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奇迹日之门
“这和我想象中的进步之城不一样啊。”张启东学着老蛇头的模样向远方看去。
不出意外，什么也看不到。
“呵呵，进步之城！”老蛇头冷笑。
接下来他开始说出一些背景资料里都看不到的故事。
皮城和祖安这两座城市原本是一体的，早在数百年前，这里就被人们称呼为“进步之城”，而这个城市的名字，就叫祖安。
那时候祖安人和现在的皮城人一样，创新、进取，只不过名声远远没有现在的皮城这般响亮。
毕竟海克斯科技的确开创了魔法与科技结合的先例，为无数发明家和科学家开辟了一条崭新的大道。
不过在当时来说，原祖安也是享誉瓦罗兰的进步之城。渐渐的，有几位大科学家在原祖安这座城市安家，繁衍生息。
人们尊敬他们的学识，给予了他们之子嗣同样的尊敬以及些许特权。
这些大科学家的子嗣同样聪明伶俐，他们每一代都会有几个足智多谋、敏而好学的人继承父辈之意志。
一两百年后，他们的子孙后代形成了一个个“家族”，彼此手中掌握着祖安这座城市的大部分权柄。
后来菲罗斯家族找到了“原初水晶”，他们这群自认为是名门望族的人，心中诞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皮城和祖安所在之地的地形。
原祖安的所在地其实建立在一个海峡之上，或者说，原祖安正是依托皮尔特海峡建立的。
从地图上看，北部和南部的两块大陆好像两个拳头，它们之间架了一根“筷子”，这根筷子刚好分割了两片庞大的海域，而原祖安就坐落在这根筷子的最中心。
这也是原祖安被称为进步之城的原因，祖安人依托海峡连接南北大陆，沟通征服者之海与守望者之海，为它们的发展取得便利。
但是这还不够，当时仍有许多需要贸易的船只必须绕过大陆最南端，走更远、更危险的路线才能和其它大陆通商。
而这些船只能带来的税收更丰厚，因为远行船装载的货物总是比常规船只要多得多，毕竟没人愿意航海一两年赚的钱和别人航海一两个月同样多。
就是因为它们这根“筷子”隔开了两个大洋，所以船只如果要从德玛西亚去往比尔吉沃特的话，得绕过南部大陆这个“大拳头”。
在原祖安的家族成员们发现“原初水晶”后，一个超级大工程出现在这群聪明人脑中。
他们要“炸”出一条运河，在这根“筷子”上面弄一个口子，沟通南北两个大洋，并以此牟利。
聪明人做事总是这样，他们的脑子里一旦冒出想法，便再难将其割舍。
数年过后，在全世界的冒险者、船商、水手以及祖安人的注视下，工程竣工。
随着家族代表人的挥手，一个惊天大爆炸在皮尔特海峡之上……大半个祖安城直接被炸塌，有一部分不够幸运的直直落进了大海中。
还有一部分掉落到沟壑与峡谷之下，而最幸运的一部分，挂在悬崖上并成为了后来的皮尔特沃夫。
……
“所以说，当初搞事情的家族成员们爬到了仅剩的祖安城中，把它变成皮尔特沃夫，留下原祖安人民在新祖安中受苦？”张启东呆了。
他根本没想到，皮城和祖安居然是这么回事！
什么双生城邦，什么正面阴影面，都是假的！
祖安只是受难者的聚集地，而皮城则是获利者的聚集地。
“没错，这是祖安和皮城之间无法解开的矛盾。”老蛇头点头。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启东有些好奇，他自己有背景故事可以读，那老蛇头是从哪听来的。
“小鱼的父亲。”老蛇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她的父亲其实是一个密探，一个皮城新晋家族的末席密探。”
“密探？”张启东脑壳疼。
不是那种虚疼，是真的感觉到脑子开始作痛。
“算了，你受凉了就进去睡吧，明天一醒应该就到了。”老蛇头摆手。
小鱼立马扶着张启东往里面走去。
“系统，我这个鬼样子啥时候能恢复？”他发牢骚。
【明天上岸休息一晚】
颤颤巍巍地回房、躺下，张启东一闭眼就睡了过去，让准备给他擦身子的小鱼踹了他一脚。
张启东睡了吗？他没睡。
他脑子里还在想祖安和皮城的事情。事实上陈歌月也和他研究过背景故事里的祖安，但是他们发现背景故事和现实差得有点远。
不过密探他还是了解的，这东西相当于现代的间谍加特工，还是强化过那种。
皮城的秩序明面上是靠皮城警卫在维持，但是实际上每个大家族都养有密探，这些密探的对手就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强者和间谍。
而祖安就很微妙了，它们的秩序是靠着“恶人”在维持，也就是所谓的“炼金男爵”。
每个男爵的手底下都养着一群恶霸兼打手，他们开设各种工厂，捣鼓所有能赚小钱的行当，以此养活祖安的底层人民，同时也压榨着这些人民。
从统治模式上看，祖安和比尔吉沃特是差不多的。
黑帮、炼金男爵、家族，三个地方有三个看起来不一样，但是实际上非常雷同的统治阶级。
身为四大黑帮之一的乌鸦帮，原先就是和一位身份不低的男爵在做交易。
在猩红爵士眼里，和这位男爵继续维持交易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其它的小鱼小虾重新物色就是。
从德玛西亚远道而来，生意却做不大的普通商人比比皆是，猩红爵士的确不需要太过在意。
“希望能安全、美满地度过这段时间，让我把加特林造出来，大多数人就威胁不到我了！”张启东做着美梦。
他要造一把大的，两把小的。大的就装家里，小的雇人随身带着，打架抬起来就扫。
渐渐地，他在yy中睡去。
……
“醒醒，醒醒，我们到了。”
一大早小鱼就开始使劲地晃他。
“到了就到了呗，让我再睡那么一小会儿……”
张启东挣开她的小手。
“很多很多船！很大，很大的门！”
小鱼不依不饶，催促着他起来。
“日之门？”张启东顿时来了兴趣。
他“唰”地掀开被子，直接朝着门外走去，准备扶她的小鱼愣了一下，立马追了上来。
“准备靠近陆地身子就忽然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张启东边走边说，把小鱼的问题堵在嘴里。
快速上到主甲板，此时甲板的边缘已经站满了帮众，保守估计得有一千人。
扫视一圈，他依旧在船首看见了老蛇头的身影。拉着小鱼走去，张启东逐渐看清了海上的景象。
桅杆林立，千帆竞发！
数不尽的船只航行在海面上，无边无际看不到头。
多，太多了！视野里全是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船只！
十来米长的皮城冲锋舟，上面屹立着持枪的皮城警卫，数量不多却维持着秩序。
几十米长的弗雷尔卓德普通商船、艾欧尼亚商船、德玛西亚商船风格不一，有的原始粗矿、有的精致华美、有的居然看起来是一块整木……
上百米长的诺克萨斯帝国战舰堪称移动炮船，它们在船上装载的武器多到藏不起来。船首、船尾、侧翼通通加装了撞击部件，一眼看去就知道它是一艘铁血的战争机器！
两三百米长的皇室城堡船恢弘无比，这是德玛西亚皇室出行的御用船只，看来某位大人物刚好在今天来到皮城。
两百多米长的猩红夜鸦号在无边无际的船堆也算显眼，也算相当有排面的那条。
起码张启东没看到明显比猩红夜鸦号还大的船，只是远方有几艘差不多的隐约浮现，每一条都是霸主级的大船。
而且因为船高，张启东轻易地看到了其他船的甲板。
一身雪白绒毛的弗雷尔卓德商人、身穿铁甲面容刚毅的诺克萨斯士兵、身姿佝偻大口喝酒的沙漠刀客……每艘船上面都有人，各色各样的人。
船船降帆，依靠着基础动力在朝前方推进。而它们的正前方，就是传说中的“日之门”！
“看，那就是日之门。”老蛇头指了指远方。
张启东举目望去。
“哇～考！”刺眼的日光让他举起手遮挡。
一个金色的“人造太阳”浮在远方，闪耀的光灼痛了他的双眼。这个太阳不盯着它看会忽视它，盯着它看则会被它刺伤眼睛！
“符文科技的力量，还有强大的炼金术！”
“皮城人制造了一颗假太阳，悬挂在他们的财富之源上，所以这里才被称为日之门。”
“这有很多寓意，象征了很多东西，有时间你自己慢慢去了解吧。”
老蛇头笑着对张启东说。
他是有意的，当年他也傻傻地直视了那颗“太阳”。
随着猩红夜鸦号的不断推进，张启东看清了真正的“日之门”。
“太夸张了吧！”
透过隐约的海上雾气，张启东看到一道几十公里长的“门”巍峨耸立，非常壮观，夸张到不像人类能造出来的建筑……
四、祖安打招呼的方式
此时是十月的清晨，天气已经有些微凉。
天空上厚厚的雾霾遮住了大部分日光，唯独皮尔特沃特屹立之处暖阳高照，一束金黄明亮的光透过云层，照耀着这座进步之城。
正是冉冉晨雾重，晖晖秋日熏。
“连阳光都是独享的，好家伙！”张启东心想，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他斜眼望去，皮城顶端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它将一部分阳光折射，投到了日之门上空那颗微型太阳之上。
微型太阳再转动，将金色的余晖遍洒人间。
光芒射向海面，微风吹过，搅动阵阵碎金；光芒射向船埠，鸣笛响起，归船身披金甲。
目光移到日之门上，那是一道纯银铸造的大门，或者应该说是“门框”。上面镶着金色的边框以及某种花纹般的脉络。
银光粼粼，纯银门框起码有三十公里长，近十公里高，气势恢宏，美轮美奂。
金辉跃动，金色的脉络犹如血管一般细而密，它们附在纯银门框上，点缀着这个本就精美绝伦的建筑，为它添上了几分高贵与辉煌。
而那颗微型太阳，就悬挂在银色大门的顶端中央。
这道大门气势磅礴，高耸入云，左右两边衔接悬崖，完全把海峡上的通行口纳在底下。
所有来往的船只必须从门框内通过，否则只能撞墙。
仔细目测，门框起码有五米粗，那就意味着这道门用了…用了…用了非常多纯银和纯金，多到张启东算不出来。
他盯了好一会之后感叹道：“有钱人用金银做门，土豪用金银做几十公里大的大门！”
老蛇头笑着摇摇头：“那些银可不是普通的白银，那些金也不是普通的黄金，那颗太阳，那些金色的脉络里充斥着原初水晶的魔法能量，随意一击就能击毁猩红夜鸦号。”
“日之门光辉所及之处，都是它的攻击范围。”
“数十年前皮城对我们来说就是块肥肉，但是现在双方已经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
老蛇头的话让张启东感到震惊，他回头望了一下，其实远在十数公里外都能看到这颗太阳，这意味着那也在日之门的攻击范围内。
而他们现在离日之门起码还有好几公里，那就意味着这扇门可以在二十多公里开外击沉猩红夜鸦号！
“我tm还想找英雄玩，玩个蛇皮玩，还是趁早溜吧！！”
“乖乖回东北玩泥巴！”
张启东想给自己两拳，狠狠地打醒自己。他和陈歌月远远地低估了这个世界，这玩意发展下去不就是激光武器么，魔法激光武器，谁顶得住啊！
船只继续前进，除了宏伟的奇迹日之门外，这里还有着数十道海闸。
……
海闸依托礁石和峭壁建立，分别通向左右两边的船埠。有的是木制，有的用石头建造，大小不一，不过款式雷同。
粗大的圆柱直入海面支撑闸门，条状长方体相互交错巩固闸门两边，闸门上的石灰岩方砖和削角木料棱角分明。
一道道没什么特殊的海闸连接在一起，各自引导船只进入属于它们的船埠。
海闸大小不一，不过它们按序列和归属被统一涂成肌色、茶色、练色……这让它们看起来非常典雅。
没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命运这种玩意，皮城的建筑风格非常像陈歌月提过的巴洛克风格。
豪华、激情、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空间感、立体感、就连一个海闸都比海盗之都的酒吧华丽。
“老蛇，这些码头，看起来比我们的好很多呀。”张启东捋着下巴。
不比不知道，一比他都没心思在比尔吉沃特继续干了。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像现代建筑和古代茅草屋一样，让人不忍直视。
“皮城人都是这幅德行，华而不实。”老蛇头面无表情。
数十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当时他的底气很足。
“话说皮城不是在最上面吗？”张启东问，“为什么底下的码头是他们的而不是祖安的？”
老蛇头嘴角扯了扯，没有回答他。
张启东语气不善地继续追问：“搞塌祖安，排炼金废液下来，还霸占最底下的码头，他们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
这回老蛇头忍不住了，他拿出一个金海妖和一把手枪塞到张启东怀里。
“你这是干嘛？”张启东疑惑地再次发问。
老蛇头指了指最顶端的皮城，语气严肃：“上了岸自己搭乘尖啸上到最顶端，然后拿着枪见一个杀一个，从正门一路杀到各家大家主面前，质问他们为什么要霸占底下的码头！”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启东看着手里的枪和金币，老老实实地把它们揣进了兜里，一边塞还一边说了句“神经病”。
“我觉得你就是个神经病。”老蛇头拍了一巴掌他的脑袋。
“祖安的码头是有，待会你就看见了。”
说完后他不再理会张启东，转身大步走向控制台。
他们到了，猩红夜鸦号不过日之门，他们要进这数十个船埠里的其中一个。
夜鸦号靠右、靠右、最终接近了一个足足有半公里宽的海闸，在他们前面的赫然就是诺克萨斯战舰。
……
这艘诺克萨斯战舰全身包铁，那是来自铁刺山脉掘沃堡的超级钢铁，诺克萨斯最好的刀剑、甲胄全部采用这种钢铁。
而现在，它们被做成巨大的破船利器，加固在诺克萨斯战舰上。
战舰延续了诺克萨斯一贯的风格，主甲板的船帮向外延伸，上有倒钩。
船首和船尾完全由钢铁做成，紧密短促，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四个字，势大力沉。
主甲板之上能看到十七门藏不住的火炮，因为炮口太粗、炮管太长。
而整艘船大体上呈黑红二色，形似长方状堡垒，看起来庄严铁血，像极了大海上的战士。
居高临下打量战船的张启东发现，诺克萨斯人的腰板挺得非常直，哪怕坐在椅子上的也是这样。
诺克萨斯战舰进了海闸直直往前开，准备靠近船埠时忽然停了下来，一道阴影在他们的船底浮起。
“这、这是称重器？”张启东惊奇地叫出声来。
“没错，交税有两种方式，一是按重量来交，二是按船只大小来交。”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张启东转过头一看，原来是猎海人安锡来到了他身旁。
安锡手里捧着鱼叉枪继续说到：
“不过皮城有一个货物列表，那上面列了数百种特殊货物，这些货物每一种都需要额外交税。”
“大多数是一些珍稀药材、宝贵材料、特殊武器之类的，这些玩意通过日之门的时候会被探测出来，不交税的话是跑不掉的。”
张启东明了地点头，这才是正确的收税方式。
很快，称完重的诺克萨斯战舰开进了船埠，稳稳当当地停进了码头，船头朝里尾朝外。
猩红夜鸦号没有开到称重器上，而是鸣了两声短笛。
一个只穿了裤衩，浑身伤疤的汉子走到码头上，仔细观察一阵后，朝着猩红夜鸦号挥了挥手。
于是猩红夜鸦号径直开进，略过了称重这一步。
“抓稳咯。”安锡裂开大嘴，露出满口大黄牙。
他一只手抓着船帮，一只手握住了小鱼。在他眼里，张启东比较抗摔。
张启东还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傻傻地站在原地，结果猩红夜鸦号忽然开始打摆。
他一下就撞到了艏楼上，紧接着又被甩倒在安锡身旁，于是他机智地扯着安锡的裤子重新抓紧了船帮。
天旋地转，巨船摆尾，夜鸦号一个华丽的转身，斜斜地插进船埠中。
倒船入库！
在短短三百米的距离上，两百多米长的猩红夜鸦号完成了倒船入库，不得不说还是很帅的。
只是张启东现在有点晕，安锡左手拉着他，右手拉着小鱼随众多高级帮众下船。
“哈哈，看看这群歪瓜裂枣，软蛋海盗们又来卖鱼啦！”
一下船，张启东就听到码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不过这个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小特别。
“老蛇啊老蛇，你这下也算咸鱼翻身了，你这个老东西熬了几十年终于熬到了今天……”
“安锡，你这把破枪该换了，它甚至没有我的好用……”
蒙德，也就是伤疤大汉。他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这群人一边笑一边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和众人打招呼。
“不用介意，祖安人打招呼的方式就是那么特别。”安锡轻轻地对着张启东说了一句。
他这一句话，将蒙德的目光引到了张启东身上。
蒙德皱了皱眉头：“这个软脚虾又是谁？现在当海盗都不需要门槛了吗？”
“还是说，以后你们就成为真正的渔夫了？”
老蛇头咳了两下：“咳咳、这是我新收的关门徒弟，艾欧尼亚人，准备继承我老蛇头的衣钵。”
他不动声色地把小鱼和张启东挡在身后，点点头示意蒙德往里面走，不要继续站在外面。
“哈哈，做见不得人的交易站在外面的确不太好，进来坐、进来坐！”
蒙德一拍脑门，带着众人往码头里走去……
五、迦娜庇护的孩子
“那些诺克萨斯人是？”老蛇头漫不经心地问。
“听说是来找某位男爵做交易的，大交易。”蒙德毫不在意地答。
码头表面上的每一处都经过精雕细琢，灰黑色的阶梯、洁白的走道墙壁、通体透光的彩色玻璃窗、分割码头界限的大理石圆柱……
实际上，所有的码头都建立在一条蜿蜒的海滨长廊上，只不过皮城将其修成了一个个单独的船埠和走道。
他们在蒙德的带领下朝着第三道门走去，而这半公里长的码头上足足有九道门，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通道。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的两侧亦是干净的墙壁和明亮的玻璃，很多头一次来的高级帮众忍不住四处张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他们其实是真的没见过世面，包括小鱼。
她现在的眼睛比玻璃还明亮，整个人根本舍不得走，全靠安锡在拖着她。她在梦中也梦不出来如此干净、漂亮的建筑，因为她没见过。
走着走着，忽然队伍的后边有声音响起。
“喂，捕鱼英雄们，别碰左右两边的东西，弄脏了要赔钱，一个拳头大小的印子要赔十个银轮，至于一块玻璃的价格，我猜你们应该不会想知道。”
这句话吓得想摸一下墙壁的高级帮众光速伸回了大手。
银轮，齿轮形状的纯银货币，由皮城的顶级家族联合制造，购买力比海盗王发行的注水银蛇币高了数十倍不止。
一枚银轮拿在手上是能明显感觉到重量的，拿多了甚至会让人上瘾。
以刚才那个高级帮众的大手面积来看，一旦他摸上去，二十个银轮绝对跑不掉，那分量比他的手还重。
“见笑见笑，该死的皮城佬就靠罚款维持我们的秩序。”蒙德挠挠头叹了口气。
原来这个半公里长的港口不是属于他们的，而是由好几个炼金男爵共同管理。
他们自己管自己的走道，运货通道的使用时间则是平均分配，目前还没轮到他们卸货。
“还是有自己的码头好啊。”老蛇头老神在在。
蒙德看着老蛇头的表情，不服气地补充：“别小看这个码头，每年海运兴盛的几个月里，码头每天的收入比两个工厂加起来还多。”
“而且我们只占了九分之二的使用权，那些皮城佬每天赚多少我想都不敢想。”
他说的工厂就是祖安人赖以存活的地方，类似于比尔吉沃特的黑帮职业和捕鱼职业。
而他们的男爵大人手底下有整整十个工厂，不过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行当，类似于造螺丝钉，不值一提。
他们真正压箱底的东西，是一条依靠某个大人物衍生的灰色产业链，这玩意既能让他们赚钱，也能让他们变强。
渐渐地，走道到了尽头，一扇同样精致的铁门在众人面前出现。
不过通往铁门的路有一段没修过，原色裸露的砖石和前面的通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条界限将这里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铁门前有好几张木台，上面摆满了奇奇怪怪的设备，有一些看起来很像医院里常用的呼吸机。
……
“海神放纵海洋之际，也是风精灵肆意享受自由之时，这几个月的灰霾恐怕会比较严重，诺。”
蒙德的手下递给他们台上的奇怪设备，然后教他们如何穿戴。
“些许灰霾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可是第一次吸入它的人总是当场咳吐血，上一次有几个诺克萨斯士兵不信邪……”
“不过你们比尔吉沃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想来不会像那些娇嫩的皮城佬和外来佬一样。”
他说着拿起一个颇大的外滤器递给老蛇头，然后纠结地看着张启东和小鱼。
这里的呼吸过滤器有几种，分为外滤器和内滤器。
其中内滤器是给祖安人自己用的，那些仪器直接将管道从腮帮子、从咽喉、甚至从肺部插入人体，接通外部的呼吸液，让人享受到最纯净的空气，甚至是某种特殊的呼吸液。
使用这种仪器的百分之九十都是祖安人，他们大多数一辈子都没出过祖安。
但是不能因此说这种仪器低级，因为穿戴它们战斗时往往更加灵活，有的还能激发非常特殊的状态，炼金液体，一切皆有可能。
外滤器有三种。
一种是最简单的基础气体外滤器，直接套在鼻子和嘴巴上，笼住整个面部和下巴。这种外滤器只能勉强过滤灰霾，让人少遭一点罪。
第二种是比较高级的携带式呼吸外滤器，外滤器上加装呼吸液过滤空气，戴上之后就跟走在大自然中似的。
老蛇头戴上的那个就是这种仪器，除了他头上那一个，蒙德手中仅剩一个而已。
第三种是全身一体化呼吸装置，活在祖安跟活在天堂中没有区别，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能呼吸饱含能量的……这玩意差不多就是男爵专属，在场的所有人摸都没摸过。
张启东一眼就看出了蒙德心中在想什么，他张嘴说到：
“你给小鱼吧，我年轻时受过自然魔法的恩惠，常规的毒气对我没什么影响。”
他当然是在瞎说，系统能锁住他的能量不让神明察觉，自然也能隔离掉他呼吸的毒气。
张启东忽然觉得系统其实挺管用的，不愧是设计用来入侵大世界的高级系统，要是没被打残该有多好。
听到张启东自告奋勇，蒙德只好给了他一个基础外滤器，同时将手中的携带式呼吸外滤器套到小鱼头上。
穿戴好设施后，蒙德上前推开门，一个崭新的，完全不同的世界出现在张启东眼前。
……
如果说比尔吉沃特还处于用火枪弯刀，开木船喝啤酒的十四十五世纪，那么面前的祖安起码达到了十八十九世纪。
他眼前能看到的东西不多，一个是海克斯压力运输机，一个是完全由钢铁铸造的庞大运输平台。
仅仅两样东西，就比他的海盗之都高级了好几个世纪。
一个是大航海时代，一个是超级钢铁工业时代。
拳头粗细的钢柱架在陡峭的的悬崖上，交织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钢铁平台，绵延左右数公里，看不到头。
直径三米、十米、二十米长的球形海克斯压力运输机在这些钢铁平台上升降、平移，将无数货物运往祖安或是皮城。
“这里应该就是当年被炸塌的地方，想不到还被改成了这个模样，伤疤摇身一换，变成了发展的高速通道。”张启东心想。
在这里，已经隐约能看到空气的污浊，而宽广的左右大道上站着一群穿着整齐的女人和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如果你们有人需要逛一下祖安和皮城，可以雇佣他们，到最后我会看情况结账的，而且有的能提供特殊服务。”蒙德随手一指。
小鱼眼睛一亮，第一个看了过去。
站着的女人有二十来个，小鱼没做考虑。孩子一共有八个，有男有女，大的十七八，小的十二三，每个人都很瘦，衣服也显得有些宽松或是紧凑。
“这是来自比尔吉沃特的顶级船商，他们的船两百多米长。”蒙德朝着他们喊了一声。
结果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向他们跑来。
“停下！”一个高级帮众往前走了一步。
人群立刻停在他们面前，一些女人开始用眼神撩拨帮众，孩子则是眼巴巴地瞅着小鱼。
“自己挑吧，别让我看到你们做傻事。”老蛇头说着拍了拍小鱼的肩膀，
“孩子，你也选两个玩伴吧。”
他的意思很明确，部分脑子抽筋、有特殊癖好的帮众也被旁边的人提醒了。他们不可以选孩子，否则后果很严重。
“我，我选不了！”小鱼紧紧扯着老蛇头的衣角。
“这样吧，你选两个陪你一起玩，其他孩子也都回去，蒙德你给他们统一结账，每个人都算一份。”
老蛇头摸了摸小鱼的脑袋，示意她快挑。
毕竟除了猩红之刃的人，还有不少祖安人在等他们，更远处也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了。
走出码头通道后，全部人都会来到这条横贯峡谷的大道上，等待着海克斯压力运输机把他们运上去。
没有人能例外，区别只在于乘坐什么类型的运输机。
“我选这个、这个！”小鱼探出头，点了两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
老蛇头点点头：“行，你们两个孩子过来吧，其他人领一些食物回家，蒙德，你知道该怎么做。”
“老东西，这里是祖安！”蒙德郁闷地挥挥手，他的几个手下出列，带着孩子去领食物。
两个被小鱼选中的女孩欣喜上前，一左一右地跟在小鱼身边。她们不是第一次带人游览祖安，应该怎么做她们心里清楚。
而那群女人也被高级帮众们分完了，有几个没抢到的还满脸不高兴。
张启东朝着左右两边张望，就属他们这一块站着的人最多，更远一些的，那些属于皮城码头的地段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蒙德疑惑地朝着某个女孩看了一眼，一边看一边领着众人朝平台底部走去。
来到平台底后，蒙德再次看了一眼小鱼选中的女孩。
他忽然表情奇怪地笑了：“老蛇头，你闺女运气挺好啊，随便一选就选中了被迦娜庇护的孩子。”
阴阳怪气的语调，类似于讥讽般的笑容，张启东断定他说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六、风女与麻烦同在
随后，蒙德用玩味的表情将故事讲了出来。
祖安人有一个绝对的信仰，那就是风之精灵——迦娜！
风精灵诞生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日之门尚未开启，有一大部分远航的船商需要绕过瓦罗兰南方大陆才能实现跨洋贸易。
那是一条险峻无比的海路，瓦洛兰南部的岩滩、暗礁、风暴、海浪、旋涡……无数要命的东西等待着水手们光临。
于是一些以商船为家，靠大海生活的水手产生了一些奇怪的迷信做法，有些船长坚持要在甲板上撒盐，摆出一副“本地船”的样子。
还有些人一定要把捕到的第一条鱼放归大海，以示仁慈。
而毫无意外地，大多数人都祈祷风保佑他们一帆风顺、风平浪静。
许多人认为风之精灵迦娜就是因这些祈祷而诞生的！
最初她只是一只天蓝色的青鸟，会用强风吹满风帆，会在一场风暴到来之前给人们发出预警。
随着她的声名远播，风精灵逐渐变成了一个姑娘，或许是因为水手们都很想念女人的缘故，风精灵的外貌就像神女一样，高贵而美丽。
她长着长长的尖耳朵，长发飘逸，手中的法杖轻挥就能为风指引方向。
最终水手们达成共识，将风之精灵称为“迦娜”，意思是古代恕瑞玛语中的“守护者”。
每艘船几乎都供奉有迦娜的神龛或雕像，而迦娜的伟力也从未停止增长。
渐渐地，她不止可以帮助水手们度过难关，还能使用暴风惩戒海洋上的恶人。
但是当“日之门”计划提上日程时，迦娜就开始逐渐被人们遗弃。
关于运河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水手之中传播开来，它的存在，让水手不再需要迦娜的风佑和庇护。
随着运河工程的飞速进展，迦娜果真被逐渐淡忘。
她的神龛开始残缺破损，被海鸥任意叼啄，她的名字也很少再出现在人们的默祷中，即使是在惊涛骇浪的冬季，也依然如此。
而且张启东的背景故事中记载，被人们淡忘之后，迦娜感到自己变得虚弱，力量衰退。
当她想要召唤一阵狂风的时候，只能制造出一阵轻风。如果她化身成青鸟，飞翔几分钟就不得不停下休息。
人们如此轻易就能忘记曾经庇佑他们平安、回应他们祈祷的精灵，迦娜渐行渐远、怅然若失。眼看运河就要完工，她退化成了一缕轻风。
直至那一场惊天大爆炸在祖安响起，这座进步之城里的一小半居民直接葬身于大海之中，巨响回荡在地峡之间。
除开作为主要装置的原初水晶，聪明的祖安人还装了数千个炼金炸弹在地峡上，这些炸弹混合岩石熔化，形成炼金雾霾爆发扩散。
于是剩下的一小半居民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加在一起占据了祖安的大半人口。
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商人、水手、冒险者……他们也即将死在这场人为的灾难中。
这时一个机灵的水手呼唤起迦娜的名字，于是众人纷纷想起了这位精灵。他们苦苦哀求，祈祷风之精灵拯救自己。
迦娜最终还是出现了，她的手中多出一把法杖，猛烈的旋风形成一道道龙卷……人们发誓永远不会忘记这一位精灵。
……
后来新祖安重建，幸存的富人也在他们头上建立了皮城，人们的矛盾开始愈演愈烈。
几十年后的今天，祖安似乎已经成了失败者生活的地方，无法高攀皮城金色高塔的傻子才会留在祖安。
一位名为艾比的祖安少女就曾经试图爬上皮城。
她做过微光酒贩子、当过流水线工人、研读被翻烂的书……拼命的攒钱和学习之后，她终于做出了一款关节机械原型，并以此申请了赫洛兰家族的学工资格。
她顺利地闯到了最后的审查环节：与博斯威尔·赫洛兰面对面的机会。他们说这是个礼貌性的环节。相当于是欢迎艾比进入家族。
但是那天，博斯威尔·赫洛兰只是笑着只说了一句，“他们这不收地沟耗子”。
不巧的是，这位少女的母亲，包括她，都是迦娜的忠实信徒。
据艾比自己回忆。那天她失魂落魄地走下祖安，恍惚中没能听到灰色预警，埋着头走进了深沉的灰霾里。
当时近乎绝望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件木雕，用前所未有的虔诚态度对它祈祷。而那个木雕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鸟，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礼物。
她就直接坐在湿漉漉的绿色地面上，对着木雕诉说了她的痛苦，孤儿的日常：交不到朋友、经常被欺负、她爱的男孩不爱她、努力用头脑攀上皮尔特沃夫却……
在她的哭泣中，风暴成型了，以女孩为中心。
这场温柔却又狂暴的奇异狂风卷走了所有雾霾，并且直直蔓延到高高的皮城之上，让两座城市的人互相看见了彼此。
大家的目光里蔓延着奇怪的情绪，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变成了忍不住又得强行忍住的笑意。
在所有人，所有皮城人和祖安人的注视下，吃着蛋糕的博斯威尔·赫洛兰被狂风卷出阳台，以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式摔到了祖安的某处臭水沟中。
这位平日里尊贵无比的家主像落水狗一样狂吠，混杂着惊讶、痛苦和恼怒，像生气的小孩一样拍打起水花。
他想要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再次扑到水洼中，生气的他甚至不小心吞咽了一大口污水，在全部人的注视下。
癫狂的他站起身，怒视着艾比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那是风之精灵，祖安和皮城人共同的信仰！
至今在皮城仍有许多老家伙供奉着这位神女，包括那些开辟运河的元老。所以他很难报复艾比，那是被神女庇护的孩子。
他只能将目光转向所有注视着他的人，每一个看着他发笑，并且被他发现的人都遭到了报复，没有一个例外。
除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女孩艾比！
……
“所以，你就是艾比？”老蛇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脑壳疼，真的疼，他第一时间体会到了张启东昨夜的感受。
“我就是艾比。”小鱼左边的女孩低下头，声若蚊蝇。
艾比是那群孩子当中唯一一个非常整洁，甚至算的上是干净的。
她的脸蛋因为常年不见光所以十分苍白，手上满是老茧，穿着有长袖的绿色亚麻布袍，脖子上挂着最普通的外滤呼吸器。
“嘿嘿老蛇头，这可不能怪她，当然也不能怪我。”蒙德笑眯眯地开口解释，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艾比再也找不到工作养活自己，所以她只好来到这当起了导游。”
“要知道，艾比只接待身份尊贵、船只够大、实力够强的来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身份的象征。”
张启东顿时明白了，正是因为蒙德那一句“两百米大船”，所以艾比才决定争取这个机会的，否则她替一般人工作只会害了别人。
而蒙德和艾比都很清楚，干净整洁的艾比被选上的几率其实蛮高的，所以蒙德的心思就不好猜了……虽然他表现出很疑惑的样子。
果不其然，这个疤痕大汉装作不经意地追问：“要不，我们现在换一个孩子过来？”
他这句话一出，小鱼、高级帮众们、蒙德的手下以及艾比全部看向了老蛇头。
张启东瞄了一眼，艾比眼中有着明显的渴望，小鱼眼中也有丝丝不忍。
“不换了，就这样吧！”他在心中默默说到。
张启东很想这样开口，但是他硬生生把自己憋住了。
在他的嘴巴刚想发声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飘了！说句实话，他还没有从呼风唤雨的“丧尸”世界中走出来，他的心态没能及时回到瓦罗兰。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老蛇头做出了决定。
“不换了！”这个老头沉吟。
严格来说，这是猩红爵士与祖安的第一次正式合作，他宁可丢了高级帮众的性命，也不能丢了爵士的面子。
赫洛兰家族强是强，但是还没强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而且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海盗王曾经杀过不少赫洛兰家族的直系成员。
所以双方其实本就有仇在身，平日里赫洛兰族人在海上遇到海盗都是要追杀到底的。
“好，说不定你们猩红之刃会成为第一个重新扬名祖安的海盗团！”
蒙德哈哈大笑，带着众人走上了落下来的运输机。
“这都没跟英雄勾搭上，只是遇到了一个和英雄有牵扯的孩子！”张启东沉思着走上运输机，抓住了上方的扶手。
他终于相信了陈歌月说的话，起码信了一半。
赫洛兰家族，一个皮城的老牌家族，惹上这样的敌人仅仅是因为一个和英雄有牵扯的孩子。
招惹上麻烦的理由更扯淡，因为他们够强！够强的同时，不是非常强！
不过张启东此时还非常无所谓，家族具体强在哪他也不知道，老蛇头既然敢接应该问题不大。
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丢个猴哥出来然后跑路。
“对了，迦娜算是一位神灵吗？”想到猴子的张启东对系统问。
提到猴子他就想起了被定身的仙女，想起仙女他就想到了神女，想到神女他就记起了凤女，这应该很符合逻辑。
【根据刚才的描述，本系统判断她最多六星，极有可能为五星，如果这一段时间该精灵没能成长甚至可能更低】
张启东继续追问……
七、机械增强体男爵
“迦娜不是符文之地风元素精灵吗？为什么她没有成神？”
“是因为她依靠信仰之力诞生吗？如果信仰不能封神，那用信仰能走到哪一步呢？”
“她还有没有封神的机会？如果有那契机是什么？”
张启东一连串的问题在心中涌现。
【宿主你不用想了，这些问题如果本系统知道就自己去封神了，谁还带你这个白痴一起玩】
“！！！”张启东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
“唧—”
他们搭乘的海克斯运输机开始上升。
运输机的前后两端都装有玻璃，站在里面的人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同时它的内部空间也不小。
众人的脚下是一块平板，头上是一根根高度不同的扶手。设计师还没那么傻，让一群人往球面上站。
透过玻璃，回过神的张启东看到了钢铁平台上方的房屋群。
那是一些千奇百怪的建筑，七扭八歪乱拼乱凑，看起来好像孩童随意搭建的玩具。
绿油油的液体覆盖在这些房屋上，底下还时不时冒出一点火星，把它们的底部熏得漆黑无比。
艾比第一时间开始介绍：“那是祖安的旧宅区，新祖安建立后第一批居民们居住的地方，现在几乎被遗弃了。”
“下方钢铁平台中的熊熊火焰和上方排下来的炼金废液几乎将这里毁坏殆尽，这儿应该是全祖安最危险的地方，正常人在这里活不了多久。”
她进入状态非常快，看来是个能干的人。
“海克斯电梯”当然没停，它沿着竖立的钢筋铁轨继续上升，很快就掠过了旧宅区。
升过不薄的岩石层后，一片十分广袤的山洞空间出现在玻璃外，透过灰蒙蒙的雾气，张启东看到有大片大片的建筑坐落于此。
层台累榭，这片空间并不平坦，但是这些建筑就是顽强地建立在各种坡度的土地上，彼此之间形成一片片成体系的建筑群。
如果从上帝视角观察，这里可以算是大陆边缘处，径直高耸陡峭的悬崖中缝里的一个山洞。
这块空间、这些建筑位于泥土于泥土、岩石与岩石之间，就好像活生生在陆地边缘竖切面的中部朝着陆地挖了一个深洞，强行把人和建筑塞进去一般。
不过张启东发现，肉眼可见的、数十米粗的钢铁方柱四处林立，左右横穿，牢牢地稳固住了这里。
看来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艾比立马进入角色：“这里是新祖安的最底层，分为地沟贫民区、平民区、坊木区、工厂区、海克斯科技区、炼金区等数个大区。”
“这里是祖安污染最严重的地方，地沟的污水池里掺满了毒素和炼金废液，大多数灰霾预警都发布在这，如果不戴呼吸滤器外来人很可能一下子就死在这儿。”
“当然这里也有很多特殊的地方，而且大部分男爵和他们的手下都住在这里，底层区也被称为真正的祖安。”
真正的祖安？张启东注意到她的用词，不过他没有问，他顾不得问。
随着“电梯”升高，张启东发现从天上看祖安好像在看一幅色彩斑驳的油画。
整片大区就像一卷光影交杂的深绿色布匹，在峡谷的岩石地面上伸展开来。
工坊林上方笼罩着蒸汽，来自皮城的阳光直射而下，彩虹勾连其间。
炼金熔炉散出的闪光烟雾盘旋直上，随风轻舞，似云似雾又似烟，给绿色打底的油画涂抹上别致的色彩。
从这里看，被称为污染源的地沟水池盈盈摆摆，如同翡翠色的海市蜃楼。阴影里明灭不定的工厂火焰，宛如细密的星辰闪烁雾间。
贴着窗口的小鱼也看到了，她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
“景色虽美，但是只有生活在那里的人才能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地方。”艾比轻声说到。
她的声音没有人能听到，因为海克斯运输机是会发出噪音的。
张启东和小鱼恋恋不舍的目光再次被岩石遮挡，他们还在往上升。
这片空间还是挺大的，“电梯”花了一点时间才越过这个底层区，停在了一座小城的靠门处。
……
“我们到了，老蛇，你先和我去见一下兰纳尔夫人，把说好的协议落实一下。”
“阿鼠，你带我们的渔夫们找一下住处。”
蒙德随手一指，安排了一个年轻人带走高级帮众，然后示意老蛇头跟上。
老蛇拍了拍小鱼：“你们三个孩子先和他们去住处等我回来，阿东，你跟我一起去见一下兰纳尔夫人。”
蒙德闻言看了一眼张启东，没有说什么。
他们二人跟随着蒙德还有他的一票手下朝着城外走去，逐渐远离这座小城。
这是一条简单修饰过的泥土路，看起来跟地面上的没什么区别，径直通往远方。
灰霾虽然不重，但是还是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沿途有一些肉眼可见的霾雾团，每当看到这些霾雾团蒙德就会派出一个手下留在原地。
又走了几分钟，一抹绿色忽然映入众人眼帘。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能种花种草！”
张启东看着沿途忽然出现的鲜花绿草有些惊奇。
虽然花的种类不多，但是要知道这里可是照不到太阳的，城外这一大片空旷区域全靠四周的炼金科技灯在照明。
不得不说的是，这些科技灯真的很不错，既不刺眼又够明亮，镶嵌在高高的岩层上，让这里和白昼几乎没有差别。
蒙德满脸自豪：“哼哼，兰纳尔夫人是少数几个拥有独立庄园的男爵，和底下那些压榨苦力的男爵可不一样。”
众人脚步加快，数十秒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一个用木制围栏简单围起来的大草坪，草坪四周都种有盛放的鲜花，甚至还有几颗小树，中间则是一座小城堡。
城堡整体偏绿色，不是普通的绿也不是浓绿，而是那种非常有质感，古老、厚重，仿佛爬满了藤蔓的淡绿、翠绿。
“是个讲究人。”张启东在老蛇头身后嘟囔。
“注意看路，看路，别踩到这些草，md，一根草比一个地沟贫民干一天活还贵。”
蒙德主要是说给老蛇头和张启东听。
他们沿着铺有鹅卵石的黄色小路走到城堡门前，这里摆着两具等人高的精致钢铁雕像，齿轮、机械肢体、法杖，似乎是某个人的全身像。
蒙德上前，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
张启东亲眼看着，他敲了门之后明明没人回应，但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
城堡内的设施比张启东想象中的还要豪华，毕竟这里是全大陆最繁荣的贸易中心，虽然这个中心不是祖安。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数个三人高的超大钢铁雕像，而且比门外的那两个还要精致，连衣服上的褶皱、眼角旁的轮廓和鞋子上的花纹都刻得细致无比。
然后是四周墙壁上的画，这些画色彩鲜明、活灵活现，每一幅都被玻璃框装裱在墙上。画中记录的似乎是一个少女的一生，从幼年到中年。
走过进门的短廊，就是城堡的內厅，来自艾欧尼亚的朱红色木具、弗雷尔卓德的收藏级生物骨架、恕瑞玛滔天黄沙里孕育的自然奇石……
张启东什么也感受不到，他甚至觉得这位夫人的品味还挺差。
而老蛇头每认出一样物品，心中的淡定就瓦解几分。这些玩意都是珍惜品，随便拿几样加加起来其价值比一艘猩红夜鸦号的造价还要高。
“坐！”
明亮的声音响起，一位高挑的女士从实木楼梯上款款走下。
她有着一头黑色的齐耳刘海短发，身上披着齐胸的黑色缕空吊带长袍，内着肉色的啥玩意张启东也看不清，裸露在外的两只手完全由金属组成
张启东第一次见到把身体改成机械的人，所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兰纳尔男爵，多年未见，您依旧是如此动人美丽。”老蛇头第一时间开口。
张启东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兰纳尔的五官非常精致，皮肤白皙，一双坚毅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刺穿人心。
“谢谢夸奖，你是——当年跟在乌鸦身旁的那一位手艺人，许久不见。”
兰纳尔丝毫没有端架子的意思，她一伸手，邀请张启东二人在长桌上入座。
而蒙德乖乖地站到了她身后。
“是这样的，出于某种不可抗拒的原因，猩红爵士取代了乌鸦帮主，成为了……”
“这些我都知道了，我们没有必要客套，直接进入正题吧。”
兰纳尔打断老蛇头的话，直接拿出她备好的协议，让蒙德递给老蛇头。
老蛇头和张启东对视一眼，接过协议后两人一同开始翻看。
兰纳尔拍拍手，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侍者端上来一壶茶和三个杯子，没有蒙德的份。
“你看看上面的条件和优惠，如果能接受，我们就算谈成了，如果不能，那就是谈崩了。”
她将倒好的茶举起慢品，优哉游哉地等待着结果。不过她一边品，一边在细细地打量张启东。
“纯正的艾欧尼亚人？”她忽然问到，“还是一个海盗？”
张启东懵比的抬头，发现这位男爵夫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八、穿裙子的螃蟹腿
“你知道茶水吗？”
“听说它最初来自艾欧尼亚。”兰纳尔举茶、吹气、小抿一口。
张启东愣了一下，他端起杯子想了想，将茶水一饮而尽。
粗鲁的饮茶方式让兰纳尔蹙眉。
茶张启东熟啊，世界三大饮料之一，虽然喝的不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口胡。只不过……
“为什么这茶特么味道甜甜的！”他有口难开。
张启东低头，将目光移到了茶杯里的茶叶上，除了两三根长条形茶叶外，杯中还能看见一丢丢花瓣和嫩枝。
完了，花茶，不在知识范围内。
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到茶叶上，果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好茶！”他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个茶叶真的是又嫩又扁，茶水是又香又甜！”
“不过，在艾欧尼亚我只喝过苦茶，这种将花与茶一起泡的手法当真是第一次见，好极了！”
“在我们那旮沓，茶水是人们耕田劳作、饭后小憩时经常会喝到的一种饮品，它能降温解暑、促进消化……”
张启东开始乱扯，从城堡里的摆设来看，他猜测这位男爵根本就不会品茶，更加不会去了解艾欧尼亚人到底是怎么喝茶的。
果然，兰纳尔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也觉得这种东西不好喝，既不如美酒也比不上醇奶，可是菲罗斯家那一位喜欢，她喜欢就意味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都喜欢。”
“而贵族们喜欢，就代表了皮城喜欢，皮城喜欢的东西商人们也会喜欢，到最后这种名为茶叶的东西甚至能用来代替银轮交税，真是见鬼！”
她的茶杯一放下，蒙德立马屁颠屁颠地上前，托起茶杯的底部把它捧走。
一会儿过后，他用一个玻璃盘端着几杯颜色不同的美酒重新回到了兰纳尔面前。
半球形高脚杯，轻拿轻放，蒙德把酒全部放在了男爵夫人面前，没有他们的份。
“这个——”看完协议的老蛇头忽然出声，
“其它的地方疑问不大，我可以和您的手下慢慢谈，但是这几个解剖器的价格，为什么比约定好的贵了那么多？”
张启东瞄了一眼，三位数接近四位数的金海妖。
兰纳尔半捂着嘴：“没办法呀没办法，你也看到了，皮城允许商人们用一部分茶叶交税，导致很多傻瓜最近……”
“我一个男爵手上就那么点码头，你们乌鸦帮可是占了不少份额的，我怎么会贪你们的钱？”
“不过我听说你和蒙德以前有一些不太能见光的交易，这真是有趣极了，我在和你们乌鸦帮做见不得人的交易，你和蒙德却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做见不得我们的交易。”
听到她的话，老蛇头准备据理力争的表情一下就垮了。
蒙德不是和他做交易，只是帮他牵线搭桥，找买家。不过这也算损坏了兰纳尔爵士的利益，因为他们逃税了。
蒙德也不是一直在帮他牵线，只是这两年而已。
因为小鱼的父亲去世了，他又忍不了没有额外收入的日子，所以自作聪明的搭了一条“老朋友”的线。
现在这条把柄落到了兰纳尔男爵手里，他对这位男爵没有提条件的资格了。
看了一眼兰纳尔背后乖巧的蒙德，老蛇头无话可说。
……
一口气喝完一杯蓝色的酒，兰纳尔对着哑口无言的老蛇头继续叨叨：“这样挺好的，要知道这些仪器去皮城买价格贵了十倍不止，做人应该要知足，不能贪心。”
“我可以给你写一份证明，证明这玩意的确涨价了，哈克那个老家伙可是声名远播的大海贼、老海贼，现在皮城的元老中有一半还能想起他的面容。”
“他不会计较这点价格的，否则他也不会定制猩红号，哈克和那个愚蠢的乌鸦不一样。”
兰纳尔言之凿凿，似乎比老蛇头更了解哈克爵士。
老蛇头忽然想起来了，哈克爵士用两把弯刀证明自己的时代，似乎也是兰纳尔的青年时代。只不过这位男爵夫人保养的太好了，让他忽略了这个事实。
哈克是上一个时代的大海贼之一，而兰纳尔是这个时代的炼金男爵之一。
炼金男爵和祖安底下那些普通男爵是不一样的，他们有着本质上的差别，最大的差别就是，武力！
至于新乌鸦帮主，反而比他们两个矮了一辈。而他老蛇头也是上一个时代活到现在的，却在为了一点金币……
“检查一下账目。”老蛇头似乎认了，他把协议递给张启东。
张启东拿起账单就准备开工，结果系统的声音响起。
【宿主只管翻页就行，本系统的运算能力……】
“算nm算，我要自己算！”
张启东开始在桌子上比比划划，协议里不仅涉及海货，还有很多男爵卖给哈克的走私物品，比如炼金枪械、巨型器材、甚至是海克斯发动机……
他注意到，这些玩意都是新添的，因为协议上面也提及了旧协议，旧协议里面就没有枪炮。
“我去，这么一算，我们还得倒贴钱！”
张启东的脸色越算越难看，走这一趟居然要倒贴四位数的金海妖。
换算成几十米长的大海蛇，那就是上千条的量。换算成德玛西亚普通士兵的制式套装，也能凑出数百套组建兵团。
兰纳尔大概看出了他的想法，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拍拍桌子道：
“现在时代在变，看看你们面前这张桌子，在数十年前它就只是一张桌子，但是现在它价值上千银轮。”
“以前的刀最贵，现在的刀最便宜，奢侈品最贵；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特别是你，老先生，你们已经不再是传说中的大海贼了。”
“即使是普朗克亲自来到皮城，噢不，他不会敢来……”
她没把话说全，但是老蛇头和张启东都能理解她的意思。
“从海盗变成了鱼商，勉强还行，马马虎虎。”老蛇头意兴阑珊的拿过协议，“唰”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这只是走个形势，谁想毁约对方也拦不住。
海盗们不敢亲自来到皮城，皮城人也不会追杀到比尔吉沃特去，具体原因当然不是因为怕海盗，而是怕某种他们不能直说的力量。
……
从老蛇头手里拿回协议的兰纳尔点头微笑：“很好，合作愉快，我这里有一份最新的消息送给这位帅小伙。”
她拍拍手，女仆再次送上一份文件。
“诺克萨斯对艾欧尼亚做的事情我深表同情，当时我还不是炼金男爵，为他们提供武器的人里没有我。”
“这里有一份其他男爵给我送来的书信，我想你们应该很感兴趣。”
张启东从女仆手中接过文件，那是一卷卷起来的纸张，上面还系有一条精美的彩绳。
解开绳子，纸张的内容出现在张启东和老蛇头眼中，他们二人齐齐皱眉。
第一张纸是一幅画，上面画了一个强壮到可怕的男人，他穿着裙子，下面还露出了好几条腿……
第二章纸也是画，画的是这个男人把腿抬起来，戳穿了一个正常人的心脏，并把他串在空中。
剩下的全是画，这个男人一共抬了四次腿，每次都挂着一个差不多一模一样的人，最后一群人把他围了起来，不知道准备对他做些什么。
“这是……”张启东满头雾水。
“那是诺克萨斯的上一任行刑官，被他串在腿上的都是男爵。”兰纳尔不以为意地继续喝酒。
“这是魔法少…魔法战车厄加特？”
张启东指了指画中穿裙子的男人，激动着站起来询问。
“战车？形容的还挺到位。”兰纳尔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沃斯就是这样，没什么文化还喜欢亲手写信。”
“厄加特，诺克萨斯帝国的荣耀行刑官之一，也是那个铁血帝国最冷酷、最强大的人之一。”
“他是诺克萨斯最后一位帝王的左膀右臂，是诺克萨斯曾经的力量象征之一，是威严、是军纪、是荣耀、是理念……”
“现在掌权诺克萨斯的那位谋反之时，因为忌惮他的力量，用阴谋把他骗到了祖安，并让他的老朋友款待了他。”
“为了纪念诺克萨斯的最后一位皇帝，炼金男爵们一致决定让这位诺克萨斯行刑人帮他们挖矿，这能让他们的灵魂和某种叫面子的东西得到满足。”
“现在这位行刑官逃出来了，但是恐怕就连他也没想到，他那短暂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他不仅仅是杀了数位男爵和他们的手下，还安装炼金炸弹引爆了部分地沟区，从而影响到了最底下的皮城码头工作。”
“说句实话，如果他只是杀几个男爵，那我们全都拿他没办法，但是他愚蠢地干扰了皮城那些老东西。”
说到这，兰纳尔轻笑了两声，
“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皮城的白痴无法前往地沟区，炼金男爵又打不赢，于是大家主们请来了帝国的强者，真真正正的强者。”
“盛会就在明晚，灰色预警发布之后，就是男爵们和强者动身之时，大概会有数百人在地沟区围杀这位帝国传奇。”
兰纳尔把收回的纸张重新卷起来，封到了一个精良小巧的圆形小管中，递给她的女仆……
九、启动资金到手
“如果你们想去，待会跟蒙德问一下位置就行，不过安全问题自己负责。”
“对了，你们不要全去，起码得保证有一个人能回去跟哈克报信。”
兰纳尔说完起身朝着楼上走去，她的腰肢和丰满的翘股扭动，看得张启东咽了咽口水。
“请吧。”蒙德带着假笑来到他们面前弯腰伸手。
僵硬的笑容，别扭的身姿，看来他很少干这种迎人送人的活。
对了，张启东忽然记起这个大汉身上还有满身伤疤呢，结果在兰纳尔男爵面前乖得跟猫咪一样。
走出小城堡，他们三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的雾霾团居然被清理干净了，蒙德的小弟也全部离开了。
走着走着，蒙德开始说话：“在城里逛还好，下底层和出城一定要带齐人手，否则莫名其妙消失了谁也别怪。”
“这里人人带着面罩，衣服一换谁认得谁？如果你们露了财，说不定我都会干上一票。”他是认真的。
老蛇头和张启东没说话，默默地跟着他一直到进城。
这是一座由钢铁和玻璃建造起来的小城，城池不大，但是却很“高”。
建筑物不是朝着四面扩散，而是一层一层地堆叠而上，直至上到祖安的顶端，皮城的脚下。
从这里抬头望已经可以直接看到天空，因为皮城人和祖安人从地表硬生生挖到了这儿，从高空的皮城顶端到这座祖安城的直线距离足足有好几公里。
城中大部分依旧还是房子，住在这里的人明显比住底下的人生活要优越，最明显的就是城中的灰霾明显比底下要少很多。
进城，四周的钢铁房屋上装着绿色玻璃和彩色玻璃，不过这种“彩色”明显要比码头上的彩色玻璃低级。
前者斑驳、杂乱、厚重，后者清晰、透光、单薄，两者之间的差距非常明显。
“你，过来送他们去我们住的地方。”
蒙德一勾手，一个等候在路边，带着基础呼吸装置的祖安少年跑了过来。
“这种年纪的也收了吗？”老蛇头蹦出一句。
“好苗子就要。”蒙德头也不回地离开，看样子是要返回刚上来的电梯处。
祖安少年跑过来点头哈腰，兴奋地带着他们向蒙德等人的驻地走去。
他想加入兰纳尔男爵很久了，今天蒙德的话就是认可他的意思。
走了两分钟，一直东张西望的张启东忍不住问到：“难道这里全都是房子吗？”
祖安少年点头：“差不多是的大人，这一层除了天光交易所和微光酒吧以外，全都是供人居住的屋子，是皮城出资帮忙援建的。”
“出资援建？”张启东讶异。
祖安少年指了指头上：“不仅是这座城，就连上面广场区的戏院、植物园、动物园，更上面的奇术魔法学院、巴蓓特大剧场等建筑都是皮城人建的。”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我还是得承认，单靠我们祖安人是没办法从底下朝上面挖的。”少年握拳。
张启东了然地点头，看来皮城和祖安这个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
少年把他们送到住地后，兴奋地离开了，似乎是要找谁谁谁报到。
张启东看了一眼铁皮裹住的房屋，无语地走了进去。
这附近的房屋都是普通的三层小楼，两三百平，纯绿色玻璃。内置简单，一楼除了大厅就是厨房、厕所，其余空间包括二楼都是住人的小房间。
十来个壮汉正聚在厅中，百无聊赖地吹牛打屁。
小鱼和其他两个小女孩躲在一旁，兴奋地聊天。或者说，小鱼正在兴奋地听她们讲故事。
“蛇老。”
“蛇老，谈的怎么样？”
看见二人回来，帮众们纷纷打招呼。
“还行吧，今晚大家去酒吧好好放松放松，现在休息一下吧。”老蛇头摆摆手，“还有小鱼，这几天你别乱跑，想去上面玩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知道了蛇爷爷。”小鱼头也没回。
老蛇头说完瞄了两眼楼下，朝着离厨房最近的房间走去。
张启东犹豫了一会，跟了进去。
“有话直说。”老蛇头亦是头也没回，看来小鱼是跟他学的。
“嘿嘿老蛇，那个，我想借点钱买两把好枪。”张启东露出微笑。
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裤兜掏干净了，除了老蛇头塞给他的金币和手枪，他身上只有两个银蛇币。
“两把好枪？”老蛇头声调拉高。
海克斯科技枪的价格不比日炎铠甲便宜，好一点的甚至反超数十倍。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保障存活的基础物资比蓝星还要便宜，就连房子，只要不是在皮城这种地方买都很便宜。
但是能提高实力的所有东西都是天价，特别是那种什么都不用付出，买到就能提升实力的玩意。它们的价格和实力的提升幅度成正比。
海克斯科技就是这里面最贵，最贵的一种玩意。
什么盔甲、药剂、佣兵都不如它靠谱，一杆顶级海克斯枪械拿在手上，普通人都有机会杀死大魔法师。
“额，两把好一点的手枪。”张启东作出补充，“说了你可能不信，躺在床上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我要怎么提升实力，最后我想到了……”
“于是我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练习打手枪的技术，我现在感觉我就是个神枪手。”
他诚实的表情，信誓旦旦的语气让老蛇头狐疑。
“要不出去试试？”张启东再次开口。
老蛇头直接拉开房门，径直走到厨房里拿了六个铁盘子，然后从帮众身上特意找了两把手枪丢给张启东。
挥了两下祖安的盘子后，他老老实实地叫来了两个高级帮众，让他们去到屋外朝里面丢盘子，这主要是让张启东看不到盘子从哪出来。
“你们就用力往里面甩，至于你，我也不为难你，你在盘子准备落地的时候，也就是速度最慢的时候，射中它们。”
老蛇头挥挥手，场地立马清空，一群人就这么干巴巴地贴着墙壁准备看张启东表演射击。
……
众人就位，丢盘子的两个帮众站在屋子外五十米处，他们用力一甩，铁盘子像铁饼一样朝着屋内飚去。
“嗙——嗙嗙嗙！”
“嗙—嗙！”
开玩笑，胸有成竹的张启东根本就没打算等铁盘子的速度降低，在这些铁盘还像个幻影一样时他就开枪了。
不过开第一枪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把手枪的后坐力太大了，震得他右手发麻。
子弹直接击碎了完全由钢铁做成的盘子，随后他右手一松，两只手握住了一把手枪连开三枪，开完以后立马丢掉。
右脚一踢，另一把枪像皮球一样被他踢上来，双手握住又是连开两枪……六个盘子，全部被射得粉碎，没有一个是被射缺角的。
“哥哥好厉害！”小鱼带头鼓掌。
然后是两个小女孩，就连回过神的高级帮众也都开始纷纷为他喝彩。
老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走回了房间。
识趣的张启东还了手枪后立马跟进去，笑眯眯地准备拿钱买装备。
老蛇当着他的面脱下鞋子，从脚底下拿出一沓看起来非常特殊的“票据”。
“这是皮城金库统一发行的金票，一张价值一千银轮，每一张都是独一无二的，给你四张，大概等于五百金海妖，千万不要被骗走咯！”
“一定要买两把好一点的手枪，起码要能伤到炼金男爵那种，他们那些改造部位用的可不是一般材料，你要和老板说清楚！”
老蛇头的语气十分严厉。
银轮和金海妖的兑换比例每年都在变，现在正是用银轮的好时候，金海妖还有上升空间。
张启东试图从他手里接过银票，却一下子没抽走，再伸手，还是没抽走。
“老蛇，再不放手票就断了！”他提醒老蛇头。
“断不了，水泡不烂火烧不着。”老蛇闭上眼睛，用意念逼自己松手。
开玩笑，他干两年走私只赚了三十多金海妖的黑钱，虽然有被骗了的缘故。
若不是不小心招惹了一个家族，这笔钱他还要留给自己养老呢。
同时这里也有小鱼的嫁妆钱，是她爸替她存的，不过老蛇头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爸是否还留有其它资产了。
因为以前走私海兽，小鱼她爸给老蛇分的钱也不够多，起码没有张启东算出来的多。海兽都是一样的，就算价格有起伏也不会那么夸张。
“走了走了，买到枪拿回来给你过一下眼。”
拿到钱的张启东像阵风一般溜走，出门前还拉走了艾比。
小鱼虽然幽怨，但是识趣的没有跟出来。
走出门的张启东没有急着买枪，而是对着艾比旁敲侧击：“我听说你会造东西，自己造了一个什么治疗手臂的仪器是不是？”
“是手骨关节康复器机械原型！”艾比咬着牙把全称说完。
“对对对，做这种医疗机械不容易吧？”张启东露出笑容，“那些钢铁，是怎么把它压缩，怎么把它塑形的呢？”
在张启东看来，连比较精密的医用器械都能做，那一般的枪支肯定也能做，他的第一打算肯定不是买枪，买来的永远不如自己做的便宜……
十、卓雷德尔森炼金工坊
“压缩钢铁？”艾比疑惑。
“没错，就是把它们弄成你想要的形状，任何形状。”张启东比手画脚。
艾比想了一下后直接问到：“你是想造枪？”
张启东呆了，他只能直接点点头。
他就那么藏不住事么！他都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被拆穿了。
艾比笑了笑：“不用惊讶，我了解过比尔吉沃特，听说你们喜欢用铁皮枪还有魔法枪，实际上有很多人来到祖安后都要买一支铁皮枪做收藏，不过要求亲手做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能做铁皮枪的工坊我只知道一家，不过它是个正规的大工坊，收费比一般的……”艾比顿了顿。
张启东打断她：“没事，钱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钱又不是自己挣来的，花起来根本不心疼。
艾比继续犹犹豫豫地说到：“那家工坊在上边，如果我们一起上去，你可能会遇到一些……总之赫洛兰家的人不会直接对我动手，但是跟我待在一起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
老蛇头也跟张启东提过，不离开这里，他们就暂时还是安全的。
如果下去底层，那皮城的人肯定不会来，越往上走将来遇到危险的几率就越大，不过只要不上到皮城就不会面临真正的围剿。
因为从这里一直到皮城脚下，都属于祖安。皮城警卫不能大规模的下来，家族密探下来要是被某些人发现了，会死无全尸。
“那个工坊要往上走几层？”
“三层，炼金区。”艾比回答。
“不是说炼金区和什么科技区都在下面吗？”张启东忽然记起。
艾比抿了抿嘴：“那些是炼金男爵、祖安科学家还有炼金术士们的工作室，而上面的，都是皮城的。”
她的话让张启东直皱眉。
看到他的表情，艾比小心翼翼地补充：“其实底下可能也有制造铁皮枪的地方，但是我不是很熟，因为炼金男爵们……总之，上面是交钱就能进去做零件，底下可能需要付出更多东西。”
“我就是在下面的工厂赚了钱，跑到上面去做的，不过大人您认识兰纳尔男爵，她的机器人工业在祖安、在皮城、甚至在符文之地都是鼎鼎有名的。”
“您找她或者她的手下帮忙，应该可以得到一个免费的铸造室。”艾比暗示他看一眼后面。
张启东回过头，一个蒙德的小弟正从旁边房子里出来，向远方走去。
再三斟酌后，他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我这个玩意可是机密，你说的那家正规工坊保密性够不够强？”
艾比这次很肯定地点头：“绝对够，不管是保密、技术、创新、安全……总之在任何方面弗雷德尔森炼金工坊都能排进前三，这是全祖安人公认的。”
“行，就是这家工坊了！”
张启东大手一挥，他们二人就准备去搭乘“尖啸”。
……
“尖啸”其实就是海克斯压力运输机，只不过换了个名字。
改成了纯载人的海克斯运输机不再是球体，而是正方体长方体什么样的都有，有只能站着的，有能坐着的，还有能在里面品茶的。
搭个电梯在里面设置茶座，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想出来的注意。
这样的电梯被置于城市中的各个角落，基本上一千步路左右必定有一个尖啸存在，只不过它的型号不一样。
艾比领着张启东，朝着他们进城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一直走一直走，路过了好几个尖啸都没有乘坐。
“我们这是要去哪？”张启东打了个哈欠问到。
沿途根本没有风景可言，清一色的铁房子，每隔一片区域就是一堆连角度都不差分毫的铁皮房，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设施。
“我们找一个离炼金工坊最近的尖啸，这样一出去就能马上赶到工坊，减少我们的路程。”艾比老实回答。
“有心了。”
二人大步快走差不多半小时，终于找到了艾比要搭的电梯。
从这个尖啸的大小可以看出它绝不是什么高档货色，垂直结构是四根拳头大的钢轨以及中间那条手臂粗的铁索，简单粗暴令人害怕。
站在尖啸门口，望着一个神似投币口的大口子，张启东和艾比两人面面相觑。
艾比又主动解释：“有的尖啸能抵达特别高的上层甚至是直达皮城，那些尖啸里边一般配有专业的收费员、警卫、管理员、调度员……”
有的尖啸只能抵达固定楼层，所以它是投币式的，不管多少人，一次一个银轮，基本上就是抢。”
张启东问了一句：“没有搭便梯的可能性吗？”
“没有，这种尖啸每一次都会从出发楼层上到固定楼层，然后又回到它的出发楼层，全程只能操作两次，一次是在尖啸外投币让它上来开门，一次是进去后选择停靠楼层。”
艾比的回答让张启东有些尴尬，摸了摸口袋，他确认自己是个穷人。
他的全部资产是四千银轮外加两个银蛇币，那个金海妖已经被老蛇头拿走了，见鬼！
“要不……”
“要不我先出吧，大人您稍后还给我就行。”艾比替张启东把他想说的话说完。
“你要是能先付，自然是极好的，但你不必勉强，回去拿也没什么。”张启东稍作推辞，但是他明显已经准备好进入电梯了。
艾比再次抿了抿嘴唇，把手伸进自己身上比较凸出的部位，随后上前投了一个银轮。
“咣—咣—咣”的声音响起，不知位于何处的尖啸开始急速上升。
“这是个屁尖啸，这是准备让人尖叫吧！”张启东听得心里发慌。
他很怕上去后看到一群壮汉在顶端拉铁索，这个尖啸从头到尾都不科学。
“唧～”
纯钢铁打造的尖啸停稳，二人大步跨进。张启东看了一眼，一共只有四个键位选择。
最上面的赫然写着卓雷德尔森炼金工坊，最下面的只标明了炼金区，中间那两个分别是“植物园”和“戏曲区”。
“造这个尖啸的就是这座工坊吧，这玩意摆明了是供底下人去它那用的。”
“是的。”艾比默默地按了炼金工坊，然后等待着尖啸上行。
……
卓雷德尔森炼金工坊是一家占地很大的工坊，高三层，第一层看起来足足有数万平方米，从基础的冶金到炼金、从炼金到魔药、从魔药到海克斯科技，这里都有涉及。
“受到众神庇护的超级炼金工坊！”
“弗雷尔卓德炼金师联盟官方指定工坊！”
“唯一一家遍布全世界的弗雷尔卓德炼金工坊！”
“挖掘机械先驱——维克托的工坊，维克托来了，也说棒！”
“全祖安……”
卓雷德尔森炼金工坊顶着一大批耀眼的头衔，这些头衔直接做成了牌匾挂在他们店上。
张启东对弗雷尔卓德商人的印象不太好，那是一群敢把鸡毛当做冰晶凤凰之羽卖的牛人，在某些方面他们绝对冠绝瓦罗兰。
从尖啸走出来，二人没走几步就来到了工坊的某个门前，能容纳十人并排进出，看起来应该不是正门。
好几个年青人第一时间将目光投来，看到来人是艾比和张启东之后，他们又神色自然地扭头望向了别处。
艾比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拉着张启东往门里走，在还算空旷的前厅中找到了一个闲坐着小憩的中年人。
“加利·奥焰前辈！”她远远地就举起手打招呼。
被称为奥焰的中年人睁开眼睛，举起手对着她挥了挥，没有开口回应。
艾比来到他面前，直接表明来意：“是这样的奥焰前辈，这位艾欧尼亚客人想要亲自打造一把铁皮枪，他需要一个能随意给钢铁塑形的中级冶金工作室。”
奥焰抬头看了张启东一眼，着重看了看他的黑头发和黑眼睛。
“行吧，小艾比带来的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报我名字五折，去吧。”他随手指了指厅中的前台。
前台里站的不是美丽的小姐，而是几个光膀子的弗雷尔卓德大汉，他们的体表有着浓密的短毛。
“谢谢奥焰先生！”艾比鞠了个躬，拉着张启东去到前台，指了指奥焰后笑吟吟地说，“中级冶金室，五折，麻烦啦。”
就在工作人员听完艾比的话，准备有动作之时，张启东忽然补充到：
“我需要的工作室必须能非常精密地制造钢铁模型，而且我希望采用的材料是顶级材料，起码保证我做出的铁皮枪足以伤到炼金男爵。”
他提出要求，前台的几个工作人员愣了一下。
“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可以满足，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好的金属材料，要知道我们背后……但是这需要预付定金。”一个大汉平静地说。
张启东从兜里掏出一张“票据”，放在了桌面上。
“不够先生，顶级的金属材料不是银轮能买到的，不过足以伤到炼金男爵的倒是可以。”大汉把钱收走。
弗雷尔卓德大汉平静的语气让张启东小脸微红，他很庆幸自己没把票据“拍”在台面上，不然就尴尬到家了。
收好钱的大汉打了个响指，示意张启东二人跟上他……
十一、瓦罗兰第一支冲锋枪
“铁皮枪我也懂造，一些必备的弹簧管算我送你的，待会我会给你送上价值一千银轮的冰雪钢，如果你全用完了，那么冶金室的费用就给你免了。”
“送上的冰雪钢我会帮你炼好，你按照你的想法设计出结构就行，到时候告诉我一声运来就直接能成型……”
“祖安的炼金男爵们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们给自己用的材料几乎是能买到的材料中最好的，不过产自弗雷尔卓德寒冰山脉中的冰雪钢是他们的天然克星。”
“这个克星不是说你能打死他们，而是能有效的减缓他们的行动能力，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如果你追求的是一枪打死他们，你应该上皮城那儿掏出百倍千倍的价钱购买海克斯动力枪，那种玩意能打死炼金男爵……”
“不过我们店有一种招牌符文，名字叫做冰川增幅，如果你给铁皮枪来上那么……”
工坊大汉边走边说，从注意事项到一条龙服务，从保守效果到推销产品，他的嘴巴像装了机关枪一样“哒哒哒”不停的响。
他说的东西张启东听懂了，从艾比的眼神来看，张启东可以推断这个工坊大汉没有说假话。
根据工坊大汉所说，炼金男爵身上最普通的螺丝钉，都是由百炼精钢打造的，一些重要部位或者有钱的炼金男爵更是用的顶级金属给自己制造身躯。
想要靠铁皮枪打死他们基本没可能，但是冰雪钢做成的枪和子弹配套使用能造成冰属性攻击，一些身体不够精密的炼金男爵吃到冰属性攻击会寸步难行。
即使是够强的炼金男爵，也绝对会受到冰雪钢的影响。
冰雪钢如果置于冰雪中，还能自行充能，为无属性子弹附上一点冰属性伤害。
但是皮城、祖安、比尔吉沃特这种地方已经数十年没下过雪了，所以他们的冰雪钢其实不受欢迎。
这也是大汉二话不说就带张启东进来做枪，并且附送一条龙服务加无数优惠的原因。
一旦用了冰雪钢做的枪，就必须用到冰雪子弹，否则枪就白做了。
而做一把枪用的材料，其实还没数百颗子弹多，他们真正要赚的钱，还在后面！
东拐西绕，下了一层楼，一排排形状相同的锻造室、炼金室敞开着大门，工坊大汉带着张启东一直往后走，走到了设施和空间明显不如前面两种房间的冶金室中。
“具体的操作那个女孩都懂，你们弄好了告诉我，我把冰雪钢运上来，总量差不多有这么多。”工坊大汉拿起一个铁桶给张启东看。
“这只够一把冲锋枪加两个弹夹的量。”张启东扫了一眼心中已然有数。
他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即使把这个量翻上四倍，也做不出一把威力够强的机枪。
想了想，他再次抽出一张票据：“加倍！”
既然要做，就要安排的明明白白，整整齐齐。
……
斯登冲锋枪，一款主宇宙tu战时期被逼出来的廉价神器。或者说，冲锋枪这款武器都是被战争逼出来的。
1920年，美帝颁发了著名的“禁酒法案”，凡是制造、销售、运输酒精含量超过百分之零点五以上的饮料，均属违法。
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由于无法从根本上消除人们对喝酒的**和需求，所以由美帝黑帮操控的地下黑市得到了飞速发展。
当时黑帮通过加嗱大和五大湖路线走私酒水进入美帝内陆，靠近五大湖的风城便成了私酒贩运的天堂。黑帮分子们在这座城市里火并，其凶猛的火力让世人和美帝政府感到震惊。
他们手持的武器被称为“芝加哥打字机”，那也是世界上第一款被正式命名为冲锋枪的武器，汤普森冲锋枪。
一战时期，全世界的军队大多使用步枪和手枪进行战斗，以单发火力为主。而美帝的步枪由于枪身过长，所以非常不适合在狭窄的堑壕内近距离战斗。
根据这一需要，美帝奥拓军火公司研发出了这款汤普森冲锋枪。
冲锋枪采用自由枪机，也就是枪机和枪管完全无扣合，完全依靠枪机质量和复进弹簧来实现装弹、射击等枪机往复运动。简单来说，就是扣住扳机“哒哒哒”。
汤普森冲锋枪配备装弹一百发的巨大弹鼓，射速每分钟七百发，就近距离的火力而言，十把冲锋枪足以压制数十把步枪。
可是这种枪的造价高达两百美金，而那时美帝的一辆轿车售价是四百美金。外加一战结束等多种原因，该款冲锋枪没能第一时间登上历史舞台，反而成了美帝的黑帮标配。
就在冲锋枪成为美帝黑帮标志之时，远在华夏发生了一件大事。
1922年，一位不知名人士打电话通知中山先生，陈姓将军带领的部队可能会造反，但是中山同志并未理会。
当天凌晨，叛军以七十比一的人数优势包围总统府，并发起进攻。
叶听将军指挥的卫队以超强火力数次击退叛徒，并且击毙叛军四百余人，拖延时间长达十个小时，为主席的撤离争取了充足时间。
而他们的手上正是三十把从美帝买来的汤普森冲锋枪。于是冲锋枪成了华夏军阀争相购买和仿制的超级武器，并且这种枪支也在随后的华夏历史中多次登场……
此时二战爆发了，凭借“闪击战”以及极高的军事素质和武器装备，某**队在战争伊始便横扫欧洲各国，而他们手里的武器正是另一款传奇冲锋枪——mp40。
至此，冲锋枪这一武器正式在世界舞台上亮相。
在近距离的火力交锋中，手持冲锋枪的士兵对手持步枪的士兵基本上就是屠杀。
后来就是举世闻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几十万英法联军被杀得丢盔卸甲，他们灰头土脸、赤手空拳的回到了鹰国。
损失了大量轻重武器的英法战斗能力直线下降，美帝颁布了著名的租借法案，出借武器给欧亚各国。
被雪藏已久的汤普森冲锋枪重回历史舞台，成为为数不多能与mp40对抗的武器。鹰国一口气掏出两千万美元定制了十万支汤普森……
不过冲锋枪的子弹必须从美帝购买，这导致鹰国政府逐渐开始吃不消。
毫不客气的说，当时冲锋枪几乎影响了战争的整体走势，各国各大战场都有冲锋枪相继面世。
在这样的背景下，鹰国造的斯登冲锋枪登场了。
……
斯登冲锋枪，全枪四十七个零部件，结构极其简单，枪托由钢板和钢条焊接而成，全身只有两个部件需要机床加工，那就是枪机和枪管。
单支造价九美金，大部分工作都可以由妇女完成。鹰国更是在短时间内造出了接近四百万把这种冲锋枪，不但大批装备了英联邦部队，还把它空投给欧洲各地的抵抗组织。
可以说，这就是一把完全由钢管和弹簧拼凑起来的简易杀戮武器。
“握把被亚历山大改过，也对，毕竟后坐力的问题不大了……”
“枪口居然有22mm，这算什么，冲锋炮么……”
“缓冲簧和复进簧很重要，还得检查一下这些材料合不合格……”
“用弹鼓不用弹匣，是考虑到了携带问题和容纳问题么……”
张启东上了操作台就是一阵鼓捣，一项一项地把需要做的部件列了出来。
工作室里的冶金操作极其简单，他只要用精密的仪器把零件的外形定好，待会冰雪钢运到把它丢进去就行，真正的一体化操作。
这就是大工坊带来的好处。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操作，他直接给工坊图纸，工坊大汉帮他做出来。不过这种自由枪机非常容易被模仿，恐怕行家一眼就能看清它的工作原理。
所以张启东决定慢慢来，一个一个零件弄出来后拿回家自己装。
“那个艾比，你也帮一下我，我拿几张图纸给你，你按着尺寸把它们设计好。”
张启东把一些不太重要的零部件图纸给了艾比，让她帮忙加快进度。
这把枪其实只是沿用了斯登的名字和它简单到极致的构造，具体部件早已经被亚历山大改得面目全非。
枪管、枪机、弹匣、准心、枪托等重要和不重要的部位全都被改过，四十七个零件浓缩成了三十八个。
“对了，完全由冰雪钢做成的子弹是没有弹壳的，还得考虑到这一点！”张启东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子弹由弹壳、底火、发射药、弹头四部分组成。
一般武器发射弹药时由撞针撞击底火，使发射药燃烧，产生气体将弹头推出，随后残留的弹壳会被自动弹出枪体。
而摒弃了弹出弹壳这个步骤后，他就可以小小地改一下枪管的设计，使枪支射速更快、弹道更稳定。
“幸亏是自己学的，不然按图纸来这下就麻烦了。”
两个多小时过去，一切准备就绪的张启东呼叫工坊大汉。
大汉提着一整块比人头稍大一圈的白色“果冻”进来，动作熟练地把它们灌倒每一个设计好的零部件上，然后剩下的全部做成了张启东定制的子弹。
一把“冰雪斯登冲锋枪”，外加六百多发“冰属性冲锋枪子弹”就此出炉。
当然，目前冲锋枪还是零部件。而它，是瓦罗兰世界上第一把冲锋枪……
十二、海克撕牌动力手枪
将零件和子弹装袋后，张启东转头询问工坊大汉有没有成品枪支贩卖。
“威力一般的就行，手枪最好。”他一只手提着零部件，另一只手又掏出一张“票据”。
工坊大汉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张启东只好摊手表示无奈。
别看六百发子弹好像很多很沉的样子，实际上冰雪斯登一分钟都用不到就可以扫空它们。为了减少冰雪弹的消耗，他还需要一把常规武器。
工坊大汉带着他又回到一楼，笔直地进入前厅后方。
“战斗魔药专柜”、“生活灵药专柜”、“防具专柜”、“工厂器材专柜”等十数个牌子挂在天花板上，底下无数个专柜里摆放着对应的道具和器械。
工坊大汉随手指着一个专柜说：“我们炼金工坊里的东西是全祖安最齐的，别人有的我们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有。”
“祖安第一强者、第一发明家、科技先驱、光荣进化发起人维克托你们知道不？”
“当初就是我们力排众议，从他手上买下了第一台自动化装置，可以说维克托就是在我们这里得到启动资金后才能……”
“咳咳。”说到一半的工坊大汉发现四周投来隐蔽的目光，于是他立马停住了自己的讲话。
说起机械先驱维克托，张启东想起某些看到过的东西，不过随后他摇摇头，丢掉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工坊大汉又带着他们拐进了柜台深处，似乎不好的东西他们总是藏在最里面，这是标准的弗雷尔卓德商人做派。
“海克撕牌动力枪！”
看着柜台上的牌子，张启东和艾比的嘴角抽了抽。
“仿的有点过分了吧！”张启东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中想法。
工坊大汉神秘一笑，故作豪爽地摆了摆手，随后开始解释：
“当初的符文战争知道不？符文，一种比海克斯科技水晶还要强大的力量，在海克斯水晶没有出世之前，各地的炼金大师都是在研究符文，这其中就包括了我们弗雷尔卓德的大师！”
“把这些枪组装起来的其实不是零件，而是符文，催动他们的也不是常规火药，而是为符文提供魔法源泉的动力结晶，比如说这一杆，为它提供动力的就是传说中的臻冰，的衍生结晶。”
张启东满头黑线，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断句，难道面前这个大汉把他当成白痴么。他以为加了个“的”字，就能把臻冰和衍生结晶搞混么！
工坊大汉没打算停下：“你别小看符文炼金，这些玩意可不简单，比如你刚才做的那支冰雪钢铁皮枪，如果用符文结晶为枪支提供动力，那它的威力还能加倍。”
“虽然我们在冰雪钢子弹上做了不少研究，但还是无法完全抵消发射火焰对子弹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花钱把它升级成符文枪再附魔个冰川增幅，我保证它的威力能提升数倍。”
虽然有些恼怒工坊大汉现在才把这些话说出来，但是已经失去一半身家的张启东没有再问升级符文枪要花多少。
他拍了拍工坊大汉的肩膀平静地说到：“好了好了，就给我挑一支手枪吧，枪和子弹加起来九百九十八银轮就行。”
工坊大汉滔滔不绝的嘴巴顿时紧闭，他两眼一扫，从一堆摆放整齐的枪支中拿起了一把手枪。
……
价值一千银轮的“海克撕牌动力手枪”威力其实不俗。它的口径不大，但是子弹的威力明显比铁皮枪要高。
单发可以轻易穿透一些劣质护具，威力比较集中在子弹点上。
不过这把枪就完全射不伤炼金男爵，它也威胁不到一些比较强的人或者身穿坚硬铠甲的人。
热武器与冷兵器的价格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同等价格的防具可以轻易抵御这种攻击。
“这是送你的一千发子弹和两个银轮，价值五十二银轮。”工坊大汉递来一个小布袋。
张启东心安理得地接过布袋，拿着他的手枪和冲锋枪离开工坊，朝着尖啸返回。
一个银轮还给艾比，一个银轮塞进尖啸，他带着最后一张票据和两把枪回到了老蛇头的房间。
倒出冲锋枪的所有部件，张启东开始组装。
“冰雪斯登”全场850mm，枪管长250mm，握把参考的是mp40手枪式握把，方便单手扫射，弹鼓借鉴于汤普森，采用六十发精致弹鼓，垂直摆放时高度恰好和握把持平。
整支枪带着雪白的斑点，底色接近天蓝色，共有两个冰雪钢弹夹。理论初速、有效射程等数据还没实测，不过22mm口径的子弹已经可以被称为“炮弹”了。
“海克撕牌动力手枪”全长320mm，明显能看出来是被染成的黑金色，握把和枪管的连接处是一个钢铁圆球，张启东能在圆球中隐约看见蓝色光斑。
“这就是你花了四千银轮买来的好枪？”老蛇头从张启东手里拿过冲锋枪，“外形还不错，威力大不大，你不会是因为它好看所以买了它吧？”
他自动忽略了价值一千银轮小手枪，把它当成了冲锋枪的附赠品。
“不是，是我造的。”张启东老实回答。
“造的？”老蛇头讶异，“威力怎么样？”
他没问“会不会造”、“怎么造”之类的废话，直奔主题而去。
张启东也很想知道冰雪斯登的威力，他和老蛇头一商量，两人把厨房里所有的铁质物品拿了回来。
锅、碗、瓢、盘，一大堆钢铁在房间里堆了有两米高，张启东搬个凳子站到床上才能将枪口对准铁质厨具的中心。
“老蛇，你可千万别惊讶，我当初住的艾欧尼亚小村庄里其实也有一个隐世宗门，我这个武器图纸是在他们那不小心看到的。”
张启东给老蛇头打了个预防针，随后他轻轻点了点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一次轻按之后，没能控制好手指的他不小心按下了第二次，一共八发子弹被冲锋枪打出。
“我看不见他们穿到了哪，我们一件一件拿起来慢慢翻。”
他招呼老蛇头开始移动厨具。
“穿透了大铁锅五个…铁盘子五十个…钢刀八把…刀叉一二三……”
“我去，全穿透了，子弹射入地下了！”张启东惊呼。
翻开所有钢铁，老蛇头房间的地上出现八个连在一起的小洞，上面还有寒气翻腾，洞口内部可以看见一丝丝冰晶。
“不够硬的东西会被一下子穿透，只有够硬的东西才会激发冰属性伤害么！”张启东看着小洞思考。
而老蛇头早已经双眼放光，把小巧的冲锋枪捧在手上端详，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张启东没告诉他，一发子弹接近两个银轮，四十来发就是一枚“死亡之女”。
……
“老蛇，明晚的大战，我想去看一下。”张启东趁热打铁，提出要求，“诺克萨斯将军打诺克萨斯将军，平日里根本看不到！”
老蛇头拿枪的手一顿，两只眼睛朝着张启东看来，语气不善：“你应该知道明晚要发生的战斗有多激烈！”
张启东点头：“前诺克萨斯荣耀行刑官pk诺克萨斯帝国强者，我知道。”
厄加特以前是行刑官，那他的职业应该跟德莱文差不多，是个远程射手。但是被炼金男爵抓去挖矿后，他自己进化成了上单战士，由此可见他的实力绝不一般。
老蛇头摇了摇头补充：“诺克萨斯的荣耀行刑官虽然强悍，但是也不至于一大群炼金男爵都拿他没办法，炼金男爵几乎就是祖安的最高战斗力代表。”
“这件事的背后说不定有其他人在掺和，甚至可能有多方势力参与其中，我建议你不要乱来。”
他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厄加特初至祖安之时，几乎毫无还手能力就被炼金男爵们拿下了，现在挖矿挖了这么多年，炼金男爵们反而收拾不了他，说这里面没鬼谁信呢。
“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张启东坚持。
他坚持的点和老蛇头理解的点不同，张启东是想去看看英雄间的大战，老蛇头认为他是坚决要去看看诺克萨斯的高官被围杀。
老蛇端着冲锋枪细细打量了一阵子后，放下枪开口说：“要去也行，你把这款枪的图纸留给我，我可以保证如果你没死我绝不外传。”
这是他的唯一要求，把冲锋枪的图纸留下。
张启东既然给他看枪，自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拿出一张薄薄的丝质纸张，塞到老蛇头手里。
那上面是自由枪机的造法，是枪械“速射”的秘诀。
他也有考虑过到底要不要让老蛇头知道，但是在老蛇头给他拿出四千银轮之时，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行，明天你挑两个高级帮众和你一起去吧，今晚我帮你问问具体位置。”
老蛇头把图纸塞回脚底，还站起身踏了踏地板。
这下就算他愿意给回张启东，恐怕张启东也不愿意要了。
谈妥之后，张启东拿起枪走回房间，静静地等待着明晚。他现在有一种等待大考的感觉，既紧张又刺激，既想立马见到一大群英雄乱战，又怕自己遭遇不测……
十三、微光酒吧擂台
不知不觉中，抱着冲锋枪的张启东睡倒床上。
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傍晚来临，他是被高级帮众们吵醒的。
这群即将逛酒吧的壮汉正在激烈讨论，讨论着祖安酒吧与比尔吉沃特酒吧有什么不同，美女、美酒、气氛环境都在他们的争论范围里。
敲门声响起，小鱼敲了两下后直接推开门，朝着门内探出小脑袋。
“马上出来了！”张启东不等她发问，直接对着她虚弹了一下。
睡过一觉后的他神清气爽，感觉自己整个人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宿主以前不适应增强后的身体，所以平时本系统帮忙压制了**的部分机能】
“你牛。”张启东没什么能说的。
把海克撕手枪别在裤腰，把冰雪斯登冲锋枪吊在后背，穿起一件亚麻灰棕色宽布长袍，他淡定地走出房门。
一大群壮汉早已经在门外集合完毕，总人数接近九十人，是突袭花脸帮时的三倍，看来祖安在猩红爵士眼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看着一群人口戴呼吸滤器聊天打屁，张启东很难想象他们该怎样喝酒。
“走吧。”带着三个孩子出来的老蛇头走到了最前面。
傍晚的城中，已经有不少人行走在路上，他们大多数人前行的方向和张启东等人一致，看起来都是去“微光酒吧”的。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纪念某种东西，大多数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深绿色或者深红色的，少数人则采用了类似于金属一般的黄铜色。
外滤呼吸器也不统一，口罩型、面具型、护目镜型什么样的都有。
兰纳尔男爵分发的滤器应该是自己制作的，所以才能统一款式。
这些行人看到没有穿戴呼吸滤器的张启东比看到几十个壮汉并排走还惊讶，尤其是看到张启东似乎没经过任何改造后，连忙又将眼光移开。
众人步行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尖啸面前。
“离酒吧入口的距离还很远，不过这种尖啸是免费用的，只要是下酒吧消费就行。”艾比上前按下按钮。
铁门打开，一个接近一百平的尖啸等待着众人进入。
铁门再次打开，走出去已经是一片完全不同的新天地。
张启东低估了微光酒吧的一切，这个酒吧建立在中层广场之下，底层平民区之上，几乎独立开拓了一层地面。
这里不仅提供饮食酒水，还提供包括某些舞蹈、生死擂台在内的一切娱乐服务。
总而言之，这个酒吧就是祖安底层人和大部分中层人仅有的娱乐场所，铁玻璃城往上的那些建筑不是人人能去的。
随处可见的鼓风机将灰霾排向管道内，地板上镶嵌有细微的发光引路线，头顶上是一排排勉强能照亮环境的各色灯管还有“蹦迪球”。
酒吧里也有音乐，但更多的是人群的呐喊和呼叫，这些吵杂的声音大多数来自擂台区还有舞酒区，另一边的餐饮区和卡座区基本上没几个人。
……
艾比熟练地引导着老蛇头走向舞酒区，眼尖的侍者领着十多个穿着衣服的女人跟在他们身后。
舞酒区是这样的，大大小小的台椅四处摆放，形成十几张台或数十张台包围着一块空地的格局，人们坐在四周喝酒，舞娘在最中间起舞。
路过一个较为宽敞的场地时，老蛇头满意地点点头，于是帮众们三三两两随意地走了进去，各自用喜欢的姿势选定了自己的酒台。
酒台下方和中间都可以悬挂存放呼吸滤器，酒台上则是一张张酒水价目单。
“先生、先生，这里是百人区，我看您们……”一个侍者跑上前来小声地跟老蛇头嘀咕。
“没事，就这里了。”
老蛇头挥挥手，他旁边的壮汉拿出一小袋银轮放到侍者手中，估摸得有几十个。而且壮汉还整了整自己的腰带，让侍者看到他腰带上的几个小袋子。
侍者点头哈腰，反手送上背后的高级酒单，然后示意舞娘们入场。
舞娘们也不是直接进去跳舞，她们迅速选定目标，然后挨个挨个地去到壮汉身边询问他们点什么酒，要不要特务……
被选号的舞娘在跳舞时会刻意把自己对准选中他的壮汉，问了一圈都没被选中的则是准备卖力发挥……
老蛇头挥挥手，让张启东带着小鱼她们坐到角落去，不要看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张启东在这群穿衣服的舞娘脸上扫过一眼后，摊开手表示无所谓。
开玩笑，当年数百个直播平台倒闭前都有他的身影留下，这些垃圾不看也罢。
他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女孩，来到几乎看不到舞娘的角落酒台里坐下，开心地喝着酒吧里卖的“纯·艾欧尼亚奶”。
无聊的他四处扫视，却发现从他这儿居然能看见最大的那几个擂台。
百人舞酒区已经是舞酒区的边缘了，它下边是饮食区和卡座区，旁边和上边是擂台区，而擂台区是四个区里最大的。
擂台区最大的擂台，恰好在舞酒区的上边，可能是为了方便有钱的客人们下注。
而且张启东看见，擂台区的四周天花板上居然还建有小包厢，看来这里的老板并非庸才。
目光直视，擂台上，一个**着上身，正面满是狰狞伤疤的健硕中年正一拳解决掉自己的对手。
裁判从擂台下一跃而上，嘴里大喊着振奋人心的话语，让围观的群众们爆发出了更高的呼喊声。
“系统爸爸，帮个忙呗，你知道我想听到什么！”张启东微微一笑。
系统没搭理他，但在他的耳朵里，关于裁判和健硕中年的话语声被自然放大了。
“接下来，来自诺克萨斯的士兵将要挑战我们的十冠王，这场疯狂的对决会在双方奖池赌金达……噢，豪爽的斯宾德劳男爵下注五百银轮，擂台赛即将开始，还想下注的请……”
裁判说的话让张启东顿时来了兴趣，他站起来，目光朝着擂台处望去。
由于要建包厢，擂台处的位置比舞酒区低一些，站起来的他十分容易看到擂台区的半貌。
“身板子一个比一个直，看来这群士兵就是那艘战舰上的诺克萨斯士兵，只是不知道台上的士兵军衔如何。”
张启东开始专注地看着擂台，打算看一下诺克萨斯的基础实力。
没错，士兵就是一个国家的基础实力。
……
擂台上，那位所谓的“十冠王”已经登台。
他全身半机械化，脖子以下裤子以上，露出来的不是衣服就是钢铁。其下半身藏在宽松的裤子里，常人根本分辨不出里面的是不是血肉。
他的机械手臂肘关节和上肢错落，明显可以随意的三百六十度扭动。手掌被改成了细长的铁肢，背对着士兵的手心处好像还藏有东西。
这些机械全被染成黄灰色，有些接近人的皮肤，让这位有着正常头颅的“十冠王”看起来还挺像人。
反观那名诺克萨斯士兵，他的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下半身仅仅是一条普通的裤子，不能为他提供任何防护。
在围观群众们的尖叫声中，战斗开始了。
机械改造人狞笑着朝士兵走去，速度和正常人迈步差不多。
士兵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小退了几步后开始用更快的速度绕着机械人转圈。
擂台不大不小，是一个直径二十五米的圆台，强者两个呼吸的距离。
机械改造人不慌不忙，慢慢地调整着自己的角度。在前面的战斗中也有改造者和这位士兵交手，他们全部都被士兵打断了关节。
以钢铁碰撞血肉之躯，只要不被击中弱点，那么钢铁永远不会是输的一方。起码在这个酒吧中，在十冠王以往的战斗中皆是如此。
“嘘～吁—”
“垃圾，快上啊……”
机械改造人心里明白该如何作战，可是底下的观众却不买账。
诺克萨斯士兵不属于这里，他打完随时能走。
可是十冠王还要靠这个擂台吃饭，还要靠这个擂台挣钱让他活的更好。
于是机械改造人忍不住率先发动进攻，他轻松向前一跃，横飞数米后右手朝着士兵的左脸抽去。
“嘶—”
耳边仿佛有破空声响起，机械改造人手掌上的铁肢划过士兵的手臂，留下五道深深的血痕。
近一点的观众还能看到擂台上散落着五条细长的血肉。
见了血的观众们纷纷开始尖叫，仿佛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好打，刚才那个士兵已经观察到了，这个增强体不是他能对付的，无论是机械肢体的硬度还是关节的灵活度和稳定性，都不像之前那几个脆弱。”
张启东抬头一看，蒙德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目光移回擂台，没有意外发生，动真格的机械改造人步步紧逼，诺克萨斯士兵只能狼狈的左扑右滚，很快就被改造人逼到了角落。
机械手臂最后一次出击，士兵咬牙，用左手朝着铁肢抓去，右手对着肘关节猛击……
张启东瞥了一眼台下的士兵，他们面无表情，眼睁睁地看着士兵被改造者戳穿心脏，吊在手上高高举起。
台下的欢呼声骤然高涨，声音的巨浪让机械改造体露出微笑。
就在他准备下台之时，一个站在诺克萨斯士兵最中央的猛男跳上擂台，朝着裁判丢出一个小布袋……
十四、无敌军团——崔法利
“这不符合规矩。”裁判捡起布袋看了一眼后，对着猛男摇摇头。
这时，天花板下的包厢中丢出一张“银票”，它被卷成纸团砸到了裁判脑袋上。
裁判卷开纸团立马激动地高呼：“武田男爵为这位诺克萨斯士兵下注一千银轮，有没有人要跟注，有没有人要……迦娜在上，斯宾德劳男爵跟注两千银轮，比赛两分钟后开始，各位观众请抓紧时间下注。”
站在一旁的蒙德立马朝着侍者挥手，他要压诺克萨斯士兵一百银轮。
“那个士兵，崔法利。”他俯下身子在张启东耳旁低语。
张启东眼睛一亮，掏出他仅剩的票据，塞到了颤颤巍巍的侍者手中。在他眼里，这是稳赢的局。
崔法利军团，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的军团。
他们是整个诺克萨斯范围内最精锐、最受尊敬、最优秀、最忠诚最强大的士兵。崔法利军团也是帝国的象征，是组成崔法利议会的三元素之一——力量的代表。
要说起这个强大的战争帝国，就不得不提他的上一任皇帝，伯纳姆·达克威尔。
根据记载，这位狼人为了让自己青春永驻、长生不死，派出了无数的军队试图占领瓦罗兰。事实是不是真的如此，张启东心中另有猜测。
不过他的确将诺克萨斯的战争潜力发挥到了极致，北至弗雷尔卓德、西到德玛西亚，即使是隔海相望的艾欧尼亚和恕瑞玛，皆为帝国兵锋所指。
伯纳姆·达克威尔为了保证兵员充足，下达了一道接近“荒谬”的命令，那就是每个诺克萨斯人必须服兵役六年。
除了一些极其特殊的铁匠和魔法师，就连将军的儿子都逃脱不了这条法律。所以战场上才涌现了那么多刺客将军，他们接受的都是“战争石匠”级的高阶训练。
这些刺客将军犹如一轮又一轮血月，悬挂在天空上照亮着诺克萨斯的地盘。
在这个征兵制度基础上，诺克萨斯形成了一个个以地方为代表性的军团或是战团，每一个战团或军团都有自己独立的首领。
数百个战团各不相同，他们自己也没有固定的规矩，武器随意、装束随意，只对队列稍稍有一点要求。
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独特的战斗方式和军队文化，唯有大规模决战时，才会有指挥能力极强的元帅或者统领对他们进行统一指挥，保证他们能发挥出最大能力。
而崔法利军团，就是在这种制度下，由德莱厄斯本人从全国范围里挑选出的士兵。一个普通战团的千人将想加入崔法利都未必有那个资格。
崔法利军团的名声之盛，已经到了一种夸张的地步：两个全副武装的崔法利士兵，就足以走到一个小国的王宫之中，当着众大臣的面换掉他们的王。
这不是吹水，而是已经发生过的，**裸的事实。
比寒风还凛冽，比刀锋更逼人，崔法利军团就是帝国武力，帝国武力就是崔法利军团，和德莱尔斯本人。
……
在皮城建立之初，意识到这个海峡价值所在的诺克萨斯当然动起了歪念头。
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皮城和祖安不是靠士兵就能打下来的城池，刺客将军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战胜各大家族的首席密探。
外加帝**在艾欧尼亚和德玛西亚纷纷陷入苦战，所以达克威尔一拍桌，侵略变成了合作。
但是随着崔法利议会登台，帝国大规模收兵，似乎这种脆弱的合作关系已经准备走到头了。
起码主宇宙中的背景故事中提到，有战争石匠潜入了米达尔达家。
那是以发达的贸易以及海上工业闻名全世界的顶级家族之一。
米达尔达家在皮城的地位仅比菲罗斯家族差，位于金字塔塔尖之下。诺克萨斯对它动手动脚，几乎等同于对皮城动手动脚。
“别赶上这个时候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大佬们大佬们……”张启东在心里默默祈祷。
他可以通过系统去接任务，只要能安全地回到比尔吉沃特，他就开始苦练刀法和枪法，先缩个几年变强了再出来横扫全世界。
“喂、喂，开始了。”蒙德的声音再次响起。
回过神来的张启东看向台上，那名崔法利士兵已经站定在机械改造人面前。
他们二人中间的裁判正在发抖，仿佛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恐惧。
“三、一、开始！”裁判大手一挥，像屁股着火一般立马逃下擂台。
在张启东眼中，裁判的大手还没挥下去之时，崔法利士兵已经动了。
他屈膝蓄力，在裁判“始”字一落，便毫不犹豫地朝着机械改造人扑去，犹如猛虎下山，利落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
短短数米的距离被跨越，机械改造体毫无防备，他的瞳孔微缩，身体不知是来不及反应还是作不出反应。
崔法利士兵用左手抓住了改造人的右手腕，用力一拉，整个人借力朝着改造人的后方荡去。
他早已看穿了改造人的弱点，那就是重心和头部。
改造人的腿部藏在裤子里，掌心处似乎也还藏有东西，唯二无法掩饰的就是他的行动和裸露在外的头部。
即使是头部，士兵也怀疑正面会有防护措施，所以他做出了最佳选择。
单手把自己荡起，用全身的重量来影响机械人平衡，同时攻击其后脑。
即使是这样，也有意外发生。
机械人右掌的铁肢一伸，三根向前三根向后，直接刮掉了士兵左腹部的一大块血肉，同时几乎切断他的左手。
伸长的铁肢处落下铁索，这些铁索上布满了小钩，证实了士兵和张启东的猜想。
张启东浑身一哆嗦，三根铁肢从三个角度直接“镶”进了士兵的手臂里，光看着都能感觉到痛。
不过士兵动作依旧刚猛，甚至他全身的重量依旧支撑在左臂上，拉得机械人身体都稍微斜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让士兵的右手得以向其后脑戳去。
“噗～”
张启东幻想着手掌入脑的声音。
“嘭—”
这是士兵被机械人压着摔倒在地的声音。
崔法利士兵的猜测对了一半，错的那一半是：机械人的后脑处也有防护，那是一块很薄却比较坚硬的钢板。
“十冠王”被拉住的第一时间想到了反击，而不是升起后脑的防护，所以他死了，死因是防御不够熟练。他唯一的弱点确实在头部，不过是头顶。
崔法利士兵的右手被从手腕处切断，他的右手掌插在机械人的后脑上，左手几乎残废，腹部流血不止，整个人被压在地上状态未知。
这场战斗中张启东看不到崔法利士兵的力量与速度，因为他面对的是机械人，但是其意志和战斗能力已经能让人感到深深的敬畏。
……
几个穿着白袍的壮汉上台，抛开机械改造人后用类似于担架的东西扛走了这名崔法利士兵。
张启东看不到，但是他们能看到，这名士兵依旧清醒，而且一脸淡定的等待着他们救援。
又过了几分钟，侍者拿着两张票据和六个小袋子回到张启东面前，蹲下来低声说到：
“客人您好，这是您赢取的一千三百银轮，加上本金一共两千三百银轮，但是我刚才来的时候被斯宾德劳男爵看见了，对不起！”
说完，他立马小跑着离开了酒台。
“嘘—斯宾德劳—嘘—”蒙德在一旁吹起了口哨。
“怎么，他很厉害吗？”张启东收好银票。
蒙德看着那些小袋子语速飞快：“当然不厉害，他就是地沟男爵的代表，没什么知识、没什么长处，靠着暴力和血腥，用一点运气外加狗胆夺得了祖安底层的一点权利，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利。”
“这一千银轮在你我眼中都不算什么大钱，可是在他眼中，这代表了数千工人日夜不休，干活好几十天才能替他挣到的血汗钱。
张启东明了地点点头。
蒙德半蹲下身子：“咳咳，我准备去领了钱就离开酒吧，听说你想知道明日围攻厄加特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看着小袋子，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迟疑一下后，张启东还是拿起了一袋，也就是五十银轮塞到他手中，同时笑着开口：
“是啊，我想去看看这位曾经的诺克萨斯荣耀行刑官是如何死在自己人手里的，但是我的实力太弱了，恐怕……”
蒙德接过袋子，从兜里掏出纸笔就地画了一张图给他：“我跟你说，你千万别外传，这里是厄加特待的地沟区，在祖安最底下最偏僻的角落里。”
“他下面就是旧宅区，那是维克托待的地方，因为某种原因，即使是诺克萨斯强者也不能在那片地区动手，所以到时候趁着灰霾，会有人假扮诺克萨斯探子去把厄加特引出来。”
“引到一半，探子们会用沃斯男爵的消息激起厄加特的愤怒，让他不知不觉掉进包围圈……到时候灰霾很重，想真正的看到战场只能近距离观察。”
“只有男爵才有资格参加这一场盛宴，即使是我，也得兰纳尔男爵带着去才能安然无恙。”
“从远处看的话，可能有一个位置能观察到，那就是我画的这里，这条通风管道从上面……口子很大风也很大，你趴在里面也许能从上面看到战场，前提是你视力够好。”
图上写着几个清晰的坐标，熟识祖安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他说的通风管道，不熟识的人就难说了。
说完他拍拍张启东的肩膀，吹着口哨潇洒地走向擂台区……
十五、祖安底层、灰霾预警
现在摆在张启东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爬通风管道，一条是找男爵带自己进去。
前者最好先探探路，后者的话只有兰纳尔男爵可能会帮这个忙，不过他绝对需要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现在还说不好，如果是要钱的话张启东肯定不愿意，如果是肉……咳咳，他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只要不是太硬他都可以接受。
打一场擂台的速度很快，机械改造体的落败让人群流失了不少，他们骂骂咧咧地诅咒着改造者他老母，身无分文地离开了酒吧。
他们大部分人花光了数个月的工资，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来了。
起身再看，那群诺克萨斯士兵也离开了，不过估计明晚还能见到他们。
只是张启东不知道，崔法利军团到底是来了几个还是一堆，如果是一堆的话，那意味着……有好戏看了，不去必亏！
坐下喝奶，三个小女孩依旧在互相讲故事，大半天过去了，她们肚子里的存货依旧能让她们滔滔不绝。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只女孩一场rap，还是自带b—box那种。
小鱼羡慕艾比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充实而“有趣”的奋斗人生，艾比渴望小鱼天天吃饱、顿顿吃肉、闲暇且“富有”的童年生活，最后那个小女孩则是两样都羡慕。
她叫温，是一个在祖安底层孤儿院长大的女孩，既得不到基本的生活保障，也不像艾比那般有个能教导她自强独立的好母亲。
她的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才是祖安底层人真正的生活状态。
像艾比这样凭着脑子、毅力和动手能力“考”进家族的，换在主宇宙中，难度不亚于出生在山村地区却一路考到清华北大。
温的“妈妈”时常告诉她，要多跟着艾比学习，和艾比做一样的东西，于是她就和艾比一起成为了站港女孩。
听着听着，张启东回头瞄了一眼，壮汉们估计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喝完他们点的酒，因为他们的眼睛总是移不开中间，有时候酒水顺着脖子流到了大腿上也满不在乎。
看到这儿，他只好直接拿出地图，摊开了艾比面前：“艾比，你能不能先带着我先去找一下这条管道，找到了我们立马回来继续喝。”
没错，兵贵神速，他现在就要探一探明晚的“行动路线”。
免得过了今晚那里被有心人看守，而且明天会发布灰霾预警，听说在灰霾预警中从来都不会有白痴靠着廉价的呼吸滤器出门。
三只女孩的脑袋一起挤了过来，其中小鱼的大眼睛中全是茫然，不过她不肯放弃围观“藏宝图”的权利。
艾比一脸的为难：“这个地方我知道，但是我没去过。”
她母亲在酒吧的擂台上死去后，她就独自一人生活在自己的家中。
每天走固定路线前往工厂，每个月走固定路线前往炼金工坊，这十年间走其它路线的次数屈指可数……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被**裸的鄙视之前。
不过张启东注意到，在他面前一直沉默寡言的温似乎欲言又止。
……
“没事，你想说就说吧。”眼光对上之后，张启东点头鼓励她。
温轻咬下唇，低声开口：“那个地方我知道，不过我没怎么去过，听说那里经常会死人，只有需要练胆的祖安少年才会成群结队地去一趟，以此证明自己的勇气。”
“这不就是个偏僻一点的角落吗，怎么就算练胆了？”张启东好奇追问。
温低下头，似乎张启东这样有点类似于反驳的语气吓到了她。
艾比连忙替她解释：“其实祖安底层远远没有中层安全，特别是晚上，灰雾一大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密集的住宅区外，任何地方都很有可能随时死人。”
“特别是这些偏僻的角落，男爵们最喜欢在这种角落进行各种交易，男爵们的手下也喜欢……”她忽然眼睛一亮，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里是嗜血狼魔经常出没的地方，那是一头狂暴、凶残、力大无穷、杀人如麻的超级恶兽，连男爵的手下们都被它屠杀。”
艾比用一脸惊喜的表情将这段话说出，不伦不类的感觉让张启东蛋疼。
“嗜血狼魔？”张启东想起了某个英雄。
艾比疯狂点头：“没错，我曾经考究过这只魔狼，以免自己不幸遇到它，我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魔狼是在大炼金术士辛吉德回到祖安后才出现的怪物。”
“当初他与炼金术士沃里克一同受雇于诺克萨斯军队，我怀疑魔狼是他研究出的某种……”艾比没把话说完。
不过张启东明显get到了她的意思。
“怒兽，沃里克，怒兽，沃里克……”张启东摸了摸背后的冰雪斯登，脑子里开始设想各种画面。
一手被改造的人狼，追踪鲜血，猎杀男爵手下……
“只要走小巷，应该不怕这玩意。”他肯定自己，“对，我们就走小巷。”
“温，你带我去一下吧，只要带对了路，这一袋就是你的。”
张启东拿起一个代表了五十银轮的小袋子，财大气粗、赚钱容易的他开始把银轮当成了rmb。
艾比和温同时抬起头，两人的眼中都有光芒闪过，不过艾比还是第一时间克制住了自己。
温看了看小袋子，又瞄了一眼黑眼黑发的张启东和小鱼，再扫了一下六十个正在饮酒作乐的光膀子壮汉，红着小脸咬牙接过了钱袋。
张启东的意思其实是带到了才给钱，不过他怕不给的话伤了温的心，于是把袋子轻轻放到了温的手中。
拿了钱的温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红色长袖上衣，束身的棕色长袍，内里还穿着裹住全身的紧身衣防灰霾，没有任何多余的地方放银袋。
于是她将袋子递给了小鱼，默默地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张启东站起身，用一个浮夸的姿势，举起所有的钱放到了懵比的老蛇头怀里，然后不慌不忙地跟在温后面。
只是他没注意，依旧有好几双眼睛一直目视着他离开。
……
温带着他一直往卡座区走，走到几乎最边缘的角落，能看到墙体后才停在了一个很小的尖啸前。
“从这里下去，最接近地沟区。”温用蚊子般的声音解释。
张启东点头，心里在庆幸酒吧尖啸无需塞银轮，否则他还得回去拿。
在一个侍者的注视下，张启东带着温进了尖啸。
铁门打开，他一直很好奇的祖安底层终于出现。
比中层明显多得多的灰色雾霾；每隔数十米一个，几乎穿不透灰霾的小型“白炽灯”，随便一扫就能看到的锈迹斑斑的铁房子；地上带有丝丝绿斑的黑铁井盖……
这还只是平民区，到了贫民地沟区恐怕情况会更糟。
温一言不发，看了两眼方向和地图后，迅速地朝着右前方走去，气势很足步调却不大。
张启东紧跟着她，十几分钟后，他们进入了地沟区。
地沟区的环境比平民区恶劣，每隔数百米就能随地看到两滩正在冒泡的炼金废液，人们会任由它们慢慢渗进土地里而不去处理。
白炽灯的光完全刺不破这里的灰霾，几乎每一段路中间都有几十米完全无光的路段，房屋几乎是随地乱建，导致小巷亦是七扭八歪，地上随处可见的井盖有得还往上冒绿气。
“勉强还行，不是太恐怖，比京都勉强好一点。”张启东皱着眉说出了这句话。
温按了按脸上的呼吸滤器，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宿主请当心，本系统即将关闭一半的过滤功能，让宿主近距离感受祖安的美妙气息】
张启东刚想说“别别别”，结果一口他无法表述的“恶劣空气”被他非常自然地吸进了肺里。
仿佛直接往肺里灌了一大口辣椒水，然后再扒开嘴巴往里倒硫酸。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肉眼可见的灰霾堵住了他的呼吸道粘膜，像一只恶魔死死掐住他的喉咙。
他越想呼吸，从喉咙到脏器就越疼痛，他的呼吸越急促，能吸到肺里的空气就越少。
炙热的灼烧感，疯狂的撕裂感，无法呼吸的无力感……让他忍不住趴倒在地上，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喉咙。
“你～你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温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小跑着回到张启东面前，深呼吸一口气后，摘下了自己的滤器，手忙脚乱地戴到张启东脸上。
【体验完毕，系统再次开启过滤功能，但是已经吸入体内的物质将无法排除】
“嗬—呼—嗬—呼—”
张启东弓着腰开始大口喘气，摘下温的呼吸滤器，用还算干净的衣袖抹去脸上的眼泪鼻涕。
抬头一看，温的脸都憋红了。
他急忙用另一个衣袖擦了擦滤器，把它带回温的脸上，同时开口说到：
“不用担心，这是我体内的自然魔法在适应灰霾，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还有我想问一下，灰霾预警的时候，情况会比这严重多少倍。”
张启东其实现在还是很难受，就像喝了辣椒水一样，鼻子、喉咙、管道、肺全都火辣辣的疼。
温想了想：“现在的灰霾其实不算太厉害，一个土生土长的祖安人能不戴滤器走上一天，但是灰霾预警时，没能及时跑掉的人撑不过三分钟。”
“我懂了！”
张启东摸了摸后续流出来的泪水，示意温继续带路……
十六、让子弹飞一会儿
“要不，我们不去了，或者回去拿一个滤器吧。”温摇摇头，拒绝再次前进。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恐惧，不只是担忧张启东的安全，也担忧别的东西。
张启东也站直身子摇头：“别傻了，没事的，你看这些东西，都不进我的鼻子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从他们这走到地图上画的点起码还要两三个小时，而且那里还不是地沟区最偏的地方。
谁让地沟区没尖啸直升酒吧呢。
张启东一脸严肃地拍了拍温的肩膀：“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今天一定要去到那个地方。”
“好吧！”
温无奈，二人继续前行。
灰霾弥漫，越深入地沟区照明灯就越少，大片大片的“黑雾”盘踞在这个地区，每一处有光亮的地方好像灯塔，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与漫长的黑夜中，为人指引方向。
但是温知道，这些都是错觉。
因为男爵们的手下，也喜欢在灯光处寻找目标，尤其是张启东和她这样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组合。
所以她一直绕着光源在迷雾中摸索前进，而张启东什么都不清楚，只能傻傻地跟着她。
在沉默中，两人走了足足有三个多小时。
“呼～呼～”
温已经开始微微喘气，最后一次辨认好方向后，她带着张启东径直来到了蒙德标记的地方。
这里非常好认，因为那条挂在上方的管道的确非常大。
足足有十米宽的圆形管道，拳头大的、密密麻麻的网状格子铁盖盖在管道口上，看样子一般的方式应该打不开。
管道的最上面，是皮城的气泵站。
不知是出于良心发现还是未知目的，皮城把最清新的空气送了不少下来，而且都是在底层的一些偏僻角落。
“这个管道，我也进不去啊！”张启东站在底下直挠头。
“您是想进那个管道吗？”温指了指上方。
其实管道还是挺高的，不过强劲的气流吹散了灰霾，所以就连温也能看到。
张启东点点头没说话，温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说到：“那个，我有个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替马尔科夫男爵清理灰霾，而且主要清理管道……”
张启东诧异地转过头，没想到这么巧的事情也能让他遇到。
“你确定那里能钻进去？”他再次确认。
“肯定能进，祖安所有的管道都能进，没有一条公共管道是会被完全堵死的。”温肯定。
“好，今天的任务你完成了，明天你把你朋友给我带来，我再给你们一袋银轮。”张启东的话让温有些兴奋。
张启东自己也很兴奋，明天的观战任务差不多稳了。
灰霾预警中想围杀一个目标，肯定要找一个视野还行的地方，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最合适的战场。
否则左突右冲的厄加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拦住的，灰霾中谁也不敢保证他跑不掉。
解决了问题的二人朝着尖啸返回，这次轻松了的温为了能快点回到酒吧，开始依着光源往回找。
而这样的返回方式，让找了他们三个小时的人终于锁定了他们。
……
斯宾德劳男爵，一个曾经的男爵助理。
他是为数不多的，成功篡位自己老大的喽啰之一。
他亲手干掉了一个地沟男爵，并且靠屠杀、暴力以及利益成功接管了那位地沟男爵百分之九十的地盘。
同为男爵的武田男爵赢走了他一千银轮，他无话可说。但是张启东赢走了他一千多银轮，他的意见就非常大。
但是看到张启东那一桌壮汉时，他暂时忍下了这口气。结果他没想到张启东居然敢带着一个小女孩，大摇大摆地丢了钱之后离开酒吧。
忍一时，越忍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斯宾德劳把这当做张启东对他的挑衅，于是带着几百人马一路从酒吧追到了这边。
由于温带着张启东在灰霾中穿梭，所以他们采取的是地毯式搜索。
返程的二人从光源下路过，立马就被他的小弟锁定了。
当温带着张启东往回赶了大半个小时后，不知不觉走到了斯宾德劳定好的包围点。
埋头赶路的二人傻乎乎地直直走，直到看清光源下站着的数十个身影时，张启东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环视一圈，周围雾影重重，里面指不定有什么陷进和埋伏。
“别慌，站我后面。”
把冰雪斯登移到胸前，右手拿起海克撕科技枪，张启东朝着那三十多个奇形怪状的祖安大汉走去。
这群人穿成什么样的都有，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黑白条纹“西装”，穿着卡其色西裤，穿着长筒皮靴，留着浓密白色胡子却露出一双机械手臂的老头。
他的打扮很接近皮城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脏了，全身沾满灰尘，人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富裕的皮城老人。
一大群围绕着他的奇人异士当中，最为独特的当属他身旁二人。
一个全身笼罩在黄铜盔甲之下，后面背着一个绿色的玻璃灌，手上拿着一把又细又长，接近两米的黄色长枪。
另一个头上戴着铁皮面罩，身后背着一个龟壳一样的东西，腰上插满了一节一节的长方体不明物。
看到张启东二人接近，横刀立马已久的斯宾德劳冷哼一声，用他沙哑的喉咙大声说：
“小子，我找你很久了，把你刚才赢的那两千银轮票交出来。”
张启东眨眨眼：“这样说来，你就是斯宾德劳男爵吧，我把钱交出来之后呢？”
按照一般的套路，这个男爵不是应该多说一句交钱不杀么。看来面前这个老头没打算按套路出牌。
就在这时，一个腿部明显被改造过的人从另一个方向飞速跑来，贴着斯宾德劳的耳朵说了几句。
“哈哈哈哈，一个乌鸦帮的高级帮众？”听完汇报的斯宾德劳张狂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杀了他们。”
他毫不犹豫地下令，而他身旁的两人一个立马举起了手中的黄铜枪，另一个从腰带上抓起一节不明物体朝着张启东抛出二人。
看样子他们很习惯斯宾德劳这样子反复无常地下令。
男爵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下杀手，是因为六十多个壮汉喝酒，只有张启东一个人带了三个小女孩。他误以为张启东是哪里来的大少爷，所以缓了一缓。
否则以他的性格，张启东无论带没带银票，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他杀死。
……
同时听到他下令的张启东反应也不慢，不过他来不及端起冰雪斯登了。
“biu～biu～biu～peng—！”
海克撕动力手枪连射，一发打在黄铜枪管上，一发打在长方体不明物上，还有一发朝着斯宾德劳打去。
这把手枪的长度和“高度”数据都比一般手枪要大，所以对应的是它能装三十发子弹。
无间连射，符文推动，威力堪比张启东曾经见过的“手炮”。
没开第四枪是因为第二发子弹打爆了被抛出的不明物，一阵黄绿掺杂的粉末膨胀爆开，在白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闪耀的粉雾扭曲了视线，同时也让祖安喽啰们唯恐避之不及。
除了全身都被笼罩住的两个攻击者，就连白胡子老头，也就是斯宾德劳都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白痴！”斯宾德劳从背后抓起一个黑色头盔带上，同时拔出了镶在他胸口的子弹怒吼，“你们两个给我上，给我上！”
黄铜盔甲喽啰再次平举枪管，却被张启东一枪打歪，铁面罩喽啰不敢再扔不明物，只好从背后拔出两根黑铁棍冲了上来。
“再穷不能穷武器，再苦不能苦教育，如果你们就这点本事的话……”
张启东没把话说完，他端起胸前的冰雪斯登，对着两个站在前排的喽啰轻轻扣了扣扳机。
“哒哒…哒哒…”
“请让我的子弹飞一会儿。”张启东举起枪口吹了吹，“毕竟这价值八块银轮！”
四发子弹，一人两发，穿心而过。
两个男爵最为依仗的喽啰，也就是所谓的男爵助理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子弹没能在他们的体表结霜，而是直接透过了他们的黄铜盔甲和铁质胸甲，并且他们二人背后的玻璃瓶和龟壳也被引爆，一片彩色的浓雾在原地迅速蔓延开来。
剩下的普通喽啰有一小半立马转身逃跑，还有一半也是战战兢兢，随时要跑的样子。
“你别跑，我不信你跑的比我的子弹还快。”张启东把冰雪斯登的枪口对着斯宾德劳。
这个白胡子老头圆瞪着双眼，缓缓举起了双手。
他当然没有穷到买不起武器的地步，事实上黄铜男和面罩男身上的盔甲材质比他的只差了一个等级，他们二人的武器加起来也要几百银轮。
高楼层的正规炼金店是不对他们这些底层男爵出售武器的，他们只能去炼金区那边购买祖安炼金师研发的劣质武器和奇怪武器。
张启东如果不是艾比带着，他想买海克撕科技枪和进冶金室要经过为期几天不等的，来自皮城和炼金工坊的双重审核。
而且审核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他不是替这些男爵上去买武器的。
“你，过来！”
冰雪斯登象征性地又开了两枪，分别打在男爵的机械手臂和地板上。
一枪直接射断了他的手臂，一枪深入泥土中，看不到弹坑的底。
斯宾德劳没得选择，只好慢慢朝着张启东靠近，而他的手下，已经全部脚底抹油了……
十七、卡密尔与维克托 上
一个多小时后，张启东和温压着斯宾德劳回到尖啸前。
“温，你上去问一下老蛇，就问他以前对我用的那种药还有没有，要能对男爵起作用的。”
“嗯。”温很听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
张启东暂时还不太想杀掉这个地沟男爵，毕竟杀了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斯宾德劳一路上也叫嚷着要拿钱买命，但是他给出的最高价是两千银轮，还说这是他的所有家底。不耐烦的张启东朝着他的脸打了几拳，才让他稍微消停那么一会。
“三千银轮，我可以给你三千银轮，这真的是我全部的财产了。”斯宾德劳说着想转过身。
“别动！”
“哒…”张启东一枪打断他的右腿，让他直接倾倒在地。
“别想着耍什么花样，不然下一枪你可能就离开这个可爱的世界了。”
为了保险起见，张启东在一开始就直接打断了男爵的右手，只留下两条腿给这个老头走路用。
他受过亚历山大的无保留教育，明白对付这种人必须一点机会都不能给。
所以回来的路上张启东手持冰雪斯登走斯宾德劳的左后方，温拿着海克撕手枪走他的右后方，两个枪口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这位男爵的脑袋。
“我现在已经毫无反抗能力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给出我所有的银轮……”斯宾德劳依旧在哀嚎。
“咣—咣—咣—吱～”
尖啸再次下到，老蛇头独自从里边走出。
看到躺在地上的斯宾德劳，他不知从何处随手掏出了一颗墨绿色的小药丸，同时开口说到：
“没想到你还能弄倒一个男爵，这颗药丸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证效果。”
老蛇把药丸抛到张启东手中。
自从知道张启东什么也没吃就免疫了他购买的毒药后，他就对他的毒药失去了信心。
“没关系了，我也不是很看重这个老东西，没效果或是不吃的话随手打死就行。”
张启东说着就把药丸丢到了斯宾德劳面前，然后静静地注视着他。
“我出五千，五千银轮……”
“哒哒…”
斯宾德劳的呼喊和枪声同时响起，现在他已经四肢俱断。不过由于他是机械肢体，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痛。
“三、一！”张启东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冰雪斯登被轻轻抬起，充满质感的天蓝色冲锋枪对准了男爵的脑袋，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头开始微微弯曲。
倒在地上的斯宾德劳见了，第一时间朝着药丸疯狂蠕动，并且伸出舌头不断去舔它，试图将它卷进嘴巴。
张启东重新挂起冰雪斯登打了个哈欠：“哈～～话说老蛇，你这药丸哪里买的，产期、质量、厂家有没有，不会是什么三无产品吧。”
他给老蛇头使眼色。
老蛇头扣了扣鼻子应道：“蒙德送的，不过对男爵起不起作用我不知道，毕竟他们的身体全都改造过了。”
说起蒙德他就来气，不过幸好亏的是帮派的钱，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看吧，不管用杀了就是。”张启东擦了擦眼屎。
“我都不知道怎么查看效果，这么麻烦干脆直接杀了吧。”
两人一唱一和，吓得斯宾德劳欲哭无泪。
……
“有用的有用的，我只是改了四肢，头部和身子都还是自己的。”斯宾德劳咽下带着沙子的药丸后开始求饶，
“我只是单纯的在身体外加装了防护，金属衣里面还是肉，还能中毒。”
说句实话，他也想进行全身增强，把躯干换成机械体只留个脑袋。
但是……这种技术贵啊，富有如兰纳尔可以只保留一个大脑和心脏，把全身增强成顶级机械体。次一点的炼金男爵如马尔科夫，可以改造成普通增强机械体。
最次的就是普通男爵，武田男爵、斯宾德劳和他的原老板，他们只能改造体表和四肢。
当然不贵的躯干改造也有，不过初始成功率基本看命。一模一样的手术有时候能连着改造成功三个，有时候连着失败三十个。
“我明白了，所以兰纳尔即使是在炼金男爵中也算顶级的是吧。”张启东追问，同时瞥了老蛇头一眼。
斯宾德劳疯狂点头。
老蛇头无辜地摊开双手：“老头子我以前的身份比蒙德还低，再说我上一次来都是什么时候了，就连联系蒙德卖黑货我都不是亲自来的！”
“那你真是活该亏钱！”张启东小声嘀咕。
转过身，他踹了踹斯宾德劳问到：“你知道明天要发生的大事吗？”
斯宾德劳想了想：“围攻那位杀了好几位男爵的恶魔？”
“没错，不需要我一个个问了吧，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
“你们想去？”斯宾德劳第一时间反问。
张启东没说话，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枪。
“我说，我说。”男爵语速飞快，“不能去，不能去啊。”
“我有一个手下经常进入地沟毒液区拾荒，他躲在废液里，曾经亲耳听见兰纳尔男爵的手下和旧宅区那位的手下接头，我管的地沟区离那个恶魔很近，我曾经亲眼看过他，他身上的改造手术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你们要知道，即使是皮城里的那些大人物也是有纷争的，我的老板就是不小心见了某些大人物进入旧宅，才会莫名其妙突然暴毙的啊。”斯宾德劳称得上是情真意切。
张启东和老蛇头呆了一下。
“老头我刚才在酒吧里倒是询问过。”老蛇回忆，“人人都知道兰纳尔夫人的机械产业冠绝符文之地，即使是皮城的很多老家伙也比不上她，很多家主和她私底下关系特别复杂。”
“如果她能和机械先驱扯上关系的话，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在祖安和皮城人的眼里，维克托就是机械方面的神灵，在机械大师手里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的改造手术，他出手就必定成功。”
“关于维克托的传说早已经传遍了祖安底层，只不过从中层开始，就有明确的法令禁止人们讨论维克托，而维克托也独自住在祖安旧宅区，像定海神针一样巩固了祖安。”
老蛇用说史诗般的感觉在讲述维克托，这个祖安人似乎令他佩服。
随着三人不断深入对话，张启东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
日之门尚未开启的年代，祖安的家族们依靠精英和聪敏才智来管理祖安。
因为没掌握原初水晶以及海克斯科技的家族们其实并不强，他们打不赢能征善战的帝国强兵，锤不爆经验丰富的游侠佣兵，搞不死贪婪又狡猾的海上强盗……
家族们并没有掌握绝对的武力，他们的精英依旧会死、会输、会伤。
为了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家族们摸索了一套独特、残忍却又高效的训练方式，这种培训能让他们每一代都有足够的人才应对任何危机。
经过培训产出的人才统一被称为密探，在不能用魔法作战的海上，顶级密探甚至能和帝国将军、传奇佣兵五五开。
现在皮城真正的掌控人就是一位无敌了两三代人的传奇密探——卡蜜尔。
斯宾德劳信誓旦旦的保证，在他还吊着鼻涕满地沟觅食时，卡密尔就已经成为了皮城赫赫有名的无敌密探。
她是最顶级的海克斯增强体，其心脏部位跳动着一颗完整的原初水晶，刀锋般的利刃大长腿攻无不克，至今没有任何人或物体成功抵挡过她的攻击。
这位顶级密探天生聪慧，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达到无师自通，举一反三的境界。
在她的父亲，也就是菲罗斯家家主死亡后，她的弟弟成为了新一任的皮城掌权人，而她则成为了皮城的王。
皮城在她的“统治”下蒸蒸日上，中层铁玻璃城到皮城脚下的建筑有一大半是她提议修建的。
皮城大部分的法律出自她的嘴巴，货物、税收、保障法、安全条例等新制度全部来自她的脑袋。
皮尔特沃夫冒险家工会、皮尔特沃夫海克斯科技学院、皮城魔法学院、皮城炼金师联盟……一系列组织的创建都与她脱不了关系。
皮城各大家族的家主实际上会接受她的调配，皮城警卫和其他家族的密探成员她可以随意指示。
这些年里流传最广的故事莫过于她与菲罗斯家族首席技工哈基姆·内德里的故事。
听说这个故事是卡蜜尔死去的弟弟，菲罗斯的上一任家主传播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抹黑卡蜜尔。后来哈基姆·内德里的侄子，菲罗斯家族的现任首席技工站出来“澄清”了这件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在海克斯科技尚未真正成型之时，一大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强者冲击了菲罗斯家族。卡蜜尔的父亲就是在那时去世的，而卡蜜尔本人也收到了重伤。
哈基姆·内德里当时是菲罗斯家族的首席技工，他深深地爱慕着英姿飒爽、铁骨柔肠的家族密探卡蜜尔。而这位密探对这位技工其实同样抱有……
不过失去了家主，又受到重创的菲罗斯家族已经岌岌可危了。卡蜜尔站出来，主动要求做一项在当时堪称异想天开的机械改造手术。
那就是“换心”。
把她的心脏换成一颗原初水晶，让她用机械之身驱动这块水晶，成为真正的无敌强者，庇护家族度过难关。
哈基姆·内德里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其实他的能力可以和杰斯、甚至是维克托相提并论。
他有能力做这个手术，但是他无法保证这样做能让卡蜜尔依旧保持人性，于是他提出了要和卡蜜尔私奔。
他给卡蜜尔形容以后的生活：两人漫步在卑尔居恩阳光温柔的沙滩上；一起发掘古代恕瑞玛的遗迹；一同抚养他们的孩子长大……束缚卡蜜尔的家族责任将不复存在。
有生以来头一次，卡蜜尔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