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准备出城
通武馆的府中,叶芝贞端详着叶秋梦,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喜道:“女儿啊,你嫁人之后胖了一点了。”
叶秋梦脸红道:“是呀,爹,我嫁人之后不能还和以前的叶秋梦一样,随便在外面抛头露面了。老是在家里呆着,也不怎么练武了,当然吃胖了。”
这么多日子以来叶芝贞属这几天最高兴,他满意道:“哎,我是做梦没想到啊,我女儿嫁人了,想起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到现在,真是恍如隔世一般啊。虽然你没按照我的意思嫁给……算了,不提了不提了,这小沈也不错的。”
叶秋梦知道她爹现在还有点埋怨她,她也不生气,微微笑道:“爹,你别老觉得女儿嫁给他是亏了。其实落松可厉害了,在大理当官那段时间,把大理治理的可好了呢,在几个月之内就平了圣应山上七百多的贼人,几乎没伤几个兵就办成了。他同僚们都夸他有本事,朝廷也下发了嘉奖,官升三级,这速度在官场可是及罕见的。”
叶芝贞道:“我不在乎我女婿当多大官,我有多露脸......”这句话当然是违心的,他又道,“只是你跟着他离家这么远,见你一次都难,这次你和他回来了,等下次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叶秋梦道:“爹,你要是真想我的话,这通武馆就别开张了,你也别教拳了,把这武馆兑出去吧,你和我们一起上云南去,那里山清水秀,植被茂盛,民风淳朴,真是一处好地界啊,你去了之后就一定不愿意回来了。”
老人到老了都愿意挪地方,叶芝贞也一样,他叹了口气,道:“云南山好水好,这我都知道,可是,我都呆在这里半辈子了,都准备埋在这里了,我可不想动地方,我也舍不得我这么大通武馆,到时候再说吧。再说了,云南是出刁民的地方,经常洗劫外地人,我姑爷剿匪一次,就有下一次,无休无止的......”
“爹......”叶秋梦埋怨道,“你以前可没这么愿意唠叨的。你想去就去喽,我可不强迫你了。”
叶芝贞心道:“哎,武馆哪有自己的女儿宝贝啊,到时候她再生个外孙,外孙女我帮着照顾岂不美哉?好好好……不过现在不能和她说,到时候得想办法让她求我过去,我再过去,这样有面子。”
叶秋梦见他面上露出了隐隐的笑容,她便笑道:“哈哈,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到时候我可不求你过去啊。”
叶芝贞点点头,道:“话说,女儿,你这一阵子肚子里有没有动静啊?”
叶秋梦脸瞬间变成了红苹果,她羞道:“爹,突然问这个干嘛啊?”
叶芝贞道:“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就想抱抱小孩,抱自己家的小孩当然最好了,你说你都嫁人小半年了,也没个信儿,别管是男是女,来一个外孙外孙女出来啊,我看见孩子就高兴了,一高兴就又多活了几年不是?”
叶秋梦羞的不敢抬头,道:“最近老是觉得恶心干呕,兴许是有了。”
叶芝贞乐得不行了,哈哈大笑道:“好啊,想啥来啥,乖女儿,我赶紧请个郎中来,给你诊诊脉,立马见分晓啊!”
叶秋梦忙打断他道:“得了爹,可别,落松现在要忙着准备比武,万一要是真怀孕了和他说他该分神了,你行行好,再等等,等比武完了之后,不用你,我派人去请郎中。”
叶芝贞心想还得等比武之后,有点不高兴道:“哎,这陈少侠死的真是不明不白,那么高强的武艺,竟然还是着了别人的道。我这个姑爷也是了不得,,马上又跟他们挑战,你说他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不就成了寡妇了吗?”
“爹,闭上你的乌鸦嘴吧,说什么呢?陈清玉大哥是落松的大哥,落松自然要为他报仇,不报仇就不是他了,我也不会喜欢上他的。再说,不能让小日本猖狂下去了,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给我男人添乱,好好的为他祈祷,这事情就听我的吧。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叶秋梦果然是与一般的女人不同。
而这时,沈落松和曹龙莽正在城东的一家铁匠铺前大闹,俩人差点就要把这铁匠铺拆了。
“没了,被人偷了,昨天晚上刚给你的今天一早就被偷了?你唬我们呢是不是啊!拿我们当傻子啊?!”曹龙莽一把提起铁匠铺的老板大骂道。
铁匠铺的老板眼泪直流,哭着说道:“不是啊,爷,是真没了,一早醒来我还没等熔了您二位给我的那根少林棍,就见它本来昨晚好好摆在铺子里的,一早上就他妈没了。肯定是被贼人偷了,您是我店里的贵客,之前这棍也是我打造的,我怎么敢骗您啊!”
沈落松一旁道:“贼人都偷真金白银珍珠玛瑙,一根棍子他没事儿怎么能惦记上呢?你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我告诉你,我可是朝廷的五品知州,你要是敢戏弄我俩,就给你扭送官府,打你五十大板。”
打铁匠老板都哭死了,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脸上是泪水汗水还是鼻涕了,他道:“借我二十八个胆我也不敢啊,我这儿是百年老店,从没有在打造兵器上克扣客主半分的铁铜,更别说卖了客主的东西了,求你们了,多少钱我们陪还不行吗?”
两人连骂带威胁问了半天,那老板和伙计们只是求饶,最后沈落松对曹龙莽道:“算了吧,骂死他们也没用,肯定是被那帮日本倭寇偷了,他们怕我用此利器跟玉山信元比,先下手为强了。”
两人出了铁匠铺,曹龙莽气愤道:“怎么办啊,二哥?那没有这家伙你怎么给他拼刀啊,总不能拿擀面杖上吧?”
沈落松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啊,急也没用,神兵不止醉龙剑一把,再想想吧。只是咱们没用啊,怎么前一晚就没杀了佐佐木那个畜生呢?”
曹龙莽道:“谁知道他们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住了那么多人啊,那个和大哥比武的玉山信元也在,一众高手,要不咱们早就得手了。”
沈落松道:“可惜啊,就让那个兔崽子再多活一段时间吧。”
曹龙莽这时有些气愤道:“你说李瀚章那个老东西是不是缺心眼啊?让我离开广州城,不帮我们报仇也就算了,我们自己报爱他哪儿疼了?”
沈落松道:“三弟,不可胡说!佐佐木山田是日本重要的官员,他如果真被我们杀死在广州城,事情还不好办了,李大人一是不想我们再找佐佐木报仇,二是为了防止他们报复你,你还是听李大人的,赶紧走吧。出去先散散心也好,到时候我跟那个玉山信元打的时候,你再回来给我助威吧。”
曹龙莽道:“好吧,如果报不了仇,我也不想和那帮畜生生活在一个城里了,正好,我带李镜缘走,也防着她畏罪潜逃,有我在,也不怕日本人敢对她怎么样。”
沈落松一拍脑袋,道:“对呀,正好你护送她出城,越往北越好,越往北就越能躲过日本人的追杀。到时候她生下大哥的骨肉,你再一股脑的带回来,有你在的话,比那些官兵可靠谱多了。”
曹龙莽拍拍胸脯道:“二哥,李镜缘到时候我不敢说,大哥的孩子我肯定是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给你带回来,要不然到时候我提头来见!”
沈落松点了点头,“好,三弟,明天你就带李镜缘从北门走,一路小心为上。”
曹龙莽拱手道:“不用嘱咐我,二哥,你也小心,兄弟还等着喝你打败那个日本人之后的庆功酒呢!”
谁能料到,两人这一分别之后,又各自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五十章 雄狮战群狼
“百里秋叶凌晨光,片片桃枝尽苍茫。点缀一朵藏花语,踏遍荆棘红袖伤。”
这是一年前陈清玉在“鸿途酒楼”的墙壁上写下的诗,当时兄弟三人还在一起吃酒畅谈,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了。
傍晚时分,沈落松独自在酒楼的阁楼上陈清玉用笔提诗的墙壁前的桌上,喝着酒,他本来没有喝酒的习惯,但是在云南官场,被那帮同僚们练得,也增加了不少酒量。他此时已经喝了小半斤杏花酒,有一些微醺了。
他旁边的随从道:“大人,天色已经晚了,咱们早点回去吧,晚一点的回去的话夫人又要生气了。”
沈落松有点醉了,他道:“哎,没事的,你别那么紧张,夫人现在在我岳父家住着,暂时管不了我,又没有喝多少,喝一点酒心里舒坦点。”
随从有些为难道:“大人,夫人之前可说了,除了不能喝醉酒,不能逛烟花巷,你干什么都行,这回去我可真怕夫人又让你睡外面啊。”
沈落松做官这几个月来,也难免身上有了几丝的官气,老爷气。他有些不耐烦道:“你话怎么这么多啊,我喝多少酒还有你来嚼舌头啊?你下楼等着我去,我在喝一会儿就出去了。”
随从一听便不敢再多说话,乖乖的下了楼等着他。
沈落松看着墙上的诗,口中念念道:“大哥啊,你说你,非得写什么红袖伤什么的结尾,最后你真的死在了女人的手里。哎,人间命运实在难以预料猜测,也许这皆是人生吧。”
“我一定替你报仇,替你将侄子或者侄女养大,大哥,你一生没享过多少福,我每年清明节多给你烧纸,在阴间好好阔一阔吧......”说打这儿,沈落松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滴在了他的酒杯之中。
曹龙莽带着李镜缘离开广州城也有六七天了,二人出城之后便一直没有什么音讯,不知道到底怎样了,是否已经找到了安全之所,后面的日本人有没有追杀过来。沈落松托李瀚章派出去打探的士兵也没有找到二人的行踪。
“不会出事了吧,这三弟,到哪儿都不让人省心啊,早知道我就跟他们一起出城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回来,比武就可以往后延一延了,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没有心气专心练武,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取胜,替大哥报仇。”
沈落松步伐有些踉跄,给店小二付过钱后,从“鸿途”酒楼的二楼走了下来,店已经要打烊了,他慢慢悠悠走出了酒楼,喊道:“来人,搀我回府。”
他这一喊完四下竟然没有人搭话,也没有人过来,刚才那个是从也不知去向了。沈落松有些生气,喝道:“放你们一会儿自由,就跟我开小差,去哪里玩了这又是?都给我回来!再找不到你们,回去就打你们手板。”打手板算是沈落松惩罚下人最重的招数了,打几下手心,也是很疼,下次下人们也就都记住了。
可是,这一喊下来,还是没有人过来,他一下有些奇怪,只见酒楼门口旁边的一堆草垛里面微微有响动之声,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他警觉的用手打开了草垛。只见草垛里面躺着三个人,手脚被绑,口上被用白布堵住了嘴,正在地上努力地挣扎着要起来。正是跟着他出来的三个随从!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沈落松大惊,赶紧上前一步扯下了一个人口中的白布,那人张开嘴,慌忙道:“大人,小心你身后!”
沈落松条件反射般地扭转身形,只见身后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两人一齐出掌,击向他的胸膛。
沈落松慌忙之中无暇细想,身体一斜,向前一闪,从二人双掌的缝隙中划出,那两个黑衣对沈落松能躲过自己二人这一招甚是惊讶,同时回身抬腿一扫,谁料沈落松早已步伐轻盈,闪身到了一旁。
可还没等他放松警惕,只觉得自己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从黑硬之中跳出一人来,四人同时分成拳、掌、腿、膝四种攻击方式,向他袭击而来。瞬间之时,他的身体便笼罩在四人的攻势之下,无法动弹。
但是沈落松毕竟高人一等,他见无论怎样横移,也必吃这四人中的一招,他右脚在地面一踏,身体腾空跃起,一瞬间,躲过了四人的进攻。
沈落松这下一大半的酒水都当做冷汗出了,酒算是全醒了,他见在场敌人一共六人,刚才虽然他们每人只出了一招,但是招式都凌厉凶狠至极,看来都是绝顶高手。六人见沈落松在这种被偷袭的情况下,还能立时扭转战局,实在惊讶无比。沈落松落到了上部的一处竹架之上高喊道:“你们是谁?赶在这个地界偷袭朝廷官员,好大的胆子!”
六人并不搭话,也不停留,他们分作两队,一队将双手交叉落在胸前,另外三人踩着那三人的双手腾空而跃,直接欺到了沈落松的身旁,沈落松抬手一掌,用浑厚的掌风拍下其中一人。另外两人一左一右,飞拳利脚如流星一般的攻击了过来,沈落松以一敌二,瞬间三人就拆了十余招。
沈落松越打越惊,心道:“这六人的武功内力都是一等一的,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单换一个廖清扬或者潘达,不,廖清扬等人的武功还不如他们中的一个!怎么会同时出现这六个高手,围攻于我?”
还没等他多想,地面上的四人已经不想再等,一人上前催动内力,一招横扫千军扫向竹架,瞬间本就不太结实的竹架瞬间坍塌下来,三人也一起掉落了下来。
沈落松在将要落地之时单手一托地面,身体瞬间站立起来,他本想施展轻功飞到房顶之上遁走,可那六人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又上来三人与他拆招,沈落松左隔右挡,只觉得以一敌三十分吃力。却只见三人斗了几招又同时同时撤掌,三人同时一低身体,后面又有一人飞起一脚向沈落松踢来。
沈落松抬手格挡,只觉得这一踢有千斤之力,他往后连退数步化解掉了这股力道,只觉得手臂酸痛不已。他一抬头,又是两人凌空跃了过来,两人一招一式皆攻他上半身,沈落松使出陈清玉生前教他的以寡敌众的格挡之法连挡连退,拆了二十招左右。又从一旁杀来两人替换之前的二人,虎爪飞膝,又连续攻击沈落松的下盘。每一招都是凌厉无比。
对方每一次都是两人到三人同时上前进攻沈落松,使出二三十招之后同时闪到一旁休息,另外的人又是两三个齐上,用如此的车轮战对打沈落松消耗他的气力。沈落松独木难支,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越来越疲乏了。
“这六人功夫都源自一脉,互相配合又如此炉火纯青,招数很是眼熟,但不是中原的哪一派的武功,我有点猜出来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了!”沈落松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一时间胜不了我,我也无法占得先机。要脱身也只能声东击西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装作脚底一滑身体往后一倾,六人中的一人见状一人大喜,伸手上前要抓他的衣领,沈落松早料到这步,他双手瞬间往前一抓,抓着了那人的手,飞起一脚,踢中了那人的裆下,那人只觉得剧痛无比,瞬间捂着裆部倒在地上,没了战斗力。
沈落松见计划成功,双脚一踏,就要腾空跃起,旁边两个敌人也腾空跃起去抓他的双腿,沈落松探出双手一指二人,口中竟用日语喝道:“看暗器!”这是他之前特意学的几句日本话。
二人当真听信了他,真怕他在黑夜之中突放暗器,分别左右一闪,这一闪之后便再也抓不住沈落松了。
沈落松大喜,眼见自己飞到房屋的屋檐之上后,就可以逃身。却只见地面上那剩下的三个人见拿不下他径直走向沈落松的三个随从,一人提起一个,挥掌就要打死他们。
沈落松大惊失色,他无暇顾及自己的安危,硬着头皮,又从上面跳了下来,飞奔到那要行凶的三人中间,四方拳脚使出,暂时救下了这三个随从。
可是,这一下,他便再也跑不了了,沈落松第二次面对六人的围攻,体力已经不支,越来越没力气了。
突然之间,他的右手一不小心被一人擒拿,那人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脉门。沈落松大惊失色,无论多么厉害的高手,脉门被抓,便是一身的武艺也施展不开了。他跪倒在地,其余五人,伸手上来,同时点中他身体周身几大穴道。
沈落松只觉得瞬间身体内的真气内力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样往体外倾斜而出,只觉得身体虚弱至极,心道:“他们竟然是要联手化去我的武功内力!”
他只听面前那个黑衣人用阴笑的声音对他说道:“沈落松,你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无论是武功内力还是临危变换都是一等一的,我们六人少一人过来都拿不下你。不过我们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会要你的命,不必害怕,安心地睡去吧。”
沈落松恨恨地道:“你们这帮无耻的日......”话没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直至第二天清晨,沈落松和他的三名随从才被街边的扫地的人救起。
第五十一章 尽废武功
沈落松此时躺在通武馆内的一个房间里,他刚刚转醒,四周围着一圈的人。
李神医放下了沈落松的手臂,叹气口气。叶芝贞一旁忙问道:“神医,我姑爷有没有事啊?”
李神医道:“沈大人的身体无恙,各位放心吧。”
潘达听后埋怨道:“无恙的话你老叹气干嘛啊,纯心要吓唬我们是不是啊?”
廖清扬看沈落松一直冒着虚汗,心中有些不祥之感,他忙问道:“神医,这沈大人怎么一直虚汗不止啊,我看他的体征也不如以前了,似乎不是生病,难道是......”
李神医点点头,“沈大人功力已经完全被人化去了,体内真气内功都不复存在了。”
屋内众人都是一阵惊呼,潘达等武师立时大喝道:“他妈的,肯定是那帮狗娘养的日本人干的!我要让他们一个个的不得好死,以后武馆的弟子在外面见到日本武士,见一个打一个,不然我就他们都逐出师门!”
屋内顿时喧闹至极,沈落松刚刚转醒,身心俱疲,一听这帮人在这儿大喊大叫,立时心烦意乱起来。他伸出手,摆了摆手。
众人一看他摆手都消停了下来,听沈落松道:“列位,多谢关心了,人这一生除死无大事。既然命保住了,我就没事了。”
李神医一道:“列位都随我出去吧,沈大人现在需要安心休息,别打扰到他了。”
众武师赶忙一起走出了房间,只留下了沈落松、叶芝贞和叶秋梦这一家三口。
沈落松对二人道:“岳丈大人,秋梦,劳你们为我担心了,多谢了。”
叶芝贞连忙道:“姑爷,一家人老是说两家话干什么,我不担心我姑爷我担心谁啊?”叶芝贞本来不是很喜欢沈落松,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越看他这个姑爷越顺眼。
叶秋梦本来很支持沈落松与玉山信元的比武,但这时她关心则乱,一旁抽泣着埋怨道:“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比武,现在好了,让人家报复了吧,化去了你一身的武功倒是还好,要是你命没了,你让我怎么活啊,刚嫁给你不到一年就让我守活寡吗?还有,咱娘现在还在云南没回来,要是她听到你这个消息不得担心出个好歹啊!”
沈落松道:“秋梦,别哭了,我对不起你,你嫁给我之后没有一天不为我担忧的。这件事情你千万别写信和我娘说,我怕她再害怕,生出病来。”
叶芝贞一旁数落自己的女儿,道:“姑爷这是一心为国,受奸人偷袭,所幸现在没有大碍。你就别哭了,别说姑爷,我都心烦了。”这回他倒是向着沈落松说话了。
叶秋梦毕竟是女人,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无法控制情绪,她哭道:“就你们伟大,就你们什么也不想,就我多事。那我不理你们了!”说着她哭泣地背过了身去。
“秋梦,你别这样,你为我哭泣我知道是为我好,我心疼你啊。”沈落松一旁劝慰道。
叶芝贞这时道:“你武功已经没了,那比武的事情看来也......”
叶秋梦听到一半马上生气地打断道:“还比武啊!比个锤子!为了比武连命都差点没有了。我不同意沈落松去比武,不许去,去了就是送命!”
沈落松慢慢支撑起身子起了床,他目光坚定道:“我一定要替大哥报仇,内力没有了我就现在再开始修炼,真气没有了我现在继续提升。武功根基还在,还是有希望的。我不允许让那帮杀了我大哥的人这么逍遥自在下去!让他们继续这么猖獗下去!”
叶秋梦见夫君如此英雄,也不禁暗自欢喜,虽然担心,但是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打击他的话了。
叶芝贞满意地点点头,他欣慰道:“女婿,我把女儿嫁给你真的是我一生之中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情。”
这时,听到外面有下人敲门道:“老爷,外面有人求见沈大人。”
叶芝贞道:“是谁啊,咱们还求见上了?是武师同行就让他进来吧。”
下人道:“不是广州城的武师同行,是那个日本人玉山信元!”
“他来干什么?”三人奇道。叶秋梦十分厌恶,说道:“竟然这个时候还敢登门,是存心看落松的笑话来的吧!让他走,我们不欢迎他!到时候姑奶奶还要找他们算算账呢!”
叶芝贞也气愤道:“不许他进来,就说沈大人没在府上。”
沈落松则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我认为偷袭之事与他无关,他不像是那种奸诈之辈。他进来后,我也有话要和他说。”
玉山信元今日有些蓬头垢面,在外面众武师对他的鄙视谩骂之中,走进了屋子里。叶秋梦又再见这个一身白衣的日本武士,厌恶之情无以复加,她看了他一眼,走出了房间。玉山信元本来很喜欢叶秋梦,很想多看她一眼,但是此时羞愧难当,不敢抬头。叶芝贞怕这人又突然行凶,便留在了沈落松的身旁。
沈落松很平淡地看着这个人,说道:“你来了。”
只见玉山信元一句话没说就突然跪倒在了沈落松的面前,以头杵地,他道:“沈先生,我对不起你,袭击你的是我空山派的六个师兄,‘空山六天王’,他们怕你在之后的比武之中赢了我。便一起出手,化去了你的武功。我是来谢罪的。”
叶芝贞恨恨道:“果然是你们,我活到这个岁数第一次见到向你们日本人这样卑鄙猖狂无耻的人,在我们的地盘你们居然也敢如此横行霸道。什么‘空山六天王’,还有脸取这个名字。我看就是‘空山六条狗’。”
玉山信元道:“实在是羞愧难当,我耻于与他们为伍。我已经与我大哥在内的六位师兄断绝了师兄弟的关系,也与我哥哥玉山信马断绝了兄弟关系。沈先生,你被他们出手所伤,那么便和我出手所伤一样,我难辞其咎。如果你同意,我便写下公告昭告世人,我玉山信元愿投降,向您认输,比武就不用再比了。”
这下到时候大出叶芝贞的意料,他心道:“没想到这人还和一般的日本倭寇不同,还挺正直的。”
玉山信元见沈落松并未回答,他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刀,他道:“如果您不同意,我便当中破腹自杀,已还对您造成的伤害。”说着他也不管其它,抬刀照着自己的腹部便要刺下。
“不可!”沈落松伸手拉住了他,他道,“不可以,我要死了我们更说不清了。信元先生,咱俩也算是有点交情,别意气用事。”
玉山信元道:“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偿还你......”
沈落松道:“比武之事定在三月以后吧,地点你来选,沈落松到时候一定赴约。至于我内力真气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只有办法。我也不怕和你说,你的六位师兄,恐怕只会不会好过的,不出这三个月,会有一个比我更可怕的人让他们得到报应的!......”
望着走出通武馆的玉山信元的背影,叶芝贞对沈落松道:“姑爷,你还是答应他了,三个月的时间你可恢复不了啊。”
沈落松道:“我除了没了内力其他的没有大碍,这三个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和他打,为了我大哥,为了这口气。你放心吧,岳丈,我肯定行。”
沈落松不言放弃,见自己的内力无法收回,便每日开始专心练武。
但话是这么说,沈落松为了争口气,不假思索地答应继续比武,但是这一周以来,他虽然每日坚持练剑习武,但是没了内力后事倍功半,很多招式都使不出来力道,别说日本第一玉山信元了,现在连叶芝贞手下的弟子都打不过。
沈落松月练越愁,越练越烦躁。他心道:“哎,我对自己还是太有自信了,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够把内力功夫捡回来?三年也不行啊!”
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口中自言自语道:“哎,我现在这副身体怎么和他斗啊?除非......除非奇迹发生......”
正在这时,只听上方有人说道:“哈哈哈,奇迹来了!”
沈落松大惊,一下坐起身体,抬头一看,屋顶的房梁上跳下来了一个人,此人拿着酒葫芦,满鬓斑白的胡须头发,身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脏兮兮的,跳下来后对他喊道:“沈落松,你小子当官以后想我没有啊!”
沈落松认出了这人,脱口而出:“鲁大师,好久不见了!”
这人正是人称鲁大师的鲁天恩,他喝了一口酒葫芦里的酒,笑吟吟道:“你被废了武功内力不要紧的,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比以前更强。记不记得我要教你一套剑法啊,天恩剑法,我自创的,天下第一剑法,现在想不想学啊?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教你。”
第五十二章 老当益壮
沈落松万没想到能在这时看到又消失了好几个月的鲁天恩,他说道:“鲁大师,这么久你又去哪儿了啊?上次见你还是去年在我大哥的家里。你当时也是跟个鬼一样突然出现,今天又是这么毫无征兆的现身,你真是要不吓死几个不罢休啊。”
鲁天恩倚着个凳子歪歪扭扭地的一靠,说道:“我要是直接从门里面走进来或者让找个人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再进来多没意思啊,那不跟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一样了吗?我这一从房梁上跳下来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哈哈哈。”
沈落松有点无奈,“你真是没个正形。”
他只见鲁天恩一身穿的还是几个月前分别的时候穿的破衣,浑身油腻腻的,跟以前一模一样,便说道:“我上次拆对你的那点银子你不会都买肉买酒了吧?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鲁天恩不屑道:“你那十两银子够干啥的啊,你都当了大官咋还这么扣呢?你三弟曹龙莽上次在赌坊一给我就是四十两雪花银,我都没当回事儿。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主动去裁缝店,按我的尺码买一件新衣,再双手送过来,我不就穿了嘛。”
“我怎么那么贱啊!”
鲁天恩看着沈落松,笑吟吟道:“话说你现在是五品官了,这几个月是不是没少在云南那儿捞油水啊,云南那里虽然穷,但是百姓的羊毛还是好薅的,你现在手里有没有富余的,借我几百两银子,我赢了钱再还你就是了。”
沈落松道:“打住吧你可!我可是清官,你少拿那帮贪官和我比。”
鲁天恩道:“你这就没意思了,富贵无三辈,清官不到头啊。在大清这儿当官还不贪,你要上房啊还是要飞天啊你。”
沈落松懒得理他,把头一转方向,便要睡觉。
鲁天恩见状笑道:“哈哈,天天睡。你属狗熊的啊。我听说你小子武功被废了。好多年的真气被人散去,滋味不好受吧......”
沈落松没理他。
鲁天恩继续道:“不过你没有胆怯,还答应和那个日本人比试,真不错。不愧我一直以来对你另眼相看啊。可是,你现在这道行,怎么跟他比武啊?”
沈落松没回头,说道:“大不了让他打死呗,九泉下我也好跟我大哥做个伴。”
鲁天恩大拇指一挑,赞道:“好,男儿当自强啊。不过,你被化了功夫,也不能说完全是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不是坏事难道还是好事?”
“你遇见了我,这坏事就变成了好事了!”鲁天恩说道。
沈落松转过身子,奇怪地看着鲁天恩,“鲁大师,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可别拿我开心啊。怎么碰见你还是好事了?”
“我刚才就说了,只要你叫我一声师父的话,我便把我苦心钻研出的剑法传给你,你就有胜算了。”
“哎,打住吧,鲁大师。”沈落松忙说道,他实在觉得这个因为沉迷赌博最后弄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鲁天恩靠不住,“牛皮吹得震天响的,你的剑法你自己留着上茅房时候扎苍蝇吧,我不学了。”
鲁天恩噘嘴道:“孺子不可教也!知道我这半年去哪儿了吗?我一直在我的天恩剑法中寻求突破,到现在,不敢说古今第一,可也是当世无敌了。”
沈落松当然不信,道:“吹吧你就。”
鲁天恩道:“我跟你说你也不信,不过我想问你,你就要这么一直在这儿挨着,每天练你那孩童剑法,挨到三个月后的比武吗?”
沈落松听后心中也是焦急,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了。”
鲁天恩续道:“本来如果你还是身绝世武功,我也不会勉强地教你我的剑法,我这套剑法是自家独创,与古今如何一路剑法路数都不一样,你若强行学我的剑法,体内各家真气涌动,肯定很难将剑法融会贯通,到最后一定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但是现在,你的武功被废去,身体已经没有之前的真气聚集,再练天恩剑法时就会心无旁骛,必能学成我的这套剑法。”
沈落松似乎有点听进去了,又听鲁天恩续道:“你之前的武功大部分是你自己练的硬气功和陈清玉教你的少林绝学,都和我的剑法相冲,而如今你的内力尽去,这道屏障也随之消除,不得不说是天意啊。”
沈落松这时有点动心了,他道:“鲁大师,那你给我施展施展你的剑法吧,我也开开眼界,好的话我肯定和你学。”
鲁天恩道:“那你要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是我这段时间练剑的场所。”
“这儿不能施展吗?”
“我的剑法还没有在外人面前演示过,这通武馆的地方不配让我第一次展示。你和我来之后,自然便知道我练剑的场所是多么好的一处地方了。”
这时,只听门外院内传来叶秋梦的声音:“落松,吃饭了啊,我给你端来了,你最爱吃的田鸡饭。”
鲁天恩忙道:“现在就跟我走!不能再等了。”
沈落松奇怪道:“现在吗?我也得和秋梦、岳丈说一下啊。”
“跟他们说我又要费半天口舌,叶秋梦这小丫头还不一定让我把你带走,叶芝贞那个老东西我也不想跟他说我的剑法,省得他惦记。你跟我去了,到时候练还是不练决定之后再回来告诉他们也不迟。”
沈落松微一思量,点了点头。
叶秋梦端着饭进了房间,见沈落松不在,奇怪道:“人呢?”又一看桌上有张纸条,写着“岳丈大人、夫人,我出门了,我找到了一位高手和他学剑,晚点再回来。”
叶秋梦拿着字条,心道:“这小子不会呆的无聊,编个理由出去喝花酒了吧?”
而几日之前,在总督府里,李瀚章又是坐在大厅内,又是面对着这个狗皮膏药佐佐木山田正心烦不已。
佐佐木已经跟他唠叨一个上午了,还是那点破事儿。
“李大人,为什么还没有抓到伤我的曹龙莽那厮,你分明是存心包庇他!”佐佐木山田见自己废了半天口舌,对方竟然如此敷衍他,态度渐渐恶劣起来。
李瀚章一听心中也是恼火,道:“曹龙莽他自己跑了我有什么办法啊?你不要太强人所难了,佐佐木先生。”
佐佐木语气更加不客气,道:“我强人所难?我是大日本的外交官,是你们尊贵的客人,你们客人在你们这儿遇到袭击,你们管都不管,问都不问!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李瀚章也出言反击道:“客人,有客人像你们这样以多欺少,废掉别人的武功的吗?”
佐佐木一张脸皮厚过钢板,他道:“你胡说八道,你们有谁看到是我们的人废了沈落松的武功了?”
“沈落松的三个随从当时也在场,他们都可以证明。”
“那都是他自己的人,是伪证,不作数的!”
李瀚章很是气愤,从来没有人跟他这样说过话,他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也是你手底下的人说的曹龙莽行刺于你,也大有可能是诬陷之词!”
佐佐木山田口才远不如李瀚章,自然说不过他,他是一脸憋得通红,感觉都要冒烟了。
李瀚章看着他的样子很是滑稽,说道:“佐佐木山田,你以前可不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是不是最近在朝鲜战场你们日本军队节节胜利给了你这个胆子啊!”
最近日本确实是在朝鲜那儿通过对朝鲜的敲诈打压赚了不少钱,在朝鲜与大清的军队开战也是明摆着的事儿了,佐佐木最近也甚是得意,他听后头脑一热,干脆挑明道:“李大人,大清与日本早晚有一战,到时候你们大清必败无疑,我对你说话客气是给你面子,你也别太倚老卖老了!”
李瀚章勃然大怒,喝道:“好啊,你狗嘴终于撕破了啊!你这个肥头大耳,狗猪一般的鸟人,永定河里的王八也不如你们这号子的人多。也敢在我面前如此盛气凌人的。你们日本有什么资本赢过我们大清,你真是街上卖笛--自吹啊,断脊之犬就别在这儿狺狺狂吠了。”李瀚章一旦开骂也是丝毫不输于市井之徒。
佐佐木山田被骂的狗血淋头,他双手发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李大人,贵弟李鸿章一手打造的北洋水师虽然声势浩大,但是实则外强中干。清政府投入的几百万两银子,虽然打造了将近一百艘军舰,但是其余的银两都进了各大官员的腰包,被他们贪污挥霍了。我有可靠消息,你的弟弟李鸿章上月检查北洋水师的弹药库,细查之下发现,竟有几千枚炮弹里面都是用沙子代替的火药。真正能用的炮弹,平均下来每艘还不到一颗,你们还拿什么跟我们大日本的舰队打?”
这件事确实是真的,掌管水师弹药军饷的官员串通,贪污了朝廷一百万多两的军饷,导致最后从西洋花大价钱买来的弹药绝大部分都是用废铁滥竽充数的。他弟弟李鸿章大怒,当场就将几个要犯斩首示众。而李瀚章他最近也是常因为这件事痛心疾首,如鲠在喉。
佐佐木山田见占了上风,他今日实在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嘴中不停续道:“我一直以来都是看你要进棺材的年纪了,给你李瀚章面子,到时候战火一响,我看你们大清还有什么资本跟我们叫嚣,到时候我要请示天皇,把你们这帮顽固的老东西一股脑的拉去日本,把你们游街示众。除非你现在给我道......”
正在他还滔滔不绝地说着的时候,李瀚章气的浑身发抖,也不管殴打使臣会招来怎样的祸事了,抄起了桌上的茶杯,向佐佐木的脑袋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顿时,佐佐木脑袋开了花,他之前被曹龙莽飞石击中的额头刚刚要开始愈合,这下鲜血又窜了出来。他万没想到李瀚章这么大岁数竟然直接跳过对骂,给他开了瓢。
佐佐木捂着脑袋,大喊疼痛,他怒道:“李瀚章,你胆子也太大了,公然打大日本的官员,我要回去告诉天皇,到时候你不会好过的!”
李瀚章听后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又把茶壶抄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世外桃源
“你们无法想象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劲,哎呦疼死我了。”佐佐木山田捂着流血的脑袋直咬牙骂道。
随行的日本大夫找了止血带和金疮药给他治伤,佐佐木这下伤的是真的不轻,李瀚章这一大茶壶下来,头上破了好几个口子。
曾经攻上少林,与十八罗汉斗的不相上下,前几日又击败沈落松并化去他内力的空山六天王正围坐在佐佐木的周围,看着他包扎伤口。空山六天王分别是:空山神剑派第一天王玉山信马、第二天王松本佐将、第三天王安倍孙八、第四天王青鹿三郎、第五天王饭冈二十六和第六天王猪野阿贵。六人面无表情,看着佐佐木在这里惨叫不止。
第一天王玉山信马道:“你实在是太不冷静了,佐佐木先生,怎么敢在清日未开战之时和李瀚章公然叫嚣?”
佐佐木叫疼道:“我也是这几日被大日本帝**队的胜利冲昏头脑了,可恶的老不死的,我非要找机会好好整治整治他不可。”
第二天王松本佐将问道:“佐佐木大人,要不要我们去收拾他,给你口气啊?”
第四天王青鹿三郎打断道:“不行,师兄,咱们前几日袭击大清五品官员沈落松已经很是冒险了,不能再对这个清国的一品大员动手。”
第三天王安倍孙八道:“确实,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隐忍,我们毕竟是在清国的地界里,只要完成天皇与内阁下发的任务就好,现在非常时期,尽量不要多生事端了。”
第五天王饭冈二十六也道:“现在这段时间广州百姓的反日情绪空前高涨,咱们随行来的武士这几天出去上街都会被那帮武师找各种理由殴打,已经伤了一半的人了,他们地方官竟然也充耳不闻。要是再出一个像几日前的对佐佐木先生的刺杀事件,想必也难以讨到说法。”
第六天王猪野阿贵道:“那沈落松和曹龙莽果然厉害,不过再厉害他们其一也被我们废去了武功,到时候必然斗不过八师弟,可以说是他们的报应。还有那个曹龙莽,虽然已经找不到他了,但是想来他一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佐佐木疼得咬牙切齿,他一听曹龙莽这个名字,骂道:“八格牙路,这个曹龙莽,那天晚上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英俊的面部和额头都被他毁了。”猪照镜子都觉得自己英俊了。
玉山信马问道:“先生,你准备要怎么办?”
佐佐木目光凶狠,道:“杀了他,若不杀他我寝食难安,这个曹龙莽对我们日本的恨意不是一点半点。他大哥被我们害死了,二哥又被我们重伤,只要他缓过劲来还会找我们复仇的,不如先下手为强。”
饭冈二十六问道:“可是现在只知道他从广州城城北门走了,并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
佐佐木道:“往北追就肯定能找到他的,他走不快的,还带着个李镜缘。而且那个贱人还怀着陈清玉的孩子,也要斩草除根,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杀掉。倒是曹龙莽的武功不在陈清玉和沈落松之下,你们就六个一起去,提他俩的人头回来见我。”
青鹿三郎道:“那我们都走了,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佐佐木道:“明日你们动身乔庄出城北,我明日也动身坐船回国。现在我与李瀚章也撕破脸了,再在广州城呆着也没有意义,所幸天皇和内阁交代的事你们都办妥了,搜集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又杀掉了陈清玉,废掉了沈落松,这次也是不虚此行。”
玉山信马道:“可是,内阁只说让我们在广东省地区活动,如果曹龙莽二人出了广东,我们还追不追?”
佐佐木最近每天晚上睡觉想到曹龙莽那张混黑的恶脸便做噩梦,他道:“追,一定要杀死他。这件事我会向内阁汇报的,你们不用担心。”
正当几人在这儿商议呢,玉山信马只见自己的弟弟玉山信元这时在院内正要往大门走,忙喊道:“弟弟,你现在不要出去,外面不安全!”
玉山信元闻言,只回头不屑地看了信马一眼,说道:“你以后别叫我弟弟了,我没有你这样无耻的哥哥,还有你们几位,我也不再是你们师弟了,我以和你们几个师出同门而感到羞耻。”说完,他径直走出了院子。
鲁天恩带沈落松来到了城北郊外,这个地方沈落松经常来这里游玩,他把大哥陈清玉的尸体也埋在此处,他奇怪道:“鲁大师,这地儿就是你练剑的地方吗?怎么我之前来了这几好几次,也没看到这里有别人练武练剑的迹象啊?”
鲁天恩笑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呢,我练剑的地方不是这里,你且跟我来。”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广州的山脉较多,他们走到了一处山顶,又从从山顶的一处走坡下去,走到了一处山涧之下,沈落松见山涧边小瀑布里的一处杂草堆,鲁天恩进去将杂草一搬,竟然露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说道:“咱们从这里进去。”
“啊?”沈落松看了看,没想到这儿竟有个山洞,这杂草堆是鲁天恩故意摆放在这里的。他道:“鲁大师,你是怎么摸到这里的?”
“别废话了,先进去再说。”
二人在洞中走了一会儿,沈落松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眼前突然明亮起来,豁然开朗,面前竟然是花团锦簇的树林,,红花绿树,交相掩映。他再往前一走,见脚下踩的是绿油油的细草,鼻中闻得是清幽花香,鸣禽间关,不远处甚至能看到一条不知水源的小溪,溪中还能看到随坡跳起来的溪鱼。
“世外桃源”这四个字顿时出现在了沈落松的脑海里,他心中默念着陶渊明的的《桃花源记》中的词“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鲁天恩看着惊讶欢喜的沈落松,得意道:“怎么样,没想到吧,我让你在这儿学剑,不亏待你吧?”
沈落松道:“鲁大师,真是一处仙境啊,谁能想到山涧之下竟有如此一处的世外桃源,好像这里从恒古以来从未有人迹到过一样。”
鲁天恩道:“我也是极偶然的发现这里的,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集天地灵气,对你练剑更加有帮助的。”
沈落松兴奋道:“那快教我你的剑法吧!”
鲁天恩道:“嗨,不急的,咱们走了半天了,也累了,饿了,我从小溪里抓两条肥鱼咱们烤了吃,这儿的鱼肉可是你生平从未吃过的美味啊。咱们吃饱了再说练剑的事。”
沈落松也是饥肠辘辘了,道:“好,那有劳鲁大师了。”
鲁天恩不满道:“你应该改口叫我师父!”
第五十四章 北行遇匪
曹龙莽单独骑马,又给李镜缘租了一辆马车,两人在一条阡陌之路上缓慢行了一上午。
曹龙莽的心情日渐烦躁不安,他受不了这种慢悠悠的混日子。哪怕天塌地陷,来敌斗杀,也是乐趣无穷。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拉二哥陪我一起出城了,中间还能比武切磋一下,现在这个日子,还得照顾这个大肚子婆,还不能快速骑马驰骋于田野之上,还得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的。当年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护送刘备夫人的时候,也是一路杀敌斩将,哪像我现在跟个黄脸婆子似的,有出气没进气的天天走乡路?无聊死了,要不是这个恶毒的女人肚子里有我大哥的骨肉,我早就骑马回去了。”他不停的在心里抱怨道。
行至了中午,曹龙莽肚子早就饿了,他四处观望,却不见一个周围有饭店,就连一处农家院房都看不到。曹龙莽心道:“活见鬼了,四周都是开荒地,也不见个农民来种田插秧,刚才看的几处农房子里面又都没人,逃饥荒也不至于啊?怎么搞得?”
他催动马匹,走到马车前,他掀开马车帘帐,问道:“李镜缘,你饿不饿?还得再一会儿才能有吃的。”
李镜缘忙道:“没关系,我不饿,多谢你的关心了。”
曹龙莽不给她好脸,道:“不是关心你,我关心的是我大哥的孩子,你要是挨饿我大哥的孩子不也得一起挨饿吗?”
李镜缘心中有愧,不敢再说话,点了点头。
其实二人原计划是出了广州城顺路上北,到达广东清远县,在那里找一个客家寨子藏身一段时间,可是出城几日之后刚刚到了清远县,曹龙莽就感觉自己被追上了。他曾无意之间看到有六个在极远处往他们这里望,直觉告诉他这六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行人,而之后又偶尔看到过两次,他们很远的跟着自己却又迟迟不上前不动手。曹龙莽便不敢在清远县做停留,二人一路向北直上,曹龙莽觉得跟着的那六个人都是高手,当真是不敢托大,生怕有个闪失无法回去向沈落松交代,每天晚上找店休息时都在屋外设置了飞石机关,周围巡查几遍才敢入睡,但是每晚都睡不瓷实。
带着个孕妇,曹龙莽真的是无法加快脚步,所幸这两天,再没有看到那六个人跟来。
曹龙莽说道:“继续赶路吧。”他指了指那个赶车的师傅,吓唬他道:“你可小心点,别把车子颠的太厉害,要是车里人出个好歹,我拿你是问!”
赶车的师傅早就为自己见钱眼开,接曹龙莽这一单生意而感到后悔了,每天要一万倍的小心赶路,生怕哪一鞭子下去就把马惊了,还要老是被这个活阎王吓唬,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又行了半个时辰,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远处的有一间小屋,屋上插了个旗子,上面写着“酒饭”二字,至少是能吃上饭了。
曹龙莽等人到了店前,一看这店还真是不算小,很是宽敞,外面摆了三排桌椅,有稀稀拉拉几个过路的客人在这里吃饭。
曹龙莽喊道:“有没有人啊,来把我们的马栓了,给我们弄点饭菜来,不会少给你们银子的。”
店里面跑出来了一个伙计,曹龙莽一看,这伙计得有至少五十多岁了,胡须近白,还是个老人,他道:“老人家,有劳了啊。”
那老伙计满脸堆笑道:“贵客啊,快下马来我们店尝尝我们大厨的手艺,我们这偏远小店,山珍海味是没有,不过粗茶淡饭却又别有一番风味啊。客官你们稍坐片刻,我给你们上本店最好的菜,还有上好的女儿红呢,客官您一看就是爱酒之人,您一定会喜欢的。”
曹龙莽这几天都没喝酒,听着有上好的女儿红,抿了抿嘴唇,差一点就要让老伙计端上来了,但是想想现在自己责任重大,一咬牙,道:“不用了,老人家,给我们多上些米饭肉就好了。”
李镜缘下车之后和曹龙莽坐在一起,不一会儿伙计端上了三个凉菜三个热菜,两碗米饭。曹龙莽这一行多了个心眼,他生怕李镜缘不死心,与那些日本人又暗自串通,趁他不备给他下毒,他再重蹈陈清玉的覆辙。每次吃饭时,不管他有多饿,都是眼睛不离李镜缘的双手,看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等她把所有菜都吃上一口,曹龙莽才开始吃。这次也不例外,等李镜缘把所有菜都夹了一筷子之后,曹龙莽才狼吞虎咽起来。
李镜缘临近生产,胃口很大,曹龙莽更是不用多说,两人瞬间就把菜饭都吃完了,曹龙莽大喊着伙计再上桌子菜来。伙计一顿忙活,又端了上来,曹龙莽这下已经半饱,问那个老伙计道:“老人家,我看这方圆几十里都是上好的水浇田啊,这刚刚开春,正是春忙的季节,怎么我来的路上一个劳作的农民都没看到啊?你们是不是挖着宝贝了,卖了好价钱,不用耕地了?”
老伙计笑道:“哈哈,看您说的客官,最近我们这儿闹了劫匪,一个月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帮劫匪,老是对我们这一带的百姓进行抢掠。我们这些乡下人都被抢怕了,这纯种的时候,都不敢出门了,有很多老乡都被逼的去别的地方生活了。”
“这太平盛世的,我以为只有云南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才有劫匪呢。你们这儿还没出广东地界呢,劫匪居然还这么猖獗。”
老伙计道:“哎,这一碰到灾年,收成一不好就有劫匪了呢,地方官员们除非上级下死命令,要不然不会管的,还要加收我们的赋税,这黑白两道都不让我们百姓活啊,真是苦不堪言啊。”
曹龙莽道:“两广总督李瀚章大人为人还行,他也不管吗?”
“嗨,李瀚章大人天天都处理朝廷大事,哪有时间管我们啊?”
曹龙莽不屑道:“自己的百姓都死了,他就是光杆司令了,天天哪有那么多朝廷大事处理?百姓的事就是最大的事。”
老伙计一听马上一挑大拇指,道:“客官,两广总督这官得您来当啊。哎,这帮劫匪有将近一百多号人之多,听口音不像是南方人,倒是像河北那块的,不过一般外来的贼也就打一票大的就走了,他们都在这儿盘踞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我也搞不清楚。
“劫匪来了乡亲们都跑了,你还在这儿开店,不怕他们抢你吗?”
“我们一家人就指着这个店过日子了,从这个道走的行人,都会路过我们这儿,生意不算太差,这帮劫匪也来过我们这里,我免费给他们吃顿饭孝敬点银子,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曹龙莽道:“你倒是看得开啊,还请他们吃饭。”
“那怎么办啊?请他们吃饭,给点银子总比丢了命好吧,哎,我也不想啊。不过他们有一次在我这儿吃就酒时候我听他们说,他们好像是躲避一帮和尚的追杀跑到这里的,说到时候找到机会劫一次官车或者俸银,就下海跑路。”
“和尚?”李镜缘听到这里心思有些异样,问道。
“是呀,我老他们说‘要躲过这帮贼秃’,那应该说的就是和尚吧。”
正在几人说道这里时,突然见远处沙石飞扬,一帮身着罩衫的骑马之人从远处赶来。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店前,停住了马。曹龙莽一见这些骑马之人,只见他们各个戴着面罩,身着黑衣,不像寻常之人。
老伙计小声道:“客官,这帮人就是刚才说的劫匪!”
居然这么巧吗?曹龙莽眼见这帮人每个腰间都挂着腰刀短刃,有些人衣服上甚至有细微的血渍,看来真让自己给碰上了。李镜缘有些害怕,坐在那里不敢动弹,她对自己的命已经不在乎了,只想把自己的孩子安全生下来。曹龙莽小声对她道:“有我在,你放心吧。”
这帮劫匪一共二十多人,他们停住后纷纷下马,为首的一人冲老伙计吆喝道:“你们的爷爷们来了,还愣着干嘛,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怠慢了我们,大爷就把你们这鸟店拆了!”
那老伙计赶忙答应着,又小声对曹龙莽二人道:“小心点,别惹他们。”说着赶紧去忙活去了。
要是以往,曹龙莽早就上前挑事和他们斗在一起,要是心情好的话还会把他们都绑送官府,混个社会好青年来当当,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为了确保李镜缘母子平安,只能冒充个老实百姓,继续低头吃饭了。
劫匪们在一旁拼了三个大桌,围在一起,伙计们把酒肉上齐之后他们立刻大快朵颐起来,曹龙莽闻着酒香,心中不禁痒痒的,“他妈的,要不是为了我大哥能有个后,我非得过去抢来一坛酒来一口喝他个十斤二十斤。哎,算了,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这帮烂人,不想死的话喝完赶紧走。”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找死的人,曹龙莽不惹他们,他们便开始自己作死了。劫匪们喝酒吃肉吃到一半,渐渐就注意到坐在他们旁边的曹李二人了。
有个劫匪吃的有些醉了,借着酒劲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曹龙莽的边上,他刚一看曹龙莽,也被他的一脸黑吓了一跳,不过他们绿林中人,什么凶神恶煞的长相没见过,吓了一下就不当回事了。他转眼看向低着头的李镜缘,大喜的对他的同伙们喊道:“哥们们,来啊,这个妮子长得真不赖啊!”
曹龙莽李镜缘两人同时是一心惊,只见众劫匪闻言都围了过来,为首的那个劫匪看了李镜缘倾国倾城的容貌之后不禁赞叹道:“哎呀,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黄花闺女糟蹋了不计其数,还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啊。”众劫匪围坐一团,都对着李镜缘露出了极其猥琐和淫荡的表情,李镜缘双手汗流不止,一颗心吓得乱跳。
有一劫匪看了看李镜缘的肚子,道:“可惜啊,是个怀了孕的大肚婆,没意思。”
领头的一听笑的更淫荡了,他道:“这就是老天爷赏给我的,这么漂亮,还是要生娃子的女的,跟你们说,和怀孕的大肚子的孕妇睡一晚,那可是能交上好运的事啊。大吉利的事情啊,这下可算让我赶上一回了,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大肚婆。”
众劫匪一听也兴奋道:“对对,我们也听说过,和孕妇上床可是大好的兆头啊。那大哥你看这是要......”
领头的一脸淫笑道:“送上门来的肉,不吃白不吃啊,哈哈。”他看了一眼曹龙莽,见他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又道:“小子,长得怪凶的,这婆娘是你媳妇吗?看你这长相估计也是你抢来的婆娘吧。算你运气不好,我们就人多欺负你们人少了,这婆娘借我玩玩,玩完就还给你啦,哈哈哈!”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李镜缘的手。
曹龙莽虽然恨李镜缘入骨,但是她毕竟是陈清玉的发妻,还怀着陈清玉的孩子,怎么能让她被无礼歹徒羞辱呢?曹龙莽想也没想,一手探出,如铁钳一般抓住了领头劫匪的手,一催动内力翻腕,那人的手臂的骨骼便如麻花一般顷刻间被拧成了数段。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领头的已经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抱着手臂喊了起来,疼的在地上滚开了。
“头儿!”众劫匪见状忙从腰间抽出了钢刀指着曹龙莽,但是因为曹龙莽刚才动作实在太快,太狠。此时见他手无寸铁,竟也无一人敢上前劈他。
曹龙莽心道:“已经动手了,但却不能与他们硬战,打起来的话我是没问题,只是怕这李镜缘出了个好歹,为今之计只有来点厉害的震震他们了。”
曹龙莽心脉一动,一刹那间飞起身来,没等众劫匪反应过来,你身体一转,铜铁般的拳头用力一挥,直重身旁一劫匪的心窝,而那劫匪却没有被他的力道打飞,直直地站在了那里。众人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这人的胸腔心脏已经被曹龙莽一拳从前至后,直接穿透了!而曹龙莽的手,透过了那人的身体,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众劫匪虽然平生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但是眼前这个景象实在是吓破了他们胆,从没想过有人单凭拳头,便将人打穿的。众劫匪呆在了当场,有几个胆小的立刻喊出了声“杀人了!”有些甚至被这眼前可怖的景象吓尿了裤子,看来黑汉是阎王爷派来索命的鬼,众匪皆吓得四散奔逃起来。
曹龙莽趁此时机也抓住了一旁早就吓傻了的李镜缘的手臂,将她拉上了一匹马,两人同骑着一匹马,催动缰绳,马儿一声长嘶,飞奔了出去。
不用看也知道,没人敢追过来。两人乘马行了几里方才停下。曹龙莽下马之后要搀李镜缘下马,只见李镜缘捂着肚子头上汗珠直流,她已经疼的不能动弹了。
曹龙莽大惊,他刚才无暇多想,忘了这孕妇不能这么剧烈运动,他心中七上八下地打着鼓,竟然隐隐有些害怕,问道:“你......你是不是要......?”
李镜缘疼的几乎无法呼吸,她说道:“刚才受了不少惊吓......又骑马跑了这么久,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要生了!”
第五十五章 产子和断臂
曹龙莽头顶大汗直往下流,着急道:“你不是预计还有十多天才生孩子吗,怎么突然就要生了?我真是太大意了,忘了你不能跟我一样骑马跑,怎么办啊现在?”
其实曹龙莽何止是大意了?简直是丧心病狂,李镜缘刚才受了极大的惊吓后还让她一个要产子的孕妇跟着自己起码飞奔,一般的女人的话经这么一折腾早就死在半道了,李镜缘现在还能撑着并且下身不见大红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李镜缘逐渐感觉自己快要疼得晕过去了,她喊道:“你快找个接生婆子来,我快要不行了,孩子不能死在我肚子里!”
曹龙莽赶忙点头称是,他小心翼翼地将李镜缘搀下马,找了旁边一块大石头让她坐下,他四下张望,好在现在已经出了乡村田地,可以看到远处有几座正在冒烟的房子了。
“但愿这些房子里有人,但愿这些房子里有懂接生的婆子!我宁可用我自己的命来换我侄子的命,老天爷,你可一定要保佑我啊!”曹龙莽骑马飞奔过去脑海中不停的在祈祷着,他生平从不信牛鬼蛇神,但是此时,他愿意相信了,他希望神仙显灵,救那腹中孩子的一命。
他到了那几间房子的外面,飞奔闯进了房屋,第一间房子里虽然里面灶台正烧着饭,但是竟没有人,他不敢稍作停留,马上跑去了第二间,里面也没有人,曹龙莽心中大急,突然,他一拍脑袋:“我他妈的傻,喊啊!”
他高声大喊道:“这里有没有人啊!有会接生的人吗?求你们来,来个人出来啊,救命啊!有人要难产死了,救命啊!”
如此的高声长也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曹龙莽才看到有两个老婆子从一旁的小屋里面探出头来,有些害怕,但还是走了出来。
两个婆子见曹龙莽面目生的吓人,但是又看他哭喊的如此撕心裂肺,实在是不忍心,一个婆子鼓起勇气上前问道:“这个小兄弟,你说有人要生孩子?”
曹龙莽看到有两个长相和善的老婆子走过来,当真是黑夜之中见到了夜明珠一样,他忙跪在两人前,磕头如捣蒜一般,道:“二位婆婆,你们救救我的嫂子吧!她怀胎九个月了,受了惊吓,要提前生孩子了。你们会不会接生啊,救救她吧!”
一位婆子连忙道:“我会我会,前几日村头杨寡妇生孩子就是我给接生的。主要是你嫂子现在人在哪儿呢?”
曹龙莽真是觉得老天显灵了,还真有会接生让自己碰到了,他一指刚才来的地儿,说道:“就在远处那个石头上!我骑马带她来?”
婆子心肠甚好,连忙道:“不行,她要产子的话不能在马背上颠簸,骑马带我,我跟你过去!”
另一个婆子怕曹龙莽是坏人,拉着她的衣袖道:“别,他万一是那帮劫匪的同伙就麻烦了。”
“不会的,要是真的劫匪不会这般在咱们面前演戏的。”
曹龙莽又重重磕了个头:“您真是我的大恩人!”他将老婆婆扶上马,老婆婆转头对另一个婆婆道:“冯妈,你受点累,赶紧端盆热水,还有剪刀和毛巾过来,我接生要用!”
曹龙莽二人骑马赶回了这里,见李镜缘躺在大石头上,已经昏过去了。那老婆婆看了一眼,大急道:“哎呀,这羊水都破了,不行了,得赶紧接生,晚一点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曹龙莽又上马奔走,把另一个端着热水剪刀的婆子也接了过来。他在四周捡草堆树枝,瞬间就把李镜缘和两位婆婆围了起来,焦急地站在临时搭建的围栏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他不断地听着里面传出来李镜缘苦痛的喊叫声和老婆婆的加油声“大妹子,你别害怕,有我们在呢,你坚持住,别放松,主要要使劲啊,为了你还有你的孩子,使使劲就生出来了!”
曹龙莽帮不上忙,只得在外面来回踱步,干着急。过了能有半个多时辰,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孩子的哭喊之声。曹龙莽大喜:“生了吗?!”
一个婆子欢喜地跑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跑了出来,说道:“哎呀,太好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呢!是个男娃啊,恭喜啊!”
曹龙莽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他咧着嘴小心翼翼接了过来,见这孩子白嫩嫩的脸蛋长得甚是好看,欢喜道:“我大哥有后了,哈哈哈。”
而还没等他再端详这个孩子,又听到里面婆子喊道:“万妈,快进来,肚子还有一个呢,好像是个女娃,龙凤胎啊!”
“还有一个吗?”那婆子赶忙又跑了进去,不久后,她又抱出来了一个孩子,她欢喜道:“哎呦,一下子女双全,你大哥是真有福啊,这女娃长得比这男娃还漂亮呢!”
曹龙莽实在是大喜过望,道:“哈哈,没想到我当日一语成城,真是凑了个‘好’字啊!”
老婆子道:“你嫂子也没事了,多亏她身子骨好,母子平安啊!”
三人欢喜了半天,曹龙莽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他二人,说道:“二位婆婆,您是我曹龙莽全家的恩人,这点银子算是先谢谢您们的,到时候我再拿更多的银子过来孝敬您们!”
两位婆婆推脱了半天,才收下了银子,也喜道:“哎呀,就说吉人天相,你们这一家福报不小啊。”
而这时,只见天空乌云密布,要变天了,众人感觉有些微微的冷了起来,看来要下大雨。那老婆婆道:“哎呀,不行,这大人和孩子可经不起冷,更经不起被雨水淋啊。”
曹龙莽道:“那有劳二位婆婆,我们一起把孩子和我嫂子带到你们家避一避吧。”
老婆婆道:“到我们家避倒是没什么,只是你嫂子刚产子完,不能这么颠簸着移动。我们俩赶紧回去,叫我们家男人推辆车过来,把孩子和你嫂子一起运过去。”
“有劳了!”
两位婆婆赶紧一路小跑跑了回去。曹龙莽抱着两个孩子,心中的欢喜丝毫未减,他道:“哈哈,没想到我二哥起得‘陈霜晓’和‘陈如月’两个名字都能用上了,我们添了一个大侄子和一个大侄女,太好了,我们帮着大哥养大他们,以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别有一番快活啊!”
而正在这时,曹龙莽突然听见围栏里面李镜缘的喊叫声:“疼啊,疼死我了!”
“怎么还会疼呢!”曹龙莽不敢怠慢,他跑进了围栏里,将孩子放在了一边,他见李镜缘面露痛苦正呻吟着,他手忙脚乱地喊道:“这怎么回事?生完孩子怎么还会这么疼啊!”
“不知道,我的肚子好疼啊,比刚才还有疼!”李镜缘痛苦的喊道,“你帮我看看我的肚子那里会不会是有虫子爬进来了?”
曹龙莽于世俗伦理看的并不多重,也不理会男女有别,他心中无愧,无暇多想一伸右手就要上前掀起了盖在李镜缘身上衣服。
突然,他只感觉右手手指一阵剧痛,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这份剧痛又瞬间转化为了一股极其麻痛之意从自己的手指延着手臂往上传递。
苍龙猛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终于为自己的一时松懈付出了代价。
曹龙莽向后一退,摔倒在了地上,他只见李镜缘慢慢地坐了起来,对他说道:“三叔,对不起了,我如果不害你我就脱不了身,我脱不了身去找那些日本人那我远在日本的母亲定会被他们害死,我不得不先来害你了。你中的是断魂草的毒,是我早准备下来涂抹在绣花针上的。你被刺中后毒毒药会顺着你的手指一直窜到你的心脏,但是这个过程会很慢,只要你不催动内力就好,断魂草的毒虽然致命,但是好解,你只要在这里等着刚才的两位婆婆回来,给你找郎中用药,便无性命之忧了。”
曹龙莽只觉得右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看来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他心中大是后悔,恶狠狠道:“贱人,我刚才就应该一掌拍死你!”
李镜缘道:“三叔,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这两个孩子不光是清玉的,也是我的骨肉。我也要一起都带走。”她刚生完孩子本来不能动弹,但是也许是见到孩子之后,体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一手一个,抱起了两个娃娃,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贱人,你不能走!把孩子留下!”曹龙莽只觉得毒已经瞬间蔓延到了自己的右肩了,看来马上就会进入五脏六腑,他心中主意已定,就算死也不能让她把孩子抱走。突然,他的大脑无意识操控着他的肢体,左手拿起来一旁剪脐带的剪刀,也不停留,运气将剪刀重重插在了右胳膊上,紧接着往上用力一挑,随即扔下剪刀,左手拉着右臂用力一扯,只听“刺啦”一声,他的右臂竟然活生生地被他扯了下来!
顿时,鲜血从他手臂的断口处喷涌而出,曹龙莽划了几下地上的泥土涂抹在了上面。只感觉断魂草的毒因为手臂断掉而无法继续蔓延了,虽然断口剧痛无比,但是仍然满不在乎。他站起了身,飞奔出去要夺回孩子。
而他跑出围栏之外时,却不见了李镜缘的踪影,只见外面阴沉沉的天,竟然有数片雪花从上空飘落下来,这广东开春的天,竟然下起了雪来。但是曹龙莽现在可没有心情赏雪,他四周张望,突然,在他的面前不远处,有六个人影正并排向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断臂的曹龙莽流血甚多,加上手臂钻心一样的剧痛,他的意志有些模糊了起来,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这六个人绝对不是刚才那波劫匪,而是这几天一直在后面跟踪他的那六个高手。
只见那六人向他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齐声说道:“曹龙莽先生,日本空山神剑派空山六天王,奉大日本内阁之命,前来取阁下项上人头!”
第五十六章 困兽
草原中的狼群捕食习惯与其他的肉食动物有很大的不同,它们是先确定要狩猎的猎物,群狼再以一匹头狼为首,分批跟踪猎物,会在夜间或者猎物受困的时候进行攻击,群狼又会借助天气等各种外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猎物的面前,当猎物受到惊吓,要做出反应的时候,便已经是迟了。群狼会一拥而上,吃其肉,喝其血,最后猎物身上的每一片肉也不留给其它的猎食者,吃的干干净净。
而空山六天王,就极其推崇狼群战术,每次暗杀目标,都是在对方最最虚弱的时候痛下杀手的。此时他们理所当然地认定,曹龙莽已经无回天之力,便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曹龙莽虽然用泥土糊在了自己断臂的表面,但是还是难以止住鲜血流出。所幸天气突然变冷,稍微延缓了血液的流失。但是这对曹龙莽来说,实在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狼群似乎不急于杀死他们潜伏跟踪已久的猎物,而是要慢慢地戏弄他到死,玉山信马站在曹龙莽的正前方不远处,其余五人渐渐地围在了曹龙莽的周围,面对这个手到擒来的猎物,他们很有耐心。
曹龙莽见这帮人围了过来,冷笑道:“日本的空山六天王吗?真是太有意思了,还真敢给自己起这种不要脸的名字,以多欺少就罢了,还挑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打就堂堂正正地较量,死在你们手里我也认了,各个都是高手,还要搞这种乘人之危的事,你们六个哈巴狗,真是可笑。”
六人听着也不动声色,第二天王松本佐将用生硬的汉语道:“你的功夫太高,我们虽然一拥而上也可将你杀死,但是难免会有一两个师弟伤在你的手下,得不偿失。既然你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以最小的代价让你死的好。你们中国有本小说叫《水浒传》,里面的晁盖吴用等本来也可靠武力来劫青面兽杨志押的货物,但是也为了不折人手来了个‘智取生辰纲’,今日我们也效仿一下晁天王了。”
曹龙莽捂着断臂,听后骂道:“呸,他妈的,你们也配自比晁盖?不过你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别他妈废话了,我最后警告你们,乖乖的从李镜缘那个贱人手里把孩子给我抱回来交到我的手里,不然我让你们各个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众人见着曹龙莽此时已变成残疾,以一敌六,成必败之势,居然还如此狂妄,口出这种威胁之言,无不觉得可笑,第六天王猪野阿贵也用说道:“我看你是被我们吓糊涂了,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曹龙莽竟如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临危不惧,喝道:“我看是你们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吧。别他妈废话了,我都要不行了,赶紧来吧!我告诉你们,就算我断了一臂,也要尽数把你们碎尸万段,我自己来抢回我的侄子侄女!”
“果然是英雄啊!不过你现在也是英雄志短了!”一旁第三天王安倍孙八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向他袭来,曹龙莽回转身形,伸左手挡住了这一踢,之后没有停留猿臂一伸向前要抓安倍孙八的脖领,安倍孙八没想到这人重伤之下还如此英勇,慌忙之间低头一避,这时,身旁的四师弟青鹿三郎已经相助而来,青鹿三郎一击蕴含内力的重拳打向曹龙莽的心窝,曹龙莽已经断掉一臂,无暇躲闪,胸膛正中一拳。
这一拳内力无穷,没有数十年的修为绝难拍出来这一掌,曹龙莽胸口吃痛,连退五步,一口鲜血又从口中喷出,曹龙莽吐完血后大喝一声,竟嘲讽道:“打得好,这么柔弱的招式,是你师娘教你的吧?!”
众人一听他还敢还嘴羞辱,不由得大怒,五人又像之前对沈落松一般,车轮战向曹龙莽袭来。曹龙莽单手力敌五人,实在吃力异常。一瞬间,额头、前胸、小腹各种一拳,下盘又被扫了两脚,摔倒在了地上。而曹龙莽在倒地之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借着身体的扭动一个挺身又站了起来,继续格挡五人的进攻。
李镜缘此时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的玉山信马身边,她见曹龙莽如此被围殴,转眼就要落命,她羞愧难当,和玉山信马道:“你们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会跟你们回日本的,曹龙莽已经成为残疾,不会再威胁到你们了,就放过他吧!”
玉山信马没想到这曹龙莽竟然如此凶悍,一时之间竟然拿不下他,心中有些忐忑,耳听李镜缘的求情微微一冷笑道:“我从来就没见过哪个残疾这么猛的,还能和我师弟们打这么多回合。我们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杀了她,如果现在放过他只会给我们留下一个今后夜不成寐的隐患而已。”
李镜缘着急道:“可是,你看,他已经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不行了。”
玉山信马不耐烦大吼道:“少啰嗦,你要是真要他活那就拿你一个孩子换他的命,要是换了我就放过他,可以吗!”
李镜缘便不敢再说话了,看着已经快要站不起来的曹龙莽,心中的酸楚的滋味实在是无法形容。
此时,五人又快又狠又有配合的招式拳脚如狂风般席卷而来,曹龙莽只剩下一臂,还不断的处于失血状态,眼花缭乱,被五人精妙的招式配合下,左右难挡,已经他们被打倒在地四五次了,可是,每一次众人都以为他倒地结束的时候,曹龙莽又能再次站立起来,而他每次再次站立之后的目光竟是一次比一次凶狠,招数竟然还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了。
“真是一个奇人,不杀他是不行了,今日看来说什么也要把他打死在这里,并且还有将他砍成肉酱!”玉山信马心道。
只见曹龙莽又一次中招到底,又瞬间爬了起来,只呕出了数口鲜血,还摆出抵挡的架势坚持在那里。众人见此人身体与意志力竟如此坚韧,无不骇然。
此时,玉山信马找到机会,见曹龙莽脸已经被打成血葫芦了,身体晃晃悠悠的支撑着,也没有看向自己,借这个机会,踏地向前,从背面向曹龙莽飞起一脚,照着他的脑袋横扫了过来。
这一脚势大力沉,玉山信马使出了十成的力量,曹龙莽目光没有扫到他的攻击,脑袋太阳穴正正好好的被打中了。曹龙莽瞬间一声不吭,直挺挺地倒在了已经被雪和血铺满的草地上,一动不动,再也没有爬起来了。
“我的天,这真不是人啊,居然断臂之下还能撑过我们这么多招。”第五天王饭冈二十六直喘着粗气说道。
青鹿三郎道:“废了这么大的力气,还得是大师兄的一记重脚才结果了他。要是他不断臂的话,搞不好要和当时废沈落松的武功那是一样辛苦。”
猪野阿贵蹲下身子顶了顶曹龙莽,见他没有动弹,喜道:“他失血过多,再加上中了我们那么多的杀招,看来已经死了。”
玉山信马松了一口气,道:“真是个难啃的骨头,不过他生命力太顽强了,你们几个去咱们的马背那里取来太刀,我要亲手把他的尸体剁成八段,再都喂了野狗,我才安心。”
李镜缘听后一旁难受地哭喊道:“别,他都死了,给他留个全尸吧!”
玉山信马冷笑道:“你一个贱人居然还讲究这么多,他的死有你一半的责任。你滚到一边去,我们处理完了他,就带你回日本!”
正在这时,众人听到地上的“尸体”开口道:“恐怕你们回不去了吧!”
众人吓得忙皆连往后一站,见曹龙莽单手撑地,有一次的从雪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你是人是鬼?还没有死吗?!”玉山信马等人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惊恐地喊道。
曹龙莽站起了身,只见他满脸满身的鲜血,把他裹得像是厉鬼降世一般,他用令人胆寒的眼光盯着众人,众人看他的目光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他的双眼的眼白竟也成了暗红之色,整个人真如死尸复活索命一般的震慑着六天王。
“我是人,不过马上就要变成鬼了!”只听曹龙莽低低的声音阴沉道,“二哥也被你们废去武功了,你们真是猖狂至极啊,那就新仇旧怨一起算吧!”
曹龙莽说完陡然间仰天大叫,声音犹如虎啸龙吟,吼声立时间震慑众人,雷霆之音扶摇而上,瞬间撕破了天际。
第五十七章 人间修罗曹龙莽
眼前此人似像地府阎王派来尘世间索命的鬼王一样,又如海中杀光自己同类飞去现世的蛟龙一般。有一股极大的危机之感,瞬间如飓风一般,吹卷着在场所有人的五脏六腑。
曹龙莽周身被他自己的鲜血染红,像是刚刚被一场血雨洗刷了一般,他的这一吼有如将他自己的所有理智人性全部抛去,只将人的最本质的兽性展露了出来。若此时还把空山六天王比喻为草原的狼群的话,那曹龙莽便是一头饿了十天的史前巨兽,它用饥饿的目光将众狼扫视了一遍,似乎觉得如果把它们全部吃掉,就可以填补自己空虚的肚皮了。
玉山信元生平第二次,在自己脑中的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对他喊着“快跑,不跑就没命了!”第一次有这种声音还是当年他在嵩山少林与正难对打之时脑内不自觉发出的。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眼前此人虽然如风中残烛,但是确是人世间最凶狠的杀人利器。
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了下来,他四下一看,其余的几位师弟似乎与他此时的心境无二,竟都有了逃跑之意,都要尽快离开此地,这曹龙莽到底是死是活,回去到底如何交差,都不想管了。
第六天王猪野阿贵年纪比他的五位师兄都要小一些,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临敌经验不如师兄们丰富,此时他见这血色厉鬼的曹龙莽也有些恐惧,但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人已经断了一臂,失血甚多,又中了这么多的杀招,此刻他不过是回光返照,虚张声势罢了。可是,他见大师兄迟迟不下进攻的命令,其它几位师兄又呆立在当场,便有些不耐烦了,他对这头史前巨兽大喊一声:“这就是杀你的最后一招了!”说话间,猪野阿贵腾空跃起,使出十成劲力,挥起一拳击向曹龙莽的额头。
“不可,六师弟!”玉山信马大叫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曹龙莽大吼一声,左手向前飞速一探,直接抓在了猪野阿贵挥出拳头的手臂之上,借着往后一拉,猪野阿贵身体立马不受控制向前一探,曹龙莽紧接着又是单手一抓,立时掐在了阿贵的脖子之上。还没等阿贵为自己的冒失后悔的时候,曹龙莽钢爪一扯,阿贵脖子里的气管、食管、动脉、颈骨一瞬间被他犹如撕鸡毛一样撕扯了出来,阿贵的的一腔鲜血顿时从他的脖颈中如喷泉一股的喷涌而出,阿贵没做任何挣扎,倒在地上,立毙身亡!
其余五人惊恐与痛苦之意无以复加,只在这一瞬息,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弟便死在了他们眼前,五人也不管内心害不害怕了,同时向前与曹龙莽斗在了一起。
曹龙莽以一敌五,纵使他神仙转世也绝难取胜,但是他还是犹如不知疲倦的巨兽一般,不退一步,单手迎战五人。饭冈二十六在围殴中找到空隙,一脚凌厉飞踢这种曹龙莽胸口,本以为这一脚能大有作用,可谁料到曹龙莽吃了他这十二成功力的一脚竟纹丝未动,甚至都往他这里看一眼,真犹如蜉蝣撼树,螳臂挡车。
众人拆了数十招,有一半的杀招都结结实实地击打在了曹龙莽的身体上,可是他就跟没事人一样,似乎他们的招式,完全不起作用。
饭冈二十六心想打他身体不好使,就打他的脑袋,他闪到一旁运内力到了右拳,心道这就是块钢板也能大出一个窟窿来,喝道:“师兄们闪开!”说着,他一步踏前,挥拳从侧面打向曹龙莽的太阳穴。
曹龙莽虽然野兽之性大发,但是还是每一招都运用最上乘的武功进行抵挡,并观察着五个敌人的招式中的漏洞来寻求反击的机会,他早就看这人在一旁运力,按下准备,这时见饭冈攻来,大喝一声:“来得好!”
曹龙莽左手找准时机从后往前一扫,这一扫卷着狂风而来,还没等饭冈的拳打打中自己的太阳穴,曹龙莽的左手先顶住大拇指,正正顶中了饭冈的太阳穴上了。大拇指犹如铁棍一样的在上面一敲,饭冈另一侧的太阳穴瞬间被贯了一个大包出来。他一声不吭,摔在了地上。
玉山信马脱离战斗赶忙扶起了饭冈二十六,只见他左右两个太阳穴已经被曹龙莽单指贯穿,已经活不了了,他泪如涌泉,大喊道:“五师弟,你不要死啊!”
奄奄一息的饭冈二十六伸出手,指向还在和他三个师兄搏斗的曹龙莽,浑身颤抖地说道:“他不是人,他是野寺坊、是死灵1的转世!”说完便闭眼而亡。
玉山信元心中的悲愤恐惧无以复加,他眼见曹龙莽此时以一敌三,虽然只用自己的一手抵挡对方六手六腿的进攻,但是他真像天神下凡,犹如闹海的三太子哪咤一样凭空生出了三头六臂。单凭一臂,在自己的面前建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钢墙,将三人的杀招都一一地挡在了墙外。
在日本战国之时,两军交战,双方军队的大将先锋头上都会戴着遮脸面具,而面具上都画着极其恐怖的鬼怪修罗的脸,这面具一是为了祈求鬼神附体,让自己战无必胜;二是为了从外貌上震慑敌军,使之不战自败。而眼前的曹龙莽,似乎就正戴着这无形的修罗面具,渐渐蚕食着在场所有人仅存的斗志。
在三人渐渐畏首畏尾的出招之中,曹龙莽又找到了机会,在三人同时出招完毕之时,他单手向前催动内力一拍,松本佐将、安倍孙八、青鹿三郎三人同时伸手向前一挡,四人顿时成比拼内力之势,而曹龙莽却不和他们对耗内力,又加了一倍的力道向前一挺。掌风挤压着空气竟传出了龙吟之声,三人被这股犹如长江浪涛的力量一拍,均是招架不住向后一躲。曹龙莽借此机会,左脚凌空一扫,正扫到了安倍孙八的脑袋上,安倍孙八还没做任何反应,脑袋被这一踢,在脖子上原地转了三圈,跪倒在地,去了阴间地府。
青鹿三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要瘫倒在地,他口吐白沫,说道:“这一切都是梦,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曹龙莽见他已经被吓得做不出任何反应了,二话不说,上前一抓青鹿三郎的肩膀一拉,青鹿三郎像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其摆布,趴倒在了地上,曹龙莽左臂手肘向他的后背脊柱用力一敲,青龙三郎的脊柱瞬间被磕成了数节,他只微微喊了一声“疼”,便死在了当场。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曹龙莽单手杀掉了空山六天王中的四天王,场内敌人只剩下玉山信马和松本佐将了!
此般这惊心动魄的恶斗,实在是两人生平未见。两人不知所措,浑身抖成了一块。“逃吧,我们赢不了他的。”松本佐将无比无惧地对玉山信马说道,玉山信马不假思索便点了点头,反正他俩是不想给师弟们报仇了。信马看着一旁的李镜缘,她也早就吓瘫了,倒在了雪地上。
空山六天王几年前就已然可以与少林寺十八罗汉斗成平手了,而他们这几年又潜心修行,功力皆有大增,此时就算是他们师父宇多田池秀,少林寺的正难,八师弟玉山信元,以一个打他们六个,也是绝难取胜的。可是如今,这个奄奄一息的断臂之人竟如野兽一般用利爪瞬间杀死了他们中的四人,也同时撕碎了他们日本武士的高傲与尊严。
而在二人刚要拔腿逃跑之时,曹龙莽突然有些身体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他又是一呕,呕出了一大口鲜血。曹龙莽虽然神勇无双,但是毕竟是血肉之躯,刚才的血战几乎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了,他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动弹了,一大口一大口喘着夹带着雪花的空气。
“好机会!”松本佐将看着这命若悬丝的曹龙莽,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了自信,他从怀中摸出短刀,一步踏前,就要刺入曹龙莽的脖颈。而曹龙莽似乎意识全无,没做丝毫的反应。
“你终究是要死在我手上的!”松本佐将心道。
注:1:野寺坊、死灵:日本传说中吃人的妖鬼,也是日本人敬畏的神灵。
第五十八章 潸然落雪
“一拍两散掌,这是什么掌法啊?”曹龙莽向陈清玉问道。
陈清玉笑着回答道:“这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也是里面最难学会的一种掌法。名唤‘一拍两散’,所谓两散,是指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这掌法虽然难练,但是却只有一招,只因为掌力太过雄厚,临敌时不需要再用第二招,敌人便立时毙命。可是说是七十二绝中最狠的绝技之一了。我虽然会这掌法,但也是从来没敢和别人使过。”
曹龙莽听后大喜道:“哎呀妈呀,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厉害的掌法啊,太帅了简直,大哥,我要学,你教我吧!”
而此时陈清玉却一反常态地说道:“不行,三弟,别的武功我都能教你,这个不行。”
“为什么啊,大哥你真是小气,有压箱底的招居然不教兄弟。”
“不是我小气,这一拍两散掌的掌法太过于凶狠了,逢敌出招之后敌人会立刻死亡,你本身就好冲动,我若教你这功夫,你要是日后和别人打架使用上,不是徒增杀戮吗?”
曹龙莽赶忙道:“哪有那么严重,大哥,我不会用这个掌法跟别人使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就教我吧,大哥。”
陈清玉拗不过曹龙莽的哀求,叹了口气道:“好吧,怨我就不应该跟你提。我可以教你,但是三弟,你要在我面前发个誓,今后决不能用这一拍两散掌和人动手。”
“大哥,你也太较真了,还要发誓啊。”
“你要是不发誓我就不教你了,你自己选吧。”
“好好好,大哥,我真心诚意地发誓。”曹龙莽立刻跪在地上,对天发誓说道,“我曹龙莽发誓,日后学成一拍两散掌,绝不与人施展此招,否则……否则就让我一辈子喝不了酒,一辈子赌不了博,天天抓心挠肝的难受。”这虽然不是什么重誓,但是不喝酒不赌博也算是要了曹龙莽的命了。
陈清玉摇了摇头,叹气道:“哎,好吧,我来教你这掌法。你内力浑厚,学这掌法应该不会太吃力的……”
过往的回忆此时犹如走马灯一般的在曹龙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虚弱至极,口中喃喃道:“对不起了,大哥,我要食言了,要破这毒誓了,我也会遵守誓言这一辈子也再不会沾酒赌了。大哥,你在天之灵保佑,让我夺回你的孩子!”
眼见松本佐将这一刀就要刺在他的脖颈之上了,曹龙莽突然身体一侧,一把短刀直接刺中了他的右胸之上,曹龙莽又胸口肌肉一用力,松本佐将一拔这刀竟拔不出来。
这时,曹龙莽左手高高抬起,口中喝道:“王八羔子,接我一拍两散掌!”他手掌向下重重一拍,正拍在了松本佐将的天灵盖之上。
人的头盖骨用来保护自己的大脑不受伤害,是人体骨骼中最坚硬的部分,就算用铁棍木棒直接敲打在上面,也很难造成伤痕。而这时松本佐将的脑袋被这一拍却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西瓜一样,只一刹那之间,头骨崩碎,一颗脑袋竟连带着皮肉直接被拍成了数十片!血液与脑浆四贱而出,崩在了曹龙莽等人的脸上和身上。松本佐将也变成了一具无头死尸,瘫倒在了地上。
“啊!”玉山信马一旁被这人间最惨的景象吓得体无完肤,他只觉得此时口中一苦,有一股汁液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他伸手一接一看,汁液是绿油油的,似乎是他的胆汁,也就是说他的苦胆竟然直接被吓破了!
李镜缘见六天王已经被曹龙莽一人全部打败,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堪堪地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她站起身,也不管自己去哪儿,就要抱起孩子撒腿飞奔。正在这时,曹龙莽已经闪身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一探,夺过来了她怀中的那个女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一只手只能抱一个孩子,你把另一个孩子放在旁边,我也不想杀你了,你滚吧!”
李镜缘心中的畏怯无以复加,但是她知道,把孩子给了曹龙莽,那么今生今世那孩子就不会喊她一声“娘”了,他紧抱着怀中剩下的另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修罗一般的人喊道:“不行,他是我的孩子,不能给你!”
曹龙莽听后淡淡道:“那我只有杀了你再抢回来了......”他说到这里,突然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曹龙莽终于再没有了一点的力气,这一倒便再也不能靠自己站起来了。
李镜缘如临大赦,她见倒在地上的曹龙莽还抱着自己的一个孩子,但是却不敢再去低身去抢。玉山信马见曹龙莽倒地,就算心中知道这修罗厉鬼此时已经没了半分的力气,束手待毙。但是,吓破胆的他,再也没有半分豪气,去上前补这最后一刀了。
他现在能做的,他现在敢做的。只是拉着李镜缘,一步一摔地跑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对李镜缘与曹龙莽怀中孩子的喊叫,也全然不顾了。
曹龙莽望着怀中的孩子,生怕自己凶悍的脸吓着她,脸上竟瞬间从刚才那猛兽般的模样中脱离出来,温柔着对孩子说道:“侄女,我终于是把你夺回来了,但是你哥哥我没有力气再去抢了,不过叔叔我一定会把你的哥哥带回来的,我保证,你再忍耐一会儿,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要好好长大啊......”曹龙莽说完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而那刚出生不久的女娃娃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曹龙莽,她伸出胖胖的小手,摸着曹龙莽沾满血污的脸庞,竟然没有哭闹,还“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一人一娃,就在这飞雪中,以雪为被,以地为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飞雪卷》完
曹龙莽与女孩到底是生是死,被带走的男孩命运又会如何,沈落松与玉山信元的比武又会以何种结局收场,一切精彩,尽在《长亭剑》——第三卷——《覆海卷》
《覆海卷》将于五月十二号开始更新,敬请期待!
第一章 剑法
鲁天恩这时在二人修习的密林里正在那里滔滔不绝的给沈落松讲着剑法的含义。
“中华的剑法,顾名思义,即是剑者用剑的方法,剑法咱们是中华武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武术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剑法是运用剑器攻防格斗的使用方法,是组成剑术的基本动作,表现剑术功力与技巧的灵魂。在术语中,剑法又称为‘剑点’。只有掌握‘剑点’,才能使剑术在运动中有法可依,有理可循。”
“中华剑法千百年来,被称之‘百兵之君’。剑法分三类:第一,技击性剑法:用于技击或表演;第二,表演性剑法:用于剑术套路动作的连接与过渡;第三,义形似剑法:是技击性剑法与表演性剑法的变异,即只取剑法的剑义和动作形态。咱们习武之人就不来这些虚的了,教你的都是比武剑法。”
“接上来我要讲的呢是剑法的特征,剑法依其不同的运动特征与目的而具有多元化的特征,可分为攻击剑法、防守剑法、刚力剑法、弹力剑法、韧力剑法、顺向剑法、逆向剑法、横向剑法、纵向剑法等。”
“正因为剑法分类与特性是如此的细腻繁多,对剑法的研究,历来就为人们所重视。在《汉书·艺文志》兵伎巧十三家一百九十九篇中,谈及剑法的内容就有这三十八篇。尤其近百年来,对剑法的研究,更是进入鼎盛时期。故而剑术有‘四剑之术’——《达摩剑》、‘七剑之母’——《剑法图说》、‘十剑之本’——《昆吾剑》、‘十三剑之势’——《武当剑法》、‘十七剑之招’——《中华新武术剑术科》、‘二十四剑之论’——《青萍剑》、‘二十六剑之法’——《剑术》、‘三十六剑之变’——《贾氏青萍剑》,等等。而同是十二势剑法,如《吴氏太极剑》、《太极剑》等,其剑法内容也是各异。因此,剑法琳琅满目,五花八门,使人大有目不暇接、习而不绝之感,充分体现了兵刃中,‘惟剑之用法最多’的说法。”
“根据文献汇聚剑法有百余十种,这才使得剑术在挥舞演练中,得以龙飞凤舞,千姿百态;在格斗厮杀中,能够随心所欲,得心应手。首先,剑法因多而难以规范。剑法到底有多少,至今尚未有统一数目。其次,剑法因杂乱而名称不规范。百余种剑法出于武林诸家,而集于剑器一身,自然会使人感慨:剑之用法甚多,而各剑又复不相同,难以阐述……”
鲁天恩这回可得以了,他滔滔不绝念了好很久,到最后见沈落松好像对他回应,他偷偷抬眼看了她一下,原来这小子坐在对面的木桩上早就睡着了,睡得这个香啊!都要打呼噜了!
鲁天恩气的抄起了一根柳条枝直接抽在了沈落松的背上,痛的沈落松一个猛子就串了起来,大喝道:“你个鲁老头儿,叫你一声师父你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地好了是不是,这柳条抽到身上可是很疼的,你看看,我后背都出血印了!”
鲁天恩喝道:“你还有理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抛开你云南布政使的分身吧,在那儿一天天的都被士卒百姓奉承惯了。可是你哭着喊着求我让我收你为徒的啊!沈落松,我没让你管我叫爹就不错了!”
沈落松这个气啊,他喝道:“我啥时候像你说的那样哭着喊着了?你真是得便宜还不卖乖!”
“少说废话你,我刚才讲剑法讲的那么生动形象的,你居然当耳旁风,丫的居然还能睡着觉?睡了多久了我问你?我要是不叫醒你你是不是在我这儿当冬眠过了?”
“我也想好好听你讲啊,不过你看你讲的是啥啊,还剑法的含义。说的话一套比一套官方,比我前一阵子在云南当官的时候发的布告都官方。我猜啊,你这些都不是你自己的话,老实交代,这些你都从哪本书上摘下来的?还当做你自己编出来的一样,不要脸,想不出来写啥在这儿唬我,不要脸!”
鲁天恩脸腾一下就红了,他嘴中小声喃喃道:“没大没小的,有这么跟自己敬爱的师父说话的吗……”他一边说一边把怀里偷拿的剑法百科大全塞了起来。
“好,现在我也不废话了,说闲白太多了观众烦,你这兔崽子又嫌我唠叨,对牛弹琴。开始正题吧。”
沈落松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头,“师父请讲!”
鲁天恩见沈落松打起了精神,便继续说道:“我这套自己研究出来的剑法,名为天恩剑法,剑法核心只重其义,不记其形。随心而动,随意而行。”
沈落松道:“这个我知道,真正的剑法是不在乎剑招和剑形的,要不然临阵对地,过于遵从剑招,默守陈规,但是临阵变化跟不上,就是死路一条。”
鲁天恩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啊,对,就是这样的。我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不会怎么教你天恩剑法的剑招,只教你剑意剑气上的融会贯通吧。”
沈落松心中奇怪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不咋教我剑招的话,我之后要怎么贯通啊?实在是有点不明所以……”但是他这时也不知怎么反驳。
鲁天恩挑了两根和长剑长款相等的树枝,一枝自己握着,一枝递给了沈落松道:“你拿着。”
沈落松接过树枝,突然心中有个想法,问道:“师父,请问一下,就算我学成了你的剑法,融会贯通了,但是感觉剑的主要招式只有刺两招,临阵对强敌好像并不如大刀铁斧这些兵器好用,而且玉山信元的武士刀真无双锋利无比,砍铁断树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我现在内力尽失,就算学得之后如何能与强大的他对阵啊?”
鲁天恩听后微微一笑,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你要知道,‘百兵之君’长剑,虽然在两军阵前,使用度和实用度远不如大刀巨斧长枪弓箭。但是其却有一个‘巧’的优势。它虽是以刺见长,但是却与刀的用法所差不多,刀能做它都能做,虽然劈砍方面不及与刀,但是却为双刃,左右格挡皆可伤人,剑尖更能化攻击于无形之中。用好了‘巧’的话,它的力量会比日本的刀更加强大。”
“……”
“不过你说的兵刃差距确实不可忽略,日本的武士刀的锻造真是天下一绝,玉山信元的真无双刀又是名刀中的名刀,你若拿一般的宝剑与他对阵,那与拿这树枝对阵无异,兵刃方面我会想办法的,到时候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先领悟我的剑法再说。”
沈落松还是有些忧虑。
鲁天恩突然手中树枝一挥,在旁一闪而过,沈落松眼前一亮,只见一只蜻蜓应鲁天恩这一挥掉落在树叶铺满的地上。他捡起蜻蜓一看,只见它的翅膀竟被鲁天恩的树枝一齐切断。
他不由得大惊,如此粗糙的树枝,竟能办到连利剑都无法办到的效果,而且速度之快,下手只准,实在难以想象,他目光顿时放亮,看了看鲁天恩。
鲁天恩捋了捋胡须,道:“小子,别灰心,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学,这还是皮毛而已。”
第二章 密林中的篝火
沈落松就这么跟着鲁天恩学剑法已经有十余天了,他悟性奇高,远超鲁天恩的所料,剑法飞速提高。鲁天恩经常说如果按照这个速度,那么就算剑法没有大成对玉山信元的话也算有胜算了。
今天沈落松练了一整天的剑,遇到其中一不懂之处,苦思破解之法,一眨眼间,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晚上,二人在这桃源密林里烧起了一堆干柴,升起了篝火。鲁天恩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抱怨道:“哎呀,你小子,剑招想不明白就明天想嘛,没准是脑子累得不清醒了,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兴许就想明白了呀。这下好了,我陪你练了一天,早上就喝了碗稀饭,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沈落松烤了烤火,说道:“师父,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闲着啊,我现在恨不得不吃饭不睡觉都要把这套剑法练成,而且越快越好。”
鲁天恩道:“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些事情就算是十万火急,也不是靠不吃不喝不睡就能增加成功机会的。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三件事:练好剑、吃好、睡好,其他的都别想了。”
叶秋梦端着饭食过来了,今天的晚餐甚是丰盛,有烤田鸡、炖鲶鱼、叫花鸡、东坡肉、炸虾仁,还有好多素菜搭配。
鲁天恩沈落松两人早就饿的不行了,大快朵颐起来。叶秋梦看他二人吃相甚是不雅,道:“慢点吃,又不是吃完这顿没下顿,都快咬着手指头了。”
鲁天恩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道:“哎呀,要不说还是娶个媳妇好,要不这每天吃饭都是个问题。有媳妇每日就是山珍海味,没媳妇就是得对付吃。”
叶秋梦道:“那是,我可是厨艺一流的,也就是我嫁给了这个倒霉催的老沈,要不然随便哪个贵宾酒楼,我都能当厨师领班。”
沈落松笑道:“哈哈哈,我夫人说大话真是不害臊啊。”
叶秋梦也笑了,她从怀中又拿出来一个小纸包,对沈落松道:“给你带了零食,咱们在云南那儿经常吃的。”
鲁天恩脑袋凑过来,“什么零食啊?也给我尝尝!”一打开纸包,只见里面装的竟然是数十只被油过的昆虫!有肉虫、知了、蚂蚱、螳螂……
沈落松一喜,“哎呀,这可是美味,云南的这个虫子做的是好吃。”说着抓了一把,就直接吃了起来,还很香,他要给鲁天恩尝尝,一见鲁天恩一旁都快恶心坏了。
“这个可是好东西,你别看是虫子,味道可不逊于鸡肉牛肉。将昆虫去头,加上孜然、盐巴、辣椒,用油适当一炒一炸,滋味儿就美不胜收,你来尝尝嘛,鲁大师。”叶秋梦说道。
鲁天恩赶紧捂嘴,“你说的太详细了,我都要吐了。拿走拿走,要不刚才吃的东西就白吃了。你们这云南一呆真是不白呆,口味儿都变重了。”
众人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沈落松起身道:“师父,再练啊。”
鲁天恩忙道:“打住吧你可,先休息休息吧,明天再说,你今天那道难关不是也练成了吗?就稍微缓一缓吧。”
沈落松道:“可是……哎,我是担心,我担心就算我真的完全练成了,还是斗不过那内力刀法不懈可击的玉山信元。”
“你要有信心,知道吗?”鲁天恩劝道,“你这几天把剑法都记了一遍,你知道我这天恩剑法的精妙在哪里吗?”
“‘快’和‘巧’。”
鲁天恩点点头,道:“对,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算现在内力全无,但是只要在‘快’字发挥到了极致,那玉山信元就算用他的刀在他周身部下一层刀网,你也能用快,将剑化成剑雨,将其打败。至于内力,你做好‘巧’的话,他就算内力犹如浪涛袭来,也难伤到于你。”
沈落松听后道:“好吧,虽然感觉你说的不是那么严谨,但是也只能这样了。还好现在还有二个多月,还有时间磨炼。哎,也不知道我那三弟到底怎么样了,这么久连点音信都没有。”
叶秋梦今晚也不回去了,她和沈落松在这桃源里搭了个柴房,也在旁给鲁天恩搭了一个。正在都要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呼喊声“沈大人在吗?五品知州沈落松沈大人在这里面吗?我们是总督府的差人,有要是要报告沈大人!”
沈落松听后很不高兴,对叶秋梦道:“哎呀,本来这么些日子不见你,想跟你亲热一会儿,怎么当差的还找到这儿来了?”
叶秋梦也道:“烦死了,你出去看看吧,我不方便出去。不过这声音我听起来好耳熟了啊。”
沈落松出了柴房,一看外面说话之人,就乐了,上前说道:“这不是周永周大人和段寻段大人吗?小生这厢有礼了。”
来的人正是总督府李瀚章手下的周永和段寻,他们之前曾经见过沈落松,还曾经威胁过羞辱过他,后来二人被玉山信元打败,还是被沈落松救下的。二人早知道沈落松当了官,害怕见他,可是现在上命所差,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别别别,沈大人,我给您请安了。”二人揣揣不安地说道。
沈落松要捉弄他们一下,又道:“我可不敢啊,怎么敢让威武的周大人和段大人给我问安啊,对了,我还得行参见官差之礼啊!”说着他就要膝盖一弯,跪下来。
“别,大人,折煞我们了!”周段二人马上跪倒在地,声音有点哽咽道,“当时我们也是上命下来,身不由己,得罪了沈大人,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们当成屁放了就完了。求求您了,沈大人!”沈落松现在可是官场的大红人,他二人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沈落松看他们都怕成这样了,就不耍弄他们了,说道:“你们今天不请自来,有什么事情汇报吗?”
周永忙道:“是这样的,今日广东省的清远县往北的一处村落旁发现了有剧烈搏斗后留下的现场,现场有五具死尸,李瀚章大人知道死尸情况以后,派我们过来和您说一下,说你可能对这件事感兴趣。”
“什么死尸我会感兴趣啊?说来听听。”
“五名死者都是日本来的空山六天王的其中五人!”
“什么!”沈落松顿时吃惊无比,只觉得他们六个高手一时间死了五个实在是不可思议,又道,“居然死了五个!你们确定是他们?”
“可以肯定,从衣服的穿着来看就是日本武士,还有腰牌上有他们的名字,可以肯定就是他们没错。”
“怎么死的他们,是被什么人杀死的?”
段寻道:“被谁杀得不得而知,现场只留下了他们的五具尸体。他们死法都不相同:一人喉咙被人扯下、一人太阳穴被人打穿、一人脖子被人拧了三圈、一人后背颈椎被人打成数节、一人的头颅似乎竟是被人直接拍碎了。不过,经现场仵作1检查,手法竟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沈落松一听瞬间眼前一亮,道:“死的是真够惨的。看来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两人奇怪道:“大人,您知道是谁干的?”
“这般神勇,能杀掉五位顶级高手的,除了我那三弟曹龙莽,就没有别人了。现场难道就没有发现杀死那五人的杀手一点蛛丝马迹吗?”
两人有些为难道:“确实没有,只有无人的尸体和大片大片的血迹,如果真的是大人您的三弟的话,兴许是杀完他们之后便走掉了!”
注:1仵作:旧时官府检验命案死尸的人,相当于现在的法医。
第三章 苏醒
高烧和剧痛这段时间一直折磨着曹龙莽,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雪地之中,在雪地之中睡去之后的他昏天黑地的,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救起活来下来,还是已经死去了,灵魂在极乐世界中来回游荡。
“我并没有见到传说中‘阎王’、‘黑白无常’‘孟婆’,也没有看到‘奈何桥’‘地府’。难道是我死前杀的人太多,戾气太重,又加上这浑身的鲜血,地府不敢收我。只让我在这世上变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了?”在虚幻之中,曹龙莽脑海中渐渐有了这个想法。
“我的侄女呢?她不会也一起死了吧?是呀,这大雪天的,我都撑不住了,更何况一个刚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哎,可怜的孩子,还没有在这世上呆下来一天,就去投胎了。我对不起你啊,也对不起我大哥。如果我能在阴间与我大哥团聚的话,我一定当面磕头谢罪。”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曹龙莽渐渐知道了,自己似乎并没有死去,他几次微弱地睁开了双眼,都看到自己似乎躺在了一座农宅里的床上,旁边有火炉烤着自己的身体,甚是舒服。还能偶尔看到几个人在床边照顾他,给他喂草药和稀粥。曹龙莽自己想开口说话,虚弱的身体却难以支撑着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更别提爬起身子。他也只得遵从自己的状态,再一次地沉沉睡去。
曹龙莽这次做了一个梦,他在一片草地之中,看见自己的侄女身在襁褓之中,躺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他要上前将她抱起,但是身体却怎么样也不听使唤,站在那里无法动弹。而这时,他看见了从远处走过来了一只花狸猫,只见它渐渐走到了他侄女的身边,在她的周围徘徊踱步,那狸猫时不时地发出刺耳的叫声,它似乎甚是饥饿,要把这女娃娃当做自己的腹中之餐,曹龙莽暴躁如雷,大喊道:“畜生,你别碰它,不然我就把你撕烂喂狗!”但是无论他怎样大吼大叫,也无济于事,狸猫根本没有理会他。终于,狸猫下定了决心,看着正在哭闹的女娃咽了一口口水,扑了上去,一口就要咬在女娃的身体之上。
终于,不知道睡了多久,曹龙莽在噩梦之中睁开了眼睛,他这次意识完全清醒了,身体出了一层白毛汗。四下看了看周围,果然是一处农家房屋,身旁不远处有一个火炉正烤着火,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农作用的镰刀、锄头、筛子,地上还放着打谷机和磨盘。曹龙莽终于确信自己活了下来,心道:“原来刚才是南柯一梦啊。”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高烧已经退去了,也不知道他多久没吃东西了,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他看见身旁床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碗米粥和一碟榨菜,他赶紧就要伸手去拿,但是他躺了太久,身体有些不听使唤,这一手没拿好,碗摔在了地上,粥撒了一地。
这时,外面有人听到了声音,推门走进来了两个人,见曹龙莽已经能动弹了,大喜道:“阿弥陀佛,施主,你终于醒了啊。”
曹龙莽抬头一看,只见一开门进来的竟是两个光头,身着灰色的僧衣,头顶还都有戒点香疤,是和尚,年纪看着都不大。曹龙莽说道:“大师父,我好饿啊,这粥让我碰洒了,不好意思,还有吗?”
两个小和尚忙道:“有有,施主等一会儿,我们去拿。”
过了一会儿,两僧端进来了一大碗的白米粥,粥里面还放了一些山菜野菜,曹龙莽一把接了过来,二话不说,抬起碗来就灌了下去。他平时虽然喜欢喝酒吃肉,对青菜稀饭不屑一顾,但是现在饿的哪管饭菜的好坏,他三下五除二,将这一大碗粥喝了个底朝天。
两位小和尚都看傻了,这一大碗粥够三个人喝的,这位一口就全解决了。他们不禁赞叹道:“施主真是神人啊,不光身手好,胃口也大。”
曹龙莽擦了擦嘴,觉得腹中饥饿稍减,他赶忙双手合十,道:“在下曹龙莽,广州人士,感谢二位神僧相救,感激不尽。敢问二位师父的法号。”
小和尚笑着还礼道:“不敢,是小僧们的师父救起的施主,小僧法号戒依,这位是小僧的师兄,法号戒通。”
曹龙莽马上想到了自己的侄女,又想到了刚才可怕的梦,忙问道:“在下当时昏迷之际怀中还抱一婴儿,请问……?”
“施主不必焦虑,那婴儿也被我师父一起救起,她性命无碍,现在正在旁边的农房里,正有娘妈给她喂奶。”
曹龙莽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啊,大师,你们救了我们叔侄俩的性命,胜造七级浮屠,一定能成佛的。”
“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出家人的本职。施主不必答谢。”
曹龙莽又问道:“这是哪里,我睡了有多久了?”
“这里便是你之前躺的那片雪地旁的村落。是给那女婴接生的老婆婆带我们找到你的。施主,您已经睡了足足五天五夜了。当时你手臂断掉,流血甚多,又在雪中睡了一觉,我们在雪地里发现你时,你的身子都要冻僵了,万幸那女婴被你贴身搂着,并没受寒多少。我们见你时你浑身已经发起了高烧,不敢停留,忙找来了郎中,给你灌了好多中草药。你那断臂之处还在不断的流血,所幸大雪封堵住了伤口断面,保住了一命,你的伤口又有些腐烂,我们只得和郎中商量,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用刀割下了你的腐肉再进行止血,请你别介意。”
“我说昏迷之时怎么还感觉手臂剧痛呢,哈哈哈,别这么说啊,大师,你们都是为了救我的命,回去我烧香拜佛,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的。”曹龙莽这下可是神清气爽了。
这时,有人推门而进,两位小和尚忙起身行礼,道:“师父,您来了。”
曹龙莽见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僧人,只见僧人手中抱着一个孩子,正是自己的侄女。曹龙莽欢喜着一把接了过来,他侄女看着自己好像十分开心,两只小手来回的挥舞正要抓他的胡须玩。曹龙莽道:“哎呀,侄女,为了救你叔叔我可是九死一生啊,在鬼门关里走了一个来回。不过我见你这几天没瘦下去,反而还胖了啊,那奶妈喂你喂得可是不错啊。”
曹龙莽说完又仔细看了看走进来的这一僧人,不由得心中一惊,只见这僧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容貌甚伟,时人异焉。虽也是个和尚,但是气度非凡,英姿勃勃,双眼犹如映霞大海一般,深邃无比,曹龙莽暗暗赞道:“好面相,实在是人中龙凤,卓尔不凡,除了我二哥外,我还没见过此等的相貌不凡之人。”
正在他赞叹之间,只听那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终于转醒了过来,贫僧心也稍安下来。施主不仅神功盖世,又意志坚韧如此,为救一女婴舍身力战数敌,犹如天人之躯一般,贫僧能遇施主实在三生有幸。贫僧法号上灭下魔,河南嵩山少林寺之僧人,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第四章 龙莽与灭魔
曹龙莽一听这法号便赞道:“哇,好霸道的法号,高人配高名啊。”曹龙莽也将自己的姓氏说了一下。
灭魔点点头,道:“曹施主,贫僧虽然年轻,但是也有些见识,自问见过了不少的能人高手,但是像曹施主有如此神通的人贫僧实在是第一次见到。在你倒地的雪地周围,发现了五具死尸,从穿着上来看竟都是日本来的武士,而且贫僧与他们都有一面之缘,他们是日本空山神剑派的空山六天王其中之五,他们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当年与我们少林寺十八罗汉斗到数十回合都不分胜负,而今施主在断掉一臂的情况下,还能徒手杀掉其中五人,真叫人瞠目结舌。”
曹龙莽想到当日的血战,此时也有些心有余悸,他道:“当时情况实在是凶险万分,若不是当时我怒发冲冠,逼出我自己的野兽本能,必死在他们的手下。可惜最后,还是彻底脱了力,跑了一个,没有将他们一网打尽。”
灭魔道:“跑掉的那个是玉山信马,此人当时曾经在我们少林寺出过家,用‘灭德’的法号在我寺当过一段时间的卧底,当年贫僧还与他对过一招。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在这里找到他们的踪迹,真是造化弄人。只是,曹施主,我想请问,你如何会与他们扯上关系,竟陷入了死战之中?还有就是我当时看了那几人的死法,都是龙爪手、一指禅功,甚至还有少林高僧都极难学会的一拍两散掌,这些都是少林的绝学你为什么都会?”
曹龙莽道:“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我也是为了保护我大哥的孩子,他们是为了要我的名命,才斗在一起的,这些功夫也都是……”
正说到这时,曹龙莽怀中的婴孩突然毫无征兆大哭了起来,顿时把曹龙莽搞得手足无措。
灭魔笑道:“看来孩子是饿了。”曹施主,你把她交给我的徒弟吧,让他们报过去给农家妇人喝奶。”戒依戒通听命将女娃抱了下去。
灭魔道:“这女娃娃实在是生的漂亮,她有名字吗?”
曹龙莽想了想,道:“有,叫陈如月,是我二哥起的。”
“真是好名字,这女娃是曹施主的孩子吗?”
“不是不是,我这黑老粗哪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是我大哥陈清玉的孩子。”
“陈清玉?”灭魔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脑中如惊雷一闪,缓了一缓,言语间有些颤抖,问道,“你大哥是陈清玉?”
曹龙莽不知道灭魔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道:“对呀,怎么了?”
“你大哥是不是在少林寺出过家?”
“对,我大哥之前和灭魔大师一样,是少林寺的和尚。后来还俗了来到了广州,我是拜了把的亲兄弟啊。”
灭魔听到这里真是激动的不行,他双手合十道:“哎呀,山在对面不相见,人隔千里能相逢。没想到这几年的时光之后,贫僧还能再见到正难大师。”
曹龙莽奇道:“你居然认识我大哥,知道我大哥出家时的法号?哦也对,都是少林弟子,我大哥那时候在少林寺好像还很出名,你肯定认识的。”
“岂止是认识那么简单,正难与贫僧是师徒之情,他曾倾囊授予贫僧武功,贫僧能到今日如此成就,实在是多亏了正难大师。”说着,他把正难如何教他武功前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曹龙莽听后也是没有想他,他颇有感慨,说道:“真是没想到,实在是太巧了,居然在这这里见到了我大哥的弟子,我大哥也教了我不少武功,我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子,那我应该叫你师兄了。”
灭魔道:“难怪你会这么多少林绝技。真是山水有相逢,没想到正难大师还俗之后居然不远万里来到了广州这里,还生下来孩子。不知道陈清玉施主现在在哪儿?过得如何?”
曹龙莽听到这里,正色道:“我大哥陈清玉,已经死了……”
……
曹龙莽将玉山信元如何挑战广州的武师,陈清玉如何迎战对打,李镜缘如何下毒杀死了陈清玉,日本人又如何夺走陈清玉的遗腹子“陈霜晓”的前后经历跟灭魔大概说了一遍。灭魔听时潸然泪下,沾满僧衣,他听完点点头道:“阿弥陀佛,陈清玉施主本可在少林寺成一代高僧,受万人敬仰,可还是落得了如此结局。实在造化弄人,天不遂人之愿,游龙归海,任谁也无法挽回。他的尸骨既然埋在了广州密林青山,贫僧一定去拜一拜,也算尽了我师徒二人的情分。曹施主,你杀掉了空山六天王其中的五人,也算是为陈施主报仇,为我们少林寺报仇了。”
曹龙莽道:“可惜,我没有敲碎那个玉山信马还有那个背后操控者佐佐木的脑袋,这仇还没完。还有陈霜晓被他们抢走,还不知道会如何发落,我也一定要抢回来他。”
灭魔双手合十道:“无论僧俗,除妖斩魔,都是吾辈之己任。陈施主的孩子一定要夺回,不能让他的骨肉落在日本人的手上,若有方法,贫僧一定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曹施主你的。”
这时,曹龙莽问道:“对了,还没有问你,你们少林寺不是坐落在河南那里吗?怎么就不辞辛劳就来广东省这里了?难道你也被你们明空方丈踢了?”
灭魔生性很是洒脱,与陈清玉还不通,他笑了笑说道:“施主说笑了,我们寺的明空方丈已经卸下方丈之位,传给了正修大师,现在他是方丈了。是这样的,在数月前,河北邯郸一带出了一票劫匪,势力极大,在整个河北省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出兵围剿,也只杀掉了劫匪中的一半,没有成功,那帮劫匪被官兵追击,南下跑到了河南,官府老爷请我们少林寺僧人前去击杀劫匪,我们少林寺派出数十武僧,以贫僧为首领导,前去剿灭劫匪,但是那帮劫匪甚是狡猾,见斗不过我们武僧,竟又跑脱南下,到了湖北地界。”
“不过他们既然跑到了湖北省了,那么河南的官兵便没有权利越省追击,我们少林寺慈悲为怀,不想这波劫匪南下再沿途杀戮百姓,正修方丈下令我们武僧团南下继续追击他们。但是这帮劫匪实在狡兔三窟,他们为首的三人武功本领又甚高,反侦察能力极强,一帮人快马加鞭,几次贫僧都要彻底剿灭他们却都被他们逃掉了。从湖北追到了江西,又从江西追到了广东。不过这几日贫僧终于掌握了他们在这附近的具体窝点,准备于明日彻底围剿他们。”
曹龙莽一拍大腿,道:“他奶奶的冤家路窄,我之前也和一帮色鬼**之众的劫匪打了一架,我一拳打透了其中一匪的胸口,听他们的口音也是河北口音,就是这伙劫匪不会有错的。灭魔大师,要是你们剿匪,一定要带上我,我躺了几天了,正要松松筋骨呢。”
灭魔道:“龙莽兄能帮我们我们自然是千恩万谢,但是你断掉的手臂?”
“不要紧的,我单手就杀了五个高手,还怕一伙毛贼吗?”曹龙莽满不在乎。
灭魔点了点头道:“那明日也有劳龙莽兄的相助了。”
曹龙莽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叹气道:“要是我二哥在就好了,他在云南当官,不费什么力,就平了一山的悍匪啊,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他当时用了高招。”
第五章 三大金刚
在广东韶州1的新丰县中部有一处高山,名为云鬓山,此山有八十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山顶足有四百多丈高2,云鬓山山上植被繁茂,飞鸟走兽不计其数,有自己的一套生态系统。
云鬓山如此的自然风光美景自然是很多百姓的游玩之处,但是现在这来两年,再没有百姓去那里游玩了。因为有一伙山贼恶霸相中了这一代山脉的好地段,他们占山为王,洗劫路过的客商百姓。
山上的前任山贼的名字叫做秦州源,是一名悍匪,长得虎背熊腰的,脸上曾经被人用长刀砍过,留下来了一条深深的刀疤,甚是可怖。他在这座山称王时间持续了一年半左右,不过现在身份变了,虽然也是王,但是被降为第四王了。原因很简单,从外地来了伙比他们更厉害的劫匪,鸠占鹊巢,抢了他的山头。
本来他们这帮杀人越货的强盗都是亡命之徒,脑袋掉了大不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一个好汉,但是这位秦州源被这伙外来的强龙打败后可没了“气节”,他觉得这带一伙手下来的三个匪头都甚是厉害,单拿出来一个打三个自己都绰绰有余了,他仨的手下们都是一帮不要命的主。自己输了就输了吧,没什么可丢人的。好在这三位大人有大量,留了他一命,让他做了山上的第四金刚。
这天,和往常一样,山上匪寨中人声鼎沸,寨内大厅的正中央的上座上有三个大座位,三个座位分别盖着虎皮、豹皮和狼皮。座位上正坐着山上的三大首领金刚,他们面前一张大桌子摆满了酒肉,正互相推杯换盏,饕餮盛宴。天高皇帝远,实在是好不快活。
他们边喝酒边喊着:“第四金刚秦州源大王,来,给我们倒酒,都满上。”
“好嘞,三位哥哥,我来斟酒。”秦州源虽然也是金刚大王,但是待遇可比前三位差了不少,他只是比手下的小兵们地位高一点而已,别人坐着他站着,别人吃着他看着,还得伺候着,地位和官府大人家的大丫鬟差不了不多。但是这能保住一条命,就算是不错了。
他屁颠屁颠跑了过去,给三位大哥倒满了酒,三位大哥一饮而尽,喊道:“痛快啊!”
这三位大哥分别是:第一金刚王岭,河北永平府3人士,一套祖传的五郎八卦棍4使得炉火纯青,在整个河北省,都没有敌手;第二金刚蒋信丰,北京人士,师从崆峒道派,因殴打同门师弟被逐出门派,善使一双峨眉刺;第三金刚崔关楼,山西阳泉人士,一套鸳鸯刀法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他们三人物以类聚,狼狈为奸,结拜为兄弟以后便召集了一帮手下在河北省奸杀掠夺,无恶不作。后来事情大家都知道,已经被灭魔的武僧团追到了广东省了,现在他们抢了秦州源的山头,要再搞一票大的,再跑路走掉。
蒋信丰喝骂道:“他妈的,那帮秃驴和尚,催命一般的追,跑过了三个省还不罢休,真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崔关楼道:“娘的,大不了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就是了,对了,大哥,你和那个死洋鬼子联系的怎么样了?”
王玲听后说道:“已经谈妥了,那个洋鬼子说只要我们帮助他把宝物瓷器运回他们的国家,就给我们一人黄金万两,到时候咱们后半辈子就啥也不愁了。也不在这儿呆了,咱么一起坐船南下去越南缅甸那里,听说那儿的姑娘都没见过世面,随便出了几两银子就能买一个黄花大闺女,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也不知道他说的帮洋人运货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关楼也笑道:“哈哈哈,那是啊,到时候每天都换十个娘们玩,简直是人间天堂啊,我就不信那个秃驴还能越海跨过追过来?简直是做梦啊。”
不过蒋信丰却说道:“咱们这样帮着洋鬼子偷国宝,不是不有点损阴德啊。”
王玲道:“二弟,你呀怎么想的这么多,你想,我们哪个不是穷苦出身的人,那时候饭都吃不起了,官府不还是强加税收,非要逼死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们才当了劫匪的。那时候大清都没管我们死活,那现在我们为什么还要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众人哈哈大笑,道:“大哥说的是。”也不知道这个混账逻辑是谁教的。
秦州源一旁早就听得眼馋了,他道:“三位老大,这个事儿啊我前前后后也帮了不少的忙了,到时候事情办成了的话,我的那份……”
王岭斜瞄了他一眼,不屑道:“你的那份自然是不会忘了的,着什么急啊你。”
秦州源连忙道:“不是着急啊我,主要是聊天嘛。我听说你们还要去越南那儿玩娘们,到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啊?”
王岭道:“哈哈,你还惦记着外国婆娘啊,成啊,到时候你要是表现得好,咱们四大金刚一起下海去。”
“好好好,多谢各位大哥。”
蒋信丰奸笑道:“行是行的,不过我告诉你,嘴巴放严一点,别和手底下的人乱说,到时候他们要都一起同坐一条船的话,船可放不下。”
“懂懂,二哥,你放心吧,我嘴巴可严实了,手底下的那帮走卒,谁管他们啊,到时候分一笔钱给他们,各奔东西。”
王岭三人当然是骗他的,多一个人多分一份钱,到时候上船就先把他半道扔下南海喂鱼,不过现在就先忽悠忽悠他了。
而正在几人还要大吃大喝之际,只听外面厅堂突然传来一通声响,似是兵器敲击碰打之声。王岭等人大惊,喊道:“怎么回事啊?!”
这时,有一小卒跑了进来,惊慌无比,喊道:“报告三位金刚大王,那帮少林寺的和尚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寨前,打破了寨门,闯进来了!现在弟兄们正在奋力抵抗呢!”
“什么!”几人最怕的就是再碰到这帮武功极强的少林和尚,王岭大喊道:“山下有众多的明哨暗哨,怎么会让他们这帮贼秃摸上来而毫无察觉呢?”
“不知道啊,他们好像是已经完全摸清了明哨和暗哨的位置,完全是打了我们措手不及啊,弟兄们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耳听外面打斗的声音瞬间就临近大门了,四人大惊,王岭心道这个炮灰不用白不用,跟秦州源道:“你出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秦州源一看这时候外面的武僧众多,出去简直就是自己找死,有些踌躇,王岭又大喊道:“你他妈不出去看我现在就一棍打死你!”
秦州源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大门,刚刚打开大门,只见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只有单臂且浑身黝黑的壮汉,正冲他疵着雪白的牙大笑着。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黑汉一拳飞来,击中了他的脑袋,秦州源瞬间倒在了地上,他只觉得嗓子里有一股又咸又苦的汁液留在了嘴里,那是他的脑浆,他的头被这个眼前的黑汉一拳打爆了。
王岭三人大惊失色,只见冲进来了两个敌人,一人是他们之前就见过的,神功盖世的灭魔和尚,一个是这个竟一拳解决了秦州源的来历不明黑汉,三人抄起各自武器,准备迎战。
注:1韶州:今韶关。
2四百多丈高:约一千四百多米。
3永平府:今秦皇岛一带。
4五郎八卦棍:五郎八卦棍法相传由宋代杨家将之一的杨五郎始创,因此而得名。周星驰电影《功夫》中,也有此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