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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全文阅读

作者:风吹小白菜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txt下载     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7章 因为想亲你啊

    南宝衣踮起脚尖,仔细为他戴上风帽。

    她从荷叶手里拿过一篮肉脯花糕,全部放进了马鞍旁的囊袋。

    萧弈看着她。

    过了年就要十四岁的小姑娘,穿莲青色妆缎小袄,小脸粉白娇嫩,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举止间都是娇气。

    南宝衣抬起亮晶晶的丹凤眼,“二哥哥在盛京等我。”

    萧弈戴着皮革手套,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等你。”

    他俯首,认真地吻了吻小姑娘的眉心。

    她好香……

    他怕自己沉沦,舍不得离开锦官城,于是克制着那份深情,头也不回地跨上骏马,朝街道尽头疾驰而去。

    南宝衣追了两步。

    琉璃瓦,青院墙。

    那一骑四蹄踏雪的骏马潇洒远去,青年宽大的黑裘在寒风中猎猎翻飞,细雪落在裘衣上,极尽风流。

    南宝衣抬手捂住心口。

    这里泛出密密麻麻的疼,像是被绣花针扎。

    清凌凌的泪水悄然滚落。

    明知道还会重逢,却仍旧心酸不舍。

    车马太慢,信笺越过千山万水,需要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

    大约,这就是离别吧。

    荷叶撑开纸伞,温声道:“小姐,落雪了,咱们该回屋了。四姑娘在花园暖阁里攒了个局,请了好些姑娘公子,咱们过去玩儿?”

    南宝衣摇摇头。

    如果没有二哥哥,热闹便也不是热闹。

    她去了,也不会欢喜的。

    在盼望中度过除夕,大年初二,南宝衣便和家人一起,踏上了前往盛京城的路。

    熟悉的街景在视野中远去。

    南宝珠趴在车窗边,回头笑道:“娇娇快看,玉楼春!”

    南宝衣望去。

    戏楼的匾额已经被摘下,大约在早些天,被寒烟凉带去了盛京。

    姜岁寒和沈议潮也去了盛京。

    最重要的是,权臣大人也在盛京。

    少女不再对那座皇城感到恐惧。

    她握住南宝珠的小胖手,忍不住弯起眉眼,“小堂姐,盛京一定很好玩儿。”

    南宝珠宝贝般拿出一本画册,“这几日我研究得很透彻,盛京的大肉包子、麻酱凉皮儿、盖碗肉、火腿煨肉等等街头小吃,特别出名!还有河鲜,盛京的河鲜多种多样,吃法也比咱们锦官城多!这家李记的辣河鲜特别有名,你看画册上画得清清楚楚……”

    她滔滔不绝,使劲儿咽口水。

    南宝衣拿着小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

    她笑道:“小堂姐,你快别说了,哈喇子都滴到画册上了!”

    老夫人慈蔼地笑着,把两个宝贝搂到怀里。

    蜀郡毕竟是根基,所以宋世宁和南宝蓉留下经营这边的生意。

    她膝下,只有娇娇和珠丫头两个小孙女儿了。

    盛京之行,她很期待。

    马车行驶了五日,换乘大船。

    南家运货的商船,又稳又安全,顺着河水逆流北上,抵达盛京时,正好是清晨。

    昨夜落了雪,两岸景致白茫茫的。

    大船穿透河面雾色而来,河风带着些冬日凉意。

    南宝衣站在船舷边,看见皇城码头渐渐逼近,还是正月间,清晨的早市比平时更加鲜活热闹。

    二哥哥,是否会来接他们呢?

    大半月没见,她心里像是打着一面小鼓,既紧张又期待。

    她扶了扶步摇,转向荷叶,“你看我——”

    “小姐美得很,”荷叶笑着打断她,“从梳妆到现在,小姐已经问了不下五遍,您再问,奴婢要取笑您了!”

    南宝衣羞赧。

    大船逐渐靠岸。

    她随着祖母等人步下大船,远远瞧见街市处,二伯和大哥他们带着几顶软轿等待。

    走近了,长辈们各自寒暄。

    她悄然四顾,却没瞧见权臣大人的踪影。

    她捏着小手帕,心里面不由漫上委屈。

    他明知她今日抵达盛京,怎么也不来接她呢?

    难道是有了新欢……

    正左思右想,大哥南承礼叮嘱道:“置办的大宅院还没有安排妥当,娇娇和珠丫头是待嫁的姑娘,住在商铺里对声誉不好,所以你俩先随你们四哥,暂住南侍郎府。祖母和三叔、三婶,就随我们住临街商铺。”

    南广双手笼在袖管里,好奇地东张西望,嘴上道:“住商铺啊……那不是委屈了我?我好歹也是靖王世子的老丈人,要不我住靖王府呗?我还没见过王府是啥样的哩!”

    南家众人一阵无语。

    他还是皇帝的老丈人呢,他怎么不住皇宫呀?

    张口就来,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分量!

    南承礼安排妥当,南宝衣钻进自己乘坐的那顶小轿。

    轿中光影昏暗。

    她坐好,却察觉耳畔传来呼吸声。

    昏暗里,有密密绵绵的吻,暧昧地落在她的面颊上。

    她瞳孔缩小。

    这是有登徒子,藏在了她的轿子里?

    她正要呼救,粗粝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

    萧弈歪头,薄唇若有似无地吻过她的耳珠,嗓音低哑撩人:“南娇娇,哥哥好想你……”

    南宝衣震惊。

    她压着声音道:“你怎么躲在轿子里?”

    萧弈拉住她的小手手。

    他低头亲吻她的指尖,薄唇肆意弯起,“因为想亲你啊。”

    外面那么多人盯着,他几时才能亲到她?

    南宝衣咬住唇瓣,“那也不用……躲在轿子里吧?知道的,晓得你是靖王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登徒子呢。”

    萧弈嗤笑,“南娇娇,你见谁家的登徒子,有我这般容貌?不是我吹,就我这副身段,放花街上卖,有的是女人愿意倒贴你信不信?”

    南宝衣沉默半晌,道:“二哥哥的意思是,嫁给你,是我占了便宜?”

    “谁说不是呢?”

    南宝衣:“……”

    得,这话没法儿谈下去了。

    轿辇在一座府邸的侧门外停下。

    萧弈掀开窗帘一角,挑眉:“礼部侍郎府?”

    “是啊,大哥哥说我和小堂姐是待嫁的姑娘,住商铺不合适,让我们暂住南侍郎府上。听说南侍郎有两个女儿,与我们同龄,想来能玩到一起的。”

    萧弈不知想起什么,眸光微闪。

    荷叶提醒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小姐,南夫人带着两位姑娘迎出来了,您快些出来!”

    娇滴滴的女音跟着传来:“这顶轿子里坐着的,便是娇娇妹妹吗?我这当表姐的倒要瞧瞧,究竟是怎样的妙人儿,才能引得靖王世子倾心。”

    说着,亲自来掀轿帘。

    南宝衣不愿意给才见面的表姐,留下南家姑娘轻浮的印象。

    她低声:“你躲起来。”

    萧弈慵懒地长腿一伸,嫌弃:“我见不得光吗?”

    查了资料,之前写错了,金钗之年好像是女孩儿十二岁,豆蔻之年才是十三岁

第227章 萧弈抬起指腹,缓缓刮过下唇

    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挑开轿帘。

    冬日的阳光带着暖。

    端坐在轿中的少女,穿白玉妆缎织金小袄,宽大的莲青色马面裙在座位上铺陈开,眉眼娇美秾艳,嫩颊上还有些婴儿肥,神态是介乎天真和从容之间的稚嫩。

    南宝衣双手交叠在身前,丹凤眼水盈盈的,“表姐。”

    南侍郎府的大表姐,虽然精心妆点过,但看起来依旧是寻常容貌。

    繁重的金步摇、金镯子和金项圈,令她添了些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她不适合隆重打扮。

    南槿在对视的刹那,感到了自惭形秽。

    都说靖王世子的未婚妻,在边境长大,生的黑黑胖胖,不懂打扮、举止粗俗,可今日看来,传言根本不可信……

    南宝衣微笑:“一路乘坐轿辇,妆容有些凌乱,表姐可否容我稍作打扮?”

    “哦……”

    南槿慢吞吞放下轿帘。

    南宝衣的端庄矜持瞬间消失不见,扯开宽大的裙摆,压着声音骂:“二哥哥,这里是盛京,规矩又多、眼线又多,你今后不许随便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坏了声誉,我找谁说理去?”

    萧弈黑着脸从座位底下钻出来。

    他两指捏住南宝衣白嫩嫩的脸颊,咬牙切齿:“我从未钻过女人的裙摆……南娇娇,你得了便宜,还敢叽叽歪歪?”

    他捏得蛮重,小姑娘被迫嘟起嘴。

    红红的小樱唇微微张开,露出两颗小小的贝齿。

    像是漏了馅儿的红豆沙包。

    萧弈眸色晦暗。

    他低头,毫不犹豫地凑上去香了一口。

    甜!

    外面还有人等着呢,南宝衣嫌弃地拍开他,两只小手在他胸膛上使劲儿抓挠。

    萧弈由她打。

    小姑娘扑腾的样子,活像小奶猫挥舞猫猫拳,挠痒似的。

    他抬起指腹,暧昧地刮过下唇。

    亲到了小姑娘的嘴儿,刚刚钻裙摆的耻辱仿佛就此烟消云散。

    他慵懒靠坐,温声道:“三日后上元节宫宴,我来接你。”

    上元节宫宴?

    南宝衣微怔。

    虽然南家还没有资格参加宫宴,但她作为郡主,再加上靖王世子未婚妻的身份,却完全够资格进宫参宴。

    宫宴,意味着她要正式在盛京的世家权贵面前露脸。

    她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正要往轿辇外面钻,萧弈揪住她的小辫子。

    他垂眸轻嗅发香,低声道:“打扮得好看些。”

    “知道啦!”

    南宝衣乖乖应着,在钻出轿辇时,神情瞬间端庄矜持。

    她朝南侍郎夫人和两位表姐福身请安,态度客客气气。

    南侍郎夫人笑道:“你家的大宅院还没有置办妥当,郡主府也还在重修,你们姐妹就专心住在我府上,也好给你们表姐做个伴儿。”

    南宝衣望向两位表姐。

    揭开轿帘的那位名唤南槿,容貌寻常,喜爱打扮。

    另一位二表姐南椿,容貌清秀,正挽着珠珠的手说话,只是眼神却总在珠珠那只祥云雕花长命锁金项圈上晃荡,叫人心里不大舒服。

    踏进府邸,侍郎夫人刘氏亲自把两姐妹送到一处偏院。

    她笑道:“承书去我兄长家听讲四书五经,暂时不在府里。你们的寝屋已经布置妥当,进去瞧瞧吧,看是否满意。”

    南宝衣环顾四周。

    侍郎府也算金碧辉煌,但这座偏院破旧偏僻,角落杂草丛生。

    她心里多了些思量。

    刘氏掩唇轻笑,“说起来,我们家也不是宽裕人家,一日三餐往这里送饭,实在费工夫。我得回屋算算账,看看今晚要加几双碗筷。你们姐妹慢慢逛,若有什么短缺,只管去后院找我。都是自家亲戚,便是砸锅卖铁,我也要照顾好你们。”

    南宝衣温和客气:“叨扰伯母,是我们姐妹的不是。”

    她从荷叶手里接过厚厚的荷包,递到柳氏手中,“这三千两银票,权当我们姐妹这半个月的开销。等家中宅院安置妥当,我们会马上搬出去,不给伯母添麻烦。”

    “哎哟,都是亲戚,这怎么好意思收?”

    刘氏客气地说着话,却已经把荷包收入袖袋。

    她走后,南宝衣往寝屋而去。

    谁知,这间寝屋竟是厨房改成的!

    连烧火的灶台都没拆!

    正是严寒时节,临时搭出来的架子床瞧着就不牢固,单薄的被褥算不得整洁干净,像是随便拿没洗过的被褥凑数。

    南宝衣眯了眯眼。

    南宝珠一惯是不在意这些的。

    天大地大,吃食最大。

    她坐在廊外,抱着宁晚舟给的食盒,吃的十分欢喜。

    南椿在旁边看,看得南宝珠很不好意思吃独食,只得分给她一半。

    屋子里,南宝衣伸手拂拭过妆镜台,摸到一层灰。

    南槿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表妹别怪我们怠慢,实在是因为我父亲两袖清风,府里没有多余的侍女,也买不起豪奢的家私。”

    “能有落脚之地,我就很满足了。”

    “你不介意就好。宝衣表妹,我问你一件事儿,你要如实回答。”

    “什么事?”

    “你和靖王世子,当真是青梅竹马?那你可知他有什么喜好,又厌恶些什么?他平日读什么书,三餐都吃什么呀?”

    南宝衣唇角的笑容逐渐淡了。

    她挑眉:“表姐问这些做什么?”

    “哎呀,我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讨好他呀!”

    “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知道,只是你还没有及笄,得明年才能嫁去靖王府。我就不一样了,我今年十六岁,已经是可以嫁娶的年纪。

    “你放心,我不抢你的世子妃之位,我当个侧妃就好。那日他回城,打马穿过落雪的长街,几乎惊艳了整座盛京的姑娘……我从未见过那般俊美的男人,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南宝衣轻笑。

    南槿见她不为所动,于是接着道:“盛京不比锦官城那种小地方,这里的规矩大着呢!人情往来、世家应酬,哪件事不讲门道?

    “表妹又不认识这里的权贵,说不定哪天还会冲撞皇族。咱们姐妹一起嫁去靖王府,以后交际应酬,你就跟在我后面,跟我学规矩、长见识、认贵人。表妹,我可都是为你好哦。”

    南宝衣始终轻笑。

    不认识这里的权贵?

    她知道的世家秘辛,比南槿这辈子听过的八卦还要多。

第227章 萧弈抬起指腹,缓缓刮过下唇

    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挑开轿帘。

    冬日的阳光带着暖。

    端坐在轿中的少女,穿白玉妆缎织金小袄,宽大的莲青色马面裙在座位上铺陈开,眉眼娇美秾艳,嫩颊上还有些婴儿肥,神态是介乎天真和从容之间的稚嫩。

    南宝衣双手交叠在身前,丹凤眼水盈盈的,“表姐。”

    南侍郎府的大表姐,虽然精心妆点过,但看起来依旧是寻常容貌。

    繁重的金步摇、金镯子和金项圈,令她添了些不符合年纪的成熟。

    她不适合隆重打扮。

    南槿在对视的刹那,感到了自惭形秽。

    都说靖王世子的未婚妻,在边境长大,生的黑黑胖胖,不懂打扮、举止粗俗,可今日看来,传言根本不可信……

    南宝衣微笑:“一路乘坐轿辇,妆容有些凌乱,表姐可否容我稍作打扮?”

    “哦……”

    南槿慢吞吞放下轿帘。

    南宝衣的端庄矜持瞬间消失不见,扯开宽大的裙摆,压着声音骂:“二哥哥,这里是盛京,规矩又多、眼线又多,你今后不许随便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坏了声誉,我找谁说理去?”

    萧弈黑着脸从座位底下钻出来。

    他两指捏住南宝衣白嫩嫩的脸颊,咬牙切齿:“我从未钻过女人的裙摆……南娇娇,你得了便宜,还敢叽叽歪歪?”

    他捏得蛮重,小姑娘被迫嘟起嘴。

    红红的小樱唇微微张开,露出两颗小小的贝齿。

    像是漏了馅儿的红豆沙包。

    萧弈眸色晦暗。

    他低头,毫不犹豫地凑上去香了一口。

    甜!

    外面还有人等着呢,南宝衣嫌弃地拍开他,两只小手在他胸膛上使劲儿抓挠。

    萧弈由她打。

    小姑娘扑腾的样子,活像小奶猫挥舞猫猫拳,挠痒似的。

    他抬起指腹,暧昧地刮过下唇。

    亲到了小姑娘的嘴儿,刚刚钻裙摆的耻辱仿佛就此烟消云散。

    他慵懒靠坐,温声道:“三日后上元节宫宴,我来接你。”

    上元节宫宴?

    南宝衣微怔。

    虽然南家还没有资格参加宫宴,但她作为郡主,再加上靖王世子未婚妻的身份,却完全够资格进宫参宴。

    宫宴,意味着她要正式在盛京的世家权贵面前露脸。

    她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正要往轿辇外面钻,萧弈揪住她的小辫子。

    他垂眸轻嗅发香,低声道:“打扮得好看些。”

    “知道啦!”

    南宝衣乖乖应着,在钻出轿辇时,神情瞬间端庄矜持。

    她朝南侍郎夫人和两位表姐福身请安,态度客客气气。

    南侍郎夫人笑道:“你家的大宅院还没有置办妥当,郡主府也还在重修,你们姐妹就专心住在我府上,也好给你们表姐做个伴儿。”

    南宝衣望向两位表姐。

    揭开轿帘的那位名唤南槿,容貌寻常,喜爱打扮。

    另一位二表姐南椿,容貌清秀,正挽着珠珠的手说话,只是眼神却总在珠珠那只祥云雕花长命锁金项圈上晃荡,叫人心里不大舒服。

    踏进府邸,侍郎夫人刘氏亲自把两姐妹送到一处偏院。

    她笑道:“承书去我兄长家听讲四书五经,暂时不在府里。你们的寝屋已经布置妥当,进去瞧瞧吧,看是否满意。”

    南宝衣环顾四周。

    侍郎府也算金碧辉煌,但这座偏院破旧偏僻,角落杂草丛生。

    她心里多了些思量。

    刘氏掩唇轻笑,“说起来,我们家也不是宽裕人家,一日三餐往这里送饭,实在费工夫。我得回屋算算账,看看今晚要加几双碗筷。你们姐妹慢慢逛,若有什么短缺,只管去后院找我。都是自家亲戚,便是砸锅卖铁,我也要照顾好你们。”

    南宝衣温和客气:“叨扰伯母,是我们姐妹的不是。”

    她从荷叶手里接过厚厚的荷包,递到柳氏手中,“这三千两银票,权当我们姐妹这半个月的开销。等家中宅院安置妥当,我们会马上搬出去,不给伯母添麻烦。”

    “哎哟,都是亲戚,这怎么好意思收?”

    刘氏客气地说着话,却已经把荷包收入袖袋。

    她走后,南宝衣往寝屋而去。

    谁知,这间寝屋竟是厨房改成的!

    连烧火的灶台都没拆!

    正是严寒时节,临时搭出来的架子床瞧着就不牢固,单薄的被褥算不得整洁干净,像是随便拿没洗过的被褥凑数。

    南宝衣眯了眯眼。

    南宝珠一惯是不在意这些的。

    天大地大,吃食最大。

    她坐在廊外,抱着宁晚舟给的食盒,吃的十分欢喜。

    南椿在旁边看,看得南宝珠很不好意思吃独食,只得分给她一半。

    屋子里,南宝衣伸手拂拭过妆镜台,摸到一层灰。

    南槿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表妹别怪我们怠慢,实在是因为我父亲两袖清风,府里没有多余的侍女,也买不起豪奢的家私。”

    “能有落脚之地,我就很满足了。”

    “你不介意就好。宝衣表妹,我问你一件事儿,你要如实回答。”

    “什么事?”

    “你和靖王世子,当真是青梅竹马?那你可知他有什么喜好,又厌恶些什么?他平日读什么书,三餐都吃什么呀?”

    南宝衣唇角的笑容逐渐淡了。

    她挑眉:“表姐问这些做什么?”

    “哎呀,我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讨好他呀!”

    “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知道,只是你还没有及笄,得明年才能嫁去靖王府。我就不一样了,我今年十六岁,已经是可以嫁娶的年纪。

    “你放心,我不抢你的世子妃之位,我当个侧妃就好。那日他回城,打马穿过落雪的长街,几乎惊艳了整座盛京的姑娘……我从未见过那般俊美的男人,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南宝衣轻笑。

    南槿见她不为所动,于是接着道:“盛京不比锦官城那种小地方,这里的规矩大着呢!人情往来、世家应酬,哪件事不讲门道?

    “表妹又不认识这里的权贵,说不定哪天还会冲撞皇族。咱们姐妹一起嫁去靖王府,以后交际应酬,你就跟在我后面,跟我学规矩、长见识、认贵人。表妹,我可都是为你好哦。”

    南宝衣始终轻笑。

    不认识这里的权贵?

    她知道的世家秘辛,比南槿这辈子听过的八卦还要多。

第227章 顾崇山,你多久没伺候本宫了?

    就在南家姐妹进侍郎府时。

    宫中。

    宫殿金碧辉煌、高低错落,宫女们井然有序地穿梭于雕龙绘凤的游廊里,御花园景致美不胜收,极尽一个王朝的富贵。

    穿明黄团龙纹锦袍的年轻男人,站在御花园高处的小山亭,正逗弄一只皮毛顺滑的灰白色海东青。

    程载惜捧来一碗生鸡腿肉,恭声道:“外面传来消息,南家人进了皇城,南宝衣暂居礼部侍郎府。”

    她说着话,悄然抬眸望向楚怀南。

    杏眼之中,极尽爱慕。

    楚怀南用钳子夹起一块鲜嫩生肉,看着海东青一口吞下。

    他唇畔弧度温柔,“替孤下一张请帖,请宝仪郡主赴宴太子府,孤想带她看海东青。再告诉她,孤愿意陪她游览盛京雪景。”

    “是……”

    程载惜应着,又迟疑地进谏道:“殿下心仪南宝衣,但南宝衣已经是萧弈的未婚妻。如果您要拉拢萧弈和南家,不妨考虑南宝珠?”

    她是真心实意为楚怀南谋划。

    楚怀南轻抚过海东青的羽毛,嗓音温和:“在没有遇上她以前,孤或许可以将就。但遇上了她,孤不愿再将就。哪怕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孤,仍旧愿意努力一试。”

    寒风四起。

    细雪落在楚怀南的睫毛上,这温润如玉的男人,毫无一国太子该有的城府与深沉,笑起来时像个稚童。

    程载惜噘了噘嘴。

    她小声:“盛京城里,就没有朝臣愿意站在您这边儿……您还如此一意孤行,真叫人担忧。”

    楚怀南轻笑。

    他转身,拿过装满生肉的小碗。

    他从怀里取出一支双股金钗,送到程载惜手里,“今日是你生辰,你亲人都已不在,这支钗,权当孤送你的生辰礼。”

    程载惜握住金钗。

    如果是从前,她得到殿下赏的金钗,定然十分欢喜骄傲。

    可如今……

    她望向楚怀南。

    他又开始眺望宫城雪景。

    他是金尊玉贵的太子,可他那么孤单。

    程载惜默默站在他身后,眼眸里爱慕更甚。

    后宫深处。

    大宫女卷起毡帘。

    宫女们端着红漆托盘,恭敬地踏进殿槛。

    殿中火龙烧得很旺,还熏着浓甜的牡丹花香。

    红木镂花贵妃榻,横陈窗下。

    华丽贵重的牡丹折枝团花纹宋锦,从贵妃榻逶迤坠地,不着寸缕趴在宋锦堆上的美人,肤白胜雪,乌发堆云。

    她慢悠悠翘起小腿,涂满丹蔻的脚尖勾着华贵的织金轻纱,若有似无隐隐绰绰,更显万种风情。

    她肌肤紧致、身段窈窕,只笑起来时眼角的那一丝细纹,出卖了她年近四十的真实年纪。

    一双修长冷白的手,落在她的腰上。

    指腹晕开珍珠膏,打着圈儿促使肌肤吸收。

    跪在榻上的人,身姿颀长,穿藏蓝底烟波纹官袍,颈间戴一串黑檀木珠,唇红齿白,高鼻狭眸,犹如工笔描摹的美少年。

    顾崇山低垂眉眼,“这力道,娘娘可还满意?”

    “你服侍本宫多年,本宫岂有不满意之理。南宝衣已经进城?”

    “是,如今暂居南侍郎府。”

    顾崇山的指腹,顺着她的腰肢游走。

    “杀了本宫的欣儿,她竟然还敢出现在盛京……”

    姜贵妃唇角噙起冷笑,“上元节,她定然要参加宫宴。顾崇山,本宫要她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过于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男人瞳孔里的幽深情绪。

    顾崇山弯起红唇,温柔称是。

    姜贵妃慵懒地翻过身。

    她勾住顾崇山的脖颈,媚眼如丝,嗓音温软:“自打从锦官城回来,本宫的九千岁就像是变了个人……顾崇山,你多久没伺候本宫了?”

    顾崇山始终垂着眼帘。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南宝衣的音容笑貌。

    他薄唇轻启:“迷夏没有伺候好娘娘吗?奴才所有伺候娘娘的手段,都已经教给他了。”

    姜贵妃很敏锐:“你在拒绝本宫?”

    “奴才不敢——”

    “说谎!”

    姜贵妃抬手,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顾崇山起身下榻,面无表情地跪在脚踏边。

    “死阉奴,没根儿的狗东西!本宫可以把你提携成西厂督主,也可以把你送回冷宫!你不过是本宫座下的一条狗!顾崇山,伺候本宫,是你的荣幸!”

    她用脚尖儿,羞辱般挑起顾崇山的下颌。

    她沉声命令:“吻本宫。”

    顾崇山眉眼如山。

    良久,他捧住姜贵妃的脚。

    他吻向她的脚背,顺着她的小腿一路吻上去。

    姜贵妃就势躺在榻上,一手勾住他的脖颈,红唇满足地凑向他的脖颈和耳廓,“这才是听话的好狗……”

    一个时辰后。

    宫女挑开毡子。

    顾崇山踏出殿槛。

    双手已经仔细清洗过。

    他立在廊下,一边用干净的白手帕擦拭指尖,一边漠然看着宫城。

    又落雪了……

    细雪伶仃,从天际的云幕里簌簌飘落,将视野里的一切化作纯白。

    天地,白茫茫的干净。

    他擦拭指尖的力道逐渐加重。

    眼尾渐渐泛出腥红。

    他扔掉白手帕。

    白玉雕花扶栏上,积着薄薄的一层细雪。

    他伸手触碰细雪。

    触及到冰凉,他指尖轻颤,又慢慢收回手。

    有些东西,已是遥不可及。

    跟在后面的小太监,满脸心疼:“督主……”

    “去给南侍郎府下帖子,请她三日后来参加上元节宫宴。”

    “是……”

    因为靖王世子的缘故,南宝衣的名声在盛京颇为响亮。

    几乎所有权贵,都对这位来自蜀郡的小郡主起了好奇心。

    不过才抵达盛京半日,各家的请帖如雪片般飞向了礼部侍郎府。

    花厅。

    南槿和南椿看着满桌请帖,神情里难掩艳羡。

    南槿私自拆开一封,惊叹道:“竟是太子府的请帖!太子殿下邀请她去太子府看鸟,还要带她游览盛京雪景!娘,南宝衣她都是靖王世子的未婚妻了,居然如此不检点,还要去太子府看鸟!”

    “大公主的请帖、宋太师千金的请帖、金家姑娘的请帖……”南椿拆开一封封帖子,“这是,皇宫的上元节宫宴请帖!”

    “什么?!”南槿一把夺过,“果然是宫宴的请帖!娘,咱们都没资格进宫,南宝衣竟然能去!”

    刘氏喝着茶,笑道:“想进宫又有何难?把帖子截下来,代替她进宫就是。届时就说,南宝衣病了,无法参加宫宴。”

第227章 顾崇山,你多久没伺候本宫了?

    就在南家姐妹进侍郎府时。

    宫中。

    宫殿金碧辉煌、高低错落,宫女们井然有序地穿梭于雕龙绘凤的游廊里,御花园景致美不胜收,极尽一个王朝的富贵。

    穿明黄团龙纹锦袍的年轻男人,站在御花园高处的小山亭,正逗弄一只皮毛顺滑的灰白色海东青。

    程载惜捧来一碗生鸡腿肉,恭声道:“外面传来消息,南家人进了皇城,南宝衣暂居礼部侍郎府。”

    她说着话,悄然抬眸望向楚怀南。

    杏眼之中,极尽爱慕。

    楚怀南用钳子夹起一块鲜嫩生肉,看着海东青一口吞下。

    他唇畔弧度温柔,“替孤下一张请帖,请宝仪郡主赴宴太子府,孤想带她看海东青。再告诉她,孤愿意陪她游览盛京雪景。”

    “是……”

    程载惜应着,又迟疑地进谏道:“殿下心仪南宝衣,但南宝衣已经是萧弈的未婚妻。如果您要拉拢萧弈和南家,不妨考虑南宝珠?”

    她是真心实意为楚怀南谋划。

    楚怀南轻抚过海东青的羽毛,嗓音温和:“在没有遇上她以前,孤或许可以将就。但遇上了她,孤不愿再将就。哪怕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孤,仍旧愿意努力一试。”

    寒风四起。

    细雪落在楚怀南的睫毛上,这温润如玉的男人,毫无一国太子该有的城府与深沉,笑起来时像个稚童。

    程载惜噘了噘嘴。

    她小声:“盛京城里,就没有朝臣愿意站在您这边儿……您还如此一意孤行,真叫人担忧。”

    楚怀南轻笑。

    他转身,拿过装满生肉的小碗。

    他从怀里取出一支双股金钗,送到程载惜手里,“今日是你生辰,你亲人都已不在,这支钗,权当孤送你的生辰礼。”

    程载惜握住金钗。

    如果是从前,她得到殿下赏的金钗,定然十分欢喜骄傲。

    可如今……

    她望向楚怀南。

    他又开始眺望宫城雪景。

    他是金尊玉贵的太子,可他那么孤单。

    程载惜默默站在他身后,眼眸里爱慕更甚。

    后宫深处。

    大宫女卷起毡帘。

    宫女们端着红漆托盘,恭敬地踏进殿槛。

    殿中火龙烧得很旺,还熏着浓甜的牡丹花香。

    红木镂花贵妃榻,横陈窗下。

    华丽贵重的牡丹折枝团花纹宋锦,从贵妃榻逶迤坠地,不着寸缕趴在宋锦堆上的美人,肤白胜雪,乌发堆云。

    她慢悠悠翘起小腿,涂满丹蔻的脚尖勾着华贵的织金轻纱,若有似无隐隐绰绰,更显万种风情。

    她肌肤紧致、身段窈窕,只笑起来时眼角的那一丝细纹,出卖了她年近四十的真实年纪。

    一双修长冷白的手,落在她的腰上。

    指腹晕开珍珠膏,打着圈儿促使肌肤吸收。

    跪在榻上的人,身姿颀长,穿藏蓝底烟波纹官袍,颈间戴一串黑檀木珠,唇红齿白,高鼻狭眸,犹如工笔描摹的美少年。

    顾崇山低垂眉眼,“这力道,娘娘可还满意?”

    “你服侍本宫多年,本宫岂有不满意之理。南宝衣已经进城?”

    “是,如今暂居南侍郎府。”

    顾崇山的指腹,顺着她的腰肢游走。

    “杀了本宫的欣儿,她竟然还敢出现在盛京……”

    姜贵妃唇角噙起冷笑,“上元节,她定然要参加宫宴。顾崇山,本宫要她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过于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男人瞳孔里的幽深情绪。

    顾崇山弯起红唇,温柔称是。

    姜贵妃慵懒地翻过身。

    她勾住顾崇山的脖颈,媚眼如丝,嗓音温软:“自打从锦官城回来,本宫的九千岁就像是变了个人……顾崇山,你多久没伺候本宫了?”

    顾崇山始终垂着眼帘。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南宝衣的音容笑貌。

    他薄唇轻启:“迷夏没有伺候好娘娘吗?奴才所有伺候娘娘的手段,都已经教给他了。”

    姜贵妃很敏锐:“你在拒绝本宫?”

    “奴才不敢——”

    “说谎!”

    姜贵妃抬手,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顾崇山起身下榻,面无表情地跪在脚踏边。

    “死阉奴,没根儿的狗东西!本宫可以把你提携成西厂督主,也可以把你送回冷宫!你不过是本宫座下的一条狗!顾崇山,伺候本宫,是你的荣幸!”

    她用脚尖儿,羞辱般挑起顾崇山的下颌。

    她沉声命令:“吻本宫。”

    顾崇山眉眼如山。

    良久,他捧住姜贵妃的脚。

    他吻向她的脚背,顺着她的小腿一路吻上去。

    姜贵妃就势躺在榻上,一手勾住他的脖颈,红唇满足地凑向他的脖颈和耳廓,“这才是听话的好狗……”

    一个时辰后。

    宫女挑开毡子。

    顾崇山踏出殿槛。

    双手已经仔细清洗过。

    他立在廊下,一边用干净的白手帕擦拭指尖,一边漠然看着宫城。

    又落雪了……

    细雪伶仃,从天际的云幕里簌簌飘落,将视野里的一切化作纯白。

    天地,白茫茫的干净。

    他擦拭指尖的力道逐渐加重。

    眼尾渐渐泛出腥红。

    他扔掉白手帕。

    白玉雕花扶栏上,积着薄薄的一层细雪。

    他伸手触碰细雪。

    触及到冰凉,他指尖轻颤,又慢慢收回手。

    有些东西,已是遥不可及。

    跟在后面的小太监,满脸心疼:“督主……”

    “去给南侍郎府下帖子,请她三日后来参加上元节宫宴。”

    “是……”

    因为靖王世子的缘故,南宝衣的名声在盛京颇为响亮。

    几乎所有权贵,都对这位来自蜀郡的小郡主起了好奇心。

    不过才抵达盛京半日,各家的请帖如雪片般飞向了礼部侍郎府。

    花厅。

    南槿和南椿看着满桌请帖,神情里难掩艳羡。

    南槿私自拆开一封,惊叹道:“竟是太子府的请帖!太子殿下邀请她去太子府看鸟,还要带她游览盛京雪景!娘,南宝衣她都是靖王世子的未婚妻了,居然如此不检点,还要去太子府看鸟!”

    “大公主的请帖、宋太师千金的请帖、金家姑娘的请帖……”南椿拆开一封封帖子,“这是,皇宫的上元节宫宴请帖!”

    “什么?!”南槿一把夺过,“果然是宫宴的请帖!娘,咱们都没资格进宫,南宝衣竟然能去!”

    刘氏喝着茶,笑道:“想进宫又有何难?把帖子截下来,代替她进宫就是。届时就说,南宝衣病了,无法参加宫宴。”

第227章 幸好那个妖艳贱货有眼无珠

    这个主意,令南槿和南椿很是欢喜。

    南槿迫不及待地起身,“娘,那我和妹妹去准备参加宫宴的裙钗首饰,您可要管住府里丫鬟们的嘴,别叫南宝衣知道宫宴的事!”

    刘氏颔首,慈爱地看着她们去挑选裙钗首饰。

    此时,被她们念叨的少女,还在偏院。

    南宝衣指挥着婢女,重新布置了那座厨房。

    余光瞥见抱着书卷匆匆溜过游廊的小书童,她立刻唤道:“元宝,你家主子呢?”

    元宝是南承书的书童。

    胖乎乎的小少年,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还,还在刘大儒家读书……”

    “书都被你抱回来了,他读的哪门子书?”南宝衣踏出门槛,毫不客气地拧住他的耳朵,“元宝,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四哥去哪儿了?再撒谎,我就把你耳朵割下来,给珠珠泡酒喝!”

    元宝不经吓。

    他抹着眼泪,哀嚎道:“刘大儒家的千金过生辰,公子去酒楼参加她的生辰宴,说要晚点儿才回来……”

    南宝衣如今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无知少女。

    她轻笑:“眼见着就是春闱会试,他书也不读了,居然跑去参加别家姑娘的生辰宴……元宝,你带我过去瞧瞧。”

    元宝悲悲戚戚地应好。

    乘坐马车来到庆福街。

    这条街是盛京最繁华的小吃街,各色酒楼鳞次栉比,巷弄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馆子,吸引了无数达官显贵和寻常百姓。

    马车在一座酒楼前停下。

    南宝衣提着裙裾款款上楼。

    走到雅座外,却听见里面传来少女尖锐的讥笑:

    “我过生辰,别人都送我珠钗首饰、绫罗绸缎,南承书,你怎么就送我一本破书?!听说你是我姑父的远方亲戚,从边陲小城而来,果然,边疆的人就是穷酸!”

    随之而起的,是满堂哄笑。

    南宝衣眉目清冷。

    她透过花窗望去。

    雅座里设有圆桌,围坐着七八个少年。

    他们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位少女,那少女不过十四五岁,浓妆艳抹,顾盼之间都是骄傲。

    想来,就是刘大儒的千金了。

    刘大儒在盛京很有名,是刘氏的亲哥哥,据说这几次会试,都押中过考题,很多书生不惜花重金找门路,拜在他的门下。

    虽然为人傲慢,但毕竟押中过考题,口碑是极好的。

    南宝衣怀疑自己哥哥,看上刘大儒的千金了。

    “珍心,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瞧瞧喜不喜欢?”

    一位锦衣华裳的公子哥儿,谄媚地送出锦盒。

    刘珍心打开锦盒。

    金晃晃的金步摇,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她抱住锦盒,欢喜道:“李公子真是大手笔,这支金步摇,一定花了你很多银钱吧?”

    “这有什么?我家就是开首饰铺子的,珍心你喜欢怎样的首饰,随便打声招呼,我立马就能给你送过来。我家中三代富贵,我才不是某个穷酸书生呢!”

    那所谓的李公子,斜睨向南承书,脸上满是瞧不起。

    “珍心,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又有公子献殷勤,“是一对羊脂玉镯,半点儿瑕疵也无。”

    刘珍心打开锦盒,立刻高兴地尖叫出声。

    她迫不及待地戴上羊脂玉镯,“这东西很贵吧?”

    “对我而言,九牛一毛。我家在黄州是做玉石生意的,置办的宅院不计其数,就算在盛京,也买得起大宅子!不像某个穷鬼,居然还要寄居在亲戚家中,也不嫌丢人,呵!”

    哄笑声再度响起。

    南承书青衣直裰,袖口还沾染着墨渍。

    在一种金冠华服的纨绔公子哥儿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低下头,因为不适应这种应酬,双手不安地揪住袍裾。

    刘珍心嫌弃地把那本书丢给他,“这种破烂玩意儿,也好意思送给我!拿走拿走,莫要碍我的眼!”

    她转向其他公子,“今儿高兴,咱们来玩行酒令呗?”

    李公子笑嘻嘻道:“南兄又不喝酒,扫兴得很,怕是玩不起来。”

    “喂,你若是不喝酒,赶紧滚,别妨碍我们玩行酒令。”刘珍心趾高气昂地逐客,“坐上酒桌却不肯喝酒,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规矩。带着你的破书,赶紧滚!”

    少年清秀白嫩的面颊上,逐渐洇开红晕。

    他紧紧抓住他的礼物,起身深深作揖,这才转身退出雅座。

    背后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小地方来的穷书生,还想追咱们珍心,也不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年头,想吃天鹅的癞蛤蟆是越来越多了!”

    “嘁,不是我瞧不起他,就他那样的,连件直裰都打了补丁,养得起咱们珍心吗?!咱们珍心大小姐自幼娇养,不说顿顿燕窝,顿顿吃肉那是起码的!”

    南承书失魂落魄地掩上槅扇。

    转身,却撞见自家小妹倚在扶栏前,正静静看着自己。

    “娇娇!”

    他激动地轻呼一声,急忙上前,“我今儿一早就去了刘大儒家,你几时到的盛京?!”

    南宝衣不想回答他。

    她用手帕替他擦了擦袖口,小声道:“上京前,曾带四哥买了好些衣裳,你怎么还是穿旧衣裳?袖口都破了,还有许多墨渍,也不怕人笑话。”

    “读书的时候,从侍郎府走到刘大儒家,要经过许多巷弄。每每天寒地冻时瞧见那些乞儿,都觉得可怜,因此把新衣裳都给了他们。”南承书腼腆,“娇娇,你可有吃午膳?我请你和珠丫头去吃好吃的?”

    南宝衣应好。

    与南承书并肩走下酒楼时,她轻声:“四哥喜欢刘珍心?”

    南承书脸红如滴血,“定是元宝碎嘴……等回去了,我罚他抄书!”

    “是我自己看见的。”

    南宝衣拿过他手里的那本书。

    大雍开国皇帝手写的书卷,南府压箱底的祖传珍藏之一,拿到市面上,一字万金都是少的。

    她哥哥,居然要送刘珍心这么贵重的东西!

    幸好那个妖艳贱货有眼无珠!

    她不悦:“四哥,你喜欢她什么呀?”

    南承书更加脸红,声如蚊蚋地回答:“她长得好看,她还亲我。”

    娇娇:哦,我的纯情哥哥!

    权臣大人:其实,我也很纯情……

第227章 幸好那个妖艳贱货有眼无珠

    这个主意,令南槿和南椿很是欢喜。

    南槿迫不及待地起身,“娘,那我和妹妹去准备参加宫宴的裙钗首饰,您可要管住府里丫鬟们的嘴,别叫南宝衣知道宫宴的事!”

    刘氏颔首,慈爱地看着她们去挑选裙钗首饰。

    此时,被她们念叨的少女,还在偏院。

    南宝衣指挥着婢女,重新布置了那座厨房。

    余光瞥见抱着书卷匆匆溜过游廊的小书童,她立刻唤道:“元宝,你家主子呢?”

    元宝是南承书的书童。

    胖乎乎的小少年,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还,还在刘大儒家读书……”

    “书都被你抱回来了,他读的哪门子书?”南宝衣踏出门槛,毫不客气地拧住他的耳朵,“元宝,你给我老实交代,我四哥去哪儿了?再撒谎,我就把你耳朵割下来,给珠珠泡酒喝!”

    元宝不经吓。

    他抹着眼泪,哀嚎道:“刘大儒家的千金过生辰,公子去酒楼参加她的生辰宴,说要晚点儿才回来……”

    南宝衣如今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无知少女。

    她轻笑:“眼见着就是春闱会试,他书也不读了,居然跑去参加别家姑娘的生辰宴……元宝,你带我过去瞧瞧。”

    元宝悲悲戚戚地应好。

    乘坐马车来到庆福街。

    这条街是盛京最繁华的小吃街,各色酒楼鳞次栉比,巷弄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馆子,吸引了无数达官显贵和寻常百姓。

    马车在一座酒楼前停下。

    南宝衣提着裙裾款款上楼。

    走到雅座外,却听见里面传来少女尖锐的讥笑:

    “我过生辰,别人都送我珠钗首饰、绫罗绸缎,南承书,你怎么就送我一本破书?!听说你是我姑父的远方亲戚,从边陲小城而来,果然,边疆的人就是穷酸!”

    随之而起的,是满堂哄笑。

    南宝衣眉目清冷。

    她透过花窗望去。

    雅座里设有圆桌,围坐着七八个少年。

    他们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位少女,那少女不过十四五岁,浓妆艳抹,顾盼之间都是骄傲。

    想来,就是刘大儒的千金了。

    刘大儒在盛京很有名,是刘氏的亲哥哥,据说这几次会试,都押中过考题,很多书生不惜花重金找门路,拜在他的门下。

    虽然为人傲慢,但毕竟押中过考题,口碑是极好的。

    南宝衣怀疑自己哥哥,看上刘大儒的千金了。

    “珍心,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瞧瞧喜不喜欢?”

    一位锦衣华裳的公子哥儿,谄媚地送出锦盒。

    刘珍心打开锦盒。

    金晃晃的金步摇,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她抱住锦盒,欢喜道:“李公子真是大手笔,这支金步摇,一定花了你很多银钱吧?”

    “这有什么?我家就是开首饰铺子的,珍心你喜欢怎样的首饰,随便打声招呼,我立马就能给你送过来。我家中三代富贵,我才不是某个穷酸书生呢!”

    那所谓的李公子,斜睨向南承书,脸上满是瞧不起。

    “珍心,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又有公子献殷勤,“是一对羊脂玉镯,半点儿瑕疵也无。”

    刘珍心打开锦盒,立刻高兴地尖叫出声。

    她迫不及待地戴上羊脂玉镯,“这东西很贵吧?”

    “对我而言,九牛一毛。我家在黄州是做玉石生意的,置办的宅院不计其数,就算在盛京,也买得起大宅子!不像某个穷鬼,居然还要寄居在亲戚家中,也不嫌丢人,呵!”

    哄笑声再度响起。

    南承书青衣直裰,袖口还沾染着墨渍。

    在一种金冠华服的纨绔公子哥儿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低下头,因为不适应这种应酬,双手不安地揪住袍裾。

    刘珍心嫌弃地把那本书丢给他,“这种破烂玩意儿,也好意思送给我!拿走拿走,莫要碍我的眼!”

    她转向其他公子,“今儿高兴,咱们来玩行酒令呗?”

    李公子笑嘻嘻道:“南兄又不喝酒,扫兴得很,怕是玩不起来。”

    “喂,你若是不喝酒,赶紧滚,别妨碍我们玩行酒令。”刘珍心趾高气昂地逐客,“坐上酒桌却不肯喝酒,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规矩。带着你的破书,赶紧滚!”

    少年清秀白嫩的面颊上,逐渐洇开红晕。

    他紧紧抓住他的礼物,起身深深作揖,这才转身退出雅座。

    背后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小地方来的穷书生,还想追咱们珍心,也不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年头,想吃天鹅的癞蛤蟆是越来越多了!”

    “嘁,不是我瞧不起他,就他那样的,连件直裰都打了补丁,养得起咱们珍心吗?!咱们珍心大小姐自幼娇养,不说顿顿燕窝,顿顿吃肉那是起码的!”

    南承书失魂落魄地掩上槅扇。

    转身,却撞见自家小妹倚在扶栏前,正静静看着自己。

    “娇娇!”

    他激动地轻呼一声,急忙上前,“我今儿一早就去了刘大儒家,你几时到的盛京?!”

    南宝衣不想回答他。

    她用手帕替他擦了擦袖口,小声道:“上京前,曾带四哥买了好些衣裳,你怎么还是穿旧衣裳?袖口都破了,还有许多墨渍,也不怕人笑话。”

    “读书的时候,从侍郎府走到刘大儒家,要经过许多巷弄。每每天寒地冻时瞧见那些乞儿,都觉得可怜,因此把新衣裳都给了他们。”南承书腼腆,“娇娇,你可有吃午膳?我请你和珠丫头去吃好吃的?”

    南宝衣应好。

    与南承书并肩走下酒楼时,她轻声:“四哥喜欢刘珍心?”

    南承书脸红如滴血,“定是元宝碎嘴……等回去了,我罚他抄书!”

    “是我自己看见的。”

    南宝衣拿过他手里的那本书。

    大雍开国皇帝手写的书卷,南府压箱底的祖传珍藏之一,拿到市面上,一字万金都是少的。

    她哥哥,居然要送刘珍心这么贵重的东西!

    幸好那个妖艳贱货有眼无珠!

    她不悦:“四哥,你喜欢她什么呀?”

    南承书更加脸红,声如蚊蚋地回答:“她长得好看,她还亲我。”

    娇娇:哦,我的纯情哥哥!

    权臣大人:其实,我也很纯情……

第227章 小姑娘醋了

    亲他……

    南宝衣满脸一言难尽。

    刘珍心作风轻浮,她亲过的男人,恐怕能从庆福街街头排到街尾!

    她复杂地望了眼南承书,“她爱慕虚荣,并不是好姑娘。四哥,你今后离她远点,我怕你被卖了还替她数钱。”

    南承书双手笼在袖管里,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轻轻“哦”了声。

    南宝衣让元宝带他上马车。

    她回眸望了眼熙攘繁华的酒楼。

    在锦官城时,她就想过,要在盛京帮大哥和四哥挑一门好亲事。

    但刘珍心,绝对不行。

    今日四哥受了委屈。

    这个场子,她迟早要找回来的。

    因为打算共用午膳庆祝团圆,所以马车去侍郎府接了南宝珠。

    谁料,南槿和南椿跟着上了马车。

    南槿笑道:“你们是要去街上的酒楼用膳吗?正好我们姐妹也打算上街吃饭。吃完饭后,咱们一起去看看牡丹坊的胭脂首饰?”

    南宝衣无言以对。

    她们都厚着脸皮登上了马车,难道她还能赶她们下去?

    南宝珠噘了噘嘴。

    她抬袖挡住小脸,趴在南宝衣耳边低语:“刚刚在府里,我听哥哥的小厮说,他住进去时,我爹就给了南侍郎家两万两纹银,可是厨房送给我哥哥的一日三餐,连点儿油星子都无!刚刚南椿又问我索要金项圈,我本不想给,可她哭得厉害,我只好给了她……待会儿若是去逛胭脂首饰的铺子,你可千万别再给她们花银子!”

    南宝衣迟疑地望向两位表姐。

    南椿颈子上,果然戴着珠珠的金项圈。

    她戴得那么心安理得,半点儿羞耻心也无。

    她抿了抿唇瓣,暗道今晚回去以后,就叫小厮去请示大伯,能否早些搬进自家的大宅院,她不想再看见这两位糟心的表姐。

    用完午膳,一行人来到牡丹坊。

    盛京最大的首饰铺子,胭脂水粉也相当有名。

    梨花木货架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首饰,价格自然也是不菲的。

    南槿和南椿见什么都喜欢。

    姐妹俩挑了几根珠钗,眼睛忍不住地往南家姐妹身上瞟。

    南宝衣轻咳一声,提高声音:“珠珠,刚刚表姐点的海参和鲍鱼好贵哦,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啦!”

    南宝珠瞬间进入表演状态,抬袖啜泣:“谁说不是呢?我还指望攒些私房钱当嫁妆呢,可怜我流落在外,孤苦伶仃,形单影只,茕茕孑立,众叛亲离——”

    南宝珠捂住她的嘴。

    众叛亲离都出来了,没文化真可怕!

    不过她们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显,要钱是没有的,半个铜板都没有!

    南槿和南椿的脸色不大好看。

    南椿小声道:“不就是珠钗嘛,她们吃住都在咱们家,却连几根珠钗都舍不得送咱们……那么有钱还如此小气,果然商人重利!”

    南槿心中也不大痛快。

    牡丹坊的珠钗是很贵的,所以她才想着和南家姐妹一块儿过来。

    但凡她们稍微懂点事,就知道主动买下送给她们。

    眼看着上元节宫宴将至,她是要惊艳四座的人,于是只得自个儿忍痛花重金买下珠钗。

    她心里面终究是不痛快的。

    付完银钱,她故意摘下腰间荷包,在南宝衣面前晃了晃,“表妹可知道,盛京城的姑娘,为何都对靖王世子动心?”

    南宝衣挑了挑眉。

    为何动心?

    定然是权臣大人太骚了的缘故。

    她嘴上却正经道:“不知。”

    “他回盛京那日,长街落雪,满目繁华。他骑着四蹄踏雪的乌骓,本黑色狐裘大氅在风中猎猎翻飞。他生得那么好看,满街的姑娘都忍不住向他扔出香囊和花朵。”

    南槿回忆着,忍不住露出痴笑。

    花痴……

    南宝衣暗暗给她贴上标签。

    南槿接着回忆:“有姑娘从沿街酒楼里,朝他抛出一枝芙蓉,他信手接住,暧昧地吻了一下,又抛了出去……恰巧,丢给了我。哈,哈哈哈!”

    她双手捧心,甜甜地笑出了声。

    南宝衣鸡皮疙瘩抖落满地,“所以?”

    “街边那么多姑娘,他独独把芙蓉花抛给了我!”南槿激动掩唇,“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南宝衣默然不语。

    这真不能说明什么!

    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定是权臣大人随手丢出去,恰巧被南槿接到。

    “这枝芙蓉花,我至今舍不得丢弃。”南槿小心翼翼打开荷包,“我想着,如果我将来嫁给他,那么这朵花便是我和他的定情之物。这般意义非凡的东西,自然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能安心。”

    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儿,从荷包里弥漫出来。

    南宝衣抬袖掩鼻。

    她望去,荷包里的芙蓉花早已枯萎腐烂。

    南槿居然也不嫌弃,还佩戴在身上。

    她勉强笑道:“表姐还真是,长情啊……”

    “为了世子殿下,槿儿愿意长情。”

    南宝衣摸了摸手臂,发现鸡皮疙瘩已经掉完了。

    上元节宫宴,如期而至。

    临近黄昏,南侍郎夫人刘氏带着两个女儿,母女三人打扮得袅袅婷婷,带上请帖,欣然乘坐马车往皇宫而去。

    萧弈的马车停在侍郎府后门。

    他翻墙闯进偏院,寝屋里,小姑娘穿着单薄的寝衣,檀发垂落在腰间,捧着书卷坐在熏笼前,手边还搁着一盏热气腾腾的杏仁茶。

    他望了眼滴漏。

    再有两个时辰,宫宴就要开始。

    这小姑娘在磨蹭什么?

    “南娇娇,”他在少女身边蹲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记得你很爱出风头,怎么今夜不去参加上元节的宫宴了?我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要给你撑场子呢。”

    很爱出风头……

    南宝衣暗暗磨牙。

    她小脸清寒,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页书,“盛京城的姑娘都喜欢二哥哥,我去参加宫宴,是去当她们的靶子吗?”

    萧弈挑了挑眉。

    小姑娘这是醋了。

    “还从长街上打马而过,也不嫌风骚……”南宝衣竖起书卷,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丹凤眼,“那么多姑娘朝你砸香囊、砸花朵,怎么没把你砸死?”

    萧弈:“……”

    真醋了。

    他扬了扬薄唇,伸手去握南宝衣的小手。

    南宝衣避开他的手,“还把芙蓉花扔给南槿,二哥哥怎么不干脆直接替她簪花呀?叫靖王妃替你下聘,省得她昼思夜想地惦记你!”

第228章 是二哥哥未过门的小娇娘呀

    萧弈睨着她。

    半晌,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儿,嗓音含笑:“谁家的醋坛子翻了,我闻着,真是酸得很呐。”

    南宝衣傲娇地别过脸。

    “那么多姑娘朝我扔香囊和花朵,我瞧着其中一枝是芙蓉花,因此才伸手接住。”萧弈捏住她的小鼻尖儿,“我想着我那未过门的小娇娘,最爱锦官城的芙蓉花,所以看见芙蓉,就想起来了她……怎能拒绝呢?”

    南宝衣本就不怎么怪他的。

    只是身为姑娘家,她偶尔也想使使小性子。

    如今听着他的解释,她就更不怪他了。

    她心里甜丝丝的,又偷眼瞅向萧弈。

    他今夜果然认真打扮过。

    难得穿了身鲜艳的圆领绯衣,露出干净的霜白暗银纹衬袍立领。

    腰束革带,发束金冠,几缕碎发从额角落下,眉眼含笑,金相玉质,是个很俊美很有风度的年轻世子爷……

    萧弈伸手捏住她白嫩嫩的小脸蛋,往两边扯,“若是不愿参加宫宴,哥哥带你去观凤台看花灯?给你买走马灯和兔子灯,还给你买辣炒河鲜。我长得好看,别的姑娘瞧见我牵着你,定然要羡慕你,那时候的南娇娇,定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姑娘。”

    南宝衣被他扯得小脸生疼。

    而且这番话,前面还像是人话,后面那都是什么鬼话?

    但是比起去观凤台看花灯,她更想会会皇宫里的妖魔鬼怪。

    上一世的老熟人们,她可真是想念得紧。

    她拂开萧弈的手,反问道:“宫宴上,若是有人欺负我……”

    萧弈懒洋洋托腮,“哥哥保护你呀。”

    南宝衣站起身,傲娇:“既如此,我倒是没有不去的理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夜,我就是上元节宫宴最美的崽!要叫盛京城的权贵都知道宝仪郡主的美名,叫那些觊觎二哥哥的姑娘瞧瞧,什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她欢欢喜喜地去屏风后更衣梳妆。

    萧弈低笑。

    南娇娇,她就是个活宝。

    他拿过小姑娘的书卷,慢慢翻阅。

    姑娘家梳妆打扮要花很长时间,他懂。

    可是南宝衣梳妆打扮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不过短短一刻钟,步出屏风的小姑娘,云肩绯裙,身姿袅袅。

    云髻步摇,眉目如星,一颦一笑极尽秾艳。

    她转了一圈。

    宽大的织金妆缎马面裙摇曳如流水,云肩上的流苏随之轻舞,步摇发出金石之音,灯火下的少女宛如工笔仕女图上的九天瑶姬。

    南宝衣弯起眉眼,“二哥哥,我美吗?”

    萧弈倚在熏笼边。

    他轻笑着朝她伸出手:“这般美貌的小娇娘,不知是谁家的?”

    南宝衣含羞带怯,把小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

    萧弈将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

    南宝衣上前,踮起脚尖,嗓音温柔:“是二哥哥未过门的小娇娘呀……”

    萧弈俯首,深深嗅了一口芙蓉花香。

    想亲她……

    南宝衣敏锐地察觉到他眼神不对劲儿。

    狗得很。

    她急忙抬袖遮住小嘴,“我的口脂很贵的,而且很难涂出这种牡丹红。二哥哥你要是弄坏我今夜的妆容,我今后都不与你说话了!”

    萧弈挑了挑眉。

    罢了,参加完宫宴再亲,也是一样的。

    今夜进宫参加上元节宴会的,都是皇亲贵胄,以及正二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

    宫门外马车众多,正在排队接受禁卫军的检查。

    南宝衣卷起车帘。

    仰头望去,皇宫灯火辉煌,像是坐落在黑夜里的鎏金野兽。

    朱漆宫门巍峨高大,宫楼上站着数不清的禁军,把守着这座囚笼一样的地方。

    前世,她做梦都想逃离这里。

    宫人们的羞辱、掌事嬷嬷们的惩罚、成王兄妹的欺凌,令她每每从深夜惊醒,两世难忘。

    没想到重生归来,她竟然愿意主动踏进这个囚笼……

    萧弈看着她。

    小姑娘神色有些紧张,丹凤眼里亮晶晶的光芒消失不见,只余下晦暗与深沉,像是燃尽的灰烬。

    他不喜欢这样的南娇娇。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

    萧弈的手掌粗粝却温暖。

    南宝衣迟疑地望向他。

    萧弈依旧是懒洋洋的姿态,“如今的南娇娇,聪明又有勇气,曾智破赈灾银失窃案,曾将镇南寺所有高僧辩驳的哑口无言,曾一箭射死薛定威和楚乐欣。所以,不要害怕,无需害怕。”

    少女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

    她再度望向皇宫,丹凤眼里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

    有二哥哥在,她永远不必害怕。

    宫门处响起了嘈杂的争执声。

    南宝衣望去。

    宫灯明亮,刘氏带着南槿和南椿,母女三人盛装打扮,正泼妇般与禁卫军争执。

    萧弈抬了抬手。

    十苦将马车驶到宫门前。

    “这位官爷,你是眼神不好吗?明晃晃的请帖,你看不见?!”

    “我看见了,请的人是宝仪郡主。”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宝仪郡主病了,让我们母女三人代替她进宫参加宴会!你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

    “对不起,请帖只能本人使用。”

    刘氏好说歹说,禁卫军就是不肯放行。

    母女三人气得脸皮抖动,敷上去的粉扑簌簌往下掉,怪瘆人的。

    南宝衣轻笑。

    不用想就知道,宫里送给她的帖子被她们截了下来。

    还是礼部侍郎的家眷呢,半点儿教养也无。

    她故意从车厢里探出半张脸,笑容温柔:“伯母、表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咦,这不是我的请帖吗?怎么在你们手中?我还以为丢了呢。”

    一番话,叫在场众人浮想联翩。

    能混到皇宫当差的,都是人精。

    禁卫军当即就笑了,“侍郎夫人,您不是说宝仪郡主病了吗?我怎么瞧着,她气色红润,半点儿也不像生病?”

    刘氏万万没想到,南宝衣居然会和萧弈一起过来!

    她出门时还特意打听了,这小蹄子正妆容不整地在屋里读书呢!

    面对禁卫军的质问,她面皮胀红地揪着手帕,羞得恨不能钻进地底。

    南槿和南椿,则痴痴看着萧弈。

    马车竹帘高卷,他伸着长腿慵懒地坐在车厢里,金冠绯衣,侧颜清冷好看的近乎完美……

    南宝衣注意到她俩的眼神,当即生出不悦。

    她可以在银钱之事上大方。

    但在萧弈的事情上,她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第228章 前世今生,进宫!

    她微微侧身,挡住了南槿和南椿痴迷的视线。

    她温声:“既然这位官爷都说了,请帖只能本人使用,伯母和二位表姐还是打道回府吧?杵在这里,别人都要看你们的笑话了。”

    南槿和南椿岂肯善罢甘休。

    她们为了参加宫宴,甚至特意花了两个时辰盛装打扮,如今连宫门都没进就打道回府,脸都不知道要丢到哪里去了!

    刘氏更是暗自生恨。

    眼看着临门一脚,进了宫就能和那些皇亲贵胄来往攀谈,不仅能为槿儿和椿儿相看夫君,说不定还能结交贵人,为夫君的前程锦上添花!

    可这一切,都被南宝衣毁了!

    她心里涌上浓浓的厌恨,正要斥责南宝衣,不远处传来轻笑:

    “哟,这是在闹什么?”

    众人望去。

    一辆华贵宽敞的马车徐徐驶来。

    车帘卷起,端坐在车厢里的女子,虽是半老徐娘,却依旧风韵犹存,是个妆容妩媚的美人,正是靖王府的姜侧妃。

    又有一辆马车驶来。

    靖王妃端坐其中,斥责道:“姜妹妹好没有规矩,马车竟然驶到了我这正室的前头。等宫宴结束,我定要禀报王爷,叫他好好教你,何为规矩!”

    姜侧妃瞟了眼萧弈,讥讽:“不就是把儿子找回来了嘛,整日对我大呼小叫显摆威风,也不嫌寒碜,好像谁没有儿子似的!”

    “你倒是有儿子,可惜,在边关混了两年,也还只是区区参将。不像弈儿,年纪轻轻就已是镇西大都督。”靖王妃掩唇轻笑,“哦哟,我若是你,有儿子我都不会拿出来说,丢人!”

    “你——”

    姜侧妃大怒。

    她说不过靖王妃,余光瞥向南槿和南椿,忽然眼眸微动。

    她哂笑:“世子殿下出类拔萃,才回盛京,就引来这么多狂蜂浪蝶,岂是常人能有的本事?王妃姐姐,我瞧着这两个姑娘怪招人疼的,不如你替世子殿下娶了,放在府里做妾?”

    不等靖王妃说话,姜侧妃大大咧咧地吩咐禁卫军:“放她们母女进宫吧,我姐姐姜贵妃欢喜热闹,人多些,她心情好。”

    她搬出了姜贵妃。

    禁卫军自然不敢多言。

    刘氏母女欣喜若狂,忙不迭谢过姜侧妃。

    姜侧妃笑容阴毒。

    南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如果萧弈娶了南宝衣,那便是如虎添翼。

    想毁掉这桩婚事,倒也不算难。

    她可以在宫宴间隙,利用南槿和南椿,与萧弈产生肌肤之亲,最好,是叫她们两个一举怀上!

    如此一来,以南家人护短的心态,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南宝衣嫁给一个即将纳妾有子的男人。

    萧弈名声受损,她的青云和青河,就有可能被册封世子……

    她盘算妥当,笑容得意,扭着腰进了宫。

    靖王妃盯着她的背影。

    她与姜侧妃斗了二十年,这贱人放个屁,她都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打算利用南槿和南椿坏她弈儿的名声,想得美!

    正好这贱人有两个儿子,还总想着给她儿子谋娶高门贵女,不如她做个顺水人情,把南槿和南椿塞给她两个蠢货儿子得了。

    蠢货配蠢货,也算绝配。

    她算计妥当,慈爱地看向萧弈。

    她温声:“今夜宫宴,你要正式在盛京的世家权贵面前露脸。弈儿,你要好好表现,给你父王留下好印象,也好叫他多宠爱咱们母子。”

    萧弈散漫地应了声哦。

    萧弈有特权,可以乘坐轿辇出入皇宫。

    他牵着南宝衣,换乘了一顶轻软暖轿。

    朱墙黄瓦的宫巷,蜿蜒绵长,内侍提着宫灯开路,宫靴踩在青砖巷弄里,格外寂静安宁。

    轿帘是卷起来的。

    南宝衣端坐着,瞧见那些经过的宫女嬷嬷纷纷退避到墙下,恭敬地朝软轿行福身大礼。

    其中几名宫女,她很眼熟。

    前世的记忆犹如浮光掠影。

    她入宫那天,盛京落了大雪。

    她挽着小包袱,低着头,卑怯地跟在掌事嬷嬷身后。

    穿过宫巷,来往宫女好奇地看着她毁掉的脸。

    她悄悄抬起眼睫,那些宫女穿着鲜艳干净,梳着精致的发髻,脸蛋都很漂亮娇俏,走路的姿态也很美。

    而她什么也没有。

    没有娇俏的气质,没有漂亮的脸蛋,对深宫的规矩毫无所知,她甚至连像样的宫步都走不出来。

    可她曾是那么爱美的姑娘……

    于是她独自在这深深长长的宫巷里,练习宫步,练习仪态,练习与贵人说话时那小心翼翼的语气。

    曾无数次摔倒,曾无数次练习福身礼到腿麻。

    她吃了很多苦。

    可即使如此,那些宫女依旧讥笑她丑陋。

    她们在数九寒天的夜里,将冷水泼到她的被窝。

    她们故意抢走她的馍馍和饭食。

    她们剪碎她的襦裙,在她的绣花鞋里淋进墨汁,甚至在她沐身时故意打开槅扇,喊太监们前来观看……

    羞辱她的手段层出不穷。

    南宝衣的视线落在墙角。

    她道:“停轿。”

    她盯着那个福身行礼的小宫女。

    小宫女杏眼桃腮,容貌俏丽,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可是南宝衣清楚,这个叫玉蕊的宫女,心肠有多么恶毒。

    前世,玉蕊是管辖她的大宫女,那些羞辱她的计策,有一大半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玉蕊轻盈上前,讨喜地福了福身,声音清脆:“给两位贵人请安,贵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说着话,秋水盈盈的眼眸,却状似不经意地勾了下萧弈,透着欲拒还迎的羞怯。

    南宝衣温声:“你在看谁?”

    “奴婢觉得世子殿下英明神武,因此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郡主这是生气了吗?”玉蕊委屈,“都是奴婢不好,世子殿下,您不要怪奴婢,好不好嘛?都是因为您太好看的缘故呢。”

    南宝衣弯唇轻笑。

    这小宫女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对她的不屑。

    大约是觉得她初来乍到,又是商户女,所以不敢在皇宫里闹事。

    殊不知,所谓的宫规,她比她清楚千百倍。

    曾在冷雨天,被玉蕊罚跪在宫巷,背诵宫规一百遍。

    曾在下雪日,被玉蕊送进暴室,罚抄宫规一千遍。

    她朱唇轻启:“宫规第二卷第十条,凡宫女勾引男子者,杖责三十,贬入浣衣局。你是自己去领罚,还是本郡主送你去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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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世子殿下,竟是个惧内的

    玉蕊彻底愣住。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南宝衣。

    宫中传言,宝仪郡主来自边陲小城,不懂规矩,举止粗俗,可是她为什么连宫规都记得那么清楚?

    她在宫里活了六七年,都还不能完完整整地背出宫规呢!

    她是个机灵的姑娘,立刻跪倒在地,一双妙目水盈盈的,“奴婢没有勾引世子殿下的意思,奴婢只是单纯觉得殿下生得美,因此多看了两眼……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郡主是否过于苛刻?您头回进宫,就不怕给自己名声带来伤害吗?”

    南宝衣抱着珐琅彩小手炉。

    涂着丹蔻的酥红指尖,缓慢勾勒出金丝花纹。

    她笑容更加温柔,“宫规第三卷第二十一条,凡宫女内侍,以下犯上、威胁敲诈者,掌掴五十,送入暴室,罚俸一年。”

    “奴婢何时以下犯上、威胁敲诈?!”

    “你用名声胁迫本郡主,不是威胁又是什么?”

    玉蕊彻底无言。

    她只得泪水盈盈地望向萧弈,“世子爷,求您为奴婢说句话,奴婢真的没有冒犯郡主的意思!”

    她膝行几步,伸手拽住萧弈的袍裾。

    那双眼更是含情凝涕,欲说还羞。

    南宝衣踏出轿辇。

    她扳过玉蕊的脑袋,朝她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她立在宫巷里,居高临下的姿态冷漠而端庄,“都是人精,你跟我装什么楚楚可怜?少在我二哥哥面前玩你那套勾人的把戏,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四周路过的权贵。

    他们怜惜玉蕊无辜挨打,纷纷朝南宝衣指指点点,议论声很难听。

    南宝衣虎着小脸,凶道:“看什么看?都看什么看啊?!参加你们的宫宴去!”

    那些男人更气了!

    可是陪伴他们参加宫宴的女人,却都是正室夫人。

    平日里深受那些小狐狸精之苦,却碍于礼法名声不敢乱来,如今南宝衣掌掴小狐狸精,她们看在眼里,只觉得非常解气!

    于是她们都不许夫君胡乱议论,朝南宝衣友好地颔首致意,这才相携往承乐殿而去。

    玉蕊捂着红肿的脸颊,怔怔望着南宝衣。

    亲自动手打人,她就不怕被世子爷嫌弃粗鲁?

    南宝衣睨向她,“还不去领罚,是指望我亲自送你去?”

    玉蕊哭哭啼啼,怀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求救般望向萧弈,“世子殿下……”

    萧弈把玩着南宝衣的小手炉,懒洋洋的,“你也瞧见了,郡主八面威风,本世子在她面前,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玉蕊浑身哆嗦。

    这惊艳绝伦的世子殿下,竟是个惧内的!

    她捂住苍白的唇,不敢多看南宝衣一眼,起身奔进皇宫深处。

    连绣鞋跑掉一只,都不敢回头捡。

    南宝衣坐进轿辇。

    解气!

    萧弈抿着唇笑,“想来,我的世子夫人,大约是个悍妇。”

    “二哥哥嫌弃我?”

    萧弈握住她的右手。

    刚刚扇了宫女一巴掌,小姑娘的手掌心红红的,叫他心疼。

    “哪儿敢嫌弃我们娇娇?”他吻了吻她的掌心,“若是看那宫女不顺眼,随便找个借口,杀了也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小手红成这样,叫哥哥心疼。”

    南宝衣看着他。

    宫灯明亮。

    他的丹凤眼中透着缱绻深情,不似作假。

    她问道:“二哥哥当真不嫌弃我粗鲁?”

    寻常官家嫡女,可不会随便扇人巴掌。

    萧弈微微一笑。

    他倾身凑到南宝衣耳畔,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朵,嗓音低哑撩人:“我就爱娇娇这泼辣劲儿……想来今后床笫之间,你我大约能势均力敌,有来有往……”

    床笫之间,势均力敌……

    南宝衣白嫩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浅粉,又洇开深红。

    她咬住唇瓣,绣帕被扯得几乎变形。

    这话题,没法儿聊下去了!

    萧弈垂眸,看着她紧张咬唇的模样,伸手揉开她的唇。

    他温声:“别咬了,再咬,娇娇的牡丹红口脂,要花掉了。这样好看的颜色,花掉了多可惜?”

    他还没来得及亲呢。

    南宝衣声如蚊蚋:“那你不许再调笑我。”

    “好的呀。”

    轿辇一路往承乐殿而去。

    南宝衣呼吸着清寒的空气,刚刚的羞耻感渐渐消失不见。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快出宫巷时,萧弈忽然正儿八经地指着一个行礼的宫女,“南娇娇,我觉得她好像在勾我,你要不要打她?”

    南宝衣:“……”

    “那个,那个宫女也在勾我!”

    南宝衣:“……”

    萧弈看着她涨红的小脸,薄唇轻松扬起。

    他就喜欢南娇娇为他吃醋的样子,更喜欢把弄她得害羞的样子。

    南宝衣捣了他一拳。

    她还记得刚遇见权臣大人时,他是多么正经高冷的一个人。

    没想到好看的皮囊底下,居然藏着一颗风骚的心!

    她简直怀疑,这厮是不是很早就开始觊觎她了!

    轿辇停在汉白玉台阶下。

    南宝衣被萧弈牵着,拾阶而上。

    她仰头,彩漆宝殿灯火明光。

    端庄的礼乐声,热闹的觥筹交错声,起伏的嬉笑声,汇聚成宫廷里特有的靡靡之音,昭示着一个王朝的繁盛与太平。

    她与萧弈出现在殿槛外。

    内侍拖长了音调,尖声唱喏:

    “靖王世子到、宝仪郡主到——”

    殿中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皇帝和他的妃嫔,自上座抬眸。

    分列大殿两侧的世家权贵及其家眷,跟着侧头望来。

    繁复精致的宫裙,轻拂过高高的红漆殿槛。

    那妆容盛大的少女,姿容犹如锦城芙蓉,娇贵秾艳,仪态万方,踏进殿槛的刹那,犹如一盏明珠宫灯,亮晶晶的丹凤眼,将整座宝殿都照得光辉烂漫。

    令人为之倾倒。

    姜贵妃眯了眯眼。

    她朝殿前的小内侍使了个眼色。

    小半碗油,被悄然泼到大理石地砖上。

    南宝衣缀着珍珠的绣花鞋,稳稳踏过油渍。

    她始终脊背挺直、目不斜视,她走得那么稳,仪态比在场任何一位贵女都要出色,仿佛生来就该是九重宫阙里的娇花。

    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视过殿中众人。

    许多人,都是熟面孔。

    牡丹红唇瓣微微弯起。

    盛京皇宫……

    她再一次回来了。

第228章 想让南宝衣出丑还不容易?

    行至殿中,南宝衣与萧弈优雅地朝皇帝行礼。

    姜侧妃轻摇团扇,微笑:“王妃姐姐的儿媳妇,可真是能耐呀。还没过门呢,倒是先和世子穿起了同样绣花纹的衣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私相授受呢。说来也怪,自幼在一座府里长大,那兄妹之情,怎么忽然就变成了恋情?”

    南宝衣早就料到,今夜一定会有人问这个问题。

    这种问题,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更像是抹黑。

    如果回答不好,无论是她还是权臣大人,都将名声受损。

    满殿寂静。

    姜贵妃满意地端起酒盏,轻轻抿了小口。

    她这个庶妹一向蠢笨,好在这个问题却很不错。

    南宝衣微笑,“我是南府嫡女,二哥哥是靖王世子,本就不是兄妹,何来兄妹之情?听姜侧妃这话的意思,莫非是不想承认二哥哥靖王世子的身份?还是说,姜侧妃对靖王爷找回嫡子感到不满,想让您的两位公子继承靖王府?”

    姜侧妃含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急忙望了眼靖王爷。

    还好,他正垂眸饮酒,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她急忙补救:“世子回府,我自然高兴!我只是怕你心术不正,勾引迷惑世子,这才麻雀变凤凰,有了这门婚约!”

    “麻雀变凤凰?”南宝衣哂笑,“我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我家中又十分富贵,本就是势均力敌的婚事,怎么到了姜侧妃嘴里,却成了麻雀变凤凰?”

    她说到“势均力敌”时,眸色略有些不自然。

    萧弈笑得意味深长。

    甚至还借着大袖的遮掩,暧昧地勾了勾她的掌心。

    姜侧妃说不过她。

    正不知所措,却瞅见姜贵妃狠狠剜了自己一眼。

    她害怕这位嫡姐。

    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为难道:“商户出身,也好意思拿出来说。我瞧着,你就是看世子尊贵,因此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南宝衣微笑:“姜侧妃当年不过是姜家庶女,靠着在酒水里下药,这才爬上了靖王爷的榻。又靠着肚子里的种,一举成为王府侧妃……就您这般行径,也好意思说我攀龙附凤?”

    姜侧妃呼吸一窒!

    这种闺房秘辛,南宝衣这贱人怎么会知道?!

    她羞恼得厉害,双手发抖地捧起酒盏,遮掩着窘态喝了几口。

    南宝衣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与萧弈落座。

    萧弈低声:“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南宝衣挽袖,端起面前的白玉壶,“梦中所见。”

    前世她在皇宫待了那么多年,不知道听过多少权贵秘辛。

    姜侧妃这点子破事,满皇宫都知道。

    早在她参加宫宴的路上,她就设想过,今夜的宫宴,不会太平。

    那些权贵都有排外心理,既然他们想为难她,那她就踩着他们的脸面,在盛京城彻底站稳脚跟。

    叫这些权贵都知道,她不好欺负,南家,同样不好欺负!

    姜贵妃嫌弃姜侧妃这个庶妹没用。

    她瞥向殿下一位颇有交情的贵妇人。

    贵妇人微微一笑,示意姜贵妃放心。

    她望向对面的南宝衣,翘起兰花指,语调夸张:“宝仪郡主从锦官城而来呢,听说那里很是贫穷的哦,百姓也都很没有教养呢。哦哟,那些农妇,甚至连面脂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每日出门从不涂脂抹粉的哦,如此不讲究的日子,岂是人过的呀?”

    南宝衣忍不住笑了。

    她笑得烂漫天真,甚至都没有遮掩笑声。

    她学着那位贵妇的调调,夸张道:“陈夫人,就您那种出身呢,也好意思嘲笑人家农妇的哦?您母亲是青楼花魁,您自幼在青楼长大的哦,靠美色攀上尚书郎,这才进了尚书府呢。原配夫人一死,您就迫不及待母凭子贵上位为主,这才有了今日的风光呢。人家农妇也是靠双手吃饭的哦,您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家呀?”

    她表演得惟妙惟肖。

    满殿哄笑。

    陈夫人打死都想不到,她那不堪的过往,就这么被摆在了台面上!

    她羞窘交加,用兰花指指着南宝衣,“你,你这人,不要欺人太甚的哦!小心人家夫君参你一本的哦!”

    萧弈懒洋洋托腮,“欺负我家娇娇?本世子不是摆设的哦。”

    更多人的人憋不住笑,窃窃笑出了声。

    他们望向南宝衣和萧弈的目光充满了友好。

    这样有趣的人儿,定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回家以后,可以放心地让自家孩子与靖王世子和宝仪郡主结交。

    至于南家钱庄,或许也可以结个善缘。

    陈夫人委屈地红了眼。

    她拿帕子捂住脸,羞愤地啼哭起来,惹得陈尚书一阵嫌弃。

    南宝衣抿着唇笑,垂眸给萧弈斟满玉米汁。

    姜贵妃心中生恼。

    这场宫宴,不是用来给南宝衣大放异彩、笼络人心的!

    这场宫宴,是要让南宝衣成为盛京的笑话,叫她知道,盛京城不是锦官城,盛京城,是她的地盘!

    她瞥向另一名贵女。

    太史令的千金书理理,饱读诗书,举止端庄,乃是盛京第一才女。

    书理理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立刻双手交叠于胸前,温声道:“宝仪郡主才回盛京,恐怕对宫规、礼节等很不熟悉。如果郡主不介意,书理理愿意教郡主宫规和仪态。”

    她说着话,眼底掠过轻视。

    想让南宝衣出丑还不容易?

    但凡她在举止上稍微出点差错,就会被所有人嘲笑。

    不巧,她书理理正是规矩仪态学得最好的姑娘。

    无论南宝衣举止如何,她都能当众挑出毛病。

    此时,南宝衣跪坐在矮案后。

    妆缎宫衣的中缝,从后颈一路往下,更显脊背纤细挺直。

    她看着书理理。

    太史令之女,虽然贤名在外,但实际上早就和姜贵妃的儿子,成王楚怀美暗通款曲,有了夫妻之实。

    前世她进宫时,听说是因为书理理显怀瞒不住,才嫁给成王做侧妃,还生下了成王的第一个孩子,是当年的一桩丑闻。

    算算时间,如今书理理大约才怀胎一个月,别人还不知道。

    就这样的,还好意思来教她规矩和礼节?

    她微笑:“请书姑娘赐教。”

    书理理姿态端庄地走到殿中。

    她本欲从南宝衣的坐姿上挑出毛病,可是她围着南宝衣走了三圈儿,愣是没瞧出半点儿不妥。

第228章 恭喜贵妃娘娘,您要做奶奶啦

    她的腿和手,她的脊背,她的脖颈,甚至就连她下颌抬起的弧度,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那么的充满美感。

    就像是用规尺,一寸一寸画出来的仕女图……

    南宝衣笑容更盛:“书姑娘?”

    书理理面颊微红。

    她退到殿中,轻声:“郡主坐姿端正,没有任何不妥。”

    感受到姜贵妃的不悦,她又道:“郡主站起来,行个福身礼可好?”

    福身礼,是很考验女子仪态甚至身段的一道礼仪。

    若是太胖,福身时看起来会很滑稽。

    若是动作不到位,看起来会很不协调,失去美感。

    就算是宫中的妃子,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南宝衣微笑着站起身。

    她行至殿中,朝萧弈福身,“给世子殿下请安。”

    细白娇嫩的小手,交叠在腰侧,恰似漂亮的兰花。

    繁复精致的宫裙轻盈曳地,宽袖垂落,纤腰袅袅,脖颈细白,她像是一株盛放的芙蓉花,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么仪态万方。

    殿中权贵,对视几眼,不免暗暗点头。

    不愧是福泽蜀郡的福星,哪怕出身蓬门商户,举止也依旧如此得体漂亮,比他们府中的千金还要规矩。

    配得上“宝仪”这个封号。

    这位郡主,他们认下了!

    萧弈饮了口玉米汁。

    宝殿里金碧辉煌的千万盏灯火在他眼中褪色,那双晦暗深沉的丹凤眼,只完完全全倒映着南宝衣一人。

    藏在心底的野兽,叫嚣着占有。

    好想金屋藏娇。

    好想彻彻底底,霸占南府的小娇娘……

    顾崇山跪坐在姜贵妃身后。

    他看着殿中少女,脑海中情不自禁地跃出一句诗——

    海上生明月。

    太干净了。

    南家小丫头的瞳珠,太干净了,弯眸而笑的姿态,像是新月。

    佩戴着镂花暗金甲套的手,缓缓拂拭过黑檀木珠。

    可惜,这样干净的姑娘,不属于他。

    他缓缓垂下眼帘。

    过长的睫毛遮住了黑瞳里的情绪,指尖悄然捏碎一枚黑檀木珠。

    不属于他的东西,都该彻底毁灭。

    又或者,让她变得与他一样肮脏,让她属于他……

    殿中。

    书理理又围着南宝衣转了三圈。

    还是找不到任何错处!

    她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曾经站在刀尖儿上苦练过千万遍!

    就算是宫里的嫔妃,都做不到像她这样毫无瑕疵!

    冷汗,从书理理额角滚落。

    她抬袖擦了擦汗,嘴唇翕动,说不出任何话,更挑不出任何刺。

    南宝衣缓缓站起身。

    书理理已经十五岁,比她略高。

    可是她站在书理理面前,气势反而压了她一头。

    她小脸娇嫩,语调从容:“书姑娘不是要教我宫规和礼仪吗?如今一句话不说,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我做得太差,书姑娘觉得没办法教?”

    书理理双手紧紧揪住裙摆。

    她硬着头皮,回答道:“当然不是……宝仪郡主仪态很好,我,我没什么可教的。”

    “哦,没什么可教的……”南宝衣拖长音调,忽然朝书理理眨了下眼睛,“可是,我却有不少东西,打算教教书姑娘。”

    “放肆!”

    姜贵妃终于忍不住,冷冷斥责。

    她沉声:“皇上还真是不忌讳,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也能封为一品郡主?!南宝衣,你可知书理理是盛京第一才女,是所有闺中女子的典范?!你教她,你拿什么教她?!”

    南宝衣缓缓转向上座。

    皇后早逝,六宫悉由姜贵妃掌控。

    她今夜盛装打扮,戴凤凰八宝花冠,穿凤穿牡丹朝服,想当皇后的野心,几乎赤条条展示在了宫裙和首饰上。

    从殿前泼油,到姜侧妃为难,再到陈夫人救场,最后又是书理理挑刺儿,恐怕都是姜贵妃在背后指使。

    她们是第一次见面。

    姜贵妃,为何对她敌意这么大?

    南宝衣眸中情绪变幻。

    脑海中,悄然浮现出楚乐欣的身影。

    姜贵妃定是知道了楚乐欣是她所杀,因此才对她怀恨在心。

    那所谓的上元节宫宴请帖,怕也是姜贵妃派人送去南府的。

    她看着发怒的姜贵妃,从容不迫地弯起唇瓣。

    她朗声:“不劳贵妃娘娘费心,我自然有很多东西教给书姑娘。”

    书理理仗着姜贵妃撑腰,骄矜地抬起下颌,“不敢称才学冠绝古今,但在恪守宫规和仪态举止方面,我却敢称绝不会犯错。宝仪郡主,你可不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胡说八道,最后打自己的脸!”

    她神情端正,一脸正义。

    殿中众人跟着点头,暗自觉得南宝衣怕是托大了。

    姜侧妃摇着团扇,讥讽:“王妃姐姐,不是我多嘴,你这未过门的儿媳妇,也太爱出风头了。真是个惹祸精啊!若是嫁进咱们王府,定然会给王爷带来许多麻烦。世子也真是,都不知道管管她……”

    靖王妃冷笑:“妹妹还是多为自己儿子操心吧,弈儿的婚事都有着落了,你的青云和青河,连个仰慕的姑娘都没有!”

    姜侧妃愠怒。

    她望向楚青云和楚青河。

    哥俩坐在萧弈旁边的矮案后,一个自诩风流地摇着折扇,一个故作忧郁地端着酒盏。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蠢货。

    本来就容貌寻常,还偏要坐在萧弈那里,这不是找虐吗?

    那些官家贵女只注意到萧弈,谁还能注意到他们?!

    殿中,南宝衣轻笑出声。

    她温柔地转向书理理,眉眼含笑:“我能教你什么?”

    她抬高声音,一字一顿:“我能教你,何为暗通款曲,何为私相授受,何为廉耻,何为自爱!”

    犹如惊雷炸响!

    满殿人呆若木鸡。

    他们不敢置信地盯着书理理,这位盛京第一才女,自诩最重视规矩、最在意礼节的姑娘,竟然和男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书理理俏脸涨得通红。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南宝衣,下意识不停后退。

    仿佛眼前少女,是个令人畏惧的小怪物。

    南宝衣温声:“书姑娘和成王早已有了夫妻之实,甚至连肚子里,都揣了成王的骨肉……”

    她笑吟吟地转向姜贵妃,双眼亮晶晶的,“恭喜贵妃娘娘,您儿媳妇还没进门,您就能做奶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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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我们娇娇,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一派胡言!”

    姜贵妃怒骂,放在膝前的双手,却忍不住剧烈颤抖。

    显然,她其实知道她儿子是个什么德性。

    她转向皇帝,娇声道:“皇上,宝仪郡主初次进宫就尊卑不分、没大没小,甚至还污蔑咱们怀美和书理理的声誉,着实可恶。似这等乱嚼舌根的女人,就该褫夺封号,没收家产才是!”

    “这……”

    老皇帝怂的很。

    他是真心实意想搞一场上元节宫宴的,大家喝喝酒说说话多好,这些女人干什么总是要吵起来,叫他瘆得慌。

    姜家老太傅看着他。

    萧弈也看着他。

    贵妃和郡主都是有后台的人,无论他偏袒谁,都说不过去。

    他急忙伸手揉了揉额角,感慨道:“朕老啦,连耳朵都不好使啦!贵妃说什么,朕着实听不见呀!”

    姜贵妃无言以对。

    论装死的本事,皇帝敢称第一,谁敢称第二?

    南宝衣同样无言。

    论装死的本事,老皇帝称第一,天底下大约只有她爹敢称第二。

    不愧是一对友好的大兄弟。

    她稳了稳心神,嗓音戏谑:“姜贵妃刚刚的话,略有不妥。你说我尊卑不分、没大没小,可是贵妃的位份只是从一品,而我的位份,却是正一品。所以真正论起来,贵妃该向我行礼才是。”

    姜贵妃脸色扭曲。

    她倒是忘了,这小贱人是正一品的郡主!

    对老皇帝的怨怼不禁更深了些。

    这老货,封她个郡主也就罢了,干什么非要强调是正一品!

    老皇帝两眼望天装死葫芦,只当没看见她的愤怒。

    姜贵妃眼底掠过恶意,又道:“本宫听说,你们家在盛京开了钱庄,还搞出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叫什么,保险?你们唆使百姓,把血汗钱存进你们钱庄,说什么将来为他们养老……不是本宫多嘴,多年以后的事,谁能预料?说不定你家钱庄早已倒闭也未可知。南宝衣,你们这是在坑害百姓,是欺诈我南越子民!”

    好大一顶帽子。

    南宝衣忍不住笑了。

    她脆声:“敢问贵妃娘娘,一个强盛的国家,是不是应该‘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自然。”

    “那么,如今的南越,可有实现?”

    “……未曾。”

    “这就是了。”南宝衣摸出一把紫竹骨折纸扇,信步于宝殿之中,“南越没有办法实现‘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而我南家钱庄,愿意代劳。南家积攒了两百多年财富,基业雄厚。百姓存进钱庄的银钱,我们会集中投资于利润更高的地方,以换取更多回报——”

    “如果你们投资失利,那么百姓的血汗钱,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姜贵妃不耐烦地打断她。

    南宝衣轻摇折扇:“没有人能够保证,所有投资都能成功,我南家也不例外。”

    姜贵妃气笑了,“既是有风险的买卖,那你怎敢大放厥词?!”

    “所以,这就要劳烦户部尚书大人了。”南宝衣合拢折扇,转向一名须发皆白的朝臣,“如果能与国库合作,那么南家钱庄的所有业务,几乎都不会出现风险。作为回报,我祖母提出,愿意让利三成于国库。”

    满殿寂静。

    姜贵妃在财政方面毫无造诣,已经被绕晕了。

    官员们却很清楚,南家这是在拉拢皇族,为他们的钱庄站台。

    一旦百姓得知,南家钱庄由皇族撑腰,与国库挂钩,那么势必会信任南家,愿意用月钱购买他们的各种业务。

    虽然国库能够得到三成利润,但是……

    毫无疑问,南越的利益,将与南家的利益,彻底绑在一条船上。

    南家,将依靠钱庄,成为南越最富有的家族!

    户部尚书抿了半盏酒。

    烈酒入喉,老人的面颊渐渐烧红。

    他早已听说过南家钱庄的各项业务,可以称之为天方怪谈,却也可以称之为超越这个朝代的奇思妙想。

    他看着南宝衣。

    半晌,他亲自挽袖斟了满满一海碗烈酒。

    他抚须而笑,“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这对维护我南越四海安宁,有着巨大的作用。宝仪郡主若能拿出诚心,户部自然愿意考虑与南家钱庄合作。这碗烈酒,郡主敢不敢喝?”

    南宝衣眯了眯眼。

    若想把钱庄做大,与官府合作,势在必行。

    她毫不迟疑地上前,跪坐在户部尚书对面。

    她盈盈端起那碗酒。

    “南娇娇,我有些口渴。”

    背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南宝衣明白,权臣大人这是想为她代劳。

    只是,这终究是她的家事。

    她注视着清冽的酒水,温声:“我南家人生性豪爽,一碗酒而已,又是户部尚书大人亲自斟的,我荣幸之至,怎敢不喝?”

    满满一海碗烈酒。

    少女朱唇轻启。

    烈酒入喉,她慢慢仰起小脸。

    宝殿千灯万盏金碧辉煌,晶莹的酒水,从少女唇角滚落,顺着凝白纤细的颈子,没入精致的妆缎宫裙衣领之中。

    她饮酒的姿态,亦是极美的。

    殿中的纨绔公子,看得有些痴。

    南宝衣终于饮尽那一海碗烈酒,将碗稳稳放在矮案上,“尚书大人?”

    老人微微颔首,“南家的诚意,本官看到了。兹事体大,本官会率领户部官员,与南家掌权人详谈。”

    六部事宜,无论大小,都不会有官员向皇帝请示。

    因为说了他也听不懂。

    所以南越官员们的权力是相当大的。

    南宝衣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

    歌舞升平。

    南宝衣跪坐回萧弈身侧,悄悄摸了摸鼓鼓的肚子。

    有点儿想去西房如厕……

    萧弈倾身凑到她耳边,外人瞧着像是在品评歌舞,可南宝衣却察觉到,这厮是在嗅闻她的味道。

    她嫌弃:“二哥哥?”

    “娇娇身上,半点儿酒味儿也无。”

    南宝衣悄悄望向户部尚书。

    她小声:“户部尚书斟的那碗,根本就不是酒,而是白水。我琢磨着,大约他只是想看看我的诚意,并不想对我做些什么。”

    萧弈把玩着她的小辫子,懒洋洋地拖长音调,“那我们娇娇,还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

    “二哥哥,我想去更衣。”

    萧弈视线往下。

    宫裙宽大,看不出异样。

    他伸出手,认真地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他莞尔:“确实鼓鼓的。”

    南宝衣:“……”

    想捶他。

第228章 西厂,还得请郡主走一趟

    萧弈又道:“皇宫大得很,未免迷路,可要哥哥陪你去更衣?听说小姑娘家都爱手牵手一起去如厕,娇娇若是喜欢,哥哥也可以与你手牵手去如厕的。”

    南宝衣:“……”

    她才不想和他手牵手去如厕!

    她咬牙,给萧弈斟了满满一盏玉米汁,提起宫裙,独自去如厕了。

    这座皇宫,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她怎么可能会迷路……

    随着南宝衣离开承乐殿,恶气难平的姜贵妃,跟着悄然离席。

    西房距离承乐殿不远,就在红漆游廊尽头。

    南宝衣净完手出来,瞧见两排宫女提着宫灯,游廊亮如白昼。

    姜贵妃慵懒地端坐在玫瑰椅上,狐裘衬托得她华贵雍容。

    殿外有些冷。

    南宝衣搓搓小手,“我如个厕而已,贵妃娘娘竟然堵到西房门口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与我手牵手一起如厕呢。”

    “巧舌如簧!”姜贵妃冷声,“本宫的欣儿,被你亲手射杀,这口恶气,本宫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南宝衣,命债,是要用命来偿的!”

    南宝衣轻笑。

    她毫不畏惧地盯着姜贵妃,“敢问贵妃,我杀了三公主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可有证据?”

    姜贵妃沉声:“顾崇山亲眼所见,他的眼睛,就是证据!”

    南宝衣望去。

    顾崇山侍立在姜贵妃身后。

    上半张脸笼在阴影之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红唇弧度往下,是极尽凉薄的姿态。

    南宝衣歪头。

    原来她射杀楚乐欣时,被九千岁看见了,真是百密一疏啊。

    姜贵妃见她不语,心中不禁畅快了几分。

    她站起身,走到南宝衣面前,带着甲套的玉手,冷漠地擒住她的双颊,迫使她抬头看她。

    她睚眦欲裂,一字一顿:“你杀了本宫的女儿,还坏了怀美的名声……南宝衣,本宫与你,势不两立!姜家与南家,势不两立!”

    吼完,扬手甩了南宝衣一巴掌!

    南宝衣趴倒在地,脸颊红肿。

    她慢慢抬起头,静静注视姜贵妃。

    宫灯阑珊,承乐殿的乐音隐隐传来,更显此地寂静。

    不知为何,哪怕是孤身一人面对盛怒的姜贵妃,哪怕明知接下来的处境也许会很糟糕,她也依旧不害怕。

    血脉仿佛沸腾。

    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叫嚣着疯狂,叫嚣着复仇。

    无法忘记,前世皇宫里每一个人的恶意。

    无法忘记,楚乐欣骑马拖着她穿过宫巷,她宫裙褴褛、骨肉破碎、鲜血淋漓,泪流满面地从血泊中抬起头,却看见姜贵妃亲自扶着楚乐欣下马,替她擦汗,温柔地叫她别累着。

    她的孩子是孩子,别人家的孩子,只是供她女儿玩弄的草芥。

    她不愿以上一世的仇恨,揣测这一世遇见的人。

    可是事实却教会她,有的人,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恶意,并不会因为她身份的变化而跟着改变。

    她慢慢坐起身。

    她盯着姜贵妃,在宫灯的映照里,弯起眉眼,笑出了声。

    纯真与血腥在她眼中交汇。

    前世的仇恨,在踏进这座皇宫之后,在感受到这些人的伤害之后,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并不是南家那位天真娇俏的五姑娘,她更不是权臣大人眼里那位不谙世事的小娇娘。

    她是南宝衣。

    是那个被夫家抛弃、卖进皇宫的废物,是那个容貌被毁、家破人亡的可怜虫,是那个受尽欺凌、唯唯诺诺的小宫女。

    前世的创伤和阴影从未被治愈。

    它们只是被掩藏。

    宫灯点燃了少女的丹凤眼。

    她笑得前仰后合,越发癫狂疯魔。

    终于笑够了,她歪头,金步摇微微摇晃,折射出异样的风情。

    她脆声:“贵妃想知道,三公主死前,说了什么吗?”

    姜贵妃一怔,“说了什么?”

    南宝衣眨了眨眼,“贵妃靠近些,我告诉你呀。”

    姜贵妃迟疑地靠近。

    她俯身凑到南宝衣面前,“欣儿说了什么?”

    南宝衣弯着眉眼看她,慢慢抬手,认真地扶住金步摇。

    她红唇轻启:“她说——”

    “贵妃娘娘。”

    阴影里突然传出声音。

    顾崇山缓步走出,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南宝衣,“三公主死前,什么话也没留下。这个女人,在诓骗你。”

    他拿过那支金步摇。

    南家小丫头总爱戴在发髻上的那支。

    做工精致细腻,扣动暗扣,拔出来的并非步摇,而是一柄小巧玲珑的利刃,利刃上淬着暗紫色毒药,自是见血封喉。

    姜贵妃勃然大怒,反手就扇了南宝衣一耳光!

    她厉声:“你竟敢行刺本宫?!”

    南宝衣趴倒在地。

    血渍顺着她的唇角滚落,她依旧在笑,笑得花枝乱颤,纤细的双肩轻轻颤动着。

    正是上元佳节。

    宫城巍峨辉煌。

    乐音端庄喜庆。

    宫灯明光灿烂。

    她的宫裙繁复而宽大,宛如盛开的花。

    可她的笑声,是凄凉的。

    姜贵妃心底发毛,竟莫名生出一丝畏惧。

    她咽了咽口水,后退两步,冷声道:“把她带去西厂。对外,就说她自己在宫中走丢了。本宫要她受尽西厂酷刑,生不如死!”

    顾崇山道了声“喏”。

    未免被人怀疑,姜贵妃带着宫女内侍,浩浩荡荡地先回了承乐殿。

    游廊里,只剩顾崇山和南宝衣两人。

    他把玩着金钗,“行刺贵妃,好大的胆子。”

    南宝衣盯着虚空,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站起身,冷漠:“如果不是你,她已经死了。”

    “这里是皇宫,不是锦官城。她是贵妃,她死了,你就得陪葬。”顾崇山将金钗放进袖袋,“南家,也会遭到牵连。”

    “九千岁在帮我?”

    “我在帮我自己。”顾崇山冷淡地负手而立,“西厂,还得请郡主走一趟。”

    南宝衣很清楚,顾崇山依靠姜贵妃,在宫中一手遮天。

    她逃不掉。

    她望向西厂方向。

    它隐在上元夜的黑暗里,像是吞噬人的野兽,等待着新的猎物。

    她曾在西厂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知前世害她性命的榴花夫人,如今可有出现?

    她弯唇,“好啊,我随你回西厂。”

    她从容不迫地走向游廊一端,不像是去受刑,倒像是回家。

    顾崇山跟在她身后,眸色深沉。

    南家小丫头,为何会知道西厂的方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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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415/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最新章节! 作者:风吹小白菜所写的《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为转载作品,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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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介绍:
南宝衣自幼锦衣玉食娇养长大,没想到所嫁非人,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重活一世,她咬着小手帕,暗搓搓盯上了府里那位卑贱落魄的养子。只有她知道,看似落魄的少年,终将前程锦绣,权倾天下。她一改娇蛮跋扈,对未来的权臣温顺谦卑百般奉承,可惜他如高岭之花,始终对她爱答不理。她终于心灰意冷打算另抱大腿,那凶名赫赫的权臣,突然雷厉风行地废了她选中的夫君,还倚在绣榻上,慵懒地朝她伸出腿,“娇娇过来,我给你抱……”【1v1,双洁,甜宠】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