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5章 谍影重重
(); 前院里,伍轩半夜里被屋顶一丝轻微的异常惊醒。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以为是野猫子从屋顶走过,不会太在意。伍轩却迅速起身,门也不开,悄无声息地从半启的后窗翻出去。
他借着星光,看到一个黑影沿着屋脊,如鬼魅般向后院窜去。
这世上会武功的人很多,但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人却不多。这神秘的黑影就是极少数这样的人。
伍轩也不跟去,他隐伏在檐下的暗影中,看着那黑影在屋顶鹭伏蛇行,等他快摸到前后院之间的院墙时,后院之中,一双绿幽幽的狼眼从假山边露出来,机警的黑衣人立即退回,在前院屋脊的阴影里隐伏了片刻,便离开。
伍轩偷偷地缀在黑衣人后面,一路跟踪其来到一处宅院,那黑影在院外稍等了一下,小心地回头观察了一番,才窜进院去。
伍轩又等了一会儿,听到院内传出犬吠声,他便放弃了摸进去的打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第二天一早,李昂刚走出后院,伍轩就来禀报。
“老板,昨夜在院外发现可疑的人,悄悄摸进咱们大院里来。”
李昂一下子睡意全消,追问道:“什么人,查到了吗?”
“某悄悄跟随,看到对方隐入水井坊的一宅子中,某查过了,这栋宅子的主要姓林,叫林有栋,在城中经营一家叫林墨轩的书肆,老板,目前能查到的就这么多。”
“林墨轩?查,你立即去找成管,让他彻底查清楚,这个林有栋的来历。”
“老板放心,属下已经通知成管了。”
“嗯,干得不错。”
李昂夸奖了伍轩一句,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这林墨轩的主人林有栋,在成管之前已经仔细盘查过赵家和方家在火井的势力的汇报中,并没有提到这个林墨汗。
如果这个林墨轩和方家赵家有关系,那这这层关系肯定是非常深,深到成管动用了所有蛇头鼠辈都没查到。既然隐藏得这么深,怎么会让他来监视自己呢?
监视查探这种事,赵家和方家肯定会干,但这种活完全没有必要运用最隐秘的关系来做,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如此说来,这林有栋是方家或赵家派来的可能性便不大,在这火井县,还有谁要对付自己呢?
越往深处想,李昂越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他不禁又想起了之前欲致他于非命的黑衣蒙面人,除了方赵两家之后,意图对他不利的,就只有黑衣蒙面人了。
那些人极为神秘,事前事后都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就连赵上益出动了最精干的人马,也没能查到他们的底细。
李昂早已怀疑,那些黑衣蒙面人不是受命于方同兴,因为从各方面分析,方同兴的手下,应该没有这么秘密的组织。
“伍轩,让成管小心点,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老板。”
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李昂宁愿进展慢点,也要避免惊动对方。
梳洗罢的黄四娘,穿着玫瑰色对襟春衫,下罩翠绿烟纱散花长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同心结,飞鹄髻上插着碧玉凤头钗,体态妖娆,勾人心魄。
李昂不禁想起她昨夜的娇喘低唱来,这个撩人的美妇,已经不介意他听到了…….
倒是红杏脸红红的,似染着桃晕,低着头给李昂和黄四娘端上早餐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红杏啊,这诗怎么样?”
“婢……..婢子不知道。”
“红杏,你也快去吃吧,别理他,咱们还要赶路呢。”黄四娘心怀幽怨地瞟了李昂一眼,便低头去吃早餐。
这些天李昂全副身心扑在案子上,螳螂坳的盐井那边,全靠黄四娘往来照看着。螳螂坳离县城二三十里远呢,车子颠簸,往来是很累人的。
李昂怜惜地说道:“四娘,要是太累就别去了,有方济在那边看着就行了。”
“那可不行,你不是说了吗?方济这人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奴不去看着,不放心。”
“哈哈,你是公关部经理,不是生产部经理。”
“奴家乐意。”
“好好好,生产进度怎么样,现在囤下多少盐了?”
“有两万斤左右了。”
“还不错,让他们继续加快进度。”
黄四娘不再答他,匆匆吃完早餐,就带上红杏和李铁嘴,往螳螂坳去了。
李昂也正准备出门,成管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对他说道:“李郎君,毁掉方家库盐的人抓住了!”
“嗯?是你们抓到的?”
“那倒不是,这三人是一个叫荆十三的人抓住,送到衙门来领赏。”
“竟有此事?这荆十三是什么人?”
成管答道:“这荆十三是南郊青山村人,在火井也算个人物,为人好侠仗义,平日里也不务正业,但因交游颇广,总有人资助他,日子过得挺宽裕。据他所说,前天夜里他在对街的青楼上,看到三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方家盐铺后面的小巷出来,他当时没太在意,待到方家盐铺传出被人毁灭证据的消息,他才想到这三个人可能与此有关,刚好他前几日见过这三个人一面,便四处查探,终于在城南的古井坊找到此三人,便捉拿送官来了。”
“现在如何?这三个人招供了吗?他们是受何人指使?”
“还没有,这三个人嘴硬得很,崔明府正在亲自监督用刑。某抽空先赶过来告知李郎君一声,一旦这三人招供,某再来禀报。”
“好,你快回去,争取尽快让这三人招供。另外,派人监控荆十三此人,查清楚近来此人都做过些什么,和什么人接触,有什么异常之处,通通要查清楚。”
“某晓得了,请李郎君放心。”
***
“这荆十三是什么来路,查清楚没有?”赵上益坐不住了,背着手在厅中转来转去。
这些年来,赵上臣还没见过自己大哥如此急躁过。
赵上益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赵中秋低着头答道:“禀小郎君,某等正在查,目前只知道这荆十三是南郊青山村人,身手了得,至于有什么背景,还在查……..”
“把他的十八代祖宗都给某查清楚,快去!”
“是,小郎君!”赵中秋一抱拳,匆匆而去。
赵上臣望着转来转去的兄长,说道:“大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实在不行,今晚派人去了结了吴小江三人的性命。”
“崔寅肯定会对三人日夜用刑,想要劫狱难啊,不过此事关系到咱们赵家的生死存亡,你先去准备着,实在不行,也只能强行灭口了。”
“好,大哥放心,某这就去准备。”
等赵上臣也匆匆离开,心中烦乱的赵上益想起杨男来,转身便往后院而去。刚转过后门,就看到杨男在小楼前练剑。
“小娘子!”赵上益长身一拜。
杨男见他神色凝重,停下剑来问道:“找我什么事?”
“小娘子,某派得实施釜底抽薪的人被抓住了,此事背后,恐怕另有人在算计咱们。”
“咱们?什么咱们?”
“是…….是算计我赵家。”
杨男不慌不忙地说道:“记得在犀浦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你的对手不是赵同兴,也不是马清泉,如今果然着了人家的道了吧,怪得了谁呢。”
“小娘子的话,某一个字也不敢忘,只是这么久以来,没有任何发现,这…….某也估计不到,他会这个时候下刀子。”
“兔子也不知道狐狸在什么地方窥伺它,但还是挖了三窟,你要做什么事,就要时刻提防着有人在背后盯着才行。我只管收拾李昂,其他的,别找我。”
“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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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6章 半路杀出个廖御史
(); “荆十三这么巧见过那三人,又刚好在那夜看到三人从小巷里鬼鬼祟祟地离开,真是巧啊。伍轩,你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吗?”反正李昂不信。
伍轩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老板,说不定有时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崔寅连悬赏都没有贴出,这个荆十三就那么卖力把人抓到县衙来领赏,谁说有悬赏了?”
“老板,人家也未必真是为了悬赏,听说这荆十三平时就爱行侠仗义,说不定人家就是为了行侠仗义,让自己的名声再响亮一些。”
“这么说,我还得劝崔县令给他发个火井十大杰出青年奖章喽。”
“老板,某觉得,您应该学会相信人。”
“我信他妹妹!”
“呃………”
“伍轩,今晚咱们就去摸一摸这个荆十三的底,你负责把他擒出来,咱们好好审一审此人。”李昂说着上了白水桥,过桥往右一转,就是林墨轩。
“老板,这样恐怕不好吧,这是犯法的事……..”
李昂回头,一脸怪异地看着伍轩,伍轩连忙把话岔开:“老板,到了。”
不用他提醒,李昂也知道到了,他在林墨轩前下马,然后垂着袖进店而去。
看不到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对于李昂来说,找到幕后真正的对手,比什么都重要。这个林有栋,绝不会无缘无故派人去刺探自己。
店里只有一两个读书人在选购书籍,胖乎乎的掌柜看到又有客人登门,立即迎上来热情地招呼道:“贵人您请,您要买书,还是文房四宝?”
“掌柜的,有淮南鸿烈一书吗?”
“贵人您可来对地方了,这火井县,就小店有此书。在这,贵人您瞧。”胖掌柜殷勤地找出《淮南鸿烈》递给李昂。
“不错,不错,就是它了,掌柜的,你是这林墨轩的主人吧?”李昂随意地问道。
胖掌柜一拱手答道:“那倒不是,某的东主姓林,平日也时常过来,不知贵人有什么需求?某可以转告东主,尽可能满意贵人所需。”
“掌柜的,是这样,本人想出刊印一本诗集,不知贵东主能否帮这个忙?”
胖掌柜有些意外地问道:“冒昧请教贵人,您要刊印的诗集,是贵人自己的大作,还是辑录他人的诗作?”
“当然是我自己的诗作。”
李昂一手拿着书卷,一手负于背后,仿佛一个游吟诗人。
“我们东主最是喜欢以文会友,不知贵人可否留下名讳住址,以及一两首大作,等敝东主抽出时间来,一定亲自登门求教。”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诗,如何?”这是小学课本上学的,李昂背得那叫一个顺溜。
“贵人大才!以贵人如此大才,要出诗集,想必不难。”胖掌柜的态度顿时就不同了,长身一揖,恭敬地说道,“还请贵人赐下尊姓名讳,某这就派人去通知敝东主登门拜访。”
“在下免贵姓李,单名一个昂。”
“李………原来是李郎君,失敬!失敬!”
整个火井县,没听过李昂这个名字的人,还真不多。只是胖掌柜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盐贩子,竟然能做出那样绝妙的诗来。
李昂哪里是想出什么诗集,不过是想借机与林墨轩接触一下,多了解一些林有栋这个人的底细。
***
火井的大牢里,成管等人对荆十三抓获的三人分开刑讯,可这三人在严刑拷打之下,嘴硬得很,竟没有一个招供。
崔寅十分恼怒,却又不能真把人弄死。
这个时候,一个对崔寅最不利的消息传来,监察御史廖仲南听说火井有食盐吃死人的大案之后,过邛州不入,直奔火井县来了。
大唐的御史台分三院,以御史大夫为主官,御史中丞副之,御史大夫多缺,御史中丞为实际上的主官。领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监察御史属察院,品秩为正八品下,然而权限广,分道负责,因而分别冠以某某道地名。
廖仲南为剑南道监察御史。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皆莅临,知朝堂左右厢及百司纲目,为百官忌惮。
崔寅这个县令论品秩比廖仲南高,但听说廖仲南前来火井后,却只能诚惶诚恐地出迎,三班衙役开道,高举肃静、回避牌子,满城惊动。
心里没底的崔寅,把李昂这个“军师”也拉了去,以应付难缠的廖仲南。
廖仲南年过五十,面容清癯,以生性耿直,嫉恶如仇著称。他骑马而来,仅带四个随从,见面后双方礼节性地寒暄了几句。眼尖的廖仲南便望着李昂,打着官腔道:“此乃何人啊?”
大家都穿着公服,只有李昂是一身便服,难免有些扎眼,他已经尽量往人群后靠了,还是没有逃过廖仲南的眼睛。
崔寅有些发急,按《六典》规定,外放官员是不得带家属和幕僚的,虽然很多官员实际上都带了幕僚,但这得悄悄为之。
廖仲南来得突然,崔寅匆匆出迎,半道上才把李昂找来,一时没顾得上这一茬,要是李昂不知道《六典》中有此规矩,说是他的幕僚,那就惨了。
这些天李昂把大唐的律法都抄了一回,自然是知道这些条文的,他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揖道:“在下李昂,是火井县的民众代表,我县百姓听说廖御史刚正不阿,明察秋毫,无不景仰万分,是以特意派我为代表来迎接廖御史。”
廖仲南见他只行揖礼,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一般而言,同辈或身份相当的人之间才行揖礼,李昂不过一介草民,明知他的身份,却只揖不拜,这也未免太狂妄了。
“你何德何能代表火井百姓呐?”
廖仲南这充满了刁难之意的话一出,崔寅和李昂都不禁为之色变,崔寅是担心,李昂那是火起。
日你个仙人板板的,给脸不要脸。李昂暗骂一声,答道:“在下别的没有,仅有口德。”
这是**裸的讽刺,崔寅等人和三班衙役听在耳里,神色那叫一个怪异,廖仲南脸子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当即打马入城而去。
李昂算是看出来了,廖仲南这种人自命清正,实则是个刚愎自用之人,要对付这样的人,不难。
崔寅却不这么想,李昂一上来就讽刺廖仲南没有口德,把廖仲南惹恼了,入城之后,不刻意挑刺才怪。
“李先生,何不忍一时之气,接下来恐怕不好过啊!”崔寅寻隙对李昂小声说道,他真后悔让李昂一起来迎接廖仲南了。
“明府,廖仲南既然是刻意奔火井而来的,肯定没打算善罢干休;方家甚至赵家,必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定会找上廖仲南编排咱们。咱们太迁就他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要应付这位廖御史,恐怕只有让他土头灰脸离开火井才行。”
“啊!”崔寅大吃一惊,连忙说道。“李先生打算连廖御史也……..也不放过。”
“先看情况再说吧,他若故意挑刺,咱们为什么要放过他,明府放心,容我想想,怎么尽快把这瘟神打发走。”
“好,好好好,此事就全看李先生的了。”
崔寅做了甩手掌柜,回城的路上,李昂只得绞尽脑汁,苦思打发廖仲南的法子。
第0077章 找茬
(); 廖仲南入住驿馆后,洗了把脸便立即到县衙查案。
崔寅陪着小心地说道:“廖御史,本官着人准备了些水酒,给廖御史接风洗尘,还望廖御史赏光。”
廖仲南正色地说道:“吃喝之事,崔县令就不必费心了,本官自有君禄可食。本官听说火井有毒盐吃死人之事,此事关及千万百姓安危,岂能怠慢?本官赶来火井,正是为了此事,崔县令还是先将案宗拿来让本官看看吧。”
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你再纠缠,那就成贪官了,崔寅只得让小吏把毒盐案的宗卷全部拿来,厚厚一摞全摆在廖仲南面前。
“那廖御史就慢慢看吧,本官就不打扰廖御史了。”崔寅拱拱手,便行退出。
在方同兴租下的小院里,李侠子漫卷着诗书,往来踱着步,一脸横肉的方同兴桀桀地笑道:“这下好了,廖御史一到,某倒要看看他崔寅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李侠子停下脚步,不以为然地说道:“方郎君别忘了,还有个公孙靖宇,成都那边至今没有消息传来,在下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啊!”
“公孙靖宇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凭李先生的计策,他还能逃出先生手掌心不成。”
李侠子沉吟道:“方郎君,凡事都得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此才能有备无患,此事一旦不能把公孙靖宇撇开,后果可就非你我所能承受的了。”
“先生放心,某这就再派人去成都看看。”
方同兴的人刚派出去,成都方面就有快马急驰而来,匆匆入报:“郎君,公孙靖宇**妇女,被剑南节度使衙门收押了…….”
接到这样的消息,方同兴和李侠子可谓是如饮甘霖,忍不住弹冠相庆。
方同兴狂笑道:“先生可以放心了吧,某刚刚才说过,公孙靖宇就一草包尔,果不其然,这下可以到县衙找廖御史鸣冤了吧?”
李侠子再无顾虑,欣然应道:“公孙靖宇既已被拖住,接下来咱们就按计划行事。”
“来人!取酒来,某要先喝个痛快,再到县衙鸣冤!”
***
崔寅匆匆回到后衙,然后让人把李昂请到自己的书房商议对策。
李昂刚一进书房,崔寅就迫不及待地把房门关上,然后问道:“先生,廖仲南一来,就要查看毒盐一案,瞧那样子,分明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的,特意冲着此事而来的,如何应对,先生可有良策?”
李昂不疾不徐地答道:“明府,现在关键是对刘二虎晓以利害,只要他不松口,其他的就不必太担心,这公堂之上,明府可没有任何偏袒之处,廖仲南就算想挑刺,一时也挑不出明府的错处来。”
“就怕廖仲南动用大刑之话,刘二虎受不了啊。”
“那就让廖仲南没脸在火井呆下去,甚至让火井百姓驱逐廖仲南。”李昂自信地说道。
崔寅把灯心挑了挑,让灯火更亮一点,他无法掩饰脸上的忧虑:“李先生,廖仲南此人,油盐不进,水火不侵,要对付他谈何容易啊!”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是因为无处下口。廖仲南看上去正是这样的好蛋,想叮他,让他变臭,确实很难。
李昂胸有成竹地说道:“崔明府,首先,咱们必须要相信自己是对的,咱们这是为了把火井的经济搞活,让整个火井富裕起来,造福火井百姓,这是一项崇高的事业。
光明与黑暗本是一体两面,再光明的事,有时也需要一些黑暗的手段来辅助。所以,我们的手段或许有些见不得光,但最终我们确实是为了火井大多数百姓受益。
我将自己的利益,明府将自己的政绩,与火井百姓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这有什么不对吗?没有什么不对。
方家经营火井盐业这么多年,除了撷取私利,他们为火井百姓带来了什么?既然他们不能为火井百姓造福,而我能,取而代之有什么不对?
为人处事,不能像方家这样只顾自己,必须把自己的利益与大多数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自己获利的同时,也要惠及其他人,这样才有生存的土壤,才能长久。
而且,做人必须有信仰,造福火井县,这就是明府与我共同的信仰,所有妨碍这项崇高事业的人,不管他表现上如何光明正大,不管他有多少理由,都是错的。
廖仲南这样的人,刚直不阿是没错,但这种人往往难以真正造福百姓,因为他们凡事不思变通。他们只想着人人都能变成圣人,以为这样社会就和谐了,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了。
就眼前而已言,廖仲南实际上是妨碍火井繁荣起来的最大阻碍,我们在他面前,完全不必心虚气短,因为,我们才是真心造福火井百姓的人,我们把自己的名和利和火井的百姓都捆绑在了一起。
他这样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缝隙,他不好利,然好名,好名声是他理直气壮的根本,只要从名之一字入手,廖仲南就无颜再在火井呆下去。”
崔寅听了他这一番话,回头一想,对啊,自己想要政绩没错,但这也是造福了火井百姓,才出政绩啊,为了这个目标,自己心虚什么呢?
“先生,廖仲南这种人,极为爱惜自己的名声,咱们又如何污其名呢?”
“这有何难。”李昂让崔寅附耳过来,小声地对了耳语了一番。
崔寅听后大喜,起身长揖道:“先生实为本官命中贵人也!”
***
廖仲南挑灯夜战,花了一整夜时间,把毒盐案的宗卷全部看完,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又带人亲自到方家的盐铺,查看了被毁掉的仓盐。
廖仲南是接到他人私报,说火井县有官商勾结,栽赃嫁祸,谋财害命之事,才急急赶过来的,有了这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对崔寅毫无好感。
火井城的百姓听说朝中御史亲自来查毒盐案,又纷纷赶来一看究竟。方家盐铺前很快就围满了人。
相貌清癯的廖仲南,光看外表,就给人一种清正之感,这让前来观看的百姓忍不住连连称赞,廖仲南一拂大袖,喝道:“开仓验毒!”
方家盐铺里剩下的两个盐库也被打开,里面的盐完好无损。廖仲南让人带来多只鸡狗,从两个盐库中抽取多处食盐,拌入粥中喂鸡狗。
大家这回耐心地等了两柱香时间,二三十只鸡狗,没有一只中毒身亡。围观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廖仲南冷哼一声道:“崔县令,当日为何不验这两仓盐?以让百姓放心呢?莫非崔县令另有苦衷?”
有了信仰的崔寅,在廖仲南面前从容不迫地答道:“廖御史,这两仓盐验不验有何分别吗?至于百姓的安危,本官身为火井的父母官,岂能不关心?本官当日便贴出布告,所有百姓家里的盐,都必须先试毒,才能食用,并就此行文使牙上报章仇节度使,命各地百姓但凡购买了方家盐的都要先试毒。本官如此做,何错之有?”
“整个剑南道,唯有刘贵吃了方家盐中毒,崔县令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本官也非常奇怪,因此在堂审时,以大刑讯问刘二虎。廖御史难道没有看堂审的宗卷吗?”
“哼!”廖仲南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前去那个被毁的盐仓观察。
外头围观的百姓,看到两位官员不和,顿时来劲了,私下里议论纷纷。
崔寅不甘示弱,随即反击道:“廖御史,莫非您已经认定了刘二虎是诬告?”
廖仲南无言以对,再次冷哼,扫向雇寅的眼神充满了寒意。
第0078章 水亦可覆舟
(); 毫无疑问,刘二虎是整个毒盐案最关键的人物,廖仲南从方家盐铺一回到县衙,立即升堂提审刘二虎。
公堂之上,除了火井县的三班衙役,还有廖仲南来带来的四个随从,这些随从正式的称谓叫“白直”或“执衣”,都是朝廷配给官员的皂隶,白直月俸200文,执衣月俸80文。
廖仲南是八品官,按朝廷规矩,本应配5名白直,3名执衣,共八名皂隶,但因薪俸低,跟着廖仲南这样的人,事情多,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又不能私捞油水,有4人开溜不干的,所以只剩下四个给廖仲南撑门脸儿。
刘二虎一经提上堂来,廖仲南立即一拍惊堂木,凛然大喝道:“大胆刘二虎,你可知罪!”
刘二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之前被崔寅打得不轻,他虚弱地答道:“草民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草民的父亲被毒死了,告到这县衙来,本想为家父鸣冤,却不曾想,被告一句也没被问到,某这个原告反而被一再毒打……….”
说到伤心处,刘二虎声泪俱下,趴在地上大声哭嚎起来,“草民冤枉啊,天下奇冤啊!在场的乡亲们…….你们给某评评理吧,家父刚刚被毒死,这尸骨未寒,尸骨未寒啊!呜呜呜……..你们这些当官的,不为民作主,反而说某诬告。试问,有人会毒死自己的父亲来诬告他人吗?谁说某是诬告,除非他自己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啊!父亲!父亲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父亲你在天有灵,就显显灵吧!儿也要被冤死了呀,呜呜呜…………”
刘二虎一通悲声哭诉,伤心欲绝,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最后伤心欲绝的刘二虎竟当堂哭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堂外的百姓多有不忍,心生恻隐,一时议论纷纷:
“细论起来,这刘二虎真是最惨的啊!”
“可不是,作为被告,方家一句没被问到,这原告倒先被打得死去活来了。”
“以后啊,有什么冤情,咱们这些斗升小民还是自己忍着吧,这官司是打不得啊。”
“这当官的也真是,怎么都不问问被告方家,尽针对原告呢。”
“就是,要是方家的盐没事,他们干嘛要销毁库房里的盐呢?当官的放着这么大的疑点不问,一上堂又针对原告刘二虎,这是何道理?”
“这还用说,方家有钱呗。”
“哼,传说这廖御史是个清官,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收受了方家的贿赂。”
“这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看了,不看了,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高声议论的人中,自然多数是李昂安排的“水仔”,他们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一个比一个喊得高。
坐在公堂上的廖仲南听得清清楚楚,气得脸都黑了。他才问刘二虎一句,就被说成是受了方家的贿赂故意刁难原告,这对一向爱惜名声的他来说,堂外百姓的评论可比杀了他让他还难受。
“肃静!肃静!”气急败坏的廖仲南忍不住大喝起来,“把堂外的闲杂人等赶走,再有胆敢扰乱公堂者,通通抓入大牢!”
在一则陪审的崔寅立即对成管等人悄悄使眼色,成管立即向廖仲南施应喏:“遵命!”然后带着一班衙役冲出大堂,皮鞭铁链外加水火棍齐出,一边驱逐堂外的百姓,一边大喊:刘御史有命,闲杂人等立即离开,否则通通抓入大牢。”
观审的民众中有人不干了,大喊道:“凭什么不让某等观审?”
“崔县令升堂时,还让看呢,去查方家盐铺,还让德高望重者一起进去呢。”
“就是,这盐有毒没毒,关系到咱们每个人的身家性命呢,凭什么不让咱们观审?”
“常言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狗官分明是想屈打成招,怕咱们看着不好下手。”
“真是白披了一张人皮啊!”
成管等人本来还挺客气的,没有立即动手打人,可堂外的民意沸腾,说话越来越难听,这下成管他们可就不管了,皮鞭乱抽,水火棍猛打,衙门外顿时惨叫连连。
“官差打人了!”
“那姓廖的狗官打人了!!”
“啊!”
“…………”
有人大喊着,有人惨叫着,衙门外乱成一团,不少百姓被打伤、摔伤,成百上千的人就像溃兵一样,被衙役满街追打,有些人跑不掉,被锁拿了起来,前后被抓者多达上百人;
整个火井城都震惊了,那些侥幸逃跑了的人,也不知道随后官差会不会继续捉拿他们,可谓是人心惶惶,各种流言在火井县成也如瘟疫般传播着。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廖仲南有些傻眼了,抓来的上百名百姓,把堂下挤得满满的,一个个的目光里或是充满了仇恨、或是充满了惊惧。不管是哪一样,都让廖仲南如坐针毡。
完了,这一世清名,怕是毁了!
成管上前抱拳道:“禀刘御史,这些无赖之徒不听劝告,遵照您的命令,全部抓回来了,请您发落。”
廖仲南气得胡子直发抖,指着成管及一班衙役大喊道:“你们……谁让你们动手打人的,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成管唬了一跳,急忙辩解道:“刘御史,这不是您下令把堂外的闲杂人等赶走,有胆敢扰乱公堂者,通通抓起来吗?刘御史,这命令是您下的,大伙都听着呢,某等只是听令行事,您可不能又怪罪某等头上啊!”
一班衙役立即跟着叫冤,“刘御史,分明就是您下的命令嘛!”“就是,这怎么能怪某等呢?”“这差使没法干了。”
成管把腰间的配刀解下来,往地上一扔,怒道:“某不干了!”
“这种官儿,自己下的令,却把责任往咱们头上推,这差使,某也不干了!”
“不干了!都不干了!”
一班衙役纷纷撂挑子,廖仲南几乎气绝,最后指向崔寅,却不知说什么,“你们……..好!好你个崔寅,咱们走着瞧!哼!”
“廖御史,您现在不能走!”崔寅淡淡地说道,“堂下这一百多号人,是照您的命令抓来的,怎么处置还是您看着办吧,要不然万一有人饿死,或许伤重不治死在狱中,廖御史,这责任可就大了。”
廖仲南为官这么多年,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他又惊又怒,方寸不免有些乱了,他能猜到这事没这么简单,可又抓不到崔寅任何把柄,驱逐百姓的命令也确实是他下的,百姓们不愿走,衙役人依命强行驱逐,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无奈之下,廖仲南只得带着满腔怒火喊道:“放人,通通放了!”
把人放了,并不等于这件事就完了,上百号人刚刚被放出去,县衙前面的鸣冤鼓就响了,咚!咚!咚…….只见十来个身上带伤,血还在流的人,挤在衙门前,用力地敲着鸣冤鼓!
“冤枉啊!”
“冤枉啊!草民只是路过衙门外,这腿就无缘无故地被打断了,草民冤枉啊!”
“草民的脚也受了重伤,家里没钱就医…….冤枉啊!”
听到衙门外声声的控诉,廖仲南神色大变,随着鼓声和喊冤声不断地传来,衙门外又开始有人聚集过来,特别是那些受伤的人,多跟着来叫冤。
同时随着各种流言在城中漫延,很多民众的情绪也被煽动起来,满大街诸阳声讨廖促南的声音,可谓是民意沸腾,骂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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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9章 群蛇乱舞
(); 廖仲南杀气腾腾而来,一心想在火井县大展神威,一举查清毒盐案,万万没想到,刚一升堂问案,就惹出巨大的风波。
在他的命令下,火井县的衙役在驱逐观审的百姓时,与百姓生发了冲突,打伤了几十个人,加上各种对廖仲南不利的流言在火井县城传得沸沸扬扬,最后竟激起了民愤。
先是那数十个伤者,一个接一个,涌到了县衙击鼓鸣冤,紧接着又有大批的百姓涌来,有的纯粹是来看热闹,有的则是来声援,反正法不责众。
更何况成管等一班衙役都撂挑子不干了,光凭廖仲南那四个随从,别说抓人了,要敢露头,不砸你一头包才怪。
还好衙门外的百姓虽然群情激愤,不过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们只在在衙门外击鼓鸣冤,以及大肆声讨,却没冲击衙门。
事情到了这一步,廖仲南别说查案了,要渡过眼前的危机都成了难事。衙门外如潮声浪,让他如坠冰窑,脊梁一阵阵透凉。
强行驱逐百姓的命令确实是他下的,现在伤了几十个百姓,激起了民愤,这事怎么说他廖仲南都不占理,就算告到御前去,他也理亏啊。
崔寅这时冷笑道:“本官治理火井已有半年,火井民风一向纯朴,却不曾想廖御史一到,立即便能惹起这么大的民愤,本官真是见识了。”
廖仲南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喝道:“崔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煽动民乱,阻挠本官,以此来掩盖自己贪赃枉法的事实,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崔寅立即还之以牙道:“好一个刚正不阿的廖御史,你下令强驱观审的百姓,打伤了几十人,眼看事情闹大,立即把责任推给衙役。如今一看惹起民愤,又想嫁祸于本官。做人无耻到你这份上,还真是世间少见。本官倒要问问了,廖御史说本官贪赃枉法,可有证据?没有吧,倒是廖御史当着千百火井官民的面,下令强逐观审百姓,至数十人伤残,进而激起民愤,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你!!”
“本官问心无愧,廖御史要查什么,尽管继续查。本官等着就是,到是衙门外那数十名无辜的百姓还在流血,廖御史问无悔否?”
查?还怎么查?廖仲南此刻连衙门都出不了,火井的衙役也因对他不满,撂挑子不干了,火井县丞出缺,主簿、县尉和各房书吏见见情闹得这么大,生怕殃及池鱼,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廖仲南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还查个屁案。
崔寅说完拂袖而去,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了廖仲南,他自个回后衙抓紧写上书,把此事上报去了。
廖仲南一到火井,就惹起如此大的风波,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李侠子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李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方同兴租来的小院里,方同兴急得团团乱转,“李先生,如今可怎生是好?”
“方郎君莫急,容某再想想,再想想……….”
方同兴忍不住一拳击在桌上,狠狠地说道:“那些闹得最欢的,一定是李昂的人,某就不信,他们个个都对李昂忠心耿耿,实在不行,某就派人去,掳一两个来逼供,让他们招出是受李昂指使……….”
“慢着!”李侠子突然大喊一声,“方郎君刚才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李先生,您怎么了?”
“快说!”
“某是说实在不行,某就派人去,掳一两个来逼供,让他们招出是受李昂指使。”
李侠子听完,突然一击掌道:“哈哈哈,李昂啊李昂,你回我看你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方同兴急声问道:“这么说,李先生也觉得某的方法可行了?”
“不!不必费力气去掳人,掳来的人就算受刑不过,招了,也难保将来不会翻供。方郎君你现在就挑两个可信之人,让他们带点伤也去衙门前闹,闹得越凶越好,哈哈哈……”
“李先生的意思是……..某明白了,哈哈哈,李先生此计甚妙,某这就去办。”
方同兴说干就干,亲自挑选了两名心腹,一个叫方二,一个小沙牛儿,方同兴给两人弄了一些伤,然后再吩咐他们一番,便让方二和沙牛儿匆匆赶往县衙。
此时县衙门前被围了外三层,内三层,二三十个受伤者还在衙门前不停地击鼓鸣冤。沙牛儿和方二混了进去,大声疾呼,跟着声讨起廖仲南来。
沙牛儿还抢过鼓棰,用力地敲击,那面牛皮大鼓被他敲得震天响。“廖仲南,你这狗官,有种你出来,出来啊!”
沙牛儿嗓门大,力气大,一下子就抢尽了风头,就连李昂派来的“水仔”都只能甘拜下风。疑,纷纷说道:“这位兄弟,好样的!”
“不错,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狗官无缘无故把咱们打伤,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兄弟,用力些,某就不信,就没人治得了他!”
“……….”
在众人的鼓舞下,沙牛儿越敲越起劲,咚!鸣冤鼓不堪他的重捶,破了!
众人在衙门前闹得欢的时候,女扮男装的杨男正在人群中笑吟吟地看着戏,她头上戴着斗笠,几乎把整个脸都遮住了,平常火井百姓,谁也认不出她这个“李昂媳妇”来,估计就算是李昂这位便宜老公,也要走近才能认得出她。
她看了一会儿,悄悄把一团东西扔到大家脚下,须臾之间,但见白烟弥漫,正闹得欢的人众不禁纷纷惊呼。
“这怎么回事?”
“咦,哪来的烟?”
“该不是哪里着火了吧?”
李男趁乱进去,一掌击在闹得最欢的那人颈动脉上,赵家的两个随从立即把人架往,迅速往外撤。
这突如其来的烟雾,顿时让李昂感到不妙,接到禀报后,他立即把自己安排的“水仔”给撤了回来,一数人数,没少,心中稍安。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派人去见崔寅,让崔寅出面安抚百姓,在别人想进一步把事件扩大之前,把事情暂时平息下来。
方同兴才派出两个人,准备兴风作浪,等待被抓,然后再供出是受李昂指使,结果刚把人派出去没多久,事情就平息了,而且派去的两个人中,沙牛儿还失踪了。
这是什么情况?
就连李侠子也郁闷得要死,沙牛儿失踪了,如果是被李昂擒去,李昂一定会反过来利用沙牛儿对付他们,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李郎君,快派人去找,必须尽快把沙牛儿找回来。不然事情恐怕要遭。”
“李先生放心,沙牛儿是某的心腹,即便被人掳去,也不会轻易招供的,否则某也不会派他去。”方同兴还是挺自信的,他转头对厅外大喝道,“来人,出动所有人手,立即去找沙牛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刻的沙牛儿,其实是落在杨男手上,杨男要收拾李昂,于是趁乱抓他的“水仔”,可万万没想到,竟把沙牛儿给抓来了,这也不怪杨男抓借人,谁让沙牛儿闹得最欢呢!
她也不用什么大刑,就让人在沙牛儿身上涂了点糖汁,让沙牛儿享受了一下甜蜜的生活。
被五花大绳绑得只有嘴巴能动的沙牛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嗯,甜呢,挺好吃的!”
杨男右手握鞭,轻轻拍打着左手心,俏然笑道:“好吃吧?你再等等,等下还有肉吃呢。”
“肉?某喜欢。”沙牛儿嗒了嗒嘴巴,真的很甜。
一柱香不到,沙牛儿的肉果真就来了,但见从屋角的洞里一排蚂蚁排着队奔向沙牛儿。
“嘻嘻,你的肉来了。”
“在哪?”沙牛儿头没法转动,两只眼珠骨碌碌地转着,不一会儿,就感觉有东西爬到自己身上,先是爬进裤筒,接着是身上“哦…….嗬嗬……哦嘶…….”痒!好痒,痒得沙牛儿不断想扭动身体,可身体被紧紧绑着,根本动不了,他只能不断地发出“哦嗬嗬…..”的快乐之声,最后蚂蚁爬到了他脸上,直钻他的鼻孔、耳洞,甚至是眼睛和嘴巴。
“嘻嘻,快吃,快吃,你的肉来了,别客气!”杨男嘻嘻哈哈地看着,就像小朋友在看别人斗蛐蛐。
沙牛儿不断地眨着眼睛,吹着气,把爬到眼睛和嘴巴的蚂蚁赶开,可耳洞怎么办?腋窝怎么办?身上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行,这感觉太**了啊!
“哦嗬嗬…..”
“哦嗬嗬…..”
“啊!啊!啊………..”
叫得精疲力竭的沙牛儿,终于屈服在了一群蚂蚁手上,“小娘子…..啊!小娘子要问什么,某都招了,都招了,求您了,快把这……这些蚂蚁弄走吧。”
“你不是要吃肉吗?你看你看,这蚂蚁腿多肥啊,你怎么不吃呀?”
“小娘子,小祖宗,别玩了,某招了,哦嗬嗬…..我都招了呀,您就放过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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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0章 关门打狗
(); “老板,接下来该怎么做?”伍轩问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李昂自信地说道,“廖仲南现在虽然已经焦头烂额,但却没有离开火井的意思,这么不要脸的人,咱们必须让他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才行。”
伍轩不禁在心里为廖仲南默哀起来,之前李昂略施小计,就已经把廖仲南弄得苦不堪言了,接下来,这宜将剩勇追穷寇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伍轩,做人要有信仰!而信仰必须坚定,不能有妇人之仁。”
“老板,属下明白,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火井美好的明天,咱们是对的!”
“孺子可教也!”
“老板,接下来咱们…….”
“当然是看戏去,哈哈哈!”
对于李昂来说,现在其实也是骑虎难下,眼下最紧要的是收拾廖仲南,让他土头灰脸的滚出火井,才能迅速控制火井的盐业。
神秘的林墨轩来窥探他,已经让李昂意识到背后可能有猎人在盯着自己。甚至这个林墨轩只是别人的一个马头卒,这股神秘的势力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
从杀方同良挑起方赵两家的矛盾,犀浦那边马清泉不知什么原因一退,又把战场转到火井这边来,这次甚至不惜让荆十三把三个毁掉方家库盐的人扭送官府。
还有,公孙靖宇莫名被关入节度使衙门,也不能排除是这股势力的手笔。
他们总是在关键处巧妙地激化方赵两家的矛盾,以便双方撕咬不休,而在双方撕咬的时候,自然会使尽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这或许就是这股神秘力量用来收拾方赵两家的证据。
而自己的出现,或许从一开始就出乎这股神秘力量的意料之外,一开始他们怕自己坏他们的事,于是派人伏击。
方同良一案过堂后,或许是觉得自己知道的不多,加上只是个小人物,便放松了警惕。
而现在,自己突然杀到火井来,然后迅速有取代方家之势,这应该很让一直觊觎方赵两家产业的这股势力意外,同时也再次被他们列为了敌人,因此才有夜行人来窥探。
这股神秘的势力一定在抓紧布局对付自己。意识到了这些,李昂现在要做的,一是小心提防,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走廖仲南,拿下火井的盐业。
等这一切尘埃落定,谁再想来抢,就必须自己站出来当面鼓,对面锣地干了。看得见的敌人,李昂还真不怵他!
“伍轩,说真的,我对你还真有点失望,连一个小娘们都赢不了,你以前的师傅是谁?”随着接触日久,伍轩越来越多往事为李昂知道,不过他还是不时试探一句。
伍轩知道他说的小娘们是杨男,杨男输他力道,但胜在灵巧,伍轩还真不敢保证能赢得了杨男。
“她是老板娘,某得留手。”
“呃……..”李昂没想到伍轩竟变得这么幽默了,连老板娘都出来了,“现在老板娘跑了,我是不是得陪本大甩卖啊?”
“老板,老板娘跑了,跟这赔本大甩卖有什么关系?”
“老板娘跑了,我还有心经营吗?”
“呵呵……..”
两人说着来到城南的驿馆附近,此时由成管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个叫麻雀的小混混,已经成功等到了出门买东西的高节。
高节就是廖仲南四个随从之一,要出门买些胡饼。火井的驿卒太过分了,给他们供应的饭菜都是馊的,哪能吃啊。
“喂!”
“谁?”高节一身功夫不差,肩膀刚被拍立即反手一抓一扭。
麻雀痛得哎哟直叫,“差大哥,您松松手,某没有恶意,某只是想找你做笔买卖。”
“做买卖?某家不做买卖。”高节把瘦小的麻雀一推,大步行去。
麻雀跟在他后面小声说道:“差大哥,某知道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百姓闹事,故意给廖御史制造麻烦。有几个闹得最凶的人,正在酒肆里喝酒,某听到他们酒后聊起这事…….”
“你说什么?”高节一下子又把麻雀提了回来,瞪着眼急声问道,“那些人在哪里,快说?”
“差大哥,你先放开某家……”
高节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被他拎着的麻雀快喘不过气了。连忙松手,“你快说,那些狗贼在何处?”
“差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抓个贼还有悬赏呢,这事关系到廖御史的声誉前途,你怎么能没有一点表示呢,某可是一开始就说过是来和差大哥做笔买卖来着。
“你要多少钱才肯说。”
“十贯。”
“没有。”
“五贯。”
“也没有,某身上只有三十文,全给你了行不行?”
“三十文,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某来报信,担了多大的风险吗,不干……”麻雀说完就要离开,高节连忙拉住他说道:“这样吧,这三十文算是定金,你先带某去,等抓到了人,某回头再让廖御史给你补足五贯,这总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拿不到钱怎么办?”
“廖御史是什么人,岂会欠你几贯钱!废话少说,快带某去。”高节生怕麻雀所说的那伙人吃完酒走了,这可是关系到廖御史身家性命的事啊,一刻也等不得。
麻雀揣着他的三十文钱,还有些怏怏不乐,被高节逼着来到了坊市。俩人装成食客,进入一家酒肆,掌柜的迎上来,高节直接说是应朋友之约来的,然后直奔麻雀所说的小包间。
小包间挂着一块布帘子,里面的人大概喝高了,说话不把门,高节站在布帘子外头,只听到里面四个人猥琐地谈笑着。
“嘿嘿,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去找乐子去了。”
“那是当然,某要让万花楼的媚儿姑娘舔舔某脚上的伤,哈哈哈……..”
“某看你是让媚儿姑娘舔你中间那只脚吧。”
“那肯定少了,这次赵上益赵郎君出手挺阔气,虽然受了点伤,不过每人十贯赏钱,值,够老子包下媚儿姑娘一个月了,哈哈哈。”
“就你这点出息,十贯算个屁,这可是提着脑袋的事,那廖御史一旦不倒,迟早要回来查此事。”
“不说了,不说了,先………谁在外面?”
房内突然发出一声大喝,高节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立即冲进去,里面的人不慢,抄起桌子呼的一声向高节砸来,然后迅速破窗而出。
高节挡开桌子后,跟着跃出后窗,一路狂追。到了这一步,要是抓不着这伙人,让他们远走高飞之后便再休想找着。高节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前面的四人也不慢,飞奔入一条小巷,还不时捡块石头往后砸,高节连连闪身躲避,咬牙紧追不舍。
前面四人狂奔到小巷尽头,才发现这是一条死胡洞,于是翻墙而逃,高节毫不犹豫,随后也翻墙而入。
这是一个小院,先翻墙而入的四个人已不见踪影,只有前方一扇门还在晃动,门那头隐隐有女人在谈笑。
高节不及多想,立即朝那扇还轻微晃动的门冲去。门没锁,高节一冲而入,他心急火燎,冲得过快,入门后来不及刹住身形,就哗的一声掉进了一个水池里。
“啊!”
“流氓!”
“啊!啊!”
“杀千刀的!打死他!!”
突然传来的一阵阵尖叫声,让高节耳鼓发疼,他抹去脸上的水花一看,但见这竟是一个浴池,二三十个妇女正掩着身体不断地尖叫着,尖叫之后,唐朝大妈的凶悍显露无遗,纷纷拿东西砸来。
高节万万没想到会闯进澡堂来,看着白花花一片,脑子整个当机了,直到被东西砸到才抱头鼠窜。他奔向后门,结果刚刚进来的后门竟被关死了,二三十个彪悍的大妈,用衣服掩着身体,追打不休,一只只绣花鞋像拍苍蝇似地拍着高节;
高节空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却哪里还记得还手,只能继续抱头鼠窜,二三十个胖胖的女人那是不依不饶啊,鞋底雨点落在高节身上,如果他是苍蝇,早死一百遍了。
最后高节冲破层层封锁,冲出了澡堂前门,结果脚下突然被一根伸来的扁担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李昂站在门外,正乐着,突然看到澡堂内紧随高节之后,冲出白花花一片人影来,“这……..”李昂瞬间被震撼到了!
第0081章 滚蛋吧,廖御史
(); 话说伍轩刚刚用扁担把高节绊倒,李昂就看到一片白花花的人影紧随高节之后冲出来,这场面瞬间把他震撼到了。
“唐朝的胖大妈……..太彪悍了啊!!”
但见二三十个女人,肥的肥,胖的胖,就没一个瘦的,她们用衣服捂着前身,手上高举着绣花鞋,大喊着冲出来,就像拍苍蝇似的对着倒在地上的高节猛拍,有的甚至狠狠地坐到了高节身上,把高节肠子都差点压出来了。
“敢偷看老娘洗澡,你好大的狗胆!”
“就是,打死这登徒子!”
“打死他!”
胖大妈们狠啊,高节这只苍蝇差点没被拍扁,这下终于解气了,胖大妈们直起身来,喘了口气,对视一眼,“啊!”
“啊!!”
“啊!!!”
尖叫声一声比一声高。
李昂连忙大喊:“快捂住!”
胖大妈们纷纷用手或衣物捂着自己的身体,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李昂再次大喊:“捂住脸,下面都一样!”
胖大妈们惊醒,纷纷捂住自己的脸………
等一群胖胖的唐朝大妈捂着脸重新奔进了浴室,李昂摊摊手对伍轩说道:“老伍,从这件事,你能得到什么启发?”
“回老板,这件事给某最大的启发是,做事要善于抓住重点,关键时可顾头不顾腚。”
李昂咳咳地被噎住,他竖着食指晃了晃,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你…….你太有才了!”
廖仲南一来,就下令强行驱逐观审的百姓,导致数十人受伤,加上市井间流传着许多对他不利的传言,民众对他本来就极不待见了。
高节又潜入澡堂偷看女人洗澡被当场抓住,根本不用李昂再煽动,愤怒的百姓先将高节打成了猪头,然后押着他来到驿馆。
廖仲南可谓是流年不利,窝在驿馆一份奏章还没写好,驿馆外又围满了人山人海,叫嚣的声浪如惊涛阵阵,惊得他头皮发麻。
匆匆出来的廖仲南,望着被愤怒的百姓押绑着的高节,还暗自诧异,这猪头是谁呀?
“你们干什么?眼里还有王法吗?通通住口!”廖仲南有些心浮气躁,忍不住凛然大喝起来。
外头的百姓人多势众,有的躲在人群里大声道:“好一个朝廷命官,一来到火井,就残害百姓,还纵容手下偷看女人的洗澡,眼里没有王法的分明是他!”
“说得对!没有王法的是他!残害百姓,伤风败俗,简直是天理不容!”
“朝廷命官也不能这样随意坑害百姓,今天必须让他给咱们一个交待。”
“就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打死啊!”
“给我们个交代!”
“…….”
民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廖仲南又一次见识了什么叫众怒难犯,等他好不容易弄清出了什么事,顿时像哑巴吃黄莲,真个是有口难言。
高节是他的手下,不管你是不是误入澡堂,二三十个女子的清白都被他看了,还被当场抓住。这会儿你有理都说不清了。
“打他!”
“打死他!”
在场的民众见廖仲南讷讷不能言,没个交待,更加愤怒,纷纷向高节砸东西,一时各种杂物满天飞。
啪!也不知是谁的准头差了点,本应砸向高节的臭鸡蛋砸到了廖仲南的官帽,官帽上顿时开了花!那粘稠的液体顺着官帽流下来,难闻的味道熏得廖仲南差点昏倒。
紧接着,失去准头的东西越来越多,纷纷飞向廖仲南,他的三个手下冲出来把他拖入驿馆时,他的衣裳上已经斑驳陆离,官帽也掉了,头发上还插着根烂菜叶。
可怜的廖仲南,兴冲冲地杀奔火井而来,结果才两日时间,就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不逃不行啊,照这形势发展下去,不知还有多少坑等着他跳呢,但逃并不代表他就万事大吉了,崔寅的急奏已经递上去,接下来廖御史还要考虑怎么解释打伤数十民众,激起民愤,手下擅闯女澡堂这些事情呢。
他虽然也可以一口咬定是崔寅算计他,但没有证据,崔寅这边却是有大量的人证物证,这官司就算打到御前,廖仲南也是理亏了。
火井县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看得人眼花缭乱,迅速搞定了廖仲南后,大狱之中的吴小江等三人受刑不过,供出是受方同兴指使,销毁有毒的仓盐。
三人拱出的幕后主谋,虽然不符合李昂的推断,不过他还是决定将错就错,来了个快刀斩乱麻,先拿下方同兴,以及火井的食盐产业。
当夜他与崔寅商议过之后,又连夜行动,第二天一早,分别有同庆坊的李老汉和南郊邓家村的邓员外家来报,说家中盐毒死了家禽。
李老汉是个苦哈哈,这也就罢了,南郊邓家村的刘员外那可是火井最有名望的人物,开元年间曾官至工部员外郎,他这个员外可不是乱叫的,那可是真正的致仕的员外郎,德高望重。他说家里的盐毒死了鸡狗,那可没人怀疑。
就连始作俑者赵家,也有些纳闷,难道方家的盐真的有毒?赵上臣为此事还专程去问杨男:“小娘子,要说李昂能买通这个刘员外作假证,某还真不信,这事倒真是奇了。“
杨男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刘员外买不通,买通他家的一个下人很难吗?更进一步,晚上派个人潜入刘员外家,在他家的盐里掺毒,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嘶!原来如此,当初我们怎么没想到呢?早知道就不用费劲去找个中毒刚死的人了。”
“哼!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坑这个,坑那个!”
“娘子,这…….不是的,刘贵可不是我们毒死的,是刚好……..”
“少跟我解释,越听我越气!”
杨男心情有些不好,她弄了个“水仔”回来,本想拿住李昂的把柄,没想到这沙牛儿竟是方家的人,气得不行。李昂这厮难道是走了狗屎运?
不管杨男心里如何不甘,火井县大堂上,崔寅已经再次开审了,有了刘员外和李老汉的佐证,刘贵被毒死便不再是孤例,再加上吴小江三人的供词,可谓是人证物证确凿;
崔寅先是在堂上把方同兴打了个半死,然后当堂宣判,方同兴因过失致人性命,判拘役五年,赔偿死者家属一百贯。其他涉案人等,也都依法定罪。
火井县内所有方家的盐井,皆须停产整顿,同时将经营权移交给了方济。
当然,李昂不会白为方济做嫁衣裳。
他私下里已经和方济达成协议,三年内,所有盐井的八成收入归他,并由他来主导;三年之后,才会全部归还给方济。
三年时间,够了,李昂看中的,是更宽广的天地,方家位于火井的这些盐井,只不过是他起步时的跳板。
赵家的商铺里,赵上益、赵上臣兄弟俩对坐而饮。赵上益沉默不语,赵上臣骂骂咧咧:“他娘的,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姓李的,他算什么东西!”
“他不是什么东西,是咱们赵家最大的劲敌。”赵上益幽幽地说道。
“他也配!”赵上臣愤恨不已,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哥,要不某找人暗中做了他!正所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要干掉李昂这厮又有何难?”
赵上益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最后那杯子竟啪的一声,被他握碎。
第0082章 掩不住的锋芒
(); 弄走廖仲南,拿下方同兴之后,李昂实际掌握了方家位于火井县的所有盐井的经营权。方济看了李昂的宏大计划书后,也识趣地选择了合作。一大早,李昂在无双盐业公司总部召开了会议,面对着方济、方大用、黄四娘、李铁嘴、成管、以及黄四娘物色来的两个掌柜吴显贵、黄知乐,还有方家原来的几个掌柜,共十多人。李昂斗志昂扬地说道:“从今天开始,火井盐业就要由咱们说了算了。我们公司现今阶段的宗旨就是要走“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的粗放型及精品型路线。未来的蓝图,即人人提到盐,首先想到的就是我们无双盐业。为实现这一愿景,对于如今公司创立初期,我们需要做的是先期抢占精盐市场、然后以精带粗,进一步抢夺粗盐市场,为未来的特色盐业的顺利发展铺平道路。对于精盐市场,针对它所面临的使用人群,多为中上层人士及医用渠道来说,这类人对价钱不太在意,重在对盐的质量的要求,加之我们在初期的质量把关人员不宜粗放扩充的形势下,可采取饥饿销售方式,先别忙,等我说完,你们再一一提问。等我们的无双品牌打出去后,再在精盐的基础上开发特色盐业。这些,都是我们碾压别的盐业竞争对手的核心所在。非心腹及信得过的人,不得插手此类业务。对于粗盐,我们要做的是拓展市场份额,这将是我们未来的现金牛。这除了需要我们有稳定充足的货源、销售渠道之外,最重要的是需要有开拓精神的市场销售人员。这个销售,嘿,可不光是挨家挨户去推销,还可以包括能给我们对于盐业市场重新洗牌权力的官员。这方面嘛,等下来,我再单独找你们分别讨论。那么,接下来,说下这个充足稳定的材料来源,这方面除了我们自身的盐井要加大人力产盐外,还要迅速展开了对火井县其他盐井的收购工作。收购不局限于全盘更名换姓,还可以包括我们以技术或精盐分销权作为控股权的控股收购,以及官方授权的合作方式,不一而足。这方面需要由方济牵头,成管协助,对各区的市场及竞争对手,做一份详细的分布图及对方资料背景的备注,包括竞争对手直接或间接控制的地域分布,越详细越好。尤其要特别关注对我们有竞争威胁的对手的情报掌握。此事切要保密,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可能完成?”对于方济由最初的不情不愿,到愈发惊讶的表情,李昂都一一收在眼底。不过方济的仍然不吭声,只是默默点了一下头,李昂并不介意,接着往下说:“当然,对于收购,首先面临的就是资金问题。我们可以采取多种方式:一是自筹,即公司内部人员出资,这部分资金,可凭出资金额的多寡,有权参与公司决策以及公司未来盈利的分红,当然,在前期,为扩充公司,分红会相对少甚至不分,这个,我已草拟了出资协议,大家可以自己斟酌。对于这部分的出资,不经我同意,不得转售!二是利用错期结账,也能解决部分资金问题,这中间还涉及一些具体的结算模式,之后我再私下详述。三才是找柜坊借贷。然后,是收购的价格定价问题。我并不会给出一个呆板的价格让大家去执行,在这里,我们可以分别就各地的物价及盐价水平,分别制定收购价格上限及下限。对于错期结账,也就是说其他的盐商给咱们供货时,能赊欠就暂时赊欠,不能赊欠就以精盐相抵,有利可图,我就不相信没人干。总之,成大事者,要敢作敢为,精盐的提纯技术,将作为我们公司的首要机密,由方大用全权负责,对于约束条款,我们私下谈。这项机密一旦泄露,方大用提头来见!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与各方签下购销合约,合约上一定要写明供货期限、供货时限、供货质量以及供货数量。一旦违约,要承担合约总量两倍的赔偿。每份合约,都要符合《唐律疏议》杂律有关合约的法律条款,并由官府加盖官印,以杜绝将来发生纠纷时,对方纠缠不清。李铁嘴,合约的事,就由你对我草拟的内容中涉及法律条款部分进行推敲修订,务必不能有漏洞让对方可钻!”李嘴铁即起身揖道:“属下领命。”李昂再次喊道:“方大用!”“请老板吩咐。”方大用连忙站起身。“你自今日起,立即在城南的白术水北岸,兴建盐仓以及提纯工坊,准备收盐提纯。”“喏!”“那我呢?”目光灼热的黄四娘闲不住,主动问道。“四娘,你立即带着吴显贵吴掌柜回成都,主持成都的精盐销售工作,另外,尽快与益州府录事参军的关系,争取他全力支持。”黄四娘见他把自己支回成都,有些不高兴,这个大唐无双盐业公司,都是以她的名义开的,在官面上,她才是公司的东主,她知道李昂不想打上“商人”的烙印,才这么做。既然需要我,还把我支开,这个负心汉……..不过考虑到益州录事参军是她娘家的关系,还真得她去才行,黄四娘便也就应了下来。接下来,李昂说道:“方济负责火井县内所有盐井的生产管理,以及找柜坊借贷及盐井的收购。由黄乐知黄掌柜辅佐。没有问题吧。”各人针对一些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向李昂发问,李昂都一一加以解释,听到最后,各种经营上闻所未所闻的新概念,让大家眼赞叹不已,对他自然更是心服。李昂把各项工作一一分派下去,十几人各司其职,各行其是,整个大唐无双盐业公司开始快速运转起来。对李昂的计划越了解,成管心里越急,很想现在就辞掉捕头一职,来跟李昂一起干。他已经看得非常清楚,跟着李昂混,比他一辈子做个捕头强多了。李昂对他说道:“成捕头,你和其他兄弟还得再干一阵子,你们放心,薪俸我现在就开始发给你们,等过阵子,一切走上了正轨,你们再过来。”“老板,现在某等做甚?”“除了前面我所说协助方公子及铁嘴事宜外,你当前首要的任务就是查案。我已预测到火井即将发生几宗入室盗窃案,需要你们尽快破案。”“这……..”成管一脸狐疑,他实在猜不出李昂又要搞什么鬼。这两天为了对付廖仲南,李昂没顾得上林墨轩,而林墨轩的东家林有栋也没有来找他出诗集。李昂对成管仔细地吩咐了一番,等他离开后,伍轩说道:“老板,属下监视了两晚,都没有发现林墨轩有何异动……..”李昂打断他道:“所以我现在要实施一项打草惊蛇计划。”“打草惊蛇?”“不错,毒蛇藏到草丛里,人看不见他,很容易被咬伤。所以,不如把它惊出来。”“这草,老板打算怎么打?”“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也为了免得夜长梦多,今日就行动。你跟我来。”“是,老板!”伍轩也有些意外,李昂说干就干,连周密的部署都没有,这和他之前的做事风格大相径庭。李昂要的就是这样效果,我没有周密准备就动手,你就更加措手不及了。成管回到衙门不久,李昂带着伍轩也就到了,紧接着,一群捕快带齐了家伙,在李昂的指引下,直奔坊市的林墨轩。大唐各城的交易,不仅规定于坊市之内,而且有严格的营业时间,每天中午,市署击鼓之后,各家店铺才开始营业。日落前七刻,又敲铜锣,店铺就要关门。此时还是清早,离交易的时间还早,坊市里的人不是很多,李昂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冲入坊市,
惹得为数不多的民众纷纷走避。“窃贼就是进了这一家。”李昂驻马林墨轩前,往大门一指。成管二话不说,大喝一声:“张真,带上几个兄弟去守住后门,休要放走窃贼,金二,砸门!”“喏!”“开门!开门!官差办案,快开门!”金二带人上去,用木枷把林墨轩的大门撞得呯呯直响。“让某来!”伍轩上前,狂踢出一脚,嘭!门闩被瞬间震断,两扇大门轰然打开,李昂与一群捕快立即汹涌而入。这时才有门房之类的下人跑出来,惊呼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成管威风凛凛地把那门房一推,大喝道:“官差缉拿大盗,敢阻挠者同罪,搜!”一班捕快不由分说,冲进去见门就撞,见人就抓,林墨轩里顿时鸡飞狗跳,主人林有栋匆匆从后院迎出来,愕然地喊道:“各位捕快大哥,鄙人究竟犯了何罪?这大清早的,你们擅闯民宅,是何道理?”他模样儒雅,焦急之下也还不失风度,如果评选五好市民,凭林有栋这形象就不难入选。李昂轻轻一拍马臀,骑马上前俯视着他道:“林有栋是吧,你肯定认得我是谁吧?”林有栋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答道:“不认得。”“哈哈!”李昂仰天大笑,笑得林有栋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才突然收声,一指林有栋道:“四天之前的三更,你,或者你派人到大唐无双盐业公司窥探,我没有冤枉你吧?”林有栋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某不知你是谁,更不知你在说什么?”“不知道?”李昂脸上挂着怪笑,突然毫无征兆的一鞭狠狠地抽在林有栋身上,啪!林有栋身上的衣服被抽破,顿时露出一道血痕,“他娘的!老子最恨在背后捅刀子的鼠辈!不知道?老子就抽到你知道为止!”李昂一边大骂,一边狂抽,手上的皮鞭左右开弓,把林有栋抽得惨不忍睹,“现在知道了吗?日你仙人板板的!知道了吗?昨夜你又潜入我府中,偷走价值连城的玉扳指,你当我是吃素的吗?他丈母娘的,看我不抽死你!”别说林有栋的家人,就连伍轩和一众捕快,也愕然不已,想不通李昂哪来这么大的怒火,那呼啸的鞭声,光是听听就让人牙齿发软,更别提挨抽的林有栋有多惨了。李昂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不断地抽着。白鸡岭一案后,他险遭伏杀,事后却一直找不到凶手,心中的郁闷仿佛全要发泄在林有栋身上。另外还有一层用意,你这家伙不是装儒雅吗?老子就抽到你装不下去为止。啪!啪!啪!李昂就像疯了一样,一鞭鞭地抽着,直抽得林有栋遍体鳞伤,倒地翻滚。这时,屋里突然有人大喊:“住手!”***************************PS:各位亲,求支持啊,点击,收藏,推荐,再来点打赏就更好了!.
第0083章 快攻
(); 李昂狠狠地一鞭鞭抽着,直抽得林有栋遍体鳞伤,倒地翻滚。这时屋里突然有人大喊:“住手!”
李昂抬头一看,只见那位将吴小江三人扭送衙门的荆十三,手握着横刀大步走出来。
李昂冷冷一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轮到你来命令老子吗?”李昂说着又在林有栋身上猛抽了一鞭,然后大喝道:“此人必为窃贼同伙,快拿下他!”
“官差捉拿窃贼,敢反抗者,视同谋反!”成管大喊着,首先拔刀冲上去。荆十三大怒,也拔刀相抗,双方顿时战在一起。
荆十三武功自是不弱,独战成管和几个捕快,还把成管他们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李昂也不知哪来的怒火,抢过一把捕快的刀就冲上去,“让开!”他大喝着,一刀直劈中宫,力有千钧。
荆十三奋力一挡,当!一声巨响,火星飞溅!他万没想到,李昂臂力如此惊人,被震得后退一步,随即往下一挫,旋身回刀斩向李昂左臂。李昂暴喝一声,竟不管斩向他左臂的一刀,不退反进,大刀朝荆十三的脖子暴劈而下。
“老板!”伍轩大惊,疾扑而上,他万没想到,凡事倾向于智取的李昂,竟在此刻使出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荆十三也没想到李昂一上来就使出不要命的打法。照眼前的架势,他可以先斩断李昂一臂,而李昂却能斩断的脖子。
“去你妈的!来啊!”李昂猛喝着,状若疯虎,荆十三只得收刀急退,这就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李昂一抢到先机,立即不依不饶,又是直逼而上,根本不顾自己的空门,所有的精气神全部集中在刀口上,再次狂劈向荆十三的身体。
再次把荆十三逼退,伍轩此时也赶了上来,劲风四射,刀光如练缠向荆十三。荆十三顾此失彼,被李昂一脚重重地踢在胯下。
“啊!”荆十三惨叫一声,大刀脱手,整个人倒翻出去双手捂着胯下翻滚不已。
李昂大步上前,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荆十三身上,“他妈的!你们不是想要老子的命吗?来啊!老子把命送到你刀口上,你有胆要吗?日你仙人板板!”
呯!李昂这一脚力气何其大,把自诩侠客的荆十三踢飞离地,飞出一丈多远,倒在地上的荆十三,身体蜷成了一团,脸色发白,五官扭曲。
“绑了!”李昂大吼。
成管和一众捕快望着杀气腾腾的李昂,都有些发怵,去绑荆十三时,竟忍不住绕开李昂走。
看了林有栋和荆十三的凄惨下场,林家的下人没一个再敢反抗。李昂把刀扛在肩上,喝一声:“搜!”
林有栋的房间是搜查的重点,每个角落都被仔细地翻了一遍。不必怀疑,官差很快就从林有栋的房中搜出了李昂丢失的玉扳指,除此之外,房间内的书籍、信件、账册等等,李昂都亲自查看了一遍,一些重要的东西,还带回了县衙,希望从中找出线索来。
捉拿林有栋的过程,虽然遇到了荆十三反抗,但总体而言,整个过程太顺利了,依据这一点,李昂就可以推断,林有栋绝对不是伏击他的幕后主谋。
从林家搜到的东西,能提供有用线索的不多,李昂深知,这次突然袭击,只是打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对方很快就会有反击。所以必须尽可能快地从荆十三和林有栋嘴里撬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街让关于林有栋被抓的传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李昂置之不理,他和崔寅打过招呼后,让成管把大牢门一关,然后一头扎在大牢中,亲自主持刑讯。
荆十三和林有栋被分开关押。在这大牢里,李昂连样子都懒得装了,坐在行刑室对成管吩咐道:“成捕头,先把林有栋带上来。”
成管拱拱手,立即让两个手下去提人。
林有栋被拖入行刑室,绑到了刑架上,这才看清李昂大马金刀坐在对面的胡凳上。
李昂淡淡地问道:“林东家,现在认识我李昂了吗?”
林有栋望着他不答,只是眼神复杂,在他眼里,李昂就像个杀人狂魔。
一旁的成管阴恻恻地说道:“到了这里,我就有千般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还想嘴硬,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李昂指着林有栋道:“林有栋,你最好乖乖地交待,是谁让你们去窥探老子的,派那群黑衣蒙面人伏击老子的,是谁!!”
“某……..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把他的裤子扒了!”成管说着拿起一根臂儿粗的木棒,走到林有栋面前,被捕快扒了裤子的林有栋一脸羞愤惊惧,“你……..你要干什么?某没有………”
“接下来,我拿用这根木棒插入你屁股,然后放松你手上的绳子,等你累得站不住了,就会往下坐,这木棒自然就会一点一点的被压进去,这会让你非常**,而且越来越**………”成管一边说着,一边转向林有栋的背后。
林有栋吓得激烈地挣扎着,等屁股上被东西顶住,他终于崩溃了,“某……某说,说了,你放过某吧………放过某吧!”
“说!!”
“某其实只受人之托…….荆十三才是你们要找的人,某只知道,荆十三和邛州的卢兆义,企图挑拨方赵两家的矛盾,再坐收渔翁之利。却不曾想,李郎君你突然冒出来,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因此他们要对付你…….某是无辜的,某只是因为早年行商在外时,卢兆义救过某一命……..某为了还他人情,才配合荆十三他们…….”
“他们?除了荆十三,还有谁?”
“除了荆十三外,那些人来去匆匆,某只知道他们很神秘,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这个,李郎君去问荆十三吧,某真的不知道啊!”
“那卢兆义是什么背景,做什么的?”
“他在邛州开了个车马行,邛州码头的装卸工,也都是他的人。在邛州,就连官府对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李郎君,您饶了某吧,某知道的就这么多,你再问,某也真的不知道了,你就放过某吧……..”
光是这些消息,已经让李昂吃惊了,但他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这卢兆义身在邛州,盯上方家火井县的盐井可以理解,但会利用赵家和方家的矛盾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从林有栋的话中,卢兆义经营的分明是一个黑帮组织,这种组织往往急于求成,行事直截了当,像这样精于算计,而且耐心超乎常人的,还真不多见。
难道,卢兆义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先把他带下去,把荆十三带上来。”
李昂一边吩咐捕快,一边对成管说道:“成捕头,你立即派外人赶往益州,尽快联系上公孙靖宇,现在,咱们急需公孙靖宇的帮助。”
邛州府已经超出了李昂的势力范围,现在只能借助公孙靖宇的力量,来对付这个卢兆义了。
成管不解地说道:“李郎君,可是不是说公孙靖宇因**妇女,被节度使衙门关押起来了吗?咱们去找他又有何用?”
“此事我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本应由益州府管的事,人却直接关进了节度使衙门。从这不合常理的地方不难得出两个结论,节度使章仇兼琼想利用公孙靖宇对付吏部侍郎公孙谨。另一个结论是利用此事,和公孙谨讨价还价。
依我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公孙谨的背后是宰相李林甫,如果章仇兼琼想利用这件事对付公孙谨,最终死的一定是他。因此,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讨价还价之后,公孙靖宇的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公孙靖宇可能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放出来,但你不要忘了他之前带来的那群家伙。只要能联系上他,即使公孙靖宇本人不来,也能派人过来。
让派去的人把我这一番分析告诉公孙靖宇,让他先安心在节度使衙门里呆着。当然,他要是在节度使衙门住得不爽,也不防闹一下,我料定章仇兼琼不敢把他怎么样。等搞定了卢兆光,再去接他出来吃酒。”
“好的,李郎君,某这就派人跑一趟成都。”
“一定要快!”李昂现在打的就是一个快字,否则一旦对手反应过来,还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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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4章 捞人
虎背熊腰的赵仁贵,大步走进火井县大牢。一边走还一边嚷道:“啊!某倒要看看是哪个龟孙子在坑害人?男人大丈夫,敢作敢当,这些龟孙子,自己做了坏事,却推到某头上来,心肠真是恶毒啊!”
监牢里回音大,赵仁贵声音老早就传到了刑讯室里。
等他进来,李昂把林有栋和荆十三的供词给他看之后,赵仁贵更是恨不得直接撕了奄奄一息的荆十三。
“你们这些龟孙子,敢算计到某头上来了,害得某坐了那久的牢,蒙冤不雪,心肠太坏了!这回老天开眼,总算让你们这些龟孙子露出了狐狸尾巴!你们等着,某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跟你们没完…….”
赵仁贵十分愤怒,而这也正是李昂想要看到的。李昂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赵仁贵来打头阵,这件事本来就是方赵两家的事,怎么能反而让两家置身事外?
“我听说赵大叔一向是恩怨分明,我李昂与你们赵家无怨无仇,都是被这些王八蛋从中挑拨,才造成了双方的一些误会。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我希望赵大叔能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那是当然,某赵仁贵一向是义字摆中间,恩怨分明。呐!这次你把这个龟孙子找出来,对某有恩,某要请你吃酒,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给某脸了,走!”
“哎哎哎!赵大叔别拉。吃酒的事,等收拾完这些龟孙子再说吧,要是让他们跑了,这仇咱们找谁报去?”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先等着,某先去收拾那些龟孙子,回头再请你吃酒。”
眼看着赵仁贵急匆匆地离开大牢,李昂淡淡一笑,第一次在犀浦县公堂上见到赵仁贵时,李昂对他的性格就极为深刻,这次若不好好利用一下,他就不是李昂了。
只是方济有些不以为然,他从后面的牢房走出来说道:“赵上益不是傻瓜,这么做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李昂答道:“每个人都有他的短板,赵上益是不傻,但他很孝顺,你就等着瞧吧。这次让赵仁贵去打头阵,咱们才有更充足的时间布局。”
赵仁贵没有李昂失望,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他离开火井大牢后,立即带上人手奔邛州去了。
赵上益接到禀报后,匆匆返回到自家的商铺,揪过赵上臣大声责问道:“你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跟着父亲吗?”
赵上臣无辜地说道:“大哥,他是咱们的父亲,他要做什么,由有他的主张,我怎么管得了?”
“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父亲突然去了大牢,出来后带着人就往邛州去了,也没说是怎么回事,我怕出事,这不急忙叫大哥你回来了嘛!”
赵上益脸色阴沉,对于他这位父亲,他再清楚不过了,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改不了那火爆的脾气,和自以为是的性格。
“大哥,我看此事一定与林墨轩有关,李昂精于算计,绝不会无缘无故对林墨轩下手。他拿住了荆十三这狗娘养的,一定是想对付咱们家。”
赵上益这些天也在寻找荆十三,却一直没找到,没想到李昂悍然直闯林墨轩,倒把荆十三给挖出来了。
“二弟,你立即带人去拦住父亲,我随后会赶去邛州,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大哥,你现在要去干嘛?”
“我要去找李昂谈谈。”
赵上益说完,匆匆出门去找李昂,当他赶到大唐无双盐业公司总部时,却被告知,李昂不在。
李昂确实不在火井县了,十多样酷刑轮番使完,从荆十三口中得到的一些信息,让李昂越发感觉事情严重,所以他临时决定带着伍轩,快马赶往成都。
火井县城离成都约为两百里,李昂和伍轩快马狂奔,用了两天时间,赶到成都时马匹差点累死。
繁华的城市,车水马龙,泱泱盛唐引来了八方商客,街上随处可见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胡商,李昂无心理会这些,他带着伍轩,直奔城中的乐仁坊。
在公孙家大门前,李昂见到了管家公孙长治和曾跟随公孙靖宇去过火井的公孙化吉。
“你家郎君的情况怎么样了?”
公孙家正在为公孙靖宇的事焦头烂额,李昂这一问,公孙化吉代答道:“李郎君,我家小郎君还关在使牙里呢,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化吉见识过李昂的降服崔寅的手段,加上公孙靖宇待他如亲兄长一样,是以不敢怠慢于他。
公孙化吉和管家公孙长治焦急万分,倒不是担心公孙靖宇关在使牙有什么不测,而是担心事情传到长安后,将来家主公孙谨怪罪下来,他们恐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听说你们家小郎君出事,我这就匆匆赶过来了,你们先把具体情况跟我说说,我再来想办法。”
公孙长治伸手作请道:“李郎君,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里面请。”
“请!”
李昂随他们来到前院的花厅,公孙化吉把公孙靖宇一案始末向李昂娓娓道来:“李郎君,那日城南百汇通柜坊的曾捷请我家小郎君上门吃酒,曾捷自己先喝醉了,便让自己的表妹出来招待我家小郎君,我家小郎君可能是喝多了,后来……..后来就…….”
“这个曾捷多大年纪,和你家小郎君关系如何?”
“曾捷今年二十三岁,是百汇通柜坊的少东家,我家小郎君好赌,有时输了,这个曾捷借钱给我家小郎君,为人挺慷慨大方,借给我家小郎君的钱,从不催还。一来二去,我家小郎君和他倒也算是熟识。”
“曾家除了开柜坊,还有什么背景吗?”
“没听说有什么背景,所以曾捷总想来攀附我家小郎君。”
“攀附?嘿嘿……..”李昂冷笑道,“你家小郎君吃酒醉了,和他表妹和了肌肤之亲,这不是攀附你家小郎君最好的机会吗?怎么又会闹到衙门去?”
“这……….曾捷一开始提出让我家小郎君娶他表妹,我家小郎君不肯,他一气之下……”
“一气之下?”李昂再次冷笑道,“你们最好立即去查查这个曾捷,特别是他那个表妹的来历,更不能放过。现在节度使亲自过问此事,不外乎是想拿这件事与你家郎君讨价还价,你们都想了些什么对策?”
公孙长治叹道:“我们也猜到了章仇兼琼的意思,此事恐怕是纸不住火了。”
一说到这,公孙长治和公孙化吉的脸色变得十分灰败,讨价还价下来,他们的小郎君可能没事,但他们肯定免不了被公孙谨责罚,想到严重的后果,俩人不寒而栗。
李昂趁热打铁道:“这件事,你们要想逃脱责罚,当务之急是把你家小郎君救出来,让章仇兼琼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同时查清楚这件事。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你家小郎君的。”
“李郎君,我们查过,曾捷和章仇兼琼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他没有理由故意陷害我家小郎君啊?”
“和章仇兼琼没关系,不代表和别人没关系。别以为你们家郎君官大,就没人敢算计你家小郎君了。”
公孙靖宇横行成都,连节度使章仇兼琼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公孙长治他们确实认为,在这成都城内,没有谁敢算计他家小郎君,他还打算去劝劝自家小郎君,暂时答应娶曾捷的表妹,让曾捷先撤回诉状呢。
“先别管那些了,眼下最紧要的是先让你家小郎君出来再说。”
“李郎君可是有办法?”
“让你家小郎君绝食。”
“绝食?”
公孙长治和公孙化吉大眼瞪小眼,让自家小郎君绝食,大概也只有李昂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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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5章 会杨钊
李昂急于把公孙靖宇弄出来,连绝食的主意都想出来了。章仇兼琼和宰相李林甫关系不怎么好,如果章仇兼真的是想以公孙靖宇为筹码,与吏部侍郎公孙谨讨价还价,那就绝不能真让公孙靖宇死在使牙里。而公孙靖宇能不能尽快出来,对李昂来说关系重大,邛州那边是其一,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巡察御史廖仲南也需要解决。廖仲南虽然在火井被弄得灰头土脸,但他到底是朝中御史,有直达天听的能力,如果仅以崔寅的凑报层层上报,要慢上好多,一旦让廖仲南的奏章先到,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到时崔寅这边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崔寅若倒,就算干掉了邛州的卢兆义,李昂的发财大计也很难在火井顺利推行下去。李昂和公孙长治、化吉赶到使牙,因为使牙不让进去探望,李昂只得买来一只烧鸡,然后偷偷在鸡肚子里塞了张字条。“公孙管家,你赶紧找人送进去,多塞点钱,为了防止他们拿了钱不办事,必须证明你们家郎君拿到烧鸡后,再给另外一半钱。”“李郎君放心吧,人虽然见不着,但要送点东西给小郎君,他们倒是不会为难,某塞些钱,索要某家小郎君的收条就是了。”公孙长治说完,自去与使牙那些看守交涉去了。剑南节度使衙门,是剑南道最高权力机构,因节度使管理的是军镇,军事意义大一点,因此节度使衙门虽然巍峨气派,但人们还是习惯于称之为使牙,而不称衙门。使牙和将军的牙帐有相近似的意味。节度使受职之时,朝廷赐以双旌双节,得以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大旗),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威仪极盛。自开元以来,大唐逐渐形成平卢、范阳、河东、朔方、陇右、河西、安西四镇、北庭伊西8个节度使区,加上剑南、岭南共为10镇。剑南是抵御吐蕃,压制南诏的前沿,常驻兵力39000人。以兵力多寡而论,在大唐十大军镇中排名第五。李昂几人在使牙门边等着,望着那六杆随风翻卷的大旗,以及门前那杀气腾腾的士兵,一种强大而威严的压力油然而生。这让李昂突然有些从军的冲动,行则建节,府树六纛,统帅三军,金戈铁马,男儿大丈夫当如是也!在此以前,李昂一直想做个私盐贩子,垄断剑南道的食盐生意,过着富裕滋润的逍遥生活。但这一刻,站在这节度使衙门前,强权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感触良多。这不是美国,商人有强大的政治能量。在这大唐商人地位低下,钱多真不算什么,反而可能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横行火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似手段不凡,其实如果没有公孙靖宇的强权为恃,自己还能这样嚣张吗?而现在公孙靖宇一被关进使牙,自己立即束手束脚,这也让他深感大树下虽然好乘凉,但也有可能是“南有乔木,不可休息”啊!李昂一时思绪万千,望着使牙前的大纛久久不语。这时一个身着浅青色官袍的官员从使牙里出来,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满面满带春风,走到李昂他们附近时,竟忍不住兴奋地击掌笑道:“哈哈哈…..我杨钊总算时来运转了,快哉!”听到杨钊这个名字,李昂不禁好奇地看了看他那得意忘形的身影,公孙化吉撇了撇嘴说道:“看这厮得意的样子,一准是抱上了章仇兼琼的大腿。”“化吉,你认识他?”“何止认识,这厮是新都县尉,绿豆大的官儿,名叫杨钊,好赌成性,某还赢过他的十八缗钱呢。”“新都县尉杨钊?”方济的娘就是传出与杨钊有染,李昂当然听过此人,而且他对唐史多少有点了解,知道杨国忠发迹前就叫杨钊。“杨少府,请留步!”李昂突然叫了一声。普通老百姓不敢靠近使牙,这大门前一片肃静,李昂这一声叫唤,二十步外的李钊听得十分真切;他停下脚步扭头望来,却不是看李昂,而是看公孙化吉。因为在李昂、伍轩、公孙化吉三人中,他只认得公孙化吉。“化吉,请他吃酒。”李昂一边小声地吩咐公孙化吉,一边走上去,一揖道:“杨少府,在下李昂有礼了。”“李昂?”杨钊疑惑地问道。公孙化吉见他托大,立即不爽道:“杨钊,别给脸不要脸,连我家小郎君在李郎君面前,都得躬身施礼,你就大咧咧的站着受李郎君这一礼?怎么着,抱上了章仇兼琼的大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某告诉你,别看章仇兼琼在剑南是个人物,到了长安,他算哪根葱?”公孙靖宇在成都,一向是八脚螃蟹横着走,连他都得对李昂躬身施礼的话,那李昂是什么来头?这下杨钊真不敢托大了,回了李昂一礼,说道:“咱们互素不相识,李郎君叫住某,不知有何贵干?”“贵干不敢当,就是想请杨少府吃顿酒,不知杨少府可愿赏这个光。”“实在抱歉,某眼下有事……….”“怎么着?”公孙化吉立即挡到杨钊面前,这哪里是请,说是绑票恐怕更适当一点。杨钊很清楚公孙靖宇的后台有多硬,就连剑南节度使都不敢轻易得罪,他是个善于见风转舵的人,见公孙化吉不肯罢休,只得应邀。成都东市,蜀香楼。雅致的包间里,只有李昂与杨钊跪坐对饮,杨钊弄不清他的来头和用意,很少说话,李昂连敬了他几杯,才开口道:“在下稍通相人之术,李少府相貌堂堂,英姿勃发,机敏过人,可惜前半生时运不济,不过……..”杨钊随口问道:“杨郎君有话不妨直说。”“杨少府十年之内,必位极人臣,一身兼四十余职,不过十年之后嘛!则有一场大劫,若化解不当,便有性命之忧。”杨钊这下开始上心了,谁都爱听好话,李昂说他十年之内,必位极人臣,这难道预示着这次进京会一切顺利,甚至从此飞黄腾达?只是位极人臣,身兼四十余职,这可能吗?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杨钊刚刚在使牙看到了一线希望,一出使牙,李昂又说这样的话,而他绝对不可能知道刚刚在使牙里章仇兼琼说些什么,难道这只是巧合?“哈哈哈……..杨少府不必在意,相面之术在下只是稍通,稍通而已,在下的话,杨少府不必太过于在意;不过,杨少府将来若真位极人臣,身兼四十余职之时,千万别忘了我的后半句话就行了。来,我再敬杨少府一杯。”见李昂把话岔开,杨钊也便没再询问此事,李昂太年轻了,怎么看也不像能窥破天机的高人。对他说的话,杨钊也听过了也就过了。他倒是对李昂请他吃酒的用意很在意,忍不住开口问道:“李郎君请某家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李昂爽朗地笑道:“杨少府可能误会了,在下这次请杨少府来,还真就是为了和杨少府说说面相,没有其他用意,硬要说有,那就是想和杨少府交个朋友。来,杨少府请!”杨钊莫名其妙的吃了一顿酒,然后告辞。李昂自始至终,还真没有再说其他事,甚至没提公孙靖宇,让杨钊纳闷不己。第二天下午,不出李昂所料,绝食了一天半的公孙靖宇,就成功走出了使牙。见到李昂那一瞬间,公孙靖宇就忍不住冲上来,给李昂来了个熊抱,大笑道:“大哥!某…………饿死了!”“哈哈哈!为兄先带你去吃一顿,接下来,咱们兄弟要大干他一场!”*********************PS:各位兄弟看了之后,有什么意见,欢迎在书评区发表,有互动,俺才不到于像在玩单机,有的说感情方面缺少刻画,嗯,这一点我接受,会慢慢增加一些感情戏份。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0086章 仁贵作先锋
赵仁贵“恩怨分明”,随时把“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句话挂在嘴边,这几乎成了他人生的座佑铭。
他勇武过人,年轻时在战场冲锋陷阵,杀人如麻。如今年逾四十,勇武不减当年。
一到邛州城,赵仁贵立即召集一班人马,杀奔卢兆义的万马车行。
别看赵家在李昂身上没占到什么便宜,那是赵上益想把赵家洗白,所以尽可能少用**那种血腥的解决手段。
事实上,赵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解决一件事情,有的人喜欢动手,有的人喜欢用脑。而赵仁贵解决事情的风格,和儿子赵上益不同,他喜欢用手解决。
万马车行位于邛州城东,专门承接各种货运生意,一个个大汉光着膀子,赶着车马进进出出。赵仁贵带着三十来人,一下子拦住了车行大门,把进出的马车全堵了下来。
“卢兆义!你这个狗娘养的,竟敢嫁祸于某,良心太坏了,有种你给某滚出来!”
赵仁贵这一嗓子吼出,万马车行顿时炸窝了。
卢兆义在邛州的所作所为,就连之前的邛州刺史,都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谁敢这么骂上门来过。
“哪来的疯子?”车行的管事周大通大步走出来,指着赵仁贵喝道,“敢来万马车行闹事,真是不知死活!”
“啊!你这小子,你!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知道姓卢的有多坏吗?!哎!和尔等说不着!冤有头,债有主!某赵仁贵一向恩怨分明,你给某叫卢兆义那狗贼滚出来!”
“你他娘的算哪根葱,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滚!再不滚,废了你们!”
赵仁贵带来的人马见对方如此嚣张,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双方堵在车行门口叫嚣起来,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赵仁贵挥掌劈断了一根车辕,大怒道:“某一向恩怨分明,本不想殃及无辜,既然尔等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某了,来啊……..”
“慢着!”车行的掌柜水月生及时出来,隔着一辆大车对赵仁贵说道,“这位郎君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那某倒是要先问问了,我们卢东家跟这位郎君究竟是何冤仇,你总得先说清楚吧?”
水月生拖住赵仁贵的同时,派人到码头急报卢兆义。
卢兆义此时也是刚刚接到火井林墨轩出事的消息,正在码头与心腹智囊胡纳言商议对策。突然接到手下禀报说赵仁贵人闹上了车行,不禁大讶。
“怎么反而是这赵仁贵先来了?”卢兆义讶然问了一声,便要带着胡纳言赶往万马车行。
胡纳言拦住他道:“东主,你暂时不要出面,先派人去报官,让邛州府来处理,这样更为妥当。”
卢兆义一想也是,立即派人去邛州府衙。
胡纳言略一沉吟说道:“东主,看来最可虑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定是林有栋或是荆十三受刑不过,招供了。接下来,咱们恐怕要面对赵家、方家、李昂三方合击了。
方家还好说,赵家实力不可小觑,更有那个李昂,也是难缠。赵仁贵这次找上门来,卑下料想只是李昂放出的一只恶狼,目的是先搅乱咱们的阵脚。”
卢兆义中等身材,年近四十,身穿着窄袖胡衫,他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问道:“胡先生,你估计李昂还会有什么后手?”
“这个一时还不好说,李昂此人行事不走常规,有时躲在幕后迂回侧击,有时则动若雷霆,直击要害。像这次直捣林墨轩,就与他之前的行事方式大相径庭,打得咱们猝不及防。
好在公孙靖宇已经被关进了使牙,一时出不来。东主,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先把赵仁贵应付过去,能避免直接冲突最好,否则一旦发生激烈冲突,我们被动不说,还正中了李昂的下怀。”
卢兆义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李昂这厮竟有此能量,短短时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看来咱们都小瞧他了。”
“这回真个是措手不及啊!咱们的计划全被这个李昂打乱了。想来想去,李昂会盯上林墨轩,最大的可能是荆十三引起了他的注意。”
“唉,某也没想到李昂这么鬼!”
“都怪卑下,当初应力阻荆十三出头就好了。”
“胡先生,事已至此,现在某愁的是怎么向上头交待,你可得帮某想个法子。”说到这,卢兆义愁眉不展,整个局本来布得差不多了,谁料到突然冒出个李昂来。
尤其是这几天,李昂突然来了个快刀斩乱麻,逐廖仲南,下方同兴,紧接着直闯林墨轩,其疾如风,侵掠如火,邛州这边还没接到上一个消息,李昂又祭出了新的一刀,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啊。
现在整个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了,怎么向上面交待?
胡纳言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忍不住长吁短叹了几声,才说道:“就目前看来,想重新控制好局势已是不可能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李昂猝死,或许还有机会扭转局势。”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某这就去安排。”
万马车行前,赵仁贵寻不着卢兆义,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带人打进车行去,赵上臣打马狂奔而来,踉踉跄跄跳下来一把拉着他道:“父亲!父亲!咱们先回去,大哥随后就到,他有话要跟阿耶你说!”
“老二,你来得正好……咦!你拉为父做甚?放开!”
“父亲!儿子不能放,咱们先回去好吗?”赵上臣为难地哀求道。
“混账!为父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做人要恩怨分明,卢兆义这厮竟敢在背后坑害咱们赵家,今日为父岂能容得了他!”
“父亲,你说什么,卢兆义在背后坑害咱们?父亲你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这还有假?那林有栋,荆十三全招了!就是这个卢兆义在挑拨咱们和方家,他们好从中坐收渔翁之利!那方同良估计也是他们杀的,害得为父坐了那么久的大牢。老二,你知不知道,为父在牢里受了多少苦?啊!屁股都被打烂了,现在结痂,每天痒得为父有多难受你知道吗?啊?!”
刘仁贵那大嗓门嚷着,在场的人全都听到了。赵家的人还好,万马车行却是忍俊不禁,纷纷大笑起来。有人还打趣道:
“屁股痒是吧,来,某家给你捅两下解解痒。”
“哈哈哈…….快脱裤子!”
“………..”
赵上臣样样不好,唯有一点没得说,那就是孝。万马车行的人如此嘲弄他的父亲,他顿时就炸毛了,完全忘了他大哥让他来干什么了,自个儿先拔刀冲上去。“日你老娘的,老子不砍死你就不是人!”他猛然一跃,冲上横在大门的马车,挥刀疾砍。
赵家的人见小郎君冲了上去,哪里还敢怠慢,也纷纷杀进去。
就在此时,邛州府的大批官差跑步而来,领头一人远远就大吼道:“住手!通通住手,尔等胆敢聚众斗殴,目无法纪,还不通通住手!”
此时车行大门前,双方上百号人已经缠斗在一起,很多人身上已经见红,哪里还管你什么官差来不来,继续恶斗不休。
领头的官员不禁大怒,大喝道:“通通拿下,敢反抗者,以谋反论罪!”
几十个兵丁得了命令,也只得一边吆喝,一边逼上去。正在械斗的双方杀红了眼,谁也退不了,哪里管你什么兵丁。
真说起来,因承平日久,内地这些守城的兵丁缺少训练,平时吓吓普通老百姓还行,真要打起来,哪里是赵家护卫和万马车行这些好勇斗狠之徒的对手。他们不敢真的冲进去,只敢在外围吆喝。
乱,全乱了!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呼声一片,乱得像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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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林夕秦、季晓栏等人的打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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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7章 路边桑林
还是蜀香楼,绝食了一天半的公孙靖宇,把半桌菜一扫而光。因着吃得急了些,不停地打着饱嗝。
平时不觉得怎样的饭菜,这时俨然就是人间极品的美味,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好不痛快。
他半挺着吃撑的肚皮,半敞着外衫,似脱力的四肢摊开,斜靠在榻榻米上,不愿再动弹,那模样,颇有些像正打鸣的青蛙。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挑食了。”
“啊?大哥,嗝!你说什么?”
李昂把酒杯放下,嘿嘿地笑道:“贤弟这次受苦了。”
这说到这,公孙靖宇气不打一处来,“嗝!他娘的!曾捷那小子,敢告某!这回,嗝,不把他家柜坊给,嗝……拆了!某就不姓…..嗝,不姓公孙!”
“贤弟啊!你确实上了人家的表妹?”李昂一脸怪笑问道。
“嗝!这个嘛…….大哥你不知道,当时,小弟多喝了些酒,而且他那表妹…….小弟没绝对没,嗝……没看错,她对某有意,某一时没把持住,嘿嘿…….”公孙靖宇有些讪讪然。
李昂端着酒杯,想了想说道:“这事贤弟不要着急,先让化吉他们去查一查曾捷和他这个表妹,等有了结果再说。章仇兼琼那边,既然把你放出来了,就不敢再把你怎么样。为兄这里有件事要跟小弟先说说。”
公孙靖宇一甩大袖,埋怨道:“大哥…….嗝!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你干脆一点,这么吞吞吐吐的,不把我当兄弟咋的?”
李昂正了正神色,把自己驱逐御史廖仲南的经过说了一遍,啪!公孙靖宇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兴奋地说道:“太妙了!哈哈哈………这样的事,也只有大哥能办得这么漂亮,小弟服了,服了!哈哈哈………”大笑之后,他打嗝的毛病都好了,又忍不住叹道,“这么好玩的事,可惜小弟不在场,他娘的,都是曾捷那小子害的,我饶不了他!”
按公孙靖宇的逻辑,好象是曾捷上了他表妹一样。那愤懑的样子,让李昂直想笑。
“贤弟别忘了,廖仲南是巡察御史,有直奏之权,这事啊,要是被他把捅到御前,皇帝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那咱们的发财大计就进行不下去了。所以,还得请贤弟帮忙,让你父亲在京中照顾一下。”
“大哥放心吧,回头我就回家跟我娘说说,这种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贤弟,这对为兄而言,可不是小事,你可得上心点。”李昂怕他不当回事,而且这事和公孙家没有多大关系,公孙谨未必肯出头,于是李昂又仔细点拔了他一番。
公孙靖宇大包大揽道:“小弟就说这事是我干的,大哥这下放心了吧。”
“贤弟这份情,没得说,将来有用得着为兄的地方,你尽管说。”
搞定了廖仲南的事,李昂的心放放松多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收拾邛州的卢兆义了。
用过餐之后,公孙靖宇回家去求他娘给他老子写信,他和他老头有点不对付,没办法,有事的时候还得求他老娘帮着说话。
李昂则是先派伍轩赶往火井,办点事,在自己赶到之前,就不能让卢兆义那厮消停。
第二天一早,李昂便与公孙靖宇带着一群狗腿子,直奔邛州。至于章仇兼琼接下来怎么办,鬼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想太多,做了再说。
除了公孙化吉这群打手,公孙靖宇还把益州名伎刘盼盼带上,他估计这几天在使牙里憋坏了。
自己有妹子,当然不能亏了大哥,他又去城中把思蜀楼头牌南宫紫烟一起邀来。这样子,哪里象去打架,倒着是贵家公子带着名伎出游。
春风十里,五陵年少,宝马雕鞍胆气豪。剑南春酒暖,昂首向天啸,引得娥眉竞折腰……..
美人有没有折杨柳腰不知道,李昂他们几十人在大道上纵马狂奔,引得别人在背后一通乱骂倒是真的。
当然,那只是在背后,谁敢当面骂一声试试。
小叮当小跑着跟在李昂马边,它一身白毛,极为罕见,越长越威武,千娇百媚的南宫紫烟还当它是狗呢,不是从车里伸出头来逗一下,可惜小叮当只对女狼感兴趣,根本不理她。
香车美人笑,俏颜比花娇。公孙靖宇穿着胡装,扬着鞭儿,象出笼的小鸟,“大哥,快吟诗一首,让两位美人见识一下大哥的才华有多高。”
“贤弟,你先来!”李昂哈哈笑道。
“我来就我来!”公孙靖宇咧了咧嘴,看了看路过的景致,大声吟道:“路边桑林翠,藏着大小乔,小乔归我抱,大哥上大乔。”
“好诗!”李昂立即高声喝彩,神情激动无比,“贤弟真是才高八斗,绝世无双,此诗一出,谁与争锋,妙!大妙!”
李昂激动地夸赞着,公孙靖宇嘿嘿地笑道:“大哥,别光顾着夸我,该你来了。”
“好,贤弟听着。”李昂抖擞一下精神,以四十五度角仰着天空,朗吟道:“双乔入怀抱,试看谁更娇。先摸红酥手,再摸杨柳腰……靠!靠!靠!”
“好诗!大哥真是诗中鬼才,鬼才中的诗仙,妙,大大妙!只是………大哥,后面那靠靠靠是何意?”公孙靖宇一脸谦虚地求教着。
“为兄最近火气大,摸到杨柳腰就受不了啦,接下来当然要……贤弟,明白了吧。”
“呃………..我懂!我懂了!哈哈哈……….”
两个活宝得意地哈哈大笑,刘盼盼和南宫紫烟这两个美人儿,也陪着笑儿,只是夸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冷不防桑林里传出一串清脆的声音:“你夸我诗好,我夸你才高,剥开一身皮,分明两草包。”
李昂和公孙靖宇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
“谁?出来!”公孙小郎君打马就往茂密的桑林里冲,公孙化吉等人也纷纷策马冲过去。
很快,一对漂亮的姐妹花被赶出了桑林,只见她们肌肤水灵,眉眼清秀,十五女儿腰,恰似杨柳弱袅袅。好一对小家碧玉。
“说,刚才是谁骂我们是草包?”公孙靖宇盯着人家小姑娘,那目光分明是在脱人家的衣裳。
那双姐妹花这下知道怕了,挤在一起不作声,李昂跳下马,走上去绕着姐妹两看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
“你……….你想干什么?”
李昂不答她们,对骑在马上的公孙靖宇说道:“贤弟,你还真是料事如神,这桑林之中,可不真藏着大小乔吗?”
“嘿嘿,大哥,那小乔归我抱,大哥上大乔。”
“你分得出他们谁大谁小吗?”
“咦!还真分不出,大哥,你先选一个吧。”
“你们………对不起,奴这妹妹野惯了,不是有意的,你们放过我们吧。”其中一个妹子搂住另一个,哀求起来。
另一个不服地说道:“姐姐,不要求他们,这路上人来人往,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还有王法呢……..”
“妹妹!”那姐姐急了。
李昂嘿嘿笑道:“二位小娘子,放心吧,我们一向风//流而不下流,放荡而不淫//荡,我们只是想以文会友,来来来,贤弟,你再来一首,让她们姐妹俩对对。”
“大哥………”公孙靖宇咽了咽口水,挠着头说道,“大哥,我还是喜欢以床会友。”
“哈哈哈……….
“要不,大哥你来吧。”
“算了,贤弟啊,真要辣手摧花,未免有点煞风景,咱们要坚持底线,风//流而不下流,放荡而不淫//荡。哈哈哈……..”
“大哥怎么说,就怎么咯。”
“走!”
李昂从新跳上马,他来,纯粹是为了欣赏这对姐妹花的美,欣赏完了,该干嘛去还干嘛去。
看着李昂一行打马而去,那姐姐长长松了一口气:“妹妹,就你嘴多,迟早会惹出大祸来。”
“姐姐,我说错了吗,这分明就是两个草……..”小姑娘说到这,突然传传来一串朗吟:别人笑我太痴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凌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听了这串朗吟,小姑娘下意识地收回了那个“包”字。
李昂突然回头调侃道:“小娘子,这首诗如何?不过不是我做的,哈哈……..”忽然间,小叮当双耳竖起,低吼起来。桑林里有寒光一闪,把李昂后半截话给惊回了肚子里,他飞快往前一伏,嗖!嗖!两支劲箭险之又险的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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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子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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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8章 烟熏大法
嗖!嗖!两支劲箭擦着李昂的肩膀飞过,这一刻,死神离他是如此之近。若不是小叮当及时低吼,若不是他突然回头讥笑那两姐妹,这两支劲箭一定射入他的后背,透胸而出。
李昂逃过了一劫,可比他稍前一点的公孙靖宇,却惨叫一声,左臂已经被鲜血染红。李昂担心还有暗箭接着射来,纵身一扑,把公孙靖宇扑落马下。
公孙化吉等三十多人,惊叫着,有的冲上来要保护公孙靖宇,有的掉转马头冲向桑林,形势一片大乱。
“化吉,快!别让林中鼠辈给跑了,快搜!”李昂对公孙化吉大吼,接着对小叮当吼道。“小当叮,快去!”
小叮当立即向桑林冲去,公孙化吉也不敢怠慢,呼喝着一起冲入桑林。只是,茂密的桑林没法骑马,大家只得下马追。
小叮当很快消失在大片桑林里,但不时会传来嗥叫声,众人便循着小叮当的叫声紧追而去,桑林里就像有群兽在狂奔,看不到人。
“贤弟,你怎么样?”李昂放开公孙靖宇,只见他直咧着牙,两条眉毛挤到了一块儿。
“大哥………”
“先别动,我帮你看看伤口。”李昂摸出金刀,把公孙靖宇的胡衫窄袖割开。只见他左臂上被箭头擦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涌。李昂转头正要问可有伤药,身旁一随从赶紧掏出一瓶刀伤药,递给了李昂。
李昂把药粉撒到公孙靖宇的伤口上,只是那药粉一撒上去,立即被涌出的鲜血冲走。李昂果断对这随从下令:
“这样不行,你用力压住他的腋窝止血。贤弟你先躺下。”
李昂说着又脱下自己的外袍,撕下前襟,迅速卷成一个擀面杖宽窄的布条,垫于公孙靖宇腋下,然后让他把手臂屈曲于胸前;
公孙靖宇手臂上的出血量明显减少后,李昂又用布条绑紧他伤口上侧的手臂,“好了,快撒药!”
随从赶紧把整瓶药粉撒上去,总算把血给止住了。公孙靖宇痛得直抽凉气,李昂一边帮他包扎一边说道:“贤弟,没事了,只是伤到皮肉,没有伤筋动骨,过个十天八天,就差不多好了。”
李昂的外伤包扎术,是基于西医的解剖学基础上形成的。这个年代,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压腋窝可以减少手臂的血流量。很多人受了外伤,其实并不严重,但因为无法及时止血,大量失血导致身体机能大幅下降,甚至因此丢掉性命。
“呼!谢谢大哥。”公孙靖宇咧着嘴,大概是不想李昂小瞧他,正尽量强忍着疼痛。
“谢什么,等抓到那放箭的狗娘养的,咱们把他剥皮抽筋!”
公孙靖宇那张俊脸顿时布满了怒色,对身边的随从吼道:“你们还呆着干嘛,还不快去把人搜出来!”
“是,小郎君!”
李昂他们又等了将近一柱香时间,追敌的公孙化吉一众人才带着一尸体回来。刘盼盼和南宫紫烟以及那对姐妹花吓坏了。
“化吉,怎么回事?”
“这厮被李郎君您的小叮当跟着,逃不掉,最后被围住后竟然自尽了。”
“查!快查是谁干的,某日他娘的,某跟他没完……….”
“贤弟,派个人回成都报官吧。至于是谁干的,为兄大概能猜到一二。”
“谁?大哥你快说!”
***
李昂本欲留公孙靖宇在成都养伤,但他死活不肯。等官差赶到,说清事由之后,他硬是要继续跟着李昂前往邛州。
第二天黄昏,李昂一行顺利到达邛州,在城门关闭前才进了城。李昂把城中的广安客栈整个包了下来,让公孙靖宇的护卫轮流守夜。
刺客再次出现,这说明对方已经急红眼,不择手段了。李昂不敢大意,只喂了小叮当个半饱,生怕它吃太饱了犯懒。
晚餐前,李昂把伍轩叫到房中。
“伍轩,情况怎么样?”
“回老板,赵仁贵与万马车行干了一架,双方互有人受伤。赵上益赶到后,给邛州别驾孙登塞了不少钱,而孙登估计也不想事情进一步闹大,影响自己的政绩考评,竟按下了此事,连赵仁贵都没有关押。
名义上,万马车行是水月生的,事前事后,卢兆义都没有出面。属下暗中查探过,也没有查到他的行踪。”
“没找到卢兆义?”
“是的,老板。”
“他娘的,跟老子玩躲猫猫。”李昂开始思索起来。
一旁听着的公孙靖宇受不了了,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哥,咱们这就带人杀过去!这个卢兆义算什么东西,敢向我们放暗箭,不宰了这狗娘养的,某就不姓公孙!”
“贤弟,稍安勿躁。你见过熏老鼠吗?想不想看看怎么熏老鼠?”李昂咧嘴冷笑道。
“大哥,熏老鼠?你是说……?”公孙靖宇整个一个好奇宝宝的模样,瞪大眼,盯着李昂,等着下文。
“老鼠晚上出来吃庄稼,白天躲进了洞里。要想抓到它们,就先把所有老鼠洞用泥巴堵上,只留一个洞口,塞上干草,点燃,拿把扇子不停地扇风。浓烟渗入洞里,老鼠受不了,只能拱出来,这时呢,只要拿一根削尖的竹竿等着洞口,等老鼠拱出来时,竹竿轻轻一戳!”
“大哥,某明白了!还是大哥的招数高明,哈哈哈……...嘶!”公孙靖宇大笑时牵动了伤口,不禁呲牙咧嘴,脸上的表情十分逗趣。
当夜三更时分,公孙化吉带着几个人先行出发,分头向万马车行和邛州城内的码头扑去。
夜间有丁壮巡夜,是禁止百姓在街上行走的。不过对公孙化吉他们来说,要躲过那些做做样子的巡城兵丁,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公孙化吉与其中的两人,很快就在夜色中潜到万马车行外。因为刚与赵家发生过冲突,车行里有人守夜,三人小心地隐伏了许久,才寻到机会翻入院墙内。车行西侧是马棚,堆放着大量草料,而且守卫没有那么严密,这太适合放火了!
三个人各寻一个点,点燃了草料,然后迅速翻墙遁入夜色中。
李昂搂着南宫紫烟,公孙靖宇搂着刘盼盼,在广安客栈二楼喝酒吟诗。
两个美人儿不明白李昂和公孙靖宇雅兴怎么这么高,刘盼盼还好心地劝道:“郎君,你有伤在身,还是少喝酒,多休息为好。”
公孙靖宇在刘盼盼脸上捏了一把,嘿嘿地笑道,“本郎君今夜诗兴大发。来!某给美人吟一首。”
“等等!”
“大哥,怎么了?”
“等我把酒咽下去,你再吟。”
“知某者,大哥也!哈哈哈………”
“郎君又有佳作,快吟出来让奴等听听。”刘盼盼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甜甜地哄着公孙靖宇。
“听好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大哥,你怎么了?你不是把酒咽下去了吗?”
“咳咳,我来接下面两句。爬上墙头,迎风小便。”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爬上墙头,迎风小便………妙,妙极了,大哥才高八斗,惊天地泣鬼神,小弟佩服!佩服!”
“忍住!忍住!”
“啊?大哥,又怎么了?”
“你瞧,城中失火了,快把小便忍住,用来救火。”
公孙靖宇顺着李昂所指望去,下意识地夹紧了臀沟,仿佛他真要去做救火英雄一样。
“失火了!失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
“大伙赶紧起来,快去救火!快去救火!”
静寂的夜晚,李昂和公孙靖宇在楼上大喊,显得格外响亮。与此同时,万马车行和码头那边,火光冲宵,黑烟弥漫,巡城的兵丁纷纷赶过去,各坊的百姓听到动静,也纷纷起身。
李昂和公孙靖宇憋着尿,带着一群手下,也匆匆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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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9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三更半夜,烈焰撩天,夜风卷来,高高的火焰翻卷着,热浪逼人。万马车行那宽广的大院几乎已全被烟火笼罩。
车行里的人提水桶,抱着脚盆,往来奔跑,大声呼嚎,你一桶我一盆地冲过去泼水,有些人很英勇,头发眉毛都被烤焦了,还在拼命地救火。
只是靠水桶脚盆提水实在够呛,大火还在不断地漫延。火场里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时有房梁被烧断,哗啦地倒塌下来。人们绝望地大喊着,车行里很多马被烧死,有的幸运挣脱缰绳,发疯似地冲出来,把正在救火的人撞得人仰马翻,惊叫阵阵……..
巡城的兵丁赶到之后,当机立断,把车行旁边的房子推倒,争分夺秒清理出隔火带。
李昂和公孙靖宇两位救火队员已经憋了一肚子的尿,带着三四十人马首先赶到火场,哥俩配合默契,一到火场,立即排排站,在上风上口解开裤头,两股黄汤飞喷而出。
“救火咯,哈哈哈…………”公孙靖宇大笑到一半,突然噎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李昂的射程赫然比他远了近一半。
“贤弟别泄气,你现在有伤在身,等你伤养好了,迎风尿十里又有何难耶?”
“没错,哈哈哈………”
“化吉,上!”
“是,李郎君!”
夜色火光,黑烟弥漫,视线模糊,叫声成片,乱象纷纷。公孙化吉等人就像是战场上的特种兵,万马车行的人以为他们是赶来救火的百姓。殊不知,公孙化吉等人嘴里虽大喊救火,下的却是狠手,只要弄清是万马车行的人,立即冷不防把人手脚废掉。
火场外乱成一团,原先冲出来的惊马,本就撞伤了不少人,弥漫的黑烟也让人看不清情况,公孙化吉他们蒙住口鼻,废了人家还大喊:“兄弟,你怎么了?怎么伤着的…….”
就连公孙靖宇也没忍住,抄了一根木棍,就跟着李昂往里冲,逮着人就问:“你是万马车行的吗?你们东家卢兆义呢?”
“我们卢东家…….”人还没说完,就棍扫在人家面骨上,“啊!”
“问你们东家在呢,你啊什么?”
“啊!”
“还啊?!”
火场中呼叫声成片,弥漫的黑夜让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太适合李昂他们开展工作了。李昂更没有留手,只要逮住万马车行的人,立即下黑手。我让你们混黑帮,我让你们暗杀老子!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一通爽利的黑棍之后,眼看差不多了,公孙化吉也背着被弄昏的水月生找到了李昂。
“化吉,先把人带回去,问清卢兆义的下落。”
“是,李郎君。”
“贤弟,你没事吧?接下来,我们去码头那边看看。”
“好哩!”
李昂等人迅速撤出,此时赶来救火的百姓越来越多,街中影影绰绰,呼声此起彼伏,场面十分凌乱。李昂等人趁乱撤出来后,随即赶往码头。
码头这边是伍轩在主持,李昂他们赶到时,已有大批兵丁和民众在场。卢兆义的码头仓库区是独立的,不用清出隔火带。人们已经放弃了救火,因为大火已经吞噬了整个仓库区,根本救不了。
热浪烤得人们退出上百米远,浓烟卷来,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难闻的烤焦的气味,被高温烘烤的空气,让夜色一片迷离。人们拿着火把,望着熊熊的火场议论纷纷,因为今夜起火的码头仓库和万马车行都是卢兆义的,这个邛州百姓都懂。
“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卢兆义平日里做的坏事还少吗?”
“就是,天理昭昭,终有报应。”
“大伙猜猜这火是谁放的,哈哈…..”
“还能有谁,那赵仁贵才和马万车行干了一架,没讨到便宜去,定是那赵仁贵心有不甘,派人来纵火。”
“嘿嘿,李二狗,这样的话某劝你说少,免得惹祸上身。”
李昂在人群中找了许久,才听到伍轩的声音在不远处叫道:“老板,某在这边。”
李昂立即挤过去,小声问道:“伍轩,怎么样?”
“老板,卢兆义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属下只抓到了卢光义的谋士胡纳言和几个重要管事。”
“靠!”李昂暗骂一声,然后吩咐道,“先撤吧,走!”
两处大火,两场浓烟。几天前刚刚与万马车行发生大规模冲突的赵家,毫无疑问成了主要的纵火嫌疑人。
如今邛州刺史出缺,代理州政的别驾孙登当夜就亲自带人,围住了赵家商铺抓人。
“孙别驾,您误会了,这火真不关某家的事。”赵上益匆匆迎出来。
前几天,他刚刚给孙登送了礼,好不容易摆平他父亲带人与万马车行械斗之事,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孙登前几天得了他的财礼和不会再闹事的保证,孙登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会儿再见赵上益,孙登不禁怒火中烧,哪里再信他:“赵上益,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愚弄本官!来啊,通通拿下!有胆敢拒捕者,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孙别驾!此事真的不是某家所为,今日黄昏,有一队人马……….”啪!赵上益说到一半,就被兵丁一棍重重的打在腿弯处,赵上益的双膝一屈,踉跄踏前两步,弯下的双腿又弹了起来,如狼似虎的兵丁见他强悍,一时间七八竿枪纷纷拍在他身上,外头的弓箭手那冰冷的箭头也纷纷对向他。
孙登已下了严命,赵上益不敢反抗,七八杆大枪重重地扫在他身上,小腿骨都被打折了,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强忍着不发一声**。
一群兵丁呼喝着冲上来,不由分说地压住他,用五花大绳把他捆了个结实。
“大家都别动!”赵上益强忍着疼痛,对院里冲出来的赵家护院大喝。孙登正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这个时候反抗那真的完了。
赵家的护院听了他的命令,只得束手就擒。孙登下令把赵家的商铺彻底搜了一遍,所有人等全部押回州府大牢关押。
赵仁贵和赵上臣前两天已在赵上益的安排下,离开了邛州城,算是逃过了这一劫。
城南乐游坊的一处深巷中的小院里,李昂已经在连夜对抓来的水月生、胡纳言等人展开刑讯。
作为卢兆义的心腹谋士,胡纳言首先被带上来。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相貌平平,圆领衣袍上还沾着灰烬,脸上也也是炭黑一片,跟花猫似的。
李昂坐在桌边,挑了挑灯心,让屋内变得亮一些,然后对胡纳言淡淡地说道:“作为卢兆义的谋士,你应该是个聪明人。现在你已经知道今晚的大火是我们放的,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们合作;二是永远闭上你的嘴巴。”
胡纳言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李昂,问道:“尊驾是谁?”
“看来我高估了你的智商。”李昂缓缓抽出金刀,刀身反射着灯火,寒光耀眼,“胡纳言,你的时间不多,好好珍惜吧!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卢兆义在哪里?卢光义挑拨方赵两家恶斗,进而算计于我,是他自己所为,还是受谁指使?暗杀我又是谁的主意?”
“某不知道你说什么。”
“行,你会知道的。”李昂示意伍轩把胡纳言的嘴给堵上,自己在灯前观赏着金刀,真是把宝刀,寒光流转……
突然之间,寒光飞刺,宝刀噗的一声刺入胡纳言的大腿之中。
随即李昂的手缓缓的搅动刀身,胡纳言发出阵阵闷叫,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大腿上鲜血不断的涌出,极度的疼痛让他五官扭曲到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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