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讼师何淡如
师爷略带威严的声音在四周响彻。
“带苦主,武昌…”
说着一青年男子自那郡衙内走出,一脸悲戚惨惨的模样,上了礼台,跪匐倒地,哀声呼喊着:“三位大人,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
“那古秋借着自己乃是世子又是即将的驸马爷便仗势欺人,在红袖楼中强迫所有人跪下,我爹不跪,便被其重重打死…”
“实乃十恶不赦的狂徒,还望三位大人明鉴啊。”
“苦主武昌请起,在一旁观侯,断案一事本官和两位大人自由决断,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罗牧应的声音响起。
“多谢三位大人!”武昌连忙叩头随即起身,侧立一旁。
罗牧应给一旁师爷去了个眼神。
“带人犯,古秋…”
随即郡衙大门打开,古秋在老许以及两位狱卒的押解之下走出。
一出来古秋倒是吓了一跳,这人山人海的场面当真有些壮观,而且一个个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心里直有些发毛。
心里不由在嘀咕着:“这么些人,都不害冷吗?这热闹就这么好看?真是邪门了…”
同时也稍稍庆幸了几分,若这些人,一人手里都惦着点烂菜叶,臭鸡蛋之类的,那自己的一世清明可就算毁完了…
看来我着恶名也没到那一步。
心中想着便就到了礼台之上。
还未站稳只见到那武昌情绪激愤直冲着古秋扑过去口中爆喝着:“古秋,你还我爹命来…”
事发突然,一旁的狱卒和官差也来不及阻挡,再加上武昌也算是习武之人,一般人可拿之不下。
古秋见状一愣,下意识的一个侧身,躲过他的拳头,随后直其侧腰处踹了一脚。
顿时,武昌身躯一阵踉跄,直接跌落礼台之下,万分狼狈。
整个局面之中一阵骚动,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大胆狂徒,古秋,到此刻还敢行凶作恶…”罗牧应冷声怒喝,随后一声惊堂木稳住局面。
“罗大人,此言诧异…”坐与其下的大理寺卿杜昭开口道。
“杜大人,如何?”那罗牧应没想到这杜昭居然这么早便跳出来,提声反问到。
“其一,古秋世子此刻还未定罪,既未定罪这武昌便扑过去,古秋世子便站着不动任由他打骂?”
“其二,这是公堂之上,威武庄重,这武昌竟想寻私刑,置公堂颜面与何存?”
“来人,将武昌押上来…”这杜昭沉声而道。
说着两位官差下去将武昌驾到礼台之上。
“武昌,你若再敢滋扰公堂,便打你三十大板…”冲其警告道。
那武昌此刻还在吃痛着,只感觉自己气血翻涌,听到杜昭之言,一阵无奈,连忙告罪:“草民见到杀父凶手,一事气急,还望大人见谅…”
那杜昭摆了摆手告诫道:“若有再犯,决不轻饶,与一旁观侯…”
武昌连忙称是,立于一旁,不过目光之中仍然凝着滔天恨火,怒视古秋,巴不得食其血肉。
又是一声惊堂木:“古秋,公堂之上何不下跪?”罗牧应高喝道。
“下跪?”古秋目光注视着罗牧应下一刻浮出一抹嗤笑。
“我下跪,你受得起吗?”
“你跪的不是本官,而是这威武公堂,更是我大雍律法…”罗牧应本想古秋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自然想以势迫使古秋跪下,但这算盘倒是打错了。
古秋依旧傲然而立,平视着罗牧应,目光中生出抹不屑。
“本世子尚未定罪,再者说,这公堂不公,律法不明,又何须下跪?”古秋提声反问道。
“大胆古秋,你敢辱骂公堂?来人,给我打他三十棍…”罗牧应怒不可遏道。
“罗大人,律法有规定,刑不上勋爵,再未削去世子爵位之前,还是莫要动刑的好…”此刻一旁的刑部清吏司郭尝术也开口道了句。
“别白费功夫了,早点开始审案,早点还我清白…”古秋莫声道了句。
这罗牧应胸膛起伏,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儿子和外甥为何会连连在这古秋手里吃瘪了。
“古秋,本官且问你,当日你在红袖玉宇楼中,杀害武峦,你可知罪?”冲着古秋提声反问道。
古秋摇了摇头:“人不是我杀的…”
“你当本官是傻子吗?当夜红袖玉宇楼中围观的成百上千人都是瞎子不成,那武峦就跟你有过节,发生冲突,你将其打伤,在送去医馆的路上便不治身亡…”罗牧应接着问道。
“传人证!”那师爷道了句。
后来有几人从郡衙走出。
这几人自然便是红袖楼之中的见证者,此刻望向古秋之时,目光中仍有么惊惧,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几人将当夜情形说一遍…”
几人相视一眼,其中有一人站了出来,颤巍巍的望了眼古秋,将心中的惊恐平复下去,开口道:“大人所说情况属实,当夜在红袖楼之中,这古秋狂妄,让我们在场所有人跪下,不少人迫其身份,只能无奈跪下,而武峦似乃是习武之人,心高气傲,自不愿跪,便站出来,二人不过过了一招,便被古秋击伤…”
“后在送往医馆途中不治身亡…”
“所以,在下愿意作证,这古秋就是杀人凶手。”一人此刻禀手而道。
另外几人也望了眼古秋,惊恐凝化为恨意,随后也一齐开口道:“我等也愿作证,古秋就是杀人凶手…”
此刻,下面也是一阵议论纷纷。
“古秋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那罗牧应怒声问道。
“一派胡言,我的功夫想必当场有不少人也见识过,我若想宰了这武峦他又岂会有被送到医馆的机会?”古秋笑着反问道。
“为何?你行事张狂,无法无天,这还不够吗?”
“我若如此,当日会任凭你们将我押入大牢吗?我若要走,谁又能拦我?”
“莫不然你还敢拘捕不成?”罗牧应以为抓住了古秋言语中的漏洞高声追问道。
“是你先说我,行事张狂,无法无天…”古秋沉声道:“若要真是这般,我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心甘情愿让你们来抓我?”
“本世子之所以不走,乃是因为本世子堂堂正正…”
那罗牧应不由一愣,一时语塞。
下面围观民众此刻也都议论起来:“古秋世子此言倒是有理,若其当真想要走,恐怕当场谁都拦不住他,那他为何甘心被押至大牢?”
“你傻啊,古秋世子当真反抗,那岂不是坐实了他便是真凶了吗?因为要自证清白,所以才甘愿入狱…”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少人心中皆起了疑惑。
“三位大人,在下为大雍讼师何淡如,恳请上堂,此案另有隐情,愿还古秋世子一个公道清白…”而就在此刻,一道朗声在周围响彻。
讼师乃是专门替人辩护打官司之人,自古有之,大雍对于讼师管理极为严格,能成为讼师者精通大雍律法此为前提,而且还必须通过诉考后在刑部内存有档籍才可。
“讼师何淡如?”
“他竟然在此地?而且似乎好像知道些什么隐情…”
“这何淡如是什么人物?”自然有人不解而追问。
“这可是天下十大讼师之一,拥有铁齿铜牙,扭尽六壬之能,同其他恶讼不同,这何淡如性如其名,任凭出多少银子也绝不给真正大奸大恶之徒做辩护,不过其名头主要是在皇城一代,在咱们淮安城倒是名声不显…”
“这何淡如竟然主动站出来为古秋作辩,或许此事另有转折…”
此刻一道惊堂木传来:“此案由本官自会明断,何须你一无关讼师上堂?”罗牧应此刻高声而道。
他倒也猜的出来,今日一案定会生起波澜,泽王府纵使在落魄也会拼了命的搭救古秋。
“罗大人,这何淡如既称此案另有隐情,何不让他上来,将隐情说明?或许此案便会水落石出?”杜昭提议道。
“这些年讼师伙同犯人为虎作伥之事还少吗?只会谄言诡辩,搬弄是非…”罗牧应冷声而道。
“罗大人,我乃刑部之人,对于天下讼师自然有所耳闻,据我所知,这何淡如在民间风评极好,从不做助纣为虐之恶事…”郭尝术也接着站出来说话。
见到二人如此坚持,罗牧应只能无奈妥协,冲一旁的师爷递了个眼神。
“宣讼师何淡如上堂…”师爷高声喊了一声。
随后何淡如从人群中迈入礼台之上,望了古秋一眼,给其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古秋顿时明悟,此人自是平儿哥安排的,有此人在,自己倒是不用白费那么多口舌。
“讼师何淡如,你若胆敢在本官的公堂之上巧簧舌辩,颠倒黑白,那本官不但要撤了你的讼师资格还要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罗牧应目光注视着这何淡如,语气之中透着丝威胁。
“若在下正如大人所言,不必大人多说,从此绝不踏上公堂半步,同样,甘心入狱受罚…”这何淡如冲着端坐的三人禀身恭敬道。
杜昭摆了摆手,冲其问道:“何淡如,你刚才在堂下所言,此事另有隐情,不知是何?”
何淡如顿了顿身子,站的笔直,朗声而道:“最有可疑的凶手乃是罗牧应大人你…”(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掘墓验尸
晴空惊雷起,万丈雨加身。
何淡如一句话,整个若大的礼台雅雀无声。
“大胆!还敢说你不是污蔑,来人,把这何淡如押入大牢之中…”顿时罗牧应怒不可遏道。
说着便有人上前,打算将何淡如拿下。
何淡如一副风轻云淡道:“大人,何必这般气急败坏?我只是说最有可能,此为猜测,又未定罪,不妨让在下把话说完也不迟…”
“本官乃一郡太守,掌管淮安偌大一郡,食正三品俸禄,岂容你一个小小讼师这般污蔑?”罗牧应高声怒斥道。
“给我拿下,押入监牢…”
“慢…”古秋的声音传来,喝止住动手的官差。
“罗大人倒是好大的官威,你怀疑本世子是杀人凶手,本世子为自证清白都甘愿入狱住上半个月,就等着开堂庭审时还本世子个清白,怎么到了你罗大人这里连怀疑都怀疑不得了?”
“还是说,你反应这般剧烈莫不是真的做贼心虚了?”古秋向前走了两步,望着罗牧应朗声笑道。
越是这般,周围围观的百姓心中越是疑惑。
其目光之中望向罗牧应时渐浮现处一股别样的光芒来。
“罗大人,此案未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嫌疑,何不听这何淡如将话讲完?讲完之后若果真荒谬,再将其押入大牢也不迟…”一旁的杜昭也开口道了句。
“是啊,罗大人理应如此…”郭尝术也搭话道。
见到二人也是这般态度,罗牧应不由在心中格外狂怒,在加上周围百姓的目光,心中开始一慌。
强稳住心神道:“滑天下之大稽,本官何惧之有,何淡如那好,本官便给你个机会,倘若你果真敢信口开河,本官决不轻烧…”冲着何淡如怒道。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但何淡如自做没听见,向前走了一步,朗声笑道:“若在下无理,自当受罚…”
随后转头朝着那苦主武昌处走去:“武昌对嘛?敢问令尊大人遗体何在?”
武昌听此,脸色微变颤颤巍的极怒道:“家父被害已有半月有余,此刻早已下葬,入土为安了…”
“人死大于天,此刻你故意提及究竟何意?”
一听何淡如问及那武峦尸首,罗牧应脸色微变。
何淡如冲其摒手告罪,又转身冲着罗牧应道:“敢问罗大人当时这武峦的尸体可有仵作查验过?”
罗牧应阴沉着脸摆了摆手。
一旁的师爷手里拿出一宗卷来:“此为当时的验尸报告…”
“查验的仵作乃是我们淮安城内经验最为老道的仵作,绝不可能出错。”
何淡如将其接过来,仔细探查一番。
“何讼师,那上面究竟写的什么啊?”此刻下面有一人实在好奇难耐,开口询问道。
一时间这等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实在是百爪挠心,都想看看。
何淡如冲着那罗牧应道了句:“大人,我可否将最后结论读与大家听?”
“想读便读…”罗牧应沉声道。
“死者浑身上下仅有一处伤痕,便是右拳处,此处遭受巨力被粉碎,余力又传至五脏六腑,死者早年间练武时便受过大伤,体内气息逆乱,导致五脏六腑本就脆弱,巨力之下伤及五脏六腑,后有至其体内经脉尽断,气衰而死…”何淡如的声音在周围响彻。
“对,当时武峦和古秋二人只对了一拳,正是这右拳。”这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此人正是刚才上堂的证人之一。
此刻众人皆是议论纷纷道:“若要是这般说来,这杀人凶手定然是古秋无疑…”
何淡如脸上浮出抹笑意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罗大人,可否传验尸仵作出来当面对质?”冲着罗牧应禀手问道。
罗牧应不耐烦道:“本官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再问不出什么来,便将你押入大牢…”
“大人莫急,总该一步步来,这才是断案的乐趣所在。”何淡如笑答。
“传葛仵作…”那师爷的声音响起。
片刻之后,一头发花白,神情清瘦的老者自郡衙内走出,上了礼台。
“见过三位大人…”这老者冲着罗牧应三人躬身行礼。
“那武峦的尸体是先生验的对吧,那武峦的情况可还记着?”何淡如开口问道,面对着老仵作还算恭敬,道了声先生。
这位葛仵作用手一捋山羊胡,倒是颇有范儿,瞥了眼何淡如道:“这才过了多少日,老夫虽然年迈,但还没有到昏聩痴呆的程度…”
“如此甚好,还望先生在细说一番当时的情况。”
“那老夫便就说说,老夫今年六十有七,做仵作已经有五十余年,验过的尸身绝不少于上千具,但从未有一人如武峦这般离奇…”
“哦?倒不知怎么个离奇法儿?”何淡如反问道。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流血或是锐器所致的伤痕,真正的致命伤居然只有右手掌背处,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右手掌背完全碎裂,巨力之下,传至五脏六腑,使五脏六腑尽数受损,经脉断裂,后气竭而死…”
“动手之人的武功极为卓绝,对于力道的把握同样令人叹为观止,反正老夫在这大半辈子里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这位葛仵作此刻由衷道,一副高山仰止的模样。
“若这一拳就是打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充其量是将胳膊打废,绝不会有性命之虞,但因其这些年勤勉练武,虽然其实力很强,但体内早就伤了根基,而且体内仍有多年暗疾,种种原因便导致这五脏六腑本就脆弱,所以自然承受不住那股巨力…”
葛仵作接着朗声而道,一副自信的模样:“老夫出任仵作这么多年,还未有一具看错的,那武峦的尸体老夫仔细探查了一夜,更不可能出错。”
听着这位葛仵作义正言辞的声音,周围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若要由此看来的话,恐怕这凶手定然是古秋世子了…”
“古秋虽然并未想着杀人,但谁知道这武峦底子薄,五脏六腑的强度连普通人也不如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走了背字?”
就在众说纷纭至际,古秋向前走了几步,冲着那葛仵作开口道:“老头,本世子到想问你一句…”
葛仵作很显然对于老头二字极不受用,没好气道:“何事?”
“你既然极为推崇那人的武功,你觉得这般人物会探查不到那武峦体内的情况?”古秋追问道。
一句话将这位葛仵作问的哑口无言:“这…”
罗牧应此刻沉声斥责道:“古秋此话实在荒谬,仵作职责只管验尸,而且你喜怒无常,行事狂傲,随心所欲,当时就是想要取人性命,又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既然如此,本世子提议,倒不妨将那武峦重新取尸,当场查验,此刻正是寒冬,尸身应该依旧呈现原样,不会腐化…”古秋同样朗声喝道。
“你休想!”那武昌怒声而道:“人死大于天,我爹已经入土为安,谁敢动我爹的尸体就从我武昌身上踏过去…”
“入土之后在掘墓开馆,有悖天伦,此事万万不可…”罗牧应也随之怒喝道。
古秋此刻冲着那武昌冷声问道:“武昌,你不想为你爹报仇吗?”
“实话告诉你,我古秋游离齐州百国江湖,亲手所杀之人绝不下数百,但我敢说,我古秋所杀之人,尽是该死之人,我问心无愧,堂堂正正,倘若那你爹果真死于我手,我又如何不敢承认?”
“但若不是,没有谁能往我身上泼一点脏水…”说着目光之中泛起一抹寒光,瞥向那罗牧应。
罗牧应只觉浑身一颤。
听此话,整个场面之中哗然一变,所有人望向古秋皆是面带骇然。
不少人直接开始破口大骂起来:“这古秋视人命如草芥,拿命当儿戏…”
“刽子手,屠夫!泽王爷怎会有这般残暴的儿子?”
自然有多少辱骂便会有多少赞许。
“简直是一派胡言,江湖之中,你不杀人,人便杀你,若如你这般行走江湖,不出两日恐怕被人吞的就连骨头都剩不下了,况且那可是整个齐州百国,该有多凶险,用你的脚指头好好想想…”
“数,数百人?古秋世子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湖凶险,谁不是刀头舔血?古秋世子这几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男儿行,当暴戾,誓于仁,两不立…”
“好一个问心无愧,好一个堂堂正正,男儿当如此!古秋世子真乃英雄…”
不少人皆是在此刻接在振声高呼道,崇拜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那自皇城来的杜昭和郭尝术二人相视一眼,目光中也透着惊骇之意。
古秋倒是没想到下面会爆发出这般剧烈的情绪波动,辱骂也罢,赞许也罢,其心中倒没怎么在乎,只是静静的望着那武昌等待着答案。
“武昌,你愿意让令尊死的这般稀里糊涂的吗?”
“到死都蒙受冤屈?”何淡如此刻温声冲其而道。
武昌眼眶中泛着泪花,身躯发颤。
“武昌!”而就在此时罗牧应一声冷喝,目光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本世子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事,谁敢动你,我便杀他全家…”古秋自然察觉到了那罗牧应的眼神,一步上前,接着劝诫道。
武昌的拳头紧握着,脖子上青筋暴起,最后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开棺验尸!”(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仵作葛老头
顿时,那罗牧应的目光彻底阴沉下来,望向武昌一股止不住的杀意在暗中凝聚。
古秋拍了拍武昌的肩膀,示意其无事。
随后向前走在着礼台中央,冲着四周朗声道了句:“我王府人何处?”
下一刻,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少爷莫怪,老奴来迟…”
突然间,一硕大的黑影铺天盖地传来,数道人影与此刻现身,只见这几人身形在空中飞纵,细看那黑影,更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是数人合力抬着一口硕大的棺材。
从周围的一处房顶齐落与礼台之上。
“属下参见世子殿下…”只见四人身穿王府护卫的衣衫此刻冲着古秋禀手而道。
古秋笑了笑,摆了摆手,倒是不意外,有自己的平儿哥在,果然可安心
而另一人中年男子则是走上前去立在古秋身旁,一脸关切的道了句:“少爷您没事吧…”
此人自是张叔。
“张叔,这路途遥远,您怎么也来了?”古秋诧异道。
“大少爷放心不下,老奴也放心不下,自然得过来看看。”张叔正色道。
古秋脸上浮出一丝亲切。
随即扭头冲着四周朗声而道:“那武峦的灵柩就在此地,随时可以开棺验尸…”
“古秋你大胆,竟敢擅自掘人坟墓?”罗牧应此刻怒道。
古秋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武昌都未说什么?你跳出来作甚?我说罗大人,你这般气急败坏,该不会是真的在怕什么吧…”
罗牧应一阵语塞,突然想到什么接着厉声问道:“古秋,你这棺椁在你王府之人手里,该不会被做了什么手脚吧。”
“仵作就在一旁,有没有做手脚,到底是谁做的手脚,自然一目了之。”古秋淡淡道。
随即转头望向武昌,带着抹歉意道:“情况紧急只能如此了…”
事已至此,也已经无可奈何,这武昌也不做深究,走到前去,冲着这灵柩长跪,脸庞之上泛着悲跄:“爹,孩儿不孝,又惊扰您了,不过这棺必须打开,孩儿不能让您蒙受冤屈,定要还您一个清白…”
泪光闪烁,随即郑重的三叩首。
“开馆!”沉声而道。
随后那位大理寺杜昭摆了摆手,几名官差上前,将长钉撬开,在万众瞩目之下,棺盖终于被掀开。
“老头,请把,再仔细瞅瞅,好好看看…”古秋冲着一旁的葛仵作道。
“老葛,先探查一番这武峦的尸体有没有被动手脚。”罗牧应的声音也同时传出,目光之中微**其闪烁着。
这位葛仵作随即拱手领命。
随后脱了鞋勉强翻入这棺椁之中,对那武峦的尸体左摸摸右看看,片刻之后,立定恭敬道:“三位大人,这尸体确实没有做过任何手脚。”
也不知是老眼昏花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那罗牧应目光中的暗示,据实说道。
顿时那罗牧应目光深处泛起一丝阴沉来。
“那烦请先生从新查验这武峦的伤势。”何淡如冲其说道。
这位葛仵作从新蹲下仔细查验起来。
罗牧应的目光疯狂闪烁着,透过一抹狠绝之色来,随后暗中手招招来身旁的一位心腹,冲其附耳轻声道了几句。
那心腹暗中点了点头,随即便就悄步从一旁离开,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尸体之上,自然是无人注意。
验尸可是个力气活,不一会,这位葛仵作已经是满头大汗,不过依旧趴在这武峦的尸身之上,一寸寸一毫毫的摸着,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所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就这般莫约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葛仵作已经快要竭力,终于是长出了口气,随后在几人的搀扶之下从棺椁之中爬出来。
“如何?”那罗牧应连忙提声追问道。
葛仵作深吸口气:“老夫才疏学浅,所验结果依旧跟先前无异,这武峦死因就是右手掌背承受巨力,巨力之下连贯至五脏六腑,导致五脏六腑全身经脉受损,后气衰而亡…”
顿时这罗牧应欣喜若狂,质声问道:“古秋、何淡如你们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听此言,场面也是哗然一变:“瞎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这般?”
“难不成刚才的信誓旦旦不过就是古秋和何淡如在自欺欺人不成?”
而此刻的正主,古秋和何淡如二人相视一眼,眼神中有些许交流。
随后古秋向前迈出一步,淡淡道了句:“老头啊,你说的其他话都是假的,就你这句才疏学浅是真的…”
“本以为再让你查验一次,能有些长进呢,倒是高估你了…”
这位葛仵作倒也是有脾气之人,提声怒道:“那你告诉老夫该如何?倘若老夫这次果真失手,那么从此之后定然金盆洗手绝不再验尸…”
古秋笑了笑,朗声而道:“那便劳烦你再进去一趟,我手把手教你。”
葛仵作听此气的七窍生烟,吹胡子又瞪眼,不过还是再次脱鞋艰难的爬到这棺椁之中。
“将武峦的右臂抬起来。”古秋的声音响起。
这葛仵作照做。
“穿过寿衣,将手伸到肩头处,依次寻肩贞、天宗、乘风、肩髎、肩井五穴…”
但凡仵作必须精通解剖以及医药病理,更别说葛老头这样一个五十余年的老仵作,自然是驾轻就熟。
“将这五穴连起来,以此为界限看看两边有什么不同…”
“品,你仔细品…”古秋接着道,随即便不在言语,他相信这葛老头应该能发现些什么。
这位葛老头像是着了魔一般,不断的抚摸着,天色太冷,而这尸体早已经僵化,突然将手抽出来,将几个手指含在嘴里,使其尽可能的保持着指尖触感的温度。
随后再一次深入,就这般不断来回往复,莫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葛老头的目光变得骇然。
“明白了什么吧…”古秋笑道。
而此刻场中所有人的目光也尽数被吸引,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武峦果真受过二次伤害,第一次打击最多只会令其骨折而已,而第二次伤害才是真正的致命伤。”葛老头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完,言罢之后,便彻底瘫躺在了棺材之中。
听此言,整个局面顿时引爆了起来。
最少有数千上万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众说纷纭。
“竟,竟然真的另有隐情?”
“怪不得古秋世子一直这般笃定,果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就说吧,古秋世子怎么可能会杀人?”
“来人,将他给本官架出来…”罗牧应的此刻有些尖锐暴躁的声音响彻,压过了周围嘈杂的议论声。
说着几人上前,将瘫倒在棺材里的葛老头抬了出来。
“人命关天,你说的可是实话?若要是让本官知道有半点虚假,定斩不饶…”罗牧应色厉内茬的冲着葛老头道。
这葛老头平复了片刻,才算是恢复了些力气,随后站起身子来:“大人,老夫愿拿性命担保,若此事出错便砍了我这颗人头…”
这罗牧应更是气急败坏,心中不断的咆哮着。
“老夫说话算话,从今往后老夫卸去郡衙仵作一职…”这葛老头接着道。
“诶诶诶,老头你来真的,小子跟你道个不是还不成吗?”古秋见状倒是一愣连忙拦住要走的葛老头。
“老头,你的验尸的手段已经极为高明,无愧于仵作之名,只是这武峦的死实在是有问题,你非习武之人,当然查不出来,所以不妨事儿的…”
这葛老头倒没有什么落魄之色,听此言反而一笑,一捋自己的小山羊胡儿:“老夫便斗胆叫世子殿下声小子,尸体难验绝不是我验错的理由,每行有每行的规矩,仵作一职虽小,但确实是人命关天…”
“每一个仵作都是如此,但凡出过一次错误,从今往后便再也不能担任仵作,因为,出一次错,便会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若一个仵作连自己的结论都不敢相信的话还如何当仵作?”
“人命关天,我承受不起…”
“正如小子你,不也是差点就让我坑了性命吗?哈哈哈…”说到最后,反而大笑起来,有几分洒脱之意。
古秋听后算是明白,不在勉强。
“不过,小子我倒是好奇,你从未摸过武峦的尸体,是如何知道那五个穴位有问题的?”葛老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古秋脸色浮出抹笑意:“因为,我只想让他右臂骨折而已…”
听到这个答案,葛老头也笑了,老脸笑的格外灿烂。
随后立在这公堂之上,躬身而道:“三位大人,老夫从今往后不再任仵作一职,不过老夫仍以性命担保,这武峦确实是二次伤害致死的…”
“老夫告退…”说着便转身离去。
“麻烦先生了。”临下去之时何淡如也冲着葛老头恭敬道了一声。
葛老头笑了笑,倒也潇洒,便就此离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活着比什么都强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确实与本世子无关了?”古秋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那是那是,世子殿下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果真是光明磊落令人钦佩啊…”
“为自证清白而甘愿遭受牢狱之灾,实在是佩服…”
种种称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听着倒是有些虚伪意。
那罗牧应此刻脸色极为阴沉,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成了这般局面。
“何淡如?刚才所说的最有可能的凶手乃是罗牧应大人?这是何意?”突然一直端坐于公堂之上的大理寺卿杜昭的声音传来。
听此言,罗牧应的目光更是寒若冰霜,死死的望着一旁的杜昭,有杀意凝聚。
顿时周围的百姓心中更是来了兴致,今儿这热闹才算是真尽兴。
一个个的目光皆注视着端坐于主座之上的罗牧应,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解释。
何淡如此刻走到中央处,冲着三人微微躬身:“对于那红袖楼之事,大家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一。”
“何意?”刑部郭尝术也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诸位听我道来,当日古秋世子初到淮安城,淮安城最出名的地方是什么?自然是红袖玉宇楼,谁不想去见识一番?更何况是世子这般的英武少年?”
“盛名之下,自要探究一番,所以便去了。”
“入了红袖玉宇楼中古秋世子正好遇到了前去寻花问柳的罗云少爷。”
“大家不知道,罗云少爷与十年前便跟古秋世子相识,不过,当然了乃是过节。”
“而罗云少爷见到古秋世子后自然想要报复,想出口气,这也算不了什么。”
“可罗云少爷却以古秋世子逛青楼为把柄,以将此事状告皇上为由头,胁迫古秋世子下跪,不光如此,在红袖楼之中的所有人见到二人发生冲突都想着去巴结罗云少爷,所以自然而然助纣为虐,一起起哄甚至侮辱古秋世子,一起高声齐呼迫使世子下跪。”
“古秋世子年少热血再加上闯荡江湖多年,自然没受过这种气,便冲过去将罗云少爷打了一顿,而至于其他所有助纣为虐之人,古秋世子并未追究只是反过来让他们跪半个时辰,仅此而已。”
“至于这武峦便是其中起哄最狠的一人,仗着自己有一身功夫,想要出头,所以古秋世子才迫不得已出手,不过正如所言,也仅是将其胳膊打折而已…”
“这便是红袖玉宇楼中所有故事的始终,敢问几位,我何淡如所说可有半句虚言?”最后冲着那几位跑上来作证的几人厉声质问道。
这几位证人此刻脸色一阵青白,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听此,在场所有人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哎,此事我等当真冤枉古秋世子了…”
“倘若有人这般起哄,让我下跪,我宰了他的心都有,世子真的算是宽宏大量了…”
不少人嘴上皆是悔不当初。
一道惊堂木之声响彻:“简直是一派胡言…”
“这古秋身为驸马逛那烟花柳巷之地还有理了不成?”罗牧应此刻极怒声传出。
杜昭咳了咳,好心提醒道:“罗大人,古秋世子还未成为真正的驸马,就算是成了驸马,那也是皇上的家事,绝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
“至于令公子罗云还有那红袖楼之中的所有人,胆敢以此事胁迫古秋世子跪下已经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了…”
听此言,那罗牧应只是冷哼一声,不在言语,而至于刚才那几个跑上来作证的人,更是心惊胆颤,噤若寒蝉。
“何淡如,你接着说…”郭尝术此刻冲其接着道。
何淡如点头称是,朗声而道:“而据我所知,在古秋世子上去之后过了莫约小半个时辰,罗大人府上的人匆匆忙忙赶到了红袖楼之中,然后便将昏迷的罗云少爷还有武峦抬走了…”
“说是一同送往医馆,但要知道,古秋世子出手不过只是将武峦打的右臂骨折而已,真正的死因是二次伤害,而能够在这其中接触到武峦的人,只有罗大人府上的人…”
“所以,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呢?”
“罗大人因为罗云少爷被打一事怀恨在心,所以暗中派高手在抬着武峦去医馆的路上,照着右手掌背处狠狠的来了一下呢?”
“这才是武峦真正的死因,为的就是将此事天衣无缝的嫁祸给古秋世子…”
经何淡如一说,将所有的一切尽数联系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什么,在望向自己的青天大老爷,整个淮阳郡的郡守大人时,那眼神多了些意味深长。
罗牧应的目光中一阵慌乱,只能色厉内茬的咆哮着:“放屁,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何谈如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敢污蔑本官的...”
“少爷,好戏还在后面呢?我来时平少爷说了,这罗家有问题,今日定要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张叔冲着古秋附耳说道。
古秋听此顿时眼前一亮:“张叔,我也发现了,这罗家里面的水可深着呢,我也是来了个计中计,就是想看看这罗家究竟有什么手段,所以才在那牢里呆了这么些时日…”
“秋少爷,你是不是害怕以后平少爷不放你出来了,你故意这么说的…”张叔老奸巨猾,一眼便看穿了古秋心里的小九九。
古秋脸色露出抹讪笑来:“张叔,嘻嘻,这是计谋,计谋…”
张叔也不在多说,反而冲着一旁的王府护卫递了个眼神。
只见这位王府护卫吹了个嘹喨的口哨。
下一刻,两道人影自不远处的一间宅子中飞纵而出,不过片刻,便落到了这礼台之上。
站稳脚步后才看的仔细,竟是三人,两个站着,而另一个则是被架着。
“罗大人,此人你应该认识吧…”张叔向前迈了一步,冲着那台上的罗牧应提声问道。
而此刻罗牧应目光之中万般骇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此人便是真凶?”
下面百姓一道略带疑问的声音传来,不过转瞬便成了肯定句,声音如浪潮般不断的在四周翻涌着。
“大,大人…”被带上来的这人跪匐在地面之上,此刻目光之中尽是呆滞和死灰,嘴里在颤颤巍巍的念叨着。
很难想象,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罗牧应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变得越来越毒怨狠辣,最后朝着一个方向,几乎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两道裂空之声急促响彻,极为刺耳,不过只有一瞬。
古秋突然之间,只觉得背后有动静,一阵寒彻意传来,冷汗涔涔,极限扭身,果然一发钢箭几乎是贴着身子飞逝过去的。
最后直直的射到了地面之上。
而另一支箭则是瞬间贯穿了那跪匐在地面上那人的脑袋,不过顷刻其身躯一斜,便绝了所有生机。
在这一瞬间,张叔立刻将古秋护到身旁。
六名王府护卫相视一眼,一起飞身跃去,寻着那放暗箭的方向。
“有刺客…”无数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
顿时之间,整个场面无比慌乱了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皆向着四周逃窜而去,有不少人都被挤的摔倒在地。
而周围的官兵也尽数戒严。
罗牧应在见到那支箭没射到古秋身上,顿时一阵叹息,随即也连忙装模作样的伏到了桌子底下。
口中爆喝道:“戒严,戒严…”
“今日暂且退堂,此案疑点众多,改日再审…”过了片刻,罗牧应便在官兵的保护下退回了郡衙之中。
杜昭和郭尝术则是一脸铁青,随后起身来到古秋面前:“世子殿下,这罗牧应果然有问题...”
古秋同样脸色阴沉:“这何止是有问题?公堂之上为掩盖罪行居然敢杀人,而且还包括本世子…”
“此事我们定会呈给皇上,而且一定会彻查此事!”那杜昭怒声而道。
古秋摇了摇头:“既然他敢,那自然就是不怕…”
杜昭和郭尝术脸色更加难看:“殿下,我们先回驿馆了…”
古秋点了点头。
此刻周围的环境不似刚才那般乱了,只不过大家依旧陷入恐慌之中,再爷没了看戏的兴致。
而就在此刻“噗通”一声响起。
只见礼台之上,武昌跪匐在古秋面前。
古秋躬身将他搀扶,但这武昌就是长跪不起,哀声郑重道:“世子,我若不跪,此生难以心安…”
听此,古秋无奈只能作罢。
随后这武昌郑重的磕了个头:“古秋世子,我替我爹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起身,再磕了个头。
“先前我冤枉您是杀害我爹的凶手,我再给您赔个不是…”
起身,又磕了个头。
“多谢您在红袖楼之中手下留情饶过我爹…”
随后,又磕了一个。
“多谢您帮我查出真凶,没有让我爹蒙受不白之冤…”
磕了四个头,说了四句话。
古秋这时将其搀扶起来:“你倒不必如此…”
武昌面色郑重道:“殿下心中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做…”
古秋笑了笑,同样正色道:“你倒是条汉子…”
武昌摇了摇头:“我若要真是汉子,刚才就应该去找那罗牧应拼命去了…”
古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了句:“活着比什么都强…”
那武昌听后倒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水落石出
郡衙礼台处所发生的一切迅速传至整个淮安城内,凡听者皆是目瞪口呆,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古秋此次算是栽了,但谁又会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等惊天变故。
种种传闻纷繁杂乱倒是神乎其神,而影响最大的自然是郡守罗牧应,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黑和白还是分的清楚的…
淮安城中一处船泊码头。
古秋冲着何淡如拱手笑道:“今日多谢先生相助…”
何淡如年纪不大,但也已年近三十,一声先生倒是恰如其分。
“世子您客气了,此事我反倒要感谢您才是,幸借世子之名,让天下人皆识得了何淡如,再者说小王爷有恩于我,举手之劳在下又岂会不帮?”何淡如同样冲其拱手而道。
“无论如何,先生能来自得感谢,今日先生匆忙,若是有机会,自然要同先生一醉方休…”古秋神色中有些可惜。
“好酒不怕迟,明年等世子和小王爷去皇城,自然有机会…”何淡如笑道。
“世子请回,何淡如就此别过。”随后便上了船。
“先生一路保重。”
古秋立于岸上,何淡如立于船头,二人相首作长揖,后客船顺水而去,逐渐汇入那宽阔的长丰江之中。
“张叔,您何时回伏泽城啊?”古秋冲着身旁的张叔问道。
“怎么?秋少爷,这么快就想赶老奴走吗?”张叔反问道。
古秋连忙罢手:“张叔,这可是没有,你们都过来了,平儿哥哪儿不也不安全吗?”
“您放心,我的身手您是知道的,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张叔脸上不由笑了笑:“秋少爷,您还不知道吗?咱们王府的戒严恐怕跟大雍皇宫相比也绝不逊色,什么人找死,敢来咱们王府撒野?”
“而且我来的时候,平少爷说了,那无道阁还有罗家深不可测,为防万一,让我们务必待到此事结束后,跟您一块回去…”
古秋顿时一脸无奈,不过依旧不死心道:“张叔啊,我知道那无道阁和罗家水深,我一定小心翼翼的,您还有一众高手在身旁,恐怕罗铭这个老狐狸可露不出什么马脚来…”
张叔脸色笑意更甚:“放心吧秋少爷,明面上离开,悄悄的隐藏在暗处,绝不会耽误您的风流事儿…”
古秋听此脑门处浮现出几道黑线。
“我可听说了,那淮陵八艳七个都对您有意思,这淮陵八艳都是清倌,不似那风尘女子,而且一个个都是才貌双绝,您要是有本事,就一并拿下,那多给咱们王府长脸啊,而且还能好好的气一气那位皇帝佬儿。”这张叔倒是越说越起劲。
古秋脸色的黑线更多了几条,倒没想到这平日里看着严谨的张叔,居然也有这般不正经的时候。
就在此刻,六位王府护卫寻到了二人的踪迹。
“少爷,大人…”皆禀手而道。
“如何?可有线索?”古秋立刻追问道。
“请少爷责罚,一共两位黑衣人,我等沿着这淮安城追了大半个时辰,杀了一个,另一个身受重伤跑了…”六人请罪道。
古秋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这二人实力如何?”
“皆是九品高手…”
古秋点了点头:“他们出手倒真是阔绰,这九品高手也不知道何时居然都变成了随处可见了…”
“看吧少爷,这罗府的水深的很,他们跟那无道阁绝对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张叔接着开口道。
“不过今日之事总算是让他露出了马脚,他们肯定会气急败坏…”古秋思索着。
罗家其实是在古秋还未踏入淮安城之前就有怀疑,要知道上一次税银被劫一案,那税银官船尽是在这淮安城装载的,而整个淮安城又有几人敢冲着税银动手脚呢?
自然显而易见。
而最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崔浪的一句话。
当然了,这些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还未等古秋来的及去仔细探查,便出现了红袖玉宇楼之事,再出来已经到了今日了,也就是说,除了在大牢里呆的时间,今日不过是来到淮安城第二日而已。
不过也还好,那大牢也总算没白呆,今日之举算是让罗家在整个淮安城内失了民心,更重要的是那位皇帝已经开始对罗铭起了疑心…
夜渐渐深了,总督府内的厅堂之中。
罗牧应跪匐在罗铭面前,领罪道:“爹,今日乃是我之过错,愿意承担责罚…”
罗玉姗坐在一旁,想要说话开口求情,不过此刻气氛凝重也不敢开口。
罗铭端坐于主座之上面色阴沉,不怒自威,看得人但颤心惊:“应儿,今日之事我全部了解了,不怨你,你起来吧…”
罗牧应倒是没想到,听此言后便站起身子来。
“此事我们皆错了,将那泽王府想的太简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确实不假…”罗铭淡淡道:“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这泽王府面前不过几下就破洞百出,不堪一击。”
“古秋宋长平,天下人皆是小瞧了你们啊…”
“唉,若云儿浪儿有一个如他们这般成器的话,我罗家又何愁大事不成?”罗铭感叹了一声。
“爹,话也不能这么说,云儿浪儿不过就是性子顽劣了些,若要是好生管教,倒也可堪大用…”罗玉姗不以为然道。
“管教?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在管教还有用吗?这些年他们惹得祸事还少吗?”罗铭瞥了其一眼淡淡道。
罗玉姗一阵语塞。
“爹,今日恐怕在百姓心中…”那罗牧应将话接过来,目光中有些难办。
罗铭摆了摆手:“此事倒是无妨,百姓嘛,自古以来都是最容易健忘的,过了这一段,自然也就过去了,到时候在给他们些好处,便又会念得你的好儿了。”
“爹,我明白了。”罗牧应接着道:“今日之事那杜昭还有郭尝术也在场,恐怕会传入皇上耳中,要不要…”其目光中顿时浮出抹杀意来。
“若要是杀了会打草惊蛇,先不要慌,看看这俩人后面配合不配合,若要是不配合的话再做其他打算,另外在令驿馆之中注意此二人的奏折,但凡是传出去的就拦下来,你先看一遍…”罗铭思索道。
罗牧应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这二人倒是无关紧要,咱们的这位皇上对我罗家已经起了防范之心了,他们二人不过只是来探探虚实罢了。”
“爹,怎么会?除了今日之事,您一直是小心翼翼,兢兢业业,这淮凌道有今日这般繁华,您绝对是最大的功臣,而且在百姓心中也威望颇高,他又如何会对您起疑心?”罗玉姗在一旁好奇道。
罗铭笑着摇了摇头:“树大招风…”
“再者说了,这位皇上虽说年纪不大,不过已经是一代雄主之姿,一些手腕我也猜不透…”
“爹,皇上刻羽翼渐丰,而且此刻都对我们起了疑心,若再往后察觉确实察觉到我们有问题的话,那情况定会更糟糕,您觉得,如果我们跟阁主商议提前举事的话胜算会有多大?”罗牧应思索一番开口问道。
“皇上需要时间,同样,我们更需要时间,我们蛰伏数十年,始终是在背地里蚕食瓦解大雍,虽说天下已占三分,但也仅仅是三分而已…”
“而且我们一直都未真正的渗透到军方内部,普天之下的精兵强将依旧被皇上牢牢把握着,此刻举事纵使能占得半壁江山,但终究守不住,到那时在引来别朝觊觎,引兵前来,反而得不偿失…”
“最为主要的事情便是,难道你们忘了这大雍是如何从一个边陲小国,一步步的从大宋手里将这天下夺过来的吗?”罗铭此刻的神情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罗玉姗和罗牧应皆陷入沉思之中,随后脸色一副万般凝重的模样,失声道:“爹,你是说着大雍王朝背后果真…”
罗铭沉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须做到万无一失,阁主这些年也一直在为此事奔波,或许会有结果…”
罗玉姗和罗牧应点了点头,若果真这大雍背后果真那么恐怖的话,那他们纵使准备在多年也是徒劳无功罢了,除非同样能找到靠山。
就在此刻,一位老者快步走到了厅堂之中:“老爷,有消息传来…”
手中拿着一个不过拇指大小的信桶。
罗铭接过来,摆了摆手。
这老者冲着那罗玉姗罗牧应点了点头,随后退下。
将信桶打开,从中抽出来一张纸条来,顿时目光陡然一缩,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爹,怎么了?”罗玉姗罗牧应二人好奇的反问道。
罗铭没有搭话,而是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他们二人。
二人接过来,细看之下,目光呆滞,打死都不敢相信。
“竟,竟是古秋杀了魏阳郡王?”(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娇柔女儿心?
怒雪威寒,肃杀千里,天穹缟素。
酷月清高映荡着满目的银白厚霜更为这夜色添了几分彻骨冷意。
不过在这烟花融暖,极尽天下繁闹的淮安城中,依旧华灯初上,灯火万家,十里春风处仍是靡靡悦耳,温柔富贵…
说来倒也怪,这般盛雪严寒都未能压过周围的楚云湘雨,反而更令其风骚婀娜了三分。
红袖玉宇楼内更是如此,似乎比平日里还要热闹些,尽是迷靡燕舞,温香软玉。
最上层的轩阁处,仍是那棋阁之中,宋文君端端跪坐在那蒲团之上,一袭白衫若明月,束着柳腰,隐绰间透着窈窕,那张老天爷精挑细琢的玉脂容颜上,似还施了些淡黛,更是惊为天人。
宋文君本是清冷淡婉的女子,这妆容之下又平添了几分妖媚,二者竟完美相融其间,瑰姿艳逸四字倒是恰如其分。
令人由衷感叹声,此女真天之尤物也…
其对面古秋倒有大煞如此这般的诗月风景,大大咧咧的盘坐蒲团之上,身子向后顷去,一只胳膊向后撑在长桌之上,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这般举动或者说是亵渎,更贴切些。
“世子便这般想看吗?”宋文君清冷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句熟悉的言语,古秋脸色不由笑了笑,更是直勾勾的望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宋文君的目光中的清冷消融三分:“世子今日这话倒是颇为受用,看来遭了回牢狱之灾倒是让殿下的性子磨了不少...”
古秋听此倒是浮出抹轻笑:“姑娘此言倒是新奇...”
“不过可惜啊,这半个月还是短了点,若要是住上个一年半载说不定会更好些。”宋文君由衷感叹道。
古秋轻笑意更甚道:“我先前的那句话倒也没说错。”
“那句?”宋文君反问。
“最毒妇人心…”古秋淡淡道。
宋文君本来缓和了些的脸色再次凝住冷声而道:“如公子所愿,刚才的那句话小女子倒是说错了,最少十年八年的才好…”
古秋听后一乐,随即并未在言语,目光则更是变本加厉的侵犯着眼前的女子。
“上次我也曾言过,世子还是莫要装作那轻佻狂徒的好,形神皆无韵,演技实在拙劣了点…”宋文君目光冷彻,别了古秋一眼神情嗤笑。
“你觉得我古秋是正人君子?”古秋面色淡然轻声反问道。
“自然…”语气中透着丝不屑。
而就在宋文君话音刚落未落之际,古秋的身形陡然前倾,二人面颊相距不足一寸,就这般将贴着。
那鼻息热气都可清楚的感受到。
古秋目光之中浮出一抹狂荡淫邪,宛若一头噬人野兽,散发着油绿骇人的光芒,此刻盯上了垂涎欲滴的猎物,正要张开其血盆大口将其一口吞下。
陡然间,这宋文君似乎僵住了,深陷到了古秋的目光之中,其皓眸中的清冷变成了迷离慌乱,后又收住些本心,一股深沉的厌恶传来,再往后则慢慢的变成了惶恐呆滞…
娇躯微微一颤。
古秋此刻极为仔细望着眼前的女子,他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女子果真似于岩之畔的河洛之神,称得上天人二字。
就这般莫约过了片刻光景,古秋的身子收回,目光之中的淫邪猛兽消失不见,从新懒洋洋坐与蒲团之上。
瞥了宋文君一眼,脸色笑意盈盈,很显然对于这种结果倒极为满意。
这宋文君的心神之中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呆滞之下,无数心念闪过,有冰冷、杀念、厌恶、惊惧、疑惑甚至还有一丝迷乱,皆在一瞬间闪过,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望了古秋一眼。
“不知你还这般认为吗?”古秋望着眼前女子轻笑道。
听此言,宋文君目光之中毫不掩饰这冰冷厌恶:“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本以为会有漏网之鱼,不曾想确实是奢望…”
古秋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对于其如何看待自己倒是毫不在意。
不理会这宋文君,别过头去,至一旁的轩窗处,一连两日鹅毛大雪,今年的初雪倒也格外的壮观激烈,直至今日才算是彻底放晴,这轩窗沿儿上倒也落了层厚雪,古秋拿起一旁木棍将轩窗顶起。
一丝彻骨凉意顺着缝隙贯至阁内,古秋倒也不觉得冷,伸出手将窗沿儿上的积雪尽数拨了下去。
再向外望去,这红袖玉宇楼算得上整个淮安城内的最高处,鹤立鸡群,此间又是阁顶,瞬间便将这无数繁闹的夜景纳入眼中,无尽银装之下的灯火辉煌,如同无数放于夜中的璀璨明珠。
不知是夜景还是雪景或者是着灯火景,竟将古秋迷住。
宋文君银眸之中更生出一抹愠色,回神过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寒芒杀念,转瞬犹豫之后还是放弃了。
望着古秋的背影,以及那轩窗所映透的繁华夜景,渐渐的竟也迷了三分。
这棋阁之中倒是一时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一道悦耳笑声划破了此刻宁静的局面。
古秋寻声转头,失神片刻。
竟是宋文君此刻如三月羞花,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倒是万般没想到。
回神之后倒是觉得惊异?刚才还如坚冰一般,如何此刻便就消融成暖流了?
“你,莫不是傻了不成?”下意识的询问一声。
宋文君倒也不生气,风情万种的瞥了古秋一眼,闪烁抹明亮来:“世子,你望那夜景入迷,夜景虽美,但我宋文君又岂会比不上那夜景?”
“小女子猜测,世子刚才那般粗鄙举动乃是为了故意让我以寒霜冷清待世子吧…”
古秋脸色浮出一抹嗤笑。
宋文君脸色闪过一丝狡黠,掰着葇夷玉指:“一自然是世子癖好所致…”
听此古秋脸色冒出几道黑线来。
“这二嘛,便是古秋世子怕对小女子把持不住,故意拉开距离,让小女子厌恶世子,对不对?”一副笃定的模样。
古秋望着这宋文君不由一阵无奈,同时心中也升起一抹疑惑按捺在心中,笑了笑,摇了摇头正色道:“倒真不知是谁给你的自信…”
宋文君甜甜一笑,百媚方生,本为清冷秋水,但此刻却化为春莹暖阳,这杀伤力倒不是一般的大。
“世子此番倒是对的,不过被我拆穿可就不算喽。”
古秋望着这女子这般笃定的模样,着实有些无语,琢磨着这句话,也琢磨不透。
“要不直接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这年头倒是在心中闪过。
当然,不过下一瞬间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宋文君这般玲珑剔透,种种面容之下,那个是真?那个又是假的?
当真摸不清道不明。
古秋端坐住,望着宋文君,口中没由头的道了句:“这两日那罗家之事姑娘可有耳闻?”
宋文君一愣倒是没想到古秋话锋扭转竟如此新奇,应声道了句:“何事?”
“那罗家意图陷害与我,两日之前被我当众戳穿,露出了马脚,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杀人灭口…”
“此事整个淮安城的百姓应该都知道了吧。”古秋淡淡道。
后其目光死死的盯着这宋文君,自然不似起初时候那般如轻佻放浪。
宋文君冲其笑了笑:“怎么?世子想要报复?”
古秋面色浮出抹冷色,哼声道:“废话,他们都想要我的命了,我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世子既然您心中已有决断,又何必再来问我?”宋文君目光毫不闪躲,正对着古秋的目光。
“我不过一介女流而已,不懂此事,不过这罗家竟然敢意图伤害世子,确实该死…”
古秋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望此,心中的疑惑放下了大半,随即脸色笑了笑:“姑娘倒不像一阶女流,世上九成九的男儿恐怕都不如你…”
宋文君听此不由脸色一笑:“嘻嘻,小女子自当此话是夸奖了。”
古秋不在言语。
寒风吹拂,呼呼声传至阁楼之内,宋文君不由打了个冷颤。
这棋阁之中依旧空旷冷,还是那清苦庵似的模样,连个火炉都没有。
古秋见状,扭身伸手,将轩窗放下来。
“红袖楼莫不然穷的连个暖房都配不起吗?”古秋反问道。
宋文君淡淡道:“自不是配不起,只不过小女子从小受苦,倒不习惯那富贵日子,再者说,我这棋楼空旷惯了,再添摆设反而觉着别扭。”
“冷点倒也无妨...”
“倒是个怪人…”古秋笑了笑,嘟囔了一句。
宋文君毫不在意,突然目光中泛起抹光亮:“世子,再来一局如何?”
古秋也来了兴致,点了点头。
随后便摆起棋盘来,依旧是那文渊残局,规矩照旧,古秋执白先行,宋文君执黑后行。
古秋的棋路跟上一次差不多,一上来便张开獠牙,将本来就的白棋的强攻发挥的淋漓尽致。
宋文君则是换了一种方法,跟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乃是步步紧贴,筑起固若金汤的绝禁天堑,然后找机会转守为攻。
以牙还牙你,以血还血,不过瞬间便就是白热化的阶段,血溅五步,不让寸土。
展开了一场旷日之久的大战,不过最后时刻,仍是宋文君技高一筹,此局再胜,不过胜也只是惨胜而已。
观此刻的棋盘,权谋少了些,不过血腥肃杀之感则是扑面而来,格外惨烈,黑子白子犬牙交错,其势如同血盆大口般,纵使是死,也必须要咬掉对方的一块肉,才肯罢休。
“我又输了…”古秋坦然承认。
宋文君的面容是浮出抹笑意,也是松了口气:“世子棋艺果真一日千里,再有几次恐怕小女子便就不敌了…”
古秋笑了笑,并未搭话。
随后便下了这长桌,冲其意味深长的道了句:“改日,改日再战…”
宋文君点了点头,也不强留,只是柔声道:“重雪成冰,世子路上小心。”
古秋点了点头,后便走出了棋阁。
待到古秋离开的那一瞬间,脸上的温声变得格外冷清,或许着才是其本来的面目。
嘴角浮出抹冷彻的笑意来,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下一刻,绛唇轻动,微声传出。
“此刻倒有点想拉你入我着深渊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谁不想天真烂漫?
“世子倒是好没良心,来到红袖楼居然都不找我了,怎么?自己都是轻车熟路了吗?”一道带着娇嗔的柔声传来。
闻声,古秋停下脚步,只见楼梯口处一人笑意吟吟的立着。
自是月鸢。
古秋脸色笑了笑,走到其身前:“月鸢楼主正想寻你,你便出现了…”
月鸢听后花枝乱颤:“虽然不信,不过听着倒很舒服,倒是想不到,世子突然变得油嘴滑舌不少…”
古秋望着月鸢笑道:“怎么?月鸢楼主不请我去闺房里坐坐吗?”
月鸢白了古秋一眼,风情万种,佯装怪嗔道了句:“世子不是只喜欢二三月的花吗?月鸢年老色衰,怕是入不了世子法眼。”
女人果然都是记仇的主儿,古秋在心里嘀咕了句。
“娇若春花,灿若夏花,各有风韵…”古秋笑着道了句。
听此,月鸢脸色的笑意更浓了三分,更加妩媚勾人:“我闺房可还从没有男人踏足过,倒是便宜世子你了…”
古秋笑了笑,没有言语。
宋文君算是清冷温婉玲珑剔透的话,而月鸢则更像是个魅惑妖精,一笑一颦,一举一动似乎皆在勾引着人的**。
入了闺房,果然跟那棋阁之中大有不同,若棋阁是做清苦庵的话,这月鸢的房中则跟皇宫相比也差不多了,奢靡到了极致,像是两个极端。
而且这里很大,与其说是间闺房,倒不如称之为一处宫殿更贴切些。
这房中如同一个暖炉一般,跟外面的冰天雪地倒是两个世界,地面铺着绣着神鸟青鸾团案的呢绒细毯,何处可见的五色锦绣帷帐,还有中央处硕大的烛照,香薰烟炉中冒着一丝氤氲等等等等…
“月鸢楼主倒是懂得享受…”古秋在四周探查一番,由衷道了句。
月鸢轻笑一番:“我可跟文君妹妹不同,人生苦短,自然得对自己好些。”
古秋笑了笑:“此话倒是不假...”
引至茶桌,二人落座,月鸢将水壶坐至一旁的小炉旁。
“月鸢楼主,不知你对你哪位文君妹妹了解多少?”古秋好奇问道。
月鸢打量了古秋一眼哀怨道:“怎么?世子殿下莫非真的被我那妹妹迷住了?都跑我这里来盘问底细来了?”
古秋自知其是调笑,没有搭话,就这般望着她。
“世子倒是好生无趣…”月鸢泄气嘟囔了句。
“我那文君妹妹自然是位奇女子,容貌绝世不说,更是胸有沟壑,腹有良谋,若要是从军定是位杀伐果断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军师…”
“不过唯一的缺憾便是这性子冷了点。”月鸢思索道。
“月鸢楼主,你这评价倒是奇高…”古秋笑道。
“我红袖楼拼劲全力培养出来的淮陵八艳哪一个都称得上这般评价。”月鸢此刻神情中露出抹笃定来。
“月鸢楼主倒不怕我将撅了你的墙角?”古秋饶有趣味的反问道。
月鸢笑了笑,一挑眉笃定道:“若世子能撬了那是世子的本事,再者说了,你敢吗?皇上都令你嫁给华公主了?脑袋不想要了?”
嘴上说着,手里倒是没闲着,那小火炉上的水壶已经冒气儿,提起来,从一旁拿出两个茶盏来,冲水烫了一番。
再一旁将茶罐打开,玉手攥起一撮茶叶来,放入茶壶之中,后注水入壶,顷刻间,一副浓厚的茶香飘荡而出。
不过这一遍乃是洗茶,立刻在将茶壶中的水倒掉,又从新注水,茶香再一次溢满而出,不似刚才有一股涩味,更加醇香绵厚。
古秋望着月鸢倒是有些意外,这斟茶的功夫倒是熟练。
“你觉得我真的会嫁给那位华公主?”古秋笑着反问道。
月鸢正色的点了点头:“当今皇上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果断,说一不二,若世子你胆敢拒婚,恐怕逃不过个死字…”
“月鸢楼主对那皇帝佬儿倒是推崇的紧。”古秋正色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世子应该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又何必故弄玄虚,深浅试探?”月鸢轻笑道了声。
古秋笑了笑:“没有确定,自然只能是猜测而已…”
“这下确定了吗?”月鸢反问道。
古秋点了点头:“自然…这皇帝佬儿的心思倒是深沉,早就开始在罗家身旁埋钉子了。”
月鸢没有搭话,只是自顾自的将茶盏摆好,提起茶壶来,水声响起,茶香四溢开来,沁人心脾,确实不错。
将一杯茶盏放到身前,目光瞥了古秋一眼,脸色露出抹摄人心魄的媚意来:“世子想让我怎么上报?”
“世子若是想的话,便全听您的…”
失神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正色道:“我不想...”
月鸢不过片刻便将那摄人的模样收住,恢复如常凝望着古秋道了句:“送上门的肥肉都不吃,世子倒是令人意想不到,我若是世子,恐怕早就一不做二不休,抱得美人归不说,到头来让我做个双面细作,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又不图你的名分…”
古秋目光冷彻,望着月鸢,一言不发,就这般望着,想将其望穿。
月鸢被其看的有些发毛。
“红颜祸水用在你身上倒是恰如其分,但可惜心思不纯,就是脱光了,我古秋也不会多看一眼…”古秋莫声道了句。
月鸢愣了愣,目光呆滞,娇躯颤了颤,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古秋随后将茶盏端起,呷了一口,果然,馥郁生香,回味无穷。
良久,月鸢反应了过来,那银眸中有抹晶莹闪烁,绝美的面容上露出抹惨切凄苦来:“你又何必如此说我…”
这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闻声见状,将手中茶盏放下,心中不自觉生出抹悔意来。
“我…”
“你清高,我自甘下贱,攻于心计,可我不过只是个弱女子罢了,我不想被人当做工具任人摆布,仅此而已。”月鸢脸色苦楚更甚。
“谁不想天真烂漫?可谁又曾给过我天真烂漫?”
古秋听此不由心头狂震,望着眼前的月鸢,不知该如何是好。
“抱歉...”口中只能道了句,不过这东西是最没用的。
月鸢啜泣渐渐收住,伸出玉手来将眼神中的泪珠擦干,尽可能的平心静气。
“世子说的不错,我心思不纯,那般说我我也认了…”深吸口气,冲着古秋道了声。
古秋望着眼前这般眼眶通红的女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世间又有几人能逃过命运的摆布?
皆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倘若可以的话,到时候我便帮你一把…”古秋冲其笃定道。
月鸢脸色再次浮出抹妩媚笑意来,刚才的苦楚凄惨已经是烟消云散:“想不到我这廉价的眼泪,竟能换来世子一个承诺,倒是不亏…”
古秋愣了愣神,琢磨不清女子为何都是二月的天?
倒也不觉得被耍了,刚才那般真切的模样若要是真的是其在演戏,那么也心甘认了…
“我说话自然算话...”古秋冲其道了句。
“不过我倒是纳闷,正如你所言,那位皇上手腕强横,而我怎么看也只能认命,你刚才想将宝压在我身上,不觉得亏大了吗?”古秋望着这眼前的女子,心中好奇道。
月鸢脸色笑意更浓了几分:“虽接触不多,但我自认为看人尚准,世子这般人物可不像是个认命的人,自然值得压一次宝,再者说了,我又没有什么代价…”
“充其量不过就是我的身子罢了,不过这事儿,若要是世子的话,我倒也不觉得亏。”
古秋听后着实有几分无语。
“世子若是后悔的话,便言语一声,随时有效…”月鸢媚眼盈盈挑逗道。
古秋只觉一阵燥热,将邪念压下,莫声道了句:“劝你别玩火…”
月鸢收敛了些,不敢那么肆无忌惮,随后口中嘟囔了声无趣。
“他对罗家究竟有何打算?”古秋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说实话,此事我倒要真的感谢世子一番,若要不是殿下你,这罗家倒也不会露出马脚来…”月鸢脸色从新浮出一抹笑意来。
“他知道无道阁了?”
月鸢诧异道:“无道阁?这便是罗家背后势力的名称吗?”
古秋倒是微微诧异。
“据我所知,他数年之前就发现了这个势力,牵扯极广,暗中意图谋反,不过他只知道这个势力的存在,不知道其真实的名字罢了…”月鸢向着古秋皆是道,说着又往嘴里念叨了两遍。
古秋倒是不意外,自己的平儿哥应该先前也知道点什么,但只是也不知道无道阁这个名字罢了,至于那位,如果他都没有发觉无道阁的存在的话,也不现实。
“那这么说,他这几年一直在谋划如何除掉这个势力喽?”古秋反问道。
月鸢点了点头:“醉卧之塔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他这等人物,不过,想是一个方面,做又是一个方面,这无道阁太过于隐蔽,几乎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其次便是害怕打草惊蛇,所以一直也是无能为力…”
“那他为何先前要让你来此?”古秋好奇道。
月鸢正色道:“罗铭位高权重在朝中许多官员牵扯极深,而且罗家几人皆担任要职,本就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官僚势力,再加上淮凌道在大雍九道之中太过于重要,纵使没什么事儿那也得时刻提防着点…”
古秋思索着打趣道:“莫非这便是帝王心术?”
月鸢笑了笑:“正是如此…”
古秋笃定道:“我猜那位开始怀疑罗家跟那无道阁有牵扯应该也是从那税银被劫一事开始的吧…”
月鸢点了点头:“当然也仅仅是些无关紧要的猜疑罢了。”
同时月鸢心中有些疑惑,诧异道:“世子,我倒是好奇,你跟小王爷二人对他心中肯定有仇视不满,而这无道阁有恰好想要造反,你们为何不同这无道阁联合起来?”
“莫不是心存仁义?不愿意造反,不想让百姓陷入动乱之中?”
古秋摆了摆手:“别给我戴高帽,我没那么高尚,也没那么心怀天下,我只是单纯的看着无道阁不顺眼,想将其灭了,仅此而已…”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从不自诩为君子,但我们哥俩跟他的帐,我们自己会去清算,又何需借用这狗屁无道阁?”(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破天重弩车
夜色更深了,古秋终究是抵挡住了诱惑,毅然决然走出红袖玉宇楼。
这时间若要是别的城池恐怕已经是万籁俱静,但这淮安城内依旧灯火通明,堪称一座不夜之城。
街道两旁还有小贩在摆着摊位,他们仿佛跟这座繁华的城池格格不入,但是他们就是这般在这座城池里,不惧严寒,不辞辛劳的不断挣扎着,其实所为的倒也简单,不外乎就是幸福和希望两样。
自己一家老小不为吃饱忧,不为严寒愁,这是幸福。
尽力供养孩子读书,望子成龙出人头地,这是希望。
在平常简单不过,但这就是绝大多数人如此苦苦挣扎的理由。
今日雪刚停,这路面之上便被扫出了一条道来,街道两旁堆着厚厚的重雪倒也壮观,或许是真冷了,就是这春风十里街道中央的河中都凝成了大块大块的浮冰,顺水漂流着。
古秋沿着扫出来不宽的路走着,地面上已经结了冰,突然来了兴致,疾步走了两步,然后打了个远远的滑刺溜,倒是不怕摔倒。
转过了几个弯儿,周围便就暗淡了些,灯光寂寥,热闹了少了几分,不过街道两旁的人家那门前此刻已有不少雪人成型,造型各异,但也皆透着灵气,应该都是些小孩儿的杰作吧。
不再似先前的大路,扫出来的道路自然没了,变成了厚雪,滑刺溜是打不成了,走在街道中央,踏着厚学,留下一对漫长的脚印,心中沉凝下来,不断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
空中皓月明亮,洒在这万里素雪之上,反射这夺目的光芒。
古秋的目光微微有些失神,而就在一瞬间,数道尖锐激烈的声音传来,划破了这夜色,盖过了此刻的寒风呼啸。
一股寒冷冰彻之意涌上心头,瞳孔中一抹寒光在不断放大。
心中凌然,随后极限的在腾挪闪躲,而正在此刻陡然发现,竟不是一处,周身足足有六支利箭从四面暴掠而来,几乎将所有的空间尽数锁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极,身形不断扭曲着,同时手中抽刀而出,寒光闪烁,极速挥舞,刀芒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完美的弧线。
时间在这一刻似是凝结了,那撕裂寒风的声音不断爆裂传彻,尖锐的似将耳膜震碎,古秋手中短刃同样划破着冰凉的夜色,这一刀足堪惊艳,一刀之下竟将暴掠而来的三支钢箭与空中斩断。
而身形扭曲之下,躲过了最侧方而来的一支箭,还有两支,即将贯穿古秋的身躯,一支直冲胸膛,另一支直冲后脑。
在这一刻,古秋的身躯再一次极致变幻,将身体内所有的机能催动到顶点,终于再一次扭动。
射于胸前的一支贴着侧腰划过,将贴身衣物割破,棉絮飞散,后直直的插在雪地之上,而另一支直射后脑的钢箭,此刻竟被古秋死死的咬在口中。
此刻的姿态压根无法站立,索性直接瘫躺在了雪地之中,将口中钢箭吐到一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忍不住的汨汨流淌而出,就单单这一瞬间体力就已经透支。
来不及任何犹豫,身形陡然直立,只见此刻六道人影从四周暴虐而来,手中皆佩长剑,剑芒迫人。
古秋陡然瞪大了眼睛,咬了咬牙,目光中透过一抹狠绝之色,刚刚松懈片刻的心再一次高悬而起,手中握刀,直冲着前方再一次狂奔而去。
同时向着一边阴暗处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不过转瞬六人已经近在咫尺,手中寒剑飞扬,直冲着古秋刺来,每一剑皆是夺命之剑。
此六人皆是九品巅峰,距离宗师之境不过一步之遥,而且他们之间配合极为默契,出手狠绝毒辣,就是一般的宗师境的高手在他们手中也只有死路一条。
古秋手中的短匕射出一抹暴虐的寒光来,其形若奔雷,其势如猛虎,迎着这几人划去。
顷刻间,一阵阵密烈尖锐的金击铁鸣之声响彻。
在这条不算宽阔的阴暗街道上,七人身形在这雪地中不断的扭动着,厮杀着,原本还算平整的雪面不过瞬间就已经百般凌乱。
古秋面色冷峻,身形如鬼魅,不断的在六人中间疯狂的穿梭着,已经过了莫约数十招,他也是格外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托大,这六人很显然相互之间的配合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绝对能对他构成威胁。
慢慢的整个局势逐渐稳住,这六人虽然实力强劲,但是还是低估了古秋的实力,随后相视一眼,目光皆爆出一抹狠绝之色,随即六人陡然变招,大开大合,毒辣狠绝,这种打法简直是在以命换命。
宁可受古秋三刀也要刺古秋一剑。
对于古秋来说这种买卖当然划不来,身形开始变得更加飘逸,尽可能的闪躲,在暗中蓄势等待着一击绝杀的机会。
这种突然变招虽然变得凌厉,但同样也更容易暴露出破绽来,突然目光泛起一抹精芒,在这一瞬间,体内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处,同时体内暗劲催发,一道寒光快若闪电,划破了一人的脖子,血渍飞溅。
此六人乃是所结成了一种袭杀剑阵,通过精妙的配合才能达到这种实力来,但此刻却被古秋破阵,别看只折损了一人,但这杀阵已经无法支撑,局势已是陡转之下。
剩下的五人相视一眼,皆在目光中露出了抹惊骇。
随后其目光中更是涌起狠辣果决,手中寒光飞舞直冲着古秋而去。
但刚才都没有奈何得了古秋,此刻杀阵已破又怎么可能?
古秋短刃紧握,空中皓月照耀在刀身之上,有股摄魄人心的寒彻意,锋利的刀刃割破夜色,朝着剩下的五人而去。
数招之后,有一位黑衣人再一次倒下,气绝衰亡,死不瞑目。
剩下的四人依旧没有任何退意,仿佛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但就在此刻,这一条悠长阴暗的长街的尽头处,倒是有些响动传来。
那是厚重的车轮碾过雪地的声音,格外压抑。
两道金属光芒在这尽头处闪耀着,下一刻,两杆钢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洞穿寒风,誓要要将一切摧毁。
刺耳的裂空声如同丧钟在心头响彻。
古秋心中没由得紧缩,高悬至最顶点,余光扫视,陡然间瞳孔尖锐。
这两杆长枪的速度已经达到了顶点,比刚才的利箭不知道要恐怖多少。
拼了命的闪躲,剩下的四位黑衣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目光之中透着疯狂与狠绝,手中利剑飞扬再一次冲着古秋夺命刺来。
古秋心头狂跳,望着这些人,此刻终于知道他们为何不退了,简直是一群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这一瞬间终于有了决断,此刻体内一股浑厚的力量爆发而出,这股力量有些熟悉,跟在涉淇县吕家大院中最后时刻斩杀李山时的力量一般无二,不过此刻的这股力量比当时可要浑厚多了…
这股力量一出,这四位黑衣人的目光中皆泛出一抹惊愕,后确定这究竟是什么了,脸色变成了骇然,像是见了鬼一样望着古秋。
这股神秘的力量在这一瞬间挡住了四人的前进的步伐,他们的身躯在空中似乎是凝住了,哪怕只有分毫,那也足够了。
古秋此刻找准时机,身躯向后瘫躺,终于,身躯重重的砸在了雪地之上。
砸在雪地上的一瞬间,不觉得冰冷疼痛,反而是无尽安逸。
目光望着那空中的几人,下一刻,两杆裂空钢枪直直洞穿了四人的躯体,血肉横飞,碎裂开来,血肉碎块溅到古秋脸上。
紧接着两道惊雷巨响在四周响彻,这条小街尽头一处民宅的墙垣直接被轰的支离破碎。
不顾擦干溅到脸上糜烂的血肉,以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子来,目光朝着那街的尽头望去,心中惊颤。
两架硕大的破天重弩车安静的停在这路的尽头处,古秋目光中泛着一抹寒气来,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潜入了一旁阴暗的小道中。
那弩车处的数十个黑衣人手中皆握着明晃晃的钢刀,向着冲此处狂奔而来,来到那阴暗的小道才发现古秋的身影早已经消失。
皆立在原地,后一黑衣人走到中央处,望着这处阴暗的崎岖小道,目光泛着冰冷之极的杀意。(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血淋淋的现实
这场盛雪几乎席卷了整个大雍朝,伏泽城内也是一片白雪素裹,泽王府内此刻被也被宽厚的重雪所覆盖。
此刻夜深,泽王府内书房中依旧泛着烛火。
宋长平穿着貂裘锦衣靠在一火炉之旁,手中拿着一方宗卷,仔细的看着,有数人立在其身后。
将宗卷合上,“消息可否属实?前几日去牢中刺杀之人果真是来自那个地方?”宋长平的声音响起,脸色上有些玩味。
“少爷,此事我们绝不敢开玩笑...”一人摒手而道。
“敢打秋少爷的注意,我们要不要?”另一人目光中闪烁过一抹冷意。
宋长平脸色笑意更浓,摆了摆手:“此事是秋子自己的事儿,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随即一旁的几人相视一眼,脸上也浮出抹笑意来。
此刻外面一人走了出来,冲着宋长平摒手道:“少爷,崔云彰来了...”
宋长平端坐起来,道了句:“就将他请到这里把...”
此刻的崔云彰并未身穿官服,就是长衫,披着裘袍,头戴冠冕,站在书房门外跺了跺脚将靴上的积雪抖掉。
“崔大人您请...”
入了屋门,宋长平摆了摆手,屋内旁人皆摒手告退。
屋中仅剩他们二人。
“崔大人到不用客气,随意坐便好。”宋长平淡淡道。
崔云彰拉了个椅子,做到了火炉的另一旁,抬头望着宋长平目光中泛着疑惑,不过他沉的住气。
宋长平笑了笑,提起茶壶来给其倒了杯清茶。
二人就这般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屋内倒是沉寂几分。
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热茶变凉茶,就这般耗着。
“你倒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跟你爹倒是不一样...”终于崔云彰心中忍受不住,望着宋长平开口道了声。
听此,宋长平笑了笑:“此言差矣,我父王教我,吃亏是福,若此真的是亏,我定然会跟大人抢...”
崔云彰摇了摇头,自然不信。
“说吧,这般深夜把我请来究竟何事?我可不觉得跟你泽王府很熟...”崔云彰问道,确实他跟泽王府心中自有间隙,只不过暂时没有爆发出来而已。
“我若不在这时候请崔大人,恐怕明日我请崔大人的消息便会出现在你岳父的书桌之上把...”宋长平品了口茶打趣道。
崔云彰到时一愣,对于某些事他自然知道,他郡守府中究竟有多少罗玉珊的眼线他怕是数不过来。
“何意?”
“今日要跟崔大人谈之事,崔大人应该也不想让你那位岳父知道...”宋长平轻声道。
崔云彰笑了笑,反问道:“听小王爷之意,这是想拉拢我崔云彰入伙?”
“我虽然跟我那位岳父不对付,但天下尽人皆知我是罗家的女婿,就算在怎么如何,也不可能将跟小王爷你产生什么瓜葛把...”
“而且我已经听说,在淮安城内古秋世子可是出了大大的风头呢。”
宋长平抬头凝望着崔云彰,露出一抹笑意:“仅仅只是不对付而已吗?”
随后也不言语,就这般凝望着,见状,崔云彰脸色的笑意也渐渐收住,一脸漠然,有隐隐的铁青色泛起。
宋长平笑了笑,接着道:“我记着崔浪是崔大人的二公子,不知大公子身在何处?”
顷刻间,崔云彰体内的狰狞暴怒忍不住的狂啸而出,如同凶魔一般,整个书房内的气氛都是彻底凝住。
但宋长平则是一点都不在意,望着此刻崔云彰的模样脸色笑意更浓,自顾自叹道:“我听闻大公子天资聪慧,三岁便可读书识字,被誉为神童,但可惜命运弄人,幼年早殇,实在是令人可惜啊...”
“闭嘴!”崔云彰沉声怒道,胸膛剧烈起伏着,再压抑着无边的怒火。
但这怒火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达到了喷涌的顶点。
宋长平目光沉凝,望着崔云彰淡道:“崔大人纵横官场这么多年,照理来说应该早就达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了,如何还会这般失态?”
崔云彰抬头死死的凝望着宋长平,目光即欲噬人。
“也是丧子之痛又有几人能够承受?”
“我对崔大人的经历倒是好奇的紧,便搜集了些,不知道对不对,崔大人姑妄听之...”宋长平轻声笑道。
“崔大人寒门贵子,当年一年之中连中三元,金榜榜首,一夜而天下识君,那是何等风光?”
“不知多少少女对崔大人芳心暗许,尤以那罗玉珊为最,不过当时崔大人与结发妻子伉俪情深并且大公子已经出世,自然对所有人不屑一顾,但后来天有不测,大人结发妻子却染了肺痨不幸亡逝...”
“崔大人悲痛欲绝,而这时那罗玉珊在一旁对崔大人嘘寒温暖照顾有加,而且对待那大公子也是无微不至,崔大人你心中感念,再加上当时罗家已经在大雍官场颇有势力,谁不想寻个靠山?种种缘由之下崔大人便迎娶了罗玉珊,此事在当年也被奉为一幢美谈...”
此刻崔云彰的脸色似乎是平静了不少,不再似刚才那般激动,不过那目光中依旧蕴着波澜。
宋长平接着道:“一年之后便有了二公子崔浪,而那时大公子已经四岁,便有神童的美誉,吟诗答对,行文珠算等等皆是手到擒来...”
“不过可惜啊,在崔大人有一次赴皇城朝觐皇上之时,大公子在家中却染了天花,到最后,崔大人甚至连自己大儿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便已下葬...”
“大公子乃是崔大人与亡妻唯一血肉,舔犊情深,又是闻名大雍的幼年神童,不知寄存了崔大人多少心血,大公子的早夭对崔大人自然是个致命的打击,后几乎一蹶不振,辞官回家,过了数年才算是走了出来,但也性情大变,变得心狠手辣,难以琢磨...”
“后蒙得当前这位年轻皇帝的赏识在加上你岳父背后的势力,一步步便到了这魏阳郡太守的位置,可谓是位高权重...”
“因为大公子之死,崔大人跟罗家生隙的原因,而此刻罗家在朝中威望逐渐增大,那位年轻皇上自然不愿看到这种情况,便向着崔大人抛了橄榄枝,可以怎么说,崔大人能够真正成为他的心腹也是因为大公子的死,这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宋长平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再言语,转头望着崔云彰。
崔云彰的目光依旧陷在昏沉之中,带到宋长平的声音落了,才算是慢慢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宋长平,无悲无喜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宋长平笑了笑:“我对当年之事心中好奇,倒也替崔大人你仔细了解了些,不知道崔大人有没有兴趣听...”
崔云彰面色打着颤儿,透着心境中的不平静。
“当年大公子之死恐怕不是天花那么简单...”宋长平轻声吟道,欲言又止,目光瞥了崔云彰。
崔云彰面色未有任何波动,依旧是丢了魂儿的模样。
“看来崔大人也知道些隐情,若真是这般,我倒是有些佩服崔大人了...”宋长平脸色浮出一抹笑意来讥讽道:“明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死于非命还能这般隐忍,定有非常人之能,佩服,实在是佩服。”
“哎...”长叹一声。
“大公子这般聪慧,天生神童,到头来却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实在是命运捉弄啊。”
崔云彰目光陷入一抹痛苦之色,死死的攥着拳头,青筋暴起。
“或许也是我误会了,崔大人这般只是为了蛰伏,等待着一个最完美的时机,给其最致命的一击...”宋长平面带思索道,说着目光注视着崔云彰。
崔云彰此刻依旧失魂落魄,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这种事儿若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说不定会被逼疯,可见这些年崔云彰心中在经受着怎样的折磨,但此事远比如今还要复杂的多。
宋长平接着道:“既然大公子早殇之事崔大人知道了,那我便不提了,不过另一件事儿却不得不提。”
“别,别说了,算我求你了,别说了,真的别说了...”此刻的崔云彰抬头望着宋长平,那被血丝布满的眼眶中透着一抹哀求。
这崔云彰居然也会露出这般模样?怎么可能?
宋长平目光中闪过一抹不忍,当时知道这件事儿的始末时,他也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就是这般狗血,但就是真实的事实,血淋淋残酷的现实。
那抹不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然正色:“崔大人你当真不想知道吗?我猜怎么多年你的最心底恐怕也一直在怀疑着犹豫着纠结着吧,你不敢相信这种事儿会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一直在退缩,从未真正正视过...”
“崔大人,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个机会,你若不想听我便不说了,此事疑惑或许真的会永远埋藏在过往尘埃之中,但我希望你能一辈子经受住内心的责问...”随后不在言语,就怎么静静的望着崔云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崔云彰浑身颤抖,万般痛苦一遍遍绞过心间。
苦苦挣扎着,对他来说此刻的每一瞬都如同无尽轮回的折磨,尽可能的平复着,目光之中的痛苦渐渐散去,变成了亘古严寒的冰冷与杀念...
“说...”一个字沉重的在其灌了重铅的喉咙里咕哝着,只此一个字,似乎就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宋长平见状笑了笑,对于这结果他到不意外。
不过这真相或许真的会令其痛不欲生。
“当年,崔大人结发妻子并非死于肺痨,而是死于罗家之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几本红册子
第六十八章几本红册子
一言勾魂。
“咣当…”
一道声音响彻,崔云彰竟直直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但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目光中如同一滩泛不起任何波澜的死水,正如所言,魂儿已经被勾走了,同行尸走肉也没什么两样。
宋长平望着崔云彰不禁有几分感叹,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官场上意气风发,当朝忠臣,手腕极强,作风凶悍,这样一个人此刻这模样居然如此失魂落魄,死灰之气满布,跟行将就木的老朽也相差不大。
没有去管他,任由他自己平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云彰的目光中才渐渐恢复了些神采,不过不似从前那般壮怀激烈。
艰难的坐起来,宋长平察觉的到,此刻的崔云彰的手,脚乃至于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栗着,可以想象,其内心中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痛苦磨难。
抬起头来,目光之中泛着极端惊恐抗拒,此刻嘴唇哆嗦着,颤颤道了句。
“证据,证据呢?”
宋长平一声感叹,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他,但此刻已经说了,想别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起身,走到自己的署案前,将一密封起来的宗卷攥到手里,走过来递到了崔云彰面前。
崔云彰下意识的伸出手,但又在空中停住,不断觳觫着惊怖着,仿佛这宗卷比任何洪水猛兽都要可怕的多。
终于下定决心,原本哆嗦的手,变得无比坚定,一把将其攥在手里。
将最外面的包封拆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几张书信,几张药方…
崔云彰一张张的翻看着,目光越来越骇然,越来越噬人。
在此刻宋长平的声音响起:“我费无数力才将这些东西搞到手,那几张药方乃是当时为你夫人医治的医官所开,而那几张书信也是罗家同那位医官的书信往来,夫人本是轻微风寒而已,但那医官受了罗家指使, 在汤药中加了毒药,又将病状做的同肺痨一般无二,后剧毒发作,夫人身亡…”
“当然了,崔大人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年,年岁久远时光尘封,要想取得完全的证据怕也是不现实,你可以选择信,当然也可以选择不信…”
说罢之后,拿起火炉上的水壶,又沏了一盏茶,捧在手心中,静静的望着崔云彰。
崔云彰似乎是没有听到宋长平的言语,目光死一般的沉寂,陷入到了手中的几张纸中,其性子本就多疑,望着手中的东西,回想起二十年前的重重,自然能联想起许多东西来。
陡然间,目光变得惊惧骇然,将手中的几张纸死死的攥着,青筋暴起,呼吸若斗牛般厚重急促。
“你想如何?”冷彻的望着宋长平。
此刻他的目光中泛着恨意甚至是杀念,不错,他恨宋长平,他恨其为什么要告诉他这般残酷的现实,他真的难以承受。
但同样,他的目光中还有感念,他心中万般感谢宋长平,感念其将此事的真相告于他,否则他或许真的会永远活得糊涂,以至于成为他心中的伤痛,虽然此刻**裸的将伤疤揭开后内心更伤更痛…
最重要的还是先前的一句话,只有这样他才能经受得住内心的责问。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很复杂,但并不矛盾。
他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今日已经足够失态了,此刻他的理智正在不断恢复,尽可能的变得平静起来,或许这才是这种人最可怕的地方。
宋长平笑了笑,倒是没有将其目光中的情绪放在心上,捧着茶盏,呷了口,馥郁生香。
声音淡淡响起:“崔大人,纵使是今夜我不找你,恐怕你这两天也会舔着脸跑我这里一趟吧…”
崔云彰心中惊异,开口反问道:“何以见得?”
宋长平瞥了其一眼,淡道:“我猜测大雍城的那位已经下了暗旨,想让大人往我这里来一趟吧,与其说是来一趟,倒不如说是考验,他想看看,大人究竟会如何站队…”
“这般说起来,大人更应该感谢我了,花了那么多心思帮助大人查明真相不说,还帮崔大人你站了个正确的队…”
崔云彰目光尽可能的平静,毕竟今日他已经失态太多了,但却还是忍不住的露出惊异之色。
凝望着宋长平,他也不得不承认,抡起权谋心智来就是他在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却还不及眼前着位少年王爷。
多智近妖,四个字对他来说倒是恰如其分。
崔云彰嘴里道了句:“你们不应该是都巴不得对方死的吧,竟会合作?”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宋长平同样望着他,正色道:“我们之间的帐,我自然会算的清楚,至于别的,我宋长平也没那么小气…”
崔云彰心里有些明悟,望着宋长平,沉声叹了句:“乐白兄倒是留下了两个了不得的儿子…”
宋长平听后笑了笑。
“崔大人,那罗家背后所图谋之事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眼神中泛起一抹问询。
崔云彰摇了摇头冷声道:“这些年我跟我那岳父大人一丝一毫都不对付,我跟罗玉姗也早已没了夫妻之实,他们对我自是防备的紧,同样他们也猜的出来,我心中对他们有敌意,种种缘由相加,又岂会告诉我?”
“当然若要是一点也不知那是不可能的,罗玉姗对我倒也过几次旁敲侧击,我追问她便三缄其口…”
崔云彰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中的惑色解开:“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小王爷几个月前倒是提醒过我些什么,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明悟了。”
“长丰江水匪被劫一事怕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吧…”
宋长平并没有否认。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崔云彰开口追问道。
宋长平没有言语,起身来到署案前将一本红册子递给了崔云彰。
崔云彰面带疑惑接过来,翻看着,目光越来越骇然,后重重的将其合上:“该死!全都该死!”目光中泛起一抹盛怒意。
后其面色之上更多的则是惊异与后怕,面带着寒气道:“我自认我魏阳郡在我治理之下还算不错,却已经到了这般程度,那么其他道郡县中又该是怎样的情形?”
仔细望着崔云彰的表情,宋长平心中总算是确定了。
道了句:“那位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安排,你所要做的倒也简单,将这几本红册交给他,…”说着又拿出几本红册。
崔云彰正色的接过来,小心翼翼藏于身上。
站起身子来,冲着宋长平躬身禀手道了声:“下官替皇上,替大雍亿万百姓多谢小王爷,多谢世子殿下…”
宋长平摆了摆手倒是不在意:“崔大人,帮我给他带句话。”
“什么话?”崔云彰好奇道。
沉吟良久道了句:“我兄弟二人需要个解释…”
崔云彰愣了愣,终究还是重重的感叹一声:“小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带到。”
后宋长平再一次坐下,饮了口茶:“多谢崔大人了,慢走,不送…”
崔云彰拱了拱手,推门而出。
紧了紧裘袍便在一人的带领下出了泽王府,他没有选择回去他的府上,而是向着郡府衙门而去。
走至路上,天色越冷,但是崔云彰的面色却格外冰冷噬人,杀意在疯狂凝聚着,原本压下去的剧烈的感情波动再一次爆发,将浑身上下的每一寸侵蚀。
浑身上下在不断的哆嗦着,颤抖着,外面的天色冷,但此刻的心更冷,甚至那死灰气也再一次浮动。
伏泽城郡府衙门。
“这大冷天却轮到咱俩当值,真是倒霉…”一道声音响彻。
“今天还算不错了,没见今儿这雪都停了吗?要是前天昨天,更遭罪…”另一人也是开口道。
一个个冻得跟孙子似的,蜷缩着身子,手都神不直。
另一人刚想接着反驳,但其余光之下却发现路上有一人摔倒。
“哪有情况,我过去看看…”说着便连忙跑了过去。
“天冷地滑,你家伙跑的倒是快…”留在这里的一人望着那人的背影忍不住的叫嚷道。
过了一会,跑过去的那人高声大喊着:“快过来,是郡守大人昏倒了…”
门口那人听后一惊,也连忙跑了过去,后二人将昏倒的崔云彰抬到了郡府衙门之中,后整个衙门也是一阵热闹。(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无道布庄
一晃两日光景飘过。
淮安城一处偏僻的院子中,古秋幽幽坐起身子来,一扫这两天的精神混沌,两日前夜晚十分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仍有几分心悸。
催动那股力量后便会力竭,甚至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些,再加上那客栈中恐怕也已经被人给盯上,所以便没有回去,而是在这周围寻了间无人住的院子,就翻了过来。
心中念着,当真是小看了罗家的手段,这种伏杀恐怕整个大雍恐怕都没有几人能够活下来,从最开始的冷箭,到后面的刺杀,甚至到最后居然连破天重弩车都出动了,这东西可堪称国之重器,每一架皆有着极为严苛的把控。
不过一想到是罗家,搞到这东西倒也就不稀奇了。
“幸好在牢里练功没有松懈…”嘴里嘀咕了一句,心中也有几分庆幸。
穿好衣衫起身,走出屋门,此刻月明星繁,一副美妙的夜景,透着夜色可以看清着小院内重雪无痕,天寒地冻倒也没有任何要化的感觉。
刚一出去,张叔不知道从何处窜了出来,冲着古秋抱怨道:“秋少爷,您若再遭到危险,就是在拼命跟我打手势,我也绝不可能听了…”
“若要是让平少爷知道,恐怕得骂死我…”这张叔目光中带着几丝埋怨。
那夜正是因为古秋暗中下令,不让他们现身,所以才造成了那种惊心动魄的后果。
若果真出了什么事儿,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古秋听后笑了笑:“张叔您放心,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风险越大回报越大,现在那罗家认为我在淮安城内不过孤身一人,他们更能放开手脚,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秋少爷您就是太小心,咱们直接找个夜晚潜入那总督府,将那罗铭还有罗牧应一并拿了,不就完事了吗。”张叔不满道。
古秋摇了摇头:“张叔,你可太小瞧着无道阁还有罗家了…”这等方法他自然想过,不过此刻对于罗家还并没有达到知根知底,贸然行动也只会打草惊蛇。
眼神中泛起抹光芒来。
“秋少爷?你想干什么?”张叔一脸狐疑的看着古秋。
古秋笑了笑,没有在言语。
“您可不能乱来,无论干什么,我老张一定得在一旁看着…”张叔似乎猜到了古秋到底想干什么。
“张叔,您就放一百二个心,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古秋笑着劝慰道。
张叔自是不信,已经打定了注意,定要紧跟着古秋。
“对了,平少爷来信了…”张叔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小信篓来。
古秋接过来,打开,拿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
随后目光倒是一愣,后嘴里颇有微词的嘀咕道:“倒是便宜那皇帝佬儿了…”
不过看到最后那句将淮凌八艳几个领回王府时,古秋不由浮出一脸黑线来,没想到自己向来最是不苟言笑百般正经的平儿哥,居然也会玩笑打趣了…
“平少爷怎么说?”张叔一脸好奇的问道。
古秋将纸条递过去。
“这般也好,此事咱们的力已经出了,剩下的还是由那皇帝佬儿做主导,咱们在一旁看看戏打打下手便好…”张叔点了点头沉声道,不过见到最后一句,老脸也浮出抹笑意来:“秋少爷啊,说真的,那淮陵八艳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收到身旁做丫鬟也是好的嘛…”
“对了秋少爷,这两日那月鸢似乎也听到了些消息,可没少花功夫打听你的消息,我倒是暗中见过,那关切倒不像是装的…”
古秋更是一脸无奈,颇有不满的叫嚷道:“张叔…”
张叔讪讪一笑,不在接着开口打趣,随后纵身一跃,便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在这房中留下了些银钱,便就离去。
出了这间宅院,此刻外面寒风依旧,凛冽中透着几分萧瑟,这里太过于偏僻,那整齐的雪面证明着此处没几人踏足过,七拐八拐过了几个弯儿后才算是有了几分属于淮安城的熟悉的热闹的感觉。
路上正好看见了一间布庄,古秋刚想起来,自己这衣衫有些破旧不说,那侧腰处可是被那利箭割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棉絮顺风纷飞。
入了布庄中,店中小厮倒也热切,便迎了上来,见到古秋这般打扮便道:“这位公子,您可是要置办衣物?”
古秋点了点头,向着四周观望一番,这布庄还算阔气,各种质地精良的丝绸布匹琳琅满目,还有些制好的成品衣袍。
“那件便可…”指了指悬挂上面的最高处的一套黑色棉袍。
小二应声道,便上去梯子取了下来:“客官您试试…”
古秋接过来在身上比划了下,大小倒也合适。
“客官您请…”
后便入了帷帘之中,脱下衣物,仍给了这小厮,小厮接过来,面色微微变幻,片刻后回复如常:“客官您先换着...”便就走了出去。
古秋哼着口哨,将着新的黑袍拿起来,突然之间,脸色付出一抹惊异之色。
这帷帘外似乎有些呼吸声在响彻,正在准备探查之时,两柄寒光凛冽的短刀却直接将这帷帘割破,直冲着古秋扑杀而来。
古秋面色一寒,身形躲闪,奋力撕扯将整个帷帘撤下,刚才的小厮配合着一个颇具富态的中年男子,此人一看便是这布庄的老板,二人望着古秋目光泛着狠辣,手中握着短刀。
后纵身一跃,势若疾风伸出手来攥住二人的臂膀,奋力一凝,二人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短刀应声掉落。
看的出来,二人实力不错,不过在古秋面前却是有点不够看。
不断的挣扎着,哀嚎着,但古秋却充耳不闻,后不紧不慢的将衣衫穿好,古秋身材匀称,这衣服倒也贴身,又走到一旁那了双新靴子,从新套上这才算完。
蹲下来:“你们俩是什么人?”目光中颇有些好奇。
二人此刻将自己的头别过去,一副要杀要剐自便的模样。
古秋笑了笑:“我最喜欢硬骨头了...”
下一刻,二人一阵肝胆俱裂的哀号声响彻,只见此刻古秋已经掰断了几根手指。
“说,我说...”二人哭丧着脸,忙不迭道。
古秋笑了笑:“倒是高估你们二人了,说吧...”将手里攥着的手指头松开。
一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来那已经被掰折的手指,指了指刚才的旧衣服处。
古秋好奇,走过去,将那衣物拿起来,翻了翻从其中掏出个东西来,脸色浮出一抹好奇:“这东西?”
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无道阁李山的玉佩。
“你们是无道阁的人?”
二人脸色铁青,并未言语。
古秋笑意吟吟的望着他们二人。
二人望此心中一寒,那富态之人嘴唇哆嗦着,连忙道:“不,不错,我们正是无道阁中人...”
“这东西在你们无道阁中是什么意思?”古秋浮出一抹疑惑。
二人相识一眼脸色难看,他们倒不怕死,但此刻死却成了一种奢望,犹豫之中一人开口道:“魏阳郡王吕大人身死,上头下令,谁为吕大人报仇,夺回花名册,便可晋升王级,取而代之...”
古秋倒是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儿,饶有兴致道:“你们单凭借这一枚玉佩便断定是我宰了你们吕大人?”
“这玉佩乃是我们无道阁独有的信物,刻着魏阳二字,自然是魏阳郡王的信物...”
古秋点了点头算是明白:“淮陵道中你们有多少人?”
听此二人不断摇头:“我们实在不知,无道阁极为森严,我们只知道我们的头儿是谁,别的一概不知...”
“至于我们的头儿,您若要问便杀了我们吧...”二人一副决绝,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古秋算是明悟,点了点头,便扭头推开了关闭的屋门,踏步离去。
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二人。
出了布庄,便回到了那客栈中,这客栈中依旧如常,颇为热闹,古秋感受周围着飘荡的气味,勾起五脏庙的瘾来。
寻了个位置,喊来小二来,要了几碟菜,一壶酒。
坐下后细听着,此刻周围纷杂的议论声才算是涌入耳中,听得个明白。
“听说了吗?总督大人一病不起了…”
“我倒是亲眼见过总督大人,倒也稀奇,六十多岁的人了,依旧精神矍铄,中气十足,可不像是会病倒的人。”
“这可不一定,我看那,八成是被罗牧应给气的…”
“我觉得也是,这罗牧应可真是胆大包天,要说前几日陷害古秋世子之事不是出自他手,我可不信…”
“这罗牧应平日里倒也算是有些作为,将咱们淮阳郡治理的还算不错,本以为是个宽厚人,可谁曾想到头来居然是这样阴狠。”
“倒也无可厚非,我可听说了,那是因为罗家的公子罗云被古秋世子打了,罗牧应当然向着为自己儿子报仇,施些计俩倒也无可厚非。”
“这还无可厚非?陷害古秋世子,甚至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暗中派人想要直接杀人灭口…”
“关键,这些也只能是猜测,毕竟死无对证,罗牧应这不依旧还好好的坐着郡守大人的高位吗?”
“别说了别说了,这跟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操那么多闲心作甚?来来来,喝酒喝酒…”
古秋听着倒是有几分疑惑,心中默念道:“罗铭病倒了?”
正在思索之余,酒便上来了,这酒是烫好的,倒了一杯一股绵柔醇香随着热气散溢而出,一口饮下,酒中的清涩甘甜不断的在五脏六腑中激荡回旋着。
感觉倒是不错。
一番风卷残云,算是酒足饭饱,此刻天色尚早,便上了客房之中,大半个月了,算是第二次踏入这间房中,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古秋好奇,拿起来,扫视过,目光倒是有几分意想不到。(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夜探总督府
夜,风声凄厉,月影婆娑,泛着凌冽的味道,染着森冷的气息。
淮安城内渐渐步入沉寂,当然了,那些烟花柳巷的不眠之地除外,此刻位于近乎城中央那座雄伟总督府中依旧灯火明亮。
那宽阔的厅堂处,左右屏退,仅有罗家几人在,罗铭此刻端坐于主座之上,那老妇人还有罗玉姗罗牧应兄妹则是分列两侧。
此刻他们的面色中皆泛着凝重。
“应儿,两日前,你没将那古秋宰了当真是失算,这两日可有古秋的踪迹?”罗铭沉声询问道。
罗牧应脸色难看忿忿道:“爹,伏杀计划已经极为完美,但可惜还是低估了古秋的实力,这古秋的实力最少是在宗师境界,而且很有可能是那种领悟了暗劲的宗师,而且最主要的我们确实少了几分运气…”
罗玉姗面色微变,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古秋的实力居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十几岁的宗师,该是什么概念?
而且似乎还不是寻常的宗师。
“这古秋能将那魏阳郡王宰了,拥有宗师的实力可没什么稀奇的…”罗铭淡淡道。
“上次可有那泽王府的高手在暗中保护古秋?”开口问询道。
罗牧应摇了摇头:“没有,前夜至始至终就只有古秋一人…”
“传令下去,命令全城所有暗线加紧搜查,一旦有古秋的消息立刻来报。”
“得到消息后,便准备第二次伏杀,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罗铭沉声道,很显然对于古秋他的性子已经耗尽了。
“爹,若古秋已经回去伏泽城了呢?就怕他将那花名册交给皇上…”罗玉姗思索道。
罗铭摇了摇头:“这泽王府跟皇上可不对付,只要他们不傻的话,便不会这么做,我猜测他们之所以要动那魏阳郡王也是无心之举,并不知道我们无道阁之事…”
“姗儿,传书给你的人,若在伏泽城中发现那古秋的踪迹立刻来报…”
罗玉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爹…”
“无论如何,古秋必须死,那花名册我们势在必得…”罗铭目光中浮出一抹阴狠毒辣。
“等姗儿成为了新的魏阳郡王,到那时道阁九王之中我罗家便有两位,就是阁主也不得不给咱们罗家面子…”
其他几人一听,目光中皆浮现出一抹亮色。
罗牧应突然想到了什么,收住面容开口道:“对了,爹,牧乐来信中说,皇上似乎要有什么大动作,但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
“爹,你说他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防备?”
罗铭沉思一番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无道阁就算在隐秘但也实在太过于庞大,总会露出些马脚风声来…”
“我不是已经让你下令咱们淮凌道中所有人隐匿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
“咱们罗家最近有点太过于招摇,我已经在呈给他的折子上告罪了,而且又说了最近身体有恙,道中政事由卢大人主持…”
罗家几人倒是点了点头,那位卢大人也是无道阁的人,自然听命于罗铭,所以倒也没什么区别。
“牧应,你近来也沉寂些,近日风声诡谲,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当心些好…”冲其告诫道。
罗牧应点了点头。
“老爷,有密信传来…”正在此刻,一位灰衣老者进来。
将一信篓递给罗铭,后便禀手离去。
罗铭脸色浮出一抹惑色,接过来,将其打开,望着,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哼!简直是欺人太甚…”罗铭极声怒喝。
“老罗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气…”这老妇人疑惑道,罗玉姗和罗牧应也是一脸好奇。
罗铭没有言语将手中纸条递过去。
三人挤首齐看,顿时脸色皆是难看几分。
罗牧应开口道:“这是哪儿来的这么一位玄煞使?好生狂妄…”
“这古秋明明是我们率先发现的,凭什么他一句话便让我们停手?”罗玉姗声线尖锐道。
“老罗,阁中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谁不得给咱们罗家几分薄面,谁敢这般生硬霸道?这玄煞使到底是谁?”那老妇人此刻一脸好奇道。
罗铭平复一番,摆了摆手道:“上个月阁主刚刚设立此职,仅此一人,其地位仅在于阁主之下,就是三大副阁主也略有不及…”
“不过这玄煞使此人究竟长什么样儿,境界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爹,我们该如何?”罗玉姗美目中泛着几分戾气。
罗铭目光中泛起一抹狠辣,重重的哼了一声:“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玄煞使也想来插一脚?”
“不知死活…”言罢,将手中的纸条撕成碎片。
突然,罗铭头瞥向一处,眼中泛起惊雷,口中爆喝道:“谁!”
抄起摆放在主桌刀台之上的长刀,身形暴起。
锃,一声清冽之声响彻,刀已出鞘,直冲一处而去。
一切皆是发生在瞬间,那老妇人还有罗家兄妹皆没有反应过来。
霸绝的刀卷起锐利的刀风来,而那一人此刻也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扭身边跑。
一刀劈空,将正对着厅堂的一尊名贵雕花屏风砍的细碎。
二人身形在这夜空中追逐起来。
而那罗牧应此刻也已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跑到院中高喊着,而且罗府森严,暗中便不知有多少高手,此刻也都反应过来,不断的堵截着。
在一旁偷听之人,自是古秋,跟张叔谈论之时便打定了夜探总督府的决定,回到客栈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后,时间也正好差不多,便暗中潜入了总督府中。
这结果还算不错,倒也是探到了不少消息。
不断狂奔着,纵身跃与房顶之上,而身后的罗铭此刻手中持刀,狂追不舍,身形矫健丝毫不像六十多岁的老者。
“前来受死…”身后传来罗铭暴怒的声音。
二人就这般在房顶之上穿梭,而至于罗家高手此刻也尽数出动,声势极为浩大,不过距离最前面的古秋和罗铭二人还是有些距离。
突然,古秋目光一凌,抽刀而出,寒气逼人,同时催动暗劲,其势更无穷,此一刀便为绝杀之刀,直冲罗铭暴虐袭去。
望此,罗铭心中一骇,连忙收刀抵抗,此一刀倒也精妙,速度可力量皆达到了巅峰层次,这罗铭乃是一位武道宗师无疑。
“铛~”
一声清脆声音响彻在这寂寥的夜空中,夹杂着彻骨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罗铭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退了数步,目光中泛着惊骇。
“倒是没想到,你罗铭当了一辈子文官,居然还是位绝顶高手,而且一把老骨头居然还能保持这等水准,真是不错…”古秋略带讥讽的声音响起。
“你究竟是谁?”罗铭握紧刀,沉声问道。
“你想知道?”古秋轻笑道,此刻的他蒙着面,自然认不出来。
罗铭点了点头。
“哈哈哈,小爷我偏不告诉你…”满是得意道。
“古秋?”罗铭心头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来,近来跟他罗家有仇隙,而且实力能达到这个地步的至此一人,倒也好猜…
古秋心中好生无趣,随即将脸上的黑布取下,脸色更是玩味道:“滋滋滋,罗铭啊罗铭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想伙同无道阁造反,我明日便写个折子,呈给那皇帝佬儿,你怕不怕?”
罗铭摇了摇头,笃定道:“不信…”
“你泽王府怕是巴不得老夫起兵造反的吧…”
古秋同样摇了摇头讥笑道:“你倒是高看你了…”
罗铭笑了笑,并未言语。
古秋脸色浮现一抹惑色:“其实,我倒是想不通,你已官居一品,封疆大吏,也算是位极人臣,那无道阁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你舍下一切还要想着去造反呢?”
罗铭愣了愣,目光中泛起抹思索。
“其一,无道阁待我有恩…”
“其二,我罗铭也想尝尝坐拥天下的滋味,待我无道阁夺了大雍江山后,便会效仿古制分封诸王,我罗铭自然可得一国…”
“其三,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梦…”说到最后,罗铭的眼神中透着一分狂热。
古秋望此皱了皱眉头,不过随即又面露处一抹不屑,嗤笑道:“长生?”
“你说的不错,终究只是虚无缥缈的梦而已…”
罗铭摇了摇头,脸色依旧狂热:“你不懂,你不懂无道阁究竟意味着什么…”
古秋倒没有跟其争论什么,罗铭已经到了这种位置,他一旦认定的事儿,再改怕是不可能的…
“你说无道阁待你有恩?哈哈...”
“难道大雍便待你无义吗?若没有大雍,你罗铭又算得了什么?”古秋一脸讥笑的反问道。
罗铭脸色无言以对,脸色铁青的冷哼一声。
古秋凝望着罗铭,沉声道了句:“希望你们罗家,你们无道阁能给我点惊喜吧。”随即便去转身离去。
“我奉劝你一句别追了,若你不信的话便就试试…”
听闻古秋的声音,罗铭原本要动的身形,还是停滞下来了,望着古秋的背影,目光有些阴鸷。(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双瞳剪水
古秋飞纵一跃,踩在厚重的雪地上,罗铭的实力倒是令他没想到,虽不过交手一瞬但已经能确定绝对比那李山要强上一线。
虽说不惧,但总归会有些棘手。
至于取他性命?现在还不是时候,也太冒险…
心中思索着:“玄煞使?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对我有兴趣?”
“上个月刚刚设立,地位仅在阁主之下?”
不过他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注定得不到答案,不过已将此人记在心中。
思索之余,忽见灯火璀璨,刺的微有些目眩。
身处幽暗小巷的街角,汇与这条春风十里处,那五彩的耀光将身躯割成两半,光暗分明。
恍神过后,身躯彻底明亮,抬头仰望着四周,此刻夜深,不似两个时辰前那般熙攘繁闹,但也算是有些人流。
这座不夜城,终于是清冷了些。
立在其中一座宽阔的足有十数丈的雄伟石拱桥之上,孤月高悬,天穹间多了几分凄清,影映在河面中,夹杂着周围的五彩斑斓的繁闹街景,此刻寒风灌堂而过,忍不住的哆嗦一瞬,同时河面卷起波纹荡漾,月影涟漪,街景虚幻,整个世界又平添了几分朦胧。
俯仰间,深吸口气,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这两日桥上人流密集,大多数积雪已踩化,不过此刻寒风呼啸下,凝水成冰,很润,很滑。
至于周围角落之中的雪依旧未化,依旧银白,面上有嶙峋点点,已然凝实,虽未成冰,但也硬了很多,此刻牢固的沾染在台阶的佝偻间,桥体上,栏杆处,或许只有到来年忽得春风吹拂时才会将其融消离散。
忽是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口气,随后转身,小心的踱着步子,下了拱桥。
不远处,红袖玉宇楼依旧彩灯熠熠,透着妩媚柔暖,似是沁在心间的一眼温泉,站在外面看不出深浅来,但她就是在波纹荡漾着,勾引着,诱惑着你跳下去。
那空中的舞榭歌台处已经空无一人,不复先前的盛况。
凝望了一眼,踏步而去。
入了其中,暖意夹杂着胭脂水粉的香气扑面而来,跟外面判若两方天地,那回廊处一旁仍有两名俏丽少女候着,见到古秋来了,立刻躬身。
面容间浮出一丝惶恐连忙道了句:“见过世子殿下…”
古秋见状不由哑然失笑,或许那一晚在这里太嚣张了些,给她们留下了阴影,随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在意。
然后便踏步向着里面走去。
里面终于是空荡了些,那中央的舞台上没了燕舞莺姿,没了悦耳靡音。
来往的男人中,面色有些透过丝疲态,不过更多的还是心满意足。
倒也轻车熟路,顺着那阶梯向上,那十二金钗阁,三十六明月馆内倒透着几分隐约的热闹意,靡音缠绵入空谷传响…
越往上,声音越清些,到了一处转角处,偶然间听闻一柔声似吟诗般轻声响彻。
“幸得遇君,从此见山非山,见水非水…”
古秋心中一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开口应了句:“既已如此,那山为何?水又为何?”
这柔声同样一怔,有些意想不到。
古秋身影浮现与楼中廊巷,二人四目相对,皆失神片刻。
片刻后,眼前这泛着诗书气的女子微微欠身:“见过世子殿下…”
古秋同样回过神来,眼前的女子不说多好看,同月鸢宋文君比起来少了那种惊为神女天人的感觉,但却多了一份书卷丹心的才气,让人忍不住的沉心其间。
回响着这道声音,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
“书阁,纳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听此,眼前着女子一愣神,望着古秋有些意想不到,淡淡道了声:“殿下倒是好记性…”
古秋笑了笑:“姑娘记得我,我自然也应记得姑娘,只知姑娘姓,不知…”欲言又止。
“纳兰青…”女子柔声响起,不似月鸢那般妩媚,不似宋文君那般清冷,虽语调平淡,却很舒服。
“纳兰青…”古秋在心中默念两遍,记在心里。
随后拱手道:“听闻姑娘吟诗,心生好奇,故上前冒昧询问,敢问姑娘先前所说,既已如此,那山水当为何物?”
纳兰青望着古秋,银眸皓月中浮出一抹打量,倒不加避讳,有些惊诧道:“世子殿下这般谦恭,倒是不复半月前的那般狂傲…”
古秋脸上浮出抹笑意,轻声道:“狂傲是真的,谦恭也是真的。”
纳兰青听闻未搭话,点了点头:“先前倒是令殿下见笑了,胡口乱言,莫往心里去才好…”
“胡口乱言皆随心,还望纳兰姑娘不吝…”古秋面露真诚,望着眼前的女子。
纳兰青同样望着古秋,四目相对片刻,后沉吟道了声:“山是山色空蒙,水是水光潋滟…”
古秋一怔,此言在心中如云升腾,良久后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女子:“此言绝妙,纳兰姑娘才情雅气,在下佩服…”
纳兰青脸色依旧未泛波澜:“无病**,矫揉造作罢了,何来才情雅气?”
古秋摇了摇头,对于此言自是不信,饶有兴致问道:“不知姑娘,此刻如今所见是山水还是山色空蒙水光潋滟?”
“二者本相同,山色空蒙仍是山,水光潋滟仍是水…”纳兰青淡淡道。
“此言倒也不算错。”古秋在心里念叨着,若有所思,随后脸上笑了笑,正色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不过,还是山色空蒙,水光潋滟美些,愿姑娘早日可遇所言之君,之良人…”
纳兰青点了点头,随微奉身道:“也愿殿下可遇心中湖上西子…”
古秋听后笑了笑。
他猜的出来,眼前这位纳兰青倒是位有故事的奇女子,不过并没有追问,无论究竟是怎样的悱恻绵绵,怪诞诡谲,他也没有兴致,兴致仅到那句山色空蒙水光潋滟便就了结了。
突然间,纳兰青的面色中浮现一抹犹豫:“殿下可是来寻我那文君妹妹?”没由得道了一句。
古秋一愣:“是又如何?”
“文君妹妹,非殿下良配,还望殿下慎重些…”有些断续道。
“何意?”古秋追问道。
纳兰青摇了摇头,不在多言,心中忏念数遍:“纳兰,君子不可背后佞语…”
古秋见其不说,也不在追问。
后纳兰青微微欠身,转身离去,回了那书阁之中。
古秋目送其离开,心中依旧想着刚才那句话,若有所思,后收拾心情,朝着深处走去。
立于棋阁前,此刻位于高层,下面的声音倒传不上来,周围寂静空荡,细听里面,似乎道有些隐绰的响声。
不过怎么也听不清楚。
直接推门而入,顿时又觉万籁俱寂,这棋阁依旧很大,很空旷,仅有一座熏炉坐落在角落冒着袅袅的青烟,闻一口令人心神宁静,越过门前屏风,跨过厅堂,才来至闺房中,望着此间场景,只觉一阵呼吸不畅,一团火在腹间抑郁着。
只见此刻闺房中透着些朦胧氤氲,婆娑隐绰间,一女子坦着白脂玉背对着古秋,后又伸出玉臂撩起宽阔木盆中的泛着热气的水,夹杂着粉红花瓣,划过颈间。
挑逗着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举手投足间,惹人疯狂。
此间算是知道了,先前那稀疏的声音为何了…
“世子这般恐有失君子之礼吧…”宋文君清冷的声音响彻。
古秋深吸口气,将那团火驱散,后声线轻佻放浪道:“君子?我古秋又何时自称过君子?”
“倘若世子不是君子,恐怕早就扑过来了吧…”宋文君接着打趣道,那绝美面容间浮了抹冷彻的玩味意,在露了些惊心动魄的玉柔。
古秋刚才的努力尽数化为的泡影,一瞬间有种遏制不住的冲动,最后只能不争气的将头别了过去。
那宋文君似乎是察觉到了古秋的这般动作,脸上浮出一抹心惊肉跳的妩媚来。
依旧自顾自的撩着水纹波浪划在冰肌玉肤上,倒是一点不着急。
古秋咬牙沉声含怒道:“奉劝你还是快些的好…”
宋文君脸色笑意更甚:“世子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
古秋心中极怒,将头扭正,只见此刻宋文君此刻双瞳剪水,波澜荡漾下要将人溺死,此刻四目相对,碰撞出些异样的光彩来。
目光微向下移,隐约间,贴着水痕处那抹玉润,更是勾人慑魄。
简直要人老命。
怔住,目光中泛起一抹无神,身体似乎是僵住了一般。
在这一瞬间,宋文君脸上的妩媚彻底消散,眉宇间变得冷彻如刀。
跟刚才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压根分不清楚那个才是真的。
一阵哗啦的水声响起,宋文君直立在木盆上,宛若一件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毫不吝啬的淌在空气间。
当然也不过只是一瞬,宋文君玉手一伸,那挂在床边的轻纱便就将曼妙裹住,同时如同九天神女,竟飞纵而起,水声落下,其娇柔身躯也落在了卧榻之上,后那挂在两旁的帷帐落下将所有一切遮盖的严实。
虽再无半点芳华显,不过仍有余韵犹存。(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把刀放下
遮盖卧榻的帷帐掀开,宋文君此刻已然穿戴整齐,很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一身重墨色的罗绣棉裙,上面刺着碧绿色的似河流一般的宽阔线条,蜿蜒流淌着,其上有一轮金日映照与河流之上,将周围照透,似是什么标志,亦或是图腾,这件棉裙果真万般得体,透着完美曼妙的身段,更多了几分圣洁,更不食烟火气儿些...
婀娜着步子,走到古秋身旁,目光中的冷彻意更浓,伸出那柔荑玉手,轻轻的划过古秋的面庞,如同抚摸一件艺术品般,感受着指间传来的婆娑质感。
后目光中噙出玩味,一瞬,唇间也抿出抹笑意来,惊鸿刹那,此刻的她倒是带着几分胜利者般的耀武扬威,后其柳眉微桀,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其神态中浮出一抹居高临下,漠声呢喃道:“深渊或许会将你吞的连渣滓都不剩呢...”
“但,这是我给你的恩赐,你得受着…”
至于古秋,此刻依旧没有任何反抗,目光中依旧泛着灰暗与木然,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走兽,就这般木然的僵直着,看不见也听不见,任由宋文君如何摆弄。
宋文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中微微闪烁,伸出玉手至那半掩的胸膛处的口袋中,摸索片刻,将那块儿玉佩夹出来。
正是那无道阁的王佩。
而就在此刻一道推门声响彻。
宋文君并不意外,手里还在提溜晃荡着玉佩,倒也不怕将其摔碎了。
这道倩影微微欠身,后站直,其美目中瞥了一眼身旁的古秋,目光有些暗恼,当然不过一瞬就收住,后抬头就这般凝望着宋文君的背影。
宋文君转过头来,望着这道入门的倩影。
竟是月鸢...
后不经意的将手里的玉佩撇给月鸢。
月鸢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不错,这就是九块王佩之一...”声音响起,也没了从前那般妩媚只剩下了冷淡。
宋文君将手背过去,目光中凝视着月鸢,后其绝美的脸庞上划过一抹玩味的笑意来:“姐姐,你我何时这般生分了?”
月鸢正了正身子,微躬身禀手,带着几分生冷道:“您是可是圣女,月鸢怎敢以姐妹相称?”
宋文君似是听不出来月鸢语气中的生冷,目光中的笑意更多了几分:“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而且当年有些事儿还是你教的我,所以无论到哪儿,你都是我的姐姐,这点儿绝不会变...”
月鸢听后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接着冷声道:“我可不敢有此奢求,能有圣女殿下这么个妹妹,太吓人...”
“怎么?姐姐还是在责备妹妹不成?”宋文君垂问道。
月鸢没有搭话,气氛一时间凝住。
“升任玄煞使算的上是妹妹给姐姐的一些补偿吧,姐姐在这里潜伏了十几年,苦心经营,也算是应得的...”宋文君接着自顾自的说着。
月鸢听后眼神中有些明悟,有些生冷道:“怪不得呢,我说阁主为何会突然升我为那玄煞使,地位甚至在副阁主之上,原来这一切都是托了妹妹的福啊...”
宋文君笑了笑,走进两步,几乎是贴着月鸢,微吐出了口气儿。
不知为何,月鸢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身躯似乎有股极冷寒气附体,忍不住的颤抖着,后心中明悟了什么,其目光中在望向宋文君时,多了几分恐惧,不敢与其对视,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眼前这个她的确付出过真心待若亲妹妹般的女子,虽然她也欺骗了她们,但她却敢说对待她们定是真心的,可却不料宋文君居然对她隐瞒了这么久,她也不过昨天才知道其真实身份。
这般诓骗她,她却还丝毫未发觉,满腔真心却不料到头来错付春风,这正是她心中有气的原因。
此刻她脑海中慢慢想起那曾经流传的种种传说,才知道自己这位妹妹究竟多么可怕。
“对嘛...”
“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宋文君轻声道了声。
她所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姐妹,只是听话的工具而已。
“我听说,姐姐昨日早些给那罗铭送了封信,要保古秋?”
“前日,应该便是古秋遇刺的时间把,怎么?莫不是姐姐心软了?”宋文君带着似问询开口道。
月鸢娇躯微颤:“古秋实力高深,已经达到宗师之境,我害怕那罗铭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而且此刻我们已经暴露,那皇帝已经对我们采取了些行动,如果这个关头再出些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危险了...”
“所以我就想着这古秋由我来亲自对付,这样胜算也高些...”
宋文君依旧泛着笑,打量着月鸢,吟吟道:“姐姐倒是为了大局着想呢...”
“不过姐姐,似乎昨日知道我的身份后,还偷偷的往那客栈里送了份儿东西呢,对吧...”满是不经意的云淡风轻。
听闻此言,月鸢娇躯颤抖更甚,目光中恐慌意更甚,后连忙跪伏在地,连忙道:“月鸢知罪...”
宋文君望着跪地的月鸢,美眸中似乎有杀念在流转着,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按理来说,月鸢为无道阁还算是兢兢业业,并且手中掌控着一股极为庞大恐怖的力量,而且对她来说也是相识多年,情同姐妹并不是假的,但此刻的她真的有点杀心涌动了。
就,就像是本来有条可怜兮兮的流浪狗,她过去给了些吃的,那流浪狗对她摇了摇尾巴,而就在此刻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也上去给了这条流浪狗了些吃的。
此刻的月鸢就是那位另一个人。
至于流浪狗便是古秋。
这种虚无飘渺的令人欲罢不能的感觉似乎就好像传说中的争风吃醋...
月鸢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有几分冰冷在传彻着,她能够清楚的察觉一抹无比恐怖的杀念不断的扫视着她,似乎下一刻便会死神降临夺走她的生命。
宋文君慢慢的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心态后,脸上不禁浮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意,只觉得是调笑之下的荒诞。
“切,在如何也不过只是一条流浪狗而已...”心中暗付道。
后其心境恢复如常,注视着跪伏的月鸢漠声道:“我的好姐姐,只此一次...”
月鸢顿时觉得松了口气,后起身,点了点头。
“古秋身旁跟的那些人,处理掉了吗?”宋文君反问道。
月鸢摇了摇头,脸色上露出些难色:“为首的是一位宗师,身负重伤跑了,至于剩下的此刻全部囚禁在暗阁之中…”
“宗师?”宋文君柳眉微皱,有些意想不到,后恢复平静道:“看来,这泽王府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月鸢应声道:“宋长平此人确实有些手腕和能力,而且泽王府在怎么如何也曾经那般辉煌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宋文君点了点头:“既然那位宗师已身受重伤,便不用管了,至于那些人先留着吧,这古秋现在在我们手里,这泽王府的人,早晚可以为我们所用。”
月鸢思索一番,想说些什么,但并未言语。
“姐姐,倒可以直言无妨。”
“这古秋也看到了,生性狂傲,睥睨潇洒,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至于那宋长平我数年之前也曾见过,其性收敛,锋芒内藏,这两兄弟虽说性子诧异极大,但看的出来都不是会甘于人下的主儿,想将其收入无道阁,怕是有些异想天开…”月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宋文君面容浮出抹自信来:“我自然有办法…”
沉吟片刻后道:“若不行的话,那从此世间便再无泽王府了…”
月鸢愣了愣,望着此刻的宋文君,她知道此刻的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姐姐,哪儿有个东西,你过去看一下…”宋文君目光一瞥到那棋桌上。
月鸢顺目望去,朝其走了数步,其上有一小信篓,伸出手来捻开看了看,后其绝美的脸蛋儿上露出一抹骇然来。
“果,果真要如此?”难以置信道。
“正如姐姐所言,那皇帝已经对我们有所察觉,而且猜得出来,已经要暗中动手了,我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无论如何,也只能殊死一搏了…”宋文君淡淡道,脸上依旧冷清。
月鸢没有言语,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后宋文君摆了摆手:“照着上面做吧…”
月鸢反应过来,微躬身禀了禀手,屏退离去。
棋阁内再次空荡起来,宋文君转过身子来,其美目中又汇聚在了古秋身上,古秋此刻依旧呆滞僵直。
后银眸中浮出一抹好奇,盯上了古秋腰间的挎着的那柄短匕,玉手隔空一伸,那短匕竟爆出一声清亮激鸣,刀身从刀鞘中飞出,后安静的躺在宋文君手里。
望着这刀,银眸中有几抹惊艳浮动,其在手里很有分量,但却又格外轻盈,如若指掌般。
仔细凝望着,这刀不过一尺,刀身刀柄平分,刀柄细长嶙峋不知为何质,其躯体上泛着有几分神异的暗金色光泽,至于刀身则是有锐利寒光闪动,且刀身向上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血槽几乎将其完全贴满,没有人会怀疑这刀刃的锋利程度,绝对可以将一切割裂。
玉指握住,感受着这完美的弧度以及触感,她心中也在惊叹着,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就在其惊叹的须臾片刻,一道凄神寒骨的声音响彻在这棋阁之中:“奉劝你,还是把刀还给我的好…”(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落花有意随流水
话音落下的一刻,陡然间,宋文君翩若惊鸿纵身而动,如同神女起舞九天,手中短刃寒光爆乍,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弧线,寻着刚才的冷声而去。
这刀,这人,怎可惊艳至此?
一道激鸣脆声响彻与棋阁之中。
并不刺耳,这是刀刃与刀鞘相割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火光飞溅,仅有余声嘹喨回彻。
此刻古秋与宋文君二人相距不过咫尺,一个手中握着短刀,另一个则握着那刀鞘,目光中皆是寒意激荡,杀意凝聚。
不光如此,自然还有悄然暗藏的心惊肉跳。
古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那么轻而易举的着了道,而宋文君则是没想到古秋居然怎么快便清醒过来。
下一刻,二人身躯分离,皆是笑了,笑的很灿烂,不过这灿烂中却透着几分冷酷。
似是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无道阁圣女?”古秋凝望着宋文君嘴里漠声道。
宋文君没有答话,银瞳美目不断翻滚着寒意,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陡然间,杀意炙盛,玉手中紧握的短刀再一次泛起惊艳寒光,再一次冲着古秋夺命袭来。
古秋目光一凌,身躯向后空翻,稳住后借势地面,形若奔雷,体内暗劲催发,手中刀鞘舞动,似化为锐利刀刃,直直的冲着宋文君而去。
“锃~”又是一道金击铁鸣之声响彻,二人身躯再次相撞,不过须臾,再一次飞扬而起,各自手中的兵刃再次挥击,二人的身形似乎开始变得虚幻迷离,令人眼花缭乱,无数密烈的声音如同高昂琴弦般尖锐激鸣。
骤然,似是到了最高处,琴弦爆裂,万籁俱静,二人身形再一次分离,脸色皆有汗渍冒出,很显然,刚才不过须臾,但那电光火石间的交手,差不多已经耗尽了气力。
高手过招,便是如此,毫厘之间皆要拼尽全力。
喘息之余,宋文君依旧没有停手,美目中消散而去的冰冷杀意再度暴虐骤起,手中短刀飞掷,刀身在空中划过,摄人的寒芒耀动。
古秋瞳孔中的寒光逐渐变大,想到了大前夜中那破城弩车的**似乎就如同这般,不过当然了,这短刀再快也不可能跟那攻城摧寨的**的相比,不过总有些相似之处。
咬了咬牙,随后体内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冲着那裂空而来的短刀伸出了一只手,后五指摊开,微微一握,呈爪状…
陡然,那短刀的的刀身竟开始微鸣颤抖,最后竟在距离其手掌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就这般离奇怪异。
当然,这不过只存在了一瞬间,宋文君此刻同样伸出手来,冲这那悬空的短刀虚空一指,似是推力,这刀刃似乎又有了轰鸣之势,要将古秋彻底洞穿。
古秋面容骇然,她知道宋文君跟他处在同一境界,但此刻才明悟,其实力要比他深厚的多。
此刻二人所在的境界乃为大宗师之境,顾名思义乃是宗师之上,宗师精深者可在体内领悟暗劲力,若可将暗劲外放便是为大宗师。
外放的暗劲之力或许将其称之为内力更贴切些。
古秋入大宗师的时间并不久,内力并未有宋文君深厚。
古秋面容带着几分狰狞的挤了挤,手臂之上青筋暴起,不断的作用在刀身之上。
刀身的不断的震颤着。
宋文君由指便成手掌,后虚空一握也呈现爪状,顷刻间,整个刀身震动的更加厉害,轰鸣之下,爆出尖锐的刺耳声。
若要是寻常的刀刃,在两股神异的巨力之下,定会崩裂的支离破碎,但这柄乃是宝刀,自然不会…
古秋重呼了口气,手臂在不断的颤抖着,脸色涨红后变得铁青,可以想象此刻其究竟在忍受着怎样的压力。
似乎已经快到了极限,说不定下一刻,超载负荷,极盛而衰,便会彻底垮塌下来。
宋文君见状,柳眉微皱,古秋的反抗倒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下一刻,其手爪变得紧实,比之刚才力更重了三分。
此刻就是古秋已经到了这一步,似乎还仍旧没有办法抵挡那凌空之中的寒匕,刀身爆发出极尖锐的怒鸣声之余,此刻正在一厘厘的向前推进着,马上已经要贴近古秋手掌的肉皮。
古秋此刻冷汗如瀑飞流,铁青的脸色已经到了极限,凝成支离破碎的沟壑,钢牙咬碎,嘶吼一声,双腿发力,身躯在这一瞬间竟凝空而起,下一刻,短刀失去了前方内力的禁制,瞬间化为一道流光,后重重的射在了身后的承重木梁之上。
闷声响彻,只见短刀的整个的刀身没入木梁之中。
古秋来不及心生骇然,凌空的身躯在这一刻,深吸口气,算是调息,后直冲着宋文君扑去,手呈爪状,蕴含着凌厉的威势。
宋文君见状美目中露出抹惊异来,古秋居然能在这种极限状态下躲过这一刀倒是出了她的意料,退了两步,后玉手呈掌,直冲着古秋而去。
爪与掌碰撞,皆有万钧力,古秋心中惊异,内力不如这宋文君倒认了,毕竟其年龄长了好几岁,但气力此刻居然也势均力敌,怎么也忍不了。
后古秋倒是明白了,这宋文君的内力比起自己更深厚些,将其融于掌拳之中自然威力更甚,便可抵消了古秋具有气力优势。
宋文君虽为女子,但拳风刚烈绝不输古秋,而且招招毒辣,咄咄逼人,古秋聚精会神全力以赴,这看上去娇滴滴的女子绝对算的上是所碰上的劲敌。
总体来说,古秋呈守势,不过也在顽强的在其中寻找着机会反击,一阵密烈的肉搏声音响彻,夹杂着浑厚的暗劲与内力,那周围的帷帐拂动,房中的明亮烛火也随之摇曳起舞,甚至那处硕大的浴盆中,波纹卷击着零落的花瓣在不断飘荡。
一霎,只觉拳风扑面,一阵寒气惯涌至天灵盖儿,心头狂跳,只见宋文君柔体如若鬼魅,出现在了身后,一掌已经横拍而下,玉掌中夹杂着浑厚的内力,空气似乎都厚重凝结了几圈。
古秋此刻无数想法电光火石间在脑海中翻涌,后重重的咬了咬牙,顷刻间身躯在空中翻过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右拳挥舞。
下一刻,宋文君一掌重重拍在古秋的胸膛之上,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猩红点点沾染在了宋文君此刻寒霜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动魄的凄美。
就在此时,同样,古秋右拳重重砸在了宋文君的小腹之上。
俄顷间,巨力之下,二人的身躯皆重重的向后相向坠落,狠砸在地面之上。
古秋此刻气息虚浮,宽厚的胸膛处似乎都塌陷了几分,口间鲜血四溢,须臾之间已经无法起身。
宋文君的情况稍稍好些,不过此刻其娇躯蜷缩如虫,一手捂着小腹,冰冷的容颜间泛着丝痛苦,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丝血渍自嘴角流淌而出。
须臾片刻刹那间,二人似有约定,同一时间竟拍地而起,一人手握拳,一人手呈掌,此刻二人脑海中都有着相同的想法。
趁其病,要他命!
身躯变幻,拳影交加,这般数十拳掌过后,此刻双方皆已经到了力竭处,一掌一拳碰撞之后,二人身躯皆向后退了数步,算是分离开来。
此刻二人皆有些狼狈,古秋此刻都有些站不直,那一掌心肺震荡,肋骨都断裂了几根,而且此刻口鼻处被血渍沾满。
不过宋文君也未好到哪儿去,原本所盘起的发髻已经有些青丝凌乱,那惊为天人的脸蛋儿上沾染着星点的猩红,唇间处也仍有血迹凝实。
二人的气息皆有些虚浮,很显然都受了不弱的伤势,而且都已经彻底力竭。
皆凝望着双方,目光中的冰冷杀意更加炽烈,不过谁都没有再动。
“世子倒是好身手…”终于,宋文君伸出玉手,将唇间的血痕擦干,冷声响彻。
“跟你比起来,终究是差了分毫…”古秋耸了耸肩,故作平静道。
此刻他的胸膛处的伤势颇重,虽不会致命,但每时每刻也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只是分毫吗?”宋文君在嘴里呢喃着,脸色浮出抹惊心动魄的笑意,似是有三分不屑。
“自然,打个赌如何?”古秋脸色同样咧了抹笑。
“怎么个赌法儿?”宋文君饶有兴致道。
“倒也简单,你我接着打,咱们便赌,你得死我前面…”古秋此刻一脸笃定。
听此,宋文君微有些愣神,目光中生出一抹警惕,后目光中笑意荡漾,道了声:“世子莫不是真的对小女子有意吧?这么想跟我做一对亡命鸳鸯吗?”
刹那间,刚才的寒意消散,杀意无踪。
古秋没有任何放松警惕,这女子究竟有多善变,他早已领教过了,若敢有丝毫松懈,恐怕会被其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既世子你,流水有情,那小女子自得落花有意…”宋文君此刻接着娇柔道,面色中浮出抹媚意来。
这般清冷的天人女子,只要稍稍露出些妩媚来,最能勾人心弦。
不过古秋可无意欣赏,口中漠声道了句:“只怕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