诺克萨斯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帝国英雄、最英雄无畏的凶猛战士、铁血战争的意志化身、伟大的轻骑兵、高阶少将元帅中士、山中大将——克烈大人！”
灰霾弥漫，张启东听着这些对话却无法看见说话之人，心里跟猫抓似的。
悄悄地戳了戳斯宾德劳，张启东暗示他继续往前走。
这个白发苍苍的男爵嘴角抽了抽，额头上居然流下了一滴汗。
就在斯宾德劳进退维谷之时，正上方的气泵通道吹来一阵强烈的狂风，顿时驱散了周围数百米的灰霾，把在场众人的身形彻底暴露。
……
站在原地不动的庞大身躯赫然就是厄加特，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非常标志的长腿女人。
“三米高的光头！”张启东心中一惊，“看来这场战斗不好说了。”
秃顶是强者的标配，厄加特秃了，那么他肯定比原来更强了。
在厄加特正对面，一个画着红色刀疤妆的威猛男子正朝着他迎面走去。
两把一米长的大斧头在这个猛男的手指上轻旋飞舞，速度快到张启东只能凭感觉断定它们是斧头。
毫无疑问，他就是诺克萨斯帝国现任荣耀行刑官——德莱文！
按武田男爵描述，德莱文是唯一一个喜欢“表演”的荣耀行刑官，所以通过外表很容易判断他的身份。
德莱文穿着一身堪称华丽的劲装，竖起的冲天发上戴着血色头饰，眼神中透露出清晰可见的暴戾与血腥，两撇竖下的胡子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勾起的眼角和嘴巴似乎是在嘲讽。
他一步一步靠近厄加特，走得沉稳无比。按位置判断，他就是先前打出黑灰色龙卷风的强者。
“联盟最强力的ad之一！”张启东内心感慨。
他将视线从德莱文身上移开，放到了暴怒骑士——克烈身上。
骑着一条龙蜥的克烈在厄加特左边，也是张启东等人的对面。这位暴躁的约德尔人正用手上的绳套扼制着斯嘎尔的冲锋**，看起来相当吃力。
被叫做斯嘎尔的龙蜥在长达数百年的征战中早已变得强大无比，它身形矮小完全是因为被自然魔法影响的缘故。
克烈是约德尔人，天生就拥有高超的魔法天赋，这种天赋也被传递到了和他朝夕相处的龙蜥身上。
由于灰霾依旧存在，张启东无法看清克烈的外表，只能看到他确实是个矮子，骑上龙蜥后刚好比德莱文高那么一点。
按武田男爵的说法，克烈很早以前就是诺克萨斯大将军的候选人，不过上一任皇帝达克威尔始终对这个矮子有偏见，用一个“山中大将”的名号骗了他很多年。
看不清克烈的张启东再次移开视线，看向了厄加特后边的那名贵族战士。
不同于克烈的暴躁和德莱文的血腥，那名战士第一眼看上去让人如沐春风。
“看来这个就是凯伦·达克威尔。”张启东断定。
这名大将军之子手中握着一把精致华贵的长剑，身上披着淡金色的贴身甲胄，站姿挺拔优雅，从外表看上去是一个庄严肃穆之人。
围攻厄加特的四人中，其实属他名气最大。
德玛西亚的战争实力不容小觑，诺克萨斯帝国在诺艾战场陷入困境时，是他以寡敌众，凭一己之力压住了德玛西亚的大部分兵锋。
否则腹背受敌的帝国撤退都不安稳。
最后的最后，张启东看向了他们面前的背影，一个站在厄加特右方的帝国强者，行刑官诺流希。
看到诺流希时，张启东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错误。
这位行刑官的两把巨斧比人还高，拿在手上跟扛了两扇铁门一样，配上他的重甲，直接说明了一个事实——这位诺流希是一个典型的重装战士。
张启东先入为主，认为行刑官都是ad，但是实际上行刑官都是手持巨斧作战的。像德莱文这样喜欢玩飞斧的是异类，是行刑官当中唯一一个打远程的奇葩！
所以厄加特的第一职业是重装战士，射手这个身份应该是他来祖安之后才得到的。
……
待到四人站好位后，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
一个重装战士，一个贵族剑士，一个暴力ad，一个全能骑士，四个围住厄加特一个，一副准备把他当麻将打的样子。
“塔玛拉，你的任务完成了！”德莱文忽然开口。
他和塔玛拉曾经有过并肩作战的日子，同时这位战争石匠也替他哥德莱厄斯做过很多工作。他的确血腥暴戾，但他不是无情无义。
长腿女人把头一扭，对着达克威尔语气讶异地说到：“将军，任务不是说要把厄加特大人救出去吗？几位大人不是来保驾护航的吗？”
没等达克威尔回答，德莱文猖狂的笑声再次响起。
“哼哼…厄加特…大人？”他手中的斧头停住，“过了今天，德莱文就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强的行刑官。”
张启东趁机看清了德莱文的双斧，确切的说应该是两把双斧。斧头部分上宽下窄，最顶部是布满了锯齿和尖刀片的夸张刀刃，柄部是一个有握把的圆铁环，两把斧子一黑一白，环绕铁环转动。
厄加特看了一眼对着他的斧刃，轻蔑地笑了笑：“呵呵，我听说过你德莱文。”
没等德莱文有反应，他接着嘲讽道：“我听说你的哥哥德莱厄斯成为了帝国武力的象征，铁血意志的代表，他一个人，而你仅仅是他的弟弟！”
“不知道今天德莱厄斯有没有来，像刚才那样挠痒痒的进攻我可不想面对第二次，那会让我犯困。”
在厄加特那个年代，帝国武力从来不是一个人可以象征的，但是现在德莱厄斯，或者说崔法利军团完全代表了帝国武力，这意味着他们的实力要远超当年的大将军和士兵。
“还有你凯伦，达克威尔这个姓氏应该已经很罕见了吧？”厄加特转过身，“感谢大统领吧，像你父亲那样的蛀虫就应该死在我的斧下。”
他和凯伦·达克威尔乃是旧识。他是达克威尔皇帝的心腹，凯伦的父亲伯纳姆·达克威尔亦是皇帝最亲近的大将军。不过他们的关系很不好，互相看不起对方。
“厄加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蠢，看来祖安的监狱没能带给你成长。”
“斧子是一种力量，政治也是一种力量，后者虽然是你无法理解的力量，但是大统领应该像你证明了这种力量到底有多强悍。”
凯伦不咸不淡地反讽。
“呵呵呵呵，无法理解的力量？”厄加特笑着低声自语，“你们把我丢进绝望的深渊，而我踩着尸体爬了上来！”
“现在我拥有着你们无法理解的力量，诺克萨斯不需要统治者，诺克萨斯人也不需要所谓的政治，一切起于恐惧，就应该结束于恐惧！”
“见证来自恐惧的力量吧！”
厄加特咆哮，凯伦·达克威尔不咸不淡的态度还是激怒了他……
二十三、乱斗序幕
看着脸都被气歪了的厄加特，张启东只觉得有些悲壮。
他亦从地沟男爵们的口中了解到了沃斯爵士对待犯人的方法，厄加特是这数十年沉钩铁狱的囚犯中，唯一一个坚持时间以年为单位的重囚。
在成千上万的囚奴里，有意志坚定的各国老兵；
有生死置之度外，半块银轮卖老母的恕瑞玛刀客；
有经过特殊训练，自认为能承受任何酷刑的特工间谍；
有感觉不到疼痛，全身上下都被切除了痛觉神经的机械改造体……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撑过一年！没有人！
厄加特就是一个在这样充斥着死亡的恐怖监狱中，破茧成蝶、绝境重生的英雄。
平心而论，张启东觉得脱困而出的厄加特没有丧失理智，没有疯狂的大开杀戒就已经算是守住底线了。
他是黑暗里唯一闪耀的火花，是无数强者里最坚定、最坚韧的那个。坚忍卓绝、坚强不屈、坚韧不拔，张启东感觉这些词用来形容他还不够格。
他猜不到是什么让厄加特如此坚挺的活到现在，但是想必诺克萨斯帝国绝对功不可没，因为他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帝国中度过的，帝国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
就是这样一个心心念念想着帝国的英雄，在踏出监狱后却遭到了帝国将军们的围攻，而且围攻他的主指挥还是他以前的老仇人。
这种仇恨有多深张启东想象不到，不过他很快就亲眼看见了这种仇恨的实质化表现。
厄加特的腿腿腿腿重重一点，普通枪支根本轰不出痕迹的结实土地被震得四分五裂，几米宽的裂纹犹如蜘蛛网，密密麻麻、粉碎均匀。
他狂暴的冲锋姿态远超所谓的战车，空气爆裂、风声大作，钢铁铸造的下肢踏出深深裂痕，破碎的地面翻腾凸起，黑青色的流光犹如导弹撞向大地。
猛！强！狂暴！
在座的大多数人只感觉眼睛一花，厄加特就已经来到了凯伦·达克威尔面前，其身后还留着一道冲锋残留的沟壕。
但是身披淡金甲胄的贵族战士丝毫不见胆怯。
他重心压低、挺身，其手中长剑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寒光。
刚猛与肃杀的气息顿时蔓延全场，精致的宝剑朝着看起来势不可挡的恐怖战车直直刺去，凯伦选择硬碰硬！
“嘭—嘭—嘭—嘭—”
“锵—锵—锵—锵—”
气爆声、碰撞声、金属交击声，连绵不绝的声音奏起，仿佛一曲激昂的交响乐。
贵族剑与金属肢体采用的都是顶级金属材料，谁也不输谁，两者交击时爆发出的轰鸣足以震碎普通人的耳膜。
但是狂暴的战车明显力量更大，他占据上风，数条前肢疯狂挥舞。
漫天黑色的腿影抽爆了周遭空气，丝丝火光伴随着他的攻击燃起，否则张启东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攻击痕迹。
淡金身影只能在疯狂的连击中不断后退，他脚下渐渐加深的划痕已经快淹没膝盖。
不过凯伦手中的贵族长剑依旧舞得密不透风，这位贵族战士完美地挡下了厄加特的所有进攻。
短短两秒，黑金色身影带着火花冲击，淡金色身影挥舞着剑光后退，两者一前一后犁出了一条几十米长的破碎深沟。
……
“可怕！”
“强悍！”
两位帝国强者一交手，在场的炼金男爵们顿时变得极其严肃。
像斯宾德劳这样的更是已经开始止不住瑟瑟发抖，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直接踩到了张启东鞋子上。
“md，还挺有节奏感！”这一脚让张启东回过了神。
他根本顾不得骂斯宾德劳，两只眼睛和耳朵目前根本不够用。
“系统，给特效，给特效啊！”张启东心急，“这尼玛神仙打架了都！”
仅凭肉眼观察，战斗场面是这样子的：一道模糊的黑光在怦怦怦中不断前进，一道淡淡的金光不断后退，两者之间有无数道光影交击，然后就是劲风卷起的灰霾和尘土，最后就是留在地上的沟壕。
张启东可以负责任地说，这跟打了驴赛克基本没有区别。
【宿主是否体验到了弱鸡的悲哀】
系统一边调侃一边给他打开了特殊视界，交战双方的身影在他眼里顿时清晰了许多，从低清变成了超清。
厄加特的攻击势大力沉、疯狂却不失条理，六条黑绿交杂的前肢附着火光，从数个方向抽向凯伦，每一下都蕴含着足以崩山裂地的力道。
仿佛连风，都要被他撕裂了！
凯伦每接一次攻击，都要及时地调整身位，防止自己的双腿完全陷入土里。他身上的甲胄也勾连出淡金色泽，连着贵族宝剑一起闪烁。
漫天的剑影其实是一剑一剑刺出的，凯伦每与厄加特对攻一次，身体便要后移三分，同时挥出下一剑。
剑尖在金属肢体上碰撞出火花，不断震荡的剑身明显影响到了凯伦握剑的手。虽然宝剑依旧被他以高超的技巧牢牢控制，但是显然他很吃力。
“说好的打麻将呢？”张启东用余光瞥了一眼其他三人。
德莱文手中的飞斧已经开始旋转，诺流希的双手也紧握在巨斧上，克烈的绳套悄悄对准了厄加特，不过他们三人似乎还在犹豫。
另外就是在场的炼金男爵，炼金男爵来得不多，张启东能看到的可能只有五个，因为有一拨人十几个站在一起，那里面谁是炼金男爵他分不出来。
单独站一个方向的只有兰纳尔和武田面前的布奥，其中兰纳尔的手下足足有十几个，其中有十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强大、精致、能打的机器人。
“带十五个人入场，还说自己没走后门！”张启东碎碎念。
“怦！”
就在他走神之际，厄加特一发带被动的平a把凯伦轰倒在地。
他的金属肢体上打开了一排十几厘米粗的小洞，洞口还有黑烟直往外冒。
显然这就是他改装过后新得到的攻击方式，凯伦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大亏。
枪眼在他的腿上显得很小，可是要知道直径过了100mm的炮弹放在蓝星上已经是舰炮了。
凯伦正面挨炮，恐怕极不好受。
……
“弱小又无趣！”
厄加特咆哮着，六条金属肢体上的枪眼层层打开，微弱却致命的火光瞬间迸发。
被轰出的炮弹通红炙热，像几十颗极细小的陨星，带着足以粉碎大地的强大冲击力。
倒地的凯伦眼中映出火光，美丽如星火般的攻击速度奇快。他蓝灰色的瞳孔一缩，身上的贵族甲胄化作了一个淡红色的血气屏障。
原本金色的纹路纷纷被涂抹上血色，猩红的细密符文在纹路上流动，看起来贵气逼人的战士突然变得血腥无比。
铄石流金，呼啸而至的炮弹仿佛雪遇骄阳、凭空蒸发，没能翻起一丝涟漪便消融在血气中。
全面激活了战斗状态的凯伦一跃而起，点地后退。
“血魔法？”厄加特没有继续进攻。
他转过头看向一动不动的另外三人，开口调笑：“哼哼，让我来猜猜看，德莱厄斯一直非常信任斯维因，而诺流希你又是改革后新晋的行刑官，想必你们都是他的人。”
“克烈，你作为开国便活跃到现在的将军，又精通自然魔法，想来绝对和某个组织脱不了干系。”
“还有我背后这条杂鱼，应该是出自那群贵族血法师创立的秘密结社。”
“一共就来了四个人，结果却分为三个阵营，这背后的意思让我很难猜啊！”
“斯维因的真正目的该不会是要让我杀掉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吧！”
厄加特的声音如同闷雷，低沉嘶哑却异常清晰。
凯伦·达克威尔是真正的老牌贵族，他不是黑色玫瑰的一员就是猩红结社的一员，否则达克威尔这个姓氏早已成了他的催命符。
前者是厄加特刚刚了解到的组织，后者亦是一个在帝国内存在了数百年的秘密结社。
在斯维因进行改革以前，诺克萨斯盛行“血统贵族论”，一个狗屁不通却从来没被质疑过的垃圾制度。
现在重新回头看去，想来那些所谓的贵族不是傀儡就是法师，他们虽然身在帝国，但是心却未必向着帝国。
而德莱厄斯兄弟是真正的平民，诺流希也是改革后才冉冉升起的帝国之星，所以德莱文和诺流希这一对行刑官和凯伦·达克威尔的关系绝对不怎么好。
那么目前厄加特还需要确定的只有克烈这只约德尔人了。
一念至此，他丝毫不理会身后严阵以待的凯伦，迈动下肢朝着克烈走去。
“我不好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可是我好奇为什么是派你们来杀我。”经过塔玛拉身旁时，厄加特停了一下，
“斯维因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两个乳臭未干的行刑官，一个摆明了需要我除掉的旧贵族和一个矮子将军，难不成他能保证一切按他的计划进行？”
他自言自语，说出的话让帝国方强者和在场的炼金男爵们纷纷挑眉。
“垃圾，挑拨离间这种诡计也用上了吗！”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诺流希手持巨斧朝前方迈去。
……
“别说傻话了，杀你的机会可是本大爷用功勋换来的。”诺流希慢慢地走向厄加特，“你是这两年里最有价值的击杀目标，你根本想不到有多少人抢着要来摘掉你的头颅。”
斯维因改革新制度固然是好事，可是他和其余的几个国家已经停战了呀！
前几年总归还有一点小摩擦，这两年德玛西亚人和诺克萨斯人在皮城碰到干脆直接当做看不见了。
虽然背地里各有各的难处，但是像诺流希这样希望凭着军功步步高升的新星，对这种一言难尽的局势非常不满意。
手提两把巨大无比的行刑者巨斧，诺流希身上逐渐升腾起某种黑气。
这种黑色的雾气萦绕他全身，还顺势流动到他的巨斧之上，本来毫无生机的巨斧仿佛被激醒，隐约间可以看见两只龇牙咧嘴的凶兽滴着口水代替了巨斧。
“系统，怎么回事？”张启东擦了擦眼睛，“你这个特效是不是开的有点过分了。”
【宿主认为，符文之地导致材料存在差异的根本性因素是什么】
【我知道你答不出来，这里的顶级材料和普通材料所差的仅仅是能量而已，不论是以何种形势存在、何种方式生长的材料，最根本的差别就是能量】
【只要蕴含元素，那么矿石的质量就绝对不会差，只要能领会某种气或能量，人就能得到极大程度的增强】
【现在这个拿斧头的身上升腾起了某种煞气，他的身体和能承受这个能量的武器已经被大幅度强化】
“那不就是tm的变身？爆种？开作弊器？”
“尼玛我都没有的东西你告诉我这些原住民强者有？”
“神经病啊！话说送我到这儿就是让我来搞笑的吧，这样我怎么玩？”张启东素质三连。
系统没再理会他，而帝国强者间的第二场战斗已经拉开帷幕。
随着诺流希靠近厄加特，某种冰冷的气息笼罩全场，直视巨斧的张启东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清楚地感觉到了所谓的杀意和绝望。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全身的毛发像触电般竖起、心脏和肌肉猛烈跳动、感官不受控制、手脚不听使唤……
“怪不得没有人能躲过所谓的飞斧！”
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张启东打了个寒颤。
“呀啊—”
诺流希开始冲锋，仅靠双腿跑动的他声势完全不输厄加特，吼声震天、大地颤粟。
两把巨斧咆哮着化作猛兽，同时朝厄加特“咬”去，斧刃稍稍掠过地面，炸起数米高的尘土。
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响起，和凯伦演奏的声乐不同，诺流希与厄加特的战斗更像是两支军团在用各种导弹对轰。
被拍飞的尘土不是变成粉末就是化作子弹射向了周边，一颗拇指大小的顽石甚至轰凹了炼金男爵团队里的某个机械体。
男爵们各式手段，想要透过障碍观察战场，却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只有张启东能看到，代表厄加特和诺流希的气息已经战成了一团……
二十四、意料外的吹破Q
如果说诺流希身上涌动的是杀气、煞气，那么厄加特体内流转的就是纯粹的死气。
那种几乎无法直视的黑暗，张启东只在黑魔导的至暗领域中见到过。
冰冷、无情、杀戮，诺流希手中的两把行刑者巨斧在张启东眼里彻底变成了噬人的猛兽。
剧烈的劲风划过大地，两只野兽对着厄加特狼餐虎噬，像是要一口一口撕下他的皮肉，把他的身躯咬个粉碎。
“太残暴了！”
“无法匹敌的力量！”
已经有炼金男爵看到了双方交战的场景，不断轰击的肢斧、破碎龟裂的地面、随处可见的深坑脚印……诺流希和厄加特的战斗已经波及了方圆上百米。
他们不知道的是，诺流希的斧头如果砍在他们身上，会像切豆腐一般切开他们的身体。
厄加特挡住诺流希进攻的主要力量不是来源于材料，而是另一种更强大、更纯粹的黑暗。
漆黑如墨的魔影巍然不动，某种令人绝望的气息悄然蔓延。
仿佛被无声无息扼住喉咙，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生出了莫名其妙的窒息感。
就像置身于海底，从四面八方澎湃袭来的压力挤满了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不管肺部如何用力，就是吸不到一口新鲜的氧气。
直面厄加特的诺流希对这种感受尤为深刻，他眼角欲裂，近乎发狂，劈、斩、砍、挑、拍，两米高的黑色血腥巨斧硬生生打崩了周围数百米的土地。
他们俩的位置相对之前已经矮了一截，但是他面前的身影，至今为止尚未移动！
厄加特就站在原地，用他的下肢平淡地挡下了诺流希的所有狂轰。
犹如天魔下凡，无敌傲立。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诺流希的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握斧的双手也开始爆出血珠。
外人无法感受到他现在正面临着什么。山，他感觉一座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怒吼的黑色野兽被魔影压制，厄加特讥讽、冷漠的双眼彻底激怒了他，但他却毫无办法。
“无趣至极，看来你已经到头了！”
厄加特向前迈出一步，也是第二场战斗打响以来移动的第一步。
一条金属下肢弹射而起，刹那间贯穿诺流希的腹部。战车缓缓推进，金属肢体却被诺流希用腹部肌肉死死夹住，任由其一直顶着他不断后退。
鲜血狂流、皮肉翻滚，近乎癫狂的行刑者巨斧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正在流血的身体与它们无关。
“找死！”厄加特眼角一突，金属肢体上的枪眼再度打开。
……
“该死的垃圾！”
一声怒骂伴随尖啸响起，刺耳至极的音浪瞬间席卷而至。
“放大了这是！”张启东立马注意到，德莱文手上的两把双斧已然脱手。
一路火花带闪电，黑白二色的双斧转成两道雷霆，搅动的旋风凭空割裂大地。
被卷起的泥土高达数十米，两道风火轮一样的爆裂闪电勾动天雷地火，以毁灭性的姿态朝无畏战车碾去。
这一击仿佛注入了灵魂，德莱文无可匹敌的霸道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炼金男爵们纷纷再次后退上百米，这等声势的交锋让他们心惊胆战。
“吱——唧——”
“我考！”张启东等人捂住耳朵几乎倒地。
德莱文的大招后发先至，切到了厄加特的两条金属肢体，跳跃的雷霆和火花迸发出无比惊人的凄厉尖啸，震得人头皮发麻浑身无力。
“有意思！”
厄加特后肢发力，重重一挺，将腿上的旋转飞斧震开。
如闪电般的旋转飞斧没有停下，而是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向德莱文飞回。
德莱文狞笑着随手一接，两把斧子的旋转速度反而变得更快了。
仿佛一个普通人把高速旋转的电风扇拿在手中，强烈的违和感让张启东浑身很不自在。
抬起望去，德莱文的身上有猩红血光时隐时现。如果说诺流希是以黑灰为主，赤红为辅，那么他就是以赤红为主，黑灰为辅。
“都站远点，表演准备开始了！”
“我敢发誓，近期内没有比这次更好的！”
德莱文杀人的**远远超过了其它原因的暴戾，他就是单纯的，想杀人！
而且是想当众杀人！
战场上的胜利对德莱文来说是绝对不够的，他热切渴望着人们的承认，喝彩，以及荣耀。
从他身上带着白羽的华丽服装可以看出，德莱文的戏剧天资还是非常充足的。
带着要与世界分享“德莱文”这个大名的渴望，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监狱体系。
在那里，他将枯燥无味的例行公事转变成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奇特景观，并由此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名气。
他可能是对在场的炼金男爵和地沟男爵们态度最好的帝国强者，因为在他眼里，张启东等人都是观众。
……
“德莱文，我知道你。”厄加特随脚抛开已经昏迷的诺流希，“将刑场当成舞台，把角斗当成娱乐，不得不说，你有一个好哥哥！”
“你深知自己在战斗天赋和战争方面无法胜过你哥德莱厄斯，于是你利用他的地位给自己…给自己弄了一个可笑的表演方式，并以此哗众取宠。”
“我必须承认，你把行刑官的脸都丢尽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到耻辱的白痴！”
做过行刑官的厄加特毫不留情地鄙夷德莱文，厌恶、嫌弃的目光让德莱文浑身的血气怦然爆炸。
“呵呵呵呵！”
“别嫉妒！”德莱文的飞斧转成两道流光，“死亡很快就来了！”
他狞笑着再次抡出双斧，身上耀眼的赤色波纹流动。
被掷出的双斧威力远超之前的攻击，风暴、地震、雷霆，两道流光沿着地面，携带狂风、割裂大地，以炼金男爵们都无法捕捉的速度发出呼啸。
“退！退！退！”
斯宾德劳和手炮男爵带头往后跑，德莱文的攻击看起来要把整块地面切开，卷动的气流像是要把它们吸进去。
“你不是想给那个恶魔来一炮吗？”武田不忘调侃手炮男爵。
“哼，今天他死定了！”手炮男爵对刚才的话只字不提。
在逃跑的众人当中，张启东倒着后退的身影显得尤为独特，这份独特甚至吸引了德莱文一眼。
“哈哈哈哈，一个忠实的观众！”
呼啸而去的双斧再次被击飞，德莱文的双手好似磁铁，无论双斧朝那个方向被弹开最终都会回到他手上，而且速度比攻击前更快一筹。
简单的加速，再次投掷！
更强劲的风暴！更剧烈的地震！更迅猛的雷霆！
“无限开r！”张启东忽然想到了某个喜闻乐见的模式。
不过德莱文明显做的更过分，他的r好像没有cd一样，一轮接一轮朝着厄加特轰去。
这不应该叫做无限火力，也不是无限开r，而是开挂！
“如果每个英雄爆种后都可以无限开大那就太搞笑了。”张启东顿时想到了很不好的东西。
在山崩地裂般的攻势中，厄加特的身影终于节节后退。
步步紧逼的德莱文手中已经看不到斧子，两道流光一回到手上立马又脱手而出，引爆下一波攻势。
“玩够了！”漫天尘雾中，不耐烦的厄加特展开了反击。
“小心这些酸蚀猎手！”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厄加特发出提醒。
数枚小小的光标弹从灰尘里射出，紧跟着旋转飞斧，附着在来不及闪避的德莱文腿上。
“腐蚀电荷，感受一下我所承受过的痛苦吧！”
数排绿色的小导弹飞出，从四面八方朝德莱文追去。
没等德莱文出手，这些携带某种绿色液体的导弹在他身体四周自动爆炸，所有四溅的液体像被装了追踪器，朝他身上涌去。
一瞬间，猖狂无比的德莱文瘫倒在地……
二十五、无畏战车VS暴怒骑士
局势转变得太快，张启东没眨眼亦没看清。
定睛凝神，只见墨绿色的液体黏在德莱文身上，让这个联盟第一ad的身体疯狂颤抖。
“肌肉抽搐、感觉错乱、精神迷失，好好品尝一下我曾受过的苦难。”
厄加特咧开嘴，两只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一声不吭的德莱文。
数秒过后，德莱文低吼一声，倒下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七秒，一个还不错的成绩。”
厄加特一脚把德莱文踹飞，转身面对克烈。
“帝国建立之初便存在……魔法……约德尔……玫瑰？”他嘴里念叨着大多数人听不懂的东西。
“克烈！”
“是你吗？”
厄加特低吼，他的情绪波动非常明显，整个身体充斥着抑制不住的愤怒和狂躁。
克烈一只手盘着斯嘎尔的脑袋，一只手挠头回答：“是我，伟大的克烈！”
他只听懂了厄加特的最后五个字，问他是不是克烈。
灰霾被吹散，尘埃渐渐落定，张启东看到了克烈的全貌。
黑红相间的钢铁军帽，白绒绒的毛发遮住了耳朵和面部，两只黄色的瞳孔中是一对竖眼，手里提着一把奇特的弯刀跨坐在斯嘎尔身上。
而他身下的斯嘎尔看起来蠢萌蠢萌的，蜥蜴般黄绿交杂的脑袋在克烈长达数百年的盘弄中变得光滑无比，时不时吐出红色的舌头，两只短小的翅膀和立起的下肢通体呈土黄色。
不得不说，斯嘎尔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随时准备冲锋的狗，全靠克烈用绳套制止住它。
厄加特眯起眼睛：“克烈，你第一次出现时帝国还很弱小，征战德鲁涅的第一军团恰好又是所谓的贵族老爷，面对德鲁涅的野蛮人大军，他们本该一溃千里。”
“但是你的加入改变了战局，你帮助绝无可能获胜的帝**团战胜了强横的野蛮人，我承认你长达数百年的征战生涯值得每一个帝国将士敬佩，但是今天，你必须在这里留下点什么。”
“不是答案，就是生命！”
不知厄加特额外收到了什么消息，他竟然认为克烈是黑色玫瑰的一员。
作为寿命惊人、魔法和武力值都爆表的约德尔人，克烈几乎踏足过帝国的所有大型战场。
从建国之初的弹丸之地到后来的诺克萨斯帝国，每一场大型战役都有克烈的参与，他差不多就是一部活着的史诗，实际地位与很多大将军几乎不差分毫。
而且克烈似乎从心底里认为，整个诺克萨斯都是他的地盘。好像用尿液圈地的某种动物，克烈经常在诺克萨斯的某个角落悄悄巡逻。
……
“答案？”克烈呆了一下，“生命？！”
“你想要克烈的命？”
“斯嘎尔可不会答应！”
克烈拉着斯嘎尔的手稍稍一松，蠢萌的龙蜥吐着舌头开始蹭脚。
“该死的蠢东西！”厄加特几乎想吐血。
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的猜测，毕竟约德尔人差不多都是傻子，比如现在的克烈，傻到几乎听不懂人话。
可是他还是要想办法证实一下。相对于陷害他的斯维因，他更想把蒙蔽达克威尔的黑色玫瑰组织连根拔起，这差不多成为了他的心魔。
“来吧，来吧！”
“让我看看你纵横帝国数百年的依仗，克烈！”
想不通的厄加特停止思考，他主动朝着克烈发起冲锋。
“冲啊，斯嘎尔！”克烈松开绳套。
暴怒的战车，疯狂的龙蜥，两头绝世凶兽同时朝对方发起冲锋。
特别是斯嘎尔，它的下肢一踏到地面时，方圆数公里都能感觉到明显的震颤，仿佛大地都在颤抖，为它提供力量。
“最低贱的…龙血种，因为和约德…尔人朝夕相处数百年拥…有了支配大地的力量。”武田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
除了少数重量十足的机械改造体，大多数人都随着斯嘎尔的冲锋一颤一颤的，那是大地在嘶吼。
“哇哦！”克烈发出咆哮，“你让斯嘎尔感受到了乐趣。”
土黄色的龙蜥吐着舌头一抽尾巴，把袭来的战车直接拍飞数百米。
一击建功的斯嘎尔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转过身用屁股冲着厄加特，放了个土黄色的响屁。
“该死的斯嘎尔，他又闻不到！”克烈捏着鼻子跳脚。
看到克烈的实力如此强悍，张启东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好的四锤一打麻将，结果差点玩成添油战术。如果最后胜利的是厄加特，那么他们这些在现场的男爵和男爵喽啰绝对没有好下场。
德莱文莽夫ad靠不住，克烈作为顶级上单，应该能和厄加特五五开。
反正张启东用厄加特从未打赢过克烈。加上一条斯嘎尔和诸多男爵，克烈怎么说也有七成胜算。
……
“我竟然蠢到轻视一位为帝国征战数百年的将军！”重新返回战场中心的厄加特低声感慨。
位于他腰部的金属圆球开始颤动，一缕缕异样气息从他的面部溢出。
他上半身的机械装置被全面激活，电光跳跃、银蛇乱舞，一层深蓝色的雷霆屏障在他体表浮现。
“海克斯水晶！”男爵们一眼就认出了厄加特使用的力量。
而且这还没完，在张启东的视野中，本来藏匿于厄加特体内的深黑色气息逐渐外露，包裹了他的身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天地中的一点墨水。
深沉而黑暗！
“这层电光不是为了保护他的，而是为了限制他！”张启东大胆猜测。
“这可不怎么好笑，你说是吧斯嘎尔。”
身为约德尔人的克烈也感受到了厄加特的变化，无论是科技还是死气，都被他感受到了。
“咕噜！”斯嘎尔发出怪叫，黄铜蒲扇似的大耳朵炸起。
“动手！”
就在大家都默默地看着厄加特发光时，一声张启东颇为熟悉的喊叫声响起。
炼金男爵兰纳尔指挥着她的手下发起了进攻。
原初水晶搞不到，海克斯水晶兰纳尔还是有的。她手下那一排机器人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开始充能，有的使用科技感十足的枪支，有的直接把身体当做发射器。
“什么鬼，厄加特不是维克托亲手改的么！”张启东满头雾水。
在众人沉默地注视下，十来道形态不一的能量弹朝厄加特射去。
石沉大海，一轮足以轰塌数百米土地的能量冲击没泛起丝毫涟漪。
反倒是受到攻击的厄加特浑身一震，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横扫四方，让大多数机械直接陷入了半死机状态。
斜看了一眼兰纳尔，厄加特胸前的大洞缓缓打开，不过他对准的方向依旧是克烈。
“噢斯嘎尔，只有完全的疯狂才有意义！”
“冲啊啊啊啊啊啊！！”
克烈手中弯刀一抽斯嘎尔的屁股，一人一蜥化作一团暴走的疾风，瞬间杀至厄加特面前。
“杀！杀！杀！杀！”
龙蜥凶残、弯刀迅猛，撕咬与斩击之间毫无间隙，克烈和斯嘎尔的配合堪称完美。
斯嘎尔的身躯仿佛钢浇铁铸，硬撼厄加特的金属肢体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把他撞得节节败退。
克烈身上亦涌动着自然魔法的力量，弯刀每一斩都能划破厄加特的表层防御。
这是厄加特第一次手脚并用，他必须用左手才能挡下克烈的攻击。
交战之势愈演愈烈，轰鸣声不断响起，克烈和厄加特所站之处已经完全塌陷，形成了一个接近数百米的小坑。
而且随着斯嘎尔的践踏，龟裂的土地有朝着四周蔓延的趋势，再打个一时片刻祖安这片土地可能会再次崩塌……
二十六、祖安头牌:超级布里茨
“太疯狂了，不行了，会死的！”
斯宾德劳捂着耳朵准备逃跑，丝毫不再顾忌张启东的冰雪斯登。
这里的战况不仅激烈，而且节奏非常快。
厄加特豪取三杀，对战克烈，准备打沉祖安，这一系列动作加上他们说话的时间都没超过五分钟。
张启东感觉第一台炮车都还没出，基地就快要爆炸了。
远在数百米之外的交战中心仍在疯狂震动，克烈与斯嘎尔身上混杂的青黄色自然魔法正在抽调所有能汲取的元素，对抗厄加特直指死亡本质的黑色恐惧。
海面上的元素指挥不动，但是皮城和祖安中间的土元素还受斯嘎尔控制。这也是龙蜥还能硬撼战车的最根本原因。
“不行了不行了，溜了溜了！”
看着脚下的地面慢慢裂开，张启东吞了吞口水开始往后撤退。
德莱文和诺流希已经被骑着巨狼的士兵带走，炼金男爵们也各自躲上了铁皮屋顶，只剩下还有一战之力的凯伦·达克威尔敢近距离观战。
“克烈将军，我来帮你！”
张启东看到，在青黄黑三种颜色完全混在一起时，身上带着血色的凯伦化作流光杀入战场。
一时间战斗造成的声势猛然剧增，克烈的叫骂穿云裂石，厄加特的嘶吼震人心魄。
三者战成一团，接下来的战况即使是作弊了也看不清楚。
不过张启东知道，再不来个人管管祖安就特么要再塌一块土地了。
“迎接超越死亡的恐惧吧！”
凯伦杀入战场后不到十秒，一种让天地失色，让鸟兽尽绝，让人毛骨悚然无法动弹的恐怖波动辐射全场。
张启东只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心往头上窜，背脊和脖子凉得几乎失去知觉，直打哆嗦。
厄加特残血开大了！
就在厄加特的致命大招准备轰出时，一道金黄色的光影呼啸着从天而降，以天外飞仙之姿杀入战场。
“停止你们的行为！”
“停止你们的行为！”
该身影如同爆气的赛亚人，金黄色波动在其体表不断起伏，庞大的躯体如同金色巨猿。
“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祖安治理条例，请立刻停止所有动作，等待……”
“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祖安治理条例，请立刻停止所有动作，等待……”
彻底金属化的声音响起，乱入的第四位强者仿佛一台机器，用非常标准化的语言对战斗双方进行“劝解”。
“终于来了，祖安的头牌治安官，机器人布里茨！”一个张启东不认识的男爵喽啰松了一口气。
……
布里茨，维克托心存人类情感时，在机缘巧合下造出的一台变异完美机器人，一台堪称伟大的机器人。
坚不可摧、自主智能、一心为公，可以说它完美继承了维克托的所有正面情绪。
全祖安没有人敢说自己比布里茨更善良、更正义、更无私。
自我进化过后的布里茨依靠超强的机体能力、无私的奉献之心和毫无漏洞的算法逻辑成为了祖安第一治安官，是祖安这座混乱之城的秩序代表。
布里茨，即秩序！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多数人都知道，布里茨代表了维克托的意志，而且是维克托已经失去的意志。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个特效是不是加的有点过分了。”张启东瞪大双眼看着金黄色的布里茨背影。
这位祖安头牌机高三米多，结实粗犷的金属手臂垂至地板，强壮伟岸的金黄色上半身引人注目，相对来说纤细短小的下肢显得精细许多。
通体黄铜色的布里茨体表还附着金色能量波纹，加入战场的它明显在阻止克烈、凯伦和厄加特交锋。
意思是它几乎以一敌三。
【宿主请看仔细】
“我去。”被系统标明视野的张启东看清楚了，“它体表的那层玩意，是扎克！”
祖安的另一位英雄正附在布里茨身上！
生化魔人——扎克！
其实关于扎克的传说并没有在祖安流传，张启东只能根据主宇宙的背景故事对它进行一个大致的猜测。
这位英雄的出身来历比布里茨更惨，它是一滩液体成精。
一滩泄漏的毒液，顺着炼金科技设施的裂缝流进了祖安地沟区，在深处一个与世隔绝的坑洞里积成了一洼……它从一团蒙昧的黏液长成了一个有思想的实体，栖息在城里的管道中，偶尔露面帮助那些可怜之人，或是修缮祖安的各种公共设施。
这就是扎克，一滩有意识的黏液。
而且这摊液体还会对某种精神情绪产生趋向性，或者说，它可以吞噬情绪。
如果对它关爱友善，它就会回应出小孩子一般的欢喜和嬉闹，但如果对它施加痛苦和激惹，炼金技工们就得牺牲大量的增强体应对后续出现的破坏性反应。
……
成精的扎克难得的遇到了两个好人，两个生于祖安、死于祖安的好人。
这两位善良守序的人类成为了扎克的养父母，他们给扎克起名，并且认定它是一个有思想、有感觉的实体。
在其它技工反复对扎克进行残忍实验时，这一对好人终于忍受不了了，他们带着扎克躲进地沟区，把它当儿子一样养。
他们带它观看日之门的日月初升，欣赏祖安交易所彩绘玻璃天蓬上的清丽彩虹，还有城市中心那熙熙攘攘、朝气蓬勃的生命之美。
他们想要让扎克明辨是非，于是让它亲身体验舍己为人和慷慨无私的善举。
他们也告诉它这个世界有残酷、严苛的一面。当然，那时祖安和皮城的矛盾远远没有现在激烈。
只是故事最后，扎克的养父母都被炼金喽啰杀掉了，满腔怒火的扎克肆虐一番后，便消失在了祖安的管道里……
想到这，张启东偷偷瞄了一眼武田男爵，在原背景中武田正是一心想要操控扎克的那个邪恶大反派，只是不知道此时他们还有没有关系。
不过想来武田这个层次的人绝对动不了布里茨一根手指，附身在布里茨身上的扎克自然也不是他能觊觎的。
能吸收情绪的生化魔人加永远保持正能量的机器人！
这样奇葩的野辅组合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一加一甚至大于三。
起码克烈加厄加特这对上单战士双人组外加凯伦都无法突破布里茨的阻拦，金黄跳跃的能量波纹已经彻底隔开了他们。
爆种的超级布里茨一只手就能拦下克烈的所有进攻，另一只手随便一拨就能拍退无畏战车。
金光闪闪的钢铁身躯堪比超级赛亚人，有形的金色能量潮汐平复了周围所有暴动的元素，就连死亡的气息都开始消散。
“一座腐朽的城市，一台破烂的机器！”被拦下的厄加特咆哮。
说来也是可笑，维护祖安这座城市的，是两个完全和人类不搭边的英雄。
秩序、光明、正义……这些人们需要的东西，却靠两位不是人的英雄在替他们争取。
张启东看着略显机械的布里茨和松了一口气的炼金男爵们，不知该说点什么。
往后看了一眼，单手拉起倒在地上的斯宾德劳，张启东准备像其他男爵一样凑上前去。
“别！”胡子都变色了的斯宾德劳死死拉住他。
“难不成还有情况？”张启东狐疑地扫视四周。
在系统给特效的情况下，有强者出现应该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不好意思，本系统刚才只是标注了宿主本体视野中可见的强者，现在开启全方位……】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张启东眼中顿时出现了一大片颜色各异的奇特波动……
二十七、祖安英雄势力
“一、二、三……六！”张启东擦了擦眼睛。
起码还有六个强者蹲伏在战场外！
有五个他无法分辨是皮城人还是祖安人，只有一个身形很独特的英雄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瘟疫之源——图奇！
这只成精的老鼠身高不过一米左右，是符文之地为数不多能在身高上和约德尔人较劲的英雄之一。
图奇亦是祖安皮城这两座城市的地下首领，这个地下特指动物界的地下。
瘟疫鼠、暗影兔、魔脸蜘蛛等绝大多数小动物都是图奇的小弟，就连一些旁系的虫类、鸟类、蛇类偶尔也听它的命令。
皮城人认为它是祖安的炼金术士弄出来的，祖安人认为它是皮城某种见不得人的科技产物。
张启东现在觉得祖安这块风水宝地似乎真的蕴含着什么秘密，信仰成精、机器人成精、黏液成精、老鼠成精、紫番薯成精……这些英雄真的太扯了！
祖安可能是一座隐藏的修仙类城市！
不过看图奇的样子，他似乎不是来吸取日月精华的。
瞅着张启东的眼神四处晃荡，平复心情的斯宾德劳终于张开了口：
“那个，你觉得一台维护绝对正义的机器人，它主要针对的目标是皮城人还是祖安的炼金术士？”
一言惊醒梦中人！张启东瞬间秒懂他的意思。
随着斯宾德劳的三言两语，张启东对目前复杂的局势又有了新的看法。
他又被自己的思想束缚住了，祖安只是一座城市的名字，祖安里的英雄可不是铁板一块。
先入为主的他认为祖安英雄就该对抗皮城英雄，但是实际上英雄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比如祖安的邪恶势力，不得不说的炼金术士头目，辛吉德。
辛吉德同样是一个天才，他出生于定居祖安的某个炼金世家，这个世家曾经以药剂闻名瓦罗兰。
年轻之时，他调制药剂的天赋便远在同龄人之上，很快他便在化学同道中鹤立鸡群。随后就是著名的祖安事件、好巧不巧，他的家族没能挺过那一劫。
辛吉德一下子便从人上人沦为无家可归的落魄子弟，来自其他同龄人的嘲讽更是深深刺激了他。
最后，这位没落的药剂世家天才被臭名昭著的沃里克收为徒弟，参与了诺克萨斯对艾欧尼亚的举国侵略。
等到辛吉德再次返回祖安，他早已经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大炼金术士，整个艾欧尼亚战场的惨况让他臭名远扬、凶名昭著。
而他，就是祖安城里的头号反派，他和维克托的矛盾可能比卡蜜尔和维克托的矛盾还要更深，更无解。
……
“我得捋一捋，捋一捋！”张启东观察着战场周围，开始转动脑子。
辛吉德是直接参与诺艾战争的元老级炼金术士，所以他与诺克萨斯帝国的合作关系肯定比一般的合作关系还要深。
照此来看，被送来祖安的厄加特应该也是辛吉德出手制服的，这两个英雄之间可能有生死大仇。
不过斯维因是推翻了达克威尔后才上台的，并且大统领上台后迅速终止了对艾欧尼亚的侵略。
那么辛吉德制服厄加特之前的合作对象可能不是斯维因，而是另有其人。
考虑到黑色玫瑰已经浮出水面，并且这个组织带着目的性操控达克威尔南征北战，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辛吉德是和这朵玫瑰在合作。
再者作为一个臭名昭著的炼金术士，辛吉德在一些人体实验、污染科学方面是祖安拔尖的，所以他和机器人布里茨，甚至是机械先驱维克托之间也有矛盾。
那么除了一部分隐藏起来的皮城势力，基本上全祖安都是辛吉德的敌人。
顺着线往下捋，厄加特搞出来的炼金爆炸事件就非常可疑了。
因为这个所谓的爆炸事件，皮城请来了帝国斯维因势力围剿厄加特，不过由于厄加特被未知势力强化，这场战斗又引起了布里茨，也就是维克托的插手。
兰纳尔爵士如果真的是维克托的人，那她对厄加特出手就意味着厄加特绝不属于维克托一方，甚至改造这台战车的可能是维克托的敌人。
至此已经有四方势力明确加入了战斗，还有几个就藏在他们周围。
代表帝国新生力量的斯维因，代表帝国贵族和阴影的黑色玫瑰，代表祖安黑恶势力的辛吉德，代表祖安秩序与正义的布里茨。
至于厄加特、克烈、凯伦·达克威尔等人要不就是代表自己，要不就是另有身份。
另外还有仿佛置身事外的皮城势力，他们内部怎么说目前也不清楚。不过他们可是直接引起这场战斗的导火线，若要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可笑了。
不管他们各自抱着什么目的，这场爆发在祖安底层的战斗可以说是揭开了他们交锋的序幕。
皮城与祖安，皮城与帝国、祖安与祖安，帝国与帝国，帝国与祖安……乱七八糟的玩意让张启东脑壳疼。
……
“厄加特没杀德莱文和诺流希，他要针对的不是斯维因，而是黑色玫瑰，并且他知道有朵玫瑰就在这里。”
“辛吉德绝对在现场，他要干掉的是布里茨和厄加特两个目标，所以他还会有动作。”
“克烈和凯伦的立场还不明确，不过他们锤厄加特都是真的在锤，包括德莱文和诺流希。”
“藏起来的势力当中起码还有一个是帮助厄加特的，他的改造和消息应该都来自那个势力。”
“如果斯维因不傻，那他肯定藏有后手和其它目的，如果皮城人不傻，他们应该也不怀好意。”
张启东自言自语，理清战斗思路后再看戏就舒畅多了。
随着布里茨插手战斗，攻击仿佛石沉大海的厄加特和克烈无法再对祖安造成破坏。
超级机器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场，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战斗造成的大部分波动。
“噢，我的刀！”
克烈举起手中的刀柄望了望，勒住了不断拿脸去撞铁皮的斯嘎尔。
“赔我的刀，不然今天你死定了！”站在龙蜥身上的约德尔人破口大骂，威胁着一个比他高一倍的机器人。
克烈彻底停手，凯伦也不再白费力气，最后厄加特也无奈地停下了动作。
三人呈三角状站立，而金黄色的机器人就站在他们中央。
“根据祖安法第七条，以任何形式对祖安造成破坏的……综上所述，你们必须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布里茨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把话说完。
“代价？”克烈把刀柄朝布里茨砸去，“代价就是今天你必须赔偿克烈和斯嘎尔的损失，否则你就死定了！”
断了刀的克烈感觉比对战无畏战车时还要暴躁，仿佛弄坏他财产的布里茨远比厄加特可恶。
看着缺根筋的克烈和打算公事公办的布里茨准备展开争论，沉默的厄加特嘴角抽了抽。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认克烈不是黑色玫瑰的一员了，这种白痴恐怕能把整个组织的平均智商给拉低。
光头转动一圈，厄加特的两只眼睛扫遍了周边所有角落，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的眼角余光不知不觉锁定了某个铁皮房顶上的兰纳尔和地沟男爵。
“既然找不到你们，顺手做点公益也挺好！”
八条机械肢体枪口大开，厄加特再次突然发动攻击……
二十八、乱战升级
一轮碗口粗的炮弹带着些许白烟轰出，目标直指兰纳尔和一众地沟男爵。
张启东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滚去。
超级布里茨到场制止战斗后，在场的炼金男爵除了兰纳尔，其余人再次靠近了他们四人周围。
而四个地沟男爵则是识趣地站在远方。
但即使是这样，厄加特依旧对兰纳尔和地沟男爵们发起了攻击。
这一轮炮弹只有四发轰向地沟男爵，其余的全朝着兰纳尔所站的方向发射。似乎在厄加特眼里，四发炮弹已经足以解决四个地沟男爵。
不巧的是，张启东现在刚好站在斯宾德劳面前，他刚刚伸手拉起这个地沟男爵。
炮弹的轨迹一出现，他就明白自己膝盖中枪了。
厄加特的枪口一打开，系统就给出了提示。
炮弹的声音没有传出，张启东也没有捕捉到它轰出的痕迹，但是下一秒它已经近在眼前。
一个熟练的原地垂直趴下接懒驴打滚，呼啸而过的炮弹擦走了张启东身上的一小块血肉，焦灼的气流灼伤他右腹部一整块皮肤。
反应只比张启东慢一拍的斯宾德劳猛晃脑袋，小半个脖子和左嘴角被炮弹直接带走，几丝不红不绿的血液说明他还能撑得住。
只要不被轰掉脑袋，他就还有救。
同一时间，只有武田男爵靠着两个悍不畏死的手下逃过一劫，另外两个地沟男爵的脑袋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张启东转头望去，硬吃了大部分攻击的兰纳尔队伍近乎毫发无损。
一颗拳头大小的湛蓝色宝石，两颗略小一些的灰蓝色宝石出现在兰纳尔胸口，一个能量屏障接下了所有炮弹。
“为什么布里茨没有阻止他进攻？”张启东踹了一脚装死的斯宾德劳。
“那台机器人要保护的是祖安人民，又不是祖安男爵！”斯宾德劳嘴巴微动，“还有，比尔吉沃特海盗和艾欧尼亚人似乎也不在他的保护范围。”
“我去！”张启东对这个答案表示大吃一斤。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不到，风驰电掣的厄加特再度以狂暴之姿冲到兰纳尔面前，冷酷的笑容、高大的身躯、进击的钢铁猛兽仿佛无坚不摧。
兰纳尔身旁的两台机器人向前一步，四手平举、电流涌动，一个闪烁白光、银蛇跳跃的能量力场护盾凭空形成，挡在寸步不移的男爵面前。
……
“停下你们的动作！”
感受到海克斯科技水晶发威的超级布里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
一只金黄色的飞爪后发先至，瞬间横穿数百米空间，一把拉住了准备靠身体冲击屏障的厄加特。
“有点东西！”
这一下攻击是张启东看到的所有攻击当中最快的，即使是系统也没给出任何轨迹和预兆，仿佛飞爪射出的一瞬间，它已经抓住了目标。
扎克和飞爪同时发力，上一秒还气势磅礴、仿佛撞什么都摧枯拉朽的无畏战车被强制拉回布里茨面前。
被拉回的厄加特瞪着一脸严肃的机器人，内心烦躁，手上和嘴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伤不到布里茨，骂估计也没用。
一众炼金男爵面面相觑，不论是厄加特还是布里茨，今天的表现都远超他们想象。
兰纳尔是炼金男爵中最富有的，其他人可不像她那样，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好几颗海克斯科技水晶。
“你已经第二次违反……”安排好厄加特的布里茨再次开始警告。
说至一半，一道深青色的疾光掠过它身后。
看到青光闪过的厄加特和克烈同时一惊，身体立马进入备战姿态。
就连克烈胯下的斯嘎尔，也变得严肃起来。
“祖安怒兽·沃里克！”
侥幸保住一条狗命的斯宾德劳低呼一声，然后手脚齐用、连滚带爬地往外面逃。
手脚使劲蹬，身体不断蠕动的同时，他还把脸上缺了一块的伤口往地面狂蹭，看得张启东汗毛直立，仿佛有人用小刀划玻璃一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血太臭，一向以嗜血闻名的沃里克没有顺手宰了他。
这头接近三米的狼人关节粗大，一身灰黑色的毛发又短又密，背上一个发光的绿色装置连接心脏，黑色利爪、尤为突出的手指脚趾、微微弓起的腰背和膝盖、血色的眸子……
半蹲在铁皮房顶上的沃里克给众人来带了巨大的压力，他猩红的眸子注视到谁，都会让那人从心底散发出一阵恐惧，一阵让厄加特觉得舒畅的恐惧。
“如出一辙！”厄加特不知想到了什么。
祖安怒兽的来历无人知晓，也无法考证。
像艾比这样毫无势力的能调查出它随辛吉德而来，像兰纳尔这样的顶尖男爵也只能查出它确实和辛吉德有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则无人知晓。
……
“发现重要通缉目标，发现重要通缉目标……”
布里茨身上的某处警报装置响起，这台超级机器人的目光锁定了沃里克。
沃里克也锁定了它，忽视鲜血、一反常态。
诸多英雄和强者此时此刻统一陷入了沉默，几个靠近的炼金男爵想后退，脚跟一动却发出了些许声响，只好无奈地单脚站在原地。
远处的兰纳尔似乎做起了小动作，斯宾德劳很稳健，每分每秒都在朝远方爬动。
就在张启东也想悄悄后退时，一个根本没注意到局势的英雄跳起来a了布里茨的膝盖。
“喂，铁皮大个子。”克烈趁机跳起来踹了一脚布里茨，“你还欠克烈一把刀！”
这一脚彻底引爆了众英雄之间互相锁定的气势，超级布里茨拔地而起，仿佛一颗小太阳从地平线上跃出，势要消融污浊的天空与大地。
沃里克人立而起仰天长啸，被毛发掩盖的虬结肌肉开始疯狂颤抖。
他身后的装置被全面激活，某种奇特的液体沿着管道输送至他的心脏、他的四肢、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条血管、每一块肌肉。
双腿一蹬，整座铁房子被轰塌入地，几乎失去神智的狼人悍不畏死地朝着布里茨凌空扑去。
金色太阳交战青黑闪电。
布里茨和沃里克的动作已经远远超出了张启东的捕捉极限，他只能依靠能量波动大致看清二者的位置。
仿佛小时候看过的某部动画片，金色机器和青黑狼人每一秒都出现在数个不同的位置。
一拳一脚、一爪一挠。
简单的招式每一下都伴随着音爆，偶尔来到地面上，两人的随手一击都会打出一个数十米的坑洞。
几个炼金喽啰闪避不及时，被交战的双方轻易碾成了铁皮。
半空中的布里茨能随心所欲地变换位置，扎克的辅助功能太过全面，太过强大。
而沃里克则依靠着强悍到极致的肉身在战斗，张启东注意到，这头狼人似乎在发红、发烫，莫名其妙的雾气从他身上四处逸出。
“放下武器、停止反抗，否则布里茨将采取极端措施，届时你的生命安全不会再得到保障……”
“放下武器、停止反抗，否则布里茨将采取极端措施，届时你的生命安全不会再得到保障……”
“放下武器、停止反抗……”
打斗数秒过后，激活某道程序的布里茨开始发出升级版警告。
意识到无法“捉拿”沃里克的它准备动用特殊手段，杀死这个被通缉已久的祖安重犯……
二十九、时间刺客·艾克
“迎接，超越死亡的恐惧！”
当布里茨和沃里克的战斗白热化时，一直积攒力量的厄加特率先动手了。
这台战车腰腹那颗金属圆球已经沉淀了很久，宛如黑洞一般的力量源曾经源源不断的为他之躯体提供动力。
被布里茨拉回来后，正面对着凯伦·达克威尔的他轰出了游戏里的大招，一枚浸满了死亡与恐惧、液体与化学物质的超级钻头从金属球偏上一点的躯干处射出。
化学钻头比雷霆还迅猛，比追踪导弹还稳定，几乎射出时便穿透了凯伦的胸膛。
“不可能！”血气翻滚的凯伦伸手握住胸前的半透明锁链。
化学钻头正在他体内分泌特殊物资，他一直赖以生存的血魔法没能为他提供任何帮助。
“没什么不可能的。”厄加特踢开散落的金属外壳，“没有人规定发射武器前必须打开盖子，是你太蠢了。”
虽然超级机器人和狼人的战斗非常震撼激烈，但是凯伦这一个档次的人又不傻，他们有一部分注意力肯定不会被分散，按理说厄加特的偷袭很难成功。
不过厄加特没按常理出牌，他前两次准备放大招时进行了准备动作。
唯独这一次，化学钻头直接破体而出，除了张启东可能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准备过程。
“克烈将军！”凯伦全身发软，拉着锁链的手渐渐不支，整个人被厄加特一段一段“吸”去。
呼叫完克烈的他左顾右盼，掠过一众炼金男爵的脸和天空、大地、角落……目光中带着希冀。
“别担心，交给我来！”
克烈看了看斯嘎尔，取下它头上的绳套在手中转了两圈，然后一人一蜥再次冲锋。
绳套在冲锋过程中被重重抛出，准确地套到厄加特头上，但是在即将落下时被其一把抓在手中。
克烈和厄加特的距离很近，这点冲锋距离让斯嘎尔发挥不出力量。
后者的机械左手一按，直接抵住了斯嘎尔的脑袋。
“嘿嘿，你可别怪我!”
克烈纵身一跃，从斯嘎尔身上跳到了厄加特的手上，狂笑着掏出一把有他半个人高的枪对准了厄加特的脑袋。
“你可别怪我！”
一模一样的话被无畏战车送还给他，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凯伦已经被拉回战车面前。
头部与金属圆球碰触，浓郁的血腥味被引爆，贵族宝甲绽放的猩红血光只存在一个刹那便被彻底抹除。
“嘭”的一声，凯伦连人带甲化为血雾，被转动的金属圆球吸收。
帝国方首先阵亡一名将领，而且还是担任指挥的凯伦·达克威尔。
……
爆炸还扩散了凯伦体内的某种特殊物质，强烈的惊悸感、恐慌感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生命忍不住想颤抖逃跑。
其中表现得最快的就是斯嘎尔。
这头作战能力强悍，防御力惊人的龙蜥仿佛一条受惊的狗，夹着尾巴就往后疯狂逃窜，溅起一路灰尘。
“冷静点，斯嘎尔！”在地上蹦跶的克烈骂骂咧咧，“你可能会害死伟大的克烈，贱兮兮的小畜生！”
“这么多膝盖，不好打啊！”
回过头的约德尔人看着高出他一倍多的战车，犹犹豫豫地瞄准了厄加特的膝盖。
在他们短暂的停下战斗时，一直围观战场的炼金男爵们动手了。
除开兰纳尔，到场的所有炼金男爵都指挥着手下朝布里茨发动攻击。
正在蓄力的超级机器人没有移动，金黄色的波动一浪盖过一浪，朝着四周翻涌。它的两只机械眼锁定了沃里克，左手金光凝聚、右手电光璀璨。
炼金男爵布奥手下的两头机器狼人看准时机，扑上去一把捏住了布里茨的两条机械腿，两只机械蜘蛛迅速钻到布里茨背后，朝它体表的扎克注入某种液体。
本来不为所动的布里茨被机械蜘蛛攀爬到背上后，身形一阵狂颤。
围着它的炼金男爵开始纷纷各施手段，无数海克斯科技枪支朝着布里茨开火，将它体表的扎克瞬间打脱一小半。
就在众人几乎全体加入战斗时，一个跑到战场边缘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这些炼金男爵除了兰纳尔外，应该都是辛吉德的人！”悄悄离远的张启东趴了一个好位置。
这附近的灰霾几乎被打散，他也没必要拿命去观战了。
“不知道兰纳尔会怎么选！”
要知道布里茨可是维克托造出来的，几乎相当于父子关系。
果然，兰纳尔一挥手，她身旁的机器团队也开始充能，看那架势是要给其他的炼金男爵来上一发。
就在兰纳尔的团队准备加入战斗时，一只藏匿了很久的老鼠悄然登场。
“先生女士们，请你们不要这样做！”一个略显稚嫩、滑稽的声音在兰纳尔背后响起，“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乖乖地，就没人可以伤害这位女士！”
图奇手里拿着一架炼金十字弩，趴在另一个房顶上瞄准了兰纳尔。
……
“躲不开！”心中暗自计算的兰纳尔制止了手下们的进攻。
短短的小插曲一过，扎克和布里茨已经被机械蜘蛛分离了一大半。
一些极其污秽、扭曲异样的液体从蜘蛛腿上注入布里茨的体表，以一个缓慢又坚定的过程污染着扎克。
不断蜷缩扭动的金黄色扎克发不出任何声音，不过光凭视觉就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两只机械狼在不断剥离已经受到污染的部分，剩下的那部分也不多了。
目光扫过战场，张启东发现似乎没人能拯救这个祖安第一治安官。
“该死的小东西，你在哪？”厄加特还在搜索他想攻击的目标。
对炼金男爵的视而不见，对德莱文和诺流希的手下留情，对兰纳尔的突然攻击让张启东暂时看不透他的立场。
“该死的小东西不在这儿，他们可能在那儿，我是说那儿！”一个略显调皮的少年回答了他。
“我已经观战很久了，虽然这个治安官的确不讨人喜欢，但是不得不说，它很尽责！”
一个白头发的少年从远方跳跃而来，脚尖轻点房顶便能横移数百米。
时间刺客——艾克！
一个比维克托成名晚了许久的天才，祖安最大组织“谜团”的实际领袖。
掌握“z型驱动”，可以简单操控时间来战斗的祖安最强者之一。
关于艾克的传说不多，祖安和皮城当中流传的大多都是他成名以后的故事，比如硬撼炼金男爵，戏耍皮城警卫等，都是他掌握了力量后做出的事迹。
对于幼年时期的艾克，人们只有一点点印象，那就是天才。
不过他成名后的做法基本上可以代表他的想法：他集结了一大群生活在祖安，拥有一技之长却没有保命能力的能人志士，组成一个名叫谜团的组织，并以此为祖安向皮城争取利益。
据说他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传说他的父母是底层坊木区的普通工人，用微薄的薪水维持家庭开支，而他们生产的商品却以天价卖给皮城的富人，之间的利润差价全都牢牢握在坊木工会和精明的中间商手里。
父母提早衰老，一层层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污染和无法无天的犯罪，恶棍、杂碎、苦难……这些东西让艾克发自内心的厌恶，不过他的做法实在不怎么高明，起码在家主们眼中如此……
三十、竟然是那种关系
所谓的男爵和中间商不过是代表了家主们的意志，这份利益对皮城的那些家族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一个底层木工厂半年能赚到的利润不及一位木雕大师出手一个月，但即使是这样，坊木工厂依旧是众多底层苍蝇最喜欢剥削的地方。
用人多、危险性极低、操作简单，种种优点让坊木区成为了祖安底层最大的工厂区之一。
积少成多，只要每个人都多剥削一点，那些吸血的黑心商人就能赚个盆满钵满，而且不用付出太大的代价。
但凡是能干的活，在祖安都有大把人抢着干。
进入坊木区工作的大多数是毫无战斗力的普通人，他们甚至威胁不到一些小喽啰，更别说工厂主了。
而艾克为了这种工厂的利益，组织底层人民向皮城进行抗议，在家主们的眼里就好像，好像一只强壮的野人聚集了一大群猴子，在向他们这群人上等人讨公道。
斯宾德劳说虽然后来艾克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但他似乎一直没找对方向，做事像小孩，脑子没成长。
不过他的实力倒是越来越强，至今已经成为了祖安不可忽视的巨头之一。
张启东眯起双眼，随风飘摇而来的艾克看起来比其他英雄神秘很多，漫不经心的闲庭信步总能迈过一段夸张的距离。
杀马特般的鸡冠白发、吊儿郎当的走路姿势、手中随意转动的能量武器、全身笼罩在实质白色氤氲当中，艾克从一个小点变成一个大活人只花了两秒，走了四五步。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不是我第一次出手！”
进场的艾克没有丝毫犹豫，一个俯身就来到了炼金男爵的队伍中。
“合法缴获战利品，布里茨绝对无话可说。”
白色波光在他脚下炸开，被光芒笼罩的所有人一下子变得迟钝无比，而艾克则是轻轻拿走了他们的枪械。
“掌控时间就等于掌控了战斗过程，但是不得不说，你们差一点就找到对付我的方法。”
鸡冠长发甩动，艾克从几个炼金喽啰的身上拆下了某种气体炸弹和触发式人体陷阱武器。
前者是范围伤害，后者是以人的**为诱饵，专门打击攻击者的另类残忍武器，出自辛吉德之手。
“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今天这场闹剧应该结束了！”
收完值钱物品和武器的艾克抽空把它们放到一边，才转身回来把炼金喽啰们的手脚挨个挨个敲断。
紧接着他打坏了扎克身上的蜘蛛，还顺手替它挤了挤已经进入身体的毒液，然后他又去到狼人沃里克面前，一根一根拔出了他身上的管道。
“一、二、三、四，四个炼金男爵，今天我不给你们教训，但是之后的三个月里，工资加倍！”
艾克大手一挥，敲定了所有事项，一个响指解放众人。
……
张启东眼睁睁地看着白发少年进场，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了所有炼金男爵和喽啰，差点下巴都给惊掉。
平心而论，一个全副武装的炼金男爵他拿着冰雪斯登可能都干不赢，而一堆带齐小弟，全副武装的炼金男爵连一个帝国强者都干不赢。
帝国强者又没锤赢帝国英雄，帝国英雄没锤赢超级布里茨，而布里茨和狼人五五开，还差点栽在炼金男爵手里。
结果炼金男爵团队外加即将爆发的狼人被艾克一个技能秒了……这里边的门道，有点难摸清啊！
艾克的时间力场似乎只对他的目标起作用，起码刚才只有被白光波及的炼金男爵团队和狼人受到了影响，更远一点的厄加特和张启东等人没有感受到任何感觉。
回过神来的四位炼金男爵站成一排，看着满地无法动弹的小弟表情阴森。
其中布奥眼睛微微一眯，颇为不甘地说到：“艾克首领，今天的事于情于理都与你无关，你突然插手已经破坏了某位大人的计划。”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些废话。”艾克挖了挖耳朵，“辛吉德，嘿嘿，我倒是很希望他能马上出现，这里有不下三个强者在等着他。”
艾克的眼神微微一瞟，立马又收回来，弄得几个炼金男爵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什么计划不计划的，打一个帝国内战的幌子忽悠白痴呢？”艾克又转起了手中的武器，“除掉布里茨，你们恐怕就近乎无法无天了。”
“告诉辛吉德，时间的力量是他无法领会的，我比过去要更强大，有关祖安的一切挑战，由我艾克扛下了！”
艾克看了一眼即将再次合体成功的布里茨，笑着对几个男爵指了指远方，示意他们快跑路。
“每个人都渴望着更多时间，几个小时、几天、甚至是几年，可是没有人明白，时间不在于你拥有多少，而在于你怎样使用！”
“我宁愿犯错也不愿什么都不做，因为时间不能治愈所有伤口，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直到做对为止！”艾克自言自语地朝着厄加特等人走去。
似乎他和那辆战车早已相识。
……
听到这些话的张启东终于明白，原来是艾克变强了。
在斯宾德劳的叙述中，艾克虽然强但也强得有限。有无数来自祖安与皮城的科学家、炼金师和炼金术士都在暗中盯着他的时间驱动装置。
心怀鬼胎、虎视眈眈、群狼环绕，祖安中唯一能给予艾克帮助的就是布里茨，一个从不贪心的正义机器人。
虽然他因为抗议皮城遭受过布里茨不屈不挠的骚扰，但是总得来说布里茨是绝对有恩与他的。
那台机器人不止一次救过他，尤其是在他明知道自己危险还一定要抛头露面的情况下。
艾克与皮城的某些势力既是对抗关系，也是合作关系。
以辛吉德为代表的炼金男爵团伙和皮城的某些势力也是合作关系。
所以艾克和辛吉德虽然敌对关系比较大，但是偶尔也有必须坐下来谈谈的时候。
尤其是近些年，因为维克托与皮城的决裂，艾克几乎成了底层平民与皮城接触的唯一代表。
辛吉德等炼金男爵代表不了平民，但是祖安又不能没有他们这批男爵，所以艾克和这位大炼金术士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
而且这位时间刺客既支持维克托，也不想破坏和皮城的关系；既想提高祖安人的生活水平，又不舍得狠下心来实施光荣计划。
所以他与维克托的关系也不好说，总得来说非常不明朗。
可以说目前艾克和他手下的谜团组织就是皮城与祖安的唯一润滑剂，是一管去到哪就涂到哪的万金油。
大大小小的事都会被他掺一脚，比如现在。
“厄加特，你应该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艾克一上去就用质疑的语气先开口。
“我当然记得，可是你没能履行诺言。”厄加特目送着四个炼金男爵带沃里克离去，眼神闪烁。
艾克将手中的武器拄在地上，晃着身体撇了撇嘴：“实际上也没差多久，本来我这两天就可以救你出来！”
厄加特转过头，直视着艾克摇了摇头：“有其他的人救了我，我答应他们一两个条件很公平。”
“我教你战斗技巧，你永久关闭沉钩铁狱，现在你的誓言很明显被我给达成了。”
“我对你的额外要求不多，只有一点，那就是不要挡我的路，以你的脑袋也不太适合这种局面，相信我。”
厄加特语出惊人，他和艾克居然是那种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的不止是张启东，还有留在原地等布里茨恢复的克烈。
脑瓜子突然灵光的约德尔人忽然理解了师徒关系这种还算复杂的感情，意识到气氛不对的他试图悄悄离开……
三十一、大战仍未落幕
“克烈！”厄加特叫住准备偷偷溜走的矮子。
但是他的下一句话硬生生憋在了喉咙里。
“算了，你走吧！”看着三步并作一步跑的克烈，他无语地说出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克烈大人还会回来的！”跑远了的克烈倒是跟他吼了一句。
现在战场上还有正在恢复的布里茨，从头到尾毫发无损的兰纳尔，以及瞄着兰纳尔脑袋的图奇。
更远处还趴着一个张启东，他的后方的后方还有正在不断蠕动的斯宾德劳。至于武田男爵，识趣地倒在了铁皮和尘土里装死。
目视克烈“逃离”战场的厄加特心血来潮，问了一句：“那些帝国士兵，怎么样了？”
艾克打了个哈欠，随手指着某个方向道：“你们诺克萨斯的士兵还是挺勇敢的，他们被击杀击晕一大半后依然死战不退，不过后来似乎来了一道命令。”
“我看见他们带着两个帝国将军去往了那个方向，那边似乎有一支增强体部队在等他们。”
艾克指的方向，赫然就是底层通往码头的方向。
厄加特点点头，这时布里茨也修好了自己。
这台机器人的脑袋“唰”地转动一圈，最后还是锁定了厄加特发出警告：“你已违反……立即停止……赔偿…代价！”
没错，在布里茨眼中，厄加特所犯之罪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沉甸甸的银轮，而不是他的狗头。
银轮可以弥补祖安在战斗中产生的损失，厄加特的头不行。
“这笔钱我出了，如果没什么要事，我就先走了。”一旁的兰纳尔随手甩出一叠封得整整齐齐的银轮票。
看厚度，起码有五六十张，也就是五六万银轮。
厄加特眯起眼睛，顿时他的脸只剩下硕大的光头。
“替我向维克托问好，如果他还能明白问好是什么意思。”艾克向前两步，来到厄加特身前，微微压住了这台蠢蠢欲动的战车。
兰纳尔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离开。不过她发现，一直带给她威胁感的图奇也消失不见了。
收到钱的布里茨飞起俯视战场，在心里默默对损失进行评估，最后头也不回地飞走。
至此，战场上还站着的人只剩艾克和厄加特。
离他们远一些的武田和张启东，还有更远的斯宾德劳本来应该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奈何张启东作弊。
……
“你应该知道兰纳尔爵士是维克托先生的人！”这是艾克的声音。
“当然，但是我答应的条件里就有杀掉她这个要求。”
“你还没见识过维克托的强大，所以才会贸然下这种决定，一旦你成功击杀她，或许你也活不过一个小时。”艾克随便找了个地坐下，
“对于一台无懈可击的机械体来说，反应即使慢上一万拍，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战斗力。”
厄加特沉默了一会。这时第三个人重新回到了战场，是那个一开始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被称为战争石匠的塔玛拉。
“大人，查不到，我保证我尽力了！”塔玛拉的声音带着些许恐慌。
“哼哼，不怪你。”厄加特笑得很难听，“凯伦这个家伙实力不强，眼光不好，说的话却总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这或许就是，那些你我不能理解的力量！”
艾克不满的声音响起：“你不能理解不代表我不能理解，我只是懒得理会。”
“你根本猜不到刚才我和谁在交手，那是一场很刺激的战斗。”他的声音顿了顿，“极度危险的强者，一个不小心，我就可能被杀掉。”
“祖安这座城市现在面临着考验，我需要你的帮助，厄加特。”艾克诚心诚意地发出邀请。
看来他也意识到，祖安已经被卷入了旋涡之中。
“我？”厄加特略带自嘲，“我连一台机器治安官都比不过，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帮到你？”
“还有你的维克托先生呢？他不是祖安的代表么？”
他似乎对那位先驱有很大的意见。
沉默一会儿后，被极度压低的呢喃细语断断续续：“维克托大人的确越来越强……人的情感才是……失去了目标的超级机械体……思考的方式已经完全……”
艾克的语气低沉，似乎在这时提到维克托让他心情非常低落。
“呵呵，我明白了，剥离人性的同时，没有给自己输入像那个机器人一样的指令是么。”厄加特冷笑，“一台毫无感情的进化机器即将代表祖安，真是有趣，有趣极了！”
“现在还说不好，总之我也很久没有看见维克托了。”艾克停了一下，“三、二，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回你的沉钩。”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第一次见那两位不速之客。”
……
随着艾克最后一句话说完，张启东趴了整整五分钟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他们走了？”张启东默问系统，“他们的意思是还要打，不过不是在这里对吗？”
【还请宿主耐心等待】
系统没有回答他，只是叫他安静趴着。
又过了五分钟，装死的武田男爵逐渐恢复生机。
他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拖着半残废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慢慢离开战场。、
【还请宿主耐心等待】
张启东眉毛狂跳，又过了五分钟，一个本应瘫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炼金喽啰从地上一跃而起，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试探着动了动身子，没收到系统提示的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恐怖如斯！”
望着被糟蹋过后的土地，张启东不禁想象着自己以后的战斗场面。
“斯宾德劳这家伙是抓不回来了，还没从他身上拿到银轮呢。”
“单从破坏力来看，似乎黑魔导比较厉害啊。”
“不过一个是蓝星，一个是符文之地，也说不好。”
一直碎碎念的张启东偷偷摸摸地转了一圈战场，确定没有便宜可占后他才恋恋不舍地走远。
“说好的大战必定发财，大战必定搞事情呢！”
“咦，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一个略显猥琐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不知道很正常，你又不是……”意识到不对劲的张启东缓缓转过头。
是图奇，一只端着炼金十字弩的大老鼠。
佝偻着身子的绿色老鼠毛发十分整齐，全身只有眼部戴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护目镜，可能是因为要潜行的原因。
“你看见我的跳蚤了吗？”图奇问的话有些无厘头。
张启东摇摇头，图奇身上的味道非常刺鼻、非常浓烈，不过这种味道要靠近了才会慢慢闻到。
“好吧，现在你看见了！”
在大眼小眼四只眼睛的注视下，图奇从身上抓出一只跳蚤，然后放到张启东脚下。
“踩！”图奇端着十字弩比划了一下。
望着寒光闪烁的十字弩和带着腥臭毒液的弩箭，张启东咽了咽口水，听话照做。
“噢该死，注意脚下，你踩死了图奇心爱的跳蚤！”大只老鼠面无表情在哀嚎，“现在你必须赔偿图奇！”
“这是一只图奇养了很多年的跳蚤，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到这时，慢半拍的张启东才反应过来，他被图奇给敲诈了！
早在跳蚤被放到他脚下时，他就该想到的，这种套路又不是很罕见。想必这只老鼠也是偷偷回来打扫战场的，只不过他打扫的对象现在成了张启东。
看了看身高只到自己胸膛往下一点的图奇，想起自己背着的冰雪斯登和身上仅有的两张银票，张启东开始纠结……
三十二、结交第一只英雄
望了望眼前的图奇，张启东在心里给它默默归类。
毛发梳理得非常整齐，但身上依旧带着些许污渍。
抢劫没有直接明抢，而是编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
嗯！应该还算说得过去！
十字弩上虽然没有威胁感传来，但那是连兰纳尔都会顾忌的瞄准攻击。
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兰纳尔和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想必图奇的主要能力不是正面战斗，杀伤力可能全在他的十字弩上。
名字虽然叫做瘟疫之源，但是图奇应该只是一只成了精的老鼠，它还会试图模仿人类的行为方式，说不定讲道理可以讲得通。
一念至此，张启东坐倒在地，开始抽搐。
“我太难了！”
把抽泣演成抽搐的张启东动作十分夸张，但是图奇好像根本不关心这件事。
“嘿，别耍花招！”大只老鼠又晃了晃手中的十字弩。
“不，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小强。”张启东趴倒在地，对着地板又锤又拍，“我曾经也养有一只跳蚤，它叫小强！”
“它跟了我很多年，肝胆相照、有情有义、相依为命，同甘共苦，我一直把它当亲生骨肉一样教养，可是直到它临死前，我都没有让它吃到一餐饱饭！”
张启东只觉得自己肝胆俱裂、掏心挖肺、演技爆发。
但是图奇下一个动作就让他彻底醒来。
“biu！”
一枚弩箭不偏不倚地射进他的双腿中缝。
“嘶！”倒吸一口凉气的张启东立马挺直腰板，身后的大铁锅被甩动，冰雪斯登奇迹般地甩到了他怀里。
为了能及时拿到武器，他把斯宾德劳手下的铁皮套装给改了，反正他实际上用不到呼吸滤器。
拿到冲锋枪的他瞬间挺直了腰杆，对着图奇晃了晃自己的枪口。
图奇的嘴角微微弯起，两只小眼睛盯着冰雪斯登闪闪发光：“如果放到污水里泡一下……完美极了！”
“嘿，小子，你骗不到我，现在你把手里的东西给图奇，然后图奇就放你走，你明白吗？”
大只老鼠指着张启东怀里的冲锋枪。
张启东摇摇头道：“不对，现在你的弩箭指着我，我的枪口也对着你，一起死或者一起活，你只能选……”
开玩笑，冰雪斯登虽然不是很贵，但好歹也是他的第一把武器，怎么能被一只老鼠抢走。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话音未落，图奇的第二支弩箭已经射出。
……
“biu”
“哒哒哒……”
炼金十字弩射出，冰雪斯登也开始发威。
弩箭直接从张启东被灼伤的右腹部穿过，给他带来剧痛，却没有威胁到他的生命。
图奇的炼金十字弩弩箭造价不菲，不过只要箭头没有损坏就可以循环使用，所以它总是朝比如软的地方打。
在它面前的张启东全身笼罩在铁皮下，包括面部，只有腹部被厄加特的炮弹擦掉了一块防护甲片，所以图奇理所应当地瞄准了那里。
在这只老鼠眼中，只要被它的弩箭射到**，射那里都是死。
“怪不得我一开始没感受到威胁，免疫毒素的我只有被弩箭爆头或者穿心才会死！”
想明白了的张启东扣住扳机不放，准备趁图奇失手的第一时间弄死它。
他本以为双方会像拍港片一样，各自交涉一番后安全离去，结果这只老鼠话都没听完就直接开射。
被扣死的冰雪斯登发出咆哮，元素子弹在图奇的毛发上密集炸开，冰莹剔透的寒气瞬间在它身上蔓延结晶。
冰雪斯登没能射穿图奇的皮毛！
而是造成了冰霜减速效果！
这本是理论中射击高强度机械体时才会发生的情况，也意味着图奇的毛发比一般的顶级材料不差分毫。
“噢～噢～”
瘟疫之源发出哀嚎。
遭受到疯狂扫射的它踉跄着后退，一只手晃动弩箭试图瞄准张启东，一只手护住了自己的面部。
雪白色的冰晶覆盖它上半身，冰雪斯登打完一个六十发弹鼓也没能真正伤到它。
张启东一个战术右翻滚，同时从兜里掏出弹鼓，准备再射两轮就趁势夺下图奇的炼金手弩。
只要夺下手弩，自然就可以安全撤退了。毕竟他手上最强的武器冰雪斯登根本破不开图奇的基本防御，再打下去一点胜算都没有。
除非用子弹把它活活射到脑震荡。
不料冰雪斯登一停，图奇的弩箭立马再次朝着他射来。
大只老鼠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幸亏下意识的给了个翻滚！”
张启东忍着脚部的剧痛，换好弹鼓后再次朝着图奇的脑袋射击。
“哒…哒哒…哒…”
这次他不再一口气把弹鼓扫空，而是毫无节奏的随意开火，压制图奇的同时不断退离它身边。
在这里还得感谢炼金手弩的霸道和铁甲的孱弱，否则弩箭没有射穿他的话反而还挺难受。
对张启东来说，弩箭从身体穿过，只要忍住那一口剧痛就可以持续战斗，留在身上反而会影响行动。
“停下！停下！”
脑袋被接连点射的图奇忍不住发出哀嚎。
“停下后怎么说！”
张启东没敢停，他还需要一点距离才能保证弩箭不会第一时间射穿自己的脑袋。
“先停下！”老鼠率先把手弩放低，“有话可以和图奇好好说！”
……
“所以现在可以好好说了。”隔着接近一百米的张启东声音不小。
老实说，如果有办法弄死图奇，他可能根本不会停下来和这只老鼠交涉。
刚才图奇不经思考就射出弩箭那一瞬间真的让他惊呆了。
如果不是他刚好免疫剧毒，如果图奇瞄准的是他的脑袋或者心脏，那么他的瓦罗兰之旅可能就玩完了。
这再次让他感受到了这里的凶险，即使是一流的电视剧或者港片，开打前起码要给两句对白吧，可是实际上真正的战斗往往会在某一刻突然爆发，真的让人猝不及防。
“我很喜欢你手上的宝贝，我可以买下它。”图奇清理着身上的冰渣。
“你的弩箭也挺不错的，不知道你卖多少？”张启东没有直接拒绝。
“不，这是我的宝贝，非卖品。”清理完冰渣的图奇眼神闪烁，“别忘了，你踩死了图奇的跳蚤，那可是我最心爱的宠物。”
跳蚤！又特么是这个跳蚤！
张启东额头抽了抽，忍住开枪的冲动从兜里掏出一些银轮。
“弄死了你心爱的宠物我很抱歉，这是我对你的一点歉意。”他把银轮抛给老鼠，“你要相信我，我曾经养过一只小强，你的感受我可以理解！”
微微低头的张启东脸色很难看。
“不行，不够！”
图奇猥琐的声音让他越发心烦，
“这样吧，你给图奇更多的银轮，我可以给你一些我的珍藏！”
“什么珍藏？”张启东咬牙切齿，“浸水的、字迹模糊的、标有注解的爱情小说？”
“闪闪发光的瓶盖或者瓶子？”
“香口胶？毛发？指甲？”他语速飞快，“还是说更多的好东西？”
图奇明显愣了愣，这只老鼠下意识地挠挠头。
“额，图奇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只要你出得起价格！”
说着，它把一本像涂鸦一样的绘画本丢到张启东面前。
张启东用脚轻轻翻页，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