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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洛心君     长亭剑txt下载     长亭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四章 二度威胁

    正月二十五,本来在石室圣心大教堂前搭起的围在比武台周围豪华的比武看台,因为天降大雨而被淋漓一遍,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比武不由得推迟了。而因为承包这个项目的老板偷工减料雨水渗透看台地面过多,最后甚至引起了小范围的看台倒塌。

    地方知府怒不可遏,因为这个项目是他吃了不少回扣包出去的,他怕李瀚章总督怪罪下来,自己出不了兜着走,立马下令把承办方施工的队伍一起抓了起来押进大牢。等风头过去再和他们秋后算账。

    而这个风波不断的比武大赛,虽然邀请了中外众多有头有脸的官员贵族参加,但是不得不因为连日的阴雨和要重新修建的看台,推迟到了二月份。

    而前几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李镜缘为了躲过那帮无耻的日本人,编了个理由要求陈清玉这段时间在家陪着他,连送菜买肉的事儿,都拜托曹龙莽来送。她是铁了心了不害陈清玉。两大高手的护驾,连佐佐木他们也找不到机会再来威胁李镜缘了。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场大雨和看台倒塌彻底破坏了李镜缘预想的不搭理计划,本以为熬过了正月二十五之后陈清玉取胜之后,就和陈清玉摊牌,无论他怎么样惩罚自己都认了。可是现在比武时间延后了,之后的一切又是未知数。终于有一天,陈清玉被李瀚章大人叫走,曹龙莽一时又找不到了。佐佐木山田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把李镜缘从家里抓了出来。

    在陈清玉夫妇家旁的小巷里,众日本人把李镜缘堵在了里面,佐佐木山田为首指着李镜缘唾沫横飞,破口大骂:“你妈的这个小贱人,居然躲着我们不出来啊,好在是老天爷要陈清玉死,下了场大雨。要不然我们一个个都要提着脑袋去见天皇。你个臭婊子,几年前你一家因为文字狱被清政府抄了家,你被卖到了妓院当婊子,我们花钱把你赎出来,又救了你那个老妈送回日本养着。我们对你恩情天高地厚,你他妈的居然这么对我们!我告诉你,逼急眼了我现在就现在把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母亲,你母亲最近身体可不好,当心她直接气的一命呜呼了!”

    李镜缘的过往又被佐佐木一层层的揭去,她那心酸的往事,又一次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她的眼前。位高权重的父亲因为遭人嫉妒,被人陷害,刺死在家中,家中里外三进的四合院还有无数的珍宝金银被抄家没收,家中奴仆被四散迁走,自己又被官卖,卖到了青楼。每天不得不被花花公子随意侮辱,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又被日本的商人看中,赎了身,可是也只是每天换一拨人来侮辱自己。最后,佐佐木山田和那个空山神剑派的掌门以解救自己还在发配中的年迈母亲,她便答应了。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一答应就是这么多年的时间,而且至今为止,还无法摆脱这些妖人,硬是逼着自己要舍弃自己的幸福。

    她身体有孕已经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和刺激了,她被佐佐木骂的脑袋眩晕无比,她小声抽泣道:“那个日本人和清玉比试的话,也不一定输的,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到这个份上。”

    佐佐木道:“呵,你也不是不知道,在我这儿装傻充愣,玉山信元的师父宇多田池秀当年就是败在这个人手里的,那么他的徒弟也是凶多吉少。给你这个.......”他又递过来了一小瓶药。

    “这是......又给我?”李镜缘问道。

    “这是新药,之前给你那个过了期限就不一定好使了。你再下药的话就下这个,懂吗?”

    李镜缘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她之前虽然下定决心,但是这下被佐佐木辱骂的已经斗志全失。

    “我们会一直监视你的,别想再耍花招蒙混过关,不然到时候你得死,你远在北海道的母亲,自然也是活不了。”佐佐木山田又是嚣张地恐吓着。

    在李镜缘刚刚接过药瓶的时候,只听巷外有人喊道:“怎么这么多光头,日本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李镜缘一听这个声音如释重负,她赶忙大喊道:“三叔,我在这儿!”

    这巷外喊话之人便是曹龙莽,他一听李镜缘的呼救就火了,喝骂道:“好啊,刚才大哥出去了我就赶忙过来保护大嫂,我说刚才在院外喊大嫂没给我开门呢?原来被你们挟持了!你们是什么人,王母娘娘都可以挟持,我大嫂你们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李镜缘不顾佐佐木山田地阻挡,又喊道:“三叔,快来救我,他们要欺负我!”

    曹龙莽眼里直要喷出火来了,声音冲破天际,冲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的佐佐木的手下们只看见一个似地狱中出来的修罗厉鬼一般的黑汉怒视着他们袭来,看这个架势各自心里都胆怯了三分,一眨眼的功夫他杀到了,曹龙莽手往上一抬,往下一劈,就有一个日本人应声倒地,他飞起一脚,就有一个日本人被踢得飞出去好远。这巷子本来不算很宽,众人你推我挤,纷纷吓得往后倒退,那还敢跟这个黑修罗还手?曹龙莽不由分手,顷刻之间,巷内十多个日本打手,被打倒了一半。

    佐佐木山田吓得一胳膊架住了李镜缘的脖子,狠狠道:“让你这个人帮手走,否则我就掐死你!”

    李镜缘心中无限的悲凉,心道:“我不害清玉,就会害了养育我多年的母亲。只为了母亲,跟我恩爱多年的丈夫又要受到伤害。左右为难,不如让他掐死了算了。”

    曹龙莽此时已将巷内敌人全部放倒,见李镜缘被挟持,不由分说,就要一拳打爆佐佐木山田的脑袋。这时,突然听巷墙上一阵响动,只见上面飞下一人来,正落在三人中间,曹龙莽见此人身着和服,顶着月代头,不用问又是日本一伙的,上去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记重拳。

    谁料这人不甘示弱,也是同样的角度回敬一拳,双拳相交,曹龙莽只觉得手臂微微一吃痛,往后退了一步,见那中了自己一拳的人似乎丝毫未受损伤,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心中十分惊讶,瞪着犹如铜铃般的双眼,看着他。

    这世上除了陈清玉和沈落松以外,这是第三个能够正面结结实实接住曹龙莽一招的人。

    佐佐木山田如临大赦,他见到这个救自己一命的人的背影,脱口而出:“玉山信元兄弟,你快打退这个黑汉,救我性命!”

第三十五章 不情愿的解救

    玉山信元是正月初二抵达的中国广州,他下船以后急不可耐的要与那个叫陈清玉的比试,但是正日子是正月二十五,佐佐木山田给他在一处地方租了一个豪华大院,让他这段时间在里面修行,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比武。玉山信元不是那种能呆住的性格。他也曾屡次试图出去直接找那个陈清玉私底下比试,都被佐佐木的眼线提前发现,硬生生的劝阻了回去。

    后来,因为比武日期的临近,从日本来了不少高官要来观看比武,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实在太多,使得玉山信元只好放弃了提前较量的想法,每日只得在院子里练练功夫散散心。

    他早听说了这个陈清玉曾经是少林第一僧,当年他师父宇多田池秀也是败在了他的手里的,好像还是一场惨败。当真丝毫不敢大意,无时无刻不敢有所怠慢。但是他倒不感觉害怕,他体内有那种敌人越强,越是兴奋的战斗基因。

    不过这段时间他老觉得这次比武大会的发起人佐佐木山田老是鬼鬼祟祟的,每次和他出去闲逛饮宴都能看到他背着自己和手底下的武士们商量事情。本来人家是搞政治的,他是习武的,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让他知道很正常,但是玉山信元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有几次偷偷在旁听他们谈话,内容竟然还多次涉及到他的对手陈清玉身上,好像是要于他不利,在他身上做什么事情。

    终于,在正月十五的那天晚上,他见佐佐木山田又背着他出了门,他穿上夜行衣,尾随佐佐木他们,竟然还看到了自己同门的亲哥哥,宇多田池秀的大徒弟,空山六天王之首的玉山信马的身影,他大吃一惊,心道自己的亲哥哥来了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他一路尾行,最后见他们进了陈清玉家的家里,好一会儿才出来。

    “一定有问题,他们瞒着清政府往对立的对手家跑什么,不会是给他们推荐日本文学吧。”第二天,他找到了佐佐木山田上去质问,

    佐佐木山田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没有啊,我就是去提前拜望拜望你这位对手而已,清日亲善,这些礼仪总要有吧。”

    玉山信元当然不信这些鬼话,“你这些话留着糊弄小孩去吧,你既然拜访人家,又带了那么多无事干嘛?连我大哥都跟着你去了!”

    “额,这个我就要先批评你了,玉山信元,你不好好练武,想着报效天皇,没事儿老偷摸跟着我干嘛,你大哥来了广州,是不假,那是因为天皇拍给了他任务来的,任务当然不方便和你透露。我一番苦心,又怕陈清玉一家人好心当成驴肝肺把我当瘟神撵我走,这才找他保驾护航的。”

    “哼,你这个时候去人家,人家不撵你才有鬼呢!”

    “玉山信元!”佐佐木山田也失去耐心了,呵斥道,“你虽然贵为日本第一高手,但是只是一介平民,虽然受过天皇褒奖,但也只是个没有官职的武夫而已,我是外交官,可以兼着旅团参谋长的位置,中佐的军衔。平常和你说话客气是看得起你。别蹬鼻子上脸,要是操心太多,误了大日本的武士体面,我回去可不好在内阁面前替你美言啊。你爹日后的经商,可能也不会好做了。”

    玉山信元的父亲是日本的大商人,如果不能让他继续经商,那对玉山家族的损失就大了。玉山信元咬咬牙,不再吱声,心道:“混账,日本的高官只想着怎么依靠自己的地位威胁别人,早晚我得找着机会活劈了他。”

    后来玉山信元又想找那天看见的哥哥玉山信马,但是佐佐木说有任务派给他,他已经不在广州城了。信元又找那天和佐佐木一起出去的日本武士,威逼利诱他们说出那天晚上的经过,但是他们应该都被佐佐木告诫过,都是铁板一块,一个字不说。最后他也只得作罢,放弃了追问。

    正月二十五,一场大雨把玉山信元体内熊熊燃烧的斗志扑了个灭,听说比武要到下个月举行,这日子怎么熬啊?可是偏偏在第二天,又看见了佐佐木山田偷偷摸摸地带着一帮人出了门,他正好无聊,便又偷偷地跟了出去。

    在小巷上的墙边,玉山信元把佐佐木对李镜缘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了这陈清玉的内人如何是日本的内应,知道了佐佐木那不可告人的计划,知道了佐佐木要让自己靠着那一小瓶毒药取得胜利。

    “他把大日本的武士道精神的廉耻信义放到哪儿去了?居然要我玉山信元靠这种卑劣的计俩取胜,我绝不容忍!”他心中发狠的念叨着。在看见佐佐木山田递给李镜缘毒药的时候,他就要一翻身下来,制止这个卑劣的交易。可是这是,黑汉曹龙莽突然杀了过来,一转眼打倒了所有的日本打手,连玉山信元都吃了一惊,眼见这个黑汉就要杀掉了佐佐木山田了,他不得不下场解救。

    虽然玉山信元很希望这个肥头大耳的佐佐木被打死,但是毕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一个汉人手下,这是对日本政府力量的削弱,所以他跳降下来,一拳挡住了曹龙莽。

    他虽然没敢小觑这个来路不明的黑汉,但是这一拳也让自己的手臂吃痛不小,他硬生生地攒了一口内力,身体没往后退,他的手微微颤抖,心道:“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奇人,竟能如此结结实实地挡下我的一招杀招,且面不改色。”

    看着眼前这个恶狠狠看着自己的魁梧黑汉,他心道:“能耐大,长得也吓人,我看他至少有四十岁!大清能人果然多,不是日本能够相比的,上一个挡我杀人,夺我女人的沈落松之外,这个狠人也不好对付。”叶秋梦跟沈落松相爱成亲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到了他这儿就变成了沈落松横刀夺爱,自己变成了受害者。

    此时,耳听身后的佐佐木山田快要吓尿裤子的求救之声,玉山信元心中厌烦:“八嘎,真应该让这个四十多岁的黑汉的一拳打爆他的头。不过,我正好闲的浑身难受,拿他练练手吧,我看彼此谁能胜过谁!”

    他想到这儿不由分说,一脚踏地,飞起一脚,向曹龙莽袭来。

第三十六章 铁血之躯

    曹龙莽和玉山信元武功都是以刚猛路子为主,双方拳来拳往,脚来脚往,互不相让。

    曹龙莽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在硬碰硬上与他抗衡,陈清玉武功奇高,和他切磋的时候也是尽量避开他的锋芒,用神功压制;沈落松更是几乎不与他正面对招,攻他软肋以巧取胜。玉山信元这个敢和他活张飞对拳的“楞种”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玉山信元也是几招过后越来越吃惊,他能成为日本第一人,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得遇名师,宇多田池秀是日本前第一高手,虽然几年前因为败在少林之手被天皇与内阁处罚,剥夺了他第一称号,但是还是保留了他开馆教武的权利,玉山信元在他的调教下突飞猛进,以比常人快几倍的速度进步;其二是极其高的天资,他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比和自己同时入门的丰臣一郎,学的不知道快了多少,几年之后甚至超越了自己早早拜师的亲哥哥玉山信马;最后一点就是他比寻常武夫优异几倍的身体素质,这可以说是天赐的,他就算是不习武,出招也比习武之人凌厉数倍,否则,怎么会在聚英馆的木桩上排出一个掌印来呢?他这一身本领资慧,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奇才。

    可是,现在的这位奇才也是第一次碰到了如此的硬茬,他的每一招每一试,都蕴含了极大的内力劲道在里面,不夸张的说,就是他一掌排在一只狗熊的天灵盖上,那狗熊也得原地转三圈,可是对方不用巧劲,没招结实硬碰硬的接下来,接一招还能还一招,信元只觉得从来打架没这么吃力过。

    曹龙莽也是越打越惊讶,心道:“这他妈的,这个日本人好本事,胳膊比我细两圈,力道居然丝毫不输给我,不科学啊!”

    又斗了好一会儿,双方从最开始的惊讶到了互相钦佩,越打越兴奋,两人竟然都丝毫不知道疲惫,越打越勇了。

    玉山信元打的畅快,他往后退了一步,向前一个大转身,一个借力飞踢向曹龙莽袭来。这巷子本来不宽大,他这一个回旋踢范围很大,却丝毫不理会场地的限制,脚划过旁边的泥墙的时候,竟然不受任何阻力,直接在墙上面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下的威力,感觉就是踢到一头牛的牛头上,牛头也得被踢掉了。

    而曹龙莽却不闪不躲,他立在地面身体犹如泰山青松,他右胳膊一使寸劲,肱骨直接敲在了玉山信元的飞膝上,这一次将对方的雷霆万钧瞬间化于无形。

    还没等玉山信元赞叹,曹龙莽一把从旁的泥墙上硬生生地抓下来一大块墙体,顺手向玉山信元的头上砸去,这一大块墙体总有四五十斤的重量,玉山信元双手一挡,墙体在他的头上的双臂上炸开了花,墙块抹灰碎落了一地,玉山信元闭着眼睛,防止灰尘进入。

    但是此时他知道不能怠慢,只听对面曹龙莽的挥动手臂的风声,他已经知道对方的意图。他双手交叉往下一挡,正好盲接住了曹龙莽的一记上勾拳。

    曹龙莽很是诧异,心道这人眼睛不睁,还能猜到自己的攻击,实在匪夷所思,他拳化平掌,向前一推。玉山信元被一股大力推得不受控制,后退数步,方才停下。

    等灰尘散去,他睁开眼睛,还要进攻,曹龙莽摆手道:“暂停一下,打了半天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叫曹龙莽,我猜你是不是要和我大哥陈清玉比武的那个日本人!”没想到他一猜即中。

    玉山信元道:“是,陈清玉是你大哥,难怪你这么厉害!”

    曹龙莽哈哈大笑道:“哈哈,猜对了我居然,我就说日本哪有那么多人才。能和我打到这个份上的,也只有那个敢挑战我大哥的日本人了。我正好替大哥试试你的成色,这么一看你还挺合格的。我告诉你,我和你没什么仇怨,我大嫂被你们抓了,狗胆包天的,放了我大嫂,我就饶你一命。”

    后面的佐佐木山田听到这时候,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也不等玉山信元回答也不管李镜缘答不答应自己办的事情了,赶忙答应道:“好好好,都是误会,我这就放人。”

    李镜缘此时心中有些恼怒,她痛恨被这帮畜生使唤来使唤去的,她下意识地喊道:“三叔,这些人欺负我,你得替我做主啊!”

    佐佐木山田一下就急眼了,心道:“你这娘们真是会挑时候。”

    曹龙莽听了又是一团火起来了,喝骂道:“就是这个肥头大耳的干的是吧,你别想活着出去!老子剥了你的皮!”说着一把就要推开玉山信元上前再找佐佐木的麻烦。

    玉山信元见他如此,喊道:“不许你靠近佐佐木大人!”他在曹龙莽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飞起一脚,朝他的头部太阳穴踢去。

    曹龙莽没想到玉山信元又来攻击,这下没有防备,他挥起双手,挡在头前,玉山信元这一踢的力道极其的重,曹龙莽身体一个不稳,侧摔了出去,撞到了旁边的墙,一大片的泥墙轰然倒塌,砸到了曹龙莽的身上。

    李镜缘这下可后悔刚才那一喊了,赶忙跑上前,“三叔,你没事儿吧,都怪我多嘴,让你吃了这么大苦。”她跪在倒塌的墙前,就要伸手搬砸在曹龙莽身上的砖,心想曹龙莽这下不得受了重伤啊?

    谁知不出几秒钟的时间,曹龙莽从墙堆里一跃而起,把李镜缘和在场的若所有人又都吓了一跳,他指着玉山信元破口大骂:“兔崽子,我没防备你,你居然偷袭我,你知道有多疼吗?!”似乎他没受到丝毫损伤。

    一个人居然能如此彪悍,实在匪夷所思之极。玉山信元也有点抱歉,道:“不好意思,你功夫这么高,我只得用尽全力,没想到你没有察觉,不好意思。”

    曹龙莽一听他这么夸,顿时高兴起来,瞬间忘了刚才被踢了一脚,哈哈大笑道:“哈哈,真的么,你这个高手也觉得我这么厉害,哈哈,不过你得让我打一下,就算扯平了。”

    他上来就又要动手,玉山信元哪里肯让他白打一下,他心道:“这个黑汉本事不小,但行事作风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他拉开架势,又要再上前与他动手。

    曹龙莽也正在兴头上,两人双拳一出,正在要相交之时,从一旁又闪进来了一个人,到了二人中间双手一挡,竟生生挡住了两人的攻击。曹龙莽玉山信元皆是大惊,此人能同时挡下二人,功夫可想而知。

    再看这人身着蓝色和服,身材高大,一脸凶相,他对曹龙莽道:“二位不要在这里在争执了。这位黑汉大侠,我替玉山信元向您赔个不是了,请你就此罢手。”

    玉山信元一看这人便认了出来,喜道:“好啊,信马大哥,你果然没出广州城,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这拦住曹龙莽和玉山信元的人正是玉山信马,他转头又对玉山信元道:“弟弟,我本来不想露面,但是现在不出来看来是不行了,你呀,还是留着你的本事在之后的比武大会上一展风采吧!”

第三十七章 明抢豪夺

    “原来是误会啊,也就是说你刚才是怀疑我大嫂偷了你的钱,所以才这样找一大堆人挟持她的,那好吧。我就当事情是这样的吧。”曹龙莽听了佐佐木山山田一番胡扯之后,虽然知道这是他们胡乱找的借口,骗小孩子的把戏,但是眼见对方来的人越来越多,陈清玉迟迟没有回来,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嫂子有孕在身,再这样下去于己不利,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打架的莽夫。

    佐佐木山田见自己一套胡说八道竟然真蒙过了他,还以为对方是个傻黑粗,连忙道:“是是,我这个最近事情太多,老是疑神疑鬼的,对不起,我找到了,钱包就在我的身上,兜子破了,掉到衣服里面去了。这位女士正好在我身边,我就瞎怀疑她,实在抱歉。”

    曹龙莽转身跟李镜缘使个眼色,李镜缘也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了,看了曹龙莽一眼叹气道:“我就是出来扫扫院子啥的,就在门外走了一会儿,正好和这位先生撞见了,也难怪他们误会。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就没事了。只是三叔你为了我还受了伤。”

    “没事儿,大嫂。我啥事儿没有。他这小崽子伤不了我的。”曹龙莽看了一眼还有些诧异的玉山信元,摆摆手道。

    一旁的玉山信马也盼着赶紧收手,他眼见路边的行人越来越多,有很多已经向这里张望过来了,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强大的对手再纠缠下去,便赶忙道:“好说好说,这位曹少侠少年英豪,武功之强,性格之洒脱我等从来未见,不打不相识,我们还有些事。信元,你跟我走。”说着就要转身走,离开这里。

    曹龙莽见他们要走,心道我不跟你们比试了,但是要这么走哪那么容易?一把拦住他们,道:“哎,且慢,话说你这位大人是去年在总督府前的那位日本外交官吧,那天我也在,我见过你的。”

    佐佐木山田没想到曹龙莽还能记住他,只得连忙答应道:“哦哦,看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老相识了老相识了。”。

    “你们大人物用的钱包长什么样啊,我看看呗,省的下次大人你要是再一不小心丢了,掉在大街上,我们捡到了的话,好给你送回来。”

    佐佐木山田眼见曹龙莽笑嘻嘻的一定有鬼,但是话到这里也不好推脱,他把钱包递给了他。

    曹龙莽一看这个钱包和中国的有所不同,跟一本小书一样的可以合上张开,应该是上好的皮料做的,钱都塞到了钱包中间的凹槽里面。曹龙莽一把从里面拿出了七八张钞票,和大清的钱差别很大,看了看道:“我去,面额这么大,多少个零啊,跟我们的银票不一样啊。不知道能不能在我大清花。再说这钱上印的人是谁啊,这么丑,跟个丑八怪一样。”

    钱币上印的自然是日本现役天皇,玉山信元等见着人竟然当众辱骂自己国家的神明天皇大人是丑八怪,气的各个脑门生烟,最后也终于按捺住了怒火。

    佐佐木山田倒是没生气这个,他只是在意这钱还不还他,他赶紧接口道:“这是我们国家的货币,叫日元。不可以在这里花的,大清只有大清的银票和黄金白银铜板可以流通,你还给我吧。”说着连忙伸手要抢。

    曹龙莽一把把钱拿在手里,笑道:“哈哈,我拿回去一些,回去给我朋友哥们们看看,让他们涨涨见识,下次如果谁在大街上看到地上有你们这个什么日元,就知道还给谁了啊。我先收着了,你这大人物不差这点,用完了我再还给你哈。”说着他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一把把钱包递了回去,剩下一只手把钞票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不是明抢吗?佐佐木山田见损失的日元1足有几万元,这钱在日本北海道能买几头和牛2的!但是现在这个局面曹龙莽就是要讹他,他也没有办法。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双方分开之时,玉山信元对曹龙莽道:“你叫曹龙莽,你很厉害,我从来没遇见过你这么强的对手。很期待日后与你的再度对决。”

    曹龙莽答道:“好说好说,之前我二哥和你也有交情。他把你说的天花烂坠的,其实你也没那么强大。到时候你和我大哥比武的时候可小心着点,我大哥可比我厉害得多。我虽然很想和你再打斗,但是还是不要再见为好,看见你们日本人我就心烦。”说着转身就走。

    玉山信元听后心道:“我又没得罪你,干嘛这么说话。话说你二哥怎么跟我有交情,还夸我,是谁啊?”他还没有把沈落松和曹龙莽陈清玉联系在一起。耳边只听曹龙莽边走边对佐佐木山田喊道:“日本的大人啊,想着找人来修一下这儿倒塌的墙,都是你们搞坏的!”

    回到家后,曹龙莽把门关上问李镜缘道:“大嫂,你和我说实话,你怎么和那帮狗日的小日本在一起,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李镜缘刚才这一折腾身体有些虚弱,她靠在床边摆摆手道:“三叔,你不能和你大哥说啊,我刚才说他们怀疑我偷他们钱是骗他们的,为了脱身。其实是我在外面坐着,他们路过看我好看,就趁四周没有人就让他手下把我抓走,逼到巷子里要非礼我,多亏你赶来了。”

    “嗨,我就说嘛!”曹龙莽恨恨道,“这帮畜生,要是我们三兄弟都在,管他什么官员人数,全给他们灭了,残忍好色之徒,妈的,气死我了!下次我找机会,一定把那个肥头大耳的日本人的皮扒了!”也不是曹龙莽有多笨,就算他再聪明十倍,也想不到每日足不出户的李镜缘会和万里之外的日本人有什么关系。

    李镜缘见曹龙莽相信了自己话,松了一口气,她道:“三叔,千万别和你大哥说,我怕他担心过度,那日本人又是有钱有势的,你之后别再找他们了。这次之后他们应该不敢来了,你大哥也在家,你千万别和他说。”

    曹龙莽听后有些为难,想了半天最后终于点了头,道:“好吧,我知道了大嫂,你注意休息,平常别出门了。你不要害怕,一切都有大哥和我呢。”

    注:1:日元:历史上甲午海战前期日本货币的面额印刷样式与小说中有所出入,因为方便剧情展开,望读者见谅。。

    2和牛:日本和牛是世界上品质最优秀的良种肉牛,其肉大理石花纹明显,又称“雪花肉”。

第三十八章 群狼的盛宴

    聚仙楼中,佐佐木山田包了整个饭店宴请各国来的贵族官员一同饮宴。整个二楼都被他的客人们占满了,里面的日本人,欧洲洲白人,美洲白人聚在一起饮宴,虽然中国菜和他们平时吃的面包咖啡又很不同,但是其味道实在太过于美味,各个西装革履的绅士们吃的喝的也很是尽兴,有些洋人日本人还叫了附近妓院的女子过来陪酒,不是对她们上下其手,众人好不快活。

    英国公爵奥利弗四十多岁的年纪,因为在英国每日尸餐素位,日日夜夜沉浸于美色之中,看起来老的像五十多岁一样,他搂着一个青楼女子笑嘻嘻的对佐佐木道:“佐佐木君,你今日真的是张罗的很好啊。”

    佐佐木笑着道:“宴请各国尊贵的上人物,那是我的荣幸,也感谢各位的赏光啊。”

    一旁圆桌坐着比利时来的外交官耶斯考特道:“这大清国物产丰富,极其富裕,实在是让人羡慕啊,就是这小小的酒楼饭店,也是极尽的奢华。”

    德国贵族安德里亚斯道:“有这么些肥美的土地和数不尽的金银,当权者确是不会管理保护,就好比自己的家摆着一座金山,路过的邻居都可以看到,自己却连个防护的围栏都不做,岂不是等着大家抢吗?”

    佐佐木山田听后微微一笑,看来在座的和他都是一路货色,他道:“看来,不光我们大日本帝国,各位都相中这块肥肉了。”

    奥利弗有点喝的上头了,笑骂道:“妈的,这大清的酒力道还真大。这里可是一块世界上最大的牛排了,几十年前的我伟大的国家与大清的两战,收获了多少物资财富,吃到现在也都没吃完。”

    耶斯考特很是冷静,他已经知道佐佐木山田的用意,道:“现在全世界都把目光望着你们日本和清国的这一战上了。你们日本虽然比我们国家国土面积大得多,但是也是弹丸小国,连大清国的一个省的面积都不到,与他们宣战,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必胜的准备了。”

    佐佐木摇摇头,说道:“打仗哪有必胜的把握,况且我们的对手是曾经的世界一国。不过我们有资本一战,如果战胜了,那么得到的财富是取之不尽的,我们日本物资匮乏,大清这头黄牛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哪有不杀之理。不过如果,各位大人能够帮助帮助我们,哪怕只是一点帮助,胜利的天平也会不自主地倒向我们的。”

    安德里亚斯认真道:“嗯,不过世界各国的首脑,并不看好你们能够在这次的战争中取得胜利,虽然大清的工业化和军事化远落后于我们这些国家,但是你们日本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再加上无论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换过几代,你们日本都一直做他的属国,今日要反客为主,看来不是易事。按中国的话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佐佐木山田不以为然,道:“不试试谁知道会不会就一定输。富贵荣华,万人之上,都是拼出来的。”

    奥利弗举杯赞同道:“对对,这话我喜欢,只有战争才能谋取最大的暴力!”

    佐佐木又道:“你们怕投入的报酬回不来,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如果都想从这场与你们无关的战争中收货利益的话,不冒点险怎么可以呢?难道你们不资助我们大日本帝国,反过来还回去支持大清政府吗?”

    耶斯考特点点头道:“对,你有的有道理,这大清的政府,简直是愚蠢的不行,像比利时童话中扮演反派坐拥数万颗钻石的傻人,最后这些钻石都归了童话中的主角。这大清的政府谁也不听,谁也不巴结,也不懂得守护自己的钻石,那么下场不会比童话中的傻人好太多。就算给他们投资,他们也不会领情的。”

    奥利弗道:“好,既然这样,我这次回国之后会向女王提出建议,资助你们的日本水师。不过到时候你们得胜了,不要忘了我们的好处啊。”

    耶斯考特和安德里亚斯还有点犹豫,只听对桌的美国商人斯科特道:“好,我同意奥利弗公爵的观点,我也准备向日本政府捐赠,到时候日本如果真的能取胜,在中国获得钱财土地关口的时候,要免去我在华经商的一切税务。”美国人就是这样,平时不愿意发表意见,只要利益显露了出来,他们就会像疯狗一样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在场的一共有十多个列强国家的官员贵族,有些之前已经同意资助日本海军陆军,有一部分人还是要再观望观望,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他们都指望着分一杯羹。目前来看,若日本战胜大清似乎对其他国家瓜分大清更加有力。佐佐木山田也不着急,他知道,只要自己努力争取列国支持,不需要全部,反正他们是不会帮助傲慢的清政府的。

    安德里亚斯问他道:“有一点我不懂,清日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局面,你们现在又与大清办这场毫无意义的比武有什么用。输赢也不会左右战局。”

    佐佐木山田道:“一是我们的大日本帝国的最高领导人天皇阁下尚武,他崇尚织田信长的天下布武之道,前两次日本对大清的武术挑战皆因为大清国用下三滥的手段而终止,现在开战是明摆着的事儿了,不如先在气势上给大清一个下马威;二是这玉山信元我们可是对他有很大的信心的,他一出场便十拿九稳,打败了大清的武夫也能宣传我大日本的力量,列位在三天后的比赛上,看了比武之后,会坚定支持日本的决心的。”

    耶斯考特道:“嗯,说得有道理,不过,好像清政府并没有很重视这场比武,我听说这次两广总督李瀚章上折子奏请此事之时,那个清朝实际最高统治者慈禧太后看都没看就批了,说武夫比试,不必惊动朝廷。比武会上清政府甚至没有派他们京城的官员来观战。而这次玉山信元的对手陈清玉,也只是广州城的第一高手,在大清国的知名度甚至没扩散到广东省外。就算你们赢了比武,也不能说明什么。”

    佐佐木山田当然不能让他这个说法传播下去,直接道:“陈清玉之前就是大清第一高手,他是少林寺出来的俗家弟子,之前叫做正难,是大清同治皇帝亲批的第一高手,还俗之后大清的皇帝就换人了,这位高手就悄无声息了,这次虽然大清的政府没有派人来观看比武,但是也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拿出来对战了,所以,这场比武的胜败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洋人们也知道这佐佐木嘴里真话少,假话多,见他这么说,也都无从查证,均道:“好吧,那三日之后,我们一起见证你们大日本武士的本事,就算是为了你们清日战争开个头吧。”

    众人继续享受晚宴,看似这场晚宴已经接近尾声,但却不知道这场关乎大清与列强的贪婪无耻的酒肉盛宴还要进行多久。

第三十九章 一饮而尽的毒药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大教堂前的看台上铺好了红毯红布,专区特区,给李翰章大人和那些外国官员们准备了最好的最宽敞的座位,座位上还摆放了点心水果。

    广州知府对自己找的第二个施工队的老板只有提了一个要求,保证看台质量,就算上去三倍的人数也不能坍塌,最后还亲自带人上去试了一下。导致最后老板搭进去好多的砖石木料,少赚了不少回扣而知府又贪污少给了不少银子,交工之后老板骂骂咧咧地带人走了。发誓以后就算饿死,也不接知县的活了。

    广州城就从来没这么热闹过。百姓们有很多前一天傍晚就过来打地铺排队的,在一清早又有大批的人涌了进来,都在抢最好最佳的观看位置。很多黄牛贩子高价出售他们占的席位,有钱的就往前坐着,没钱的就在后站着。

    众位百姓准备好后,就等着两个时辰后的比试了。

    而此时,陈清玉在家已经早早地起床,换上了自己的一套新衣,是李镜缘为了他缝制很久才完成的。

    陈清玉前一晚睡得还不错,早上起来精神状态很好,而睡在他枕边的李镜缘却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前一日,她又接到了佐佐木他们的威胁,他们甚至带来了一缕白发,那白发很像她在日本年迈的老母的。意思很简单,要是不按他们的做他们也不愿意再和她母亲说她的事了,直接干脆杀了她母亲。

    最后,她终于向命运妥协了,拿出了那瓶药,本来她想提前找一只狗来试一下药的毒性,真的是怕伤了陈清玉的命,但是那药的量实在是太少了。她想起了手里的药有两瓶,一瓶是正月十五的,一瓶是前几天的,佐佐木说正月十五那瓶药已经过期了,或许过期的毒药毒性就没有那么强了,但是会不会因为过期又导致毒药的毒性无法控制了,更加毒了呢?李镜缘实在是纠结的不行了,她恨不得自己一口喝下,但是想到肚子的骨肉,只得放弃。

    “好吧,不能自作聪明了,就用最新的药吧。”李镜缘决定了,她想到一个办法。她在天黑之时偷偷起床,将那瓶药倒入了茶壶,又倒了好多的热水,稀释了好几遍,她才感觉到稍微安心了一点。她还是找了一条黄狗,给它喝了一杯冲过的药,那狗喝完了一晚也没有什么事情,看来这药真的像佐佐木说的,只会让人暂时性的武功尽失,不会置人于死地。

    此时的她,颤颤巍巍地倒了一杯掺着毒药的茶水递给了陈清玉,“清玉,喝杯茶水吧,一会儿可能比武就没有机会喝了。”

    陈清玉接过茶杯,望着李镜缘,温柔地道:“镜缘,昨晚你没睡好啊?黑眼圈这么重,也没有精神头感觉。”

    李镜缘道:“没有,只是担心你,怕你今日比武出什么事情。”

    “不会的,你放心吧,比武都是点到为止。还有镜缘,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今日比武之后,我就不再和人比试了,我也不再练功练武以后。”

    “真的吗?你怎么......”李镜缘有点不敢相信。

    “看着你肚子这么大,每天还要照顾我,我心里心疼你,这次比武大会拖了这么久,我一直盼它早点开。在过两个月你就生了,到时候你不光每天要照顾孩子,还要担心我与人比试,太操劳了。这些年我从少林寺出来后,锄强扶弱也做了不少事。以后这些事情可以由二弟三弟做了,我也可以真真为咱们家好好干活工作,比武的事情,就和我无关了。”

    李镜缘没想到陈清玉会为了她和孩子放弃自己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她很是动情,见陈清玉张口要喝茶,条件反射一般地连忙道:“别,别喝!”

    “怎么了?”陈清玉有些疑惑。

    “没......没什么,我最近是有点神经大条了。”

    陈清玉这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他道:“镜缘,最近你的精神都很差,遇到了事情也不和我说。我希望之后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都能和我说,我会帮助你想办法的。”

    “......”

    “之前那些日本人找过你吧,你怎么都不和说啊?”

    李镜缘没想到陈清玉会知道,看来曹龙莽最后还是偷偷地告诉了他。

    话到了这里,李镜缘再也忍耐不住了,她一鼓作气,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陈清玉,她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和你说,我跟那些日本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之前你在少林寺破戒的事情,也是我和......”

    “好了,不要说了,比武的时辰快到了,我得赶紧去了,不能让李大人他们等着。”陈清玉打断了她,起身要走。

    李镜缘愣住了,口中喃喃道:“要走了......”

    陈清玉叹了口气,道:“镜缘,你想说什么等比武之后再说吧,如果到时候你还想和我说的话,我会仔细聆听的。你不要害怕,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爱你,我对你的一切都可以包容的,就算你做过什么事情,我也知道你肯定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的。以后的事情我们共同面对吧,我不想再看你压力这么大了。”

    李镜缘此时已经说不话来了,她闭上眼睛,斗大的泪珠从她的面庞上滑落了下来。

    陈清玉不敢再看她,只小声说道:“不知道今天二弟会不会回来看我,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他......”说着,茶杯一举,将茶水一饮而尽。

第四十章 日本天皇的命令

    “如果是要我以这种方式比武,以这种方式取胜的话,宁可弃权比赛!”玉山信元态度坚决的和劝解的众日本人说道。

    比赛还有一个时辰就开始了,日本这里还没有做好玉山信元的思想工作。

    佐佐木山田“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没想到玉山信元对他那一套老掉牙的武士道精神看得那么重,只得继续劝导着。

    佐佐木劝道:“信元君,我们也是在大清选定了你的对手之后,背地里面调查了他之后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当年你的师父,就是败在这个还了俗的臭和尚手里的。如果你再输给他,我们辛辛苦苦筹备的比武赢得西方国家军事支持的计划就泡汤了。”

    玉山信元的七师兄丰臣一郎上次被曹龙莽一脚踢断了腿以后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自愈了,他这次也跟着玉山信元来到了广州,他也劝道:“师弟,事关大日本的尊严,你不能这样任性下去了。”

    玉山信元不屑道:“大日本的尊严吗?要是真要尊严就不应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取胜,还找他的妻子下毒药,亏你们想得出来!”

    丰臣一郎道:“你还记得小的时候咱们同一天拜师学武,那晚我就听到咱们师傅自己在武馆前望着月亮,嘴里把他输给这个叫陈清玉的家伙的事情说出来,我没敢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因为这是师父的一生中最大的痛事。你今日若能够取胜,那真是一雪前耻,替咱们空山神剑派挽回了面子,替大日本武术挽回了面子啊。”

    “我靠自己的实力也能取胜!”

    “信元,你真的以为你自己这点道行能行吗?”佐佐木山田道,“你在日本是第一,但是与当年你师父宇多田池秀的功夫比起来也没有高出到哪里去。当年正难与宇多田的两次比武都是以惨败而告终,不是说一点机会没有,只是对手太过于强大。你如此盲目自信,到时候坏了事,你如何承担?”

    佐佐木山田指着一旁的玉山信马道:“信马,你把当年你们如何袭击少林,如何失败,宇多田池秀又如何和我们密谋,用诡计让正难破了童子身,又如何第二次挑战再次败北,这些事,你一五一十的和你的好师弟,好亲兄弟说一说。”

    玉山信马有些惊慌,道:“大人,这些事情难道也要说吗?当时咱们可是说好的,不许再让别人知道,哪怕是我们的同门师弟......”

    佐佐木一脸阴笑,道:“现在这个非常时刻,也怪不得我了,敢做干嘛不敢承认啊?我以中佐的身份命令你,都说出来,反正信元也是你的同父同母的弟弟,也是同门师弟,告诉他也不算我食言。你快点说,时间有限。”

    “是......”玉山信马犹豫了一下,便将当年宇多田池秀如何带领他们和众多日本武士忍者偷袭山林少室山,又如何在偷袭中取得先机,大批的武士忍者又如何被十八罗汉击败损兵折将,宇多田池秀最后又如何惨败在正难的手里。之后,他攥了攥拳头,又将宇多田池秀如何听取了佐佐木的建议,利用少林童子功不能破身这一弱点,找来了之前本来只是为了供他们享乐的李镜缘,花钱找了几个流氓恶汉演了一出戏(这伙恶汉和玉山信马当年入寺的那帮恶汉是同一拨人),最后终于勾引正难破解,又暗中让李镜缘下了好不容易得来的鬼檀木的毒药引得他武功流失,但是就算这样,宇多田池秀的第二次挑战,还是败了下来,在那之后,宇多田才下了终身不踏足中原的毒誓。

    玉山信元越听越惊,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他没想到自己敬重热爱的正气凛然的师父居然会为了赢做这么下三滥的勾当,什么破童子功,下毒,实在无法与自己这位德高望重的师父联系在一起。

    玉山信马与玉山信元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他比信元要大将近二十岁,他看信元如此震惊,自己也很难过,他道:“信元,武士道精神也只是一个远古的信念罢了,大日本天皇与国家是最重要的,有时候咱们的信念也要舍弃,现在时代不同了,那套已经过时了。”

    玉山信元眼中含泪,他狠狠道:“大哥,算我看错你了,这么多年我白敬重你了!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好,反正我挑战书也是以自己的名义写的,放弃比武也是我的权利,你们谁也不能强迫我!”

    佐佐木山田摇了摇头,知道再多说无益,他只得使出杀手锏,他站起身,从西服前的兜子里拿出一封信,对众人道:“天皇旨意,众人跪下!”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天皇的密信,玉山信元等一听当即跪倒在地。

    佐佐木打开信纸,念道:“玉山信元阁下,距离朕上次接见于你至此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朕每每会问身边的人你的身体如何,是否健康,常常挂念于你。朕数十年来,常因大日本帝国悬于孤岛海外,物资给养匮乏而没日没夜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从而与内阁大臣辛苦经营数十年,如今陆军海军皆可与大清一战,若能在此战一举致胜,便可从资源钱财数十倍与日本的大清手中获取极大的利润,我大日本一统天下,便指日可待。朕还有一事,日夜挂于心中,便是日本武士道几百年来都被中华武术压过一头,这次是翻身的极好机会。信元阁下,比武之事,务必要全力以赴,涨大日本之国威,于海军决战前给大清威慑。非常时期,朕只准你赢,不准你输,朕已全权代理佐佐木山田阁下,可是使用一切办法助你取胜,,若你不能取胜,当回国以后只能与佐佐木阁下等以切腹自尽,方能谢朕与国家多年来对你的厚望。望信元阁下珍重,勿要以个人的荣誉来衡量国家的得失。朕希望一月后,等你凯旋回国,朕亲自把盏与你相庆......”

    玉山信元心如死灰,紧闭双眼,至此再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反驳,他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道:“我当拼尽全力,以谢天皇阁下!”

    半个时辰之后,在众日本武士的簇拥之下,玉山信元走进了比武场,此时,场内沸沸扬扬,人满为患,所有官员,观众已经久候多时,对手陈清玉也在台下等待着比武的开始。

    玉山信元是外来的挑战者,但是竟然比主场的对手还晚到,不满的现场观战的百姓对他报以嘘声,声音那是一浪高过一浪,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充耳不闻,舍弃了武士道尊严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赢,我一定要赢!”

第四十一章 万众瞩目之战开始

    “各位乡亲父老们,买定离手了啊,各位,抓紧时间,比武马上开始了。日本选手玉山信元获胜的话是一赔三,广州选手陈清玉获胜的话是一赔一点二,双方平手是一赔一点五。机会不要错过啊!”叫卖赌博的官方商家在熙熙攘攘的看台中穿梭着,手里捧着筹码。大声嚷嚷叫卖了半天,也没有多少人搭理他们。

    而从赔率上来看,似乎商家非常看好陈清玉能够获胜。

    廖清扬、叶芝贞、潘达和众武师们这次分到了个好地方,观众席前台正当间能看到比武台,仅次于李瀚章等那些官员们的位置。廖清扬听身后叫卖赌博的商家,回身斜看一眼,又转过身来说道:“赌陈清玉一百两银子赢了才得一百二十两,利润也不是很高,有多少人能买啊?瞎忙活。”

    一旁神风堂堂主潘达道:“哈哈哈,这看来这赌坊的也做了不少功课啊,跟咱们武师徒弟私底下打听了不少,知道陈清玉获胜的机会大得多,就找那帮看玉山信元行的冤大头啊。”

    而通武馆馆主叶芝贞则镇定道:“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大半年了都,陈清玉,一定要替我们一雪前耻啊。”

    潘达也是等了好久,指着那边位置更好的坐在一起的洋人道:“就为了等这帮黑心的瘪犊子们,比武拖了这么久,老叶,你这土都埋到半截的人了,能等到今天可不容易。”

    叶芝贞知道潘达一向不会说话,也不理会他,说道:“我身子骨挺好的,老潘,你小子就甭瞎操心了。话说今天我的大女婿沈落松没有到吗?我还以为他大哥的比武他肯定告假回过来呢,我的宝贝女儿又见不到。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见他一面还得看他夫君有没有时间。”

    廖清扬听后微微一笑,也劝道:“说不定他们正往这儿赶呢,你老叶身子骨硬朗,平常啊少操心,闺女肯定早晚能再见到的。沈落松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了,不能像咱们老百姓这么随便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云南离这里还隔个广西呢,他想带你女儿来,也不会这么快的。”

    叶芝贞在这里郁闷暂时不说,还有个比他还郁闷的就是坐在他们身后隔了好几个座位的曹龙莽,他在那人挤人的位置坐的那叫个难受,心里骂道:“奶奶的,这规矩谁定的,我非撕了他不可,比武者的家属怎么没有个靠前的位置啊。跟这帮人挤到一块,看的真不舒服。”

    潘辰龙和潘武虎也和他挤到了一起,他俩一旁劝道:“曹兄,忍耐忍耐吧,也不知道他妈的这些人都是哪儿冒出来的。”

    曹龙莽骂骂咧咧说道:“你俩以为我是为了这个挨挤闹心吗?我大哥为国争光,做兄弟的当然要捧场了,受这点挤算什么啊?就是我那个没良心的二哥,当了官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这么重要的日子,就算当皇上登基也得晚一天啊......”

    “可不能这么说话啊,别让人听见!”潘辰龙吓得赶紧制止了他。

    “怕什么啊?我天上地下谁也不怕,别吓唬我。哎,没良心的,就不想想我们吗?云南那帮贼人几下就都搞定了,居然拖了这么久,小半年了都。”

    此时,李瀚章和佐佐木山田还有一些外国洋人正坐在离看台较近,是最好的位置。李瀚章此时耳听着身后大声喧闹的人群心中烦躁不安,他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时常好困,好打盹。他刚才还趁没人注意,坐在那儿睡了一小会儿,这时醒了盹,心道:“哎,不管怎么说,这场比试终于是进行了。没想到这洋鬼子来了这么多,可惜啊,我上奏折的时候还请朝廷派一些一品大员来观看比武,撑撑场面,没想到太后和皇帝竟然丝毫不重视,我再上书之后那个狗日的阉人李莲英居然还趁替太后下海巡查大清水师的机会找到我竟当面骂了我一顿,说我老是拿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叨扰万岁爷,气死老夫了,要是他不是替太后来的,有把枪老夫就毙了他。”

    一旁的佐佐木还有英国来的,法国来的,德国来的,比利时来的官员不停的找李瀚章挑有的没的说话,靠近乎,言语之中似乎想要李大人他再在广州口岸在给他们的方便多一些。他使出了官场万金油的招式---忽悠,笑着脸都说再议,一个个将他们搪塞了回去。

    李瀚章左右说了半天,嗓子都干了,他见陈清玉与玉山信元也都就位了,香也快烧完了,迫不及待的他喊了旁边的士卒,道:“时候差不多了,开始吧!”

    士卒是管着时辰的,有点为难,道:“大人,定的是上午巳时准时开始,看香还没烧完,还要再有一会儿,如果提前开始的话,老天爷会怪罪的,上次就是因为时辰调整,老天爷才下了大雨延期的。”没想到他还挺迷信。

    “少啰嗦,你废话还真多,我说什么时候开始就什么时候开始。”李瀚章是实在受不了叽叽喳喳的人群声了。

    比武场正中的大铜锣被敲响十多声后,四周看台喧闹的观众看客们才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广州知县作为本次的办理人,上得台来,高声喊话道:“各位肃静,今日比武大会,是日本第一武士玉山信元,挑战广州知名武师陈清玉。待会儿比武场上,双方凭真功夫,一斗分出高下,比武分三回合,第一回合为徒手比试,第二回合为兵刃比试,前两回合比赛时间均为十分钟,若一方掉落擂台或者失去知觉或者开口求饶,及宣告失败。若前两回合双方不分胜负,则开始第三回合,第三回合为不限制时间比武,双方自行采用徒手或是兵刃暗器,直至分出胜负为止,若最后双方同时倒地或均无法取胜则为平手。”说着,他掏出信纸,又将当时玉山信元写给广州武士们的挑战书又念了一遍,又道,“今日比武由两广总督李瀚章李大人参加,还有各国来的尊贵的客人,比武为加深清日友谊,双方不得故意伤人,点到为止......”这些都是官场话,里面却还有一些让人琢磨不到的地方:不是说点到为止,怎么还说斗到同时倒地呢?不过比武马上就开始了,反正这些也不要紧了。

    随着全场观众们的欢呼声,陈清玉和玉山信元从两边走上比武台,玉山信元向陈清玉鞠了一躬,陈清玉一拱手,两人拉开架势,这场万众瞩目的大战,终于正式开始了。

第四十二章 史上最巅峰的对决

    陈清玉与玉山信元互相之间闻名已久,今日才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碰面。陈清玉见玉山信元相貌非凡,脸犹如雕刻一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双眼炯炯有神,深邃无比。犹如狼毫笔一般的挺拔的身姿,虽然看着身体不是非常强壮,但是却能瞧出身体中蕴含的无穷无尽的力量,这一眼望去,“人中龙凤”这几个字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了陈清玉的脑海中。

    玉山信元此时看着陈清玉心中更是吃惊,只见陈清玉此人相貌生的虽然不算多么英俊,但是与他年龄不想匹配的沧桑感却毫无保留地呈现了出来,一股无法描述的成熟稳重之感结合他那张面孔实在让人不由得赞叹。再看他的身形,更是值得称道,身、腰、臂、腿各部位就算是世界上最最顶尖的才裁缝仔细的用一尺一寸丈量,一针一线缝制也未必能达到这么完美的练武身形,简直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再回头看他的双眼,璀璨星辰、无边飞雪,尽收眼里,似乎一双眼睛便能完全解析出敌人的武功路数出来,并一招制敌于无形,难怪当时自己的哥哥玉山信马回忆道陈清玉单用眼神就震慑住了他。用中国的成语“万里挑一”丝毫不为过,不,哪怕是十万里,百万里也未必能挑出这样的人来。

    不用再废话了,开始吧。玉山信元先手一脚前探,挥起一掌向陈清玉面门击去,陈清玉只见对方掌未到而风先来,掌力带起的狂风刮在脸上竟然有些许的麻意。

    陈清玉身体微微一侧,手臂上前一挡,双方双拳相交之际,陈清玉只感觉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有些失去平衡,他深吸一口气,使出千斤坠,方才稳住身形,只觉得手臂有些疼痛,心道:“去年与我交手的潘辰龙功夫内力皆是一流,但是和这位日本人比,却宛如孩童一般,玉山信元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广州城无人能斗得过他。”

    陈清玉一招挡下,下手一掌,拍向玉山信元的腰间,此掌隐隐若若,看似缓慢无比,实则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无穷无尽,玉山信元另一只手下腰间一挡,虽然挡下了这一掌,却觉得身体一轻,竟然丝毫不受控制的一般向后飘出,飞出一丈之远才稳稳落地,他深吸一口气,内力走遍周身,没觉得任何异常,他抬头,只见对方并无乘胜追击的意思,此人内力雄厚之深,实在无法想象,他心中暗道:“世上真有神功如此之人!”

    玉山信元不做停留,又是一招飞爪前探,陈清玉下腰一闪,玉山信元借势以爪变掌,拍了下来,直压陈清玉肩膀,陈清玉岂能落此下风,他动作快如雷霆,双手抓住信元下落之手,使出这两年练得太极推手,速度瞬间由快变慢,双手在身前滑了一圈借力往前一推,玉山信元刚刚吃了亏怎能重蹈覆辙?他左脚用内力往擂台一踩,右膝往前一顶,陈清玉这一蕴含无尽浑厚内力的一推便推不动他了。

    紧接着,玉山信元手一挣脱,右腿瞬间踢起,无半点征兆,自下而上朝陈清玉下巴方向踢来,陈清玉手臂护住下巴一挡,玉山信元再次不受反力的限制,直接一转身,右脚刚一落地,左脚便一记飞踢袭来,陈清玉没想到此人出招竟如此不按常理,赶忙抬起膝盖有挡住了这一踢。

    玉山信元攻击稍顿,陈清玉伸手前探,无影无形的掌法再次使出,玉山信元与他连过四掌,终于找到机会,手臂一拐,拉住陈清玉一只胳膊往回一拉,陈清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玉山信元将对方胳膊一拧,回转身形,抓着陈清玉的胳膊,往前一伸,往下一带,后腰使力。陈清玉身体直接便要不受控制地被他摔飞出去了。

    “那是!”观众席的廖清扬赶忙起身,想起了这招便是当时玉山信元第一次来广州城,第一个找他比武时用的日本柔道的招式过肩摔,当时自己就是败在了这招伤的,摔得着实不轻,他心头一紧,害怕陈清玉此时会重蹈他的覆辙。

    而谁料陈清玉心脉如电,玉山信元这一架势使出,他已明其意,当信元将他顺着自己的肩膀上方要把他甩出的时候,他在空中,使出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智无定指探在玉山信元肩头,化解了他的一半力道,当信元将他甩出之时,他得已缓解惯性,在一瞬间空中转了两个大圈,身体刚要往下落的时候,空中借势一脚回踢,直取信元胸膛,玉山信元也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化解自己的招式还能这般还击,百忙之中,无暇格挡,胸口正中一脚。陈清玉平稳落地之时,信元也被一脚踏飞了出去。

    玉山信元刹那间也反应过来,他在将要倒地之时,双手向后一探地,用力一撑,身体借力回翻了一个跟头,身体恢复站立角度,双脚直直地踏在了擂台上。脚下的擂台,竟然被他这一踏,踏出了一个大坑。玉山信元回身一看,心道好险,距离边缘只有一步之遥,自己再晚一点补救的话,就得摔出擂台了。

    良久之后,廖清扬缓了缓把自己的魂魄拉回来,赞道:“实在难以形容,双方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使出了这么多我生平不敢想象的招式出来,陈清玉以巧破掉了玉山信元的过肩摔,甚至如此漂亮的还了一脚,玉山信元被这一脚踢中,将要飞出擂台之时,还以如此不可思议的臂力和身体素质,挽回败局。两人都是神乎其神。”他看向周围的人,叶芝贞和潘达余名剑他们皆是被震慑的目瞪口呆,如此出神入化的招式真是只有做梦才能梦到。

    这时,场内想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观众看客们大呼过瘾,没想到两人的竞技水平竟然如此之高。李瀚章等大清官员也是捋了捋胡须,连连赞叹,心道众武师推举的代表果然不负盛名。

    陈清玉单手向前一探,道:“阁下武功惊人,佩服!”

    玉山信元也赞道:“彼此彼此,陈少侠的功夫,若不是我今天亲自试过,实在难以想象世上还有如此高手。”

    而双方试探到此为止,玉山信元暗自心道若再不使用自己的绝技,似乎都撑不到第二回合,他双手比出虎爪,右前左后利于胸前,身体委屈,气势宛如一头斑斓猛虎一般,他道:“陈少侠,小心了!”

    陈清玉一看对方架势已经猜到了他的招式,心道:“飘零虎......当年宇多田池秀在我面前用过,确实是厉害。看来宇多田池秀回国以后还是把他的这招传给了他的弟子。”陈清玉哪里知道,当年宇多田池秀回国之后心灰意冷,这自创的绝技仍不能取胜,也不算是自己的绝技了,便索性都教给了自己的徒弟们。

    玉山信元此时犹如下山猛虎飞扑过来,左右开弓,动若狂风,陈清玉周身皆在其笼罩之下,对方招式凌厉凶狠,陈清玉不敢硬接,连连后退躲避。

    若不是当年看过一次全套的飘零虎,陈清玉此时恐怕就要吃大亏,他只觉得对方的招式劲力速度比当年的宇多田池秀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的飘零虎一共一十六招,但是这躲闪的一会儿,玉山信元使出的不同招数足足有三十多招,很多招都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甚至还有临场根据陈清玉的移动所发挥出来的。陈清玉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他的本事竟还在当年的宇多田池秀之上,果真青出于蓝胜于蓝。”

    陈清玉此时不得不用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与其格挡周旋,韦陀掌、少林龙旋掌、偏花七星拳、波罗密手等招式层出不穷。玉山信元只觉得自己的对方内力远胜于他,每出一招,气力便消耗很多,他心道:“变则生,不变则死。你内力见长,我便与你拼速度,看看你还能胜我否?”

    心想到这里,他的招式便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达到了陈清玉还没看清他的前一招,后三招便已经使出来了。陈清玉生平与人比试,从未见过有人招式如此迅猛无比的。正在他也要加快自己的速度,要与对方并驾齐驱之时,这觉得自己小腹微微疼痛,一口气瞬间就没提起来。而高手过招,哪能出丝毫差池?他这一走神,胸口正中信元一记虎爪,他一吃痛,连往后退了三步。玉山信元一招虽然得手,但是手臂却疼得厉害,原来被是陈清玉体内的金刚不坏体身体的反弹震了一下。

    陈清玉的童子功虽然被李镜缘破掉,金刚不坏体神功也随之流失,但是之后他每日刻苦修炼,渐渐捡回来了一些,虽然还不如当年的正难,但是还是绝世高手的水平,对方难以近身。

    玉山信元这才想起来当时丰臣一郎跟自己说的那个邪门的护体功,心道:“没想到还真是有本事,不过我并不是丝毫没有胜算的。”

    这时台下的潘达心道:“当时我和这个玉山信元交手,速度不及于他,被他一招打败,谁料那时他竟还未出全力。刚才他出招的速度比当日几乎又快了一倍,真是匪夷所思。好在辰龙没有迎战,否则这时候早就被打败了。”他已经开始庆幸自己的儿子当时多亏输给了陈清玉。

    陈清玉一口气缓了过来,真气入体,小腹便不觉得如何疼痛了,耳听玉山信元道:“再来!”只见信元又是一招“白虎擒龙”手腕一翻,反虎爪如倒钩一般,抓向陈清玉颈部。

    陈清玉此时再无暇细想,使出当年与宇多田池秀比武时使出的千手如来掌。手掌从二变四,从四变八,瞬间变出数十只手来,向一面墙一样挡在了玉山信元的面前。

    玉山信元大叫道:“好本事!”他接下来五招都没有近陈清玉之身,他心道:“就算你千变万化,还是只有两只手。”他突然双手合十,竟做出和尚的手势,竖着一切,不管对方的手掌的数量如何增加,只往前一顶,透过对方掌墙,直取陈清玉胸膛而来。

    陈清玉此时只觉得腹中又开始疼痛,他招数渐缓,只见对方这招袭来,似乎不管自己的掌风如何伤他,直取自己胸口,这正是破解千手如来掌的“以实破虚”的诀窍,“这人竟然在这几招之间就领悟了破解的办法,实在难以置信!”他连忙回掌,一把抓住玉山信元袭来的佛手。

    与此同时,玉山信元腿部往前一伸,伸脚去绊陈清玉,陈清玉此时腹痛实在有些影响他的行动,这一绊他竟然没有防到,直接倒落在地。

    坐在后台观众席上的曹龙莽有些吃惊,他跳起身来,大喊道:“大哥,你怎么这招都没躲过去啊!小心啊!”

    玉山信元也没想到这一击居然能够得逞,他得了便宜那肯停手?挥掌向倒在擂台上的陈清玉拍下,陈清玉低头避开,信元的手掌竟然硬生生的在青石做的擂台上拍出了一个手印来。

    廖清扬叶芝贞等人同时大惊,廖清扬想到去年玉山信元一掌在自己聚英馆的木桩上拍出一个掌印已经是非同小可了,这青石的砖块,用大刀劈也很难劈出一个缺口来,他竟然还能拍出掌印,只怕这一掌拍在锋利的刀片上,刀片也要被拍卷了。

    玉山信元又是数掌向下拍下,陈清玉倒在地上不得抽空起身,便使出地躺拳,左右躲闪格挡,时不时回敬几拳,玉山信元见对方倒地也不得取胜,心中急躁,掌拳更狠,瞬间,青石砖块砌筑的擂台多了好几个拳印掌印,一时间,两人交手的这一片地方,竟然扬起了青石粉末的飞灰,飞灰挡的台下的观众们都有些看不清擂台上的打斗了。

    陈清玉地躺功用了几十招,渐渐得心应手,他卖了一个破绽,玉山信元被飞灰扬的有些看不清,不知是计,探拳击下,陈清玉一把拉住信元手臂,信元身体失去平衡往下一探,陈清玉膝盖一顶他的胸膛,还没有顶到之际。只听擂台边来自法国的裁判喊道:“时间到,第一回合结束!”

第四十三章 刀与棍

    观众们的热情这下被刺激的都达到了顶点,人声鼎沸得,在下面呐喊助威。心中都想拳脚过招就已经如此精彩了,那么再一会儿兵器比试的可期待性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而此时,曹龙莽他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恨不得几步上去和陈清玉聊一聊,问问他问什么居然那些招还躲不过去,但是前面挡着的全是广州城最能挤热闹的大爷和老太太,他不使力竟一时上不得前去。

    潘辰龙刚才看两人如此大显身手,场上飞沙走石的,心中竟然生出一些畏惧,说道:“这玉山信元比我爹说的可厉害多了,当时我还以为我如果当代表比武未必会输,但是现在看来,多亏了正难大师来了比武,也只有他才能与之抗衡到现在。”潘武虎也是震惊无比,一旁接口道:“我们在少林寺刻苦修行了这么多年,竟还是比不上正难大师的分毫,而这日本人真是厉害,难怪咱们爹和叶师傅在他面前都如此的不堪一击......”

    曹龙莽受不了这两的在他身边絮叨的人了,他立刻打断他们道:“够了,别叨叨的没完了,这日本人是有两下子,但是在我大哥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我大哥今天不在状态,居然连那些招式都没躲过去,一定有问题。还有,已经正难大师了,只有我大哥陈清玉,不要再叫他的还俗前的法号了。”曹龙莽虽然带个人感情把陈清玉夸得有点过于了,但是也确实让他说对了。

    潘辰龙听曹龙莽说的还以为他不服气,便道:“好,我们一时想到当年正难大师在少林的威名,脱口而出了。不过,我要说你了,曹兄,胜败之事,向来是难说,从没有哪个高手敢说自己比武肯定能取胜的,我们当然希望这陈清玉能赢,但是这玉山信元确实厉害,能在青石板拍出掌印来,胜负还真是无法预料。”

    曹龙莽不屑一顾,他挥起手掌,往后坐下重重一拍,竟然也留下了一个手印。潘式兄弟同时大惊失色,这看台席位是用红砖砌筑的而成的,曹龙莽随意一拍竟然能在这上面也搞出一个手印来,这和玉山信元刚才的神威一比也不逞多让。两兄弟顿时惊得不敢再言语了。

    好在这看台承包人之前又加固了一遍,否则曹龙莽刚才那一下身手,这满客满载的看台那真的是九死一生。

    曹龙莽道:“拍出个手印算什么本事啊,我和大哥都能做到的,你们井底之蛙,拿个废物当宝。这个玉山信元我前几日和他交过手,他功夫跟我半斤八两,而我的功夫都是大哥教的,你们说,他怎么能打败我大哥呢?”

    其实,曹龙莽说的也不是完全臆断的,刚才若不是裁判按时喊了结束的指令,陈清玉那一顶就正好顶在了玉山信元的前胸了,那信元的处境一定不如刚才居高临下的有利,双方攻守立刻就会逆转。可以说,这个结束时间刚好帮到了他。可是刚才飞尘甚大,很多人都没看清其中的门路,也包括坐的很远的曹龙莽、潘式兄弟等人。

    曹龙莽在这里自顾自的对双方主观的评论暂且不说,擂台边的佐佐木山田正偷偷地咧着嘴阴笑着,他心暗喜道:“好,虽然感觉这毒药的药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是绝对是发挥效力了。李镜缘那个美婆子看来还是给陈清玉喝了毒茶。这药发挥的晚一点正好,让这帮贼白人看看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是怎么步步为营,慢慢耗尽这个中国人的,陈清玉,你就好好珍惜珍惜你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吧......”

    比利时外交官耶斯考特看佐佐木山田目光诡异,问他道:“你在干嘛?表情很阴冷啊。”

    佐佐木山田立马变了个脸色,笑嘻嘻道:“没有啊,你看错了,我在高兴着我们的信元就要去胜了。”

    德国贵族安德里亚斯道:“我看这个清国的陈清玉本事在信元之上啊,虽然第一回合是平局,但是能看出来陈清玉的招式更加地沉稳有力啊。”

    坐在边上的英国公爵奥利弗听后很不以为然,摆摆手道:“去去去,你一个各国贵族,天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们邻居意大利的罗马竞技场那里的野蛮格斗这日本武士的精妙招式你们怎么能看出来呢?”

    安德里亚斯疑惑道:“我没看出来,同样来自于欧洲的你就看出来了?”

    “那是当然的了,这明显玉山信元体力更加充沛啊,你看,打了半天他气都没喘。陈清玉已经冒虚汗了,胜败看来已经分出来了,下一场又是兵器比武,日本的武士刀工艺已经炉火纯青我是知道的,他陈清玉拿什么跟玉山信元斗啊?”

    众人看了看此时的陈清玉和玉山信元的对比,纷纷点了点头,似乎奥利弗说的有些道理。

    陈清玉坐在擂台边休息,腹中的疼痛确实让他额头有些虚汗了,他又喝了一杯热茶,体内运真气又再次将那股疼痛感压了下来,他内心有点猜出了这股疼痛感是从何而来的了,但是此时他不敢再接着往下想,脑中的念头只能集中在第二回合的比试上来。

    他回手一握,将那根少林棍拿了起来,就是曹龙莽盗得翁筹剑馆的镇馆之宝醉龙剑化出来的那根少林棍。他本来决定不会用它,但是今时今日,代表国家的比试,对手有如此强大,他左思右想,实在不敢托大。早上走的时候,李镜缘特意把它塞给了自己的。陈清玉握着少林棍心道:“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不能拖了,第二回合,能胜便一定要胜。”

    玉山信元此时休息过后,心中也道侥幸,刚才自己有些着急,差点着了对方的道,还好时间到了救了一命,对手强大至此,他实在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的师兄丰臣一郎走了过来,将武士刀交给了他。玉山信元手握太刀,拔刀出来,刀身上丸锻1捶打出来的雪花纹明亮异常,刀身映着自己的脸,玉山信元心道:“真无双,你是日本最强锻刀师的杰作,天皇亲自将你赐予我。望你今日借我力量,以扬我大日本的荣耀。”

    “现在,第二回合开始,选手上场!”翻过裁判高声道。

    两人同时起身再度走上擂台,玉山信元牛刀小试,走到擂台边时将“真无双”向擂台边角一切,擂台边上的砖石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直地被切掉了一大块,掉落到了地上。这名刀切青石竟犹如切豆腐一般,在场之人无不骇然。

    注:1丸锻:日本刀锻造过程中的重要工序,即制刀的第一步。即是指刀工将钢料加热至赤红而进行捶打锻造,钢块捶打开后再折叠起来捶打,如此反复,使钢料得以延展。捶打的层数越多,钢材中的碳和各种成份就会更加均一,铁晶体也会更细致,最终锻造出来的钢材品质均一、达数千层,十分强韧,最终成为质地均匀的钢料。日本刀上那些特有的花纹就是这样锤打出来的。

第四十四章 呕血

    “他手中那把利刃真是锋利无比,不知道他的这把刀和宇多田池秀的子云切倒底谁更加锋利?”陈清玉想到当年宇多田那把锋利无比的刀刃,心中还有些忌惮。

    陈清玉将少林棍在胸前一横,一套少林棍法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等待对方出招。

    玉山信元双手握刀,摆出武士刀中段架势,向前横向一滑,武士刀斩切空气的声音清脆悦耳,陈清玉生怕此棍无法承受真无双的斩切,身体微微后倾,棍子上前一挡,确保即使棍子被砍断自己也不会被刀劈到。

    只听一声钢铁敲击之音,少林铁棍稳稳地接住了真无双,棍身无半点损坏,陈清玉大喜,心道:“三弟真是帮了大忙了,这翁筹剑馆的镇馆之宝果然名不虚传,化出的武器都是这么的无坚不摧。到时候比完武后,我一定去剑馆登门谢罪,无论如何也再化一把醉龙剑还给他们。”陈清玉不知道,这剑被化掉再重新造一把一模一样的那是绝不可能得了,而且,实在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能在这场比武中活下来的机会。

    玉山信元心道:“他手中的也是一把神兵,居然受真无双一击毫发未损,不知道这神兵他从哪里得来的。”

    武士刀在日本的发展已经将近千年,自从唐朝鉴真东渡之后,中华唐刀传入日本,日本在其基础上改良制成了日本武士刀。虽然不如中华神州十八武器那般的种类繁多,没了“博”,但是他们确实在“精”的上面下了不少的功夫,在刀的长度,重量,弯度等方方面面都做到了尽善尽美。又在锻造的工艺上面发明了丸锻等一系列工艺,使之成品之后削铁如泥,不坚不催。

    而众奉承天皇武士道的武士们,一代一代又在武士刀的使用劈砍上下了足够的研究探索,反正他们除了砍人每天也没其它事情干。终于,在日积月累的修炼中,领悟出了精妙绝伦的刀法。

    而此时,集武士刀法剑法集大成者的玉山信元,挥舞着太刀,每一招衔接的都天衣无缝,每一招进攻的都精彩绝伦。他似一只英姿飒爽的猎鹰,每一招无需后引,瞬息即来;又似一头强猛无比的花豹,不知疲倦,为了嘴边的一口肉,招式百出,无穷无尽;可是,要用最恰当的说法,他最像一位舞者,精通世界上的所有舞技,太刀的每一次挥落劈砍,就像是舞者的闲庭信步的舞步,每一次挑刀,又好像天姿国色的美人伸手要与对方共舞的邀请手势,实在让人观看者欲罢不能。

    如此优美,如此强劲的剑法,四周的观众直看的入迷无比,竟都忘记了喝彩。他们似乎看的并不是一场比武,而是一场奔放的舞蹈盛宴。

    廖清扬叶芝贞他们也是无不赞叹与神伤,皆心道:“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妙了,世上居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刀法。我辈真乃井底之蛙,连出外面的世界看看的机会都没有,一直自以为华山之顶,谁料早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可是,在众人一阵赞扬感叹之后,大家却惊奇的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这玉山信元的刀法如何优雅,如何迅猛,已经好一会儿的时间了,他竟然还是丝毫伤不到陈清玉,何止是伤不到,简直是无法近身半步!

    陈清玉只一套少林棍法,罩的身体周围生出一面无形的巨墙,挡在了信元的面前。信元从最开始的沉稳冷静,到后来的逐渐心惊肉跳起来。心道:“我空山神剑派,拳脚功夫当世第一,可是之所以叫剑派,是因为刀法剑法更胜于拳脚功夫,空山神剑一出,无一人能在刀下走过三回合,再加上这把摧枯拉朽的名刀,即使我在旅途中碰到了上帝,我也会将他割伤的。但是......这人已经挡了我几十回合了......”

    而此时陈清玉知道,对方的武功再优美也是给外人看的,真正的杀招都藏匿在美丽的外表之下对付自己的。向来功夫给外人看的都是花拳绣腿、皮毛而已,真功夫都是无形之中施展出来的,凡人不配窥探它们,因为这真功夫,是杀人技!

    玉山信元刀法确实世上无出其右,快的连陈清玉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变换招式的,但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陈清玉不再管对方的招式,只是一招一招的将少林棍法展示了出来,并催动真气附加在少林棍上,将周身密布的剑网,化于无形之中。

    信元只觉得眼睛有点花了,对方好似一位金身佛祖,高坐法坛,立在他的面前,只伸出一只金刚之手,自己的名刀刀法就犹如蜉蝣撼树一般,停滞不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玉山信元突将刀身一抬举过头顶,变换姿势,单手握刀,转一劈砍进攻,连续在头顶画圈,一刀一刀劈落,虽已无之前舞者般的优雅,却再霸道蛮横上加了三分力道。

    陈清玉只觉得此时身体血脉上涌,腹中疼痛已经快到了难以忍受的边缘,他连接十刀,突然身体一个后倾,少林棍向后一伸接着一挺,顺势抬起,身体跳起,将少林棍如劈山裂地一般地劈头砸向了玉山信元,玉山信元太刀在头上一横,只觉得犹如千斤之力,泰山压顶一般的力量一瞬息之间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一吃不住,单膝跪地,地砖直接悬出了一个大坑。

    信元心思极快,好像机器一般的反应速度,他刀往下一侧,陈清玉的少林棍顿时扫在地上,信元立马太刀下抬,变换下段之势,一边身体前进,一边快速向陈清玉挑钩弯刀,下段式速度比刚才的中端还要迅猛,陈清玉身体不停向后,单手持棍左右挥动,刹那间,连挡数招进攻。

    而这时,陈清玉只觉得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起来,玉山信元动作神态自己已经有点看不清了,因为腹中的疼痛再也忍耐不住,自己又不停的用力换气,疼痛已经蔓延到了周身各个穴位,此时,就算他用最上乘的内力压制,已是不行了。此时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被人用手拧捏一般的撕心裂肺,口鼻进出气已经越来越微弱了。此时的动作,完全是靠他二十多年来的磨炼造就出来,自发而行的。

    终于,陈清玉再也无法承受了,在玉山信元探身一刀横切之时,他一脚前踏,踢中对方的肩膀,玉山信元连退三步。正在他还要继续攻击之时,只见陈清玉吐出一滩黑血,血撒在擂台之上,紧接着陈清玉再也无法站立,直挺挺地跪倒在了擂台的中央。

第四十五章 游龙归海

    擂台上满地的黑血粘稠无比,竟隐隐散发出了一股恶臭之味,由此可见这毒性是多么的猛烈。围过来的人身上的衣着都沾了血污,但无一人在意。

    众人把陈清玉围成了个圈,口中喊道:“陈少侠,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中了什么毒啊这是!”

    曹龙莽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他抱着陈清玉,生平之中,他第一次感觉有两股味道咸咸的热流流入口中,那是他滚烫的眼泪。他死命地哭喊:“大哥,你坚持一下,已经叫大夫去了!你不会有事的啊!”曹龙莽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围在陈清玉周围的廖清扬潘达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比武会以这种形式收场,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口中还不时流出黑血的陈清玉,都不知所措。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显是中毒了啊,这要怎么算?”场边奥利弗、耶斯考特、安德里亚斯和美国人斯科特等也都是大惊失色,他们本来看的津津有味的,谁料风云突变,竟然成了这般景象。佐佐木山田演技甚好,他也装作惊慌失措一般,也喊道:“我也不知道啊,陈清玉难道身体本身就有病吗?还是信元武力功夫对他的冲击导致的内伤?”他一个劲的把原因往中毒之外的事情引导。

    耶斯考特说道:“那现在怎么办?陈清玉这样子看来是比不了啊!算他弃权,信元获胜;还是平手;还是改日再战?”

    奥利弗看功夫如此之高的陈清玉落地这样的下场有些幸灾乐祸,他笑道:“你看他这个样子,马上就要咽气的光景了,还改日再战个屁啊!直接宣布结果吧,玉山信元获胜!”

    佐佐木山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连忙冲裁判高喊道:“对方不能再战了!你快宣布结果,对方弃权,玉山信元获胜!”

    那法国裁判胆子有些小,见旁边围在陈清玉身边的武师们里三层外三层的,他要是现在直接宣判结果的话,搞不好自己立时会有性命之忧,他迟迟不肯开口宣判,有些迟疑。

    这时,有人冲进了人群之中,高喊道:“我是郎中,让开,我来给他治!”众人闻音回头一看,都认识,叶芝贞连忙喊道:“是李神医,大家让开道!”

    来的人正是广州第一名医,李神医。他带着女儿李荃冲进了人群里,他一见曹龙莽怀中正呕着黑血的陈清玉也是吓了一跳,他道:“这是多狠毒的剧毒之物啊!”

    曹龙莽哭着抓着李神医的衣袖道:“神医,求你了,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大哥的命,你救救他吧!”

    李神医拿着李荃递过来的金针,刺入陈清玉的列缺穴、三里穴、后溪穴缓解他的疼痛,又用银针封住了他的伏兔穴、曲泽穴、天泉穴来减缓体内血液的流通,从而迟缓毒药流入心室。斗大的汗珠从李神医的额头上滑落了下来,他的手微微发抖。“治不了了,治不了了......”这几个字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曹龙莽见李神医面带恐惧之色,心中不安之情溢于言表,他喊道:“李神医,行不行你说句话啊,我大哥怎么样,能不能治了!”

    李神医双眼紧闭道:“我第一次见过这么厉害的杀人毒药,不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没有解药。可就算有解药,此时陈少侠已是毒血攻心,回天泛术了。”

    曹龙莽此时都快失了神志了,他也不管这么多,一只大手抓住了李神医,骂道:“说的是什么话!你见死不救,也他妈配成神医吗?你今日要是医不好我大哥,你就一拳打死你!”

    李神医此时眼见着陈清玉就要死在他的面前,自己却束手无策,他学医成名之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内心也是痛苦无比,他道:“我愧对我神医的名号,你要是伤心,就打死我吧。”

    一旁的小女孩李荃也被吓哭了,她喊道:“曹叔叔,你别打我爹啊!我爹能治肯定治的,陈叔叔真的不行了!”廖清扬叶芝贞等人也是赶忙劝解。

    正在曹龙莽要失心疯之时,只感觉手臂被抓了一下,他低头一看,陈清玉渐渐苏醒了过来,双眼无神,望着曹龙莽。

    “你不要责怪李神医,我用力太多,毒以攻心,救不了了。”陈清玉一字一句的慢慢道。看这样子,似乎是李神医刚才的金针银针起了一些效果。

    曹龙莽哽咽道:“大哥,你......”他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陈清玉微微一笑道:“三弟,人终有一死,我这人生虽然短暂,但是活的也是精彩,我从小被父母遗弃,少林寺养育了我二十多年,使我成为少林第一僧。后来还俗之后四处惩恶扬善,渡人修佛,也算不枉我师祖师叔们对我的心血栽培。今日又能为国捐躯,也算是没有白走一生。”

    “你不要太伤心了,三弟。我本以为当年被逐出少林之后余生之中不会再有任何开心之事可言,但是没想到碰到了二弟和你,实在这几年的时光真是畅快无比。感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我夫妻二人的照顾。”

    陈清玉又呕出了一口黑血,颤抖的双手在自己的怀中摸索着,摸出了一把钥匙,他道:“三弟,你也告诉你二哥,你们前几年花五百两银子为我们置办的房子的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一直怕我和你们推辞,就说是别人的闲房送给我的。我一直记着呢......这几年我攒了一百多两银子,一直想要还给你们,你们都不富裕,不能让你们白花这么多钱。我本来想攒够了这五百两再还给你们的,只是......来不及了。这是我家床下钱箱的钥匙,你拿着吧......”

    曹龙莽哭红了双眼,围着的人无不动情落泪,曹龙莽颤抖的接过钥匙,他道:“大哥,你这么辛苦持家,我每天还都在赌坊里面挥霍,我对不起你啊!”

    陈清玉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他侧歪着头,看着一旁已经快要哭出血泪的他妻子李镜缘,李镜缘心中有愧,一直不敢上前和他说话,这时看到陈清玉在看他,她跪爬过来泣不成声道:“清玉,是我害了你,我不光害了你当不了和尚,今日又下毒害了你的性命,你对我那么好,我生下你的骨肉之后,我也会自尽去陪你的!我......我......”

    陈清玉听后并没有愤怒的表情,他目光中尽是温柔之色,他道:“镜缘,我不怪你,我当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我也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也是受人胁迫的,我今日明知你给我的是毒茶,我也心甘情愿的喝掉了,只是不想你失去比我更重要的人。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对我的死有愧疚,好好活着,照顾好咱们的孩子。哎......我这一生本该和众师祖师叔他们一样,在少林寺了此一生,可是遇到了你,你让我的人生更加的精彩。要是能真正快乐,哪怕只活几天就够了,我多活了这么多年,足够了......阿弥陀佛......”

    众人皆被此情此景触痛心神,皆是痛苦不已。只听陈清玉双眼渐渐合上,口中悠悠念着他最近自己写的诗:

    无暇美玉终须碎,唯有青松立千载。

    天边草树连白月,飞驰渡渡奔田园。

    轻萧悠长乐飞扬,树悄悄枝落满堂。

    平川怒行皆无路,对岸同坐望月愁。

    皆呼哉,清风游历百山川,沉身落骨终归海!

    陈清玉闭上双眼,一代高僧,一代大侠,终与世长辞,享年三十三岁。

    在场之人都闻之落泪之际,佐佐木山田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他跳进来比武擂台,推搡着那个裁判,喊道:“你聋了,快宣布结果!”又看了看一旁的玉山信元,只见信元他手握着刀,呆呆地站在那里,双眼无神,不知道脑子里想着些什么。

    曹龙莽几乎快要被刺激地昏过去了,他耳听那些日本贼人不管她大哥的生死,要不战而胜,一股恶气陡然而生,他放下陈清玉的尸体,以雷霆之音喊道:“我杀了你们这帮畜生......!”

    而还没等他推开众人,上前要手撕了这个佐佐木山田还有玉山信元之时。耳边又听到一个明亮的哽咽声音:“贼人,还我大哥命来!”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脱口而出道:“二哥!”

    众人只半空中一位身着大清官服的男子飞驰而过,那男子落在了比武擂台之上,面对着玉山信元,不由分说,抬起双掌,夹杂着狂风,向信元重重地拍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沈落松的迎战

    玉山信元见这人如飞鹰怒鸟般地跳落在了他的面前,也不搭话,上来就是雷霆万钧的一击卷向自己。他立时把自己从刚才有些惆怅晃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将太刀插在地上,太刀便如刺入豆腐一样,直挺挺的落入了青石砖内,只落滑至了刀镡处才停在了擂台表面上。

    信元挥起双掌,向对方迎过去,四掌瞬间重重击在了一起。玉山信元只觉得对方这犹如惊涛骇浪的力量源源不断,竟然压着自己喘不过来气来。他不敢懈怠,使出全力,将身体所有真气汇聚到双掌,予以还击。对方见他的掌力增强,自己的力量也加上了几分。信元也仔细看了一下这位攻击者,心中一惊,道:“竟然是你!”

    而此时,两人四掌的两股力量竟一瞬间转为了微妙的平衡,任何一方也无法再往前地递出分毫了。双方也无法撤回掌力,因为谁先撤掌,都会受到极大的损伤。

    正在这两难的局面之下,只见玉山信元身后跳出一人来,挥起一掌,从旁击向了这位身着大清官服的男子。那男子此时不得撤掌,心道此时这人竟好不要脸,从旁偷袭,只得暗运内力,护住身体一侧。

    这时,曹龙莽从一旁跳入,喝道:“好不要脸!”他凌空一脚,踢开那上前偷袭之人。偷袭之人见是他来阻挡,也不敢再继续上前讨便宜,闪到一旁对玉山信元道:“弟弟,想办法撤掌回来!”

    还没等玉山信元答应,曹龙莽闪身到他和那身着大清官服的人的中间,高抬一臂,正正好好划在了二人掌缝之间,被这一巨大力量的冲击之下,二人不得不同时撤掌回来,各退三步停了下来。

    曹龙莽一把扶住那官衣之人,他悲喜交加,眼泪仍然止不住道:“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人正是陈清玉与曹龙莽的结拜兄弟,云南大理布政使司库大使沈落松,只见他风尘仆仆,一身官衣沾满了土尘,一看便是没日没夜的赶路而来的。

    沈落松眼含热泪,回头望着他大哥陈清玉的尸体,便要过去跪拜,口中道:“我还是迟了一步......”正说到这里,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内真气血液上涌,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要倒在地上。

    曹龙莽忙一把拉住他,心中大急,怎么二哥也中毒了?

    此时擂台之上人员攒动,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众人围了过来,李神医快步跑了过来,给沈落松把脉,听了脉象稍感安心,他对二人道:“不要紧的,是沈......沈大人一路赶来,没得空歇着,刚才陈少侠的事情对他冲击力太大了,再加上又和高手运力过招的压力,血脉无法调理导致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落松跪倒在了陈清玉尸体之前,磕了三个头,放声痛哭,“大哥,我对不起你,答应要回来与你相见,可是现在......”已是泣不成声。

    曹龙莽又是一阵痛心,他哭着道:“你怎么才回来啊!大哥临死都没见你最后一眼!你要是早回来几天,大哥也不会死的!非要去当你那个破官,你变成了宰相又如何,能换我大哥的命吗?!”

    这时,李瀚章和众官员走上了擂台,众人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他对那一旁大受惊吓的法国裁判和佐佐木山田道:“你们先等一下。”他转身等那沈落松和曹龙莽哭了好一会儿后,对沈落松道:“云南大理布政使司库大使沈落松沈大人,你完成剿匪任务之后告假回来了?”

    沈落松擦了擦眼泪,俯首而拜,道:“下官云南大理布政使司库大使沈落松,参见总督大人,下官在云南大理,历时三月有余,在同僚百姓的帮助下,成功劝降大理当地圣应山山上的七百余名地方土匪,已于上月上报朝廷,朝廷下发嘉奖,允我告假一月回乡探亲。前半月我已向大人发来了书信,不知道大人可否收到?”

    李瀚章点了点头,道:“我前两日刚刚收到,你做的很好,不枉我对你期许,剿匪成功也算去了朝廷的一大心病,朝廷对你的嘉奖已经到了,你不日便会升为五品知州,官升三级。”

    站在一旁的一帮四品五品的官员刚才听沈落松是八品布政使司库大使,都没正眼看他。这时一听他一下窜到五品了,纷纷争先空后上去将他搀起,口中道:“年兄请起,年兄请起。”

    佐佐木山田此时上到李瀚章身边,打断他们道:“李大人,你们要嘉奖自己的官员日后再嘉奖不迟,这比武的结果你们......”

    叶芝贞此时见沈落松居然突然出现,缓过神来以后心中道:“他回来了,那我女儿......”便就对佐佐木山田和李瀚章的话一句没听进去,这时只觉得身后有人拍着他的肩膀,叫了他一声“爹”,他忙转身一看,一位身着淡黄之衣的美丽妇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自己日夜想念的宝贝千金叶秋梦,他喜道:“乖女儿你回来了!”父女二人相拥在了一起,叶芝贞见叶秋梦满脸含泪,道:“女儿,你可想死爹了。”叶秋梦眼睛哭的有些泛红,道:“爹,女儿也每日都在想念着你,今日终于见到了爹。可是......女儿的兄伯1却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心中的情绪真不知如何说出口来。”

    李瀚章斜眼看着佐佐木山田,道:“佐佐木先生,在场之人都有目共睹,我方代表陈清玉陈少侠是中剧毒攻心而死,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出来严惩不贷,而你不会认为是你们日本赢了吧?”

    佐佐木山田回击道:“陈清玉中毒而亡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影响这次比武的结果,你们派的代表是他,他既然已经死亡,就要算我们日本获胜!”

    “欺人太甚了你们!”潘达潘辰龙等众武师怒不可遏,一齐向佐佐木冲了过来,直接要把他当场打死,佐佐木吓得直往后退,玉山信马等在场武士护在了他的面前,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李瀚章喝道:“住手!”他手下的官兵们直接拦在了双方的中间。李瀚章转身对仍坐在外国贵族席的一位面目和善,嘴巴有下一大团棕灰色的胡子的英国人说道:“道尔顿先生,您是英国最尊贵的公爵大人,也是今日在场第三方中最受尊敬的人,你是不是要上来说几句公道话啊?”

    众人闻声看向了那个英国人,只见他点了点,起身走到了擂台之上,曹龙莽和潘氏兄弟皆认出了此人,竟是当天那个在酒楼前制止那帮洋人的英国商人。只听他道:“今日这场比武二人都为我们展现了如此精彩绝伦的比武。而这场清日友谊比武发生了这么令人痛心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意外。既然这是友谊赛,那何必一定要分出胜负呢?陈先生的死实在是贵国的一大损失,我们实在不能再因为此事再添斗争了。我提议,双方握手言和,以平局收场吧。”

    道尔顿是英国第一等公爵,比同为公爵的奥利弗地位要高很多,他这一说话,众外国人也不再插话了,点头默认。佐佐木山田见今日实在不能以武力取胜,也只得作罢,但是心想道天皇之前对他的命令,却还不死心,准备再找机会翻盘。

    曹龙莽等人听后都心道:“看来这个洋鬼子还算个正常的人。”

    李瀚章也觉得这个决定是最为权益的结果,正在他要同意之时,只听身后的沈落松喊道:“今日的比武不能以平局收场!”

    “怎么他还多事了起来?”李瀚章心道。众人望向沈落松,只见他高声道:“我大哥死的不明不白,我就算是死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大哥死的事一定要彻查到底,谁也不能放过!二是,我以我个人的身份,向你!”他一指玉山信元,“日本第一武士,空山神剑派第八弟子,玉山信元,我向你挑战,我要替我大哥打赢你!比武的时间地点任你挑选,你敢应战吗?!”

    场上瞬间又风云突变,万万没想到沈落松又向玉山信元发起挑战,一旁曹龙莽也附和道:“对,大哥肯定能打赢你,却被人阴了,我二哥出战,连本带利一起向你讨回,就怕你吓破了胆!”众武师也被他二人所感,纷纷叫嚷着要玉山信元应战。

    佐佐木山田和玉山信马等知道敌众我寡,此时是不想再在这里多生事端。便要和信元说不要让他答应,谁料还没等和他俩上前相告,玉山信元便抢先上前一步直截了当回答道:“好,我答应你!我玉山信元接受你沈落松的挑战,绝不反悔!”

    佐佐木两手一摊,这件事又向他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心中暗骂这玉山信元怎么如此不冷静,竟还要应战?

    玉山信元本来也没这么冲动,但是他对沈落松有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憎恨之感,这感觉已经在他的脑中潜伏了好几个月了,此时见到了沈落松本人一时没有发作。可是他转眼便看到了叶芝贞身边的那个他朝思夜想的女子叶秋梦,此时见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变成了妇人的模样,不用说,她已经嫁给了眼前这个男子,试问他如何不恨?见沈落松又挑战于他,便瞬间把天皇的命令、佐佐木的嘱咐、玉山信马的告诫统统抛到脑后,斩钉截铁地答应了。

    李瀚章望着眼中藏着熊熊烈火的沈落松,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沈落松,既然你要比的话,就比吧。我会上报朝廷,延长你的假期的,安心准备吧。”

    沈落松向李瀚章一叩头,“多谢李大人成全!”

    李瀚章看着陈清玉的尸体,竟微微鞠了一躬,对众人道:“厚葬陈少侠的尸体,他为国捐躯,是大清的英雄。”

    这场比武,终于以这种多次反转的方式暂时告了一段落。

    而在众人离场之时,日本外交官佐佐木山田仍然向一条不听话的狗一样跟在李瀚章的身后,口中不停说道:“李大人,这场比武的结果我代表日本表示不同意接受,还有沈落松的挑战现在只限于他个人的意愿,玉山信元答应了也不能代表他自己,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再行定夺......”

    注:1兄伯:古代妇人对自己丈夫兄长的称谓。

第四十七章 再生毒计

    广州城北郊外,有一片茂盛的树林,这里植被丛生,无数飞鸟和可爱的小动物随处可见,这里是百姓们闲暇之余,带家人避暑游玩的极佳场所。也是在这个渐渐被工业化污染严重的广州城中一处难得的绿洲。

    今日,沈落松和曹龙莽两人将陈清玉的尸骨埋在了这里,在一处河流边,挖出一片空地,立起了他的墓碑。青石碑上写着“义兄陈清玉之墓”。

    两人在墓碑前跪了不知道多久,沈落松又磕了三个头,站起了身。对曹龙莽道:“回去吧,弟弟,让大哥自己好好享受一下这里的风景吧。”

    沈落松劝了曹龙莽好久,才把他要一掌拍死李镜缘的冲动按了回去。不过他要李镜缘原原本本的把事件的始末说出来。

    在陈清玉的故居中,李镜缘将自己身世向沈曹二人合盘脱出了。

    “我本是朝廷正三品骁骑参领李雪铭1李将军的女儿,本来我从小打到一直过着境富足,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父亲因为发表过一本诗集,被人告发,说上面有一首诗上有反清复明,造反的意味。后来层层上报,捅到了天子那里,我爹四处打点疏通也没有半点用处。皇上那时候刚刚亲政不久,急于要杀人立威,那我父亲这件事当做了典型,最后将我父亲杀了头,我们全家人也被官卖。而我被卖到了青楼做了烟花巷的女子。”

    沈落松听后叹气道:“哎,苦命之人,这件事我听书店的王君玺跟我提到过这件事,那件事也轰动一时,那首诗里面有一句‘风吹雨落何耐我,清明颠倒换如常’,这句话如果被人加以揣测确实是有造反的意味,只能说你父亲当年太不小心了。”

    李镜缘续道:“后来,我在妓院被日本的客商看中,买下了我,我便伺候了他们许多年,回想那些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啊。”

    “后来,有一天,那个叫佐佐木的人问我,想不想救我被流放发配在黑龙江每日做繁重苦力的年迈母亲,我当然想了,我母亲年纪大了,每天被人逼着做那些繁重的活怎么能受得了?而佐佐木的条件很简单,让我勾引少林寺的一位僧人破戒,并且和一帮人在清玉面前演了这一出戏,他说,日本女子没有会说汉语的,随便找一个女子来又怕露馅,我就答应了……后来,日本人也遵守了诺言,假扮山匪洗劫了我母亲劳作的农地,将我母亲带回了日本生活,管她的衣食住行,也算是不错。”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虽然对不起清玉,但是看他来广州认识你们之后日渐快乐了起来,我也渐渐把这件事情淡忘了,可是我从我正月十五那天又见到了他们之时,见到这群阴魂不散的日本人之时……我才知道,噩梦远没有结束。”

    曹龙莽一直咬着牙听着,感觉他随时要爆发一样,沈落松一直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之上,压制住他的怒火。

    李镜缘接着说道:“他们以我身在日本的母亲做要挟,要我把他给的毒药下在陈清玉的茶水里,说不会害了他的性命,只会让他不能运功而已,哎,我还是相信了佐佐木这个畜生,他说的话真的一句也不能信,那就是一瓶杀人的毒药。我最后还是亲手给清玉喝了下去,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

    曹龙莽再也抑制不住,他拍案喝道:“你不要在这里装可怜了,李镜缘,你就是杀我大哥的凶手,说多了都没用,没有你的话我大哥现在还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让你害的做不了和尚也就罢了,还没了性命,你就是个狐狸精,自己骚还三番五次的害人!”

    他起身一掌就要朝李镜缘的天灵盖砸下,李镜缘说完之后闭目待死,沈落松一旁赶忙抓住了他的手。喊道:“三弟,你冷静,她肚子里还有大哥的骨肉呢!”

    曹龙莽经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收回了招式,朝李镜缘喝骂道:“真不要脸!”

    沈落松对李镜缘说道:“李镜缘,你害死了我大哥,无论怎样也还不清你的罪孽。但是,毕竟你和我大哥夫妻一场,也算是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我们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大嫂。我们不会杀你,也不会为难你,即使你生下孩子之后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你的恶债自有老天公道让你偿还。但是,你生下的孩子不能让你抚养。”

    李镜缘叹气道:“好,这我自然知道,只要生下来让我看一眼我的孩子就好。我也没脸再抚养他们了,交给你们我也放心。”

    沈落松道:“你如果早几年将事和我们和盘托出之后,我们肯定会原谅你的,而且这件事也能一起有个商量,可是……哎,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生下孩子之后也什么打算?”

    李镜缘双眼无神,道:“我也不知道,我生下孩子之后,就离开广州,找一个没人烟的地方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了此一生,或者找一棵大树,一头撞死吧。”

    沈落松郑重道:“恐怕你现在不能呆在广州了。”

    “为什么?”

    “佐佐木山田知道李瀚章李大人要彻查这件下毒之事,入手肯定是从你入手,如果事情闹大,他也是不想看到的,很有可能会派人来提前杀掉你灭口,他们当然不会在乎你是不是有孕在身,一尸两命。为今之计,只有保护你离开广州城,找一个僻静的所在先安置你。我当差手下的兵都在云南,没有权利调动他们过来,我会请示李大人,派人保护你的。”

    李镜缘点了点头,道:“一切听你们的,有劳沈大人你了。”

    两人走出了房间,曹龙莽对沈落松道:“二哥,对阵那个日本人,你有把握吗?”

    “拳脚上我不输他,只是这刀剑方面……他的兵器太利了。只有再用大哥那根少林棍做打算了。”

    曹龙莽一听就明白了,点头道:“对,再把它熔了吧,按照你的习惯再打造一把兵刃。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先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时间回到上午比武刚刚结束的半个时辰之后,日本武士们租的大院中热闹非凡,大家都在为玉山信元开设庆功宴,虽然此次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取胜,但是杀掉了陈清玉,回去上报天皇内阁,也是一大功绩。

    众位日本人都是高高兴兴的,甚至很多人都脱光了衣服,围着院子跳起了日本的民谣舞。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而坐在中间首座的玉山信元却一直面无表情,从庆功宴开始一句话也没说过,一杯酒也没有喝过。

    他师兄丰臣一郎喝了几碗日本烧酒有些上头,拉着玉山信元他嘴就没停过,一直不断说比武怎么精彩,信元如何厉害,日本如何会在以后大败大清,称霸世界。而玉山信元似乎根本没有理会于他,也不附和,面部也没有丝毫表情,冷冰冰地坐在那里。

    丰臣一郎见他老不理自己有些受不了了,微微申斥道:“说句话了你,哑巴了?”他手一抬,轻轻在玉山信元后背一拍。

    突然玉山信元身体前倾,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满满洒在了他面前的寿司烧酒之上。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关切问道是怎么回事。

    信元道:“忍了这么久,我以为能把这口血憋回去,还是没有忍住。那个沈落松果然非同常人。”

    原来,上午的比武玉山信元和陈清玉打斗已经损耗了很大的气力,最关键的是和沈落松对了那一掌,沈落松当时对掌后直接吐出鲜血,阻止了内力对身体的进一步伤害,而信元自己却为了不再众人面前露软,硬生生用自己的内力压住了这翻上来的血液,看似是占了上风,其实更加消耗内力。他忍了多时,在这丰臣一郎的一拍之下,终于忍耐不住了,呕出鲜血。

    众人赶紧叫来了医生给他看身体,索性并无大碍。

    信元的哥哥玉山信马坐在一旁,眼见自己的弟弟呕血,却也不动声色,也不上前关心。此时,一条毒计正在他的脑中悄悄地酝酿了出来。

    注:1李雪铭:历史并无此人,此人为作者虚构。

第四十八章 两个刺客

    两广总督李瀚章大人年事已高,再有两年就过自己的七十岁的大寿了,他最近老感觉精神头上不来,每天睡觉睡两个时辰就睡不着了,门牙也有些松动的迹象,咬不动肉了。眼睛也有些老花了,看书看不了一会儿就读不清字了。

    “哎,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也得想着告老还乡,解解乏了啊。”他在府里经常叹气着自言自语道。

    管家老赵在一旁伺候着,听老爷说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赶忙劝道:“老爷,你别这么说,我可没见过哪位大人到了这个岁数,精气神还这么好的,你一顿还能吃一只烧鸡,喝六两酒,身子骨很是硬朗了,比我身子骨都好多了呢。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自己,我还等着您百岁的寿宴上喝您珍藏的美酒呢。”

    李瀚章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老赵啊,好奴才,有你这份心就好了。我见你最近头发也白了,脸上也增添了不少皱纹,也不复当年了。”

    “是,老爷,我今年也五十五了,说老也不算老,但是确实感觉身子照以前差了。”

    李瀚章见这个从小就在李府干活的管家为李家辛劳了一辈子,有些感触,他念及旧事,说道:“去年我为了让我那个小兔崽子娶叶家那个千金,还无故打了你一顿,对不住你了,那个伤现在好了吗?”

    老赵很少听到李瀚章说出关心下人的话来,很是感动,道:“已经好了,老爷,您不要这么说,都是为了少爷,我就算是死也值了。可是......可是少爷这一走小半年的光景,我很是想念少爷啊。”

    李瀚章想到逃婚出走的李经淦,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道:“那个小王八蛋,我白生养了他一场,逃婚以后带着那个英国女子跑的无影无踪,连封信也不给我写。狼崽子,养大了就不认自己的亲爹了。死在外面更好,永远别回来了!”

    老赵听李瀚章说话措辞虽然是狠话,但是言语之中的语气却尽显落寞无奈之意,他劝道:“老爷,少爷知道您是为了他好,他现在肯定不敢回来,怎么也要等你消气之后才敢回来见您呀,我猜他在哪个地方,也日夜的思念着您啊。”

    李瀚章叹了口气,道:“等我消气?我要是一辈子不消气他一辈子就回来见我了?真是的,我也派出人去找了,哪儿哪儿都不见他的踪影,估计啊......给他那个英国女子跑去了英国了。”

    老赵道:“八成也是,否则不可能这么些日子半点消息没有……”

    今天李瀚章睡前喝了一些安神的中药,睡的还算挺好,一觉直睡了三四个时辰,等到早上他醒来之后,还是有些困意,本来想再睡个回笼觉,有人敲了他的房门禀报道:“大人,您醒了吗?外面有客人求见。”

    李瀚章不耐烦道:“就算不醒也被你这狗奴才吵醒了,谁呀,来求见?非得赶一大清早的,让他下午再来。”

    那仆人有些为难,道:“他说很急,要立刻求见大人。”

    李瀚章问道:“是谁啊,他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日本的佐佐木山田,之前来过咱们府上的。”

    李瀚章一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又来了?能是什么着急事,不会又是比武的事情吧。”

    仆人道:“佐佐木说他昨晚被人行刺了,有刺客偷偷进了他们院子,差一点命就没了。”

    “哦?”李瀚章听后有些吃惊,他赶忙命人进来给他更新洗漱,忙活了半天之后,他走到了客厅内,只见佐佐木山田头上蒙了一块包扎布,正在那里叫着疼。

    两人行官员礼之后,李瀚章问道:“佐佐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脑袋是怎么搞的?”

    佐佐木山田捂着还在流血的额头道:“昨天晚上,夜半时分,我和玉山信元还有一干日本武士等合住的大院内遭受了刺客的袭击。此刻的目标直指于我,我的手下还有玉山信元等奋力抵抗,才把刺客打跑,我这头上的伤口就是刺客用飞石打中的。”

    李瀚章很是惊讶,道:“这大清国土,竟有人如此胆大,袭击了你,还当着你手下那么多高手的面儿,还能全身而退。真是不可思议,来的刺客有几个人?”

    “两个人。”

    “两个人?”李瀚章有点不敢相信,“两个人,这么少的人数你们都没拿住他们?”

    佐佐木山田恨恨道:“他们两个人武功身手实在太好,玉山信元当晚单独和其中一个对打都没有将他拿下,最后要不是武士们在我们的房间围成了人墙,我早就没命了。”

    “这两个人不是一起来的,先来了一个,后来有点寡不敌众,马上又来个帮手,最后飞石打中了我,见无法再伤我了,便翻墙跑了,八嘎,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袭击。”

    李瀚章此时心头突然有了个答案,他试探性地问道:“你能猜出袭击的人吗?”

    佐佐木山田狠狠道:“就是那个死了的陈清玉的两个兄弟,曹龙莽和沈落松,他们认定是我害死了他们大哥,来找我报仇的。”

    “果然……”李瀚章在内心道。他又说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佐佐木道:“先来的那个人身材魁梧至极,虽然是在黑夜,他穿的又是蒙面黑衣,但是借着灯火,能看到他身上露出来的皮肤也是跟黑炭一样的漆黑,目光凶狠骇人,绝对是曹龙莽没错的。第二个来的是个均等身材的男子,身形与当天见到的沈落松完全一致,最主要的是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做完第一个人打打斗过程中喊第二个人叫‘二哥’,再加上二人武功那么高,不是他二人还能有谁?”

    李瀚章心道:“确实是他俩,也只能是他俩,真是太鲁莽,要是真的把佐佐木杀死在广州城可怎么办,事情就无法控制了。”他面部不露声色,道:“那请问,你既然这么确定,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呢?”

    “这个......”佐佐木有点为难道,“确实没让他们留下一点的东西来,不过,我能确定,在场的日本人都可以作证,第二个刺客我不敢确定,但第一个来的绝对是曹龙莽。我请李大人立刻下发飞签火票前去捉拿与他,也好让我每晚能安心睡好觉。”

    李瀚章头脑转动,已经想好办法应对,道:“好,请佐佐木先生稍安勿躁,我去处理,这件事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等佐佐木山田走了之后,李瀚章赶紧命人带他的下的公文找曹龙莽,不过不是抓他,而是命令他,立刻离开广州城,不要再与日本人有任何摩擦或者复仇,为了广州的安定,也是为了曹龙莽他自己的安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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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剑介绍:
晚清时期,一日本武士在中国各个武馆与人比武,大杀四方,未尝一败。中华各路英雄束手无策,他们不得不找一位能够与抗衡的中华武师,才能挽救中华武术这块金字招牌……长亭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亭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亭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