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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别叫我歌神     无限从瓦罗兰开始txt下载     无限从瓦罗兰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九章 献给祖宗

    伏尧狠狠的踹了胡亥一脚,胡亥大怒,转身想要反击。【←八【←八【←读【←书,2↘3o但是忽然又想起来,自己打不过伏尧。

    于是转而看向嬴政,哭丧着脸叫了一声:“父皇。”

    这时候嬴政心中也有些不快,本来其乐融融,君臣相得。胡亥这家伙,偏偏出来冷嘲热讽,扫人的兴。

    嬴政看了胡亥一眼,心想:往日见此子,倒也聪明伶俐,惹人怜爱,怎么近日越来越面目可憎了?难道是赵高教坏了他?

    眼看着伏尧还要再踢胡亥,嬴政喝道:“身为皇子,互相殴斗,成什么体统?”

    伏尧嘿嘿笑了一声,站了回来。

    嬴政刚才虽然呵斥了伏尧,但是并没有要处罚他的意思。换而言之,胡亥这一脚,算是白挨了。

    不少人都看出来了这一点,不由得在心中一叹:胡亥公子,现在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啊。

    这时候,旁边的小宦官轻声说道:“陛下,今年选谁的贺礼入太庙祭祀呢?莫要误了时辰啊。”

    淳于越说道:“老臣举贤不避亲,老臣以为,扶苏公子的贺礼,最为合适。”

    嬴政看了看扶苏,忽然又看了看李水,淡淡的说道:“扶苏的治国方略之中,通篇在讲得民心。而槐谷子的贺礼,分明就是民心。槐谷子的贺礼,似乎更进了一步啊。”

    淳于越愣住了,口不择言,说道:“谪仙的民心,未必是真的。”

    李水立刻把袖子撸起来了,心想:怎么?你还想步胡亥的后尘不成?我不敢打胡亥,还不敢打你?

    淳于越看见李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连忙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叹息不已:“禽兽当道啊。”

    这时候,有小宦官气喘吁吁、一瘸一拐的跑来了,这小宦官是季明。

    季明擦了擦满头汗,对嬴政说道:“陛下,陛下,抓到了一伙刺客,是匈奴人。”

    嬴政冷笑了一声:“匈奴人,真是勤快啊,岁首便来行刺。问出他们的同党,将他们全部坑杀。”

    季明说道:“匈奴人似乎与谪仙颇有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季明偷偷瞟了李水一眼,看见李水撸着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模样,连忙又把目光收回来了。

    按照季明的想法,就算要扳倒槐谷子,那也是数月之后,科举结束才能进行。

    但是今天,实在是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季明实在忍不住了。

    嬴政皱了皱眉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季明:“你可是在诬陷槐谷子?”

    季明使劲摇头:“绝对没有,是匈奴人亲口所说,不少人都听到了。【←八【←八【←读【←书,2↘3o”

    嬴政淡淡的说道:“将匈奴人带上来,朕亲自审问。”

    李水站在旁边,半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

    紧张什么?项梁来了都不怕,更何况是匈奴人?

    片刻之后,二十个匈奴人被带到了。当先一人,一直在大声吼叫:“槐谷子,我要见槐谷子。”

    李水看见他满脸络腮胡子,鼻梁高耸,确实是胡人的模样。

    嬴政问道:“你是何人?”

    领头的匈奴人大声说道:“我乃冒顿,匈奴太子。”

    嬴政下意识的看了看李斯、王绾等人。

    王绾一脸疑惑的说道:“匈奴太子,带着二十名侍卫,出现在我大秦都城,而且被抓获了。这……有些匪夷所思啊。”

    李斯也点头说道:“此人来历,颇为可疑,或许是冒名伪装。”

    冒顿大声喊道:“我有证据,快,拿出证据来。”

    后面的侍卫同样大声喊道:“快给我们松绑,拿证据。”

    这几个人大呼小叫,嗓门又很高,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嬴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些人,言行举止,似乎有些痴傻啊。”

    嬴政看了看季明:“去拿证据。”

    季明哦了一声,问冒顿:“证据何在?”

    冒顿说道:“在怀里。”

    季明伸进手去,在里面摸了摸,掏出来一把小小的金刀。

    这刀没有开刃,而且个头太小,只能是装饰。上面雕刻者精美的花纹,即便在中原,也是极为珍贵之物。

    嬴政纳闷的问道:“你当真是匈奴太子?”

    冒顿连连点头:“陛下若不相信,可以带着我的画像,去匈奴询问。”

    嬴政好奇的问道:“既然你是匈奴太子,为何来我大秦?”

    冒顿说道:“我是特地来见谪仙槐谷子的。”

    嬴政又问:“你是使者?”

    冒顿摇了摇头,说道:“单于要杀我,立沙提烈为太子。我匆忙之中,逃到大秦来。听说大秦有谪仙,可以呼风唤雨,引来天兵相助,我这一次,是来借兵的。”

    赵腾有点无奈,心想:“是谁传过去的谣言?可把这匈奴太子坑惨了。”

    冒顿见嬴政沉默不语,立刻又说道:“陛下,我仰慕大秦威德。若陛下不愿意借兵,在下只求每日一顿饱饭,能够保命即可。”

    后面的侍卫也连连点头,不少人甚至吸了吸鼻子,饥渴难耐的说道:“好像闻到肉香了。”

    淳于越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数月前见到沙提烈,老夫已经有些疑惑了,怎么匈奴的右贤王,如此愚蠢。今日见到冒顿之后,发现此人之昏聩,不下于沙提烈。看来蛮夷果然是蛮夷,空有一身勇力,头脑很是简单。”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李信跃跃欲试的问嬴政:“陛下,是否要斩了这些人?”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不必,先将他们看关起来,如何处置,容朕思量一番。”

    于是几个侍卫,拖着冒顿几个人走了。

    那些匈奴人临走的时候还在喊:“陛下,我等愿意做大秦的百姓啊。”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陛下,我大秦威名赫赫,连匈奴太子,也心向往之,抛家舍业,前来投奔啊。此人作为岁首贺礼,如何?”

    “好,很好。”嬴政连连点头。然后又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此人还有用。否则的话,斩下他的头颅,用此人来告慰先祖在天之灵,亦不失为一件快事。”

    李水愣了一下,说道:“陛下打算留下此人?”

    嬴政说道:“沙提烈受了刑罚,等他一死,匈奴人争夺单于之位,必定大乱。可惜,他年纪不大,恐怕还有数十年光景好活。”

    “可若留下冒顿,甚至扶助冒顿,让他们兄弟二人相争。那么匈奴人,立刻便会大乱。”

    “如此一来,就不用再等几十年了,我大秦百姓,可以省下数十万人,不用去戍边,可以安心耕作,繁衍生息。”

    淳于越感慨的说道:“天佑大秦啊。”

    嬴政微微一笑,说道:“有天意,,亦有人力,此人是慕槐谷子之名而来。槐谷子当记首功。”

    李水干笑了一声,心中却在想:“冒顿看起来很蠢啊,是司马迁记错了,还是这家伙在装傻?”

    这时候,伏尧忽然幽幽的说道:“刚才,是谁诬陷我师父要谋反来着?季明,你怎么说?”

    季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然后犹豫着说道:“奴婢,何时说谪仙谋反了?奴婢说,匈奴人和谪仙,颇有些关系,难道……不是吗?”

    伏尧微微一愣,感觉这季明最近怎么反应快了?他马上说道:“你方才说,匈奴人是刺客,又说我师父和匈奴人颇有关系,这不是在诬陷我师父吗?”

    季明干笑了一声,说道:“那是奴婢误会了匈奴人,本意也不是诋毁谪仙啊。”

    回答这话的时候,季明也暗暗得意,和李水交锋了几次之后,自己的智商也提高了不少。

    伏尧没词了,看了看李水。李水无奈的说道:“告人谋反,不是这么告的,来来来,我给你演示一遍啊。”

    众人都无语了,现场教学罗织罪名吗?

    嬴政淡淡的说道:“罢了,季明探查不力,谎报消息。重则一百吧。”

    季明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喜滋滋的走了。

    一边走,季明一边想:“陛下竟然亲自出手救我,我真是……感动啊。看来我季明,又重新获得陛下的信任了。”

    至于挨打的事,季明已经习惯了。如果陛下有这个爱好,那自己也尽量把它变成爱好吧。

    刚刚打发走了季明,又另一个小宦官急匆匆地来了。同样是跑的满头大汗:“陛下,匈奴人沙提烈,送来了良驹千匹,牛羊无数。”

    嬴政看了看李水:“你让他送的?”

    李水一脸茫然:“没有啊。”

    淳于越心里面有点不是滋味:“槐谷子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邪门?沙提烈三番五次的送来牛羊,他是疯了吗?”

    很快,西域三兄弟被带到了嬴政面前。

    嬴政问道:“你们既然和牛羊一块回来,想必已经见到沙提烈了。那么沙提烈,为何要送牛羊给我大秦?”

    西域三兄弟一脸茫然:“沙提烈?不曾见到沙提烈啊。是单于送的。”

    嬴政好奇的问道:“匈奴单于,又为何送我大秦牛羊呢?”

    西域三兄弟也是一脸茫然,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们提到了槐大人的名字。那些匈奴人就对我们极为客气,随后送了我们牛羊。”

    “这一路上,他们急匆匆的,没有让我们在匈奴地界做片刻停留。想来……是想要赶在岁首,把礼物送到吧。嗯!这一定是匈奴单于,送给我大秦的岁首礼物。”

    嬴政看向李水,连连赞叹:“国之栋梁,国之栋梁啊。谪仙今日,已经给了朕太多惊喜了。”

    李水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干笑了一声,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这都是陛下治国有方。”

    嬴政说道:“今岁,朕要带槐谷子祭祀先祖。槐谷子,助朕治理天下,三五月而已。然而,成果斐然。士农工商,四民归心。匈奴祸患,日渐消弭。大秦无内忧,无外患,盛世也。”

    随后,嬴政对李水说道:“走,随朕去太庙。你便是今岁最好的贺礼。朕要将你献给列祖列宗。”

    李水一听这话,吓得一哆嗦:这不是要把我当祭品吧?11

第一百二十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去太庙的路上,李水理智地分析了一下,感觉现在还没有炼出仙丹来,嬴政应该不会卸磨杀驴。

    不过,这些古人最注重祭祀,万一让自己留下一部分身体,那也不合适啊。

    很快,太庙已经到了。

    宫中的宦官和宫女分列两旁,手中捧着一盘盘的祭品。

    掌管礼乐的官员主持着整个祭祀大典,整个过程庄严而肃穆,

    嬴政下跪,行大礼。后面跟着诸公子,诸公主,诸大臣……李水也滥竽充数的掺杂在里面。

    等拜完了之后,嬴政开始向列祖列宗祷告,除了希望祖宗保佑大秦江山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夸赞李水。将近日来他的所作所为,都给了很高的评价。

    李水硬着头皮听着。

    整个仪式,不知道进行了多久。起初的时候李水还在东张西望,后来的时候,就疲惫不堪,再后来,已经精疲力尽,痛不欲生了。

    忽然,他生出来一种“杀了我算了”的感觉。

    祭祀终于结束了,李水松了口气:活下来了,完整的活下来了。

    祭祀结束,嬴政应该带着诸公子离开。但是这一次颇有些不同,嬴政让他们先走了,独独把李水留下了。

    李水朝嬴政勉强笑了笑,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嬴政沉默了片刻,说道:“对于冒顿此人,你有什么看法?”

    李水说道:“或者,此人是个蠢人。或者……此人是个聪明人,在故作痴傻,好让我大秦放松警惕。”

    嬴政点了点头:“若他是个聪明人。朕不杀他,让他去匈奴争夺单于之位,就是放虎归山了。”

    李水说道:“不如,我们效仿对付沙提烈的办法,让他受一些刑罚。”

    嬴政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说:“无故用刑,不妥。”

    李水立刻就明白了,嬴政让自己留下,又是想让自己罗织罪名。

    李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放心,大秦律法完备,总有一条,适合他。”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谪仙,真乃我大秦栋梁啊。”

    李水哭笑不得。

    …………

    驿馆,冒顿和二十名侍卫被关在一座院子里面。

    院子周围,安排了重兵把守,高处还有gongnu手,死死的盯着这里。若他们有异动,必定被杀。

    侍卫有些不安的对冒顿说道:“大王,我们这一次,是不是太冒险了?是不是不应该故意暴露行踪,被秦人抓到。”

    冒顿呵呵笑了一声,说道:“我等要假扮蠢才。试问哪个蠢材能屡次躲过秦人的搜捕?这不是显得太聪明了吗?”

    侍卫们纷纷点头,一脸佩服的看着冒顿。

    冒顿又说:“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不出三日,秦人就会将我们放出来,待我们以宾客之礼。到那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露出马脚。”

    侍卫说道:“据我们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沙提烈虽然愚蠢,但是很嚣张。我们要不要嚣张一些?”

    冒顿沉默了一会,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可。沙提烈嚣张,是因为他是匈奴使者,嚣张的有理有据。而我们,丧家之犬,再故作嚣张,反而会惹人生疑。”

    “我们在咸阳城中,要愚蠢,同时也要憨厚,让秦人看到我们的诚意。你们记住,万万不能违背秦人的律法。”

    侍卫们都点了点头。

    …………

    从太庙回来之后,李水就去见了未央。

    他有点无奈的说道:“公主,你为何涮我?”

    未央笑道:“怎么?先生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水说道:“我是来求答案的。”

    未央请李水坐了,然后说道:“伏尧只有九岁。年纪幼小。他这个年龄,只适合表演聪明伶俐,不适合表现心思深沉。否则的话,适得其反,会引起比陛下的不快。”

    “而他又要争夺太子之位,不接触政事是不行的。所以这方面,就需要先生代劳了。先生获得陛下的赞赏,就是伏尧获得了陛下的赞赏。因为未央才劝先生,也献上一份贺礼。”

    李水笑了笑:“你就不怕我的贺礼,也是奇奇怪怪的发明,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取得民心?”

    未央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留心观察先生的一举一动。所以,知道先生在做什么。如果先生的贺礼不合适,我会出言提醒的。”

    李水叹了口气,说道:“若大秦可以令女子为帝王的话,公主其实很合适。”

    未央缓缓地摇了摇头:“先生误会我了。未央深居宫中,只想安乐一生。对国家大事,没有兴趣。之所以谋划这些,无非是为了自保。”

    “自古以来,皇位更替,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伯服、宜臼争位,引来犬戎,结果西周灭亡。齐桓公称霸天下,却因为诸子争位,死后无人安葬,尸体弃置六十七日。公子重耳,也是因为爵位之争,ang十九年。”

    “即便我大秦,即便父皇……昔日夺得王位,不也杀过自己的兄弟吗?”

    “未央心中忧虑,这才希望伏尧能做太子,做皇帝。至少……他做了皇帝,我与母亲的性命,可以得到保全。”

    李水有些同情的看着未央,然后说道:“公主放心。二世皇帝,必定是伏尧。而公主,也可以长命百岁。”

    未央忽然笑了:“怎么?不是长生不老吗?”

    李水干笑了一声:“对,长生不老。不日仙丹炼出来,公主肯定有一份。”

    李水和未央正说得起劲。忽然发现乌交一直在外面探头探脑。

    李水走出去说道:“有事?”

    乌交说道:“大人,那三个方士,一直在丹房里面等候。哭着喊着要见大人一面。”

    李水一听到“方士”两个字,下意识里就要和他们不共戴天。但是转念一想,卢烈和侯吉都死了,当初诽谤秦始皇的人,也被坑杀了。

    这三个方士,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傻乎乎的去了西域,如此愚蠢,应该不敢诽谤皇帝。

    想到这里,李水摆了摆手,对乌交说道:“你告诉他们,念他们千里迢迢,回归故土,我就不打他们了。让他们滚的远远的,再敢纠缠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乌交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而李水回屋,继续和未央扯闲篇。

    一直说道天快要黑了,李水在慢悠悠的走出来。

    他打算出宫,但是路过丹房的时候,那三个方士忽然冲了出来。拉住李水,苦苦哀求:“槐大人,你就收下我们为徒吧,请你指点迷津,这仙山到底在何处啊。”

    求仙将身后背着的麻袋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样样的东西:“谪仙,这些是我们从极西之地带回来的。我们没有欺骗槐大人,我们真的苦苦寻觅,只是无缘得见仙人。”

    其他两个人也说道:“求谪仙看在我们千里迢迢的份上,怜悯我们三人。”

    李水看着他们拿出来的东西,顿时有些惊奇了:“石榴?西瓜?大蒜?”

    李水问他们:“还有别的东西吗?”

    见仙说道:“还有两匹很像马的牲口。当地人给起了名字,其中一个叫驴,另外一个叫骡。这些东西都能证明,我们真的去了极西之地,不敢撒谎。”

    李水搓了搓手,问道:“你们三个,打算把这些东西怎么办呢?”

    求仙说道:“听说最近新开了专利室,我们打算去碰碰运气,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申请专利。”

    李水顿时翻了翻白眼:“带回来石榴大蒜就要申请专利,你们三个是钻到钱眼里面了吧?以后大伙吃蒜,还要交钱不成?”

    西域三兄弟有点茫然,又不敢争辩。

    李水叹了口气:“罢了,看你们很虔诚,又很老实。我就勉为其难,暂时把你们划定为拜师积极分子吧。将来你们能不能拜师成功,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西域三兄弟激动的说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表现。”

    李水点了点头,等着他们的表现,但是这三兄弟一直在信誓旦旦的保证,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李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看了看身边的乌交。

    乌交心领神会,提醒三兄弟说:“你们不准备拜师礼吗?”

    三兄弟马上醒悟过来:“对对对,拜师礼。”

    可惜,这三个人刚刚从西域回来,身无长物。找来找去,也只有地上的几个石榴西瓜。以及拴在宫外的毛驴骡子。

    最后,这三个人忐忑不安的说道:“大人,我们只有一些极西之地的鄙陋瓜果,不值钱的牲口。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嫌弃。”

    李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和蔼的说道:“本仙岂是吹毛求疵之人?礼物轻贱一些无妨,关键是你们要有诚意。这礼物,本仙收下了,你们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入我门下。”

    西域三兄弟激动的热泪盈眶。

    而乌交将那一麻袋瓜果背在身上了。

    出宫之后,乌交问李水:“大人,咱们回商君别院?”

    李水嘿嘿一笑,说道:“先专利室,给这些东西申请个专利。”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组织探险队

    乌交一听说要去专利室,顿时松了口气,心想:还以为大人转了性子呢,原来大人还是大人。3≠八3≠八3≠读3≠书,↗o●

    乌交喜滋滋的跟着李水到了专利室,然后将瓜果都拿了出来。

    负责登记的小吏一脸为难:“谪仙大人。专利,乃是发明创造。你弄来一些奇奇怪怪得瓜果,还牵来两头怪模怪样的马,这样也要申请专利……是不是儿戏了。”

    李水大怒:“儿戏?发现了新的作物,不需要申请专利吗?若不能申请专利,谁还愿意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寻找优良的作物?没有人寻找优良的作物,怎么让百姓吃饱穿暖?”

    “我告诉你,凡是对我大秦有利的东西,都可以申请专利。将来找到了仙人,也照样可以申请专利。”

    那小吏吓得面色苍白:拿仙人申请专利,这……这胆子也太大了。

    小吏不敢擅作主张,立刻命人去报告赵腾。至于李水和乌交,则被请进去等候,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一刻钟后,赵腾的命令传来了:“谪仙言之有理,照办。”

    李水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这位至交好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小吏咧了咧嘴。

    他是知道李水和赵腾的关系的。一个生拉硬拽,一有机会就强行和人家做至交好友。另一个避之不及,努力和他保持距离……

    小吏心情复杂的给李水完成了登记。

    从专利室出来,乌交喜滋滋的问道:“大人,这东西得卖多少钱啊?整个大秦只有咱们有一份,物以稀为贵啊。”

    李水说道:“不卖钱,申请完专利,就立刻放弃相关的利益,免费开放给天下人。”

    乌交愣了:“这是为何啊?”

    李水说道:“本仙高风亮节,不行吗?”

    乌交沉默不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李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回头一看,见乌交满脸泪痕。

    李水纳闷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乌交忽然哭出声来了,抽抽噎噎的说道:“大人变了。以前的大人,嬉笑怒骂,随心所欲,奴婢觉得,很亲切,很真实。但是现在,大人开始如同淳于博士那般,先人后己,循规蹈矩。c∮八c∮八c∮读c∮书,⌒o≈奴婢觉得,距离大人越来越远了,越开越高不可攀了。奴婢从此以后,可能就不是大人的心腹了。故而心中忧伤,情不自禁。”

    李水有点无语了:我做个好人还不行了?

    他拍了拍乌交的肩膀:“是为了刚才申请专利的事吧?”

    乌交点了点头。

    李水无奈的说道:“这一口袋瓜果,够谁吃的?我就是卖一斤一万钱,又能卖多少?”

    乌交说道:“可是,如果申请了专利,一年之内,咱们可以随意定价。”

    李水呵呵笑了一声:“瓜果培育,需要控制水肥、土壤、气候、光照。没有一两年,能培育成功吗?到那时候,专利早就过期了。”

    乌交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对啊。”

    李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刚才也说了,这东西,放眼大秦,只有咱们这里有。回头先在商君别院培育,成功之后,卖多少钱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开放不开放专利,有什么区别?”

    乌交一愣,随后喜笑颜开:“原来大人还是大人啊。既得了名,又得了利。高,实在是高。”

    两个人申请完了专利,就回到了商君别院,吩咐那些匠户,闲着无聊的时候,可以去造造势,就说谪仙的使者,从极西之地,带回来了很多美味的食物。

    如今谪仙已经申请了专利,但是念及天下苍生不易,故而开放专利,人人可以种植。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不少朝臣都微微点头,觉得槐谷子终于感受到了大秦的教化,开始办点人事了。

    但是过了几天,他们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既然开放专利,人人可以种植,你倒是把种子分给大家啊?

    …………

    数日后,李水在商君别院召见了西域三兄弟。

    这三人在迎仙殿住了几天,也听到了不少消息,渐渐知道了这几个月咸阳城中发生的事。

    听说谪仙请他们去商君别院,顿时紧张起来了,开始四处借钱,想要凑够三十万钱的门票钱。

    但是乌交告诉他们,谪仙念及他们远道而来,殊为不易,因此免去了门票。

    这三个人感动的热泪盈眶,一路上都在称颂槐谷子。

    出宫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季明,季明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顿时大不以为然:这门票钱,本来就不应该收,现在给你们免了,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有什么好感动的?真是贱皮子。

    正想到这里,季明遇到了掌刑官。掌刑官冲他呵呵一笑:“今日天快要黑了,恐怕不用挨打了吧?”

    季明一听这话,眼泪都下来了。他一边用袖口抹眼泪,一边说道:“陛下,到底还是心疼我的啊。我这心里面,暖洋洋的……”

    …………

    西域三兄弟在商君别院见到了李水。

    李水热情的请他们吃了饺子,喝了仙酒。在吃喝的同时,这三个人都局促不安。

    因为他们已经听说了,有人被骗喝了十八杯酒,不得已把自己卖给了商君别院。

    但是这三个人转念一想:卖给谪仙又有什么不好?谪仙,四舍五入,也算是真仙了。自己这一辈子,辛辛苦苦的,不就是为了见到仙人吗?

    李水笑眯眯的看着西域三兄弟,问道:“你们在极西之地,可有什么见闻啊。”

    西域三兄弟马上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旁边拖着鼻涕的狗剩,正拿着毛笔,在一张纸上飞快的记着。

    问完了见闻之后,李水又问道:“那你们可有没有画下地图来啊。”

    求仙连忙在身上掏了掏,拿出来了一块脏兮兮的绢布:“这是我们三兄弟画下来的图。当初到了极西之地,看到绵延千万里的山峦,我们心想,这一次,恐怕难以找到仙人,可能还要再来,因此画下了地图。”

    李水接过地图来看了看,不得不说,这图很粗糙。但是不要紧,有总比没有好,可以在日后继续完善。

    等把三兄弟身上的东西搜刮干净之后,李水又关心的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三兄弟想了想,说道:“我们这一生,苦苦求索,就是为了能见真仙一面,求得长生不老药。这一次回到咸阳城,听说了谪仙大人的事迹。这才发现,原来真仙就在眼前,何必去远方寻求?因此……”

    三兄弟忽然恭敬的说道:“我等,恳求谪仙收我们为徒,传授仙术。”

    李水面色一肃:“我是谪仙,不是真仙,你们不要给我戴高帽子吹捧我。”

    三兄弟笑得有点忐忑。

    李水叹了口气,说道:“谪仙,不是真仙啊。我犯错被罚,降临人间。有些记忆,已经遗失了。你们想要跟着我学仙术,恐怕有点困难。故而,你们还是要去仙山,见真正的仙人。”

    三兄弟没有反驳。其实如果能找到仙人的话,他们也愿意去一趟。毕竟……李水这个谪仙,实在太不像是仙了,跟着他混日子,心里面有点不踏实。

    于是求仙说道:“谪仙大人,能否告知我们寻仙的路径?我们好再去一次。”

    李水淡淡的说道:“求仙,重在一个求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动了仙人,仙山就在脚下,感动不了仙人,哪怕你找到天荒地老,也一无所获。”

    “你现在问我路径,我告诉你路径之后,你是不是还要带上几千个随从?带上几百坛美酒?一路上吃着饺子唱着歌,悠哉悠哉的见仙人?”

    求仙听得惭愧不已,说道:“是在下错了。”

    李水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们,仙山,要靠努力才能找到的。仙山有路,以勤为径。仙海无涯,以苦作舟。你们慢慢体会吧。”

    三兄弟思索良久,豁然开朗,说道:“是,我等受教了。休整三五日,我们便出发寻找仙山。”

    李水摆了摆手:“不急,这次你们能顺利回来,那是运气好。极西之地,气候恶劣,胡人又六亲不认,实在可怕。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友,也有志于求仙的?可以把他们一块带上,人多力量大嘛。”

    按照李水的理解,这些先秦时期的方士,个个都是探险家。什么地方偏僻,就喜欢往什么地方钻。如果组织几百个方士,那就是一支探险队啊。

    等掌握了西域的人文地理,就可以为大秦开疆扩土了,到那时候,爵位不又得连升sanji?

    李水正美滋滋的想着,就听见求仙为难的说道:“这个……和其他的方士一块去,恐怕有点困难。”

    李水有些不快的问道:“怎么?你们想要藏私,舍不得和其他道友分享仙山?存着这种自私自利的心思,如何见仙人?”

    求仙几个人惶恐的说道:“我等,我等绝对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实在找不到其他方士了啊。咸阳城的方士,除我们之外,都被杀了。”

    李水:“……”11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忍辱负重

    李水有点郁闷,早知道方士还有这个作用,当初就应该求求情。▲-八▲-八▲-读▲-书,◇o≧

    西域三兄弟见李水一脸惆怅,想了想,说道:“咸阳城的方士被杀光了,可是天下之大,其他地方未必没有。”

    李水眼睛一亮:对啊。

    即便是历史记载中,秦始皇杀了咸阳城的方士之后,过了几年,身边又聚集了一批方士。

    方士这东西,就像是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只要想找,肯定能找到的。

    于是李水点了点头,对西域三兄弟说道:“就由你们三个,负责此事吧。我要你们迅速的传递消息,就说谪仙要挑选方士,去往仙山。愿意来的人,衣食住行,皆由商君别院负责,事成之后,有天大的好处。”

    西域三兄弟激动的行了一礼,然后开始迫不及待的谋划,怎么把这个消息迅速的传递出去。

    …………

    已经十天了,冒顿和十九名侍卫望眼欲穿。除了送饭的小吏之外,没有任何人搭理他们。

    冒顿有点恐慌:难道秦人把我给忘了?

    在又一次送饭的时候,冒顿向那小吏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但是小吏安慰他说,庙堂上的人,正在甄别他们的身份,等甄别清楚了之后,自然会放他们走。

    其实五天前,他们的身份就确定下来了。之所以把他们关到现在,确实是因为李水给忘了。

    嬴政将冒顿一伙人,全权交给了李水照看。要求只有一个:务必让他们体会一下大秦律法的严谨。

    但是李水忙着申请专利,忙着开酒楼,忙着给未央讲故事。实在是顾不上冒顿了。

    冒顿又等了五天,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和身边的侍卫们商议了一下,所有人把身上穿的羊皮大衣脱下来了,送给了看守他们的小吏,央求小吏帮他们催催大秦的权贵。

    这是他们仅有的财物了。羊皮大衣虽然是旧的,但是也能值一些钱,二十件大衣,也足够小吏小小的发一笔财了。

    小吏笑眯眯的将大衣捆成一捆,背在身上,当天就卖掉了。然后给自己夫人买了一支银钗……

    至于催一催权贵的事,小吏哪有那个胆子去催?

    这时候已经入冬了,冒顿那些人没有了羊皮大衣,冻的瑟瑟发抖。白天的时候还好点,能够在外面晒晒太阳,到了晚上,经常手脚冰凉,无法入睡。

    不得已,他们只好二十来个人挤在一块,抱团取暖。

    有个侍卫实在熬不住了,对冒顿说道:“大王,咱们是不是应该效仿沙提烈,嚣张一点?我们如此恭顺,却受到这样得待遇。3≠八3≠八3≠读3≠书,↗o●沙提烈那么嚣张,却赢得秦人的支持。或许秦人就喜欢嚣张的人。”

    冒顿说道:“你这个想法,简直不可理喻,再忍一忍吧,也许秦人想要考验我们。”

    又过了五天,有个侍卫已经开始发烧了。

    冒顿几个人脱掉了脚上的皮靴,交给小吏,请他找一位医者来。

    小吏把皮靴买了,给夫人买了一对耳环。

    然后把自己堂弟拉过来,冒充医者。

    堂弟望闻问切的折腾了一番,然后随便熬了些草根,当作草药给病人灌下去了。

    反正这东西又没毒,万一恰猫碰死耗子,真的能治病呢?

    喝完草根之后,侍卫拉了三天肚子,脱水而死。

    余下的侍卫再也受不了了,对冒顿说道:“大王,现在的情况显而易见啊。我们越是恭顺,他们就越是欺辱我们。”

    冒顿看着死去的同伴,咬了咬牙,说道:“再等三天。三天之后,秦人还是这样的话,我们就逃走。”

    侍卫们沉默了,然后低声问:“外面有重兵把守,若不能逃走呢?即便逃出驿馆,咸阳城门一闭,我们还是走不了。”

    冒顿幽幽地说:“那就先放火,烧了驿馆。然后去街上杀人,杀一个算一个。至死方休。”

    侍卫们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

    …………

    两天后,朝议进行到一半,嬴政忽然问了李水一句:“匈奴人,如何了?”

    李水愣了一下,心想:什么匈奴人?沙提烈最近没有消息传来啊。

    忽然,他猛的想起来:冒顿!

    李水支支吾吾的说道:“嗯,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快有结果了。”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办事,朕很放心。”

    李水使劲咧了咧嘴,努力的让自己露出笑容来。

    散朝之后,李水把乌交找来了,吩咐他说道:“给我查,看看冒顿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乌交一脸纳闷的看着他:“不是被关在驿馆吗?”

    李水一拍脑门:“原来是驿馆,我以为被关在宫中了呢。”

    …………

    半个时辰后,正在商议作战计划的冒顿等人,听到了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

    有个满脸笑容的年轻官员走进来,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冒顿问道:“阁下是?”

    那官员笑着说道:“我便是你要找的谪仙。”

    冒顿惊奇的问道:“这么年轻?”

    李水笑了笑:“不年轻了,老朽寿已八千岁,只是长生不老,故而可以驻颜罢了。”

    匈奴人对这话极为怀疑,但是他们总算还记得自己在咸阳城的人设:愚蠢。

    于是他们都憨厚的笑了:“原来如此。”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你是匈奴人?我曾经与你匈奴人的祖宗,称兄道弟啊。如今看到他的子孙,睹物思人,有点怀念。算起辈分来,你们叫我声老祖也不为过。”

    匈奴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旁边的小吏倒很机灵,说道:“还不快叫老祖?”

    冒顿一脸纠结:我要扮蠢,可是也不用扮的这么蠢吧?

    李水呵呵一笑,说道:“开个玩笑。各位,把咸阳城就当成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随后,李水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对看守驿站的秦兵说道:“让他们自由活动。这些人远道而来,是我大秦的客人,不是犯人。”

    秦兵轰然答应,将武器收回去了。

    冒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啊。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冒顿问李水:“谪仙,在下来到大秦,是想要借兵。不知道这件事……”

    李水微微一笑,说道:“此事以后再说,你们先在城中休整一番。”

    说完之后,李水就上了马车,离开了驿站。

    十九个匈奴人,穿着单衣,赤着脚,如同叫花子一般,走出了驿站。

    而李水躲在远处的马车里面,向旁边的匠户小声吩咐了一句。

    匠户立刻将谪仙的意思传达出去了。很快,有一群穷苦百姓涌了上来,他们手中抓着土块、石头、烂泥、甚至于粪便。

    他们将这些东西,劈头盖脑的向冒顿一行人丢过去,一边丢,一边大声哭诉:“我的丈夫,就是死在了边关,被你们匈奴人所杀,你们要血债血偿。”

    这些人的举动,很kuaigan染了其他的百姓。

    上次沙提烈来的时候,百姓们是把沙提烈当客人看待的,虽然不太喜欢他们,但是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

    但是这一次,有了一群在旁边引导氛围的人,咸阳百姓的情绪迅速的被调动起来了。

    十九个匈奴人,面对几千愤怒的百姓。

    他们想要要逃跑,但是四面八方都是人,他们想要求饶,但是周围的叫骂声太大,根本没人听到。

    很快,他们被打倒在地,被打得遍体鳞伤。

    李水冷眼旁观,眼看着冒顿快被人打死了,连忙招了招手。

    很快,官府的人出现了,将百姓们驱散来,把冒顿扶了起来,连连致歉。

    冒顿一言不发,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李水有点无奈,这冒顿挺能忍啊,被打成这样都不反抗?你哪怕推别人一下,我都有理由抓你啊。

    李水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不敢反抗,那我只能栽赃陷害了。哎,我这人比较正直,最恨栽赃了,否则的话,何必费这个劲?

    李水向匠户交代清楚了,要他们好好的招待冒顿,一定要将他的火气逼出来。

    随后,李水回到了商君别院。

    从这天开始,驿站就没有消停过。时不时有人叫骂,对匈奴人冷嘲热讽。

    有不少人大着胆子,冲进院子里面,对着屋子里的匈奴人丢石头。

    驿站的小吏对这一切不闻不问,每每等闹事的百姓走了,还要逼着匈奴人打扫庭院。

    匈奴护卫对冒顿说道:“大王,咱们杀出去吧。”

    冒顿摇了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是一些无知的百姓而已,最重要的,是得到秦人权贵的支持。”

    护卫说道:“若秦人权贵要保我们,百姓安敢如此?”

    冒顿叹了口气:“可能秦人权贵,还想要再试探我们。再忍一忍吧,若实在忍无可忍,我们就杀他个血流成河。不过……我不相信秦人目光如此短浅。”

    …………

    第二天,李水正在睡梦中。忽然有匠户叫门。

    李水迷迷糊糊的问道:“何事?”

    那匠户有些焦急的说道:“今日一早,我们又去骚扰冒顿,但是遇到了淳于越,他把我们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冒顿远来是客,这样对待他们,丢的是大秦的脸。”

    “他命人给冒顿拿来了衣服,让他们吃了饭,然后将他们接到淳于府了。”

    李水有点头大:我这么折磨冒顿,他都不犯罪,你淳于越凑什么热闹?

    不过李水转念一想,又嘿嘿的笑起来了:“回头陛下问起来,我就说本来事情要成了,但是被淳于越给破坏了。”

    想通了这一点,李水就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冒顿的事,你们不用管了。”

    有淳于越担责,李水不着急了,干脆躺在睡回笼觉,睡醒了再说。11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匈奴人反了

    淳于越府中,正在举行宴会,为冒顿一行人举办宴会。

    淳于越的本意,是借着宴饮的机会,互相熟络一下,顺便向冒顿道个歉。毕竟李水晾了人家那么久,好容易给放出来了,又不管不顾,任由咸阳百姓欺辱他们。

    想到这里,淳于越就叹了口气,心想:槐谷子此人,办事果然不牢靠。冒顿何其重要?那可是制衡沙提烈的一颗棋子啊,你把他得罪了。谁帮你制衡沙提烈?难道又要边关将士浴血奋战吗?

    淳于越端起酒杯来,想要说上两句话,结果一抬头,发现十九名匈奴人,全都趴在几案上。

    他们的脑袋都快钻到盘子里面去了,也不用筷子,就直接用嘴狼吞虎咽的吃着,喉咙里面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淳于越有点无语,心想:蛮夷果然是蛮夷,出席宴会,竟然吃的像是牲畜一样。

    几分钟后,冒顿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来了。

    他有些歉意的向淳于越笑了笑,说道:“饿得太久了,实在没有忍住。”

    淳于越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近日,没有吃好吗?”

    冒顿身边的侍卫都快哭了:“在驿站的时候,倒时不时有人给送来粮食,不过明显的都是剩饭,量也很少,我们勉强能不饿死。”

    “被放出来之后,就彻底没有人管我们了。我们这一两日都没有吃饭。”

    淳于越叹了口气,满脸歉意的说道:“谪仙人还年轻,玩心重,没有定性。做事情考虑的也不周到,想必是忘记了给诸位准备粮食。他这么做,绝非有意,我先饮一杯,代他道歉。”

    说完之后,淳于越喝了一杯。

    冒顿心情大好,觉得淳于越这个权贵,为人宽厚,说话客气,对待他们简直是亲人一般。

    冒顿的侍卫显然也有这样的心思,都喝了一杯酒。

    淳于越见他们喝酒的时候,表情动作都很拘谨。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诸位放心,你们既然到了大秦,就是我大秦的客人。之前咸阳城的百姓与你们有些误会,我可以保证,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冒顿大喜,连连道谢。

    通过淳于越的解释,冒顿一行人明白了。大秦的权贵,对他们没有敌意,即便那位谪仙,也只是疏于照顾而已,并非有意如此。

    至于大秦的百姓,他们都是很听话的,只要权贵出面,他们不会再骚扰匈奴人。

    冒顿放下心来了,仔细想想就知道,淳于越说的不是假话。毕竟自己能制衡沙提烈,是符合秦人利益的,秦人当然要哄着自己了。

    于是几杯酒下肚,冒顿几个人也渐渐的放开了。

    冒顿吃了几口菜,赞不绝口,然后随意摊在席子上,像是摊坐在帐篷中的羊皮地毯上一样。他问淳于越:“大人,这个借兵一事……”

    淳于越说道:“你放心,我大秦最讲礼法,尊卑有序。贵国废长立幼,大不应该。陛下一定会借兵给你的。老夫今日便会入宫,与陛下商议此事。”

    冒顿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他几个匈奴人纷纷说道:“大人放心,我们得了兵马,定然将沙提烈打得落花流水。”

    淳于越微微一笑,又问了一句:“若你们得了势,掌控了草原呢?会不会反过来,攻打我们大秦?”

    冒顿马上信誓旦旦的说道:“绝对不会。我岂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事?”

    冒顿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当真。淳于越听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当真。不过有了这个保证,总比没有好,至少心里面舒服一点。

    一场宴饮一直进行到了中午。等宴饮结束之后,淳于越又告诉冒顿,尽管留在淳于府住下。至于驿站,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

    冒顿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说道:“我等来大秦是做客来了,不是坐牢来了,不想被困在淳于府。”

    淳于越想了想,叫来了管家,让他带着三十名家丁,贴身保护匈奴一行人,带着他们在咸阳城中逛逛。并且吩咐管家,看好了咸阳城的百姓,不许他们骚扰匈奴人。

    管家躬身答应了。冒顿看到这一幕,心中乐开了花。

    一刻钟后,冒顿出现在了淳于府外。

    当初他们进府的时候,狼狈不堪,整个人都像是叫花子一样。但是出来之后,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神态气质,一切都不相同了。

    冒顿拍了拍身边一个侍卫的肩膀,说道:“本王,早就应该听你的话。嚣张起来。什么忍辱负重,什么委曲求全,通通都是狗屁。若我们之前大闹一场,让淳于越大人听说此事,也许早就把我们接来了。”

    侍卫小声说道:“大王,我们现在还装不装蠢?”

    冒顿说道:“装,自然是要装的。不过也不能委屈了我们,太憋屈了,反而显得有点假了。现在大秦皇帝要重用我们。淳于越又对我们极为客气。我们还是有一些资本的,可以稍微嚣张一些,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

    侍卫们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纷纷答应了一声。

    匈奴人出现在街上,很快就引来了咸阳城百姓的围观。

    那些百姓个个跃跃欲试,看样子要再揍这些匈奴人一顿。

    管家带着家丁,将匈奴人围在中间,大声向百姓们说道:“匈奴人是客人,你们不要乱来。这是淳于大人的命令。”

    那些百姓自然人出来了,这都是淳于府中的家丁。他们有胆量一拥而上,痛打匈奴人,但是没胆量得罪淳于越,于是纷纷散掉了。

    冒顿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管家带着他们逛遍了咸阳城。一路上,冒顿一行人买了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玩的。反正都是淳于府给钱。

    终于,冒顿心满意足的叹息了一声:“直至今日,我才体会到咸阳城的繁华啊。直至今日,才体会到秦人的待客之道啊。”

    身后的侍卫都连连点头。

    所有的匈奴人都在想:“若能把咸阳城据为己有,那就更好了……”

    忽然,有一个侍卫悄悄的拽了拽冒顿,向不远处指了指。

    冒顿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那里有一些模样漂亮,穿着轻便的女子,正站在街上。

    冒顿眼睛一亮,然后问管家:“大秦女子很少抛头露面,走在街上的女子,大多是无知的百姓,蠢笨而丑陋。怎么那边却有漂亮的女人?”

    管家干笑了一声,说道:“那边是女闾。那里的女子,比百姓还要低贱,自然会抛头露面了。”

    冒顿又问:“何谓女闾?”

    管家有点为难,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只要交钱的话,便可以与里面的女子共度。”

    冒顿恍然大悟:“就如同草原上的女奴。用身体慰劳勇士。”

    管家挠了挠头,说道:“你这样理解,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些匈奴人都鼓噪起来了,纷纷说道:“大王,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冒顿向管家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能否进去看看?”

    管家点了点头。

    于是冒顿带着一行人,进入到了女闾当中。

    那些女子本来正在招揽顾客,看见冒顿一行人之后,纷纷四散奔逃。

    冒顿哈哈大笑:“她们这是怕了本王吗?”

    管家尴尬的笑到:“或许是大王威名赫赫,让她们受惊了。”

    冒顿对管家说道:“把你的钱财拿出来,为我们挑选几个女子。”

    管家无奈,只能拿着钱去找这里的管事了。

    他心里面有点憋屈,淳于博士,以诗书传家。府中无论家丁还是丫鬟,谁不会背几句论语?

    结果自己要带着匈奴人逛女闾,这真是太有损斯文了。

    管事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又看见是淳于府的管家亲自带人来的,不敢得罪,马上挑选了几个女子送过去了。

    这几个女子到了房间中,看见自己要伺候的是匈奴人,顿时个个满脸不情愿。但是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委委屈屈的坐在旁边。

    其中一个叫杏花的,性子比较刚烈,转身就走。

    但是她被冒顿一把抓住了。

    冒顿举着一杯酒,问道:“为何要走?”

    杏花答道:“我不赔匈奴人。”

    冒顿冷笑了一声:“匈奴人,便不是人了吗?一个女奴,有什么资格挑选主人?”

    随后,他一伸手,将杏花揽入怀中,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秦人,吃硬不吃软,早已知道了。”

    随后,他拿着一杯酒,向杏花嘴里面灌进去。

    杏花挣扎了一下,挣脱出一只手来,打翻了酒杯,一杯酒全泼在了冒顿脸上。

    与此同时,杏花从冒顿的手掌中逃了出来。她逃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指着冒顿骂道:“匈奴人不是人,是狗。谪仙早就向大家证明了,你们是狗奴族。我再下贱,也不会伺候畜生。”

    冒顿勃然大怒,伸手将面前的几案掀翻了。那些匈奴人也大叫起来,张牙舞爪的来抓杏花。

    匈奴人,已经憋屈的太久了。在驿馆当中的食不果腹,出了驿馆之后的连番殴打,让他们心中都压着火气。

    淳于越本来正在化解他们的怨气,结果刚刚开了一个小口子,就遇到了杏花对他们破口大骂。于是他们爆发了。

    其他人大骂也就罢了,一个女奴也敢看不起他们。居然敢骂他们是狗,是禽兽。

    匈奴人再也按耐不住了,决定好好教训教训她,顺便告诉咸阳城的百姓,匈奴人,即便只剩下了十九个人,那也是十九头狼。

    他们怀着怨气,很快赶上了杏花。杏花就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单薄的身子瞬间被打倒在地。

    管家看见这一幕,连忙让家丁拦住匈奴人。但是匈奴人已经发疯了,又如何拦得住?只是稍微阻挡了一下而已。

    不过杏花已经趁着这个时间,连滚带爬的逃出去了。

    她满身血污的跑到了大街上,凄厉的叫着:“救我,救我。”

    附近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甚至于点畏缩不前。

    等他们看到追杀出来的匈奴人,顿时勃然大怒,顺手抓起路边的石头、木棍、竹竿,将匈奴人拦住了。

    杏花半边脸都肿了,声音嘶哑的叫道:“我父亲战死了,我兄弟战死了。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能来女闾过活。这一切,皆是拜匈奴人所赐。今日我岂能侍奉匈奴人?匈奴人,与我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我誓死不从。”

    这话激起了咸阳百姓的公愤,不少人叫喊着:“誓死不从。”

    侍卫问冒顿:“大王,怎么办?”

    冒顿冷眼看着咸阳百姓,说道:“女奴敢羞辱主人,不给她一点教训,还有尊卑之分吗?这些百姓主动与我们殴斗,就算伤到了谁,想必秦人权贵,也无话可说。”

    侍卫们精神一振,拳打脚踢的向杏花冲过去了。

    拦在最前面的百姓,只是瘦弱的普通人罢了,怎么会是匈奴左贤王护卫的对手,很快被打倒在地,受了重伤。

    这条街上,已经乱成一团了。

    不知道是谁,忽然敲起锣来,大声呼喊着:“匈奴人打人了。匈奴人杀人了,匈奴人zaofan了。匈奴人要杀尽秦人,抢夺财物,掳走女子。”

    随后,半个咸阳城的人都拿着能找到的武器,向这边涌过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义薄云天槐谷子

    皇宫外,淳于越正在准备进宫见皇帝,商议一下出兵匈奴的事。

    咸阳城中saoan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

    在进宫的时候,淳于越看到了李水。

    李水来皇宫,同样是为了拜见皇帝。不久前他睡醒之后,觉得有必要主动来见嬴政,告诉他:我的事情快办成了,冒顿马上就要犯罪了。结果被淳于越给接走了。

    这种事,主动说最好。如果嬴政问起来再说,难免有推卸责任的嫌疑。

    于是李水吃过午饭之后,就立刻赶来了。只是没想到,会在宫门口遇到淳于越。

    淳于越看到李水之后,马上走过来了。

    李水想要装作不认识他,低着头赶快进宫,但是被他给拉住了。

    只听淳于越先是叹息了一声,然后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槐谷子,你的小聪明,肯定是有的。你的仙术,也确实神奇。这些老夫都佩服的很。但是在待人接物上面,你还差得远。”

    李水掏了掏耳朵,感觉这个淳于越真特么的讨厌。

    可惜淳于越自己没有意识到,还在絮絮叨叨的说道:“冒顿是客,你如此对待他,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大秦小气?丢面子的不是他,是我大秦啊。”

    “如今咸阳城中,还有南越、百越、西南夷,各处的使臣。他们都在观望,观望我大秦对待各族的态度。”

    “就以你这种态度,让他们怎么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啊。你这么干,那些越人、夷人离心,将来不知道要花多大的代价,才能把他们收服。”

    李水无奈的说道:“淳于博士,你渴不渴?我有仙酒给你喝。”

    淳于越呵呵笑了一声:“你不要觉得老夫啰嗦,这都是金玉良言,良药苦口啊。老夫不妨跟你说明白了,冒顿,关系重大,我大秦还要依靠他制衡沙提烈。你这样欺辱他,结果最后,让他倒向沙提烈,两兄弟联手,与我大秦为敌怎么办?”

    李水无奈的说道:“沙提烈可是要杀冒顿啊。冒顿再蠢,也不至于和沙提烈联手吧?”

    淳于越捋了捋胡须,说道:“我看着冒顿,也未必聪明到哪去。包括他手下的匈奴人,个个粗鄙不堪。总之,两虎相争,对于我大秦才是最好的。你不要以为老夫不知道,前几日殴打冒顿,每次都有匠户的影子在其中,你敢说这不是你指使的?”

    “槐谷子啊,你在军国大事上面,经验还太浅显。不能凭借着个人好恶,就操纵一国与人和战。两国的战争,关系到千千万万的人。有时候,需要忍辱负重,有时候,需要摒弃前嫌……”

    李水有点无语。这家伙不知道沙提烈受刑的事,也不知道嬴政打算让冒顿受刑的事,自然也就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找冒顿的茬。

    可是这种事太过机密,没有皇帝的允许,怎么跟他说?

    就在李水硬着头皮听淳于越给自己上课的时候,远远的跑来了三个人。

    当先一人头破血流,老远就哭哭啼啼的叫着:“主人,主人。不好了……”

    李水眯着眼睛一看,这人好像是淳于越府中的管家。

    淳于越大惊,问道:“又出什么事了?百姓又把匈奴人打了?槐谷子,你又指使匠户做什么了?”

    李水一脸无辜。

    那管家说道:“不是,是匈奴人进了女闾,里面的女子不肯做他的生意,他们就将那女子打伤了。女子逃走之后,匈奴人追了出来,又对着咸阳城的百姓拳打脚踢。”

    “他们惹了公愤,半个咸阳城的百姓都在追杀他们。现在这些人已经躲进了淳于府。咸阳百姓,将淳于府团团围住,请求主人将匈奴人交出来。”

    “幸好赵腾大人收到消息,会同守城将士,弹压百姓。那些百姓,自然不敢与朝廷为敌,也不敢攻打我淳于府,但是他们不肯散去,一直聚集在附近。”

    “有些好事者,甚至传播谣言,说大人是……”

    淳于越觉得头晕目眩,问道:“是什么?”

    管家低声说:“是秦奸。”

    淳于越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老夫每日殚精竭虑,就是为了百姓,居然被骂作秦奸?”

    旁边的李水乐开了花,忍不住赞叹道:“淳于博士高明啊。在下用了几天功夫,动用了数百人力,连番羞辱冒顿,都没能让他露出马脚。淳于大人只用了一个上午,就让他们掀起来这么大的乱子。佩服,佩服啊。”

    淳于越身子一晃,晕倒在地。

    管家连忙上前,把淳于越拍醒了。然后指着身后的两个小吏说道:“因为是匈奴人挑起事端,赵腾大人不想以武力强驱百姓,恐寒了人心。又不想抓捕匈奴人,恐坏了朝廷的大计。因此命人入宫禀告陛下,请陛下定夺,这匈奴人是抓还是放,闹事的百姓,如何处置。”

    “这两位,便是赵腾大人的信使。大人,我们怎么办啊。”

    管家的意思很明显,咸阳城中闹出这种事来,淳于府摆脱不了干系。这件事一旦上报给陛下,可能会引来陛下震怒。到时候怎么收场,淳于越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淳于越深吸了一口气,对那两个小吏说道:“二位,你们稍等片刻。等我们出来之后,再进宫。”

    两个小吏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意外,早就猜到了这个。

    事情闹成这样,无论是什么原因,淳于越都有过错。故而,他一定要在陛下面前请罪的。

    淳于越先于报信的人进去,那是主动请罪。等皇帝知道了再请罪,那就是被动请罪了。效果大不相同。

    李水热络的搀扶住淳于越,说道:“淳于大人,来来来,我扶着你。注意脚下啊。”

    淳于越痛昏脑涨的向里面走着,总觉得李水在幸灾乐祸。

    一边走,淳于越一边念叨:“为何啊。之前你那样欺辱他们,他们一声不吭。老夫以礼相待,他们却闹出这等事来。”

    李水说道:“这还不简单?你以礼相待,他们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当然要骄纵一下了。”

    淳于越叹了口气:“这些蛮夷,真是……唉。”

    李水强忍住笑,拍了拍淳于越的肩膀,说道:“淳于博士,出了这种事,陛下恐怕会训斥你。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深得陛下信任,身上又有免死金牌。如果这件事是我弄出来的,陛下可能会一笑置之,也就罢了。”

    淳于越脸色涨红:“怎么?槐大人是在炫耀吗?”

    李水摆了摆手:“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要不然这件事,我替你顶下来算了。”

    淳于越惊讶的看着李水:“这……这怎么能……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水说道:“淳于大人,你何必客气?冒顿,本来就应该是我接待,这件事,我也有一半责任。更何况,我与李信是至交好友,李信与你又是血缘至亲,我们两个四舍五入,也算是至交好友了。帮你一把,应该的。”

    淳于越心想:我与李信没有血缘。

    不过紧接着,他又想到:和槐谷子做了至交好友,以后再去商君别院,是不是不用交钱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淳于越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我可是方正君子啊,怎么被槐谷子污染了?也开始张口闭口的谈钱了?再者说了,商君别院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要去?

    他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嬴政的书房门口。

    李水一脸大义凛然,对淳于越说道:“淳于博士,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这件事,我包揽下来了,你不要和我争,否则我跟你急,把你打成反贼。”

    淳于越在心中微微一叹:想不到关键时刻,槐谷子有这等义气。为了帮着老夫承担责任,都要和我做仇人了。

    淳于越向李水行了一礼,极为感动的说道:“槐大人,我……老夫承你的情。心中感激不尽。”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好说,好说。”

    两人见了嬴政之后。槐谷子马上嬉皮笑脸的说道:“陛下,臣有罪。臣对冒顿一行人,照顾不周,多有怠慢。他们按耐不住。骚扰咸阳百姓,已经激起民愤啦。”

    嬴政一听这话,顿时大喜,心想:将此事交给槐谷子,果然没错。这不是已经办成了吗?槐谷子,深得朕心!

    嬴政站起身来,冲李水笑骂了一句:“胡闹,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

    李水笑嘻嘻的说道:“臣明白,臣一定改。”

    淳于越在旁边都看懵了:知道陛下宠信槐谷子,可是不知道竟然宠信到了这个地步啊。这……这一幕,简直就是昏君与佞臣啊。

    但是淳于越转念一想,槐谷子是为了帮自己顶罪,才包揽了此事。自己再偷偷骂人家佞臣,似乎太无耻了。

    一时间,淳于越这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忽然,嬴政问道:“淳于博士此来,有事?”

    淳于越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如今咸阳百姓,群情汹汹,要拿了匈奴人。匈奴人横行不法,有罪,咸阳百姓聚众闹事,也有罪。这个……老臣……老臣来请陛下定夺。”

    嬴政叹道:“淳于博士心怀百姓,果然不是虚言啊。百姓们怎么样?有无伤亡?”

    淳于越说道:“据管家所说,没有出现死者,倒是有几个人重伤了。”

    嬴政点了点头,忽然神色一肃,说道:“无论有没有人死,匈奴人敢在咸阳城闹出这种事来,等同谋反。咸阳百姓急公好义,抵御外辱,有功!至于聚众闹事的罪名,可以抵消了。令赵腾训诫他们一番,日后再犯,两罪并罚。”

    随后,嬴政一脸威严的说道:“槐谷子,朕命你与李信一道,带兵捉拿匈奴人,立刻押送入宫。”

    李水马上应了一声。

    淳于越在旁边想:和李信一道?那家伙见了匈奴人,恐怕真的要出现死伤了。

    他本想提醒嬴政,冒顿还有用,还要制衡沙提烈,万万杀不得。但是他现在有错在身,也不敢多言,只能连连叹息,跟着李水出来了。

    这两个人一出皇宫,就看见李信提着明晃晃的剑,正等在外面,一脸兴奋的问李水:“如何,陛下的命令下来没有?”

第一百二十五章 捉拿冒顿

    李水将嬴政的命令重复了一遍,李信听了之后,忍不住嘿嘿的笑:“陛下知我啊。《八《八《读《书,2■3o⊥”

    淳于越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这是两个混世魔王。

    李信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催促着李水和淳于越,立刻去抓匈奴人。

    在路上的时候,李信感慨:“我这一生,南征北战,这一把剑,斩敌无数。可杀的最痛快的,还是最近这几次,每一次都顺风顺水的很啊。”

    李水说道:“这就是上兵伐谋了。我以无上智慧,将他们困住了。李兄杀他们,他们根本不敢反抗,能不顺风顺水吗?”

    李信点了点头:“槐兄之智,加上吾之勇。当可纵横天下啊。”

    淳于越在旁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对李水说道:“陛下的命令,是将匈奴人捉到皇宫,可不是要当场杀死。你们两个,可不要轻举妄动啊。”

    李信点了点头:“陛下之命不可违,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不过……若匈奴人想要反抗的话,那就别怪刀剑无眼了。”

    说罢,李水和李信都嘿嘿的笑起来了。

    淳于越在旁边气的连连叹息:“国家大事,被你们视作儿戏。你们可想过没有,冒顿一死,沙提烈做大,局面不可收拾啊。”

    李水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只当冒顿没有来过好了。只当他在匈奴,就被沙提烈给弄死了。”

    淳于越在旁边不吭声,心里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向冒顿示警,让他们安分一些。老夫绝对不是秦奸,老夫是为了大秦好啊。”

    一瞬间,淳于越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自己背负着骂名,忍辱负重,为了大秦的万千百姓在努力。

    “亦余心之所向兮,虽九死其尤未悔。虽千万人,吾往矣。”

    在这一瞬间,淳于越觉得自己又升华了……

    …………

    淳于越府门前,有不少百姓在聚集。起初的时候,百姓只是因为一腔热血,怀着国仇家恨而来。

    劲头一过,也有点害怕,毕竟聚众闹事是大忌,万一被朝廷猜忌,落得个坑杀的下场,那就遭了。

    这些百姓当中,有不少人是权贵家的仆役,要么就是仆役的亲戚,所以消息还算灵通。他们敏锐的察觉到,朝廷的态度有点暧昧。

    尤其是赵腾大人,只是派兵弹压,护住淳于府,并没有捉拿百姓,甚至没有驱散的意思。

    因此,这些百姓的胆子也渐渐的大起来了。他们聚集在周围,简直像是在过节一样。

    有些机灵的小贩发现了商机,正在顶着瓦罐兜售清水,一个半两可以喝个饱。→八→八读书,↓o≥或者兜售饭团,两个半两就能吃一顿饱饭……

    淳于越等人赶到淳于府的时候,情况就是这样。

    淳于越恨不得把脸遮住,简直没眼看这幅景象。

    但是李信拉着他的袖子,哈哈大笑着说道:“姐丈莫怕,有我李信在,谁也伤不到你。”

    随后,李信提着剑,大声叫嚷:“都让开,淳于博士回府了。”

    淳于越:“……”

    他怀疑李信是故意的。

    赵腾派了一队兵丁开路,护送着淳于越走到了大门前。

    淳于越看见,大门前放着几张破席子,上面躺着几个人。

    六个男人,一个女人。这些人都受了伤,最严重者,一条腿显然是断了。而那女人,半边脸颊红肿,哭哭啼啼的,估计就是那位杏花了。

    淳于越叹了口气,忍不住对他们说道:“快将伤者送医吧。若延误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忽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拄着拐杖走出来,对淳于越说道:“淳于大人,小人粗略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但是论起学问来,当然是不及博士大了。但是小人懂一个道理,杀人偿命啊。那匈奴人,杀了咱们多少人?咱们没招他们,没惹他们,他们时不时就要骑着马来劫掠一番。”

    “多少大好男儿,在北方送了命,落下了残疾?小人这腿,就是被匈奴人砍伤的,一到阴天下雨,就痛不可当。从四十岁,一直痛到了七十岁。痛了三十年啊。”

    一边说着,老翁把裤管拽了起来。只见他的小腿上,有一到触目惊心的伤疤。

    老翁又说:“之前尊府的管家说,匈奴人远来是客,不可欺侮他们。我们都听了,没有招惹他们。可是这些客人,闯到主人家里面,将人打成了这样啊。”

    老翁指着杏花说道:“这女子,是女闾中的人。向来大家都觉得她卑贱。可是今日小人却觉得,她了不起。因为她不做匈奴人的生意。她心中还有国仇家恨四个字。”

    老翁这番话,让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淳于越脸上火辣辣的,因为老翁的话,看起来实在称赞杏花,其实是在咒骂他不知道国仇家恨。

    淳于越叹了口气,说道:“国仇家恨,国仇家恨。你们一时意气,杀了几个匈奴人,又有什么用?老夫忍下一口气,却可以杀无数的匈奴人,救下无数的百姓。”

    淳于越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夏虫不可语冰。老夫不与你争论,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吧。”

    随后,淳于越和李水几个人,进了淳于府。

    府门关上,将百姓挡在了外面。但是百姓的声音却挡不住,淳于越的脚步有些踉跄,显然刚才老翁的话,对他打击不小。

    很快,几个人见到了匈奴人。

    那些匈奴人聚集在一间屋子里面,一脸的阴郁。

    他们看见淳于越回来了,马上跳起来,大声说道:“淳于大人,大秦的百姓,都这样无法无天吗?我等不过打了几个人而已,他们竟然要杀我们?”

    更有一人说道:“我等乃匈奴使臣,地位相当于大秦官员。若诸位大人被百姓追杀,该当如何处置?是不是应该杀了那些无知的人,好教他们知道什么是对错?什么是尊卑?”

    李水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淳于大人,你真是把这些匈奴人惯坏了。昨天的时候,他们可没有这个胆量,说出这种话来。”

    淳于越叹了口气,对冒顿说道:“你随老夫来。”

    淳于越把冒顿叫到了一间小屋当中,说道:“你们当真只是打了人吗?”

    冒顿点了点头。

    淳于越说道:“若只是打了人,就好说一些了。不过现在民怨沸腾,要杀了你们。起因,并不只是你们打人。而是秦人对匈奴积怨已久。片刻之后,你们要被送入宫中。入宫之后,你们要老老实实谢罪,不可再生事端。只要解释清楚了,是殴斗而已,陛下应该会赦免你们的罪过。”

    “外面那两个,一个叫槐谷子,一个叫李信。你尤其要小心。”

    冒顿一愣:“可是当初折辱沙提烈的李信?”

    淳于越点了点头:“总之,这一次你不可做意气之争,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冒顿谨慎的点了点头。

    随后,淳于越带着他回去了。

    一路上冒顿都在思索:“沙提烈出使中原,为何如此顺利。轮到我了,怎么就如此艰难?上一次,沙提烈只是受到咸阳百姓的嘲笑而已。我为什么就被人殴打?”

    “难道只因为我是落难而来,他是出使而来?不不不,这几日,好像有人在暗中引导这一切,在针对我们。”

    想到这里,冒顿的身子就是一震:“莫非,是与沙提烈交好的人,故意如此?想要利用yi逼迫皇帝做出决定。扶持沙提烈,而不是扶持我?”

    想到这里,冒顿有些后怕。他看了看前面的淳于越一眼,又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有这位淳于大人,有他的支持,或许皇帝会依然支持我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正堂了。

    李信幽幽地说道:“陛下要我们抓了匈奴人入宫。姐丈,你不会阻拦吧?”

    淳于越说道:“我自然不会阻拦。不过,最好不要用绳子。方才在外面,我看见有夷、越部族的使者在围观。不要让他们有兔死狐悲之感。”

    李信说道:“不用绳子便不用绳子。反正他们也逃不掉。”

    随后,李信和李水,带着一队士兵,押着匈奴人出来了。

    他们虽然没有用绳子,但是匈奴人的手腕,都被秦兵抓着,也逃脱不了。

    结果当他们出现在淳于府门口的时候,百姓们又叫喊起来了,希望能立刻杀了匈奴人。

    有个匈奴人勃然大怒,高声喊道:“你们叫嚷什么?你们能杀的了我吗?你们敢杀我吗?我们是上宾,是你们秦人的盟友。入宫之后,问上一番话,皇帝就会放了我们。”

    百姓们忽然安静下来了。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话……或许是对的。

    匈奴人,只是殴斗而已。而且据说,皇帝也有扶持冒顿与沙提烈争位的意思,自然不会杀他们了。

    一时间,百姓们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那些围观的夷、越部落,互相看了一眼,眼睛当中都有一丝狡黠。大秦,固然强大无比,但是略施小计,未必不能讨到好处。

    大国就是这样,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只要对大秦有用,那么大秦就要把你当上宾。

    想到这里,这些夷、越部落开始谋划着,回去之后,要不要告诉族长。不要降的那么彻底,要降而复叛,叛而又降。

    只要官兵攻打,立刻投降,然后索要赏赐。只要赏赐不够,那就立刻反叛……

    这时候,那匈奴侍卫得意的笑起来了:“你们这些黔首、贱民。喊打喊杀,固然勇猛的很,可是你们敢真的杀我吗?你们只是虚张声势,躲在人群中假装勇猛罢了。呵呵,杀了上宾,你们的皇帝会放过你们吗?”

    这时候,剑光一闪,侍卫的头颅已经落下来了。

    李信拔剑收回去,满不在乎的说道:“杀你如杀狗,杀了又怎么样?什么上宾?狗屁。我大秦带甲之士百万,需要你们这些丧家之犬做盟友吗?”

    围观的百姓个个激动不已,山呼万岁。

    其余的匈奴侍卫,对李信怒目而视,但是敢怒不敢言。

    忽然,李水抬起脚来,把一个匈奴侍卫踹到了人群中。然后说道:“百姓们也辛苦许久了,不杀个匈奴人,回去如何跟母亲交代?如何跟妻儿交代?万一真让人觉得,是围而不杀,虚张声势,那岂不是很丢人?”

    “诸位放心,剩下的匈奴人被押入宫中,也讨不到好处。本仙会努力将他们定为反贼。”

    咸阳百姓大喜,然后人潮迅速的将那倒霉的匈奴人淹没了。

    远处的夷、越使者,个个面色苍白,扭头就走,他们连围观都不敢了。11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战争罪

    李水和李信的一番组合拳,彻底让匈奴人老实了。

    即便是冒顿,也沉默不语,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一样,任由秦兵推了他一把,向皇宫的方向前行。

    在走下台阶的时候,冒顿看到了匈奴侍卫的尸体,他已经被活活打死了,死状凄惨。

    冒顿叹了口气,自己只带来了十九名护卫,现在只剩下十六名了。这些护卫,个个身经百战,现在却如此憋屈的死了。

    罢了,罢了,今日就忍辱负重,等来日得了势,一定要秦人血债血偿。

    李信似乎是有意的,没有准备车,让这一队匈奴人,步行入宫,一路上不少百姓围观,人人都很激动。

    关东豪强,也在围观之列。不少人都低声说道:“秦为虎狼之国,此言果然不虚啊。当街杀人,啧啧啧,真是野蛮。”

    景绻则在幽幽的想:如此作为,岂能长久?可惜,我的身份已经被识破,纵然想帮助项梁取得天下,位列公卿,那也是不可能了。唉……

    …………

    进入皇宫之后,匈奴人就被上了绳索。反正周围也没有百姓围观了,不怕其他的部落兔死狐悲,因此淳于越也就没有反对。

    这些人,直接被送到了嬴政的书房门口。而嬴政,则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冒顿等人。

    冒顿一行人见了皇帝之后,反而松了口气,在皇帝面前,这个李信,应该不会再开杀戒了吧?

    嬴政看向李水,故作不知的问道:“这是何故啊?”

    李水拱手说道:“冒顿谋反。”

    冒顿愣了:“谋反?我只是当街殴斗而已,怎么就是谋反了?再者说,我并非秦人,何来谋反一说?”

    连旁边的淳于越都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说道:“谪仙啊,他们是外族。来我大秦,是为了求助,不是投降。这谋反二字,有些谬误。”

    李水哦了一声,说道:“不是谋反,反正是死罪。”

    淳于越有些疲惫,心想:你干嘛非要弄死冒顿呢?老夫不是说的够清楚了吗?冒顿活着,比死了有价值啊。

    嬴政却不慌不忙,淡淡的问李水:“他们为何是死罪呢?”

    李水拱了拱手,说道:“因为他们是战犯。”

    众人都微微一愣,觉得这个词倒是挺新鲜。

    李水说道:“冒顿,乃单于长子。历年来,匈奴侵扰我边境,杀我无辜百姓。这冒顿敢说没有参与?他的手上,沾满了百姓的鲜血。”

    “今日他来投奔我大秦,难道我们就将仇恨一笔勾销?那死去的将士怎么办?死去的百姓怎么办?这么做的话,杀人者不会悔过,而被杀者,也不会安息。稀里糊涂,任何人都不会满意。”

    “因此,我建议陛下仿照仙界,设立战争罪。一旦抓获对方敌酋,便开堂审理,明正典刑。”

    “两军交战,互有死伤,这个暂且不论。可他是不是曾经劫掠平民,曾经侮辱妇女,曾经烧毁民宅。都要一一审问清楚。然后按照其罪行定罪。或者罚作苦役,或者直接杀头,明明白白。他人再无异议。”

    嬴政听了这话之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忍不住赞道:“原来仙界,也是法家治国啊。”

    李水拱了拱手,说道:“不错。依法治国,好要过以人治国,更好过以礼治国。”

    旁边的冒顿有点茫然了,心想:两军交战不算有罪。杀平民,抢财物,就算是有罪?开什么玩笑?我匈奴和你们交战,不就是为了杀平民抢财物吗?不然的话,我吃饱了撑的和你们打仗?

    冒顿感觉这是故意给自己安一个罪名。然后找个借口把自己杀掉。

    淳于越在旁边说道:“陛下,槐谷子的话,听起来有道理,可是对我大秦无益啊。”

    李水呵呵笑了一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留着此人,对付沙提烈嘛。两虎相争,可以搞乱匈奴,省下我大秦无数兵力是不是?”

    李水踹了冒顿一脚:“估计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计策听起来挺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想,贻害无穷啊。他们兵强马壮的时候,对我大秦烧杀抢掠。等他们衰落的时候,就投降我中原。等缓过来之后,就降而复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难道我大秦的人命不值钱吗?”

    “若陛下立刻制定战争法。这些匈奴人,在征战的时候,就不免心中有顾虑了。即便有些人,胆大包天,目无法纪,可是有些人,还是心存疑虑的。只要他们杀了我一个百姓,就必须绝了投降的心思。”

    “故而,这法令,可以拯救不知道多少平民。臣以为,这律法,比淳于博士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冰释前嫌,更加有用。”

    淳于越思索了一会,也不得不点了点头。

    可是他依然心有不甘,苦笑了一声,说道:“难道,就这样杀了冒顿祭旗吗?”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杀与不杀,总要审问之后才知道。”

    嬴政对旁边的赵腾说道:“你是内使。匈奴人在咸阳城犯罪,由你管辖,你就来审问一番吧,看看他们有没有杀过我大秦的平民,有没有抢夺过财物女子。”

    赵腾心想:“这还用审问吗?肯定有啊。”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一声。命人将匈奴人带走了。审问的过程很粗暴,无非是严刑拷打而已。

    季明就在不远处,看见那些匈奴人挨打的时候,身体绷得很紧,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绷得这么紧,只会更疼。回头养伤也不容易,真是一群蠢货。”

    嬴政微笑着问李水:“槐谷子,你希望朕杀了冒顿?”

    李水摇了摇头,说道:“先定了他的死罪,然后再找个借口赦免他,这不是显得陛下仁慈吗?”

    嬴政笑了。而淳于越不得不叹了口气,心想:槐谷子,真是诡计多端啊。

    一刻钟后匈奴人都招了。某年某月某日,他们曾经杀过人,曾经抢过东西。

    有时间有地点,说得清清楚楚。

    其实匈奴人未必记得这些,但是赵腾一定要他们说出来,他们也只能胡编乱造一些,只求免除皮肉之苦了。

    证据确凿,这些匈奴人都被定了死罪,嬴政摆了摆手,将他们押下去了,唯独留下了冒顿。

    嬴政对冒顿说道:“方才淳于越替你求情,朕打算饶你一命。”

    冒顿极为感激的看着淳于越。

    嬴政又说道:“你犯罪的时候,朕还没有颁布战争法,所以你情有可原。而且淳于越的话也有些道理,留着你,对朕有用。”

    冒顿唯唯诺诺。

    嬴政和蔼的说道:“你不要如此拘谨,跟朕说说,你在匈奴,可是一点根基都没有了?”

    冒顿说道:“匈奴部落,有两成是倾向于我的。若我回去,应当能收拢这些人。只是我一旦出现在匈奴,便会引来父亲和沙提烈的追杀,恐怕还没有招到兵马,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嬴政说道:“这个无妨,朕会借兵给你。”

    冒顿激动的全身发抖,连连道谢。在咸阳城,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可是目的终于还是达到了啊。

    可紧接着,嬴政忽然又说道:“借兵给你,替你攻打沙提烈。我中原儿女,死伤无数,却助你登上了单于大为。朕是不是有点亏啊?”

    冒顿愣了一下,然后诚恳的说道:“若小王能登上单于之位,必定侍奉陛下,如同侍奉父母。”

    嬴政呵呵笑了一声:“侍奉父母?我听闻匈奴人,无君无父。以子杀父,谋得单于之位的事,比比皆是啊。”

    冒顿说道:“我愿意发誓。”

    嬴政摇了摇头:“誓言不可信。这样吧,朕可以出兵,帮你攻打支持沙提烈的部落。只是这些部落攻打下来之后,牛羊财帛,却要归我大秦。你意下如何啊。这可不是抢夺财物,这算你冒顿送我的。”

    李信听到这里,顿时一震,心想:“陛下好谋略啊。攻打匈奴,最难的就是草原上地广人稀,那些部落又居无定所,往往深入上百里,一无所获,最后粮草耗尽,不得不退兵。”

    “现在和冒顿合作,有他带路,袭击匈奴部落,那就简单多了。甚至于因为这些部落相距甚远,可以逐个击破。等消灭了沙提烈和单于的部落。匈奴人已经十去其八了。省下冒顿的两成人,又何惧哉?”

    “甚至于,可以调转矛头,一举消灭冒顿。那样的话,匈奴之患,岂不是永远平定了?”

    想到这里,李信不由得心中激动。

    这一点,冒顿又如何看不到?可是他还是答应下来了。

    理由有两个。其一,自己的愚蠢人设不能破坏。若能看穿了皇帝的心思,那还算愚蠢吗?

    第二个理由就是,若不答应,自己只能在咸阳城做一个人人喊打的匈奴人。若答应了,这其中还有很大的变数。凭着自己的能力,在消灭沙提烈的过程中,一定可以壮大自身。

    等到自己实力足够的时候,就先灭秦人,再灭沙提烈,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做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来,答应了。

    嬴政见他答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道:“如今外面民怨沸腾。朕虽然与你合作了。可终究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否则说不过去。因此,要对你小小的惩戒一番。”

    冒顿很理解的答应了。心想:中原人就是爱面子,呵呵……

    嬴政看了李水一眼,说道:“去准备吧。”

    李水答应了,然后和冒顿勾肩搭背,说道:“走,惩戒之前,我先请你喝仙酒,喝的酩酊大醉,就没有那么疼了。唉,当初沙提烈都没有这个待遇啊。冒顿兄,你走运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秦人都是亡命徒

    冒顿心中对李水是很痛恨的,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此人是大秦的权臣。八八读书,o

    想要报仇,先得隐忍。冒顿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是莽夫,不会因为一时意气,就坏了大事。

    于是他满脸堆笑的问李水“沙提烈,也曾经受过惩戒”

    李水点头“是啊。受过惩戒之后,沙提烈与我们大秦,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也正因为受过惩戒,皇帝才分外的相信他。”

    冒顿惊奇的问道“这惩戒,这么管用”

    李水嗯了一声“那是自然。”

    两人一边说着,李水已经把他带到了一间小屋之中。

    这小屋很简陋,一张矮榻,一张小几,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李水向外面吩咐道“上仙酒。”

    很快,有人端上来一壶酒。

    冒顿纳闷的问道“直接喝没有酒杯吗”

    李水说道“直接喝吧,草原男儿,豪迈奔放,要什么酒杯。”

    冒顿哦了一声,直接用酒壶喝酒。辛辣的白酒,像是一道火焰一样,沿着他的喉咙烧下去。

    冒顿连忙把酒壶拿下来,面色苍白的看着李水“谪仙,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李水说道“仙酒就是这个味。怎么上次在淳于越府中赴宴,他没有请你喝仙酒”

    冒顿摇了摇头。

    李水呵呵一笑“此人,也算是咸阳巨富了,没想到竟然如此小气。”

    李水见冒顿不喝了,催促他说“快喝啊,否则过一会惩戒你的时候,可能会觉得疼。”

    冒顿说“我不怕疼。”

    李闻说“那种疼你忍不住的,万一挣扎得狠了,伤到别的地方就不好了。”

    李水见冒顿一脸犹豫,顿时大为恼火“冒顿,本仙请你喝酒,你不肯喝,是不给我面子了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

    冒顿有点茫然,感觉李水的口音,好像有点变化。

    不过看李水一脸凶相,他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拿着酒壶继续喝。

    谪仙真要杀自己,就算不在酒里下毒,也有一万种方法。算了,听天由命吧。

    想通了这一点,冒顿又咕嘟咕嘟的开始喝。

    喝了几大口之后,李水把他拦下来了“行了,差不多了。”

    冒顿把酒递给李水,然后呵呵一笑。

    李水见他的脸越来越红,显然是要醉了。于是笑眯眯的对外面说道“叫刘二进来吧。”

    冒顿听到刘二的名字,顿时一愣,又惊又喜的说道“刘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秦首富。曾经和沙提烈一道,在华山、钟南山、泰山等地祭祀的刘二”

    李水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又多了一个昆仑山。”

    冒顿心中一喜,说道“大秦肯将如此重要的人物介绍给我,看来是真的要帮我了。”

    李水呵呵笑了一声“那是自然。左贤王不必有什么顾虑。”

    说话间,刘二已经进来了。他其实在门外,就听到了李水和冒顿的对话,心里面委屈的要命。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咸阳城中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八八读书,o

    有的人说,自己和沙提烈是好友,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好友好友能把对方阉了吗

    但是这件事要保密,刘二不敢说。

    还有人说,自己给沙提烈了几万个猪头,几万个牛头,几万个羊头刘二觉得这话尤其扯淡,自己要是有这个财力,何必操这个营生

    更可气的是,居然有人信了这话,来找自己借钱。

    本来刘二觉得,这次见到谪仙了,求求谪仙,让他帮自己辟个谣,结果在门外听到这么一番对话,刘二很绝望。

    当他进来的时候,冒顿已经彻底醉倒了。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矮榻上。

    李水笑眯眯的对他说道“好了,我不影响你做事,我出去了。你放心大胆的做,把咱们大秦第一刀的水准拿出来。”

    刘二苦着脸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刘二已经手脚麻利的结束了所有的工作。上了药,进行了包扎。然后他退出去了。

    到后半夜的时候,冒顿终于醒过来了。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看年轻人的穿着打扮,似乎是个小宦官。

    那小宦官笑眯眯的说道“你醒了我叫乌交,谪仙大人命我来这里照顾你。”

    冒顿很感动的看着乌交,然后很感激的问道“不是要惩戒我吗什么时候开始”

    乌交笑眯眯的说道“已经结束了。”

    冒顿松了口气,说道“谪仙没有骗我啊,果然是小惩戒。”

    这时候,冒顿不由得对李水产生了一丝丝的好感。

    这个谪仙,开始的时候总是针对自己,后来还弄出来一个什么战争罪,试图要杀自己。不过至少在皇帝表明了态度之后,他还算诚实。

    冒顿心想既然他迷途知返,那等将来我东山再起,抓了此人,就不将他碎尸万段了。留个全尸好了。

    这时候,沙提烈的酒劲,一点点的下去了。

    他忽然感觉身体有点疼痛,而且疼的部位有点敏感。

    他低头看了看,发现那里缠着一圈一圈的白布。

    乌交对他说道“不要乱动,若感染了就不好了。”

    冒顿忽然有点惊恐地问道“这所谓的惩戒,究竟是什么”

    乌交笑眯眯的说道“惩戒,日后你就明白了。我告诉你啊。这惩戒的好处特别多。受了惩戒之后,陛下会分外的信任你,宫中那些美丽的女子,也分外的信任你。”

    冒顿心里一阵发寒,他是个聪明人,现在已经想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狂叫了一声,又晕过去了。

    乌交翻了翻白眼,很鄙视的说道“什么玩意兄弟俩一个德行。”

    嬴政书房。李水正坐在嬴政面前。

    赢政说道“冒顿此人如何”

    李水说道“此人如饿狼,不可小觑。”

    嬴政又说道“若他与沙提烈征战,最后谁能胜出”

    李水说道“必定是冒顿胜出。哪怕他手中只有两成部落。不过陛下放心,有我大秦暗中运作,除非等他耗尽最后一丝兵力,否则的话,这两兄弟就得继续斗下去。”

    赢政微笑着点了点头“昔日让沙提烈受腐刑,是要他登上单于之位。等他后继无人,匈奴贵族争夺大位,借此分裂匈奴。”

    “如今我大秦又得到了冒顿,策略应当变一变了。这一次可以一举消灭匈奴,而不是分裂匈奴。”

    李水说道“正是。让这两个阉人互相征战,等他们消耗的七七八八,疲惫不堪的时候,我们会放出消息。公布他们的阎人身份。到那时候,他们各自麾下的人,会再次分裂。”

    “到那时候,本就弱小不堪的匈奴,再分成数十支力量。他们每一支的规模。恐怕只是大秦的一个村,一个乡而已。我大秦派出几支千人队,便可以灭杀他们。”

    赢政点头赞道“兵不血刃,绝匈奴之患。朕得谪仙,高枕无忧矣。”

    这一日,咸阳城刮着大风。无数百姓走出家门,站在风中,向远处眺望。

    因为今日是给匈奴人行刑的日子。

    除冒顿之外的十六名匈奴侍卫,全部定了死罪。要在咸阳城外斩首。

    至于冒顿不在斩首之列,百姓们也能理解,毕竟冒顿是左贤王,在这个年代,尊卑还是很受看重的。

    不过,据商君别院的匠户透露说,冒顿同样受到了刑罚,至于具体是什么刑罚,现在不方便透露。不过一切在谪仙的掌控之中。

    百姓们听说在谪仙的掌控中,顿时松了口气。

    在他们看来,谪仙简直是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时辰已经到了。十六名匈奴人一字排开,跪在地上。随着监斩官的命令,刀斧手将厚重的铜斧举起来了。

    砰,一声声闷响,砸在匈奴人的脖子上。

    铜斧斩首,靠的不是锋利,而是沉重。匈奴人的惨叫声随风飘荡,传出去老远。

    这一日,不少百姓眺望北方,高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

    他们忽然发觉,他们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扬眉吐气。

    有不少百姓开始向皇宫的方向跪拜,如同祭祀先人一样,虔诚的向皇宫行礼。

    这些百姓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大秦一统天下,让大家得到了尊严。从此,再也不用受到胡人的欺侮了。

    冒顿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坐车的话,倒也不至于送命。

    于是他被迅速的送往匈奴了。

    毕竟皇帝急不可耐的要消灭匈奴人。

    陪同冒顿北上的,是乌交和李信。

    这一路上,乌交都在安慰冒顿。比如做了阉人之后,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比如做了阉人之后,如何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久而久之,冒顿也已经认命了。

    凡是能做大事的人,往往都有一颗坚韧的心。受了腐刑,那又怎么样留得这条命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能享受男欢女爱,又有何妨大不了以后就用醇酒美食来消磨时光。

    像沙提烈一样,冒顿也开始加倍的贪恋权力了。

    他痛恨秦人,但是现在又要倚重秦人,因此他不惜对李信卑躬屈膝。

    反正反正自己已经做了阉人,想要脸面而不可得了,那就做的更彻底一点吧。

    等将来翻了身,再把丢掉的面子一一捡起来好了。

    有冒顿带路,李信进入匈奴,行军十分顺利。

    按照预定的计划,他们先要找到忠于冒顿的部落。但是想要接触到这个部落,先要经过两个忠于单于的部落。

    悄悄的溜过去,基本上没有可能。这样大的军队,无法瞒过匈奴人。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战

    李信制定了作战计划。然后对全军将士说道“陛下,已经制定了战争法。两国交战,只杀士兵,不杀平民。不掠夺财物。我们,同样要遵守。”

    士卒们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失望。

    攻打匈奴,按照惯例,是要把得到的财物遍赏全军的,虽然每个人分到手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了。但是好歹是个彩头啊。

    现在可好,什么东西都不让拿了有一些人,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冒顿站在李信身后,心里面有点幸灾乐祸“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制定战争法呵呵,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士卒们的怨言,李信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挥了挥手,让他们散掉了。

    很快,李信的军帐之中,聚集了不少的将领,都是来反对战争法的。

    李信慢条斯理的说道“战争法,利国利民啊。你们不要贪图一时的利益,而害了我大秦百姓。”

    随后,李信把当初李水的那套话拿出来说了一遍。

    将领们听得哑口无言,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等他们垂头丧气的要离开的时候,李信又咳嗽了一声“这个战争法,刚刚颁布,其中有一些东西,我也弄不太明白。比如何为兵何为民穿着铠甲就是兵,脱下铠甲就是民吗若一个敌兵,忽然脱下了铠甲呢”

    其余的将士一听这话,纷纷点头“对啊,这如何判断”

    李信微微一笑“关于这个问题,我亲自请教了谪仙一番。”

    “谪仙告诉我说是兵是民,要看他有没有武器。只要手中有刀,那他穿不穿铠甲,都是兵。哪怕他嘴里说着是民,也不能算民。”

    其余的将领问“如果拿的是木棒、石头呢”

    李信呵呵一笑“自然也算是有武器的。”

    将领们顿时精神一振,匈奴人,基本上算是全民皆兵。谁家没有一两件武器只要首领一声召唤,他们马上就要骑马作战的。

    这个战争法,看起来对秦人也有限制。但是仔细想想,其实根本就是针对匈奴的。若严格执行此法,匈奴男人,个个可杀啊,因为他们都是兵。

    李信又说道“至于不取财物。平民的财物,确实不可取。可如果是杀死了敌方士兵,拿走战利品,那是可以的。”

    将士们眼前顿时一亮,轰然允诺了。

    他们现在彻底明白了,什么战争法,其实完全没限制,该怎么干还怎么办就行了。不过是干完了之后,再加上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声罢了。

    李信的话,一层一层的,迅速传递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全军出发。士兵们人人激动不已,争先恐后的行军。

    冒顿看的越来越纳闷“这些秦兵。明明得不到任何东西,还愿意拼命打仗秦人,都是亡命徒啊。”

    忽然间,他有点忐忑不安了。11

    手机站:

今天一直停电,所以更少了,抱歉

    “捷报,捷报。齐王建不战而降。六国灭,四海一!”

    报信的小卒骑着快马,高喊着穿过了半个咸阳。直到兰池宫门口,这才跳下马来,压低了声音,不敢再喧哗了。

    不过,大秦一统天下的消息,还是迅速的传遍了宫中。

    兰池宫,迎仙殿,角落中有一处小小的丹房。

    李水坐在丹房里面,一边煽火一边叹了口气:“秦始皇统一中国了啊,距离焚书坑儒不远了。”

    直到现在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穿越到了秦朝,重生在了一个叫槐谷子的方士身上。

    这个槐谷子年纪不大,胆子却很大,经人举荐,来到宫中,为秦始皇炼丹。

    可他水平不行,是个二把刀,炼丹屡次失败,简直是方士中的笑柄。

    听说这些事已经传到了嬴政耳中。秦王暗怒,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骗子。

    槐谷子惊惧之下,猝死在丹房。然后……然后李水穿越过来做了接盘侠。

    李水刚刚想到这里,就闻到了一股糊味。一炉丹药又炼废了。

    没办法,洗刷丹炉,重新炼制吧。今日再不成丹,恐怕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李水使劲挠了挠头,告诫自己两句:“专心,一定要专心。”

    李水把丹炉洗干净了,开始重新生火烤干。这个步骤没什么技术含量,倒是可以摸鱼。

    于是他又开始魂不守舍:“其实炼丹不难,只要丹药成型,吃不死人就行。反正长生不老药,没办法验证效果。秦王只要不死,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长生了。”

    “关键在于,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炼成了丹药,将来焚书坑儒,全咸阳的方士都被杀了,我还能活吗?”

    根据史籍记载,有两个方士暗中诽谤秦始皇,被抓后,互相攀咬,供出来了同党数百人。

    所以,自己想要活命,只有两个选择。其一,立刻逃离咸阳。其二,和那些方士结仇,搅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方士不共戴天,不可能是同党。

    第一个办法听起来简单,可是皇宫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而且秦法严密,被通缉的人,根本寸步难行。

    至于第二个办法,办起来就有点难了,总不能无理取闹,无故得罪人吧?

    李水叹了口气:“不管了,先炼丹,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于是他翻开了槐谷子留下来的竹简,选中了一个丹方,开始在里面放置药石。

    这一次的火要小一点,只要不糊就行。哪怕最后不成丹,自己就算用手搓也要给他搓成丹丸。

    第一味药是汞。李水直接忽略了,这玩意有毒,真把嬴政吃死了,自己得千刀万剐。

    第二味药是铅。这个也不能吃,重金属超标,吃多了会精神失常。

    第三味药是硝石。罢了,这个稍微来点吧。

    剩下的是草药,什么人参灵芝何首乌,应该没毒。李水一股脑都倒进去了。

    最后一味药是硫磺,这东西能吃吗?白素贞端午节喝的什么酒来着?硫磺还是雄黄?

    李水有点犹豫,不过手一抖,还是放进去了一些。

    这丹方已经被他篡改的不成样子了。不过反正什么仙丹都是骗人的东西,就算规规矩矩的炼丹,秦始皇也不可能长生不老。也许因为自己的篡改,他还能多活几年呢。

    李水重新坐在蒲团上,开始煽火。

    煽了一会之后,李水心里忽然有点不踏实。硫磺和硝石?怎么这么耳熟?

    对了,黑火药的配方,不是......?

    李水吓了一跳,然后又拍了拍胸口,后怕的想:幸好我没有加木炭啊,不然非得炸不可。

    等等,那些人参灵芝何首乌,大多是植物,在不充分燃烧下,会不会形成……木炭?

    李水打了个寒战,爬起来就向外面跑。结果刚刚跑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紧接着,丹炉裂成两半,门窗震落在地,烟尘弥漫,呛得人呼吸困难。

    “完了,这下死定了。糊了还可以偷偷洗干净,炸了可就瞒不住了。”李水踉跄着从丹房中走出来,有点生无可恋。

    “哈哈,槐兄真乃神人也,炼丹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也算是亘古未有之奇了。看这烟尘弥漫,莫非将丹房烧了?”附近忽然传来一阵贱笑声。

    李水抬头一看,对方他认识,名叫卢烈,也是一个方士。

    迎仙殿其实像是一座大宅子,里面分了很多小院。方士们居住其中,为皇帝求取长生不老药。

    这卢烈就住在隔壁,听见声音之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李水很快记起来,这家伙不是第一次来嘲弄人了。槐谷子最后惊惧而亡,和卢烈在一旁冷嘲热讽脱不开干系。

    同行是冤家啊,尤其是槐谷子技术低劣,时不时就被卢烈踩上一脚。

    李水看着正在嘴贱的卢烈,总感觉他那张嘴早晚要惹事,没准将来诽谤秦始皇的人当中,就有这家伙。

    刚才一声爆炸,动静实在不小,有不少人闻风赶来。先是附近的方士,然后是巡逻的侍卫,然后是嬴政身边的宦官。

    如果有人帮忙遮掩一下,或许能糊弄过去。可惜,大家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来的。

    尤其是卢烈,一直在添油加醋,给人讲述槐谷子多么笨手笨脚,把一炉丹药炼得乱七八糟,最后竟然浓烟滚滚,门窗掉落,险些把房子给拆了,简直是笑话。最后他认定,槐谷子必定是个骗子。

    李水听得心中暗怒:在宫中指责一个方士是骗子,这是把我往死里整啊。

    那小宦官听了一会,就急匆匆地走了,估计是向嬴政报信去了。

    李水深吸了一口气,却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他忽然发现,卢烈说了这么多,对于丹炉为什么爆炸,却一直含糊其辞,难道说,他没有见过丹炉爆炸?

    是了,史载火药最早就是炼丹方士偶然弄出来的。而它出现的时间,大概就是战国到秦汉。

    难道说……自己这次爆炸,是世上第一次?

    忽然间,李水有了一个死中求活的办法,于是咧嘴笑了笑,大踏步地向卢烈走过去了。

    卢烈见李水一脸的不怀好意,有些害怕,喝道:“槐谷子,你要做什么?”

    李水走到卢烈身边,低声说道:“要死了,拉个垫背的。”

    卢烈吓得打了个寒战,刚要逃跑,李水就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面。

    李水一边打,一边高声叫嚷:“你敢毁我仙丹?我与你不共戴天。”

    卢烈躺在地上,憋屈的要命:“我何时毁你仙丹了,这不是无赖吗?”

    李水又抬起头来,朝着周围的方士喝道:“尔等毁我仙丹,我与尔等方士,不共戴天。”

    旁边围观的方士都有点纳闷:“与我等何干?为何要与我们不共戴天?这槐谷子也太记仇了,不就是你嘲笑两句吗?”

    李水正打得带劲,刚才那小宦官已经带着侍卫匆匆赶到了。

    小宦官大声说道:“绑起来,大王要亲自审问。”

第一百二十八章 舌战群儒

    咸阳城中,不少权贵家中都在举行宴饮,没有别的原因,就是高兴。

    至于为什么高兴,则是因为李信离开了咸阳,去北方攻击匈奴了。

    他们不是为了除掉边地的祸患而高兴,而是觉得,咸阳城中的混世魔王走了一位,只剩下李水一个人,可能就孤掌难鸣了,接下来,他们要有几个月的太平日子了。

    当这波宴饮的风气刚刚过去,他们就又听到了另一个消息,李水,正在招揽方士,有寻找仙山的想法,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咸阳。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朝臣们的宴饮,又开始频繁起来了。

    在这过程中,最开心的就是谪仙楼了。谪仙楼不仅是酒馆,而且是仙酒的指定销售地点。

    最近王老实算了一笔账,发现盈利又增加了三成。

    最近王老实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喜欢看着天上的月亮思考人生。他发现,钱财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他忽然有点不爱钱了……

    王老实觉得,自己最近在升华,在向谪仙靠拢……

    …………

    李水最近大张旗鼓,正在招揽天下方士。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做过几年方士,只要有志于寻找仙山,都可以来商君别院报名。

    一旦被谪仙选中,就可以得到商君别院的资助。若能在寻仙的过程中有所发现,还会有更多的赏赐。

    这个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传出去了,现在全国各地,有很多方士千里迢迢的赶来,想要在商君别院碰碰机会。

    要知道方士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上等的,就如同卢烈、侯吉那些人,在皇帝身边做事,平时锦衣玉食,地位尊崇,寻找仙山的时候,又可以得到大量的钱财。

    稍微次一等的,则为郡守、县令、豪强做事,成为他们的座上宾,传授一些强身健体、治病消灾的方术。其实最多的还是房中术。

    这些人倒也能够喝醇酒,吃美食,在地方上也可以吆五喝六,但是要说多么有地位,那就未必了。

    而末等的,莫过于隐身于山野之间。风餐露宿,苦苦寻仙。如果能熬出名气来,得到权贵的赏识,就可以一飞冲天。如果熬不出来,就只能采集草药,装神弄鬼,用医术加巫术的方式,为百姓治病,换些钱财口粮,勉强度日。

    当初的槐谷子,就有点接近于最末等的方士。

    所有的方士,都有两大愿望。第一个愿望是找到仙人,第二个愿望,是得到权贵的赏识。

    所以侯吉等人被杀之后,全天下的方士都翘首以待,希望陛下重新征召方士。到那时候,他们就可以入咸阳,享受荣华富贵了。

    至于会不会变成下一个侯吉,他们就懒得考虑了。

    可是,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因为陛下笃信李水,把心思都放在了炼丹上面,已经不想再征召方士了。毕竟这些方士,一个个挥霍无度,耗费了无数钱财,却始终没什么成果。

    反观李水,从代田法到仙酒,从仙纸到凸透镜,从仙眼到仙耳,已经做出来太多的东西了。

    于是,这些方士们渐渐的就绝了去咸阳的心思。可是很快他们发现,地方上的豪强县令,似乎也有点不相信他们了。

    咸阳城中的仙术,正在向外传播。有不少县令、郡守已经在喝仙酒了,已经在用仙纸了。

    甚至有不少人正在打探,将来谪仙炼出仙丹来,打算卖多少钱一颗……

    方士们很绝望,他们心中清楚,也许再过三五年,他们就彻底失去饭碗了。到那时候,何去何从?

    方士们很迷茫,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漆黑。

    然而就在这时候,李水忽然在漆黑一片中,竖起来了一支火把,告诉他们:来我这里吧,我准备重用你们。

    于是乎,一时间几乎全天下的方士,都在往商君别院这里赶来。

    能在这谪仙麾下做事,寻找到仙人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就算找不到仙人,也可以混个衣食无忧啊。

    …………

    商君别院附近,人满为患。在得到李水的认可之前,这些方士都不能进入大门,只能在外面等候。

    于是这些方士,有门路的投靠附近的豪强,有钱的就租住民宅。既没有人脉也没有钱的,就自己搭一个帐篷。

    以前咸阳城附近的百姓,看到方士之后,都觉得极为神秘,简直就是仙人的使者。但是现在……看得多了,觉得方士也不过如此。

    尤其是在大门口等了十来天的方士,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再与商君别院之中的谪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于是百姓对李水的崇拜,就更加坚定不移了。

    其实李水也不是故意让方士在外面等候,主要是来的人太多了,而且鱼龙混杂,他要挨个面试。

    能通过测试的,要么曾经多年游历天下,对山川大泽,了如指掌,有很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

    要么身强体壮,生命力旺盛,即使长途跋涉也无妨。

    最后李水先选择了五十来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这些老者以为自己被选中,是因为有仙缘,其实李水选中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曾经常年在外面寻仙,野外经历很丰富。

    这些老头,让他们去边疆探查情况,那简直是送命。但是要让他们教授年轻的方士一些东西,倒是绰绰有余。

    选定了五十名老者之后。李水又挑选了三百名天资聪颖,身强力壮的年轻方士。

    这些方士多少都有点寻仙的经验,但是显然并不充足。

    于是李水开始在商君别院里面开办寻仙班,让那五十名老者,轮流传授他们知识。

    在这过程中,无论是师父还是徒弟,衣食住行,商君别院全部负责。

    并且李水还放出话去,这三百人,只是第一批学员。欢迎其他的方士,再接再厉,继续努力,争取早日通过考核。

    一旦进了商君别院,将来被举荐给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间,天下的方士,都有点疯狂了。

    起初的时候,李水的举动,让咸阳权贵大为不解。一向爱财如命的槐谷子,怎么肯不收门票,就放这些方士进门?

    他怎么会答应,三百多人的衣食住行,全权负责?难道是钱太多了,想要找人帮他花出去?

    等聚集在商君别院附近的方士越来越多。朝臣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有人开始给赢政上书,说李水这是僭越,正在私自进行科举。

    上书的人名叫牛斗,是一名儒生。

    虽然李水在咸阳城接连斗倒了王氏和赵高,凶名赫赫,但是朝堂之上,总有几个不怕死的人。

    这位牛斗,就是不怕死的。在他眼中,礼法大过天,李水敢私开科举,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形同谋反。

    牛斗是儒生,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淳于越的人。

    但是牛斗的上书,淳于越事先是不知道的。等奏章中的内容传出来之后,淳于越倒也没有反对这种意见,而是向很多人表示:“科举取士,关系重大,是最庄严之事。而槐谷子效仿科举,实在是不应该。不过此人或许只是因为无知,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罢了。”

    淳于越的态度,看起来像是为李水开脱,实际上也表明,自己是反对李水的。

    于是乎,很多人从礼法的角度,开始批评李水。

    他们倒不是牛斗,想把李水打成谋反。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李水确实僭越了,应该收敛一些。

    朝臣的意见摆在赢政的几案上,很快,李水被召入宫中了。

    当李水来到嬴政书房的时候,发现这里还有不少人,大多是淳于越一党,以儒生居多。

    这群天真的人啊……

    李水热络的和他们打招呼:“诸位是博士,在下也是博士,怎么互相弹劾起来了?”

    儒生们都情不自禁的向旁边挪了挪,想要和李水保持距离。

    李水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赢政淡淡的说道:“近日,不少人认为你私开科举,事涉僭越,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李水躬身说道:“陛下,臣没有僭越,是有些人无事生非,胡乱造谣。想要靠着贬低臣,来表现他们懂礼法。”

    这话让在场的儒生个个脸色涨红。

    淳于越说道:“槐谷子,你私开科举,人尽皆知,为何要否认呢?”

    李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是在考试,并非科举。即便是科举,为何就是僭越了?宫中可以科举,我就不可以科举了吗?宫中可以吃饭,天下人就要饿死不成?”

    淳于越愣了。他觉得李水在狡辩,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幸好今日在场的儒生比较多,总有反应快的。比如牛斗反应就很快。

    他站出来说道:“有些事,君可以做,臣也可以做。有些事,君可以做,臣不可以做。槐大人做了臣不可以做的事,那就是僭越。”

    李水好奇的问道:“那么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呢?”

    牛斗说道:“超越本分,用天子仪仗、穿天子袍服、居违制宅院……此为名分上之僭越。”

    “而私开科举,私养甲兵,私造兵器……此为实质上之僭越。无论何种僭越,皆是谋反。槐大人,盼你悬崖勒马。”

    李水挠了挠头,心想:这是个人才啊,”,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王恒与项梁

    李水一脸诚恳的看着牛斗:“为什么科举,能够和私造兵器,私藏军士一样,成为僭越之举呢?依我看来,这二者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啊。【←八【←八【←读【←书,2↘3o”

    斗牛既然敢告李水,显然就已经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他立刻说道:“科举取士,国家取的是贤能之士,谪仙取的是方士。这两种人,都识文断字,颇有见识。”

    “如今槐大人已经聚集了三百人,还要继续招贤纳士。时间长了,岂不是要门客三千,仆从过万?这么大一股势力,就在咸阳城旁边,岂不危险?”

    “即便槐大人没有谋反之心,若这些方士有谋反之心,举着你的旗号,行大逆不道之举,该当如何?”

    李水一愣:黄袍加身?这牛斗的理论很超前啊。

    李水干咳了一声,说道:“然而我招纳这些方士,不是留在咸阳,听任我调遣。而是将他们派往极西、极东、极南、极北。”

    “这些方士,我计划以三百人为一队。四处寻仙。他们的第一目的,是寻找仙人。第二目的,是调查当地的风土人情,山川地理,适合种植什么作物,地下有没有金银铜铁矿藏。以便将来我大秦开疆扩土,充盈国库。”

    起初的时候,嬴政只是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听到后面,不由得略微变色:“此言当真?”

    李水说道:“臣岂敢欺瞒陛下?这三百人不日就要派往极西之地,到时候一看便知。”

    嬴政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样子对李水很赞赏。

    斗牛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大声说道:“开疆扩土?槐大人,你是臣,不是君,你有什么资格,操心开疆扩土的事?你这还不是僭越?牛某斗胆问一句,开疆扩土之后,是你的土,还是我大秦的土,还是陛下的土?”

    李水的手又开始痒了。

    好在淳于越很了解李水,立刻幽幽的说道:“槐大人,若你有理而打人,则可以令人心服口服。若你无理而打人,则会让人觉得你恼羞成怒。”

    李水搓了搓手,说道:“好,那这耳光就先记下,我跟你们讲讲道理。”

    “我槐谷子,近日招揽方士,组织探险队,要为大秦开疆扩土做准备。这其实不只是我个人的事,还是伏尧公子的事,是未央公主的事。”

    “伏尧公子和未央公主,在我商君别院,有三成股份。6八6八6读6书,□≠o可以说,商君别院,有几乎一半是伏尧公子与未央公主的。”

    “上次岁首贺礼,扶苏长公子曾经写下一篇治国良策,虽然其中有些谬误,但是用心总是好的。伏尧公子听说之后,认为要见贤思齐,见不贤而自省焉。于是想要效仿长公子,为我大秦出一份力。”

    “于是乎,他就命令臣,主持这一场大探险,为将来我大秦开疆扩土,打下基础。这件事,历时必定旷日持久,耗费必定多不胜数,伏尧公子却不想耗费国家钱粮,自愿以商君别院的财力支持此事。”

    “伏尧公子未曾禀告陛下,是希望事成之后,给陛下一个惊喜。告诉陛下,他最钟爱的幼儿,不止天真可爱,亦可以托付大事。”

    嬴政忍不住赞道:“好!”

    而李水笑眯眯的行了一礼,接着说道:“所以,商君别院,其实是伏尧公子的,那也就是陛下的。既然是陛下用科举的形式招揽方士,既然是陛下开疆扩土。那又何来僭越一说呢?”

    牛斗无话可说了。

    至于李水招揽方士的事,嬴政也没有禁止,只是拍了一个小宦官,全程监督而已。只是监督,并不干涉。

    一行人出了嬴政书房之后,淳于越淡淡的说道:“槐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啊。”

    李水摇了摇头:“不行了,不行了。李信不在,我只剩一张嘴了。是个人都敢来踩我一脚了。”

    说完之后,李水就向牛斗走过去了。

    牛斗面色苍白,咬着牙撑着。

    李水盯着他看了两眼,转身就走。

    牛斗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口气。继而他又忍不住问道:“槐大人,你不是要打牛某的耳光吗?”

    李水有点纳闷:这人是不是贱啊?我都不打他了,他还要问一句,难道他挺失望?这是什么癖好?

    李水看了牛斗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谪仙什么级别?杀王离,灭赵高的人物。你配被我打吗?”

    说完之后,李水就扬长而去了。

    至于牛斗,站在那里,忽然伤心起来了。牛斗自幼饱读诗书,品行高洁,被推举入朝,成为博士。本来人人敬仰的存在,现在现在,李水却告诉他,他连一个耳光都不配挨……

    牛斗忽然觉得,自己奋斗了半生,简直一无是处……

    牛斗站在宫墙下伤心不已。而伏尧则在宫中研究留声机。

    忽然,嬴政身边的小宦官过来,要伏尧去见皇帝。

    伏尧以为要考自己功课了,连忙将书揣在怀里,一边走,一边背。

    等进了嬴政书房之后,伏尧还没说话,就被嬴政狠狠的夸奖了一通。并且将一个精美的玉麒麟赏赐给他了。

    伏尧抱着玉麒麟,一脸茫然的走出嬴政的书房: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最近做什么了?父皇最近有点莫名其妙啊……

    …………

    楚地,王恒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项梁。

    项梁并没有藏在深山大泽之中。他就在吴县城中,住在一座大宅里面,锦衣玉食,日子滋润得很。

    听说王恒的身份之后,项梁很感兴趣的见了王恒。

    王恒感慨道:“项将军,好胆识啊。岂不知皇帝正在大索天下,四处捉拿你?”

    项梁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楚地百姓,人人思楚王。秦人县令,在这里就是聋子、瞎子。即便他知道我在这里,又能奈我何?”

    “他敢抓我吗?他若敢抓我,顷刻之间,便有数千人群起呼应,攻打县城,杀了县令,救我出去。”

    王恒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项将军在楚地深得民心,为何迟迟不反呢?难道忘了国仇家恨了?”

    项梁淡淡的说道:“如此看来,项某应当立刻斩了你,毕竟当初灭楚,你祖父是罪魁祸首啊。”

    王恒摇了摇头:“我祖父,不过是一把刀而已。刀锋所向,这把刀说了并不算,刀后面的人说了才算。”

    “你要仇恨的,应当是秦皇室,而非我祖父。我相信项将军,一定明白各为其主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吧?”

    项梁呵呵笑了一声:“你既然找到这里来,看样子是要叛主了?”

    王恒摇了摇头:“不是叛主,是提醒主人,我王氏还有用。”

    项梁早就猜到了王恒的目的,马上说道:“想要我帮你们?”

    王恒说道:“难道不是帮将军自己吗?”

    项梁想了一会,说道:“我需要武器、钱粮。”

    王恒说道:“钱财好说,武器与粮食目标太大,一旦被查获,我王氏必定毁于一旦。我可以令一商队,以在江淮间往来贩卖的名义,暗中资助你。”

    项梁点了点头:“好,只要有钱财,我随时可以换成粮食,可以招募人手,打造武器。”

    王恒又问:“项将军打算何时起兵?”

    项梁想了想,说道:“至少准备两年有余。”

    王恒摇了摇头:“不可。时间拖得太长,到那时候,我王氏日益式微,恐怕帮不上将军了。我建议你半年之内起兵。”

    项梁说道:“半年起兵,太过仓促,我无力夺取天下。”

    王恒呵呵笑了一声:“项将军好大的志向。”

    项梁又说道:“即便不攻取天下,至少要收复楚国故土。半年,我顶多招募几千人马。人数太少,无法抵挡秦军。”

    王恒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如今天下太平,谁愿意跟着将军拼命?将军自然招募不到人手了。在下倒有一计,可以让将军迅速起事。”

    “若将军信我,半年之内,务必起兵。这支兵马,攻入咸阳自然不够,可是攻下附近郡县,恐怕是够了。”

    “到那时候,皇帝闻讯,必定令我王氏前来平叛。你我双方,在楚地征战不休。今日你杀敌八百,明日我杀敌一千。不出三个月,楚地战火连绵,一片溃烂。乱兵加上盗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法纪废弛,农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到那时候,将军竖起招兵旗,那些走投无路的百姓,为了一口饱饭,必定会加入到项将军的麾下。数十万大军,顷刻可得。”

    项梁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佩服,又有些畏惧的看着王恒:“你……你好毒的计策。”

    王恒呵呵笑了一声:“项将军,你要夺取天下,恢复故国。这都是用人头堆积起来的。你又何必故作仁义呢?”

    项梁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半年之内,我必定起兵。”

    王恒又说道:“项将军,王氏与你的合作,只限于一时。当将军实力雄厚,足以灭秦,或者王氏重新得到anbg,掌控朝政的时候。你我双方战场相见,必定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盼望将军勿怪。”

    项梁呵呵一笑,说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到那时候,是秦继续执掌天下,还是楚一统中原。就要看你我各自的本领了。”

    王恒点了点头。

    正事顷刻之间,已经商议完毕了。忽然,项梁低声说道:“咸阳城中的槐谷子,此人你是否听说过?他在关中的所作所为,可否告知一二?”11

第二百三十章 心很大的项伯

    王恒听项梁问起槐谷子,不由得想起来咸阳城中,那个流传很广的谣言。

    他微微一笑,好奇的问道:“槐谷子,当真是项将军派去咸阳的细作?”

    项梁有点尴尬,点了点头。

    王恒又问:“这槐谷子,当真贪图荣华富贵,投靠了大秦,背叛了项将军?”

    项梁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这件事说出去,实在有些丢人。

    好在王恒适可而止,微微一笑,安慰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知人知面不知心,项将军也不可能了解所有人的心思。”

    项梁点了点头。

    王恒又说道:“至于槐谷子在咸阳城中。唉,混的风生水起啊。实不相瞒,我王氏落败,就是拜槐谷子所赐。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而且又厚颜无耻。难对付的很。”

    项梁有点纳闷,心想:这槐谷子,我倒也见过几次。每次都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难道当初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若真是装出来的,此人城府,深不可测啊。

    项梁问了一番槐谷子的情况,越听越吃惊。他甚至有点怀疑,王恒是不是在骗自己。

    王恒当然没有骗项梁,当然了,也没有把所有的话都告诉项梁。毕竟王氏与项梁合作,是基于共同的利益,暂时暗中往来。双方,最终还会是敌人。

    所以王恒只是挑着无关紧要的,随便说了说而已。

    说完了槐谷子之后,王恒又说道:“我来的时候,发现槐谷子派出去了很多信使。正在四处散播消息,说要招揽天下间的方士。不知道项将军听到消息没有。”

    项梁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听到了。”

    王恒问道:“那项将军,有没有趁机派出细作,冒充方士,混入商君别院呢?”

    项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其实一个月前,在他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把人派出去了。

    派出去的,正是他的胞弟项伯。

    经过槐谷子的事之后,项梁已经有点不相信外人了。所以派去了项伯,并且让项伯化名为景鲍,谎称是景绻的族弟。

    如此一来,有景绻的协助,应该可以顺顺利利的打入商君别院。

    项伯临行前,项梁曾经给他制定了是几个目标。第一目目标,是获得槐谷子的信任,推荐入宫。如果第一目标无法达成,就进行第二目标,留在咸阳城,打探消息。如果打探消息也有困难的话,就进行第三目标:杀了槐谷子,早日回楚地。

    项梁反复思量,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现在就静候佳音了。

    算算时间,这时候项伯已经到咸阳了吧。

    王恒见问到派遣方士的事,项梁就微笑不语。知道他是不愿意说,于是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

    他来项梁这里,只是为了结盟,不是为了交友。事情说清楚了,就早点离开吧,否则的话,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会变得很麻烦。

    项梁自然也知道这些,没有留他,甚至没有亲自送他,而是让一个家仆,将他送到了门外。

    王恒也不在意,出门之后,立刻打马出城,准备回咸阳。

    …………

    咸阳城,项伯正在景绻家中。

    他总觉得景绻府中有点不对劲。景绻这家伙,无论走到哪,都有一个叫九婶的大娘伴随左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景绻换口味了?

    景绻干笑了一声,看了看九婶,又看了看项伯,硬着头皮问道:“项兄,你怎么来了?”

    项伯微微一笑,说道:“我如今叫景鲍。家兄命我扮作你的族弟,混入商君别院。”

    景绻哦了一声,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九婶。

    只见九婶站在那里,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景绻心中微微一叹:可惜了,项伯恐怕是保不住了。

    他不敢跟项伯报信,只好带着大义灭亲的心思,说道:“商君别院,可不好进啊。”

    项伯说道:“听闻今日商君别院正在招揽方士。我若假扮方士,应该可以进入。”

    景绻支支吾吾的说道:“若假扮成方士,倒应该可以。”

    项伯拱了拱手:“那就一切仰仗景兄了。”

    景绻苦笑了一声,说道:“项兄放心,一句话的事。”

    随后,景绻安顿项伯住下了。

    项伯到访,绝对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这和项梁派来个信使,送个信可不一样,这是项梁的胞弟啊。

    于是景绻决定去商君别院一趟,向李水报告消息。

    他其实不想告发项伯,但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之,景绻感觉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到了商君别院门口,绕过了排队的方士,景绻直接交了十万钱进去了。

    那些苦苦排队的方士,看得羡慕不已。其实他们也能交钱直接进去,不必排队,但是十万钱,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没有几个人舍得。

    景绻进去之后,发现商君别院里面,也在排队。景绻沿着排队的队伍,一路寻找到了李水。

    李水正在给那些方士做测试。

    景绻走到近处,低声说道:“项梁那边,有消息了。”

    李水一听这话,马上对西域三兄弟说道:“我去去就来。剩下的几个人,你们挑选就好了。只有一个要求,到了极西之地,能活着回来。”

    于是西域三兄弟开始愁眉苦脸的研究起来。

    李水把景绻逮到了一间小屋当中,问道:“什么消息?你亲自过来,是不是很重要?莫非项梁要zàofǎn了?”

    景绻看见李水一脸兴奋,干笑了一声,说道:“zàofǎn倒没有,是派来了一个人。他的族弟项伯。”

    李水摸了摸下巴:“哦,是项伯啊。”

    李水对项伯,还是挺感兴趣的。这家伙就是个搅屎棍,要不是他在,鸿门宴上刘邦就死翘翘了。

    后来项羽抓了刘太公威胁刘邦,项伯三言两语,竟然说服项羽把人放了。

    再后来,项伯又配合陈平的离间计,逼走了范增。

    最后刘邦灭项羽,项伯安安稳稳的活到了西汉孝惠帝时期,还被封为射阳侯。

    看这一连串操作,也不知道他是做了刘邦的奸细,还是见风使舵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是单纯的心大,总之也真是个人物了。

    景绻又说道:“如今项伯改名为景鲍,要冒认我的族弟,以方士的身份混入商君别院。”

    李水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让他来吧。我将计就计,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

    景绻答应了一声,说道:“我这就告诉他,让他来商君别院拜见大人。”

    李水摆了摆手:“不是直接来,那样显得太假了。他不是想做方士混入商君别院吗?让他排队,按照流程来。”

    景绻咧了咧嘴,心想:太狠了。如果项伯排了几天队,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总算进入商君别院,却忽然发现,谪仙早就发现他是细作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景绻不敢再商君别院多留,匆匆回到了自己府中,第二天就告诉项伯:“今日我们就去商君别院吧。”

    项伯吃了一惊:“今日就去?我尚未准备周全。”

    景绻纳闷的看着他:“你要准备什么?”

    项伯说道:“商君别院招揽的,乃是方士。我对神仙方术一窍不通,需要研习一下。”

    景绻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路上学也一样。”

    项伯纳闷:“路上?那还来得及吗?哎哎哎,景兄,我的书卷还没有带。”

    景绻说道:“不必带书,到时候自然就会了。”

    项伯怀疑景绻是不是在逗自己。书也不带,到时候就会了?什么意思?

    一刻钟后,项伯到了商君别院外面,开始老老实实的排队。

    景绻有些歉意的说道:“我和槐谷子,也不是那么熟悉。本想让你不必排队的,但是事情没有办成。”

    项伯知道景绻是豪强中的末流,在咸阳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无妨。”

    景绻又安慰了项伯几句,然后留下来了一些糕点茶水,命一个仆役在旁边伺候。至于他自己,则离开了。

    这时候已经入冬了,冷啊……

    项伯在队伍中站了一会,百无聊赖,开始听旁人谈话。

    很快他发现,周围的方士也很无聊,站得久了,互相开始聊天。大家都是方士,谈论的自然是如何寻仙了。

    项伯听了一个时辰,渐渐的对寻仙的事,已经了如指掌了。

    这时候他总算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景绻说不用带书,原来这地方有人免费教啊。

    入夜之后,景绻又来探望了项伯一次。发现项伯还在排队。

    除了排队之外,他还在和人争论。

    旁边一人说,盘古开天地,清而轻者上升为天,故而仙人一定在天上,所以要登高山,距离天越近,越有可能见到仙人。

    项伯则认为,海上时常有蜃景。其中亭台楼阁,清清楚楚。仙人神兽,隐约可辨。这便是仙人在海上的证据,因此要寻仙,需要泛舟出海。

    两人争论的挺激烈,各自都有帮手,隐隐约约,有要打群架的趋势。

    景绻有点无奈,见项伯心这么大,显然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于是摇着头又回去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橘生淮南

    “捷报,捷报。齐王建不战而降。六国灭,四海一”

    报信的小卒骑着快马,高喊着穿过了半个咸阳。直到兰池宫门口,这才跳下马来,压低了声音,不敢再喧哗了。

    不过,大秦一统天下的消息,还是迅速的传遍了宫中。

    兰池宫,迎仙殿,角落中有一处小小的丹房。

    李水坐在丹房里面,一边煽火一边叹了口气“秦始皇统一中国了啊,距离焚书坑儒不远了。”

    直到现在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穿越到了秦朝,重生在了一个叫槐谷子的方士身上。

    这个槐谷子年纪不大,胆子却很大,经人举荐,来到宫中,为秦始皇炼丹。

    可他水平不行,是个二把刀,炼丹屡次失败,简直是方士中的笑柄。

    听说这些事已经传到了嬴政耳中。秦王暗怒,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骗子。

    槐谷子惊惧之下,猝死在丹房。然后然后李水穿越过来做了接盘侠。

    李水刚刚想到这里,就闻到了一股糊味。一炉丹药又炼废了。

    没办法,洗刷丹炉,重新炼制吧。今日再不成丹,恐怕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李水使劲挠了挠头,告诫自己两句“专心,一定要专心。”

    李水把丹炉洗干净了,开始重新生火烤干。这个步骤没什么技术含量,倒是可以摸鱼。

    于是他又开始魂不守舍“其实炼丹不难,只要丹药成型,吃不死人就行。反正长生不老药,没办法验证效果。秦王只要不死,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长生了。”

    “关键在于,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炼成了丹药,将来焚书坑儒,全咸阳的方士都被杀了,我还能活吗”

    根据史籍记载,有两个方士暗中诽谤秦始皇,被抓后,互相攀咬,供出来了同党数百人。

    所以,自己想要活命,只有两个选择。其一,立刻逃离咸阳。其二,和那些方士结仇,搅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方士不共戴天,不可能是同党。

    第一个办法听起来简单,可是皇宫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而且秦法严密,被通缉的人,根本寸步难行。

    至于第二个办法,办起来就有点难了,总不能无理取闹,无故得罪人吧

    李水叹了口气“不管了,先炼丹,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于是他翻开了槐谷子留下来的竹简,选中了一个丹方,开始在里面放置药石。

    这一次的火要小一点,只要不糊就行。哪怕最后不成丹,自己就算用手搓也要给他搓成丹丸。

    第一味药是汞。李水直接忽略了,这玩意有毒,真把嬴政吃死了,自己得千刀万剐。

    第二味药是铅。这个也不能吃,重金属超标,吃多了会精神失常。

    第三味药是硝石。罢了,这个稍微来点吧。

    剩下的是草药,什么人参灵芝何首乌,应该没毒。李水一股脑都倒进去了。

    最后一味药是硫磺,这东西能吃吗白素贞端午节喝的什么酒来着硫磺还是雄黄

    李水有点犹豫,不过手一抖,还是放进去了一些。

    这丹方已经被他篡改的不成样子了。不过反正什么仙丹都是骗人的东西,就算规规矩矩的炼丹,秦始皇也不可能长生不老。也许因为自己的篡改,他还能多活几年呢。

    李水重新坐在蒲团上,开始煽火。

    煽了一会之后,李水心里忽然有点不踏实。硫磺和硝石怎么这么耳熟

    对了,黑火药的配方,不是

    李水吓了一跳,然后又拍了拍胸口,后怕的想幸好我没有加木炭啊,不然非得炸不可。

    等等,那些人参灵芝何首乌,大多是植物,在不充分燃烧下,会不会形成木炭

    李水打了个寒战,爬起来就向外面跑。结果刚刚跑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紧接着,丹炉裂成两半,门窗震落在地,烟尘弥漫,呛得人呼吸困难。

    “完了,这下死定了。糊了还可以偷偷洗干净,炸了可就瞒不住了。”李水踉跄着从丹房中走出来,有点生无可恋。

    “哈哈,槐兄真乃神人也,炼丹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也算是亘古未有之奇了。看这烟尘弥漫,莫非将丹房烧了”附近忽然传来一阵贱笑声。

    李水抬头一看,对方他认识,名叫卢烈,也是一个方士。

    迎仙殿其实像是一座大宅子,里面分了很多小院。方士们居住其中,为皇帝求取长生不老药。

    这卢烈就住在隔壁,听见声音之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李水很快记起来,这家伙不是第一次来嘲弄人了。槐谷子最后惊惧而亡,和卢烈在一旁冷嘲热讽脱不开干系。

    同行是冤家啊,尤其是槐谷子技术低劣,时不时就被卢烈踩上一脚。

    李水看着正在嘴贱的卢烈,总感觉他那张嘴早晚要惹事,没准将来诽谤秦始皇的人当中,就有这家伙。

    刚才一声爆炸,动静实在不小,有不少人闻风赶来。先是附近的方士,然后是巡逻的侍卫,然后是嬴政身边的宦官。

    如果有人帮忙遮掩一下,或许能糊弄过去。可惜,大家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来的。

    尤其是卢烈,一直在添油加醋,给人讲述槐谷子多么笨手笨脚,把一炉丹药炼得乱七八糟,最后竟然浓烟滚滚,门窗掉落,险些把房子给拆了,简直是笑话。最后他认定,槐谷子必定是个骗子。

    李水听得心中暗怒在宫中指责一个方士是骗子,这是把我往死里整啊。

    那小宦官听了一会,就急匆匆地走了,估计是向嬴政报信去了。

    李水深吸了一口气,却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他忽然发现,卢烈说了这么多,对于丹炉为什么爆炸,却一直含糊其辞,难道说,他没有见过丹炉爆炸

    是了,史载火药最早就是炼丹方士偶然弄出来的。而它出现的时间,大概就是战国到秦汉。

    难道说自己这次爆炸,是世上第一次

    忽然间,李水有了一个死中求活的办法,于是咧嘴笑了笑,大踏步地向卢烈走过去了。

    卢烈见李水一脸的不怀好意,有些害怕,喝道“槐谷子,你要做什么”

    李水走到卢烈身边,低声说道“要死了,拉个垫背的。”

    卢烈吓得打了个寒战,刚要逃跑,李水就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面。

    李水一边打,一边高声叫嚷“你敢毁我仙丹我与你不共戴天。”

    卢烈躺在地上,憋屈的要命“我何时毁你仙丹了,这不是无赖吗”

    李水又抬起头来,朝着周围的方士喝道“尔等毁我仙丹,我与尔等方士,不共戴天。”

    旁边围观的方士都有点纳闷“与我等何干为何要与我们不共戴天这槐谷子也太记仇了,不就是你嘲笑两句吗”

    李水正打得带劲,刚才那小宦官已经带着侍卫匆匆赶到了。

    小宦官大声说道“绑起来,大王要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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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虎父无犬子

    项伯感觉这小孩是在针对自己。】八】八】读】书,2√3¢o但是他不敢反驳。他现在不是刚来的小白了。在外面排了几天队,他对商君别院、对咸阳城都有所了解。

    他已经听人说了,商君别院里面,哪怕是一条狗都不要得罪。否则的话,谪仙一定会帮狗出气的。

    谪仙这家伙,并不是真的爱护商君别院的人,而是想借机讹钱。

    于是项伯老老实实的交钱了,一边交钱,一边感慨。以前槐谷子在楚地的时候,他也听到过一点关于槐谷子的事。知道这家伙是个木讷老实的人。没想到来了咸阳之后,连一年不到,就变成了这样。

    唉,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秦人这虎狼之国,蛮夷之乡,竟然把一个老实害成这样。

    交完钱之后,狗剩又拿出来一张纸,说道:“签了这份文书,你就是商君别院的人了。以后管吃管住。”

    项伯立刻就警惕起来了。

    他在外面可是听说了,有个倒霉蛋,被谪仙连哄带骗喝了十八杯仙酒,然后就签了一千五百年的aishen契。现在这张纸,不会是aishen契吧?

    于是项伯仔细的读起来了。

    这其中的条款,倒也不是多么不合理。比如第一条,在寻仙途中,要服从谪仙的安排,不能擅自离队。

    项伯觉得没有问题,谪仙管吃管住,让他们寻仙。如果吃的白白胖胖,偷偷溜了,那确实不够意思。

    比如第二条,寻仙途中,若找到了仙人,在仙界的收入,归方士所有。除此之外,沿途获得的特产,归商君别院所有。

    这一条也没有问题。沿途能有什么特产?寻仙人往往要去蛮荒之地,那地方除了几个土人之外,能有什么东西?

    接下来第三条,第四条……

    项伯挨个看下去,发现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狗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对项伯说道:“你签不签?”

    项伯马上说道:“签。”

    他拿起毛笔来,先写了一个项字,觉得不对劲,又连忙勾抹,改成了景鲍。

    狗剩把文书收起来,说道:“进去吧,左手边第一个门就是。”

    项伯哦了一声,向左手边第一个门走过去。

    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敲击声:“时辰到了,开饭了。→八八读==书≥”

    轰然一声,这屋子里面冲出来一百多人,直接把项伯挤倒在地。

    等这些人跑光了,项伯才全身酸疼的站起身来。他向那边看了一眼,刚才跑过去的人,衣着打扮,分明就是方士。

    项伯有点纳闷:不是管吃住吗?还跑什么?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项伯跟着人群走过去,看见一座大院子里面,很多方士端着碗,正在呼噜呼噜的吃饭。

    项伯摇了摇头:“这吃相,与乞丐有何分别?哪有一点方士的样子?难道这些人,也被秦人给同化了?”

    忽然,有人吃完了一碗,疯狂的跑到了一口大锅跟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项伯呵呵冷笑了一声,找了一个干净的碗,掏出一方丝帕,细心的擦拭干净了。

    他走到那口大锅跟前,发现里面只剩下一些菜汤。

    项伯愣了,问坐在不远处的铁头:“饭呢?”

    铁头淡淡的说道:“被人吃光了。”

    项伯愣了:“那我呢?”

    铁头说:“等下一顿吧。”

    项伯:“……”

    接下来几天,项伯变了。

    只要一听到钟声,立刻就会向饭堂冲过去。偶尔有方士挡在前面,项伯还会拳打脚踢,高声叫骂。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将来的反贼,项伯的身体素质绝对高出同辈不少。

    很快,他总是能第一个冲到饭堂。在别人刚刚到达的时候,已经吃完一碗饭了。

    然后跟大家挤在一块,盛出来第二碗。在别人还没有吃完第一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抢第三碗了。

    一般情况下,项伯可以吃四碗饭。如果状态好的话,可以吃五碗。

    这一日,景绻又交了十万钱,来商君别院探望项伯。

    关于商君别院中方士的一些传闻,景绻也听人说过。据说他们故意把饭做不够,美其名曰要锻炼方士们的饥饿能力,免得寻仙途中食不果腹,不能适应。

    景绻担心项伯饿坏了,所以专门买了些馒头。

    但是当他看到项伯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项伯……胖了。

    景绻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不愧是战神项燕的儿子啊。虎父无犬子,在哪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的。

    除了每天抢饭以外,项伯还在商君别院结识了一位好友。这好友姓麻,名字叫麻绳。

    据说麻绳曾经得罪了商君别院的匠户,被害得很惨。所以他和项伯志趣相投,两个人有事没事,就在一块骂谪仙。

    项伯觉得,这个麻绳说话虽然有些粗鄙,但是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于是迅速的和他成了至交。

    至于麻绳,白天的时候跟着项伯对李水破口大骂。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则会把项伯的一举一动,报告给牛犊。

    牛犊听完了之后,总是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等从西域回来,你就可以将功赎罪,正式加入我们商君别院了。”

    麻绳总是很感激地对牛犊说道:“多谢谪仙给我这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让谪仙失望。”

    项伯在商君别院的学仙班一共学了十天,这十天他学的东西很奇怪。和寻找仙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全都是怎么认识动物,怎么认识植物,怎么勘查金银铜铁矿……

    有时候项伯总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进入到幻境中了。在咸阳城经历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毕竟,这也太荒唐了。

    可惜,还没等他想明白,学仙班的课结束了,他被带到了外面的打谷场。

    这里已经聚集了三百来个方士。

    李水站在高处,看着说道:“你们,很快就要出发了。去极西之地,寻找仙人。换而言之,这是一场寻根之旅。寻找本谪仙的故乡。我祝你们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说完之后,李水就走了。

    而项伯等人,则被人催促着,立刻向西方进发。

    项伯很迷茫,很想收拾一下东西,给兄长写一封信再走。但是商君别院的人不允许,催促着他们立刻离开。

    项伯感觉自己像是被流放了。

    直到离开咸阳很远之后,项伯忽然回过味来:既然是寻根之旅,既然是寻找槐谷子的故乡,为什么他自己不来?

    …………

    匈奴,李信正站在一块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远方的匈奴部落。这支部落,是忠于沙提烈的。

    时间不长,他已经摸清楚了这部落的实力、布局、bgbushu。

    随后,李信很有针对性的制定了作战计划。紧接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冒顿被带出来了。

    冒顿一脸的生无可恋,对刚刚收拢的匈奴兵马说道:“去吧,灭掉沙提烈的人。”

    于是,那些匈奴人骑上快马,飞快的朝那支部落冲过去。

    他们没有太多同族的观念,平时为了争夺草场,为了争夺牛羊,也经常会打得头破血流。现在既然是左贤王的命令,那就执行到底。

    于是一阵阵惨呼声传来,帐篷被踏翻了,男人被杀死了。有些女人仓皇的想要拿起武器,同样被无情的杀掉了。

    半个时辰后,李信引着秦兵,以逸待劳,把准备逃走的漏网之鱼,全部杀掉了。

    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即使单于猜到了什么,也要把事情局限在猜测的范围内,要让他疑虑重重,拖延他决策的时间。

    部落中的牛羊都被赶出来了,留下一部分,作为秦军的口粮,剩下的全部送回中原。

    至于帐篷、衣物、毛毯,全部装上车,源源不断的运了回去。

    剩下的金银、刀剑,等等容易携带的东西,则让手下的秦军分了。

    这些秦军忽然发现,这一趟下来,他们一直在以逸待劳,而所获得的,是以前的百倍不止。

    这样的仗,打得太爽了。

    李信马不停蹄,开始计划着进攻下一个匈奴部落……

    这时候,有两个匠户,骑着马疲惫不堪的追了上来,看见李信之后,就无奈的说道:“李大将军,你行军速度也太快了。我们追了三天三夜,总算找到你们了。”

    李信纳闷的问道:“你们为何要找我?”

    那两个匠户说道:“我们是谪仙的信使。谪仙说道,不日要有三百名方士,从咸阳城出发,去往西域。如今匈奴正在交战,请将军画出来一条安全的路线,好让他们平安通过。”

    李信随手指了指靠近中原的那一半,淡淡的说道:“这里,所有地方都被我们打下来了。他们尽可以通过。”

    匠户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的问:“打下来了匈奴的一半国土?”

    李信不以为意的说道:“什么一半国土,不过是几个部落而已。匈奴人逐水草而居,不把他们全部消灭,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匠户敬佩不已的看着李信:“自古以来,北方蛮夷,便是中原的威胁,而李大将军,竟然要扫平北方,好大的气魄啊。这等大功,快要赶上谪仙了。”

    李信有点无语: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槐谷子呢?11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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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从瓦罗兰开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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