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胜败
名刀童子切安钢,日本的“天下五剑”之一,为日本平安时代著名工匠安纲生平最高杰作。这把刀一直在将军1家流传,丰臣秀吉、德川家康2等英杰皆相继使用过。
而现在再宇多田池秀手上的这把,当然不是原刀,而是日本当时最好的刀匠按照童子切安钢的原型打造出来的,名为“子云切”。虽然不是原版,但是也是刀中至宝,是日本天皇在他出海前赏赐给他的。他从天皇手上接过此刀,便意味着日本上至天皇下至国民皆承认他为日本第一。
他是真没想到这把刀此行居然能用上,他虽然也预料到自己有可能会失败,但是也绝对不敢说自己真正掏刀杀掉一位高僧,留下仇怨、埋下祸根。此时抽出了刀,证明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不过,正难此时可没法顾及到宇多田池秀的心境,他只觉得对手拿的这把刀,挥动劈砍的时候竟没有划过空气的声音,切过树木巨石时好像没有一丝阻碍,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他知道金刚不坏体神功就算练到十成,也无法防御如此宝刀的切割,他只得左右闪避,瞬间,身上破旧的僧衣已经被刀锋划破了几个口子。
“正难大师,加油啊!”“打败他,正难!”加油声此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正难定睛一看,心中一喜,原来其中僧人包括方丈十八罗汉都在空地边举着火把围观,人声鼎沸。看来寺内危机已经全部解除了,寺内之敌现仅剩宇多田池秀一人。
宇多田池秀刚开始有点失去理智,现在也渐渐地找回了状态,他冷静了不少,瞬间将精妙无比的武士刀法运用了出来。
正难只感觉身边似罩着一层无形的剑网屏障,或虚或实,奥妙无穷。自己没办法脱身,更没时间腾出功夫还手。心道:“这宇多田施主刚才说他的剑派好像叫做空山神剑派,他使拳脚功夫都那么厉害,使看家的兵刃自是不在话下了。每一招都凌厉异常,只一把钢刀,攻守兼备,守得严固紧密,攻的是酣畅淋漓。感觉他每一招都是杀招,还没有任何前引征兆,我要是武功不好,恐怕一个回合就得被他斩了。”
正在他吃力之时,只听明空方丈道:“正难,接宝杖!”只见一旁的明心大师扔了一物朝正难飞了过来,正难伸手一接住,一看竟是少林寺至宝“伏魔禅杖”,这禅杖通身精钢打造,长约五尺,通体铁制,两头有刃。一头为新月牙形,月弯处有四个小孔,分穿四个铁环,另一头形如倒挂之钟,长约七寸。尾端两侧各凿一孔,穿有铁环,柄粗寸余,重达六十一公斤,正难也只能催动内力才能舞动起来。
明空方丈道:“正难,这伏魔禅杖是一百年前本瑞高僧请名匠按照鲁智深的兵刃所打造的,本瑞高僧用此杖斩杀妖魔无数。本瑞高僧圆寂后,这伏魔禅杖便珍藏在寺内,一直无人使用,今日我把他交给你,指望你用他驱走妖邪,还寺内太平!”
正难手中有了这一**宝,精神为之一振,他喊道:“是,方丈!弟子遵命!”
正难挥动禅杖与宇多田池秀手中子云切一碰,宇多田只觉得对方力道势大力沉,双手虎口酸麻无比,他用力朝禅杖杖身砍了一刀,禅杖竟然毫发无损,他不由得大惊,心想自己这把刀除了日本那些名刀外,什么砍不断?但这禅杖竟然能承受子云切的一劈,看来这果真是少林寺的法宝。宇多田池秀在兵器上讨不得便宜,局势瞬间逆转了。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正难的武功本来就胜过宇多田池秀,现在兵刃又能与之抗衡,六十一斤的禅杖在他的手里舞动的像一把轻盈的木棍一样。日本刀术讲究“速”和“巧”。虽然宇多田早已精通并自创一套刀法,但是在攻守兼备的精钢禅杖,还有将其使得呼呼生风的正难,什么速和巧都使不出来,他焉能不败?
只见斗的一会儿后正难卖了一个破绽,宇多田池秀不知是计,他赶忙使出空山神剑派的绝学“空山无鸟”一刀尖刺到正难左肋。
正难正等着他攻击,他只微一侧身,禅杖向上一抬,正正打在了子云切的刀柄之上,正难大喝道:“施主,撒剑!”
宇多田池秀的手承受这如炸雷一样的撞击以后再也握不住刀了,手一松,武士刀脱手而出,在空中划了数圈,落在土地上,刀锋插入土地上竟不停歇,一贯而入,直到刀镡碰到地面才停止,土地上仅露出武士刀的截刀柄,众僧无不骇然。
正难看在那里捂着右手虎口的宇多田池秀一鞠躬,道:“宇多田施主,承让了。”此时,松林四周的僧人们同时响起了雷鸣般的叫好声。
宇多田池秀目光呆滞,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蒙了多久,终于,他说道:“正难大师果然高明,我认输了。”正难双手合十道:“不敢。”
虚沌这时摆了摆手,四周僧人马上制止了喝彩与喧闹,虚沌对宇多田池秀道:“宇多田施主,你这次不请自来袭击少林,最后终于在我们少林的齐心合力的抵抗下功亏一篑,不过你我双方皆有不小的损伤,老衲若追究起你来,到时候事情再闹大,对你我都不利。盼望你得到教训,回国以后不要将今日之事和别人说起。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这就下山吧。”
宇多田池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们......你们肯放我下山走?”
“是,老衲虽然坐禅多年不理寺中之事,但是凭着这张老脸,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只要你肯下山,少林寺不会再为难你。”
宇多田池秀站在那里身体微微晃动,嘴巴张开又合上了,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虚沌觉察到了这一点,道:“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说吧,有什么事老衲能帮尽量帮你。”
宇多田池秀咬了咬牙,道:“虚沌大师,你可记得三十年前有一日本人前来少林与高僧比试,最后......最后失败而归?”
虚沌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人好像叫井伊直政,也是个高手。当年他来就是败在老衲的手上的,那是老衲还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虽然也是老人,但是还是气盛了一点,见他没什么礼貌,又伤了老衲的师弟。老衲下手就有点狠,打断了他的肋骨,把他赶下了山,现在想想好生后悔,当时竟没有半分出家人的怜悯之心。你提到这人,莫非你是他的......?”
宇多田池秀道:“您说的井伊直政便是我的师父,是上任日本第一高手。他本名武藤亲羽,后改为井伊直政,与战国大名井伊直政同名3。”
“哦,老衲刚才还一直在想,你的身法还真和当年的他有点像呢,只是不敢认。没想到,还能在老衲将入土的年代遇到故人之徒,真是有点感慨,也亏他会教徒弟,你的本领已经在你当年的师父之上,他现在还好吗?”
“不是很好。”
“哦?”
“当年他败给您后,回到日本,被天皇赐予破腹自杀了。”
虚沌听到这里有点动容,半天之后,才摇了摇头,叹气道:“贵国的风俗老衲是多少知道一点的,你们讲究什么武士道精神,有时候输了就得用命来还。可是自古以来胜败乃兵家常事,输给了老衲可以回去再修行再找老衲复仇,何苦要他死呢。”
宇多田池秀深深一鞠躬,道:“圣僧高见,我师父当年输给圣僧您本来也不至于被赐死,但是他却把那......那团扇4输给了您,那团扇是天皇赏赐之物,流落他国,这才不得不以死谢罪。”
“哦,哎,是这个吧。”虚沌从怀中掏出一把团扇,催动内力,将它向宇多田扔了过去,宇多田一把接住,一看只见那扇子上扇面用红漆涂抹,上画星辰日月,正是他师父生前之物,他跪倒在地,以头杵地磕了一个头,道:“圣僧高义,我输给了贵寺,若又空手而回,必定也是破腹自杀的罪,感谢圣僧救我一命。”
“嗨,不足挂齿,当年老衲和你师父对赌,老衲若是输了便把老衲的宝衣袈裟给他,他输了就把他的武士刀给我,可是最后他输了以后不舍得他的爱刀,给了我这个团扇,老衲当时还不知道这个对他这么重要,还讽刺他不讲信用。哎,现在一想输赢皆是虚妄,要是当时冷静的想想就好了。你把这个扇子拿回去的,就说赢了老衲从老衲手中夺回的,那么你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这也算是老衲对你师父的一点补偿。”
宇多田池秀又磕了一个头,站了起来。
明空道:“虚沌大师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宇多田施主,你此次攻打少林共带了同党八十三人,已被我们抓拿七十人,失手杀死八人,还有你的六个徒弟也都被我们打跑,我只能够允许你和你的徒弟们先下山,剩下的这些人则需要在少林寺关一段时间我才能陆续放他们下山,那八位的尸首,望你日后托人再来取回。”
宇多田池秀扛起昏倒在地的玉山信马,收回子云切,又向虚沌等僧拜了几拜,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有劳各位高僧了。”众僧不约而同地给宇多田池秀让出一条路,目送着这二人一步一步走下了山。
日本精英武士团与少林寺众僧的大战,终于以少林寺的完胜,宣告结束了。
注:1将军:日本幕府时期,将军是日本的最高权力者的称谓。
2丰臣秀吉、德川家康:日本战国时代的著名政治家,与织田信长并称为日本战国三英杰。
3井伊直政:战国中后期到江户初期之武将、大名,德川十六神将中最年少者,文武兼备。
4团扇:古代日本将军大将指挥前线作战,指挥工具都是日本团扇,所以团扇在日本象征意义极强,天皇将军都非常重视。
第二十章 乌云未散
在少林寺的炊房内,好几个小和尚正为了寺内众僧人的午饭在忙碌着。
“灭魔,听说你前几天大展身手,出名了啊!”一个小和尚对一旁正在烧柴的灭魔笑着说道。
身旁另一个切菜的小和尚也道:“对呀,我这几天耳朵都塞满了,咱们的灭魔赫赫有名了,给咱们‘灭’字辈的和尚长脸了啊!”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灭魔边吹着锅下烧着的干柴便说道,“我问你,你的菜切完了?还有闲工夫在这儿跟我扯皮。”
“没切完啊,不过马上了这就,不耽误咱们聊天嘛。灭魔,我们几个都知道你会功夫,但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啊。”切菜的小和尚又道。
“可不是嘛,我们以为你自学的少林罗汉拳啥的也就平时欺负欺负我们行,打点厉害的高手就白费了。可谁想到,那么厉害的大人头领,你都几招就打败了,而且你居然还会封穴道,行啊你啊。”
灭魔眼睛都没抬一下,“嗨,运气好,当时旁边还有明贤明心大师坐镇,要不我也赢不了,估计就被他们秘密带走,在外面找个深沟就给我埋了。也多亏灭法他们念着兄弟恩情舍命救我,要不我可打不败他。”
“你看看,我们就是相中你这点,谦虚,不骄傲,比那帮没啥能耐就会欺负老实的晚辈的大和尚们强多了。”几个小和尚道。
灭魔道:“他们闲的欺负你们你们就找我,或者告诉明字辈的高僧。那帮人都是没啥能耐欺软怕硬之辈,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
端水的小和尚道:“话说你那天打败的黑衣人是那个叫什么忍者组织的首领呢,他现在和那帮袭寺的兔崽子们关在牢房里,估计做梦他都没想到来了居然输给一个小和尚了,哈哈哈。”
洗菜的小和尚道:“我听说现在明心大师正满世界找你呢,说啥都要收你为徒,你可真是厉害了。明心大师是伏虎罗汉,多少正字辈灭字辈的僧人想要他教功夫都不行呢,他居然主动来找你,那证明你真是可练之材啊。”
一旁削土豆的小和尚接口道:“哈哈,以后灭魔你要是在少林寺发迹了,可别忘了咱们从小玩到大炊房的兄弟们啊!”
边上摘豆角的小和尚插嘴道:“以后灭魔要是成了十八罗汉的接班人,咱们还做菜吗?还做个球啊!”众小和尚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炊房的门被打开了,众小和尚同时闭住了嘴,都害怕,以为又是大和尚来检查工作来了。大家再定睛一看,众小和尚都是心头一喜,推门而入的正是刚才大家在谈论的明心大师。
炊房里烧柴弄得浓烟滚滚,明心在房内东看西看,问道:“灭魔小和尚呢,在不在?”
灭魔赶紧起身跑了过来,向前一鞠躬,道:“明心大师,你找我啊?”
“你怎么这几天也不来找我,我可是把你一顿好找,你记得那天晚上我当着明贤师兄和灭法他们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啊!”
众小和尚心中都替他开心,心道:“来了来了,我们师兄灭魔发迹之路就是今天了。”
“我是说过要收你为徒的。”明心道,“可是......我跟明空方丈汇报了,但是明空方丈说寺内规定,不许隔着字辈收徒,就算是你天资极其聪颖,为少林寺立了功,但是方丈最看重寺规,却也不能为你开先河。”
“这样啊......那好吧,我知道有这条规定,不能为了我破坏了少林寺的规矩。多谢明心大师的美意了。”灭魔答道,他虽然嘴上每显露出来情绪,但是心中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失落。
众小和尚也都有些惋惜,心道这个机会终于还是没给灭魔。而就在这时,明心却又大笑道:“哈哈哈,你这时候的功夫已经在我当年同岁时候之上了,我不教你也怕耽误了你,不能隔字辈收徒,没关系,经过方丈批准,我给你找了一位更好的师父!”
“更好的,还有比您更好的......是谁?”
“进来吧,看看我给你找的大徒弟!”明心冲屋外喊道。
从屋外应声进来了一个和尚,众小和尚包括灭魔同时一见,皆兴奋无比,同时喊道:“正难大师您来了,没想到居然能看到您!”
进来的和尚正是正难,他微笑道:“哈哈哈,各位不用叫我大师,我大不了你们几岁,叫师兄就好啦。”
明心对灭魔道:“灭魔,正难是我寺第一高手,武功远在我和十八罗汉之上,又是正字辈的僧人,教你不算怀了寺规,你可满意啊?”
此时灭魔别提心中多高兴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多谢明心大师,多谢正难师父!”说着也不管了,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
正难赶忙把他馋了起来,道:“灭魔,咱俩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次和灭德比武的事情后咱俩也算是有交情了。你我不用按师徒相称,你的天资很好,我只是教你武功而已,不用那么客气。”
灭魔摸了摸眼泪,道:“那不行,孔子当年因为项橐1教了他几句话,就拜他为师了,您这么厉害的人物,能教我武功,我给您磕一百个头都不为过!”
明心摇了摇头,道:“胡闹!项橐是七岁孩童,孔子是中华圣人,你这小子把自己比作圣人,把师父比作孩童,可真有你的!”
灭魔一听反应过来,赶忙道:“我错了,我一时高兴,得意忘形了,二位大师勿怪啊!”
炊房这里众僧的交谈咱们暂且不谈,正在此时,大雄宝殿内,明空方丈正聚精会神地打坐参禅。十八罗汉之一的沉思罗汉明寿坐在他旁边也在蒲团上打坐,明寿他的修禅天赋极高,经常在闲暇之余和明空参禅论法。
两人这么打坐已经有两个时辰了,突然,明寿听明空方丈轻呼了一声,两人同时睁开了双眼。
明寿奇怪地问道:“方丈,您平常打坐都要好几个时辰,为何这次时间这么短,还有为何会发出轻呼之音?”
明空顿了顿,对明寿道:“明寿师弟,上次日本武士们袭击少林寺,已经过去多久了?”
“十日有余了。”
“那些这几日逐一被请下山的武士忍者们后来可有其他报复少林寺的行动吗?”
“骑象罗汉明辞和笑狮罗汉明保带着多位武僧暗中监视下山的日本武士的动向。说包括宇多田池秀和他的徒弟们,他们都是早早就往东海方向去了,应该都是去坐船回国了。没听说过再有回来闹事的。”
“好吧,可是......为什么老衲心中还是有些无法平静呢,最近这几日不安的情绪正在逐渐地扩大。”
“方丈……”
明空方丈起身推开了大雄宝殿的大门,走到外面向天上观望,只见天上乌云密布,一团团的黑云盘布在少林寺的正上空,明寿抬头也看了看,眉头微皱,道:“这几日天都是这样子,也不下雨,真是奇了怪了。”
只见明空表情凝重,望着空中的黑云一字一句地说道:“看来,少林寺的危机,似乎还没有结束!”
注:1项橐:橐读tuo第二声。春秋时期鲁国的一位神童,相传圣人孔夫子成名后曾在他七岁时拜他为师,后世尊项橐为圣公。
第二十一章 荆棘路上的美女
距离少林寺被日本武士袭击的那晚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了,少林寺每天都是循规蹈矩的敲钟读经,习武化缘。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进行着,对于上次护寺有功的僧人罗汉,方丈也没有开会表彰,也没有其他优待奖励,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不妥的地方,毕竟出家人嘛,四大皆空,除了心中的佛祖其他的都是虚的。
但是有一件事寺内所有的僧人还是有高度共识的,就是正难这位高僧这次护寺的行动中保护了三虚圣僧,击退了十八罗汉都无法打败的强敌。正难文有文才,武有武才,对佛经的悟性也是极其出色的。明空方丈卸任住持之后,他必是下任方丈的不二人选,而他新收的徒弟灭魔,武功又精进飞速,以后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而此时我们的下一任的内定方丈正难大师正在少林寺所坐落的嵩山下和师兄弟们采摘草药。
这次是坐鹿罗汉明藏带着正难、正音与正苦四人下山的,明藏是西藏那边出生的西域之人。数十年前西藏那边的佛教最高权力之人班禅1奉大清皇帝的旨意派过来一部分喇嘛来少林寺学习佛法,他便是其中的一个,最后他很喜欢中原风土人情,最后便留在了少林寺。明藏身体修长,长手长脚,他西域之人精通药草配方,经常会奉方丈旨意带着几个和尚下山采药。
“正难,正音,正苦,你们三个采灵芝草药的时候有那种不是彩色的蘑菇也采一点,正好回去交给炊房。”明藏嘱咐道。
“采蘑菇......”正音小声嘀咕着,“这湿地草林里的一走都湿鞋,还得找蘑菇啊,真是麻烦。”
“别抱怨了,正音师兄。”正苦道,“咱们平常吃斋,光吃青菜胡萝卜都没力气练武,就得靠吃大豆,豆腐,还有摘来的蘑菇补充点营养了。”
正苦这个人武功佛法都不太行,为人又有点懒,正音向来看不起他,便斜了他一眼,道:“到底是天生敲钟做饭的命,这花花道还说的听明白的。”
正苦素来害怕这几个师兄,也不敢还嘴,只听一旁正难劝道:“好了好了,正音你又威风了不是,正苦那天还主动出击救了灭魔,寺内谁不知道,你别这个讽刺他行不行。”
“好好好,我错了,都是一个庙了,我这个臭和尚嘴快,你们多担待。”正音见正难发话了,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正苦现在见正难一面可是很难得,他挺高兴的,道:“正难师弟啊,我那个灭魔小和尚在你手下当学徒,学的怎么样啊?他可是正儿八经有本事的,你把自己拿手的都教他,没说的,他学起来肯定没问题。”
正难笑道:“师兄,灭魔这小法师说实话我都没想他天赋那么高。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突飞猛进,我教他的东西他一学就会,一会就精,确实是难得的练武奇才。放心吧,我一定毫不保留,倾囊相授于他。”
明藏和三僧采了一天的时间,四人的箩筐都渐渐满了起来,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四人已经将嵩山的东面走了一遍。
明藏道:“好,今日三位和尚辛苦了,放下手中的佛经陪着我这把老骨头来采药。咱们现在上山回寺,各位早点休息吧。”
三僧答应了,明藏正音正苦三人,顺着山下垂下的滕树,攀爬着往山上去,正苦看正难迟迟在后面不爬上来,问道:“正难师弟,你在等啥呢,赶紧上山休息休息吧。”
正难道:“你们上去吧,我这几天没练武,体力充沛也没地方使,就不跟你们爬藤回去了,我一会儿施展轻功上山,难得下山,正好宣泄一下。”
正音道:“呵呵,真是练家子啊,正苦,咱俩都累成这样了,他还觉得精力充沛,你说气人不?”
明藏在最上面道:“正难,你自己小心,也早点回来!那我们就先上去了。”三僧便先顺藤蔓爬上了山。
正难使出轻功,在山下游走了好几圈,呼吸着身边绿树红枝的清新空气,觉得身体舒畅无比。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也准备返程上山。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奔跑之声,他催动内力仔细一听,好像是有一人在树林之间飞奔,说是飞奔,速度也不快,而且甚是慌张,并不是习武之人,而且好像在这人的身后,又有数人的跑步的声音,似乎后面的人是在追那人一样。
“奇怪,这个时间少林寺山下这儿怎么还有人呢?”正难心道别是之前那帮日本忍者武士们去而复返?
他心想到这里,施展轻功,收起了气息声响,慢慢地往声音来源之处飞去,不过一小会儿,便找到了一个隐蔽草丛的地方落脚,观察声音发出者的一举一动。
等了一小杯茶的功夫,只见前方树林中跑出来一个身影,那身影甚是纤细,应该是一名女子正往这儿跑。离得有点远加上天已经暗了下来,正难只能隐隐看到这女子身着一身素衣,步伐极其踉跄,看来是跑了好一阵子,身体柔弱吃不消了,四肢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破烂,露出来的小腿和胳膊已经被树枝杂草划伤了好几处,但是她无暇顾及,还是不停的向前跑路。
正难又听那女子身后有男人的声音:“就在前面,你们看,这杂草上有血迹,这娘们已经快撑不住了,追!”又听几个男人的声音附和道:“是,老大!”
看来他们就是在追这个女子的,那女子也听到了后面的人的喊叫,惊慌的不行,虽然已经没力气了,但是还是一点一点的往前快步的走。
终于,那女子跑到了正难藏身的那处杂草旁边,正难看清了这女子白皙的手臂与小腿上的鲜血还在留着,披头撒发,呼吸已经杂乱不堪,声音中带着哭声,甚是绝望。正难眼见自己如果不管她的话,后面的人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得追上抓住她,出家人慈悲为华,这事碰上了怎么能不管呢?
他小声对那女子道:“女施主,女施主。”
那女子突然听到身边竟有男子的声音,吓得一跳,还以为是后面的人追上来了,她又定睛一看草丛中发声的男子竟是一个光头僧人,不由得要吓得大叫出声。正难怕这声音一喊绝对后面的男人们要听到,无暇细想,伸出手捂住了那女子的嘴,顺手一把把她拉到了草丛中。
那女子吓得浑身发抖,正难小声道:“女施主,不用怕,我是少林寺的僧人,来救你的,放心,有我在你就安全了。”那女子听到这话才渐渐安心了下来。
还没等正难再想什么,那些身后追那女子的男人们已经杀到了,正难二人躲避的小树丛极其隐蔽,几个人根本看不到这里。
正难见这几人各个面带凶相,有的脸上都有刀疤,手持大刀,一看就不是良家子弟。听他们停留在这里说道:“这娘们真能跑,跑了一个时辰了,还不停脚。”
这帮人中有个头系蓝巾的人,看样子好像是他们的头领,听他道:“不急,咱们就是一帮饿狼追一只小梅花鹿,她还能跑了不成?”
众人哈哈大笑:“大哥说的对,她跑不了的。”
那蓝头巾的人又道:“这娘们已经无依无靠了,官府的已经被我们打点了一翻,她就算回去了报官都没地方报,我们现在就是一刀杀了她都没人给她收尸。”
又有一人坏笑道:“一刀杀了她?大哥,您舍得吗?”
“哈哈哈,当然不舍得,长得这么漂亮一个大家闺秀,一刀杀了岂不可惜了,咱们都素了这么长时间了,今天大哥让你们都开开荤,大哥第一个,你们排队!”
“哈哈哈,谢谢大哥。我们有福了今晚,把这娘们先奸后杀!”
“快追,马上就追上了啊!”众人又往前追了过去。
正难等那帮人往前走了一段时间,突然感觉那女子用手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大师,能先放开我吗?”
正难刚才光想着救人,忘了自己还用手捂着这女子的嘴,赶紧撒开了手,道:“女施主,请你勿怪。”
那女子声音还带着哭腔,她道:“不要紧的,对亏大师相救,否则小女子此时已遭奸人所辱。”
这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好听极了。正难这时才看清了这女子的脸,这女子面容美艳无匹,面莹如玉,眼澄似水,实在是倾国倾城之容貌。正难从小在少林寺居住,几乎就没见过女子,更别提和这样的美女相隔如此之近了。他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用手摸她的脸,虽然是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但是也是不好,这才回想刚才手上的感觉丝滑无比,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他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了,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出来,听那女子道:“请问大师法号大名是什么,我回去一定每日在家烧柱高香,祝愿大师前程似锦,一生平安。”
正难这时感觉话都说不利索了,他道:“我......贫僧不敢叫大师,贫僧法号叫正难......女施主叫我和尚就好,不用......不用叫大师啥的。”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正难大师,我记住了。小女子姓李,叫李镜缘。小女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您的恩德的......”
第二十二章 悲惨世界
正难将李镜缘带到了山下一间隐蔽的茅屋之中,这茅屋是防止少林寺僧人下山采药时如果遇到大雨无处安身的场所,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过来这里了。
正难收拾出了一张床和空地,他对李镜缘道:“李施主,您暂时在这里安顿一下吧,我们少林寺戒规明确,不允许有女施主上山,我只能将你安顿在这儿。你放心在这里先住下,不会有人找到你的。”
李镜缘点点头,道:“大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不用,救济受苦之人,锄强扶弱。这是我们出家人应该做的,女施主请不用客气。”
正难说着递过来了一杯热茶,李镜缘接过一口喝下,从刚才紧张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她道:“哎......没想到世上还是有好人的,我以为今天我就会死在这里的。”
正难道:“女施主,你也不要这样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我们少林寺所有的和尚,各个都心怀佛祖,与人为善。我想这世上的人大部分还都是善心的。”
李镜缘听到情不自禁又有些泣不成声了,她哭泣道:“哎呀,大师,你每天在山上不问世事,只是敲钟吃斋,哪知道这人心险恶啊......”
正难一生没遇到过女子,不会和女子打交道,更别提是如此美貌的妙女在他面前哭泣了,纵使他武功盖世,此时也像个慌里慌张的傻小子一般,觉得自己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劝她不是,不劝她也不是的。正难就呆呆地坐在那里,让外人以为这两个人,要不先哭死一个,要不先难为死一个。
“我本是山下一家农民家的女儿,我爹和我娘都是种地的,一家的本分人。”半天之后,李镜缘终于打破僵局,开口说话,“我爹娘把我拉扯到大不容易的,眼看我已经十八岁了,可以找个本分的人嫁了,我爹娘也安心了。可是这时,我却被人盯上了。”
“我们隔壁村有个宋家村,宋家村里面有个恶霸名字叫做宋义,人称宋无赖,就是刚才领头追我那个蓝头巾的那个。他看上了我,找我爹提亲,让我给他做小妾。我爹肯定不能同意啊,那宋无赖就三番两次上门来找我家,有两次甚至直接趁我爹不在闯进了我的闺房,要逼我从了他,我以死相逼,才把他赶跑了。”
正难气愤道:“这么猖獗,调戏良家妇女,难道就没有官府管他吗?”
李镜缘道:“哪有官府管啊,那宋无赖家里有几个钱,早就把官府的县太爷买通了,我们全家去衙门口去告他去,官老爷总是说公务繁忙,不见我们,再不就说要人赃俱获才能抓拿宋义。我们穷苦人家哪有钱出来孝敬官老爷啊?只得忍气吞声到现在。”
“后来,那宋无赖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给了我们家邻居温老伯二两银子,温老伯见钱眼开,他答应宋无赖骗我爹去他家喝酒,当晚,我爹去温老伯家被他灌了个醉,那宋无赖趁机又闯进了我的房间,这次他来硬的了,上来就抱着我要扯我的衣服,我拼命喊救,我娘冲了进来,和那宋无赖扭打在了一起,那宋无赖身强力壮,我娘如何能打得过他?他宋无赖被我娘用牙咬了一口胳膊,他一生气使劲把我娘推开,我娘没站稳,一头磕在了桌角上,这条命就这么没了!”
正难越听越惊。
李镜缘续道:“那宋无赖见出了人命,也不敢多呆,顺着窗户跑了出去。我当时又悲伤又害怕,抱着我娘的尸体嚎啕大哭。我爹后来回来了,看我娘死在了屋子里,他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气的这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摊在了地上,我去扶他,已经迟了。就这样,一夜之间,我李镜缘的爹娘就都死在了那个姓宋的恶棍手里了。”
正难气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他内力雄厚,桌子一下被他拍散了架。把李镜缘都吓了一跳,正难喝道:“简直无法无天,他如此行恶,居然还能相安无事?”
李镜缘摇了摇头,道:“还没完呢,我求我的乡亲们把我的爹娘的尸首抬到了县衙,我心道那老爷总能替我报仇了吧?可是那县太爷说道他派人抓来了宋义,但是那宋义上下又使了银子,最后还是以证据不足把他放了。哎,穷苦老实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挨他们的欺负,本以为受受欺负,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他们变本加厉,出了人命就这么花花钱就摆平了!我们穷苦人家的命不是命,是草芥啊!”
正难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道:“那今日你是怎么逃到这里来的?”
“我把我爹娘的遗体安葬了以后,每天穿着素衣给他俩守孝,但是,这还不出一个月的时间,那宋义又找上了门,就在今天。”
“他带了一帮混蛋上我家来,我一看都是和他一路货色,他上来就要把我的爹娘的牌位给砸了,我拼命的挡住了他们,那宋义说道要不砸也可以,让我跟他......跟他过一夜,就一切拉倒,还给我一百两银子。你说,我们女子家的,什么都不重要,可是这贞洁比什么都重要啊,我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能让他得逞了,拿钱和他睡觉,那我和妓女有什么区别,况且要和自己的杀父杀母的?!”
“......”
“多亏我的乡亲们听到了我死命的呼喊,闻音赶来,和那个畜生们打了起来,几个乡亲们护送我跑了出来,可那些畜生们带的都是大刀,又浑身横肉的,我的乡亲们哪是他们的对手,后来,就剩我一个了,我所幸跑上了少室山,后来,多亏了大师您,我才幸免于难啊!”
正难听完了李镜缘惊心动魄的遭遇之后,久久不能平静,他恨不得杀了那些仗势欺人的混蛋,但是又想到自己是出家人,怎么能动杀念呢?可以一会儿又觉得气不过,一会儿又觉得佛祖正开着天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敢造次。
“接下来呢,官也没法报了,我们出家人解决不了俗家之事,女施主,您......?”
李镜缘的眼泪快要哭干了,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也是无家可归的人。”
正难这时心血莫名的突然涌了上来,他道:“施主,您要不现在这儿住下吧,这儿不容易被人发现,也属于少林寺的地界,能保证您的安全。等我向方丈汇报了以后,看方丈的意思,再行安置您。”
“只得如此了,有劳您了,正难大师。我会永远记住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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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心猿意马
“多谢你了,灭魔。”正难从灭魔手中接过了装菜米装的满满当当的菜篮子。
“师父啊,你跟我还客气啥的。我干的就是炊事房这儿的活,别的不敢说能帮助你,这点后门还是能走的。”灭魔笑着道。
“要是只一两次,我也就不这么谢你了,可是,这都好几天了,天天从你这儿拿吃的,也不好意思。”
“嗨,您是我师父,教了我这么多武功,都是最上乘的,我自己能感觉到,我要是没人管自己关门研究,一辈子也到不了现在的程度。您花了这么多心血,我平常也没什么机会能孝敬您的,这不叫事儿。你如果还要,我天天能给你搞来这么多。炊事房的师傅们都是我铁哥们,拿点粮食易如反掌的。”
正难点点头,道:“哎,也不知道要麻烦你到什么时候。”
灭魔见正难脸色有点为难,关切道:“师父,弟子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
“说吧,咱们还有什么当讲的不当讲的。”
“您是不是最近遇到点什么烦心事儿了?每天管我多要食材,知道您吃的多,但是肯定没有这么多的。就算多了,跟饭堂说多打点饭就好了,应该......应该是给别人带的吧。”
正难被灭魔这么一问,虽然知道灭魔不知道李镜缘的事儿,但是感觉好像都被他看透了一般,脸顺着脖子一下就跟发烧一下红了起来,所幸灭魔没有在意。他连忙支支吾吾道:“没,没有的。”
“这都没事儿的,这寺里谁还敢威胁我师父要吃的啊,不想活了他,哈哈哈。”灭魔笑了笑,又道,“不过,师父,有什么事儿你不好意思和我们说,跟方丈说总是没问题的,他老人家看事儿看的透彻,肯定能解决的。弟子也是多嘴了,你别忘心里去。”
“好,知道了,多谢你了,灭魔。”正难赶忙点头答应。
分别了灭魔后,正难下山的路上一直在心里想着:“哎,我之前就打定主意要和方丈汇报的,可是,每次见到方丈,这话却又说不出口。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样子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灭魔估计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他一直帮着我,也不多问我,真是个好徒弟。”
心里想着事只见,已经到了小房子里了,他敲了两下门,停顿了一下,又敲了三下门,这是他和李镜缘约定的暗号。过了一会儿,屋里传出来了答应声,李镜缘取下门栓,打开了门。
“大师,您来了。”李镜缘心情这一段时间稍微好了一点,脸上有了些笑容,她每天独自待在家里,害怕宋义再找上门来,每天只有正难来拿食物的时候才稍稍安心下来一点。
正难虽然有了准备,但是又一次见了如此美丽的姑娘,心又开始突突上了,支支吾吾道:“女施主,东西给你带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他放下篮子,转身就要走。
“别走啊。”李镜缘忙道,“正难师父,你这些日子每次来都是放了好多吃的就走了,也不在我这儿呆着,我知道你们和尚戒律严格,但是你救过我一命,我还从来没有报答过你。还每天用你这么多东西,今天我特意提前做了饭,您......您吃点再走吧。”
正难连忙摆手道:“不行,我怎么能和女施主一起吃饭,这传出去不好。我得走了。”
李镜缘连忙一把拉住了他,正难见李镜缘丝滑白皙的手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吓得也不敢动地方了,只听得李镜缘道:“大师,一开始您把我带到这里安置下来我对您也有防备,怕您和那宋无赖是一伙的,也怕你们是一丘之貉,但是通过这几日我看出来了,您是守清规戒律的好和尚,是个正人君子。您就让我给您做顿饭吧,也算是我微不足道的一点报答吧。”
正难红着脸不敢说话,他道:“只是......怕对女施主的名声......”
李镜缘道:“别女施主女施主的叫了,叫我镜缘吧,这深山老林的没人看到,不怕有人嚼舌头的。求您了,就吃一口吧。”
正难怕她再抓自己的手,赶忙道:“好,吃,我吃。”
李镜缘眉开眼笑,她拉着正难进屋,正难赶紧道:“算了,我吃,您别拉我了......”
李镜缘道:“我做了米粥,白菜炖豆腐,炒豆芽,丝瓜炒蘑菇。都是素斋,您尝尝我的手艺。”
正难拿筷子夹了一口菜,在嘴里嚼着,只觉得入口清香美味无比,这仅仅是简单的青菜素粥,经过这女子的烹饪竟如此好吃,他道:“女施主......”
“叫我镜缘,不是说了吗?”
“好,镜......镜缘,你烧的菜真好吃,我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我从小到大每天都吃少林寺火工师傅烧的菜,也吃过我徒弟灭魔烧的菜,但是跟你的比起来,都差远了。”
“哈哈,您夸赞了,大师,我们女子家,做饭做不过你们男子,那才不正常呢,你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以后你想吃的话,随时来,我随时给你做。”
正难听后心中不禁想到:“要是能每天和这位仙女共处一室,吃她烧做的菜,那真是太幸福的事情了。”正想到这儿,他立刻摇了摇头,赶紧要抹去这猥琐的想法。
李镜缘道:“哈哈,大师您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的。”她边说边翻了翻正难拿来的篮子,吓了一跳,道:“哎呀,这怎么还有这个?”
正难赶忙跑过去一看,篮子里面上面是青菜蘑菇,最底下居然有七八只鲜活的螃蟹,一看上面还有字条,上写着“师父,这个螃蟹是我在河边抓的,要是能吃的着,你们就用,吃不着的话,就放生吧。阿弥陀佛。”
“这小徒弟,干嘛呀这是,还以为我会破解吃荤吗?”正难眉头一皱道。
李镜缘道:“哈哈,你的徒弟真有心了。这些螃蟹我不吃,改天放生吧就。”
正难本来胃口很大,这菜又做的很好吃,但是他在这儿一坐就是如坐针毡,最后也只吃了个半分饱,他道:“我得走了,这回过两天我再给你拿东西来。”
李镜缘道:“正难大师,您总是劳累给你拿东西,我的事你有没有和方丈说呀,这么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正难道:“额,我这几天没见到过方丈,等......等我看到方丈我就说,你放心。”这好像是正难这一生第一次和人说谎话。
李镜缘叹了口气,道:“知道你有你的难处,都不容易的,你们规矩多,说出来我的事儿你也不好办,我知道,我再安顿安顿,不会再劳累你了。”
“别,我没说你劳累我,我不耽误事的每天,你不用在意。我先走了。”
正难转身刚要走,李镜缘道:“等一下,正难大师,您这衣服穿了多久了。”
正难道:“啊,我这身僧衣啊,从身体不长高以后就一直穿着,好几年了。”他见李镜缘不再说话,又道,“你小心点吧,插好门。”便把门关上,径直上了山。
这次正难上山后少林寺举行讲经大会,一讲就是五天,正难急不可耐,他怕自己不下上找李镜缘她会着急,觉得自己不管她了。过了五天后,他立刻飞奔下了山。
到了屋子外,只见屋门没有插上,他心中一惊,进了屋子,不见李镜缘人影,而锅台的水还热着,盆里还有摘了一半的豆角,明显人是刚走一会儿。正难急着心道:“不是不让他出门吗,肯定是见我好几天没来,心急了。哎,别出事啊。”
他在屋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李镜缘回来,他心急如焚,赶忙起身寻找,在外面不一会儿,只听得不远处的山下一阵喊叫声。
他心头一紧,这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痛心,而发声者,正是李镜缘。
第二十四章 破戒僧
正难他只觉得自己施展轻功就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不出一会儿工夫,他便飞到了呼喊声音的发出地,小山下的一片低洼地带,他站在小山坡上往下看。
眼前的景象使正难自己的头皮发麻,他整个脑袋就像要裂开了一样。他只见李镜缘被那蓝头巾的宋义扔在一片清水的洼地上,李镜缘拼命地反抗,但是无济于事,宋义正兴奋地大笑着撕李镜缘的衣服,李镜缘的衣服已经被撕去了一片,雪白的肩膀裸露了出来,使得宋义更加地亢奋,他边扯着边喊道:“喊吧,你这个贱女人,我要你你不给我,就别怪我了。你越喊我越兴奋,今天就把你办踏实了!”他身后围着那天跟他追李镜缘的一众恶汉,竟然正淫笑着在一旁助威呐喊。
眼见李镜缘清白之躯要不保了,正难心中哪能多想,他大喝一声:“畜生们,在这个地界欺辱良家民女!”他犹如一只扑天大雕一样从上落下,一脚踢开兽性大发的宋义,挡在了李镜缘的身前。
宋义正要欲仙欲死呢,只见一个飞天将军拦在了他的面前,他和众恶汉都是一愣,定睛一看竟然拦路的是个和尚,纷纷从腰间抽出刀来,喝骂道:“臭和尚,不烧香拜佛的在这里捣大爷的乱?找死啊!”
他们虽然叫骂着,但是看这个和尚似乎身怀武功,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有几个恶汉四处张望着,看看这个和尚到底有没有同伙跟着。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帮混账如此不知廉耻,欺负一个弱女子,该当何罪!”正难义正言辞地喊道,他从来没跟一个说话这么狠过。
眼见来的人并不是官兵,还是个光头,宋义顿时胆子就大了起来,他提了提裤子,语气傲慢地道:“喝,我当是谁啊,是个清修的和尚侠肝义胆来了!我告诉你,这女的是我的媳妇,我俩闹了别扭她跑出来了,现在我找到她了,要让她跟我回去,这你也要管!”
正难义正言辞道:“混账,你以为出家人是好骗的,明明是你杀了人家的父母双亲,还要霸占人家。居然还在这里恬不知耻地胡说八道。我要不是出家人,就跑去官府报官,把你们统统打入死囚牢!”
宋义听后先是一愣,心道这和尚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眼睛一转,已然明了,喝道:“好啊,我说那天都快要追上这小妮子了怎么突然就没人影了。这少室山一带也只有你们这帮贼秃办得到!原来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你这花和尚看见美人也把持不住了啊,学会地主家的老爷金屋藏娇了,看来这一段时间了,这女的也不是处女了,少了一翻滋味了!你这人又当又立,艳福不浅啊!”
正难哪受过这些嘲讽,顿时被这话说的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只觉得头顶青筋迸发,喝道:“住口,你竟敢如此侮辱佛门子弟,贫僧与这李镜缘女施主互相礼让,虽也不算是萍水相逢,但是也算是......算是朋友了!你们休要在这里猖狂!”
那宋义咧嘴大笑道:“呦,你这个红尘之外的人脾气还挺大,你看这李镜缘如此漂亮的脸蛋,世上哪有哪个男人会和她做正常的朋友,别骗三岁小孩子了!好,既然你已经得到了她的身子,行行好,出家人慈悲为怀,让我们也爽爽吧,大不了我们爽完以后不杀她便是,再原模原样地还给你,你看怎么样?哈哈哈!”众恶汉大笑道。
正难久在少林寺居住,真的没有想象的到世界上竟有如此的猪狗不如的人,他愣在了当场,只听身后的李镜缘靠在他的后背,哭着说道:“大师,这些人就是这般嘴脸,不然我也不会家破人亡,你要和他们理论了。我这些日子也被这么够了。你要管就管,我多谢你,你要是为难就不用管了,只帮我争取一点时间,我一头碰死在这巨石之上,也是个清白之躯在九泉之下与我父母团聚,我李镜缘多谢你了。”
“你别这么说,李镜缘,贫僧一定保护好你!你别动这轻生的念头。”正难焦急道。
这时,宋义再也无法忍耐了,他道:“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这荒郊野岭杀了你我就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我就活劈了你这个逞英雄的!”说着,他拿起刀向正难劈了过来。
正难身负绝世武功,一个泼皮无赖当然伤不了他,但是他毕竟是和尚,心中慈悲之心太盛,怕自己伸手格挡这尽力对方吃受不住,他只得身体一侧,躲过了这一刀。宋义不依不饶,又是一刀横切,正难身体往后一退,手一滑,没有拉住一旁的李镜缘,宋义又连劈了数刀,正难喝道:“你不要再来了,贫僧要是一出手你受不了的!”宋义哪肯停手,就要一刀把他劈成两半。
正在这时,正难见身后的恶汉摸了过来,就要把李镜缘拉到一边施暴,李镜缘声嘶力竭的呐喊让正难心乱如麻,他不敢稍作停留,手往上一抬,轻碰宋义手腕,宋义手中大刀脱手。正难立刻闪身到李镜缘身边,连点恶汉们身上穴道,恶汉们哪能挡住?纷纷被点道在地。
李镜缘此时身上仅剩一件破烂的单衣,贴身的花肚兜若隐若现,正难一把将她拉过来保护,也不敢向她身上去看一眼。
眼见在场仅剩下自己和李镜缘和这个光头了,宋义贼起飞志,不退反攻,他捡起大刀,一刀不朝着正难,反而对着李镜缘劈了过来,喊道:“你这个逆子找了帮手来,我先劈了你。”
李镜缘此时也无法躲避了,正难此时关心李镜缘远大于关心自己,见刀向她劈了过来,也不管那么多了,右手把李镜缘往身后一拉,喊道:“不要!”左手一掌拍向了宋义的小腹。
这一掌正难慌乱之中只用了五成内力,但是只这五成内力宋义已然吃不消了,他不是练武的人,哪能和宇多田池秀和玉山信马相比呢?只见他刀提到半道,身体便一动不动,正难定睛一看,只见宋义面部狰狞,白眼一翻,鲜血从他的双耳双眼口鼻流出,这一掌竟拍得他七窍流血了!
正难手微微颤抖,试探他的鼻息,宋义已是气绝身亡!向后一翻,倒在了泥潭里。
“死得好!大师,您替我报了杀父之仇,多谢您了!”李镜缘喜极而泣地喊道。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竟然破了杀戒,我竟然......”正难只觉得血脉上涌,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亲手杀人,结果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咱们快走吧,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大师,快走吧!”李镜缘拉着正难的衣服喊道。
半天之后,正难才反应过来,他脱下了自己的僧衣,披在了李镜缘的身上,踉跄着带着李镜缘向小屋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五章 崭新的僧衣
正难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望着草屋里正中央烧着取暖的干柴。半天也不说话,也不出声,跟丢了魂魄一样。
李镜缘端过来了一杯热茶,想让正难喝一口,正难似乎没有看见她一样,也没有理会她。李镜缘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她道:“我见你僧衣有些旧了,就像下山找铺子买点针线布料给你做一件新的僧衣,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宋义他们,哎。还是又多亏了您,大师。”
她看着正难,目光渐渐变得柔情了起来,只觉得眼前这位真正帮助自己,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男子内心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心情与情怀,这种心情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
渐渐地,她把自己的身子靠的离正难很近,细声细语地说道:“正难大师,感谢你替我爹娘报了血海深仇,相信我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地合眼了。”
正难感觉李镜缘的身体靠了过来,她身上少女独有的体香与温度使得自己身体不住的颤抖。他往另一边靠了靠,耳听李镜缘说的话叹了口气,道:“我真的杀了那个宋义了吗?”
“是,他死了。”
“我......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居然会破了少林寺的戒规,真的杀了人。”
“大师,您也不用过多的自责,那个宋义宋无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您今天杀了他,就拯救了好多的良家百姓,那宋义平时欺男霸女不计其数,十里八村的老实人几乎都受过他的迫害。正难大师,佛说众生平等,凡人蝼蚁都是平等的,但是这宋义不是人啊,他是恶鬼转世。你亲手杀了他,是普度众人。您千万别过分的自责呀,您这不是杀生,这是为民除害。”
李镜缘见正难听完她说的话后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说的有点效果了,她接着说道:“我虽然是农家的女子,但是也知道一点道理,佛经上说佛祖在成佛之前看见鹰追着鸽子,要吃它的肉,佛祖心善,不忍心鸽子被杀,便把它藏在怀里。鹰找到佛祖,说如果不把鸽子给它吃的话它也要饿死。横竖都要去一条命。佛祖最后说他既不愿意看到鸽子被杀死,也不愿意看到鹰饿死,只得牺牲自己,从身上割下来了与那鸽子等重量的肉来,最后终于称肉的天平和鸽子的重量持平,佛祖也终于成为了真佛。大师,您今日的举动和佛祖也是无异的,你为了和我一样那些饱受恶霸的欺辱的百姓,甘愿破掉戒律杀了恶霸,您的慈悲之心,真是叫人钦佩。”
正难听后道:“佛祖,可以为了救鸽子而自己割自己的肉,而我却为了救你不惜杀掉了宋义。我怎么能成佛呢。”
李镜缘道:“你们脑筋实在太死了,我刚才都说了,鹰如果不吃这只鸽子的话就要吃另外的鸽子,不吃就会饿死,这是没法改变的,而那宋无赖,我不嫁给他的话他也不会死,他也大可以娶一位女子白头到老,安分守己。但是他却要偏偏仗势欺人,视人命如草芥,他如果不死,不知道有多少好人能被他侮辱,被他杀掉。难道正难大师,你忍心看到那些好人白白的死去吗?”
“当然......当然不忍心了。”
“对呀,您牺牲了小我,完成了大我。功德无量啊。”
“可是,就算是极恶之人,我也应该靠自己的佛法与行为感化他,度化他。可是我没有,却直接了结了他本可以向善的心灵,结束了他的性命。”
李镜缘心道:“哎,僧人确实不好与他讲这些道理,他们自己一套理论已经根深蒂固了。认准了的事情,不是别人几句话就能说动的。”
“那正难大师,你之后怎么打算的?”李镜缘只得岔开话题,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明天我就找方丈认错,破了杀戒的话会被直接逐出少林寺的。哎,但是也没有办法,在拜托方丈找人叫来官府,叫苦主1来把宋义的尸首带回去,我再去衙门口投案自首,一命抵一命吧。”
“不行,您是高僧,怎么能够给这种恶人偿命!”李镜缘大急道,“大师,我不许你去,不许你这么干!”
正难苦笑道:“李镜缘,不要阻拦我,只有这样我的内心才会稍稍安心一点。你不要管了,宋义我已经杀死了,我给你一些银子,你找别的地方安生吧。不会再有人为难你的了。”
“不,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待在你的身边,除了你,我怕再遇不上像你这么对好的人了。”
正难道:“我......贫僧是和尚,你是女子,咱们怎么能够一直在一起呢?”
“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李镜缘这时满脸通红,她娇羞道:“你别回少林寺了,你还俗,留发,然后娶我,我跟你过日子。”
正难只觉得天空一个大雷劈了下来,天旋地转,身体如同被人放在了火堆中一样。他战战兢兢道:“不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李镜缘道:“大师,我这些话不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那天自从你救了我以后,我就有这个想法了,我从小到大,遇到的除父母老人外所有的年轻男人,几乎都是看重我的样貌,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法的要骗我的身子,或者占我的便宜。只有你,只有你真心实意的对我好,保护我,关心我。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和尚,也不在乎咱们之间的不合适。正难大师,如果你觉得娶了我会影响你的声誉,那也好办,你把我安置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你还上山坐禅,想我了就下山找我,你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做,当你的丫鬟奴婢都可以,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怎么都行。”
说到这里李镜缘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正难,正难之前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下来,又露出了她白皙的秀肩。正难从小到大也不知道两情相悦为何物,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对男人会有那么大的诱惑,而今他自己真真切切地面对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少林寺把色戒排在了仅次于杀戒之后的第二大戒,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早在第一次见到李镜缘后就深深地爱上了她,已经是一往情深了。今日对方真情表白,而他又面临着这人世间第一大诱惑,就算是自恃清高的老者也未必抵御得了,更别提他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了。
正难只感觉李镜缘身体软软地依偎在了他的身上,正难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他毕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下意识地贴近了李镜缘,双手也搂住了她,越抱越紧。
突然,山上的钟声敲了起来,沉闷而有力,正难被钟声所摄,终于清醒了过来,想起了清规戒律。他一把将李镜缘推开,李镜缘被爱意与激情包裹,这时又被强行剥离,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天不早了,镜缘,你早点休息吧,我是和尚,和不是红尘之人,你忘了吧。我明天给你带银子来。你我就不会再相见了。”正难道。
他不敢稍作停留,没等愣在那儿的李镜缘说话,便冲出了草屋。
正难带了点银子回来,只见屋子里李镜缘早已不知所踪,屋子里她的所有的物品都被带走了,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件崭新整齐的僧衣。
注:1:苦主:死者家属。
第二十六章 意逍遥
“正难啊,我说你最近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的。”正音问道。这时,他们正一起在打扫庭院。
“没......没有啊,我怎么会心不在焉呢?”正难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奇怪,你平时不这样啊。”一旁的正修也有点奇怪道,“是呀,不光正音觉得,我也这么觉得,这几天一和你说话你就半天都不答应,每次都得叫你好几遍。”
正音道:“你是不是觉得和我们扫地没意思啊,都不如你练武有意思啊?你平常心一点好不好?扫地这活灭字辈的不干,我们不干,难道要明字辈的高僧自己扫吗?扫两天就完事儿了,忍忍就过去了。”
正难没有答话,说实话,他挺爱干净的,平时挺爱扫地的。
正修道:“嗨,是不是练武的时候遇到什么难以琢磨的心法啥的,微微撞瓶颈了?”
正音摆了摆手道:“他练武还能有瓶颈?他要是能遇到瓶颈全天下的练武人天天都得遇到瓶颈了。”
正难摇摇头,继续挥动扫把专心扫地,他道:“我没事儿,这几天觉得不太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正修关心道:“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先不用干了,我们几个帮你扫完便是,你赶紧找明藏大师开点药喝一下,有病了就早点治,别留病根。这样难受有几天了啊?”
“没几天,快好了,谢谢师兄惦记。咱们继续扫把。”
大家好不容易终于把庭院扫了个干净,正难收起了扫把,回到了自己的禅房。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事情。
这几天当然不是他身体有病,而是心病。李镜缘走了已经五天了,音信全无,他偷偷下山去了集市上面找了不止一次,还找几个山下的百姓问了,而百姓们都当他是花和尚打听良家妇女,对他都嗤之以鼻。怎么找都找不到李镜缘,可是这一个小姑娘会去哪儿呢?
这件事他不敢和任何人,也不敢汇报方丈,他这一胆怯,连宋义被杀的事情也不敢说了。只得默默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胡乱琢磨。
“我之前已经把那个宋义的尸首埋了,跟他来的那些恶汉都不见了踪影,想必是穴道自动化开后逃走了,也顾不上替宋义收尸。李镜缘她一个柔弱女子,身边没有人照顾,这世道险恶,她能去哪儿啊?山下附近我都找遍了,都不见她的踪影,会不会是那些恶汉能行动之后在半路上又碰到了她把她掳走了?那宋义虽然作恶多端,可毕竟是一个大活人,这死在荒郊野外难道他的家人朋友不会找他吗,一联系之前的事情,会不会带人找到李镜缘的家里,万一那时候李镜缘回去收拾东西被撞倒怎么办?李镜缘性格贞烈,不会就这么一头撞死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难就在这里胡琢磨了好半天,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房门被推开了。
“谁?”
“我,灭魔,师父,我以为你睡着了呢?过来看看你。”灭魔的小脑袋从屋外探了进来。
“哦,进来吧。”
“师父,我听说你不舒服,我求明藏师父给我抓了一些管头疼脑热的药来,我熬了一副,你趁热喝。”
正难有点感动,他他道:“谢谢灭魔,我现在感觉稍微好多了,药我等一会再吃吧。”
“哈哈哈,好多了就好,药不吃也罢,你难受再吃。”灭魔很是开心。
“对了。”灭魔道,“师父,你今天睡觉的时候可盖好被子啊,今天晚上要变天。”
“怎么讲?”
“你看这天上的乌云密闭的,这鬼天气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了,干有云不下雨的。不过今天好像不一样了。乌云一下铺开了,托塔罗汉明福大师那是天文爱好者,刚才还说了,今天天黑的时候一定很冷的,而且肯定会下大雨的,很大的那种。”
“很大的那种?有多大?”正难听到这里心念一动。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很大了,少林寺应该没事儿,咱们站的高。山下的人可能还会遭殃,这积雨云存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晚上会发洪水都不一定呢。”
“额......咱们山下的那些应急的小草屋怎么办?大雨会不会冲垮它们啊?”
“师父,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不好说,那些小草屋都不结实,如果真碰上大雨,指望它避雨那是够呛了,搞不好还有冲垮的可能......”
正难听到这里心念有些起伏,灭魔好不容易来了,问了好多习武上的问题与正难,正难耐心地跟他讲了很久,等到天要黑的时候,才讲完。
灭魔收拾了一下书籍,道:“师父,你早点歇着吧,我走了。”
正难等灭魔走了好一会儿以后,直接穿上了夜行的僧衣,心道:“今日我是睡不踏实了。”耳听得外面雷声大作,雨点已经渐渐地拍打了下来。
正难躲过了寺内的罗汉的看守下得山来,往那间小茅屋奔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万一李镜缘没有走远,下大雨无处安身,八成会回来这座小茅屋的。到时候没有人照顾她,她会很可怜的。要是茅屋被雨水冲塌了,那她就遭殃了。”
正难此时的一心全部放在了李镜缘的身上,他甚至有点后悔了,后悔那天为什么要推开她?为什么要伤她的心?但是,如果不推开她,难道真的要和她......正难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一会儿,到了茅屋,此时,早已是风雨交加了,硕大的雨点伴随着暴风呼啸而来,茅屋摇摇欲坠。正难拿起来木条,在屋顶几处薄弱的部分加固了一下。又过了半个时辰,还在下着大雨,风雨交加,但是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这间草房还是可以吃住的。
正难在内心中说道:“镜缘,要是你还在附近,你可一定要来呀,千万别在半路避雨啊,身体是吃不消的。我......我还想再今晚再见你一面。”
而过了不知道多久,大雨停歇了,正难推开门看了看外面的景象,一切安好,树林草地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伤,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大雨而已。
正难哑然失笑心中暗骂着自己:“正难啊正难,你这个人真的是不可理喻,镜缘难道这几日都在外面野营露宿吗?除了你这里没有别的地方避雨了吗?你真是个傻子!”
爱情有时候就是会让人这个样子,让人盲目,让人不理性,让人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正难关上了门,他心道:“都结束了,她只是一场梦而已,明天我继续我的修禅打坐吧。忘了她吧。”他一边想一边手抚摸着李镜缘送他的那件他舍不得穿的新僧衣。
这时,“砰砰”,传来了敲门声,正难被什么东西电到了一样,他冲过去,打开了门。只见被雨水淋透的李镜缘站在了门口,她眼含热泪,望着正难,道:“正难,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等我!”
正难也是目中含泪,道:“你怎么淋成这样子了?”
“哈哈,不重要的。”李镜缘道,“我看天上下着大雨,也不知道怎么想到,总感觉你会在这里等我来避雨的。就糊里糊涂地跑过来了。可是雨都停了,我才赶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我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镜缘......我......”正难没想到眼前这一切真的都实现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这时,李镜缘一把搂住了他,两人衣服都淋了雨,湿透的单衣相互碰撞似乎与肌肤相碰无任何区别。李镜缘的嘴唇亲吻着正难的嘴唇,正难再也不反抗,一把把李镜缘搂在怀中,用力的亲吻着她。
两人紧紧缠绵在了一起,不知天地为何物,一同坠入了极乐世界。
第二十七章 被迫红尘
“方丈,弟子追悔莫及,弟子......”正难身体瘫软在大雄宝殿内。他面对着明空方丈一人,说话的力气感觉都要没有了。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空前的虚弱无比,浑身流汗不止,自己的真气正在不断地从皮肤各处散发出来,而他无力阻挡。
“你真的跟一个女子破了色戒吗?”明空震惊不已,询问着道,“怎么会这样呢?就算你真的是一时糊涂,也不应该这样来惩罚你自己啊!”明空以为是正难破解以后悔恨异常,气的自废武功。
“不,方丈。弟子破解以后自知有愧于佛祖与您,便上山来请求处置,别说废了我的武功,就算乱棍把弟子打死了也行。可是刚刚上到了山门,身体便一下软了下来,浑身无力,觉得功力气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着。并不是弟子要自废武功的。”
“但是,老衲也糊涂了,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童子功被废掉了?真气焕发导致的吗?”
“弟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您平常告诫我们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被**操控,破了戒条,可是弟子被**操控,破了杀戒,又破了色戒。愧对您平日的教诲,自作自受。”
明空面露悲伤,他道:“可是,就算是破了童子功,也只是会自动破掉身体所聚集的丹田之气,硬气之功,绝对不会像你一般如此虚弱的。你都要不行了......”明空眼泪也流淌了下来,他实在是爱惜正难,心中也是无比的痛苦。
明空从怀中的酸枝葫芦中倒出一枚金丹,递给正难,“你赶快服下,龙吟金丹此时能救你一命。”
正难摇了摇头,“方丈,龙吟金丹宝贵无比,你吃了会延长寿命,而我吃了就是浪费。”
“这当口,还多说什么?”明空将金丹强行放入了正难口中,一敲他嘴巴,正难只得将金丹吞下,明空道:“你现在运功调理,先不管武功散出去多少了,先把命保住。”
“是。”正难打起了坐,身体运功,在周身游走。
一个时辰之内,明空悄悄派小和尚找来了明藏大师,等正难借住金丹调理好了之后,明藏给他把了把脉,把过了脉后,明藏问道:“正难,你今天除了破了童子之身外,有没有接触别的东西,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吗?”
正难借助金丹运功后,身体感觉好了不少,体内的真气虽然还在消耗流失,但是已经不觉得那么浑身无力了,他道:“弟子......弟子在破解之后,只喝过那女子递过来的一碗茶。”
“茶?什么茶?”
“应该是普通的花茶,弟子喝的时候,感觉有一股淡淡的檀木的味道。”
“檀木的味道?”明藏听后大惊道。
正难问道:“怎么了,师叔?”
明藏道:“没什么,多亏了方丈的金丹,那金丹威力无比。你吃了龙吟金丹身体的内力还会再流失,不过问题不算太大,只要这几日不再用功与人动手,或者动火气,慢慢就会好的。”
等正难再运功调养的时候,再大点外,明藏悄悄跟明空方丈说道:“看来,正难弟子破了色戒,应该是有人故意操控的。”
“什么?”
“正难说那杯茶有檀木的气味儿,结合他现在的症状,我推测是藏边产的鬼檀木的味道。”
“鬼檀木?那是什么,老衲没听过。”
“我也是当年在西藏医书上看过,方丈你知道金檀木吧,它可是人间极品的木,集天地灵气,万物精华。生于藏边,极不好寻找。但是俗话说毒物所在之地,十步以内必有解读之物,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有解毒之物的地方十步之内必有毒物。那金檀木正是养精强肾,扶正固本,解毒清新,对身体是有益无害的。人们每每有发现金檀树的时候,都会在它的树边不到几步的位置上发现一种名为鬼檀的树木,那树木不大,但是毒性极大,普通人闻它散发出来的檀香过久,都会神智昏聩,如果喝了用它泡的水,那一般人便会当场毙命。”
明空听后道:“你说的是,正难喝的就是鬼檀泡的茶?”
“几乎可以确定了,鬼檀不光有毒性,还有一点,它会自动挥发掉食用它的人的真气,渐渐要了人的性命,实在是人间毒物的魁首。不过,那女子似乎没有对正难加多少的计量,否则就算是有金丹护体,正难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那正难应该没事了吧?”
“只要像我刚才所说,不运功与人抗衡,或者动火气,应该就没事。可是,他一身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可能会因为破了童子之身散去,不知道还能不能修习回来......”
天空大亮后,正难将如何救得李镜缘,如何安置她,如何因为她杀掉了宋义,又如何与李镜缘合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细和明空说了一遍。
明空听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哎,都是劫数啊,我这一阵子都是莫名其妙的忧心忡忡,是祸终究是躲不过的。”
正难道:“弟子破了杀戒色戒,枉为少林弟子,请方丈惩戒责罚,弟子甘愿受罚。”
“你虽破杀戒,但是所杀之人是恶徒,可算你解救众人,我可不罚你。但是破了色戒,于情于理都不能被寺规原谅,我身为方丈,不能因你是少林寺第一人就徇私舞弊。”
“方丈......”
明空站起身来,在佛祖面前烧了一柱香,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他转身道:“正难,你因破了少林寺杀戒色戒,虽情有可原,但是戒律便是戒律,一旦破了,万难更改。老衲本想传你衣钵,让你做下人住持,可是......明空再此行少林寺规,将你逐出少林寺。从此以后不得你用少林寺法号,不得自认是少林寺弟子。本应罚你法杖四十,但是念在你身体有恙,就免了吧。”
正难犹如晴天霹雳,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僧人身份只在这顷刻之间便被剥夺了。他大哭起来,跪倒在明空面前,道:“什么责罚弟子都心甘情愿,请您念在我一时冲动,不要把我逐出寺院吧!”
明空眼含热泪,道:“非是老衲无情,发生的这些事情能看出来,你这一生该有此劫,与尘缘瓜葛未了,老衲若违背这些强行留你,只会对你更加不利。老衲会再向虚沌大师他们汇报,这件事便不在寺中公开了。正难,老衲最后再叫你一次正难。普度众生,成佛大道,不一定是要出家成为和尚才行,老衲望你下山还俗后一心向善,勤修六度万行。珍重......”
半晌之后,正难恭恭敬敬给明空磕了一个头,道:“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无法再为少林弟子,多谢方丈等大师对弟子的栽培养育,弟子终身不敢相忘。”
第二十八章 执著的宇多田
在少林寺后山松林里,明空正受着虚沌虚影虚风三僧的训斥。
“阿弥陀佛,你这件事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明空?”虚沌拍了拍自己的老寒腿,语气严厉地问道。
“是呀。”虚风一旁接口道,“正难虽有过错,但是一来这色戒破的也算是情有可原,二来那杀死的更是山下恶霸,造福一方。你干嘛非得把他逐出寺庙呢?”
虚影脾气比较着急,也连忙说道:“正难算是为民除害了,这破了色戒的话,确实是他不对。但是也是对方诱惑在先。正难在前一阵子护寺立下了大功。怎么说也不是寺中一般的小和尚了,这逐出师门,剥夺法号可是我寺最严重的惩罚。难道就不能功过相抵吗?非要搞成这样!”
明空向三位老僧深鞠一躬,道:“三位师祖,这件事对正难的的处罚并非是弟子不通人情。这正难虽武功佛法都是一等一的,但是经过这件事来说他确实不适合再在少林寺中修行了。破了荤戒酒戒可还好说,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毕竟是破戒了,少林寺规,僧人破色戒杀戒,一律逐出寺门。我身为方丈,不能偏袒任何一个弟子。况且凡是破了色戒,那之后再让他像之前一样精心修法那是万难不能的。师祖,您们是知道的。”
虚沌点了点头道:“明空,你从小就是个眼睛揉不下半粒沙子的人,是优点,有时候也是缺点。不过你说的也确实如此,如果童子之身已破,定力就算是破了,再加上他这个岁数,确实很难。但是正难是我寺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人才,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舍得吗?”
明空道:“师祖,我把他逐出少林,还因为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明空道:“师祖,现在中华大地风雨漂泊,大清虽然表面强盛,但是实则外强中干。外国列强已是虎视眈眈,就像前一阵日本武士集体攻上少林这件事,那是几百年来所不敢想象的,而这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们来冒犯我们。我少林寺之众每日在寺中打坐习武,却不能为中华做出一丝一毫的贡献,只能等他们来找我们,却不能主动去找他们。正难他是少林寺武艺第一,如果日后我传他少林寺方丈之位的话是可以让他壮大少林,但是却埋没了他的一身本领。他现在已经做不了和尚了,与其这样,不如让他还俗下山,以他的侠肝义胆,说不定会为国家,为天下苍生做出一点贡献。”
虚沌听后摇头道:“哎,你这个人啊,尘世上的事自有尘世上的人去解决,我们和尚有我们和尚该做的事......好吧,前明朝的时候,也有我少林武僧帮助朝廷抗击倭寇,保家卫国的先例。你让正难下山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虽然你说的有些牵强,但你是寺内方丈,你做出的决定老衲几个也无权更改。”
明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师祖谅解。”
虚沌叹气道:“可惜啊,他已经下山了,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少林寺第一人,竟然以这种结果草草收场,可叹,可叹。”
这时,正难正在李镜缘的搀扶下到达了山底。由于正难被逐出师门这件事明空守得很严密,寺内的和尚竟没有几个知道的,便也没人来送他下山了。
“天已经黑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正难回头又望了望这座养育自己多年的庙宇,眼中含着泪水,心中无法平静。
李镜缘望着他,道:“对不起,因为我,你不能在少林寺中呆着呢。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我的命都是你的,你不要太伤心了,正......不,也不知道以后怎么称呼你了。”
“我不会怪你的,你是个苦命人,要是我能把持的住自己,也不会落得现在的地步。”正难落寞道。
“好吧,现在咱们要去哪儿呢?”李镜缘问道。
“你们!你们哪儿也去不了了!”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皆是大惊失色。
前方寂静无比的一片树林之中,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站在了他二人的面前。
此人五十岁多的年纪,身着雪白色的日本武士服,相貌俊雅,正盯着正难。正难认出此人,道:“宇多田池秀施主,原来你还在这里啊!”
此人正是之前来打败无数少林高手最后败在正难手上的宇多田池秀,不想竟在这时出现,只听他微微一笑,道:“不错,正难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你居然瞒过了明辞大师和明保大师,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回到日本了呢。你难道一直都在这里吗?”
“不错,我命人穿了我的衣服,假扮我的样子和那帮虾兵蟹将到了东海坐船回了日本,就是为了骗过你们的追查。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这附近住着,我没有一天是睡好觉的,每每想到的都是今天。我一定要亲手了解了你,正难大师,报我上次落败的仇!”
正难叹气道:“上次也只是切磋武艺,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哼,你是赢家,当然是无所谓了,可我出师以来别说输给别人,就从来没给过对手半点的机会。奇耻大辱,焉能不报!正难,我终于等到你了,来吧,动手吧!”
正难目光如炬,虽然身体虚弱无比但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只是淡淡道:“我现在连运功调气都费事,还说什么动手。”
李镜缘急的拦在了正难身前,对宇多田喊道:“我不管你是谁,你如果现在找正难报仇就是乘人之危,正难大师身体有恙,不能比武。你要比武的话换个日子吧!”
“有恙?”宇多田池秀道,“有恙我也不管,谁知道你是不是跟我装的不想和我比,有恙的话我打败了你之后再等你找我报仇吧!”
说着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跳便越过了李镜缘,一指直接从天而降,攻向正难额头头顶,正难虽然身体无力,但是毕竟多少年的武术底蕴在那里,他向后退了两步,回手一指向抵,两人手指相接,正难只觉得自己身体气血上涌,无法自制,他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稍稍缓解了一下。
宇多田池秀只觉得眼前的他与之前判若两人,口中喃喃道:“看来你真的身体有恙,劲力大不如前了。”
李镜缘哭喊道:“你这个岁数,竟然如此不知羞耻。够了没有,都说了正难大师不行了,你这个老头子放过他好不好?”
宇多田池秀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多什么嘴,我今日再不与他比试便会错过了最后回日本的期限,到时候回去天皇就要已超出期限之罪让我破腹自杀了。反正今日终于碰上了,天助我也!你少管闲事,逼急眼了我就不管你是不是女的了,一掌将你拍死!”
“正难,再来!”宇多田池秀不由分说,双手相叠,一记大浪淘沙向正难胸口拍了过来,正难回手一掌,将其弹开,可终究是他没了之前浑厚的气力,这一击软绵绵的,宇多田池秀被挡开后紧接着不由分说以手做刀,劈在了正难的肩膀上。
这时正难再也躲闪不了,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直要疼得几乎要大叫起来。他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宇多田池秀只觉得对方没有了之前那护体神功,自己这一劈他接了与常人接了无半点差别,不由得嘴角上扬,口中道:“看来他们说的是对的,你的妖法果然散去了!”
正难捂着疼痛无比的肩膀,只觉得头昏脑涨,耳边听宇多田池秀说的话,脑子里只传来了一个奇怪地声音:“果然?莫非他早就知道了我此时的处境......”
第二十九章 邪不压正
宇多田池秀又重拳飞腿攻击了数招,正难格挡不及,身体挨了好几下,他已经没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数次倒落在了地上。
“你身上的那层不知道从哪个巫师身上学的妖法没有了,再一对一你还拿什么赢我!”宇多田池秀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大笑道。
正难道:“施主......好吧,我也不是出家人了,这称呼也免了吧。你难道就这么在乎输赢吗?”
“当然了,我这些日子辗转反侧,为了就是今天一雪前耻。报你们少林寺的欺辱之仇,你认命吧。”
“哎,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就算你赢了我,你和少林寺的仇也没法了解了。不过也对,之前只是我赢了你,你若有气就找我报仇吧,报完仇之后无论我生或死,请你都自行离开,不要再找少林寺的麻烦。”
“有情有义啊,正难大师。好,我答应你,本来我也是为了单独找你来的,那虚沌大师帮了我,就算是我欠少林寺一个人情了,无论如何我也是没脸再上山了,不过你既然不是少林寺弟子了,我动起手来更没什么顾忌了。”
“多谢你了。”
宇多田池秀等正难站起了身来以后,飞起右脚,向其胸口猛提过去,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乘人之危,实在有违自己学艺时的初衷,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内心,再加上回国日期渐进,无论如何也要打败这人。好在耳边时常想起他师父井伊直政和他说的话,他告诉宇多田,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光明正大的。对手会千方百计地算计你,利用你,会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杀死你。你如果仅为公平二字怜惜对手赔了性命,得不偿失。只要藏得够深,手段够狠,出掉眼中钉,那所有弱者,旁观者都会忘了你的阴狠,记住你的辉煌。
“无毒不丈夫”,这是井伊直政的信条,他在教宇多田池秀武艺的时候,便把这个信条牢牢地刻在了宇多田的骨子里,虽然之后的宇多田池秀创立了“空山神剑派”,在门派教条中摒弃了这条信条,但是今日他还是没有忍住,重新做了他师父的“好徒弟”。
可这时就算他手法再狠毒,出招再凌厉,已经二十招过去了,还是没有拿下眼前这个虚弱无比的对手。原来,正难虽然身子虚弱,但是应对招式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速度虽不及原来快,但是他运用太极之中的借力打力的理念,四两拨千斤之术,绵掌虽然轻,但是有力有形,四五招之内竟还能还得一招。
宇多田池秀越打越惊,他心道:“我都如此卑鄙了,竟然还是拿不下他?为什么,他明明感觉身上落一片羽毛就要跌倒了,还能苦苦支撑到现在?我如果不小心的话甚至还会被他反伤,我这么多年勤学苦练一身神功到底还有什么用?”
在宇多田池秀心中辗转之际,正难也不如何好过,他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脉真气如洪荒冲山一样奔腾不止,明藏大师的话一直回响在耳边:“不能用功动火,否则大罗金仙难救。”但是现在的局面他如何做到不动身手呢?他一边出招化解宇多田的攻击,一边在体内用真气压住翻涌的血脉,堪堪坚持着。
又拆了十多招,宇多田池秀再也忍耐不住,心中发起狠来,“管你这小子是鬼是神,今天无论怎样,我都留不得你,否则日后传出去大日本第一武士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还不能取胜,实在有损国威。”他一只手继续与正难拆招,一只手从腰间摸出短刀,极其隐蔽地往前一刺,正难不知对方用了武器,还要回手格挡,只觉得一阵剧痛,那短刀甚是锋利,划过了他的左手,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肩膀上,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宇多田大喜心道:“金刚不坏体神功?破了就是狗屁了!”
正难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李镜缘一旁无法控制情绪,她喊道:“不要!”起身过来挡在了正难的身前,宇多田池秀见了鲜血,兽性大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刀刺向正难并没有收力,直接刺入了挡在他面前李镜缘的小臂上,李镜缘手臂鲜血流淌,吃痛昏倒了过去。
正难大急,眼见宇多田池秀又是一刀刺了过来,他见心爱之人受了重伤,生死未卜,也无暇顾忌其它,右手一探抓住了宇多田池秀持刀的右手往回一拉,这一拉使了十成劲力,宇多田池秀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前一个踉跄,正难一侧身,左手以手做刀,往前一切,直中对方脖颈,宇多田吃痛,手一松,短刀掉落在地。正难右手松开对方,借势挥拳直击对方腰间。
宇多田池秀吃不住力身体一软,赶忙要回退几步避让,但是正难哪肯放过他?他两臂张开,像一只金翅大鹏一般,宇多田的全身都笼罩在了他的控制之下。只见正难双臂一合,两手摆成扇形,只拍到了宇多田左右两个太阳穴上。
这一招“双峰贯耳”势大力沉,已是现在正难能做的极限了。宇多田池秀只觉得天旋地转,昏天黑地,他再也不能反抗,口中喃喃道:“为什么我还是输了?”倒落在地。
两人的第二战,还是以正难的再次取胜而告终。
正难坐在地上,扶起了昏过去的李镜缘,连点了她身上的止血穴道,见她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而这时,从一旁的大树上跳下来了六个人,围在了正难的周围。不用看也知道这六个人是谁。
“灭德......不对,玉山信马,你们六个看来是一定要我死了。”正难深情的望着李镜缘,头都没有抬,说道。
为首的正是玉山信马,他道:“不错,我们空山六天王再次参上,没想到我们的师父还是败给你了,正难大师。不过你也活不了了。我们六个人要一人一刀把你砍成数段,你不要怪我们。”
正难淡淡道:“那你们能放过这个女人吗?她是无辜被卷进来的。”
“可以,我们不是小毛贼,我答应你了。”
“感谢。”正难闭起双眼,等待死亡。
六个日本武士拔出手中武士刀,大喝一声,同时向正难砍来。就在几人太刀要砍中正难之时,只听“砰砰”几声,一股巨大的外力从旁撞击了他们。六人同时被这股巨力击中,后退数步方才停了下来,几人定睛一看,少林寺十八罗汉各个手持少林棍,挡在了正难的面前。
第三十章 龙玉终入尘
在十八罗汉身后,走过来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正是明空方丈。
明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胜负已分,你们何必为难一位受了重伤之人?”
玉山信马对明空方丈的情感还是有些尊重之情在里面,他道:“方丈,正难已经不是你们少林寺的人了,不用再这么护着他了吧。少林寺十八罗汉都出马了。太看得起我们了吧。”
正难见方丈带人来救自己,眼含热泪,心中无限感激。耳听明空道:“这位施主虽已不是我佛门子弟,但是却还是与我寺有着不解之缘,因果之数,他既受了危难,我们自应该出手相助。”
玉山信马道:“出手相助的话,也不用十八罗汉都出来吧?”
十八罗汉中的伏虎明心喝道:“一帮狗日的,正难为什么莫名其妙破了童子功,又为什么转眼之间连和尚都做不了了。你们心里最清楚,今天既然来了你们谁也别想走了,贫僧一个个送你们归西!”
十八罗汉不由分说,上去便与空山六天王斗在一起,十八罗汉是少林寺最强的武装力量,十八比六,三个打一个,而那空山六天王招数变化不断,或攻或守相互配合,一时间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十八罗汉见状均各自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无论拳法,掌法,棍法,指法无一不用,而空山六天王虽然不能腾身还击,但是各自背靠着背,死守门户格挡,又有武师刀护身,罗汉们的少林棍皆都被砍断了,只得徒手进攻,也并不占太大上风。
明空没想到这六个日本人看起来似乎比虚沌高僧亲自挑选出来的十八罗汉加一起还要强大,每一个似乎都不逊宇多田池秀多少,看来当年他们拜师学艺,一是天资极其聪颖,二是扒了数层皮才到了今天这个境界。再加上武器之利,一时竟不能取胜。
在五十回合之后,空山六天王终于露出颓势,渐渐落入下风,他们招式虽然凌厉狠毒,武器锐利,但是内功终究不如少林僧人源远流长,六人中除了玉山信马剩下五个都不会汉语,他们喊了几声十八罗汉听不懂的话,似乎是暗号,同时后退数步,玉山信马离正难最近,眼见此时无人看管他,一不做二不休,飞起身来,朝正难击去,要一掌结果他的性命。
正难微微一笑,闭目待死,耳畔突然传来声音,“休伤我师父!”一睁眼,竟是灭魔挡在了他的面前,灭魔挥起一掌,与玉山信马对掌,玉山信马竟感觉一股极其厚重的力量打击中了自己,连忙一翻身向后,一见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和尚孩子拦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大惊失色,心道:“少林寺果然厉害,区区一个少年就如此厉害,我竟险些不敌。”
灭魔笑了笑看着玉山信马,道:“灭德师弟,你和师兄对了一掌,可是大不敬啊!”
“是你!”玉山信马这才想起这小和尚是那天在食堂中和自己冲突的那个人,后来是正难替他出头才了事的。心道好在那天没有自己挑战他,否则胜负难测。信马不知道,当时灭魔就算真动手了也赢不了他,他之所以现在这么强,多亏了正难这段时间的教导与栽培。
“灭魔,没想到你也来了。”正难欣慰道。
灭魔道:“我是偷偷跟着方丈他们下山来的,师父,跌宕起伏才叫人生,你不必为了一时的患得患失就轻生,以后还俗在凡尘之间,心怀善念,慈悲度人,定能有一片新天地的。”
正难听后只觉得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点点头:“枉我学经书十余载,见识却不及你分毫。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轻易交出自己的命了,我要好好活着。”
明空见虽然十八罗汉能胜过空山六天王,但是要是擒拿他们的话,几百招之内绝对不可能,他一挥手:“停!”
双方罢手。
“玉山施主,还有这五位施主,老衲斗胆,请你们不要再纠缠这位施主与少林寺了。”
玉山信马知道今日是套不得任何便宜了,但是他是跟着师父来的,有些踌躇道:“这个......”
这时玉山信马觉得肩膀一紧,宇多田池秀把着他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起了身,他刚刚清醒过来,目光又让人感觉无神,又让人感觉恐惧,抓摸不透,只听他道:“方丈,宇多田池秀再次叨扰了,有劳你们亲自迎接。”
“好说,好说。”明空淡淡道。
“我宇多田池秀成名以来,数百场战役无一败北。而今在少林寺连败正难大师两场,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算是鄙人的荣幸。”
众人无言。
“上次多亏虚沌大师相救,我今日又来挑战正难实在是厚颜无耻,而又落败,已是无话可说。大丈夫生于天地,这点脸皮还是要有的。放心吧,不光这次我不再闹事了,我宇多田池秀从此不再入中原一步,说到做到。徒弟们,不用多说,回国!”
他能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也不算辜负了他一代宗师的名号,七人不再多言,向众和尚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望着七人渐渐离去的背影,明空点了点头,对正难道:“你还好吧?”
正难被灭魔扶了起来,他道:“没事了,多谢方丈与众大师的相助,贫......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自己称呼自己了,总之感激不尽。”
十八罗汉中,属明心和正难关系最为要好,他目光又泪,转过脸去,不忍再看他。众僧也皆是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所言。
明空道:“如果你不嫌弃,我送你一个新的名字吧。”
“请方丈赐名。”
“不敢,天下美玉,以清为贵,以陈为精。你之前在少林寺的别号叫龙玉,我便送你名字名为——陈清玉......”
陈清玉整理好了行礼,让李镜缘在山下等着,他独自在山门口,最后拜了拜明空方丈和众师叔们,灭魔擦了擦眼泪跟他告别,陈清玉把自己这些年来掌握的习武诀窍写成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他,互道珍重。陈清玉终于还俗下山,遁入尘世。
两人相互扶持,漫无目的向南方走去,只因为李镜缘说想看看南边的大海,不知道他们走了几个月还是几年,终于到了大陆最南边的广州城。
陈清玉两人在找住宿的地方的时候,看见两个少年在街边比武打架。虽然是小孩子,但是身法本领似乎很不一半。这两个少年一个生的俊俏帅气,一个生的强壮漆黑。
陈清玉饶有兴致,他一旁闯入他二人中间,伸手化解了两人的招式,两人大惊,同时和他打斗,竟不出几回合就被他轻易制服,不由得佩服起来。
那俊俏少年道:“你是谁啊,打哪儿来的?这么有本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呢。”
那漆黑少年也道:“是呀,没想到天下有这么厉害的人。”
陈清玉报了自己的姓名。
俊俏少年道:“好啊,你是北方来的,要在这儿定居是吗。太好了,你这么厉害的人我俩可不会轻易放过。我叫沈落松,他叫曹龙莽。怎么样,交个朋友吧?”
第三十一章 毒药
几年的时光飞逝如过眼青烟一般,如此漫长的回忆在李镜缘的脑中复读了一遍,她只觉得神志恍惚,恍如隔世。良久之后,才从眼前逐渐清晰的房间之中,渐渐地回到了现实。
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几位不速之客早已经离去,只在桌子上留下来了一小瓶深棕色的小药瓶,里面装了小半瓶的毒药。刚才那肥头大耳不请自来的日本外交官佐佐木山田的话此时还回荡在她的耳边:“比武大会的当天,在陈清玉要上台和玉山信元比试之前,把这瓶药水倒在他茶杯里让他喝下,你应该也猜到了喝了这药会有什么作用。我们就算用了这下三滥的勾当,也不能让我们大日本的武术,可不能输给中华武术。”
“我不会这么做的,这会要了他的命的,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屈服的。”李镜缘听后想都没想,目光坚定地狠狠道。
佐佐木山田似乎早知道李镜缘会这么回答他的话,他嘴角一抿,笑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瓶毒药只会让他在比武的过程中发挥来不出内力,最后只会让他落败,不会真的要了他的性命,我们大日本的第一高手玉山信元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也不会痛下杀手。我以人格担保,你就踏实的放心吧。”
“你的人格我可不相信,我宁可信街边无赖的话,也不相信你的话。”
“混账,你这婊子敢这么和佐佐木大人说话!”一旁的人又要上前教训她,这次被佐佐木喝止住了。
佐佐木山田冷笑着,道:“好,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也完全可以不按我说的做,我们确实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是你好好琢磨琢磨......如果我回去跟你远在日本安居养老的母亲说一下你的情况,她老人家会怎么样啊?”
李镜缘听到这里心头一紧,便不敢再说话,身体瑟瑟发抖。
佐佐木见对方这样,更是有恃无恐,道:“我和她老人家说她的宝贝女儿在全家落魄的时候为了生活当过烟花巷的女人,又为了荣华富贵,替日本人卖命,一手毁了一位前途无限光明的少林高僧,之后又恬不知耻的继续和他过日子。而她的母亲就是靠着自己女儿的这些下三滥的勾当被日本人供着衣食无忧地活到了今天。你母亲大人听了以后,以她的性格,会不会一头撞死,或者找个绳子上吊而死啊,这可就不好说了。”
李镜缘终于有些屈服了:“你......你别和我母亲说,算我求你了。”
“那这瓶药水?”
“......”
佐佐木山田看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了,他起身道:“你再考虑考虑吧,药瓶你自己先留着,不过我相信你会做出让我满意的决定的,哈哈哈哈哈。”在他的冷笑之中,这帮无耻之徒离开了房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李镜缘坐在床边出神地想着事情。愣着神的功夫,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清玉在院外的大门边喊着:“我回来了!”
李镜缘听后赶忙收起了药瓶,塞在了床底下,用手撑着起身,挺着大肚子慢慢悠悠出外面打开了院门,刚才外面又下了大雪,陈清玉这一路来回身上着了不少的雪,李镜缘帮他掸掉了,迎进了屋子里。
“那李荃小姑娘你送回去了哈,这么久啊?”李镜缘问道。
陈清玉道:“是呀,送了,她家离得还真不近,走了好一阵子,那李神医还跟我客气了半天,我才回来的。你久等了吧,镜缘,为了等我也没有休息。”
“没有啦,你知道我的,每天睡的都比较晚,回来就好啦。”
陈清玉见李镜缘看起来竟然有些神情恍惚,关切地问道:“镜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镜缘怕被陈清玉瞧出来,赶忙道:“没有,只是要生孩子了,可能有些焦虑吧。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仗着怀孕了,她说的理由叫陈清玉也不能不信了。
陈清玉很是心疼道:“镜缘啊,这几年连累你和我一起受苦了,家里也不富裕,委屈你了。”
李镜缘心念一动道:“哎,能跟你过这几年,已经是我几辈子的福源了。清玉,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陈清玉越听越疑惑:“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了,干嘛要这样说话呢?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说吧,我肯定答应你。”
“你能不能不去参加清日比武?”
正难只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万没有想到李镜缘竟然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他呆了一下,道:“为什么,这事你之前也是赞成我的。今天怎么突然变卦了不想让我去呢?”
“我......”李镜缘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是很担心,担心你遇到什么不测,我听说那个日本叫玉山信元的很是厉害,广州城还没有人能打得过他呢,你去了我真怕......我现在就要生下孩子,孩子,可不能没有爹啊。”
陈清玉听后微微笑了笑,道:“哈哈,你越说越奇怪了,都是怀孕的女子心境和平时大不一样,看来真的是如此,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之前也说了,点到为止而已。就算我技不如人输给了他,我听说那玉山信元武品还是不错的,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只是我现在才想起来,多年前攻上少林的空山六天王之首玉山信马,名字和他非常像,却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李镜缘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而且当年我离开少林寺的时候,明空方丈和明心大师他们都让我牢记,还俗之后,要以保家卫国,扬我国威为己任,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机会,不能错过的。之前日本人跟我就有过节,这个玉山信元还是空山神剑派的,师从于谁就不用再说了。正好可以再见见这个故人之徒,岂不美哉?”
陈清玉以前不是这样的,随着他与沈落松和曹龙莽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后,他的性格也逐渐变得洒脱起来,这也算是好事吧。
李镜缘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毫无意义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陈清玉想到了什么,叹气道:“哎,好想我那二弟陈清玉啊,不知道他在云南做官做的如何了。三弟曹龙莽没了二弟陪伴,这段时间他估计会寂寞无聊不少吧。”
第三十二章 悲催的赌坊
广州街上,百姓们刚刚从新年的喜庆之中走了出来,投入到了忙碌的日常工作劳务之中。
大家为了上交日益加重的税银,糊口度日。不得不每日早出晚归。或者田中忙活春耕,或者码头忙活着搬货,或在集市上来回奔波的叫卖。街市上来回人流你推我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而这时在大街上,有个街上大摇大摆行走的人,他的行为举止,与来回奔波的人流,显得格格不入。只见他浑身黝黑,身体大高,强壮无比,辫子在粗壮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上身**,原本穿在身上的白衣被他脱了下来搭在肩膀上。这个人活像是三国里的张飞和水浒里的李逵的结合体一般。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个善茬,在并不宽裕的街道上,推搡的行人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出了一片空地出来。
这个按现代话讲,画风与别人都不一样的人,便是陈清玉的三弟,曹龙莽。
曹龙莽昨天喝酒有点喝多了,昏昏沉沉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才醒过来,他睡眼惺忪地走在了大街上,踉踉跄跄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手拿一个铁牙签剔牙,也不像其他人一样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发愁,正琢磨着今天要去哪里解闷呢。
“真是的,这无聊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他心想道,“二哥去当官当得好啊,几个月了,也不回来。你说云南离广东才多远,不就隔着个广西,不就几千里路吗?他就不能随时回来看看我吗?真是的,不仗义。”也不知道他的这个理论是谁教的。
“走上仕途了,就不能老跟我这街头野闲人瞎混了,有公事了现在。哎,真是想我二哥啊。我大哥马上就要和东洋鬼子比武了,大嫂又要生孩子了,这段时间暂时先不打扰他们了。可是,不找他们谁又和我玩啊。自己在家喝闷酒太容易醉了。”
正在曹龙莽发愁今天怎么打发的时候,突然耳听背后有人喊他:“这不是黑汉曹龙莽曹大哥吗?这么巧啊!”
“嗯?”曹龙莽应声回头,只见身后站着神风堂的少堂主潘辰龙和潘武虎,正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他心头一喜。与他二人道:“你们今天怎么这么闲啊?不在武馆替你爹看场子,在这儿闲溜达。”
潘辰龙道:“今日武馆休息,我们哥俩得空出来转一转。”
曹龙莽嘴一咧,笑道:“哦哦,既然咱三个碰上了,怎么说啊?”
“当然一起喝酒去啊,这天不早了,找个酒馆喝完咱就大睡一觉。”反正在爱酒之人眼里,啥时候都是天不早了,啥时候都能找借口饮酒。
“痛快,但是今天得你俩请客,该你俩了!”其实曹龙莽他从来都没有请过客,每次都是潘氏兄弟二人掏腰包。
本来潘氏兄弟和曹龙莽因为之前比武大会的事情双方并不对付,有点仇怨,可后来他二人又找机会联手在小巷里堵了曹龙莽一回,三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潘辰龙和潘武虎又被曹龙莽打败,这次算是心服口服了,当日三人晚上去酒楼痛饮一晚,交上了朋友,关系直接变成了铁哥们,这就叫做不打不相识。
本来曹龙莽的岁数是最小的,可是谁让他武功比潘氏兄弟高出了一大截啊。“被迫”当了大哥。这二人也是有苦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三人在附近最大的一个酒楼里点了一桌子菜,喝起了杏花酒,开始侃大山了。
“再过几日就是清日比武大赛的日子了,到时候你大哥可是要大放异彩了。”潘辰龙一边吃着羊腿一边道。
曹龙莽一大碗白酒下肚,哈哈大笑道:“那是,只怕那个叫玉山信元的不够我大哥打的,早早就结束了。我大哥还没等大显身手呢,就完事儿了。”
“陈清玉当年在少林寺可是太有名了,龙玉正难,谁不知道啊!”潘武虎道。
“是吗?你俩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肯定见过我大哥喽?”
潘武虎龙道:“没有那么容易的,老大,俗家弟子可是不能随便见这种神极的高僧的。当年我的法号叫做释虎,我哥哥的法号叫做释辰。我听说这个玉山信元的门派叫做什么空山神剑派,当年好像就是这个剑派领头带着小日本的武士们攻入的少林寺,而我俩当时也算是在这场战役中做过不少贡献的了。”
曹龙莽奇道:“还有这个事情呢?我大哥从来没和我说过呢!”
于是潘氏兄弟二人将日本武士忍者如何攻上少林寺,正难和十八罗汉如何将他们打败的,又将自己二人在其中的作用夸大的说了一遍,至于后来正难还俗的事情他们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哈哈,这就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次我大哥就把这不知死活的空山派再教训一顿,哼,让他们知道知道,他大爷永远是他大爷!”曹龙莽得意道。
潘辰龙又道:“对了,这事儿你可别和别人说啊,这件事情我们连爹都瞒了,看在你是我们大哥,又是正难大师的弟弟,才和你说说的。”
“了解了解,你们还信不过我吗?”
三人还在喝酒吃肉吹牛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一阵喧闹之声,越来越大,声音出处好像就在酒楼门口。
“妈的,烦死了,报丧呢?!还让不让人好好喝酒了!”三人一同起身走出了酒楼。
眼前只见一帮群众在酒楼门口围出了一个空地,空地正当中好几个大汉围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巨汗,一看就是以多打少之势。
那个巨汗的身材魁梧到竟然都把曹龙莽三人吓了一跳。这大汉身高足足有九尺,身体强壮的几乎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好像是骨骼皮肉上包裹了数十层的肌肉一样。而再仔细一看,那巨汗的穿着打扮不是中土人士,他脚踩黑靴子,身穿花蓝彩裤,上身**。头顶顶着披肩金发,竟然是个西洋白人。
围着他身边的大汉们虽然也是很壮实,但是和这个西洋巨汗一比的话,就像一个个小鸡仔一样。他们几个人一起扑在了西洋巨汗的身上,想靠人多,压制住他。谁料那巨汗丝毫没感觉他们的力量,大喝一声一用力,扑在他身上的这几个大汉直接被弹开了,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其中有一个大汉直接摔倒了曹龙莽几个的身边,曹龙莽见这个西洋鬼子在这儿欺负自己人,心中忿忿不平,他一把拉起了这个摔倒的人,一看,不由得一吃惊,道:“你是富来赌坊的伙计?我见过你!”
那大汉脑袋被摔得昏昏沉沉,突然听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他一看曹龙莽的脸不由得又是吓了一跳,真是先碰饿鬼,再遇修罗啊。这不是之前屡次在赌坊里面闹事的黑恶汉吗?!
“黑脸大爷,是你啊!”
一旁的潘氏兄弟问道:“怎么回事儿啊?你们怎么和这个洋鬼子打起来了?”
“今天我们赌坊开的好好的,一帮洋鬼子进了咱们赌坊,他们中有个汉人翻译和我们说这几位要玩一玩中国的骰子,我们心道这洋鬼子几年之内从中国抢走了几千万两银子,不从他们手里匡点钱那还是中国人吗?就欢迎了他们,结果他们不出一个时辰输给了我们几千两银子,可最后结算的时候他们不给钱,说咱们大清人都是他们养的赚钱的狗,他们想不给就不给。这简直欺人太甚,不给钱还骂人,我们就和他动起来了手。这个巨汗就是他们中间最高大的,我们几个被他拖了出来在这里挨揍,爷,您看着我们没少孝敬您的份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曹龙莽一听就恼了,喝道:“妈的,我赌博的时候耍无赖也就罢了,居然这个洋鬼子还敢在中国的地界上不愿赌服输,那就得说道说道了,不碰上则已,一碰上我非让他们涨涨记性,中国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他当然是可以无限容忍自己大闹赌坊的了,但是可不容许有第二个人,在赌坊的恶霸程度上超越自己的,更何况是个令人讨厌的白人。
他一步踏前,指着那西洋巨汗骂道:“你个狗娘养的,从小打到在你师娘那儿吃的什么啊,长这么高,估计光长身子不长脑子吧!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我这个地盘还能让你撒野了!来,我让你涨涨记性!”
那西洋巨汗见又有个挑战者,这个挑战者虽然长得有点吓人,但是这人身高自己矮了大半头,又不如自己魁梧强壮,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嚣张地将自己之前学的两句汉语拿出来说道:“中国狗,你的,死了!”
曹龙莽更是愤怒道:“西洋鬼,白皮猪,你才他妈死了呢!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了!”
那西洋巨汗一脸轻蔑地笑着,挥拳就向曹龙莽打去。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次打架,或将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三十三章 单方面暴打
群众们往往不在意被他们围观的双方谁占理,谁理亏,也不在意是不是自己人被外来人欺负了,也不在意对方有多么的看不起自己。只要有热闹,他们就一拥而上,纷纷叫好,与一群麻木的待宰羔羊无异。
在这群围观的群众们的叫喊声中,西洋巨汗向曹龙莽挥出了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曹龙莽虽然生的是五大三粗的,但是心思却不粗,他知道这人身材比自己高大,力量肯定不容小觑,对方前三拳,曹龙莽都是低头左右避让而过,那西洋巨汗也当真是没长脑子,一以为自己这般块头便可以轻易碾压一切对手。也不管曹龙莽灵巧的身形,只是一味地逼近出拳,而且越来越急躁。
只几招之后,曹龙莽便知这人当真如自己所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算是随便在大街上拉过来一个爱打架的小孩子,出的招式都比他花样多。虽然老话说的是一力降十会,但是也有老话说的是一巧破千斤。真正决定比试胜负的,是双方各个方面的综合实力。
而在曹龙莽试探这个西洋巨汗之际,已经过了十多招了,众人眼见这个巨汗摧古拉朽一般的破坏力,拳头敲在木板上,犹如用钉子在纸壳上开个洞一样的简单,打在铁架上都能打出一个窟窿来,不由得都为曹龙莽捏了一把冷汗。一旁的潘氏兄弟也不敢上前帮忙,怕曹龙莽生气。
而曹龙莽已经完全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个没长脑子的蛮力型选手,靠着一身肌肉来吓人。他之后躲得越来越游刃有余起来,都能在拳头要打到他的千钧一发之际避过,左右横移,直把对方的移动控制在一个特别小的范围内,不让他伤人,甚至他都不用抬头看他对方的拳路了。
那西洋壮汉见自己累得够呛,却又丝毫打不到对方,对方长得黑壮,竟然如此的灵活。他气急败坏,却又不可奈何,身体消耗了大量的力气。拳头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慢。
曹龙莽最后也觉得没意思了,心道:“试试他的力量如何。”他左臂胳膊肘向上一抬,直磕对方袭来的粗壮的手臂,一下那巨汉吃痛往后一缩,另一个拳头又飞了出来,曹龙莽直接一拳相接,那西洋巨汗被这巨大的力量一顶,手疼的不行,往后直退了两步。
他没想到曹龙莽的拳头比自己小了一圈,力量却远甚过自己。自己这雷霆一击竟然还被他顶了回来,他哪里知道,曹龙莽这一拳看似稀松平常,却蕴含了极大的内力劲道在里面,与只会用蛮力的巨汗相比,差距可想而知。
曹龙莽一摊手,道:“呵呵,我本来还赞叹你的肌肉块头了得,本以为你会是个不错的对手呢。可是你小子一是只会用蛮力,而是力量也不过如此,光长了个大块头而已。白皮猪,你再来啊!”
那西洋巨汗吃了亏,怒不可遏,他又挥起拳头袭来,但是他的力量已经减了不少,曹龙莽这回不闪不躲,用手一接,直接握住了他的拳头,巨汗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嵌入了铁箍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曹龙莽直接把他的身体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那巨汗本来身材高大,不太适合发力,直接身体不受控制往前一倾,曹龙莽直接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巨汗不受控制,被这一掌直接搞了个人仰马翻,摔在地上。
“好!”潘氏兄弟喝起了彩,围观的百姓也是纷纷叫好,“曹大侠好身手!干得漂亮!”“曹大侠你们兄弟几个都是好样的,为国争光!”“让他们洋人知道知道咱们的地厉害,少在这里撒野!”曹龙莽因为之前武林大会比武的事儿也算是在广州城出了名了。
潘辰龙心道:“这人确实是厉害,难怪我和弟弟两个人围攻他都被他轻松击败,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仗着身强力壮不愿意动脑的人,比武上可是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特点,速度力量招式都无懈可击。这个巨汗我和弟弟两个人联手也未必能胜他,他居然像是和一个三岁小孩打一样,赢得如此轻松。说不定他的本领在陈清玉之上......”
那西洋巨汗还不知道他和这黑汉之间的差距,他大喝一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这次他也不出拳了,一股脑地撞向了曹龙莽,曹龙莽也没有防备,一把被他抱住了身体,举了起来,那巨汗抱举着他继续向前冲,这是他大招,只要被他铁臂一捆别想挣脱。二人眼看就要撞到了酒楼外的木柱子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曹龙莽身体一用力时间往上一抬,右膝盖直接顶在了西洋巨汗的小腹上,巨汗只觉得剧痛无比,他手一滑之际,曹龙莽又是一用力抬膝盖,直接敲在了巨汗的脑袋上,巨汗只觉得头晕眼昏,身体瞬间没了力气。
就在他要瘫倒在地的时候,曹龙莽身体凭空跃起,半空之中一腿再次正中他的脑袋,你那巨汗被这一击身体在空中转了三圈,以一记漂亮的转身,摔落在地。白眼一翻,人事不知。曹龙莽没用一招自己的绝学,便打败了这个估计参加世界健美大赛至少能进前五的巨汗。
众人欢呼雀跃,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那些赌坊被揍的伙计,赶紧过来向曹龙莽道谢,曹龙莽笑道:“哈哈,好说好说,回去跟你们那个车富莱老板说说,给我个几百两银子,就算我替他出恶气的钱了。”
这时,围观的人群被人推开出了一条大缝,闯进来了几个白人,众人一看便知道是这个西洋巨汗的同伙,他们七八个人虽然都没有这个被打倒的巨汗高大,但是也算是强壮无比了。
赌坊的伙计见人来了着急地对曹龙莽道:“大哥,你要是帮我们把这帮烂人都收拾了,那什么要求我们老板都能答应的。”
“好,不许赖皮啊你!”曹龙莽就要上前动手。
潘式兄弟也是习武之人,怎么能把风头全让给曹龙莽?他二人道:“不能都让你包圆了,平分!”
曹龙莽哈哈大笑道:“那不成,我包圆了!”
三人你一拳我一掌他一脚的,三下五除二,众白人瞬间就倒了一地,其中一大半,都是曹龙莽打倒的。
可众人还没等着二次庆祝,只见从外面又走来了一帮白人,这帮白人壮汉簇拥着一个身着燕尾服的西洋商人,那商人面目和善,嘴巴下一大团棕灰色的胡子耷拉下来。
众人看这帮人走了进来,看架势似乎不是来寻仇的,纷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那商人看着一地受伤的白人大汉,摇了摇头,他对曹龙莽三人用汉语道:“我是广州通商的商人,英国人,我的名字叫做道尔顿。情况我了解了,是我们的人在你们这里闹事,非常抱歉。”说着向那些赌坊被打的伙计深鞠一躬。
曹龙莽心中不以为然,心道:“你们洋人几乎没一个好东西,来这儿卖鸦片开厂子赚我们的钱,你个商人那就更不用说了,皮是白的,心都是黑的。”也不理他。
“你们教训我的人教训的对,这是打了你们店的补偿,还有他们输的钱。”说着他递过来了两千两的银票。
“哎呀,这还真是少见。西洋人能主动陪我们钱。”曹龙莽一把抢了过来,他从中当着众人的面抽取了一半的差价,剩下的给了赌坊的人,笑嘻嘻道:“哈哈,这钱我拿着了,就不用你们老板另给我了。”伙计们也不敢顶嘴了,乖乖地听他安排。
围观百姓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纷纷散去,再次投入到他们烦劳的工作中。
望着这个叫道尔顿的商人和他手下壮汉们相互搀扶离去的背影,曹龙莽心道:“总感觉不对,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次居然肯吃亏,肯定是不想惹官府来这儿追查,不定是在哪儿捡到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