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平地起波澜
定了定神,张启东开始观察舞台上的艾欧尼亚乐团。在他们加入之后,娑娜的音乐反而降低了些许感染力。
跌宕起伏、气势磅礴的大鼓过后,是众多管制乐器与特色乐器营造出的金戈铁马之声,想必在幻境里的人已经看到了两军开始交战。
与此同时,众人头上。
“夫人,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白头发的“少年”面色不善。
他正是张启东心心念念的艾克,此时他就坐在众人头上那个最大的,隶属于菲罗斯家族的超级包厢里。
“哦?”一道冰冷又磁性的声音响起,“解释?”
回答艾克的是一位同样白头发的女士,他们看起来就像母子。
包厢正中央是一个古香古色的纯木茶庭,从纹理上看,似乎地面、凳子、中央的茶桌、四周的摆饰都出自同一颗艾欧尼亚树王。
茶桌上摆着一杯芬芳四溢、雾气渺渺的黑色茶水,除了白头发的女士和少年相对而坐,还有数人坐着不同的凳子,围在他们身旁。
在包厢的各个角落,还站着数目不清的各色身影。
如果张启东在这儿,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艾克面前的正是皮城之主——青钢影!
“夫人,你要知道,这次演出来了很多贵客!”白头少年有些焦急,“不提祖安的男爵,光是周围城市的首领就来了十几位,还有恕瑞玛的圣职者和德玛西亚的……”
他在压抑怒火,非常明显!
“行了。”青钢影直接打断他,“难道你准备告诉我,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她捧起茶杯,轻轻地吹了几下,然后小口小口品尝着。
“我—”犹豫再三的艾克,憋出一句,“我有能力处理好。”
“有趣!”青钢影放下茶杯,“你连自己要面对多少敌人都不清楚,却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能处理好?”
她敲敲右手食指,两个角落里的黑影瞬间来到她身旁,低头向她开始汇报。
“夫人,目前基本可以确认,下方的艾欧尼亚团队就是隶属于金魔的伪装团队,金魔本人似乎也在其中,来自恕瑞玛的未知强者目标应该是各大家族族长身上的原初水晶,诺克萨斯人分成了三组,行动和目的未知,剩余的势力及强者尚未露出明显意向。”
“太过分了。”
“对啊,目标居然是原初水晶,那可是我们皮城的财富之源!”
几个围坐在青钢影周围的人愤然怒骂,他们似乎更在意恕瑞玛的来客。
“艾欧尼亚金魔?”艾克同样愣住了,“金魔、金,难不成还有这么大胆的罪犯?”
没有人回答他。
青钢影泛着丝丝白光的眸子已经转向了密探。
“基本?”
她神态平和,语气也不像咄咄逼人,密探却浑身忍不住一颤。
……
“可笑。”一个同样冰冷,但听起来充满恶意的嘲笑声响起,“你连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知道,却能在这里淡定品茶。”
密探身后的影子忽然立起,像一张薄薄的纸片一样,引起了众人注意。它睁开一双猩红无比的眸子,惊得几个围坐之人差点跳起来。
“这个世界稍微有点权力的人都知道,均衡教派一直有三位暗影宗师担任神圣暗影守卫之职,但是数百年来,只有苦说一人赢得艾欧尼亚最强者之头衔,而金魔,是苦说耗费数年才堪堪捕获的人间恶魔,就凭你手下这些歪瓜裂枣……不过他们还是有优点的,起码颇具自知之明。”
影子眯着眼来到茶桌旁,像模像样地“坐”下。
“你说完了?”青钢影看都没看他一眼,“礼貌与身份是不会轻易分离的,我希望你下次能称呼我灰夫人。”
影子闭上眼,不可置否。
“你,继续。”她示意另一个密探。
“是的,夫人。”另一个密探掏出一张名单,“据调查,
阿比诺家的索菲亚小姐、米达尔达家的银管事、海克斯工程副主管艾佛利等二十七人已经遭到未知力量渗透,其中有十三人不在现场,根据您给出的清单,起码七成以上的重要技术已经被神秘势力掌握,并且极有可能随时外传。”
“这……”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白胡子老人懵了。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懵了。
“这个重要技术包括哪些?”另一人中年人心急火燎地反问。
“包括机械传动、能源提取、符文烙印、动力……可以这么说,除了各大家族的核心保密技术,几乎所有的技术已经全部外泄,其中包括阿比诺家最新研发出的伪s级海克斯动力装置,它包含了船只动力、武器动力、机械动力等多……”
听到这里,艾克眼神微动。
“该死的索菲亚,我当初就不该相信她那个短命父亲!”
“现在生气也没用了,我们必须拿回这些资料,否则一旦让它们落到……”白胡子老头憋了一会,“让它们落到谁的手里都不行,各大家族除了核心技术,几乎所有技术都是共享的,一旦资料外泄,那我们的所有东西都会大幅度贬值。”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层层剥削,老头差点将自己的胡子揪下来。
中年人颇为凶狠的眼神瞥了一眼青钢影,理智地说道:
“不对,有很多技术即使泄露,别人一时间也无法复制,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的源头,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神秘势力应该就是金魔,皮城的所有事情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短短几个月我们就疲于奔命……”
众人一副赞同的模样。
“怦、怦!”
青钢影又轻轻敲了两下茶座,包厢里立马安静下来。
“你们的意见总是那么平庸,而且毫无作用。”她从密探手中拿过名单。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留下,其他人全部杀掉,然后让密探们都回来,把驻守在皮城的第一机械警卫团调下来,让今天控制日之门的白痴密切关注信号,不要有丝毫犹豫,今天可以全部错杀,但是不能放走一丝可能……”
在场的所有人一阵心惊肉跳。
“夫人,这……”密探下意识地抬头。
他用余光掠过艾克和围坐的众人,等待别人替他反驳。
在巴蓓特剧院一共坐着四位数以上身份还算尊贵的人,其中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强者和富商,这不是密探们想杀就能杀的!
“这是你第一次质疑我的命令,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
“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果然,艾克第一时间拍桌子反对……
新王登基,凤凰涅槃!!!
“我是爸爸,他们都是我儿子!”
——贡具人的最后挣扎
“再打一年,相信自己……我们,是冠军!!!”
——新王宣言
“欧洲人似乎不太明白在图书馆应该干点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我就是我自己,我就是,天!”
——天
“我觉得今天不是我们打的太好,而是对手打得不行!”
——侮辱之源lwx
“我才是mvp,我才是爹!”
——黄毛的无力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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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fpx在十一月十号力斩g2,勇夺世界冠军。
比赛结束时北京时间是23时20分,还能赶上双11……
肯定有很多人和歌神一样,完全想不到最后是fpx夺冠,即使这支“无名之队”是lpl夏季赛的冠军,特别是在他们一开始就输了两局的情况下。(难道我是冠军粉?)
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fpx现在是真的强,全面的强,如果让他们从头到尾再打一次,估计结果相差也不大。因为这只凤凰是真凤凰,他们正在不断的浴火,然后更强!
简单看一下第一局,g2中路拿出派克这种油腻的水鬼(没错,就是水鬼,充满了怨念的比尔吉沃特三大恐怖之一),出门还带了掠食者草鞋,满心以为这样就能克制泰坦(又是比尔吉沃特的三大恐怖之一,莫非冥冥中有一股神秘力量正在……娜伽卡波洛丝牛逼)!
但是一级tian主动换红,然后锤石“蹲”到了准备刷石头人的蜘蛛(暗影岛君王的对视),紧接着就是中路果断的交t越上塔,然后一套超级军训组合拳糊在g2上单脸上,就问你们懵不懵!
不仅我懵,估计g2也懵了,面对全新的体系和非常规打法,他们措手不及,在三十分钟左右的火龙团团输后,g2可能集体陷入了心态失衡的压力当中,不然没办法解释他们的第二第三局……
三级t上路越塔,这种操作除了fpx,估计没人做的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和朋友“吹”,如果这局fpx赢,那比赛的悬念就不大了,如果g2变招没有取得优势,那就是3比0。(认真脸)
如果说在很多年前,是某个塔之子赛区“教会”了我们运营和谋划,或许接下来的数年里,我们要教会别人什么是天马行空的战术和完美的团队执行能力!
没错,就是近乎完美。
从一开始的输,到最后面赢得如此彻底,到底是什么改变了fpx?
或许大家可以跟歌神去找找答案。以下是百度简介:
2017年,fpx(funplusphoenix),即趣加电子竞技俱乐部正式成立,宣布进军lpl。
2018年lpl春季赛因积分不足未能晋级季后赛,结束自己的春季赛之旅。
2018年lpl夏季赛,以8胜11负西部第4成功闯入季后赛,9月6日,在第一轮季后赛比赛中1:3不敌jdg,结束夏季赛之旅。
2019年lpl春季赛,以常规赛第一闯入季后赛,同时拿下了洲际赛的名额,在季后赛第三轮比赛中2:3不敌jdg,无缘决赛,随后在季军赛中3:1战胜top战队,获得季军。
2019年8月16日,2019英雄联盟lpl夏季赛,fpx以2-0战胜dmo,锁定常规赛第一名,将直接保送至季后赛半决赛。
在8月31日,2019年《英雄联盟》职业联赛,最终fpx以3-1击败blg拿下了lpl夏季赛总决赛门票。由于fpx在晋级积分上拥有优势,他们也率先锁定了2019年全球总决赛的晋级资格。
在9月8日,2019年lpl夏季赛之中,fpx以3:1击败rng获得2019年lpl夏季赛冠军。
2019年11月10日,fpx战队3比0横扫g2战队,夺得2019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冠军;让lpl蝉联了s赛冠军。
我们可以看到,fpx从19年开始变强,到年底,它就成了s赛冠军!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我们随便说说吧,先从上单开始。
“打得不好所以被压,原因就是打得不好,打得不好就是打得不好,什么感觉打得不好?就是打得不好!对线也打的不好打团也打得不好,我打了很多年,我知道自己哪里打得不好,我都会知道,我总是会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的(锅)我的(锅)!”
“进了四强的这个结果是好的,但是我自己打的不好,所以没什么开心的感觉,今天赢了就是队友打得好……我有这种感觉,我打了很多年都没什么很特别的结果,这次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但是这是一个机会嘛,就给我自己的一个机会!”
以上是贡具人在fpx纪录片当中说的原话。
gimgoon,fpx上单贡具人,顶级的“蓝领”型上单,擅长高强度双语即兴rap。
他的资料让歌神一顿好找,在夺冠后的第三个小时,他的百度资料仍然只有寥寥百来字。(所以全篇资料大多数来自虎扑“小喵丨英梨梨”)
实际上贡具人接触lol很久了,2013年6月,他为一支据记载叫tal的队伍效力,而且他曾在三星和kt这种队伍做过练习生和替补选手,和huni一起,堪称是一名少年天才。
少年天才稀少,想当年一个钻石就能让歌神的众多同学喊着要报大腿,更别说十来岁就能独自打上大师、王者的超级天才了。
但是普通的少年天才并不罕见,因为世界,太大!
宁**头,不做凤尾!
2015年左右,一直坐板凳的gimgoon选择来到华夏,成为最早的韩援之一。
但是,初来乍到的gimgoon因为没有成就,所以没有被lpl的大牌俱乐部相中,而是进入了一支名为“epa”的队伍打甲级职业联赛,即lspl。
lspl从2014年起,就是晋升lpl的唯一通道,贡具人所在的epa,要通过层层选拔,战胜诸多同级选手,才能登上lpl的舞台。
而且刚刚打进lpl的队伍,如果没有大幅度换人或增强,很容易跟不上lpl大部队的节奏。
比如天真的epa,他们这个“菜鸟”队走过千难万险进入lpl,却基本保留了lspl阵容,结果在lpl惨遭毒打,一路滑向保级。
当时规则中最残酷的一点是ab组各自的最后一名将直面彼此,而这两队的败者则直接掉级,不再有任何机会。epa为了逃离a组最后一名的命运,开始了疯狂的换人。
赛前展示的队伍集体照上,一个个新的选手被补充上去,不同批次的定妆照有不同的色调,甚至还有不同的清晰度,仿佛一块块被打上去的补丁,试图弥补队伍之前失利带来的危机。最后全家福上的总人数竟然达到了15人之多。
但是无论阵容如何调整,gimgoon是始终不动的。他一直都是支撑着epa的最后一座山峰,也是善于缔造奇迹的那个人。在常规赛接近尾声,面对小组第一的qg时,gimgoon男枪灵性传送偷家终结一切,为epa拿到了关键的一分,这让他们有了一争小组倒二的机会。
2016lpl春季赛最后一周最后一个比赛日最后一场比赛,a组垫底的两支队伍epa和m3直面彼此,开始争夺升降级赛中较为有利的一个位置。
之前的两场比赛分别是a组前两名qg和we的大战,以及颇具人气的lgd和ss的较量。两个bo3打满,轮到epa和m3时,天色已晚,观众意兴阑珊,纷纷离场。
整个场馆突然变得空荡,因为垫底队伍的比拼对于观众而言不好看也不重要。但这不好看、不重要、也没人气的比赛却是epa和m3的生死局。贡具人横刀立马坐在舞台上,面对着空荡荡的观众席,给那个春季常规赛划下了一个句号。
最终epa保级成功,歌神丝毫不怀疑,贡具人当时肯定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他凭自己的努力,一拳一脚,一刀一剑打进了lpl!(实际上,贡具人在当时的确是爹,所以他是当过爹的)
就在贡具人觉得努力必定有回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时,意外立马来临。
夏季赛,epa和掉级的m3合并成了gt。合两队之力组成的新队伍在赛季开始时一往无前,但是……最后他们凭借前半程的胜场勉强混进了季后赛。
第二年春季赛,gt,掉级。
毫无疑问,gimgoon也随着他们一起回到了次级联赛。而当初和他同样在练习生里混的huni,已经走上了和他完全不同的人生。
2017年4月,距离gimgoon来到华夏已经过去了两年半,这段时间长度比他在高国的全部职业生涯翻了一倍不止,但两年半的挣扎之后,gimgoon又回到原点。
那天他在微博用韩语发了一个词语:人生!
“如果让我再去次级联赛打一次,我真的不想体验那种生活了。”
贡具人这样描述自己的次级联赛生涯,他真的想过回去服兵役。
“感觉职业生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这次想拿一个好成绩,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带来特别的意义。”2018加入fpx的贡具人如是说。
他用一句话否定了自己艰难挣扎的数年时光,但是fpx2018的战绩……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
单从这几年来看,贡具人几乎注定要落寞的回到祖国,跟自己花费了青春与热血追寻的lol说再见。遥想三年前,青春正好的他远赴异国他乡,语言听不懂,饭菜吃不惯,钱也赚不多,只为坚持一个所谓的梦想,三年过去,几乎没有任何成绩的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对于电子竞技来说,状态下滑意味着“死亡”……
2019春季半决赛记录片,贡具人平静地说了一句,“今天之前,有谁记得我已经在这里奋战了4年!”
四年!四年的浴血奋战,只为从底端爬上能被人看见的平台!
在贡具人加入fpx的第二年,进入lpl的第五年,他才第一次被这个国度,被这个世界正式“看见”!
这几乎差点耗光gimgoon的所有力气,他最巅峰的时刻或许早已逝去,留下的只是一个沉稳到几乎无法撼动的,上单贡具人。
夏季赛夺冠后,fpx的推特换了头像,是其他四位选手表情激动地扑进gimgoon怀里的镜头。这张照片里的gimgoon的背影看起来格外沉稳,甚至带着一些长辈的慈祥。
fpx的所有选手都是首次拿到自己的lpl冠军,他们中的好几个没忍住泪洒舞台,这其中gimgoon是所有选手里年龄最大的。
他曾看着和他同为练习生的人成为冉冉升起的新星;他曾用掉两年半的时间苦苦挣扎又回到原点;他曾在次级联赛沉浮,却不断告诉自己总有机会能拿到冠军;教练战马说,gimgoon是为队伍牺牲最大的一个,他本是最应该激动,最应该感慨的人,因为他花去了最长的时间,因为他可能只剩最短的时间。
但他却表现得格外淡定。一如2016年他就表现出来的那样,一如他在微博玩笑里自称的那样。即使在这最应该激动的一刻他都如此沉稳。
“因为我努力了很多年,这个冠军应该早一点拿到的,现在年纪比较大,所以没有那么激动。”gimgoon这样解释。
他自己直播说过,身体已经跟不上意识了,在补刀和换血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顾不上另一个。而曾经巅峰时期的他其实十分高光,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自己找找。
自闭、爬起、自闭、爬起、自闭、爬起……贡具人其实是最典型的,凤凰涅槃!
不说faker、shy男这种出道即巅峰的天才,也不说doinb、肉鸡这种明星选手,刚出道的贡具人甚至连一些普通的职业选手都“比”不上。
这个比不上并不是指技术和操作,而是运气,和机会。
他几乎“白白”花费了数年时光在次级联赛,把自己的巅峰期“浪费”掉。不过在最后,稳得不能再稳的他终于还是遇上了fpx,遇上了这些改变他一生的队友。
这也离不开他的坚持和付出。据统计,贡具人在整个世界赛期间,默默打了五百多局排位,杀掉的小兵起码有一个诺克萨斯集团军那么多。作为工具人,他抗压时简直就是塔之子,被压几十刀都不动声色,论操作,他克烈差点单杀阿卡丽,鳄鱼差点单杀奎因,关键时刻还能打出合格的输出,吃足伤害……这也是顶级工具人应有的素质。
而fpx众人之间的改变,其实应该算得上是互相成全,而互相成全当中最关键最关键的超级核心,应该是fpx的中野,金咕咕和天。
……
所谓的《涅槃》,应该是fpx的涅槃,是天,是doinb,是贡具人,lwx和lqs的涅槃。
主题曲里出现过的三大中单法王依次是faker,caps和ig的肉鸡,他们的排名是四强、亚军、四强,而他们在视频里齐齐看着的方向,估计就是引领了新版本的doinb。
doinb,半职业舞蹈家,业余相声选手,华夏女婿,吃段子长大、普通话最好的顶级中单之一。
如果飞科和金咕咕同时掉下水里,歌神只能救一个,那我会救金咕咕,然后和他一起在岸上跳舞,并且直播给飞科大声加油。
关注lpl,喜欢看比赛的同志们应该都知道金咕咕,他是真的顶,真的让人扛不住。
2015年,金咕咕跟随浪潮来到华夏,成功加入qg战队,没错,就是刚才提过的qg。
相比贡具人,金咕咕的起点和高光都显得如此明亮,2015年德玛西亚杯重庆站qg以3:2战胜we战队夺得季军;lspl春季赛qg战队以3:1战胜vgp战队,取得lspl春季赛冠军,顺利晋级2015年lpl夏季赛;2015年lpl夏季赛qg战队顺利晋级季后赛,在季后赛以3:2战胜ig战队晋级,最终取得亚军……
他在那时同贡具人一样,是绝对的“爹”级人物。
然后他因为某些原因,再次跌入lspl,进入nby战队。同年夏季赛,他带领队友一路过关斩将,最终以3:2战胜ym战队,顺利晋级2017年lpl春季赛。(据说当时主播笑笑等人已经开始给ym战队庆祝了)
随后金咕咕所在的队伍被jingdong收购,开始了长达数场的连败,在取得第一场胜利时,他哭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哭,他曾经哭着直播说想继续打职业,曾经哭着说感觉不行了谢谢粉丝,哭着说他不想回去卖泡菜和土豆丝,他想去s赛,哭到只能让老婆发微博……
而且据歌神所知,他回去可能连泡菜都卖不动。faker曾在直播时候说,自己最想排到杰克船长,最不喜欢金泰相,也就是金咕咕。
具体的场景我们可以幻想一下:一个华夏路人王跑去高国打职业,十分热爱高丽文化,说得一口流利韩语,还准备“入赘”高国,赛场上赢下华夏的时候手舞足蹈、振臂高呼,中文采访他时,他还用韩语大喊“lck加油”,“我们lck牛逼第一”……等他回国卖切糕,你们猜国人会怎么弄他。
说不定他的切糕摊一天得碎八十回,次次来的人还不重样。
我们举个实际例子:
回到2017年尾,拿命c的金咕咕被“卖”到rw,然后他立马在2018的洲际赛上,代表lpl赛区跟lck赛区比赛,并且顺利拿下赛点。
当时的情况是lpl赛区和lck赛区走到决赛,两大赛区的四个战队展开五轮碰撞,胜者几乎可以直接表明到底是lpl强还是lck强。
这个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lck的队伍分别是:冠军kz,亚军afs,季军kt和殿军skt。
首站ig不幸败于kt,二战rng拿下skt,三战edg输给了afs,第四战就是rw对阵kz!
1比2落后一分,而且rw要面对的是lck的头号种子,kz!
如果rw输了,那么压箱底的rng就成了笑话,即使他们能赢过afs,也没有任何意义。并且当时大部分的人都不看好rw,甚至包括很多自己人,从选手到解说。
因为rw其实就是lpl的下等马,而kz在那一年横扫了所有lck队伍。当时的解说有过一句话,rw打出自己的风采,不留遗憾就好!
唯有rw自己相信自己。他们在镜头前、在训练室、在赛场上都说了,一定要帮rng打个第五局回来。
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面对近乎没有胜算的局面,smlz选择死歌,而doinb则拿出了他常吹的,洲际赛的克烈!
比赛走到三十三分,背水一战的克烈tp了一个十分钟没被排掉的真眼,切进后排,以一敌三,打碎鸟蛋,将lck头号种子kz一波带走。
战后金咕咕拍桌而起,高举双手,兴奋地仰天大笑、手舞足蹈,估计给不少lck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其中就有歌神。而且lck四个中单有三个回去就练起了克烈……
他不止一次在这种场合下用中文说“我们lpl是世界第一”这种话,今年拿下s9,想必他入籍有望。
在同年从rw转到fpx后,他带领队友一路横扫,最终登顶王座!
某前职业战队助教公开说过,rw战队的前中期串联者和灵魂都是doinb,他的支援能力、沟通能力、指挥能力非常高,是lpl少有的、最重要的节奏发动机,又称自带体系。
6级前的越塔工作非常繁琐,边路和中路的兵线信息、打野动向、越塔路召唤师技能、血量……总之他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而且充满能量精力无限,学习能力和主观能动性特别强,具体歌神觉得表现在学中文这件事上。
而除了游戏技术和意识,歌神觉得金咕咕最大的特质其实应该是心态。
rw工作人员曾经公开肯定过他,说如果要选个职业偶像,一定是金咕咕。媒体、导演、主持,就连总部的工程师都很喜欢他。
他敬业,宣传片让拍就拍,舞说跳就跳,什么配合工作都会二话不说直接做好,对待所有人都非常好,即使是输了比赛的情况下,镜头给到就会下意识地鞠躬微笑,除非忍不住……
举个栗子:某一次在重庆打完季军赛,工作人员想跟他合影,完了之后特小声地说了一句“光线有点暗”,结果已经和打野坐在阶梯上的他走回去问需不需要重新再拍,工作人员连忙摆手说不用,结果他不依不饶地bb,弄得别人都不好意思为止。
他的逗比、礼貌、热情、阳光,为他带领团队打下了坚不可摧的基础,曾经跌落低谷,收到兄弟和老婆鼓励后又重新站起来的他,可能深知鼓励的重要性,或许贡具人和小天缺的就是这样的队友,他同样如此。
“如果不是我老婆让我……可能我已经退役了!”夺冠后的他如是说。
实际上,fpx的五人互相都得到过来自队友的鼓励和支持,歌神觉得这也是他们能如此团结、如此犀利的原因,比如最新诞生的fmvp,天!
……
天的经历要更加纯粹,相比贡具人和金咕咕,土生土长的他毕竟没有语言压力、环境压力等外部问题。但是他也不是一出道就被看好,他同样是从lspl“爬”出来的。
他一开始加入的战队,正是在金咕咕篇提到的ym战队!(命运真是个鬼东西)
ym战队,电竞黄埔军校,背后**oss是pdd嫖老师,常年混迹于lspl,7过lpl而不入。曾经向lpl输送ming、ning、tian等多位优秀到爆炸的超级明星选手。
没有错,ning和tian这两个fmvp冠军打野,都是ym亲自转交出去的!(嫖老师哭晕厕所,趁着双十一超高价出售战队成员)
不同的是,ning一开始打的是ad位,他和ming组成的下路双人组一路登上国服第一,拿了lspl三次亚军,最终被直接送到ig打野。
而tian的路艰苦了很多,他高中就读于人大附中并且学习成绩优异,家里往上数三年都是医生,母亲又是老师,并且他十三岁打上了lol钻一。
十三岁,钻一!
十三岁,钻一!
十三岁,钻一!
15年msi比赛,edg击败skt夺得冠军,厂长的寡妇终结了faker妖姬的不败传说,看得屏幕前的tian热血沸腾,他决定放弃学业走上职业道路。因为他曾经调侃过自己如果不打比赛应该会考上清华,所以他又被称为“清华打野”。
曾经有人问他:“cearlove的对你的影响是不是比较大。”tian纠正:“是非常大。”
tian前往广州参加三级联赛tga,然后输在了网吧赛,职业赛场并没有想的那么轻松。因为国服的rank分比较高,他被pdd旗下的主播小马注意到了,最终被邀请到ym战队做了ning的替补。
彼时的ym因为ming去了rng,所以重建了。tian没有展露出比其他人更高的天赋,一直被按死板凳上,直到ning转会去了ig,才终于有机会上场,不过嘛……
最终2018年,tian和ym中单knight一起被pdd介绍到了sn战队。(电竞黄埔军校石锤)
knight一上场就获得了不少的关注,被视为下一代国产中单头牌的接班人。而tian还在和另外一名打野h4cker竞争首发。在春季赛tian一共上了12场比赛,5胜7负,夏季赛干脆和knight一起坐板凳。不同的是knight是因为合同纠纷,而tian纯粹是表现不如h4cker。
赛季结束后,tian离开了sn,加入fpx。安静而沉默的他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即使是ppd,也是通过弹幕才知道他成了lpl的一线打野。
有文章提到,doinb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他能够挖掘平庸队友的潜力,在他的指挥之下,整支队伍会凝聚在一起。若是本来不平庸的选手遇到doinb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tian就像是一块没有人发现的璞玉,直到doinb来敲开了外面的石皮,才显露出内在的不凡。
已经“年迈”的贡具人和十分不甘的金咕咕非常喜欢这个“少年天才”,一开始是doinb在支援比较缺乏经验的tian,让他能够大胆的入侵对方的野区。随着比赛的进行和升级,慢慢变成了tian支援对线的doinb,然后尽快地进入fpx的四包二节奏。
潜力慢慢转变成战斗力,最终成长起来的tian,真的成了fpx,乃至lpl的天!
tian是唯一一个看起来像“英雄”的人。贡具人如果来到符文之地,或许只能成为一个普通将军,doinb稍微好一点,有三、五成几率成为英雄,而tian,有八成希望。
没什么别的,因为天资和灵性。
虽然这种天资要收到别人启发,但是在符文之地,可是有魔法学院的。
比起在lspl挣扎数次的金咕咕和贡具人,tian的运气其实相当不错,在夏季赛夺冠后他也公开发过微博。说去年其实前路非常黑暗,但他不愿意放弃,最终还是证明了自己,十分感谢fpx的老板再次给他机会。(据说老板买下他时费用非常低,血赚)
互为父子的fpx中野正式成型,涅槃进度完成大半。贡具人涅槃最狠,金咕咕涅槃最为努力,tian涅槃最快,剩下的就是下路组。
……
lqs和lwx,2015年便在lspl的tcs队伍组成搭档,16年底,队伍保级失败解散,二人被一起转去lpl俱乐部newbee打下路。
2017年年底,newbee官宣退出lpl,无路可去的双人组被fpx的老板出手拿下。最终lqs拿下lpl2019夏季总决赛mvp,lwx更是在s9总决赛上更是一次没死。
甚至可以这样说,lwx光是在世界赛的表现就能看成涅槃的缩影。
作为lpl的一号种子,夏季赛的冠军,但凡看过lwx第一局“下饭”场面的人恐怕都忍不住会骂他,实际上有很多人将之付诸行动了。
lwx被直接骂上热搜,什么“五倍压自己输”、“阻拦队友梦想”、“lpl是不是一个很弱的赛区”这样的话几乎攻占全网,但是lwx在队友的理解和帮助下,状态不降反升,最终涅槃成功,携手夺冠。
早在夏季赛夺冠时,他的搭档lqs就说过,“新来的中野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新东西,我们多了很多战术和打法,在想法和套路上都有所进步,实力也有提升,对游戏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还有“新来的队员大家都感觉性格蛮好的,大家平时很容易玩到一起,氛围是挺好的”这种话。当然,身为数年的老伙计,他们二人彼此之间肯定也是有默契和信任的,这也是他们能稳住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实上面的一大堆话,看起来更像马后炮。
在fpx没夺冠前,doinb就是一个结了婚打算退役的半明星中单,那时是s8,没能去世界赛的他直播需要戴颈套,常常需要去医院诊治,只是因为老婆的支持,和fpx老板锲而不舍、三顾茅庐般的邀请才让他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tian就是一个被合同荒废了半个赛季的半废打野,败绩多过胜绩,潜力基本上没有人能看出来,除了他自己坚信自己有“潜力”,选择加入在外人看起来等同于“养老”的fpx,再也没有人注意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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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辅在某种意义上和tian组成了共同体,在二二对决或者多人对决上往往能轻易取得优势。其中金咕咕自带体系的超级稳定性和特殊性无疑和tian非常搭,直接改变了lol竞技的中路生态,让肉鸡难受无比,让g2彻底懵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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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均衡、影流、劫!
“你知道下面到底坐了多少人吗?”情急之下,艾克没有使用尊称。
“除去特意邀请的贵宾,下面坐了六千多个祖安人,其中大部分是各个行业的骨干和优秀工人,还有四千多个皮城人,其中一部分是对祖安抱有善意的和平人士,一部分是为娑娜、为交际、为我艾克或者是为了某些人特意前来的,一旦将他们全部……”
“别说了,艾克。”
“这件事确实需要商榷,我们可以慢慢来。”
一个一直没出声的光头老人从座位上站起,高大的身子略显佝偻。
他身披纯白色的丝绸长袍,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华丽服饰,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皱纹和苍老,与在座的众人有着鲜明对比,特别是显得锋利又年轻、全身细腻鎏金的青钢影。
在皮城,有钱人“年轻”个数十上百年是一件小事情。
老人慢吞吞地走到艾克身旁,用布满斑点的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对着青钢影点了点头,随后整理长袍,在影子对面的位置端正坐下。
“抱歉,夫人,我激动了。”平静下来的艾克意识到了什么。
青钢影抬起茶杯,不发一语。
“看样子,这位应该是大名鼎鼎的恒星元老。”影子忽然发出声音,“听说灰夫人在皮城向来说一不二,看来这一切只是谣传。”
他前言不搭后语。
不过看着一团漆黑的实质影子凭空发声,众人略感惊奇诡异。
被称为恒星元老的老者从兜里掏出一个茶杯,推到青钢影面前,笑着说:
“影流之主说笑了,皮城是一个代表和平与进步的城邦,在这里绝不会出现独裁统治。”
“你提的条件,我们元老会已经慎重考虑过了,今晚皮城就会发布针对辛吉德的通缉令,并派出警探进行搜捕,他犯下的罪行确实无法宽恕,只是这个金魔一事,希望……”
老者的话让艾克面色有些不自然,而且非常明显。恒星的出面虽然止住了事情恶化,但是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正面解决问题。
“通缉令?”影子轻笑,“真是麻烦你们了,呵呵,不如你们直接将他的位置告诉我吧。”
一时间无人应声。
恒星将被青钢影斟满的茶杯移回自己面前,俯下身吹气。
渺渺的烟雾在茶桌上升起,一时间遮住了众人的脸庞。
“唔,香!”他将烟雾吸入鼻孔,深深陶醉,“产自尚赞的云雾黑茶,目前被炒到十银轮一克,听说尚赞的云雾树已经被当地教派列入了宗门财产,不允许普通人采摘。”
艾克一愣,下意识地望向青钢影面前,那里有一个比人头还稍大一点的古朴茶壶,里面泡着成团成团的茶叶,重量绝对不下半斤。
灰夫人喝茶与一般人不同。
艾克也认识很多喜欢喝茶的富商元老,他们都是将茶叶泡到舒展开才慢慢饮用,而灰夫人喜欢用特殊小圆球把茶叶包起来,每隔一段时间自动挤压一次,数次过后往往直接更换。
所以这壶茶,价值数千银轮!
这还是不考虑茶壶的情况,她每种茶都有对应的茶壶使用,都是直接从茶树上取树心,再请数位大师联手炮制的。
一个伐木区的勤奋工人工作一个月能赚取三到五个银轮,刨去花销只剩一到两个。也就是说,灰夫人一壶茶喝掉了他们几辈子。
幸亏桌子不是普通桌子,不然刚才他拍那一下,绝对会将茶壶拍翻。
轻叹一口气,艾克又瞥了一眼被称为影流之主的影子。出于某种原因,他听说,也调查过这位影流之主,就在不久前,也就是前两天。
他是艾欧尼亚来的超级强者,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诺艾战役提供了大量炼金炸弹,并且直接参与了战役的大炼金术士,辛吉德。
听说他出手从来没有失败过,即使对象是诺克萨斯的强大将军。
……
影流之主——劫,一个艾欧尼亚新兴教派的领袖。
据说劫同样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幼便被抛弃在均衡教派门前。上一任暗影大宗师,神圣暗影守卫之首——苦说大师,亲自收留了他,并开始教导他传统武术。
劫童年时期和青年时期的情报非常详细,同苦说大师一起跋山涉水,用数年时光抓捕金魔的他,在艾欧尼亚可谓是家喻户晓。
作为冉冉升起的新星,劫的一举一动都时刻有人关注,无数年轻的宗门子弟将他一无所有,却凭实力步步崛起的事迹当做床前励志故事背诵,直到他被逐出师门那一天前。
均衡教派的理念和目标对普通人来说是个秘密,可强者早已人人知晓。
艾欧尼亚作为初生之土,不仅拥有狂野的原生魔法,还存在无数或强大、或弱小、或善良、或邪恶的灵体。均衡教派就是一个以维护艾欧尼亚神圣平衡为己任的团体。
教派的信徒们行走于精神与物质两个世界之中,协调两界之间的冲突,而且有必要的时候,也会使用强制力介入。三位暗影宗师各司其职,千年来从未发生过意外。
精神与物质之间的均衡!
一句艾克根本看不懂的话,成为劫的枷锁。均衡要求它的门人无惧,无恨,无爱——无一切动摇均衡之物,这也意味着在诺克萨斯侵略艾欧尼亚时,均衡教派不能出手相助。
这点不仅刺激了诸多热血之士,也刺激了被作为明星崇拜的劫。
战争愈演愈烈后,劫带着一众有心参战的均衡教徒,在庙堂之上公开对话苦说,要求均衡教派动用一切力量打击诺克萨斯侵略者。
苦说面无表情的拒绝了,于是劫带领众人叛出师门。
作为艾欧尼亚第一强者的亲传弟子,劫的到来大大鼓舞了反抗军士气,诸多教派的年青人纷纷响应劫的号召,从迂腐的师门中走出。
出神入化的刺客之术在战场上绽放,无论是诺克萨斯的军团将领,还是玩忽职守、消极抵抗的艾欧尼亚守卫,全都会陷入残忍的影杀阵——甚至包括那些结盟立场摇摆不定的本土瓦斯塔亚族。
但亲传弟子终究只是弟子,当血月在艾欧尼亚的战场浮现,刺客将军们鬼魅的身影频繁出没时,劫带领的宗门弟子瞬间溃败。
他集结所有在战场上存活的信徒,重新回到了均衡教派庙堂。当他再次出现时,一个名为影流的教派悄悄笼罩了整个艾欧尼亚。
有传闻说他亲手杀死了苦说大师,不过没人相信。在艾欧尼亚的诸多大师眼中,苦说约莫可以打一个军团的劫,并且不会受伤。
但是均衡教派的确出现了分裂,名为影流之徒的暗影战士占据了均衡庙堂,并与随后赶回来的均衡信徒爆发大战,最终全员离去。
自此,影流门徒开始在战场上频频出现,彻底抛弃了仁慈与怜悯的黑影们不仅会残杀诺克萨斯士兵,还会将抵抗不积极的艾欧尼亚反抗军一同杀死,堪称变态无情。
影流之主——劫,也从一介弟子晋升为新的暗影宗师,并迅速在战场上击杀两名诺克萨斯将军,以腥风血雨扼住了帝国攻势。
正是因为劫与影流的横空出世,帝国的侵略才如此艰难。不然诺克萨斯两年就足以将兵锋推着普雷希典,毕竟帝国士兵的素质远远高于反抗军,况且还有祖安的炼金术士支持。
祖安,或者说辛吉德有今天也是应该的,人不会只活在当下。
为过去负责,为将来考虑,这都是人要背负,或者应该做的。
艾克心里清楚,劫的到来意味着祖安即将发生动荡。不管他的目标是炼金术士联盟还是仅有辛吉德,炼金男爵团体都不会放任他搞事……
六十五、滴血莲花
一念理清思绪,艾克再次看向品茶的恒星长老与灰夫人。
炼金男爵这个松散团体的诞生可以说是因为炼金术士联盟,也可以说是为了皮城。在百来年前,皮城和祖安的管制远远不及现在严格,很多罪行往往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
炼金男爵其实就是祖安的元老会,善于管理的炼金术士以暴制暴,用更强大的武力治理祖安。维克托的横空出世,无疑直接打破了这种局面,但是自从维克托全身金属化后,他就没怎么管过祖安,都是布里茨在“代劳”。
恰巧许多炼金男爵身上背有大案,是那种交钱都搞不定的,所以他们根本无法在底层出现,于是地沟男爵开始疯狂扩张地盘。
“我想要重整祖安,炼金男爵是绝对要管制的,长老会虽然一直否定男爵与皮城的关系,但是……”艾克看了一眼劫,心中盘算。
别看那天的炼金男爵不堪一击,那是因为他们有许多武器在底层被禁用。想闯进男爵的老巢击杀他们,难度不亚于闯进法师塔击杀一名法师,反正艾克自认为很艰难。
但是看劫这自信的样子,似乎给个地址他就会屁颠屁颠杀进去。
短暂的喝茶时间,艾克在心中直接作了数篇论文。
影子无趣地等待一阵后,猩红的眸子转动,看向了艾克:
“你似乎,非常注意我?”
“没事,就是前些天在地沟区遇到了一个使用暗影能量的超级刺客,很强很强,金边警卫根本拦不住那种,不过肯定不是你。”艾克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青钢影。
“祖安的事情我不插手很久了,或许你可以直接问问恒星和这位影流之主。”
青钢影斟满茶杯,举起茶壶,示意密探给她更换茶叶。
“问问问!”影子再次开始讥讽,“问你们一个地址你们也拿不出来,问你们一个方案你们也拿不出来,听说辛吉德是元老会养的一条看门犬,莫非灰夫人是因为……”
“大胆!”
“住嘴!”
两个密探及时喝住他。
恒星举起双手轻轻一压,示意密探退后,两只有些浑浊的眼睛直视影流之主,沉声道:
“辛吉德和元老会没有半点见不得人的关系,他对艾欧尼亚做出的事情,我表示哀痛并愤怒,但是他的具体位置我们确实不知,更别提将他交出来了,即使是元老会,也无法奈何一位大炼金术士,特别是祖安的大炼金术士。”
“真是感人肺腑!”影子裂开嘴,露出惨白的尖锐怪齿。
就在争执即将升级时,影子和手捧茶杯的青钢影僵了一下,已经泛黄光的机械眼和猩红眼眸齐齐朝包厢某处看去,仿佛穿透空间。
“来了,好戏即将上演。”影子忽然满不在乎地坐下,“你们很快就会心甘情愿的交出辛吉德,在你们经历过挫败、恼怒和恐惧以后。”
……
“老蛇,你干啥?”
张启东诧异地问了一句。
沉浸在音乐中的老蛇头忽然站起身子,以非常熟练的姿势开始整理领结。明明歪的角度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庄重地调了数次位置。
随后他用两根手指缓缓掠过身上的深紫色西装,以张启东看不懂的方式抚平了褶皱,这些都是刚才因为坐姿不正出现的。
“启东,和我去上个厕所。”
满意地微笑过后,老蛇说出让张启东表情差点扭曲的话。
gay言gay语!
“算了吧,我不想去。”
看了看老蛇的骚紫色衣服,张启东果断摇头摆手张口,拒绝三连。
“不,你想去!”老蛇侧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谜一样的沉默后,张启东点点头,起身道:“走吧。”
两人离开座位。
“厕所的位置在……”伊奥雅准备好心地指路。
老蛇回头笑着温柔轻声道:“谢谢殿下,我知道位置。”
在伊奥雅复杂、卢锡安诡异的目光中,两人朝着边缘慢慢走去。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那么久。”
“久吗?”张启东不明觉厉。
“当然,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还会因为解剖不了海蛇几近崩溃,会因为喝到一碗热汤痛哭流涕,会因为下不了杀手自责害怕……”
“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呢,话说老蛇你过度夸张了吧!”
“老人就喜欢这样,不断重复自己臆想出来的记忆,让自己不至于忘掉某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哪怕它才刚刚发生没多久。”
两人闲聊着靠近贵宾厕所,只见厕所又名“特殊休息室”。
四个金边警卫站在厕所门口,胸前配有香水、纸巾和毛巾。
老蛇什么也没拿,径直走了进去。张启东深思熟虑过后,顺了两瓶香水和两包纸巾,还补了一句,“我帮前面那位朋友拿一份。”
以香水和纸巾的规格来看,应该不是便宜货,因为它们太小了。
……
“不愧是特殊休息室!”
看着厕所公共区里的沙发、衣柜、茶桌,张启东有些无语。
老蛇带着他推开一扇没有关闭的门,一前一后迈了进去。
每个单独的“厕所间”都很大,里面分洗澡和不洗澡的卫生间,有独立的,也有不独立的。这个就是不独立,且不洗澡的纯厕所。
“老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你别说,到了厕所后还真有点紧。”他解开束缚,随意地朝旁边张望。
在男厕,四处观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老蛇,有人说过你上厕所的时候很像皇帝吗?”张启东开口调侃,“不对,不仅是上厕所,穿个西装你连走路姿势都变得有范了,刚才看你正儿八经地走过来,我都没好意思打扰。”
老蛇平日里的走路姿势不说吊儿郎当,起码跟贵族范不沾边,但刚才他路过众人走向厕所时,就像皇帝微服私访,王子下凡一般。
“老蛇,怎么不说话了?”
“有人说过,你的废话很多吗?”
拉好裤子,张启东张口就准备骂街,但当他看到老蛇的脸时,一阵寒意从脚底爬上心头。
诡异到令人发冷的微笑,漠视一切的眼神却带着隐含笑意的妖异眼角,这种表情张启东见过,而且不少。比如他常看的电锯系列、食人魔系列和最杀手系列电影,那些面带微笑取走猎物生命的超级杀人狂魔,就是这种表情。
张启东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
“老蛇,你不会是想挑战我的影帝地位吧?”
“我本来以为会很有趣。”老蛇答非所问,“你似乎不是艾欧尼亚人,在这个老头的记忆中,你全身上下充满了可笑的破绽。”
全身上下都是破绽?这么说老蛇一早就明白我不是正常人?
脑子飞快闪过数个猜测,张启东伸手朝着背后的冰雪斯登摸去,同时眼睛死死盯着老蛇,厉声喝问:“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老蛇”对他的小动作毫不在意。
他抬起左臂,伸出右手小拇指,开始专心地雕刻,在血肉上雕刻!
小拇指的指甲并不锋利,但是老蛇用它在自己的左手上雕出了一朵花,一朵完全由血肉组成的,盛开并饱含汁液的滴血莲花!
小臂的中部被挖空一截,森森白骨做土,红到有些发黑的血液做荷塘,相对肥厚的底座上可以看见血管脉络,鲜活的肉花瓣由外向内,层层披裹着内轮花蕊,瓣叶间血丝相连,让人不由地想到一个词,藕断丝连。
抑制不住的呕吐感冲上心口,张启东看着栩栩如生的滴血莲花,握紧冰雪斯登的手开始颤抖……
六十六、生命之火
颤抖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
不知为何,看着鲜血淋漓、赤红妖异的滴血肉莲,他内心深处涌起一股**。
忍不住想直视,忍不住想占有,忍不住想,吃掉!
“呕~”
恶心的干呕感不断冲击,张启东努力挣扎着试图移开视线。
即使是大剧院,也不会将厕所修的金碧辉煌。他们这间正规厕所除了站坑,还有坐坑、蹲坑,后两者在进门后的右手方向,分别有木门隔开,前者就在进门后的左手,也就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
至于进来的门,在老蛇身后。
他们二人就这样独处在一个封闭空间中,这让张启东承受着巨大无比的压力。他不止一次想过,相比有可能抵抗的鬼怪,他宁可在空旷场地遇到无法抵抗的怪兽。
“传说在福光岛深处,出现过一种绝美无比的盛世白莲,当岛屿开始荒芜,世界被黑暗玷污,所有的生命纷纷枯萎,白莲却没有死去。”
老蛇抬起滴血肉莲,微笑靠近,仿佛披着人皮的魔鬼。
断断续续的黑色血珠滴落,化作妖异艳丽的血色花朵。
张启东满脸写着抗拒,脚往后一退再退,却顶到了墙壁。
“它顽强抵抗着足以污染生命源头的恶意,最终长成了混杂一切美好与邪恶的,浊世血莲。”
老蛇已经近在咫尺,张启东不由地贴紧墙壁,颤抖着把枪掏出。
“你,你到底是谁!”
“再不回答我就开枪了!”
感觉不到面部肌肉的张启东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现在是何等纠结、扭曲,乃至惊恐。
青色的血管不断跳起颤动,眉毛、眼睛和鼻子几乎挤在一起,嘴唇下方不断抽搐,如果忽略老蛇举起的手,他比老蛇更像鬼。
“开枪?”老蛇微笑着,嘲笑,“你是那么的平庸,又是那么的独特,明明只是人潮里不起眼的蚂蚁,却总是在意料之外带给我惊喜。”
他单手从自己胸前的西装中掏出冰雪斯登,随手向后平举将整个弹夹打掉。
数秒过后,深红色的鲜血从木门下缓缓流出。
隔壁有人,被打死了!
【这朵莲花很诡异,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无法摆脱干扰】
【本系统已经可以确定,宿主面前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灵体,他能感应到本系统,却无法用任何手段探查影响我,请宿主保持理智,他无法通过非常规手段伤害你】
【这就跟你看过的恐怖片是一样的,只要不怕,不要丢掉理智,就不会丢掉性命】
系统忽如其来的声音让张启东心神大定。
“不怕、理智、性命!”
“不怕、理智、性命!”
张启东喘着气试图恢复理智。
厕所、附体恶魔、人体血莲,说句实话,他不害怕是假的。不过在知道对面极有可能是金魔后,他或多或少得到了些许平静,毕竟不是鬼!
恐怕系统也是因为被锁定,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他。
……
“我对你很感兴趣。”注视着张启东平静下来,“老蛇”咧开嘴说。
他退后两步,留出喘息空间。
张启东依旧紧贴墙壁,仿佛这样能带来安全感,眯着眼睛好一会,确定自己不再关心莲花后,他握紧冰雪斯登,抿了抿嘴道:
“你给我从老蛇体内离开!”
“我以为你会说点不一样的东西,毕竟在这个老头的记忆里,你是个有趣的人。”灵魂体操控老蛇往后走,“人人平等、人的权利、民主、和谐、自强……一些有趣的玩意。”
他打开隔门,单手提起已经倒地的死人放上洗手台,然后开始做一些张启东看不到的动作。
张启东仔细看去,地上的血迹已经悄然不见。
“对啊,这特么是冰雪斯登啊,哪里会冒血!”
再定睛一看,老蛇手臂上的血莲花,也没有了!
从头到尾都是幻觉!
不,不一定,也有可能是生命系魔法在作祟,毕竟是艾欧尼亚英雄。
况且莲花本身……
我特么到底在想些什么?
现在要跑吗!
但是如果跑了老蛇怎么办?
他是什么时候被控制的,如果说是听了音乐,那么小鱼……
张启东一时间思绪翻涌。
老蛇忽然探出个头,语气轻快地问到:“怎么样,想好了吗?”
“考虑什么?”
“噢,不好意思,忘了说了。”老蛇洗了个手,开始朝这边走,“你回答我的疑惑,我可以让你们一起——变成美丽无比!”
他露出阳光般的渗人微笑,这种笑出现在老蛇脸上,非常别扭。
“系统,系统。怎么办?”
【系统不会说谎,请宿主自便】
“这个意思是让我糊弄过去?”
沉默数秒,不见系统回应。
去尼玛的美丽无比,张启东默默说出上半句,随后开口讲下半句,“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而且最后要放我们走,全部人,完整安全的离开。”
他最后补充上了完整安全。
“好的。”老蛇欣然点头。
看到对方如此爽朗的答应,张启东反而心里一沉。
主宇宙有个不怎么著名的理论,大意是不想谈判的一方,往往会非常轻易答应对方的任何条件。
比如准备黑吃黑的,谁还管你物品涨不涨价,交易人安不安全,反正货出现就抢,抢到手就跑。
“老蛇”可不管他的小心思,张口就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你最喜欢什么艺术?”
“???”张启东一脸懵逼。
我枪都瞄好了你跟我说这个?
“快,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老蛇向墙壁望了一眼,语气不满。
“哦,好的——音乐,我最喜欢音乐,不过是带歌词那种,老蛇的记忆里有。”张启东结结巴巴,“那该我问了,你为什么盯上我?”
准确的说,他想问的是,金是如何感受到系统的。
之所以没有细问,是因为他相信,金应该明白他在问什么。
果然,老蛇笑着说:“这个问题想解释清楚,有点难?”
“那就慢慢说。”
“行。”老蛇撇了他一眼,随后开讲,“你听说过拉阔尔部族吗?”
“他们是一支居住在沙漠深处的神秘民族,有着强烈到极致的信仰,崇拜太阳的力量胜过一切,拉阔尔人的祭司们告诫族人,当他们的太阳被毁灭,一切都将陷入黑暗,所以太阳的武士们必须准备好对抗那些企图扑灭日光的人,而那些被消灭的对象,就是某座山峰周围源源不断的异世界来客。”
“像你这样的,异世界来客。”老蛇意味深长。
张启东心虚地低下头,随后倔强追问:“你怎们能肯定,我就是异世界来客?”
“你能看见灵魂吗?”老蛇不答反问,“每个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火,自己的光,但是异世界来客的灵魂之火往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们混迹在人群中,就像牛头人一样明显,拉阔尔人正是凭着这种感应,在全世界追杀那些侥幸逃脱的旅客,而你,你更独特,我在你身上竟然感受不到灵魂之火。”
“本来这也没什么,不过就在刚才,金靠近你之后,你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我却依然没有感应,这就引起了我的兴趣。”老蛇解释得很详细。
张启东恍然大悟,原来是系统的藏匿,引起了特别关注。
不过滔滔不绝的老蛇让他找回了某种熟悉感,而且第一个问题回答得如此详细,让他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变得有些奇怪。
“该我问了,你觉得你身上最独特的地方,在哪?是什么?”
“当然是神灵爸爸给的系——统—啦……”
说到一半的张启东已然意识到不对劲,但他没能及时刹车……
六十七、疯狂升级的对手
从“老蛇”的退后到离开,再到和蔼的废话连篇,全是陷进。先用艺术这种荒诞的问题扰乱思绪,再直接点出他异世界来客的身份,让他自认为身份暴露,从而放松警惕套话。
他从头到尾,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不对,我又不是傻子!”大汗淋漓的张启东将指甲深深戳入手心。
一瞬间,面前的场景再度变得无比恐怖。
老蛇的左臂依旧举着滴血肉莲,并且已经华丽盛开。
绽放的血肉犹如玉石,红的璀璨,艳的耀眼。地上血迹蔓延,血液上开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花,种类千万,每一朵都无比动人。
“假的,别怕,幻觉!”
“假的,别怕,幻觉!”
张启东僵着身子喃喃自语,到底刚才是幻觉,还是现在是幻觉,他已经分不清了。
“告诉我,是不是异世界神灵?”
“告诉我,是不是异世界神灵?”
老蛇似幻似真、直入脑海的呓语在耳旁不断响起,摄人心魄。
“娜~娜伽—卡波……”、
张启东咬着牙准备喊出海神真名,毕竟这也是他的大腿。
事实上,在陈歌月等人和主宇宙的描述中,娜伽卡波洛丝绝对不是一般神灵。
祂是“催动天空与海洋的无休怪兽”,是“蛇母”,是“众神之首”。祂既是蟒行群岛的生命之神,也是深海的风暴,更是无上的运动本身。
从只言片语中,陈歌月推断蟒行群岛不止一位神明,因为在海兽祭祀——俄洛伊的背景故事中,“蟒行群岛的众神会与她并肩作战。”
作为神明,娜伽卡波洛丝如同其它神灵一样,无法被普通人洞察,即使是主宇宙中同样如此。
祂的观察者就曾经说过,娜伽卡波洛丝等同于主宇宙的“相对论”,也就是说,祂是概念神,实力是符文宇宙第一,虽然后来被证实是胡话,但可能性还是存在的,虽然极低。
作为蛇母,蟒行群岛众神之首,祂手下有一群小弟这个没得跑了。
而且剑魔的观察者说过,祂或许可以帮剑魔从异宇宙抢回神格,龙王的观察者说过,这位造物者看得起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巴德”,一个就是蛇母。
虽然这些只能作为参考,但还是给张启东增添了不少信心。
抱到大腿的信心!
这不是他莫名膨胀,如果符文之地的神灵中,娜伽卡波洛丝排在前三,那他今天当了这个二五仔又如何?
只不过他无法求证,系统也从来不回答相关问题,才导致他如此畏手畏脚。
……
“停下!”
果然,“老蛇”右手一伸,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如果烬真的是一个艾欧尼亚灵魂体,那它不可能不知道胡子女士之名讳。作为抵抗暗影岛的头号主力,蟒行群岛就像一个大钉子,死死钉住了亡灵们的爆发和扩散。
在很多强者眼里,如果没有蟒行群岛,皮城和艾欧尼亚的大半土地都要化为死土。不提没人见过的神明,每年年末这几个月就是深海巨兽纵横海洋,四处消灭亡灵之时。
毕竟在真实的符文世界,暗影魔法加身的亡灵君主们天生克制大部分生命,像一些正常的王国将军、中阶法师,遇到黑雾里的中高阶亡灵几乎无法还手,实力同时往上推一样如此。
“有趣!”老蛇忽然将他推开,自己退后两步,“不管你是来自哪里,不管你到底属于哪方势力,参加游戏赢回属于你们的生命。”
说完,他两眼一闭,头一低,身体靠在墙上,仿佛站着睡着了。
“老蛇?”
“老蛇?”
张启东想靠近,又有点怂。
万一再玩一出心惊肉跳的诈尸,估计他就吃不消了。
此刻门外忽然传来浑厚的男声。
“你们上个厕所那么久吗?”
是卢锡安,他找过来了!
张启东几乎是跳起来跑去开的门,他急需要帮手。
打开门,卢锡安冷峻的脸映入眼帘,往日里绝对会感觉到臭屁的表情如今在张启东眼里是那么可爱。
“看来,你见到他了。”
卢锡安扫视一圈后,拿出一个小瓶子举到老蛇鼻子下方,随后按了按他的额头。
清香传出,张启东深呼吸两口后,眼中的妖异花朵再次消失,包括老蛇左臂上那朵血莲。
“这个……”他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问起。
说句实话,他很想质问卢锡安,但他一没那个实力,二没那个道理。
“没错,金魔是一个非常独特的——生命体。”卢锡安迟疑着主动开口,“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灵魂魔法,毫无疑问他是掌握者之一,离开艾欧尼亚的他力量大减,不然如今他可以自由入侵普通人的意志。”
“我没想到,他会无缘无故找上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说着,卢锡安向醒来的老蛇深深鞠躬,发辫几乎要触碰到地面。
“没事,这不能怪你,强弱怨不得人。”老蛇颤颤巍巍地扶起卢锡安。
张启东尴尬到有些自责,烬明明是因为他,或者说因为系统才找上门的,如今让卢锡安背了锅。而且也不知道老蛇到底记得什么!
……
“你们先离开吧,我要处理一下他的作品,他所谓的艺术品。”
看到隔壁有尸体的卢锡安,从不知位于哪里的口袋再掏出另一个瓶子。
“对了,他那朵花?”张启东仿佛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准备走过去。
卢锡安停住脚步,转过身严肃地对他说:“你看到那朵花了?”
“嗯。”
看着卢锡安难以置信的表情,张启东有些不明觉厉。
此时他才注意到,卢锡安已经换了衣服。
特殊皮质的黑色紧身风衣包裹着消瘦身躯,两只长至膝盖的靴子一看就是高档货,深色的爵士帽上印有“皮城冒险者”徽章,整个一简化版西部游侠。
这位游侠绕着他转了好几圈后,摇着头说到:
“不,你没看到真正的血肉之花,那朵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它饱含惊悚、恐惧、绝望,常人看到了会哭笑不止,陷入癫狂,强者看到了会心神大乱,甚至堕入黑暗。”
“我懂了。”张启东若有所思。
身为光明哨兵的卢锡安,了解灵魂体和他的花似乎很合常理。
烬居然成了半灵魂体,他的花竟然能直接影响人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远远超乎张启东意料,不过又在情理之中,在预测之内。
在陈歌月的预测之内。
在主宇宙背景故事中,卫兵因为看到烬的作品傻了,酒吧老板则是疯了。前者空洞失神,无法挽救,后者又哭又笑,疯狂不能自抑。
而已经接任“暮光之眼”的慎,阻拦阿卡丽进去一探究竟,并直接言明“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没准备好”。
最后烬还追忆,“劫和慎都将追着他留下的线索,他们将追回……回到他们绝望的时刻……这就像是他们小时候。他们将抱在一起,陷入惊悚和恐惧。”
在升级版瓦罗兰,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枪手。一个马戏团的小丑加枪手,凭什么躲过苦说的追捕,并让暮光之眼畏惧三分,让影流之主怀恨在心?
恐怕烬重出江湖,和劫杀掉苦说,以及慎带领的均衡落寞彼此之间互有联系,不过艾欧尼亚具体有什么势力暂时还不清楚,所以不好妄加推测。
看着卢锡安用一滴液体消融整具尸体,张启东紧皱的眉头稍微放松。
“老蛇,我们回去吧。”
他搀起老蛇头,缓缓向外走去。
现在他心里只想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参加游戏赢回属于你们的生命”到底是什么意思……
六十八、生命、死亡、舞台剧 一
搀扶着老蛇推开厕所门,张启东发现剧院内的音乐已经停止。
人们鸦雀无声,仿佛等待着什么。
“人不应当害怕死亡,他所应害怕的是未曾真正地生活。”
聚光灯骤然熄灭,金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场内扩散开来。
“当战争来临,人们宁静平常的生活被打破,是谁可以存活?”
“当死亡与分离成为主旋律,是谁只能接受命运之馈赠,又是谁可以反抗这痛苦的一切?”
“我们不得不思考,因为战争向来是这个世界难以避免的灾难。”聚光灯重新亮起,金站在台琴前,身姿挺拔。
还好金吸引了全场注意,否则两个大男人进厕所,一个扶着另一个回来,怎么看怎么丢人。回到座位的张启东感叹着擦了擦汗。
表情十分严肃的伊奥雅看了一眼虚弱的老蛇,不容置疑道:“等卢锡安把娑娜接回来,我们就马上离开。”
老蛇点点头。
金的讲话仍在继续,“数年来,我和我的乐团一直奔波在艾欧尼亚战场最前线,为那些英勇的反抗军演奏支援,最终我得到些许感悟——只有足够珍惜生命的人,才有资格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抗拒死亡!”
“于是,我组建了一个足够出色的舞台剧团队,希望能让大家近距离的,真实的体会感受到,每一个生命应该如如何面对自己,面对命运!”
金说完,灯光再次熄灭。
数秒过后,一支全新的团队登场。
他们抬上了各式各样的魔法道具,展开后近乎铺满整个舞台,数百人各司其职,很快就将准备工作尽数完成。
“我的团队将为大家演示第一个剧目,生死取舍!”
“众所周知,来自祖安的炼金毒液被萃取到武器上后,会成为敌人的噩梦,其中诺克萨斯的艾弥丝坦将军最喜欢这种作战方式。”
“本篇章取于战场上的某个真实场景,来自艾欧尼亚纳沃利兄弟会的精锐军团全歼毒液小队后,仅剩的二十多人尽皆负伤,即使有旺盛到难以置信的生命魔法加持,他们也无法痊愈,因此必须付出某些代价……”
实际上确实如此,张启东了解到,这些堪称恶毒的武器在祖安都是被禁用的,但它们却被卖到了诺克萨斯。不得不说非常讽刺。
舞台上的二十多位士兵演员尽皆来到中央,他们有的眼部出现绿色伤口,有的腹部被破开一个漆黑大洞,有的右大腿流出腥臭脓血。
“哈啊!”
眼部有伤口的士兵大喊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把被印满生命符文的碧玉短刃,捅入眼窝后开始不断搅动。
一股接一股的绿色毒血混着碎肉流出,洒在舞台上发出“滋滋”声。同时背景音响起,“选择短暂的痛苦,才能保住性命。”
“呃啊—”
紧接着是右腿受创的士兵,他一咬牙,直击把整条右腿斩下,然后掏出一瓶液体洒在伤口上,发出响彻剧院的哀嚎,逼真渗人。
……
“这上面是有病吧!”
张启东准备伸出手去遮住小鱼的眼睛,却发现她还没醒。
伊奥雅焦急的目光数次扫过舞台下方,嘴里嘟囔着“怎么还没回来。”
与此同时,众人上方。
包厢内的气氛非常诡异,众人已经沉默了一段时间。
艾克心急如焚,但他目前只能乖乖坐在这里,观察事态动向。
“夫人,有紧急信息!”
一个坐在最外围的半改造人忽然起身,从怀里捧出一块金属长方体。
这块东西符文密布,同时略带科技感,而且中央镶了一小块原初水晶。
“这是尚在研发的光学能量全息投影?”一旁有人惊呼。
“以原初水晶做动力,以此破开游离能量的干扰,真是大手笔!”
青钢影微微一笑,裹着黑色手袜的右手伸出,触碰原初水晶打开了装置。即使是她,也会为家族的科技取得进步,独占鳌头而自豪。
装置启动,一块半透明屏幕被投射到装置上方,屏幕中是一个从头到尾都被改造过的超级机械体。
“夫人,十三个任务目标已成功清除九个,分别是科技学院涅威尔主任、黄昏炼金工坊对外负责人姬女士……尚有四人在逃,其中两人已进入祖安底层,一人尚未被发现,一人目前正在抗拒追捕。”
说完,超级机械体直接将画面对准正在抗拒追捕的目标。
画面中是一个类似蜘蛛人一样的机械改造人,手脚俱在,背部延伸出十几条一米多长的肢体,每一条机械肢体都握着一种工具,精致无比。
艾克看着画面有些发蒙,这个人他认识,而且光学投影设备的出现着实让他震惊。简单的投影或视物当然没什么,毕竟每一个改造过眼部神经的科学家都能轻易做到,这也是制造高级机器人的基础。
可是想突破元素能量的干扰,将视频信息隔空传递,简直比研发超级武器还要难。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材料,也就是财富。
“那是——阿比诺家的前任首席技工!”恒星忽然有些激动,“她几乎负责整个阿比诺家的改造手术,不能把她杀死,必须留她一命!”
“看仔细点吧,恒星元老,金边警卫和密探根本奈何不了她。”
一旁有人提醒。
蜘蛛改造人身上涌动着蓝色屏障,身形在皮城的华丽建筑中飞梭。
一大堆人正在围追堵截,但由于诸多限制,无法对她造成有效伤害。
青钢影认真观察数秒后,平淡地说到:“我知道你的意思,允许你使用基座武器,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便可,还有,下祖安那两个,先别管。”
说完,她直接关闭连接。
“灰夫人!”面色铁青的恒星拿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艾克知道,杀死那位首席技工,会给阿比诺家和皮城带来不小的损失。
只见青钢影起身,俯视着舞台道:“你们还没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台价值数万银轮的解剖机器、动力装置,一艘价格数十万银轮的海船、护卫舰,一些稀有矿石、珍贵药材、甚至是茶叶和奢侈品,到底是什么在维持皮城如今惊人的财富?”
青钢影的话让众人埋头沉思,包括艾克。倒是劫在一旁露出轻笑。
“是家族?”
“是密探?”
“还是说,是我卡蜜尔?”
“都不是。”她往后两步,重新坐下,“是我们远超别人的科学技术。”
“目前我们都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哪一步,但是技术不是可以快速复制的,我能做的,就是发挥专长,将一切危险尽可能扫除。”
“她们做出了错误选择,而我,将确保皮尔特沃夫的生存!”
卡蜜尔的话让艾克心里翻涌。
权力的维持必须不计代价,这是灰夫人一向奉行的法则。而她恰好从来都是制定规则那个人,所以皮城有大事发生时,往往代价惨重。
只是这个代价,大多数时候都是由祖安来支付。
平心而论,为了皮城的进化与稳定,灰夫人确实付出了很多,几乎是用灵魂做交换。但是这不意味着艾克会认可她,比如现在。
艾克抬起头直视青钢影,平静问道:“所以夫人你会维持你的决定,是吗?”
“如果有必要。”青钢影点头。
艾克不知道她口中的必要到底是什么必要,他摇头起身道:“这场盛会是由我组织的,我必须对他们所有人负责,我不知道金魔到底有什么本事,但我会阻止他的。”
说完,艾克一步迈到包厢门前,推开门消失在原地。
“看来灰夫人对金魔的了解不比我少,无知者在劫难逃!”
影子发出感叹。
感叹完,他同样在座位上消失。
“让我仔细看看这场闹剧。”
青钢影品着茶,将目光投到舞台上……
六十九、生命、死亡、舞台剧 二
“他们好像,是真的很痛苦!”
张启东嘴巴有些合不拢。
舞台上的演员陆续“自残”,最终依旧有八个直接躺倒在地上。有全身腐烂流脓的,有血管爆裂化为血人的,有身体发青窒息而亡的。
总而言之一个字形容,惨!
伊奥雅娥眉微蹙:“好像,好像真的不是魔法效果。”
其实有没有魔法波动不好判断,但是场景太过逼真了。
二人甚至还能隐隐闻到腥臭味。
“台上的似乎不是艾欧尼亚人。”伊奥雅忽然低声嘀咕,“棕色短发,半身皮步混合甲,宽刃刀斧,他们更像是诺克萨斯血崖重步兵。”
“诺克萨斯士兵?”张启东微微吃惊,随后居然有些能理解。
不等他们多做讨论,灯光熄灭,金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就是求生的意志,对于身经百战的士兵来说,只要能活下来,他们可以活生生挖出自己的眼睛,亲手砍断自己的四肢,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切只会让他们畏手畏脚。”
灯光再亮起,一组新的演员已经登台。他们黑眼黑发,被囚禁在最中央的透明玻璃室中,只见其人不闻其声。
“这是一组来自艾欧尼亚的死刑犯,他们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行,现在我将当众审判他们,但是仁慈的我会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十二个囚犯,每一个都身中剧毒,但是这种毒有一个特点,发作前不会有任何痛苦和预兆,发作时会直接毙命,现在他们每个人的体内都藏有对应的解药,我会给予他们指示,看他们是否有勇气赢回自己的生命。”
伊奥雅再次仔细观察过后,摇摇头说:“不对,如果我没看错,这些都是艾欧尼亚的卫队兵,你看看是不是?。
“啊?”张启东只好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观察。
“应该是的,极有可能是逃兵。”
用眼睛是分辨不了了,只能凭现有信息去推断。
如果第一批上台的真是诺克萨斯重步兵,那这些极有可能就是被重步兵击溃的抵抗军,不管是被俘还是逃跑,肯定都是金这种激进分子无法容忍的。
不过他没听说过烬支持战争啊!不知哪里有没有搞错。
“看来这个舞台剧非常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了。”伊奥雅无奈地看了看仅剩的赵义。
两个精锐和卢锡安被她先后派出去,至今未归。
而舞台上,表演已经开始。
……
士兵被分成两组。
一、二号囚犯的解药被藏在眼睛里,他们必须用自己的手挖掉眼珠子,才能取到解药救自己一命。
三、四号囚犯的解药被藏在某个胃里,他们的工具是两把双手大刀,用来斩马都绰绰有余。
五、六号囚犯的解药被藏在背后某处血肉中,他们的工具是两柄短手斧……解药全部被特殊材料密封,刀劈不坏、斧砸不烂,可以尽情寻找。
“挖自己的眼睛么。”
张启东伸出左手靠近眼珠子,试图不眨眼触摸一下。
一阵恶寒传遍全身。
眼珠子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之一,试图把它挖出的疼痛远没有电影里那么容易。那种用手一掏,拿勺子一挖就把眼球蹦出来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眼球由六条眼外肌控制转动,并将其固定在眼眶内,其中五条包裹着视觉神经,且后端紧紧搅在一起,而另一条固定在眼眶下壁,并且这些肌条与眼外膜完全愈合,徒手很难撕裂。
只要第一下动作不够猛,磨蹭到痛晕过去都扯不出来。
再看到台上,只见一、二号士兵开始反复挣扎,他们不断将手探到眼睛四周,却始终难以更进一步。
一号颤抖着跪在地上,抬起右手顶住玻璃,缓缓把脸挪上去,试图借助玻璃把手指戳入眼底。
“太残忍了!”伊奥雅转开头。
只见囚犯长时间未能清理的指甲率先没入眼睛,然后整个人抽搐着翻到在地,捂住的右眼潺潺流血,根本无法再继续。
二号见了,干脆就这么直勾勾地坐在地上等死,眼神一片空洞。
他们似乎看不见外界。
三号囚犯动作很快,他狠狠一咬牙,直接放平大刀然后抬起握柄端,再将整个人躺倒在刀下面。
“不是吧,自己割?”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张启东不忍直视。
胃的位置绝对不好找,要自己把胃切开然后找一颗药丸,速度不够快估计流血都能把人流死。
而且这种大砍刀一个没拿稳绝对会直接把人斩成两半,估计这也是他们不肯互相帮对方劈开的原因,一个手滑人就没了。而且还不知道拿到解药后,有没有后续手段救治他们。
“噗—”
张启东幻想着大砍刀入体的声音,应该跟剪胶布差不多。
三号切的是左边身体,他撑着刀的右手臂极度紧绷,弯曲虬结的血管经络暴起,肌肉狂跳。
将身体切开后,他的五官几乎扭在一起,泣涕横流。
他吃力地抬起刀,挣扎着向右边平移,然后把刀柄放开,任由其摔落在地。顾不得满地鲜血,三号哭着伸手进胃,掏,摸,找。
直至最后他彻底闭上眼睛前,也没摸出任何东西。
四号见了,试图以同样的方式割开右边身体,结果一不留神没撑住,直接将自己劈成了两截。
……
同一时间,祖安底层。
一个比正常影子要漆黑三分的怪影,以惊人的速度在地面上不断“跳跃”,只要是有光的地方,就会有他能落脚的位置。
很快,他跟在了两个全身穿着黑袍的怪人身后,静静潜伏。
“父亲,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半?”
“别慌,只要撑过两天,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两个黑袍一边赶路一边对话,他们正往地沟区最偏僻的某个角落逃去。那里臭气熏天、无人出没,只有被荒废的旧工厂和污水池。
又是数分钟的沉默赶路,矮一些的黑袍忍不住抱怨道:
“好脏啊,我们不能向男爵求助吗?父亲你不是和他们关系很好吗?”
“愚蠢!你现在要敢出去,那些男爵立马把你抓去元老会领赏金。”另一个人恨铁不成钢地训斥。
哒哒哒哒——两个黑袍人走着走着,忽然齐齐停住脚步。
只见两个同样身着怪异的人凭空出现,挡在了他们面前。
一个披着红色长风衣,一个披着银白色刃状长袍,看起来比他们还神秘。
白袍人掀起头盖,露出一双冰冷到极致,几乎漠视一切的眼睛。
“好久不见。”白袍男子的声音犹如冬夜风霜,冰寒刺骨。
“这位大人,我们认识吗?”
矮个黑袍忍不住答话。他现在两只脚直打哆嗦,冷汗不断。
“我没想明白。”
一个声音在黑袍人后面响起。
“这是算计?还是巧合?”
在四人的注视下,一个实质黑影从地上缓缓浮起,站定。
“不过都不重要了。”
黑影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两个黑袍中青年,又环顾了周围环境,满意地点头道:“这个地方选的还不错,挺适合埋垃圾的,我很满意。”
“你废话变多了。”另一人掀开红风衣,露出红色长发。
红发下是一副精致却十分冷血的脸,上面还划有疤痕。紧致的小腹裸露在外,半套皮衣裹住其肩部和特殊部位,一些特制的金属甲胄部件零零散散笼罩其身,铁血十足。
不祥之刃——卡特琳娜!
黑影慢慢凝聚成人形,高大的身影,猩红的眼眸,浑身缠绕着浓厚的暗影能量,若隐若现的黑色武器在他四周环绕盘旋,宛如死神。
影流之主——劫!
“死吧!”
神秘男子一甩其身后长袍,漫天刀刃直接朝劫破空而去……
七十、生命、死亡、舞台剧 三
眼见连着挂了四个同伴,剩下的两个囚犯一副面色苍白,胆战心寒的样子,甚至六号囚犯的裤子都润了。
他们的解药被藏在背后某处血肉中,所以他们必须用斧头互相帮忙,凿开对方的后背,才有可能得救。
近乎崩溃的两个人相互交流,只见五号情绪一直很激动,而六号则是软弱的瘫倒在地上,不断摇头呢喃着什么。
“有一个想被获救,但是另一个人下不去手!”张启东很肯定。
五号想被获救,但就算他再能忍,再狠心,他也劈不到自己的背,唯有靠六号才行,但是六号显然已经崩溃了!他强行劈六号,最终的结果也是救了六号,让自己孤独惨死而已。
这就很难受了。
明明愿意付出代价,却没这个资本或者说能力。仔细一想,跟舔而不得的舔狗居然还有点像。
“咦!”张启东忽地瞪大眼睛。
舞台上的五号忽然暴起,一个冲拳直击六号头部,把他打翻在地后开始用斧头一点点划开他的背部。
六号不断哀嚎,却没有反抗。
一斧,两斧,三斧……六号背上很快布满密密麻麻的割裂口。
不仅如此,五号每割开一道口子,还要把手指伸进去抡一圈,按一遍,确保没有解药遗漏。
所以这些裂口的皮肉都是朝两边张开的,仿佛凸起的血肉轨道。
虽然听不到声音,不过看六号的表情就知道他非常痛苦,咧着嘴哀嚎不断。
张启东猛然想起一句话。
“赢回属于自己的生命……莫非他要我参加的,是这种游戏?”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从分配上来看,金可能没有给任何人生机。首先一、二号张启东觉得必死无疑,三、四号有没有解药还两说,六号性格懦弱难道金会不知道?把他安排成后背藏药,肯定是想坑死五号。
只是没想到五号愿意舍己为人,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替六号寻找解药,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找到了,找到就证明这个游戏确实还是有生还机会的。
随着伤口越来越多,六号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弱,最后只有在斧子落下时,他的身子才会颤动一下。
“艹!”张启东怒骂一声。
眼见希望越来越渺茫,癫狂的五号不管不顾,直接几斧头劈开了六号。紧接着他一点一点砸碎六号的后背,试图探明解药到底存不存在。
把斧头交到别人手上就是这样,生死完全不由自己做主。
将斧头挥舞成锤子的五号砸出一地红色的碎肉,其中掺杂着些许白骨。终于,全身沾满血迹的他捡起一颗约莫拇指头大小的黑色密封药丸狂笑。
……
六个囚犯最终还是全死了,毒发来的非常突然。
舞台上的人仿佛被拔开插头的电器,一瞬间瘫在地上。
全场寂静,金的声音再度响起,“接下来是第二组,他们的情况跟第一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他们六人只中了三种毒药,也就是说,解药只要三种,每一种能解救对应的两个人,其中一颗在自己身上,另一颗嘛——只能靠猜,接下来,游戏开始!”
新的六人组登台,不同刚才的是,这六人彼此站的非常遥远。
一、二号同样是什么都没有,三、四号手里有刀,五、六号手里有斧头。
“大家要不要赌一下?”
“看都不用看了,肯定是一、二号先死,不过其他的还有……”
左前方传来激烈的讨论声,是皮城的冒险家和佣兵。
伊奥雅非常不满地说到:“难道就没有互相帮助的可能吗?”
“有的,殿下。”赵义应和。
有,的确是有,在梦里。张启东心中默默回答。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舞台上的人此时此刻在说什么。
一、二号会不断求饶。
三、四号估计会问五、六号,要不要先联手做掉一、二号。
至于五、六号倒是有两条路,一是让别人在背上找解药,争取共同存活,二是拿命去拼,争取稳赢的生机。他们是唯二有几率活着取出解药的,前面四个恐怕都不行。
伊奥雅忽然发问,“赵义,如果换成德玛西亚的士兵,他们会怎么做?”
“我们的士兵绝不会沦落至此。”赵义斩钉截铁。
“或许吧,我听说艾欧尼亚可是没有死刑的。”伊奥雅说着看了张启东一眼。
张启东只能默默回个微笑。
“这场游戏完了绝对还有,而且烬已经指明了要我参加!”他微笑的背后,是藏不住的焦虑。
舞台上的情况不出所料,其余四人结伴朝着一、二号围去。
手无寸铁的二人跪倒在地,不断张嘴说话。其余四人都有那么一瞬间露出恻隐之心,但很快就被另一张面孔代替,生死面前,很多关系或许并不牢靠。
……
同一时间,祖安顶层。
一个算不上豪华的整洁房间里,有数人正在大吃大喝。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个蓝头发的少女随口发问。
她的腮帮子不断鼓起,两只手还在往嘴里塞蛋糕和巧克力。
她的对面是白头少年艾克,左边是一个看起来很滑稽的矮子,右边站着一个纹丝不动的半机械改造者。
艾克无意识地挥舞着手中武器,表情严肃、郑重其事地说到:
“我会尽全力拿下金魔的,但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如果我没能成功,我需要你们在关键时刻,阻止日之门朝祖安发动攻击。”
“噗!”
矮子忍不住喷出嘴里的食物,恶心的碎末直接覆盖了半张桌子。
“我知道这让你们很为难,但这是最后的……”艾克挠挠头。
矮子忍不住跳上桌子,指着艾克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你把我当傻子吗……”
“有趣的主意,我答应了。”
矮子一愣,手停在空中没放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少女,将手移过来对着她刚准备开口,就被一把按倒在桌子上。
少女一只手按住挣扎的矮子,一只手继续拿蛋糕,同时回应艾克。
“我可不是特意为了帮你,最近那个大傻子经常在日之门附近巡逻,我刚想去玩一玩。
“谢谢你,金克丝。”
艾克起身,朝着窗外望去。
在这里可以看到远方那轮永恒的金色“大门”,它犹如海面上不落的太阳,刺破黑暗,刺破灰霾,给船只和双城带来日光、财富与希望。
“疯子,一群疯子。”
“我才不陪你们犯傻。”
矮子拿起一盘油腻的肉类倒在自己身上,借势滑出少女的魔抓。
两只小短腿一落地就开始转动,颇有准备挂起狂风的架势。
“别想跑哟。”少女一把抓住矮子的后颈,将他提在手上。
这时一直站着的改造人开口了:
“想要阻止日之门发动攻击只有三种办法,一是阻止家主们发布命令,二是阻拦控制中枢启动日之门,三是直接破坏日之门的发射流程。”
“没错,第一种办法再也不可能了,菲罗斯家族的通信技术有了重大突破,第三种办法也不行,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人能靠近日之门,我们只剩第二种办法,而这种办法,需要吉格斯你的帮助。”艾克回头看着矮子。
“破坏婚礼、炸毁楼房、抢银行都算了,现在你们居然要我破坏日之门——呜——呜呜!”
矮子试图疯狂大叫,却被一把捂住口鼻重新按在桌上。
“唔――唔――”
他一脸的生无可恋。
“安啦安啦,这件事交给我了。”少女拍着心口打包票。
“呜—呜呜!”
“不,吉格斯说,应该是交给我们了,你放心地去吧。”
少女看都不看艾克,挥挥手就打算继续用餐。
“那就交给你们了!”
艾克看了一眼改造人,得到点头肯定后,放心地消失在房间中……
七十一、生命、死亡、舞台剧 四
“太惨,太恶心了!”
张启东咽了咽口水。
新的一号二号都死了,一个被四号斩掉头颅,一个被六号劈断了半边脖子。后者死状非常惨,脖子没断开时,两只手脚还在挣扎。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都不用想,他们必须劈开眼眶,取解药。
伊奥雅双拳紧握,不解地看着舞台上的四人,问道:
“那两个人的解药都在眼睛里,那为什么非要把他们杀死呢?”
“殿下,这。”赵义欲言又止。
张启东能看出来赵义的为难。
身为一个贵族小姐,伊奥雅所谓的崇尚战斗,恐怕只是贵族式崇尚。
况且德玛西亚还是个相对来说比较和谐、稳定的大国。对伊奥雅来说,一场有规则、有限制的生死斗可能已经是血腥的最巅峰了。
思来想去,张启东还是开了口:
“殿下,这个,我可以说说我的理解。”
“舞台上的六个人肯定都希望自己能活,其次是自己不要受到伤害,手无寸铁的一、二号和拿斧头的五、六号取出解药大概率不会致死,可是手持双手大刀的三、四号就不一定了,所以三、四号肯定不愿意取自己身上的解药,那就注定至少会有两人死去。”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一、二号的解药不能解开两份毒素,那剩下的四个人中大概率只能活一个,能救活就小概率能活三个,即使五、六号愿意服用自己身上的解药,三、四号也不会任由他们行动。”
因为一份解药只能救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所以它只会对额外的一人产生作用。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用一、二号的药解了毒,就证明他们体内的解药对别人没用。
所以一、二号的解药要不就救活两人,要不就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救活两个,剩下的两个只需要互相厮杀就行,如果一个都没救活,那剩下的四个恐怕就难搞了,绝对没有人愿意乖乖待宰。
张启东表情很难看。
这种生还率的游戏怎么玩?
放眼望去,在场比他弱的人还真不多。皮城人绝大多数都经过强化,祖安人大多数都进行过部分改造,剩下的也起码算是身强力壮。
“诶。”
他不由地摸了摸小鱼的脑袋。
她和艾比至今仍未苏醒。
“错了,他们都错了。”赵义忽然出声,“药丸无法分辨,最终只能活一个。”
“什么?”张启东连忙抬头。
一、二号的脑袋已经成了两半,掉在舞台上。想必活生生挖眼眶,其他人更愿意“残忍”一些。
被取出的两枚解药完全相同,根本无法分辨适用于谁。
……
不仅台下的观众懵了一会,就连台上的四人也愣了一下。
紧接着四号和六号反应最快,他们两人迅速抬头,彼此的眼神对了一下后,立即朝着身边的另一个人砍去。
三号和五号没有防备,一个直接被斩成两截,一个被劈倒在地。
“我就不明白,他们这能力、这智慧、这胆色,怎么还沦落到这个地步?”张启东只能感叹。
在意识到解药无法分辨,只能全吃那一瞬间,四、六就同时出手了。
伊奥雅急忙发问:“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赵义比手画脚的解释不清,张启东捋捋思绪后开口道:
“在药丸无法分辨的情况下,四号没得选,他不想切开自己就只能杀死在场所有人,然后吞下五颗解药,六号有的选,他可以请别人帮忙刮自己背上那颗,但是看五号那个傻乎乎的样子,估计他们联手是做不过三、四号的。”
“所以在他们抬头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的人已经死定了。”
“我明白了。”伊奥雅凝重地点点头,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张启东摸摸鼻子。
我是个好人好伐,只是类似的电影看多了,脑子转的快。
舞台上仅剩的两人开始缠斗,彼此之间互相绕着尸体转圈。
四号的武器虽然胜过六号好几筹,但他的速度明显会被拖累。
“六号赢的概率很大。”一直说不清楚话的赵义突然开口。
“他虽然表情有些慌乱,但是步伐很稳健,只要他注意到地上的另一把斧头,及时捡起来,就会多出一次足以让对方致命的攻击机会。”
结局没有出乎赵义预料,即使是艾欧尼亚的民兵队,也会经常做一些投掷训练。
毕竟这是一个魔法世界,艾欧尼亚是一片魔力之土,不会远程攻击的单位有时在战斗中毫无作用。
相同的攻击方式毫无疑问四号也会,但他慌了,乱了,也就死了。
六号收集五颗药丸吞下,灯光熄灭,金的声音又双叒在舞台上响起。
“这是一场勉强还能观看的演出,它为我们展示了,一个人如何为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生命去努力,去奋斗,接下来是正式环节。”
“我们会邀请现场的观众以及嘉宾登台表演,用自己的人生和舞台上的刹那抉择,为所有人展示生命的意义,死亡的意义,以及它们的美!”
金说完,两束彩色的聚光灯打到观众席上,犹如抽奖似的,四处扫射。
“神经病一样的舞台,谁会愿意上去啊!”张启东有些不明白,他凭什么认为被抽到的观众就一定会登台“表演”,大家都是傻子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灯光已经停止。
……
与此同时,日之门五十里外。
一艘三十多米长的破旧帆船在海面上漂浮,随波前行。
船上除了一个年迈的老者,还有两只模样奇怪的特殊生物。
一只通体透明的紫色水晶蝎子,一只人立而起的海蓝色蜥蜴。
“我已经看到了。”老者望向天际,深邃的目光中夹杂缕缕金炎,比那堪堪可见的“日光”更为夺目。
蝎子和蜥蜴一同看向远方,日之门散发出的金色光辉在昏暗的海平面上若隐若现,如同微弱的远方灯塔,为所有船只指引方向。
望着金光,蝎子的尾针不断摇晃,它颤抖着身体,口吐人言道:
“我的同胞,百年的时光已然消逝,我终于!我终于!”
“我终于有机会拯救你们了!”
“这还得感谢伟大的希尔·色拉木圣者,是您让斯卡纳得到这个机会的。”人立而起的蜥蜴目光复杂,两只墨绿色的竖曈望向老人。
老人同样看向蜥蜴,威严的瞳孔迫使它转移视线,同时开口道:
“不必谢我,这是沙漠深处传来的意思,是由大贤者亲口说的,他说,凡是属于沙漠的东西,都应该回到沙漠,凡是属于恕瑞玛的,都该回到恕瑞玛,凡是……”
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蜥蜴小心翼翼地试探:“是那一位,回来了吗?”
“我族的长老说过,那位一定会回来的,不过长老说这是上一位长老说的,上一位长老也是从上一位长老那听说的,至今已经过了几千年,长老都替换了不止十位。”
“别急,我族中一直流传的预言同样如此,那位终将归来。”水晶蝎子转身淡淡附和。
老人笑着摸了摸怀中之物,走回船舱,不发一语。
蜥蜴回头望了一眼,没有跟进去,而是看着蝎子露出了人性化的笑容。
蝎子同样发出微笑,但它的身体猛地抖了两下,仿佛被电击一般。
“斯卡纳,别急,快了。”蜥蜴安慰。
“我没急,只是我体内的水晶一直在呼唤我,不仅仅是它……它们被掠走太久了,这些天我一直能清晰地感受到,你能明白吗,那种感觉让我几乎生不如死,但我一想到即将拯救它们,我又兴奋到无法自拔。”
“我当然能感受到,你别忘了,我可是一只生长在沙漠里的,水生蜥蜴!”蜥蜴拍了拍蝎子的头,“冰火交加,炎寒更替,让蜥癫狂。”
两只生物就那么静静伫立在船头,遥望着日之门……
七十二、生命、死亡、舞台剧 五
七彩的水晶灯有些晃眼,被灯光扫中之人心里也该是这样想的。
张启东半躺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忸怩不安。
如果真的有人参加这个游戏,他毫无疑问必须下场。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真要算,他和老蛇等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寥寥十几二十天,抽掉中间打丧尸的日子,其实相处时间真不算长。
但是他能抛下小鱼、抛下老蛇吗?扪心自问,他做得到吗?
做不到的。即使他很想做!
人有时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有些事成功率不大,却总是怀抱着莫名其妙的希望——比如老蛇。
张启东觉得老蛇就很傻。
作为一个刀头舐血大半辈子的海盗,老了居然开始相信感情这种东西!或许是养了个女儿的缘故,他居然会把随手捡来的陌生人,也就是自己当半个亲人看待。
虽然一开始是用毒药控制的,但是在毒药失效后,老蛇的确因为感情放松了对他的管控,而且明显投入了更多,感情和感情之外的东西。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他张启东来自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坚信人与人之间要互相信任,恐怕他早就在老蛇交出第一笔“巨款”时逃之夭夭了,而且还会顺手做点更坏的事。
还有小鱼,这个女孩还太小,不然估计他们就成为夫妻了。
现在他们的命运和生死就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能跑吗?
“也不知道能不能用道具,用了还能不能跑路,跑不掉会不会死……”
满脑子的想法还没得出结果,被选中的观众居然已经登台!
总计五人,有三个是纯人类,还有两个一个改造过双手,一个改造了大半身躯。从衣服上看,应该有四个来自祖安,一个来自皮城。
“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时间。”
金说着,真身再次出现在舞台上,手持一本兽皮黑书,表情耐人寻味。
“由于刚才出现了些许意外,我没能及时给大家讲解接下来的表演规则,现在请允许我为大家补上。”
“鉴于被选中的观众属于自愿上台,所以我会给他们一个特权,那就是指定一个目标陪自己参加游戏,只要有足够合适的理由,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成为目标,包括我自己。”
“新的表演一共有数十种规则,需要表演双方进行随机抽取,当然,无论是哪种规则都只有两种结局,生或者死,精彩亦或是乏味——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一位表演者说出他的邀请对象。”
……
灯光打到第一个祖安人身上,他的脸色有些红润,短暂的适应过后,他的声音被扩音设备传遍全场,“我叫简潘,是一个码头高级潜水打捞员,想要邀请的目标是黄昏炼金工坊高级学徒——沃尔森,他以替我增强肢体为名,骗走了我数年积蓄,还将我列入不可信人员……”
所谓的潜水打捞员,其实就是皮城码头清理工。他们需要穿上劣质设备,潜到水下清理各种被船只带来的垃圾。
加多高级两个字,就意味着这位清理工需要常常加班,有时还要去到码头数公里之外的海域,潜到数百米之下打捞特殊垃圾。
这就是机器人无法替代的工作。
金的声音适时响起,“大家说说看,这位沃尔森先生应不应该上台。”
“应该!”
“应该!”
无论是祖安观众,还是皮城观众都开始大声呼喊,仿佛集体为正义发声,
名为沃尔森的工坊学徒坐在皮城观众席,无力抗拒的他被众人“弄”上舞台。
在这一刻,观众们齐心协力。
很快,第二个祖安人开始说话。
“我选的目标是一个皮城人,我只知道他曾经叫老约翰,他是一个无赖,三年前,因为我父母不愿意帮他偷运某个工厂里的破损零件,他栽赃陷害,指使机械警卫杀死了我父母。”
舞台上说话的是一个少年,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也是纯人类。
“我选的目标是我的老板,他是一个皮城人,我辛辛苦苦为他干了五年,结果因为一个几乎可以忽视的小失误,他扣了我三年工资,并叫我滚蛋。”
“我选的目标是我的主管,他让我身患重病,然后找理由将我……”
四个祖安人很快就选完了目标。第三个是在钢铁工厂里工作了数年的优秀工人,第四个是在化学工厂里负责某些必要环节的半改造人。
紧接着到第五个,也是唯一一个上台的皮城人挑选目标。
“大家好,我叫波特,是一个皮城科技学院的优秀在读学生,其实我上到这个舞台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已经死去的爷爷。”
他一张嘴,说得张启东直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参加选秀呢。
波特继续说道:“我爷爷是一名船卫,五十多年前,他在护卫一艘普通商船时遭遇了海盗,就在刚出皮城不到一百里的海域上……回来后,他重伤难医,在挣扎两年后痛苦离世,今天我偶然得知,伤他的那名海盗也来到了现场,所以我的目标就是他,海蛇——老摩根。”
张启东的笑容渐渐消失。
其实在波特说到一半时,他的笑容已经僵在脸上。现场还能有几个海盗?
果然,波特一说完,聚光灯便打在了他,和他身旁的老蛇脸上。
……
同一时刻,皮城。
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但是日之门投来的亮光依旧在照耀,照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名为“皮尔特沃夫高级疗养院”的小楼内,有数人正闭目而坐。
一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乌鸦,忽然从窗外飞进来。
“嘎嘎——嘎嘎嘎——嘎嘎噶——嘎嘎~”
“计划有变,放弃原定目标,全力收集财富,不能暴露。”
一个骑着蜥蜴的矮子将乌鸦的叫喊翻译成了语言。
“什么?放弃海克斯水晶技术?”一个手提巨斧的彪形大汉质疑。
“大统领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另一个壮汉回答他。
“没错,我只是没想到,我们荣耀行刑官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就是抢劫么,这有什么!”第二个壮汉撇了撇嘴,“帝国目前风雨飘摇,即使是大统领,也无法在不伤根基的情况下扳倒所有旧贵族,我们出一份力是应该的。”
“随便吧,不过既然目标改成收集财富,那我们就没必要去菲罗斯家了,说句实话,菲罗斯家的密探的确比其他家的难缠,比如米达尔达。”
“那,就米达尔达吧。”
几人迅速敲定目标,随后展开讨论。比如什么能抢,什么不能抢……
七十三、生命、死亡、舞台剧 六
被全世界注目是何滋味?
张启东记得,好像上一次被“全世界”关注还是他读书之时。
老师的点名、抽背、罚站,一套素质三连往往能把他直接带走。
起初他还会脸红羞愧,次数一多他就发现了,其实也就那样。
这个世界没有谁会一直关注谁!
作为孤儿的他,很快就理解并习惯了这种感受。
羞愧的事慢慢变得不再羞愧,挨骂挨罚变成可有可无的家常便饭,这好像是他“堕落”的开端——在孤儿院之时,他可是很向往去上学的。
不过这一次注目,有些不同。
清晰的灼热感伴随灯光袭来,他仿佛同时坐在六个烧烤炉旁边,一波接一波的星火不断刺激着他的身体。
而且张启东非常明白,这绝不是灯光能带来的温度。
听说人类在远古时期如同动物一样,被天敌盯上时会产生莫名却强烈的刺激感、心悸感,这种感觉有时能帮助人或动物逃过一劫。
能不能逃过一劫他不知道,但是会大量出汗肯定是真的。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只被群兽盯上的猎物,全身**地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或好奇、或敌对的审视目光里。
“这难道就是强者的威压?”
张启东沉浸在这种感觉中无法动弹,他感觉手脚似乎有些冰冷麻木。
可恶,明明感觉很炙热,为什么身体又像结冰了一样?他疲惫的想。
在他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参加游戏的准备,可是此刻为什么站不起来?
是他怂了?还是他根本不行?
是他无能?还是他其实,一直都是那么无能???
悲伤的情绪肆意流淌,这种感觉他很久没有过了。很久很久!
少年时期,在某个无所事事的清晨;青年时期,在某个独坐抽火的夜晚;辍学之后,在累到说不出话的骄阳下;部队出来后,在某部绝佳电影的片尾……他不止一次思考过,自己会不会就这么平淡的、无奇的过完一辈子,过完这不能重复的,属于自己的一辈子。
没有奋不顾身的爱情,没有感动到泪崩的努力,没有任何足以打动人心的故事——在不记得是第几次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后,他似乎选择了坦然接受,一如他接受那些最初让他感到尴尬的事情,一如他接受那些让他愤怒、畏惧、想做却不敢做,最终没做成的事。
人生似乎就是这样,内心的所有东西几乎都会被抹平。时光、命运、社会,有太多太多东西急着要教育一个人——该如何做“人”。
“原来即使得到了金手指,没有变的,也没有变!懦弱的人不会忽然坚强,坚强的人不会忽然懦弱,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残酷!”
张启东满脸自嘲。
原来他还是那个自己,被别人的目光,压到站不起身!
……
“扑通!”
无比冰冷沉寂的世界里,他感觉到肩膀忽然传来某种温度。
这一下犹如冬夜里的萤火,虽然不够明亮,但好歹能指引方向。
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张启东脖子一抬,老蛇那双皱着眉头,四周布满小皱纹的眼睛映入他眼帘——灰褐相间的瞳孔正盯着他,居高临下。
老蛇已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启东啊,如果我没能……总之你和小鱼两人千万不能回比尔吉沃特,在祖安和皮城也不能久待——有了,你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德玛西亚定居!”
“还有,我那间屋子藏有我剩余的全部财产,具体藏在哪里你应该清楚,属于帮派的部分千万别拿,交给兰夫人让她转交猩红爵士。”
“你还不够成熟,本来我想着可以慢慢调教——总之,你一不准辜负小鱼,二不能继续幼稚,三就是这辈子最好活出个人样来……”他跟念经似的,语速很快。
张启东鼓鼓喉咙,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开不了口。
由于他们身处贵宾席,身旁倒是没人在催。不过老蛇很快就说完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挺直腰杆,郑重地拉开凳子准备往台上走去。
从容不迫,像个贵族。
不过是赴死的贵族。
“停!停!停!”
张启东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或许用暴起形容更加合适。
在内心已经喊了千遍万遍的话,终于实实在在脱口而出。
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有趣的一幕出现了,这个老人身旁的年青人似乎有话要说。”
等待已久的金开腔,一个长方体样式的纯白“话筒”飘到张启东面前,他沉重的呼吸立马传遍全场。
“我——”他深吸一口气。
“我想说的是,可不可以让我代替我师傅,也就是海蛇!”
“大家也都看见了,所谓的海蛇现在只是一个老人,一个风年残烛的老人,想来台上这位优秀学生应该不想,也不会愿意当着两城观众的面,虐杀一位老人吧——那刚好,我作为他培养已久的唯一徒弟,非常适合代替他,我死了他同样会难过,就像你一样。”
紧张让他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幸亏他把心中预设好的说辞表达完整了。
“wow~”
人群适时的发出惊叹,甚至还有一些微弱的掌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皮城人和祖安人都对海盗没啥好感,但对他们来说,与海盗发生战争这种事已经非常遥远了。况且能受邀前来参加宴会,还坐在贵宾席的海盗,看起来还是有那么点威慑力的。
这种威慑力与老蛇的苍老虚弱形成强烈反差,让双城人民有些感叹,同时带有一点自豪。
……
所谓的“像你一样”,就是指失去亲人的痛苦,作为一个优秀学生,波特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二号沉默少年应该也明白。
他们两个是张启东觉得台上唯二脑子正常的人——他至今没能想明白,主动参加游戏的其他三人是怎么想的!
一号潜水员简潘,被骗钱并列入失信名单;三号钢铁厂工人,被扣工资加开除;四号化学工人,因工作身体出问题后被开除。
这三个人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居然忽视了刚才如此血腥的场面跳出来参加游戏,准备和别人玩命,他们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其他人不提,波特仔细打量了呆在原地,回头张望的老蛇,又审视一阵张启东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灯光重新打到张启东身上。
他起身,装模作样地扯了扯风衣,开始绕到右边往台上走去。
“加油,加油!”这是来自伊奥雅的鼓励。
“你做的不错,我看好你。”来自赵义的低语。
路过老蛇头旁边时,张启东主动开口:“老蛇,你就不用说了,相信我,我马上回来。”
“好,一定要回来。”老蛇抡起拳头,严肃地朝着他胸口锤去。
昂首挺胸,张启东迈步前行。
“我呸,把场地建那么大做什么!”迈步数分钟才堪堪走过大半路程的张启东忍不住吐槽。
舞台离贵宾席还是有点距离的,毕竟它大,太近了宾客根本看不到全貌。
至于刚才的人全都是跑着上去的,不过他想跑,也不能跑——他跑起来比迈步快不到哪去,还会被别人一眼就看出来,自己是个弱鸡!
祖安大舞台,弱鸡就是原罪!
或者说在整个符文之地,弱小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被赦免的罪。
“走的从容点是件好事,希望等下你走时,也能如此从容。”一走上舞台,波特就开始嘲讽。
张启东轻蔑地笑了笑,淡定地准备走到他们中间。
“等下,你应该站皮城那边。”有声音提醒到。
“嗯???”
张启东脚步一顿。
我特么忘了自己是个反派!
他尴尬地观察了台上这九个人,五个站左边,气势汹汹同仇敌忾;四个站右边,垂头丧气满脸哀愁。
话说反派在这种场面几乎必领便当好吧!我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他僵硬抬腿,往一个戴着金色圆顶硬礼帽,肩披彩色绸缎护住脖子,身穿镶嵌三色宝石马甲,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皮肤外露的“富贵”中年身旁走去。
看位置,他应该是化学工厂的主管……
七十四、生命、死亡、舞台剧 七
台上十人从左往右,如果依次排号,他张启东就是十号。
和一号潜水员对应的是六号,黄昏炼金工坊高级学徒沃尔森;和二号沉默少年对应的是七号,工作身份均不明的皮城无赖老约翰;和三号钢铁厂工人对应的是八号,一个祖安非常少有的皮城黑心小老板;和四号炼金工厂半机械体对应的是九号,也就是张启东身旁的富贵主管。
最后就是学生波特和他。
接近透明的隔罩品质的确没话说,登台前张启东感觉全世界都在他耳旁说话呐喊,一进入隔罩,他只能听见自己和周围人的呼吸。
从现在开始,他能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能看到他,但是他们之间无法进行任何沟通。或许,除了金。
“好,现在演员已经全数登台。”
“我们一共有二十八种表演方式,当然这绝对不是象征着艾欧尼亚的二十八个宗派,呵呵,让我们开始抽选表演规则吧,具体的抽选方式是,每位选手在一到二十八之间选取一个数字,我们会将十个数字加起来,再取它的十分之一,得到的数字就……”
金的声音在隔罩中响起。
从老蛇等人的表情判断,外面应该也在同步他的声音。
张启东冷眼静看。
舞台平视过去是贵宾区,一个有三个,位列不同方向。
他在左边最前面看到了凯特琳,美丽又耀眼的皮城女警。不知道刚才注视他的目光里,有没有她。
中间靠左边的是皮城少爷和富商,靠右边的则是佣兵群,中间他认出了奥尔玛,那位沙漠里的飞升圣职者。
至于右边,他看到了刚刚演出完的祖安人埃乐蒂。三方贵宾区,看来大概区分了皮城、祖安、和外来人士。
“好,现在请表演者们开始选择!”
“我选一!”
“那我也选一!
“选一!选一!选一!”
金刚说完,一到五号在简潘的带领下直接选了个“一”。
“有趣,视死如归啊这是。”沃尔森歪过头调笑,“那我选二十八。”
“那我也选二十八好了。”
“二十八!”
“二十八!”
富贵主管面无表情地喊完,张启东却没第一时间接上。
他冷静地想了想,伸出手开始比划:“你们看,五个一就是五,如果我选二十八,五个二十八就是一百四,加起来是一百四十五,取十分之一没有整数对不对?”
计算鬼才重出江湖,皮城五人组第一时间纷纷点头承认。
确实没毛病。
得到反馈的张启东继续补充:“所以,我选个二十三吧,这样最后能确定是第十四种表演规则,大家要知道,这绝不是我特立独行,而是要让大家的选择,成为真实的选择。”
开玩笑,如果结果是十四点五,金就可以在第十四种和第十五种里随意选取。按这种游戏的玩法,张启东觉得应该不会有好结果!
他可不知道符文之地有没有四舍五入这一说。
……
“好,我们的表演者们已经选取完毕,经过慎重考虑,他们的最终选择是——骨肉分离!”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表演,它考验表演者的勇气、坚毅、耐力、果决、心智等多种素质,接下来我们说说它的规则——表演双方必须同时进入箱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利用工具独自割下身体的一部分,并将这部分身体计重,然后告知全场。”
“最终在双方出箱时,割下身体较重的一方获胜,当然,败者无法走下舞台——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以及观赏性,我们还有数个额外规则组供双方随意添加,每人必须且只能添加一条,场外随机抽取观众添加一条,共计三条。”
“规则一至三:通报重量连胜两(三、四)次者,有权利让双方立即出箱。”
“规则四至六:双方每次报出的重量,必须与割下的部分实际误差不超过三(六、九)磅,且每一次割下的部分必须比上一次多。”
“规则七至九:双方每隔二(四、六)分钟必须通报一次重量,且比赛最多持续进行一(二、三)个小时。”
“规则十至十二:双方通报重量时,必须将该数字的十分之一(五分之一、三分之一)遗弃到箱子外。”
“规则十三到十八……”
“规则十九、二十:切下的部分有两种计量方式,一为纯重量计算,二为以身体比例计算,这个选项只可以由观众事先选取。”
金念的同时,似乎将文字弄在了舞台上,因为他立马便开始抽取观众,丝毫不担心理解问题。
“现在我们开始抽取第一位幸运观众,他将幸运地参与到游戏当中,大家千万不要觉得这个规则麻烦,因为你们只需要随手一指就行。”
灯光跳到左边观众席,随机照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身上。她妆容精致,穿着标准的皮城礼服。
女孩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她站起来,不假思索地朝着舞台上方指去。
“这位美丽的姑娘选择了规则一,通报重量连胜两次者,有权利结束比赛,看来她是个急性子,也是个喜欢刺激与冒险的孩子。”
“现在到你们选了,一号、六号。”
……
潜水员简潘有些不知所措,这和他的预想差别可能有点大。
倒是黄昏工坊学徒沃尔森上前两步,高举双手,笑着开口:
“我选规则七,虽然我不知道如果没人选该怎么进行游戏,但我还是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表演,还有,谢谢你让我在这种场合能出一次风头,不过据我所知,八号这种小老板和九号主管应该不太喜欢在公共场合露面,尤其是在这种类似角斗场一样的舞台,这对他们是一种侮辱。”
“你应该选规则十二,每次切除得丢出三分之一,这样才能有效限制对方并还以颜色。”学生波特忽然开口。
他三言两语将理由完整说出。
作为半改造者,沃尔森身上有很多部位是可以随意拆卸的,切割根本不用承受痛苦,这是优势。
但是作为炼金工坊的高级学徒,沃尔森身上的改造追求精致而不是重量,他必须保证自己对身体的掌控,进而保障精准度等多方面能力。这是简潘的唯一优势。
规则一和规则七大幅度加快了游戏进度,所以沃尔森极有可能一开始就下猛料——比如直接切掉四肢!
所以简潘想赢,只能靠最粗暴的纯重量取胜,必须对自己心狠手辣。
简潘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用疑惑地眼光扫了波特和其它皮城人一眼。
“我不会骗你,但是……”波特还想说话,但被金的声音打断了。
“一号表演者请做出选择!”
“那,我就选第十二条!”
简潘咬咬牙,决定相信波特。
“好,游戏开始!”
金大声宣布,全场熄灯,两个箱子从舞台后方诡异的来到台上。
再次亮起,舞台上只剩八人。
“现在双方可以开始切割,两分钟后,你们关于通报重量的信息会被传至箱子外,并且你们必须在特定位置丢下该重量的三分之一身体部位,游戏结束后,只有一个人的箱子会打开,那就是胜利者!”
两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张启东来不及做任何思考。他只想起一件事,一磅等于零点四五千克,约莫一斤。
“现在请通报重量!”
“一磅!”这是沃尔森。
简潘的箱子迟迟没传出声音。
“这位主动上台的一号表演者似乎有些紧张。”金忽然来到舞台上,“但是没关系,人第一次挑战命运、挑战生死时,往往都是这种状态,我会额外给他一分钟。”
说完,箱子里传来异动……
七十五、生命、死亡、舞台剧 八
“十、十磅!”
简潘的声音非常“抖”!
张启东甚至能想象出,他牙关打颤,嘴皮子狂抖的画面。
简潘说完,两个箱子的右下角同时滚出一个小盒子,一个装着一截大腿,鲜血淋漓,一个装着大半只纯机械手掌。
“很好,看来双方一人割掉了腿,一人割掉了手,现在重新计时。”
金念完,又是两分钟过去。
“第二轮通报,第二轮通报!”
“一磅!”
沃尔森的声音紧随其后。
“五、五磅!”
简潘也很快跟上。
两个小盒子再次同时掉出,一个装着整只手掌外加小半截小臂,同样鲜血横流,另一个装着小半只机械手掌外加几根脚趾头。
“很好,现在一号你连续两次在通报重量中压倒六号,所以你有权单方面终止比赛,请做出你的选择。”
简潘迟迟没有传出动静,显然这一刻非常出乎他的预料。
金也不急,现在全场观众的注意力都聚集在箱子上,人们屏息以待,期盼着结局,他不会破坏这个气氛。
“这个祖安人八成完了。”
张启东身旁的富贵主管按了按围巾,不咸不淡地开始分析。
“沃尔森这小子聪明的很,或者说,是那个祖安人太傻了。”
“那个学生仔波特的理论没有错,沃尔森这小子一向追求高精尖改造,所以他的总重量比那个祖安人轻很多,在观众选了规则一的情况下,他赢的最好方式就是——利用机械身躯切割快、不怕疼的优势,连续两次在通报中取胜,然后快速结束比赛。”
“为了在通报中连胜两次,沃尔森必定会连报两个大数字,所以规则十二,通报就要舍弃部分躯体的确可以有效针对他,不过这个答案太理想化,被沃尔森随手破了。”
“他以退为进,每次都只说一磅,那浪费血肉的就成了对方。”
富贵主管言之凿凿。
不过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主管隔壁的八号,也就是皮城小老板点点头,继续小声补充:
“你说的没错,不过就算沃尔森直接切下来比,那个祖安佬也比不赢,你们忽视了真实世界的一个重要条件——疼痛会轻易让人崩溃。”
“一个标准的双城人,头部大约占总体重的百分之八到十,胸部占百分之三十左右,腰部占百分之四十左右,手脚四肢最多占百分之二十左右,不过祖安佬因为特殊原因,即使体型一样也会重过我们。”
“但是这不重要,精通人体构造的沃尔森可以将总体重的百分之四十甚至是五十割下来,至于那个可笑的祖安佬,呵呵,估计他已经快晕过去了。”
“理论上的胜负永远只存在理论中,即使沃尔森按照标准的玩法进行游戏,那个祖安佬也没有能力割下自己的四肢和一部分躯干。”小老板说着,轻视地瞥了一眼对面四人,包括波特。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忽然多了不少信心。”
六号老约翰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皮城人,他给自己的很多部位都进行了增强。而且他不像沃尔森那样追求完美,所以他身上的金属偏实用,也就是比较重。
只是不知道增强体会不会像改造体一样被认可。毕竟前者是在肢体的基础上做强化,后者是直接改变或取代肢体,两者颇有不同。
……
“我决定,结束比赛。”
简潘的声音忽然响遍全场。
祖安观众区传来阵阵呼唤,仿佛在为他们的英雄呐喊。
这好像是金特意放进来的声音,不知木箱中能不能听见。
“好,让我们欢迎胜者归来!”
全场灯光都打在了两个箱子身上,七彩的氤氲仿佛登天大道,即将为他们中的胜利者带来荣耀。
张启东此时还有心观察别人。
基本上两城的贵宾全将目光投到了舞台上,包括那些祖安男爵和他们的手下。至于更远处的普通观众席,则是祖安比较沸腾。
“你们好!”
“希望我没有让你们失望!”
“无论是谁!”
挥舞着一只手掌的沃尔森缓缓升到木箱顶部,他失去了四肢却面含微笑,看起来风度翩翩。
那只手掌诡异的顶在他脑袋上,估计是他特意留下的。
皮城观众区传来阵阵掌声,祖安观众大多数都是垂头丧气,也有一部分人开始直接骂娘。
紧接着,简潘被割下的血肉也升到了箱子顶部:一条完完整整的大腿,残缺的另一条大腿,一条少了一段的手臂,外加几块仍在大量淌血的鲜肉。
骂娘的祖安人沉默了。
“很遗憾,一号选手割下总计三十七点八磅血肉,抛弃五磅,共计三十二点八磅。”
“六号选手割下总计四十五磅血肉,抛弃零点六七磅,共计四十四点三三磅,所以第一轮游戏,是我们的被动参与者,来自皮城的沃尔森胜利!”
两个箱子往舞台后方缓缓移动,沃尔森还在不断挥手示意。
“直接拉下舞台么?”主管疑惑道,“我还想问问木箱里是什么情况呢,有什么切割工具,能听到什么信息,有没有食物和水维持生命……这些都是很关键的因素。”
“工具应该是有的,沃尔森能拆下一部分腰腹和改造器官,总不可能用手吧。”八号小老板自问自答。
……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第二对表演者,二号,七号!”
两个同刚才几乎一样的箱子重新出现在舞台上,按照惯例,下一秒灯光就要暗下去,此时少年抬起头大声呐喊:
“我能对观众们说几句话吗?绝不是无意义的废话,我只是希望让这场游戏更加精彩!”
“当然可以,现在你可以说了。”金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谢谢,咳咳。”
少年清清嗓,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面色通红地吼了出来:
“有的人生来就身处天堂,却意识不到自己的幸运;有的人生来就困于深渊,却梦想着能触碰到阳光!”
“我,一个生在祖安长在祖安的普通人,和我那不曾出过祖安的父母一样,本只打算靠着微薄的薪水度过一生,梦想着有一日能摸到真正的日光……但这一切却被这个老无赖,这个来自皮城的无耻吸血恶魔给毁了!”
“他生在皮城,吃喝无忧,每天都能沐浴真正的阳光,却依旧不满足!”
“为了能从工人身上榨取更多利润,他甚至指使我父母偷运工厂的财产,在我父母明确表示不答应之后,他通过一系列卑鄙肮脏的手段诬陷我父母,赶来的工厂警卫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我父母当场格杀——这仅仅因为他是个皮城人,而他,指证我父母!”
“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所有人,我可以卑微如尘土,但绝不会懦弱如蛆虫!”少年全身颤抖,两手紧握,面目充血。
仿佛喊出这一切很吃力。
张启东有些沉默。
他感觉自己能隐隐约约看到少年心中的火焰,好像拍动画一样。
“好!好!好!”
“我们挺你!”
底下观众的反馈被传到台上。
“很好,我知道,其实大多数人都是,或者曾经是那群深渊里,满身泥垢却痴痴望着阳光,望着希望的孩子中的一个,可是当他们爬出来后,有些人还记得,有些人却忘了!”
金给了个很长的停顿。
“不过没关系,过了今天一切就不同了,让我们开始第二场表演!”
全场又双叒叕暗了下来,一束灯光开始随机挑选观众。
不知是不是皮城区充钱了,这次选中的又是一个皮城观众,是个头戴精致银白假发,手里拄着暗红色拐杖,留有胡子的老头。
“老头子选规则四,割下的血肉与通报血肉误差不能超过三磅,且每次割下的必须比上一次多,毕竟人,还是诚实点要好。”
老头坐下,灯光亮起,舞台上只剩六个人和两个箱子,第二轮表演正式开始……
七十六、生命、死亡、舞台剧 九
二号少年选的是规则一,连胜两次者有权力终结比赛。
六号老约翰选的是规则十五,双方有一次机会探知对方的实际重量,不过使用者无法立即结束比赛。
“没有时间限制之时,我们每隔三分钟询问一次双方是否要通报重量,双方连续三次都选择不报时,比赛直接结束,有一方连续三次通报,而另一方不通报时,通报方直接获胜。”
金笑着把补充规则念完。
“现在,我们开始询问双方,是否要进行第一次通报?”
“要!”少年回答坚决。
“要~吧。”老约翰很犹豫。
结果很快出来,二号少年报出惊人的二十磅,老约翰报出五磅。
“依他的体格来看,恐怕是两条腿!”张启东眉毛狂跳。
在场的十人当中,少年估计是最瘦弱的,其次可能就到他本人。
五到九号这五个皮城人虽然看起来偏瘦,但他们全都经过改造,单看体型不可信。三号身为钢铁厂工人,体格健壮,四号炼金厂工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少年开口就是二十磅,无疑彻底震惊了众人。
祖安观众区的欢呼声再次传到舞台上,听得剩余的皮城二人组频频皱眉,焦虑地不断望向木箱。
“很好,三分钟过去了,不知你们是否愿意通报重量?”
“愿意!”少年再次果断回应。
“不愿意。”老约翰也很果断。
一模一样的桥段又重复了一次,时间过了整整六分钟。
八号小老板和九号主管都没说话,但是恢复思考能力的张启东已经明白老约翰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试想,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自己割下自己的两条大腿,然后眼睁睁地看自己流血,流六分钟,是个什么感受?一般人想都想不出来。
反正自己绝对顶不住!
崩溃不崩溃,痛晕不痛晕是一说,光是流掉的鲜血恐怕都不止一磅两磅。
不过这都是自己的推测。
万一木箱里的情况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或者老约翰只是单纯的怕死所以拒绝了也说不准。
张启东只能等待下一轮结果。
“很好,现在是第三轮,不知双方是否愿意通报重量。”
“愿意!”少年的声音依旧果断,但是已经能听出虚弱感。
“我愿意!”老约翰也给人一种破釜沉舟的赶脚,他答应完后立马报出了自己的重量,
“五十磅!”
这个数字远超前面的一、六号!
……
全场把目光全都投到了另一个木箱上,仿佛等待奇迹。
五十磅,少年除非拦腰把自己斩断,否则绝无可能达到。
“首先,我要感谢这个舞台!”木箱里有声音传出,“没有这个舞台,恐怕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复仇。”
“我尝试过当扒手、尝试过做工积蓄资产、尝试过为地沟男爵卖命、尝试过不顾一切冲上高层……但是我太瘦弱了,没有人愿意要我,没有人愿意用我,而我的瘦弱,是因为我在十四岁那年,也就是我父母死去第一年,捡垃圾吃时吃到了被化学废料污染的食物!”
“在这里我还要感谢艾克大人,我深知推翻一个‘证据确凿’的案件,然后为了一个祖安人杀掉一个皮城人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一直没跟您提这件事,我无数次在梦中坠入深渊……但我还是要说,艾克大人,谢谢您!”
“一百一十八磅!”
他喊出最后的数字,皮城小老板和主管低头叹了口气。
张启东清楚,他们不是为这个少年叹气,而是为自己。
在全场沉默中,两方箱子里的东西缓缓升起。
一边是完完整整的四肢和肉片,一边是除开一点头皮外的,整个少年!
他闭着眼睛,已然死去。
他赢了,祖安观众区却没有发出欢呼。至于他提到的艾克大人,如今更是不知身在何处。
他用生命,完成了一场复仇!
一场本来绝无可能完成的复仇!
在这近万观众的注视下,他似乎打破了什么,埋下了什么。
“这是一场可以令人回味的表演,大家请记住我们的表演者!”
木箱后移,金继续说到:
“希望下一场,不会太乏味。”
“看来我们八成要完了。”
主管目光斜视,意味深长。
“那倒未必。”小老板笑了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号,也就是钢铁厂工人,他的对手。
三号很快就注意到了小老板。
在张启东毫不避讳的注视下,小老板伸出手比了比,然后用眼神示意三号,也不知示意什么。
不过这没关系,三号很快就用行动告诉了他。
只见这位钢铁厂工人同样上前一步,表示他有话要说。
金同样给了他机会。
三号舔了舔嘴唇,小声说到:“我希望,能退出这次游戏!”
“我想过了,对面的皮城佬的确让我很愤怒,但他罪不至死,我不想因为我的私欲,让他的妻子失去丈夫,女儿失去父亲,员工失去老板……”
他一张嘴,惊为天人!
场外一片嘘声,尤其是祖安区的后排,叫骂声异常刺耳。
张启东立马望向波特,波特也望向了他,目光复杂。
“当然可以。”金的回答很快,“一个内心抗拒的演员无法呈现好的表演,你当然可以退出这次表演。”
“真的吗?”三号欣喜若狂。
场下嘘声越发猛烈。
“当然是真的,由于你的离场,这位先生也无法继续表演,所以请你们两个一起从后台离开吧。”金也不喝止,而是用灯光为他们标明了道路。
小老板转过头,得意地挑了挑眉,然后朝后方走去。
三号钢铁工人不安地望了一眼观众区,又回头瞥了下小老板,最终屁颠屁颠小跑着跟上,既欢快又激动。
……
剩下的主管和张启东面面相觑,有些无言以对。
“那剩下的这两位,有需要放弃的吗?”金虚空发问。
“我能说两句吗?”炼金工人同样踏前一步反问。
张启东望向主管,却见主管面无喜色,仿佛料定了什么。
得到同意后,炼金工人开始说话,他第一句,就让张启东彻底明白了主管为何如此沉默。
“我只剩一年不到的寿命,所以我不会放弃这场表演!”
炼金工人面无悲喜继续道:“我曾经在底层的七号炼金工厂负责打开化学熔炉添加特殊助燃物,那是一个非常危险,但是薪酬很高的工作,我技艺娴熟,干了五年,还清债务的同时还娶了一位妻子。”
“我本以为这份工作是老天给我的恩赐,因为我深知,作为一个毫无特殊技能的祖安人,危险从不是阻拦我们上进的绊脚石,粗心和人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