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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朝十四     卿卿醉光阴txt下载     卿卿醉光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八十九章

    清吟和齐望舒二人四目相对,都互相流着眼泪看着对方,但是清吟哭着哭着就笑了,她吸了吸鼻子,捂着嘴看着望舒公主,说道:“公主……您哭什么呀?”

    齐望舒看着清吟笑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出声,随即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摇着头说道:“哪有,本公主……怎么可能会哭,都是你这个小哭包,你哭什么呀?”

    齐望舒和清吟两个人互相问着,但是都没有回答,听着看着对方都不由得笑了出来,随即齐望舒又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或许除了清吟之外,谁也不会知道齐望舒这段日子里经历了什么,心中在苦恼什么,人前显贵的她背后到底有什么心软苦楚,这些谁也不会知道,就算是齐秉煜和夏容馨,或许都以为自己的女儿齐望舒在自己的细心呵护之下,一直都不会有烦恼。

    梁焕卿看着两个人奇奇怪怪的样子,不由得和月白对视了一眼,但是都笑了出来,大概是他们二人的笑声实在是太感染人了,梁焕卿和月白方才经历了梅贵妃一番训斥之后,居然此时将烦恼抛却,也笑了出来。

    “你瞧你们俩,傻的不行。”梁焕卿和齐望舒关系亲昵,自然是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她看着齐望舒和清吟两个人傻笑的样子,不由得也笑着说道。0

    “还说我们呢,你和月白不也一样吗?”齐望舒笑着和梁焕卿嬉闹着。

    御花园百花盛开,正是春天最美的时候,虽说有一丝寒冷,但是此时阳光和煦,整个御花园的湖面波光粼粼,百花丛中蝴蝶和蜜蜂翩翩起舞,鸟儿欢快的鸣叫着,正是一副好光景。

    齐望舒和梁焕卿笑着互相掐对方的腰,笑声洋溢在御花园的上空,久久盘旋不止,这也大概是整个皇宫里,最热闹的地方了吧。

    “好了好了,你别闹了,一闹就闹个不停。”梁焕卿许久没有这么和别人嬉闹过了,闹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敌不过齐望舒,便佯装做一副生气的样子,先发制人斥责齐望舒,“都多大个人了,还成日像孩子似的。”

    齐望舒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呢,就算沉寂了这么许久,但是在梁焕卿这儿,她永远是一副天真活泼可爱的样子,找到机会能和梁焕卿好好闹上一番,她自然是不会罢休的了。

    “那你向我求饶呀,快,求饶!”齐望舒笑着上前揽住梁焕卿的腰,就要动手挠她。

    梁焕卿如今身着王妃服制,本就是端庄大气的衣服,头饰就沉的不行,经过这么一闹,几乎都要掉下来了,梁焕卿一手扶着头上的发冠,一边去推开齐望舒,咯咯笑个不停。

    虽说梁焕卿做了王妃之后,性子大有转变,但是怎么着也是在将军府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随意就向别人求饶呢。

    “月白快来帮忙呀!”梁焕卿敌不过齐望舒,一边要跑着,但是齐望舒又很快追了上来。

    宽大的袖摆随着她们的动作不停的在花丛中间舞动着,惊起了一阵蝴蝶,萦绕在她们周围,她们的笑容让蜜蜂和蝴蝶沉醉期间,本在御花园值守的宫女,也纷纷蹙足观看,手中的工具依旧没有放下,但是脸上却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向往的神色。

    宫中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宫女们也权当看个热闹。

    月白和清吟自然是跟在后面,虽说是笑着,但是到底还是会担心主子们会摔倒,急哄哄的跟在后面。

    听着自家王妃的呼唤,月白连忙上前,笑着要去扶梁焕卿,但是齐望舒很快就察觉到了月白的踪迹,便对清吟说道:“清吟,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拦住月白!”

    清吟和月白方才还是在一块儿看热闹的人,转眼间就加入了她们的战斗中。

    梁焕卿和齐望舒在互相追逐嬉笑着,在花丛中间舞动着,月白和清吟自然也跟在后面你追我赶,都不肯相互让着对方,梁焕卿不停的让齐望舒住手:“你快停下吧!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听她的语气没有真的生气,齐望舒也不肯让步,就是要上前追闹着梁焕卿,她们在御花园嬉闹了许久,梁焕卿总算是招架不住了,便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认输还不行吗,我认输,公主殿下我认输了,你饶了我吧!”

    齐望舒见梁焕卿认输求饶了,便也送了一口气,这般瞎闹,她也白费了不少力气呢,便也要累的快倒下了。

    月白和清吟见两位主子停战了,便赶忙上前扶住她们,笑着说道:“这下可不闹了吧?”

    说实在的,她们可在后边追的辛苦呢,总是担心着主子们摔跤。

    听着这话,梁焕卿和齐望舒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笑了出来,齐望舒挑衅般喘着气儿说道:“她可不是我的对手,成亲这许久,在王府都快躺软了吧!还不如咱们第一次打照面,在妙音阁你可不是这般模样,带着魏深可嚣张的不行。”

    梁焕卿倚靠着月白,喘着气看着齐望舒,笑着说道:“那会儿不是不知道你是公主吗,若知道你是公主,我也不会那么冲撞你。”

    “你还不知道呢,我可记得,你是认出我来了的。”齐望舒直起身来,白了梁焕卿一眼,随即说道。

    清吟当初忙着在宫中替偷偷跑出宫去的齐望舒打掩护,没有跟出宫去,压根还不知道这两位主子曾经有过这般渊源。

    月白扶着梁焕卿,只浅浅的笑着,在妙音阁初遇,也不过只是去年的事情,可是经过这一年的生死大事,就显得十分遥远,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说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梁焕卿不愿和她在这件事上争斗,可是听齐望舒说自己不像从前那边有活力,又不想在这件事上输给她,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坏笑了一下,随即说道:“你当初就是在妙音阁看上我兄长梁寂的吧?”

    一提到齐望舒喜欢梁寂这事儿,还听梁焕卿大大咧咧的说出来,齐望舒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的,随即脸就变得通红,自己确实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上梁寂的,喜欢他皱着眉头一丝不苟的说话,喜欢他假装正经但心里却十分开心的样子,喜欢他的一点一滴,但是经梁焕卿这么一说,自己却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梁寂已经足足有了一年之久。

    梁焕卿笑着看着齐望舒愣住的表情,不用多想,光看她微微发红的脸颊就知道,自己说的没有错了。

    “我说对了吧。”梁焕卿得意的朝齐望舒颔首示威,像是在得意自己早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随后又说道:“去年在祁山行宫的时候,你可没少去偷看我兄长吧。”

    齐望舒听到这儿,见梁焕卿一脸得意的样子,便是恼羞成怒,笑着上前佯装要去打梁焕卿:“你少在这儿自作聪明了!”

    梁焕卿知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见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自己连忙拉着月白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齐望舒有没有追上前来,丝毫没有看清前面的路。

    齐望舒也赶忙追了上去,二人又开始了你追我赶的过程,但很快齐望舒就呆住了,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梁焕卿的身后,身子站的笔直,好像有一丝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清吟也是,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随后便是垂着手低着头,乖乖的站在齐望舒身后。

    梁焕卿还没意识到,依旧回头看着齐望舒笑着跑着,月白转身看向身后,连忙吓得跪下了,梁焕卿这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正巧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那人连忙伸出手来扶住她,阻止她快要摔在地上。

    梁焕卿抬头一看,原来是齐景钦,可是还没等她站起身来,余光就瞟到了站在一旁的、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金冠、器宇非凡的男子,想都不用想这就是皇上了。

    梁焕卿想起自己方才那个失礼的样子,便是站都不敢站起身,顺着自己摔倒的弧线就噗通一声跪下了,俯下身胆战心惊的说道:“儿臣……儿臣参见父皇,御前失仪,还望父皇恕罪!”

    说完这句话,齐望舒和清吟便也小跑的上前来,在梁焕卿身后跪下,手心中沁出细腻的汗珠,一刻都没有停下,生怕因为这般不够端庄、有失礼仪的行为让皇上生气。

    齐景钦看到方才的那一幕,只觉得她们活泼可爱,但也确实是有失礼节,见着她们跪下俯身认错,生怕父皇因此责怪他们,便也在一旁拱手拘礼说道:“父皇,焕卿和望舒都不是故意的,就看在她们……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的份上,原谅她们吧。”

    梁焕卿和齐望舒纷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齐景钦,没想到他会给她们二人求情,随即又看向皇上,点了点头附和着。

    齐秉煜先是看着他们三人这般紧张的神色,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了出来。

第两百九十章

    齐景钦见到父皇笑了,便也松了一口气,起码知道父皇并没有真的生气,也就不会去责怪她们了。

    齐望舒在父皇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时常拉着他的手撒撒娇,方才还真的以为他板着一张脸是生气了,便也不敢随意造次,如今看着父皇开怀大笑的样子,便也笑着看向梁焕卿。

    见皇上这么一笑,梁焕卿反倒是一头雾水,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笑了出来,若是按照梅贵妃教的那一套规矩,是不允许在御前失仪的呀,自己方才犯了那么明显的错误,他们如今居然都笑了。

    这让梁焕卿感到十分疑惑,她摸不着头脑,但是又不敢多问,只是严肃着一张小脸,端正的跪在地上,眼睛眨了眨后又看向地面没有说话。

    齐秉煜这才笑着说道:“好了,平身吧,朕不怪罪于你。”

    梁焕卿感到受宠若惊,与齐望舒对视一眼,眼看她也笑着点点头,这便才放下心来,对齐秉煜俯身拘礼:“多谢父皇。”

    刚一站起身,齐秉煜就指着梁焕卿对齐景钦笑着说道:“以后有她在靖王府,可有你闹腾的了吧哈哈哈哈。”

    齐秉煜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想来也是因为齐景钦的原因吧,他大胜回来对于齐秉煜接下来的朝政的颁发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方才和齐景钦商量了一会儿之后,对于未来的朝局以及天朝百姓政令的颁布,进行了一番探讨。

    也就是因为齐景钦在此之前已经从棹棋口中得知了当初除夕盛宴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了朝廷之上官员的变化的原因,但是他言语之间似有若无的佯装不知道的样子,和齐秉煜进行了一番讨论,让齐秉煜误以为他还不清楚这件事,随即便告诉了他。

    这样一来,齐景钦既光明正大的知道了这件密事,也让父皇对自己的忠心不二得到了一番认识。

    齐秉煜近来对齐景钦的好感迅速往上升,可能自己压根就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他如今已经忽视本来是太子殿下的齐景炀已久,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样,眼里就只有齐景钦这么一个儿子。

    既然他如此看重齐景钦,那么对于梁焕卿定然也是十分喜欢的了,梁焕卿的父亲梁风眠,可也是此次战役中不可或缺的角色,若是别人当着他的面在御花园做出这么失礼的行为,恐怕就要被他狠狠斥责一番,可是梁焕卿就不同了,他看出了她身上的活泼可爱的品质,自然也就只会夸赞一番。

    齐景钦和梁焕卿听着父皇这么说,纷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齐秉煜不知道的是,齐景钦在他们二人成婚之后,根本不常在靖王府里住,就算之前没出征时,也是只在王府见了几次面,还远远不如之前没成婚之时见面的多,就算在府中,齐景钦也是永远坐在书房,偶尔和司南屏一同在渡光亭议事,王妃的琳琅园,齐景钦还从没有主动去过,洞房花烛夜之时本该有的夫妻之实,也是昨日才有的……

    成婚之后,梁焕卿越发收敛自己的性子,变得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活泼了,本该和望舒公主一样的性子,但就是因为成婚了,担心自己的行为会给齐景钦和靖王府抹黑,便就总是压抑自己的天性,久而久之,她都开始有些认不出自己的样子。

    皇上方才说的,梁焕卿会把靖王府闹个天翻地覆,想来在他们二人还没成婚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建威大将军府的梁大小姐,是梁风眠的千金,家中的父兄都异常的宠爱她,成日便在上京城中作威作福,虽说这般嚣张跋扈,但所幸只是性子顽皮爱闹,不会刻意去惹是生非,所以也没有朝臣会因此去和梁风眠劝说。

    都道她是没娘的孩子,便多少都在心里心疼她一些。

    可是梁焕卿从不顾影自怜,她虽然知道自己娘亲已死,不陪在自己身边,可是梁焕卿也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来当自己顽皮的借口。

    在传出靖王府和建威大将军府会联姻一事,许多人都在惊讶于朝局会发生转变,两党之争风云诡谲,但是许多人也都在担心梁焕卿会把靖王府闹个天翻地覆,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等着看靖王府的笑话。

    如今看来包括皇上也都以为梁焕卿会把靖王府闹个鸡犬不宁吧。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的靖王府,依旧是风平浪静,这般许久都没有出任何事情,怎么也不像是梁焕卿的作风。

    齐景钦和梁焕卿成婚的消息公布天下,所有人都在打听着二人之间的一些轶事,但是也就只听说梁焕卿成日待在王府里,如何也不出来。

    众人不信,便以为她又和从前一样,佯装打扮一番便偷偷跑出王府去,可是怎么也没在闹市当中见到她的身影,像是在这个上京城当中消失了一样。

    齐秉煜见二人纷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还当真以为果然和自己说的一样,梁焕卿这么活泼爱闹的性子,让齐景钦头疼不已,但是这毕竟都是两口子的事情,便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于是齐秉煜便笑了笑,看着梁焕卿说道:“都是当王妃的人了,虽操持一府之事于你而言恐有些吃力,但这都是要经历了,景钦不在王府中,若是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是要进宫多向你母妃讨教才是。”转而又看向齐望舒,佯装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成日和望舒这个没正形丫头片子待在一块儿,恐失你王妃礼仪。”

    齐秉煜将方才他们在御花园追打嬉戏的原因归结到了齐望舒身上,这也给全了梁焕卿的面子,梁焕卿乖允的端手福了福身子,浅笑答道:“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齐秉煜笑着点点头,看着梁焕卿这副端庄贤淑的模样,是越看越觉得称心如意。

    这么说大家都皆大欢喜了,但是齐望舒可要闹了,听父皇这么说自己,虽说是开玩笑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自己,齐望舒嘟着嘴凑上前去,挽住父皇的手,佯装生气的娇嗔道:“怎么啦?见着儿媳妇儿就忘了有我这个女儿了吗?”

    齐秉煜今日心情大好,齐望舒虽说说出这样不正形的话来,但是他也只是哈哈大笑的摸了摸自己的故意,握住了齐望舒的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就你成日古灵精怪的,朕还能忘了你不成?”

    “嘻嘻,就知道父皇最疼女儿了。”齐望舒得了便宜卖乖,便顺势倚靠在齐秉煜身边撒娇。

    齐景钦和梁焕卿见了,也是对视一眼便笑了出来,御花园春光无限好,洋溢着他们的笑声,恰似一副美好的光景。

    “怕是看到这一幕,梁风眠该是要羡慕朕了哈哈哈哈哈。”齐望舒挽着父皇的手不放开,齐秉煜也是示意梁焕卿到自己的身边来,一手一个,享天伦之乐,随即便对梁焕卿说道。

    梁焕卿笑了笑,乖允的点点头说道:“家父不如皇上福泽齐天,有公主陪伴在身边,乃是世间最大的乐趣了。”

    梁焕卿此话也算是圆了齐望舒的面子,齐望舒看着梁焕卿眨了眨眼睛,但是很快就想到了,倘若自己真的如愿以偿嫁给梁寂,那么……梁风眠大将军,想来也是可以这样了。

    二人脑回路瞬间一致,梁焕卿掩嘴一笑,齐望舒脸红了,便佯装生气拍了梁焕卿一下,这件事也就只有她们知道,当着父皇的面这么说,肯定会有一丝担心的。

    月白和清吟也随即跟在后面,对视一眼便笑了出来。

    只有齐秉煜和齐景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跟着笑了笑,齐秉煜笑着说道:“走吧,何昇前去仪春殿通报一声,朕今日同他们一起在仪春殿用膳。”

    何昇公公弯着腰从她们身后走了出来,对齐秉煜屈膝行礼,点头哈腰说道:“是,奴才这就去。”

    齐秉煜颔首示意,何昇连忙往仪春殿方向跑去,这梅贵妃和皇上许久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说过话了,如今皇上愿意去仪春殿用膳,想来也是因为这三位小主子,以及念及曾经情意,何昇想着千万不能让梅贵妃再这样置气下去了。

    “父皇慢点儿……”待到何昇走后,他们也要准备慢慢的往仪春殿去了,梁焕卿听闻皇上身子不好,挽着他的手便施力搀扶住他,担心他会摔倒。

    齐秉煜看着梁焕卿这般谨慎的样子,笑着说道:“没想到梁风眠竟然养出了心思如此细腻伶俐的女子,朕还以为照建威大将军府的家风,你也该会是像梁寂那般雷厉风行了。”

    “父皇过誉了,兄长自幼聪慧,得父亲教导后更是很快就能上手了,儿臣不如兄长,学什么都学不好。”梁焕卿尽量的在皇上面前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也是附和了齐景钦想要在父皇面前表现出的模样。

第两百九十一章

    “哎——焕卿过于谦虚了。梁寂虽说聪慧,武艺高强,但是性子有一丝莽撞,难当大事,还需磨砺才行。可你不同……”齐秉煜转身看着梁焕卿,眼中满是赞许,“你心思细腻,遇事冷静,比许多人都要强了。”

    齐秉煜一边牵着她们慢慢的往仪春殿走着,一边缓缓说道,齐景钦也谦逊的跟在身后默默听着,许多人都看到了梁焕卿身上难能可贵的优点,可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产生一丝偏见,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正视她身上那些宝贵的闪光点。

    齐秉煜能对梁焕卿做出这番评价,多半都是因为上次盛宴一事,大家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找线索,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不得已便将所有涉事人员幽禁皇宫,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种事情,可谓是丢尽了天朝皇室的颜面,所有外国使臣都等着看笑话,所有臣子都期盼着皇上能帮大家找到答案。0

    但是就当齐秉煜自己也是手足无措的时候,梁焕卿居然能在大家都慌乱一片的情况下,让梁寂他们出宫去找线索,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拖延时间,只为等待真相,面对占据有利地位条件的陆高鸿和陆绘灵,也丝毫不慌不忙,据理力争,为大家呈现了一番真相与她们的恶行,还无辜者清白。

    但是齐秉煜最为欣赏的,大概就是陆绘灵明明是针对着的人是她,想要利用齐望舒的手杀了梁焕卿,但是梁焕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也是临危不惧,淡定自若。

    这番气度,正是许多人所不及之事。

    梁焕卿听父皇这么说,呡了呡嘴唇之后,也是停下了脚步,随即对父皇拱手拘礼,说道:“焕卿上次在盛宴之上,当着众多人的面有一丝无礼,还望父皇恕罪。”

    齐秉煜握住她拘礼的手,随即笑着说道:“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朕称赞你还听不出来吗?”

    梁焕卿这会儿却傻了,她在皇宫中本就是异常的紧张,听得父皇这样赞叹自己,便总往不好的地方去想,但既然说是称赞自己,便也只低头浅笑道:“焕卿多谢父皇赞誉了,父皇言之过重,焕卿不敢当。”

    齐望舒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随即出来说道:“父皇何时这般夸赞过我?女儿不服,如今父皇眼里就只有焕卿了。”

    虽说是娇嗔,但是脸上也浮现出了一副骄傲的样子,梁焕卿是她的好朋友,是她的长嫂,焕卿受到父皇称赞,自然是比父皇称赞自己还要高兴的了。

    齐秉煜他们果然又被齐望舒这番话逗笑了,齐景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真是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齐望舒见齐景钦说她,便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说道:“你还说呢,父皇何时也没曾这样夸过你,就这般夸赞了焕卿,你可曾有不高兴?定然有的吧?”

    “你成日就这般嬉闹,没个正经的样子,父皇就是想夸你也无从下口呀。”齐景钦看着齐望舒仰着头对他说着挑衅的话,心里也不恼,但就是故意气她一样,这么说她。

    齐望舒性子本就是骄傲的不行,见齐景钦这般说自己,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呢,但是左右打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伸手去打他,一来是根本就打不过,二来也是如今年纪见长,再那般就真的失礼了。

    齐望舒就跺了跺脚,佯装生气的挽着父皇的手,娇嗔的撒娇说道:“父皇~你看皇兄!你管管他呀,如今这般欺负我,指不定哪天就欺负焕卿了,您不为女儿着想,还能不为焕卿着想吗?”

    齐望舒如今什么事儿都要拉着梁焕卿掺和一把。

    梁焕卿听到这儿,脸又微微发红,低下头去,只微微浅笑不说话。.

    齐秉煜看着两个人嬉闹的样子,抬手说道:“你们真是,小时候吵闹个不停,长大了也是这般,望舒你一个姑娘家,什么时候能像焕卿一样静若处子。”

    梁焕卿真是站在一旁总是被提起,但也只是浅浅一笑,乖允的站在父皇身边,不主动去搭话。

    齐景钦笑了笑,说道:“想来望舒嫁了人就好了。”

    说到这儿,梁焕卿不由得噗嗤一笑,齐望舒听到这样的笑声最为敏感,连忙看着梁焕卿,担心她的笑声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你……你瞎说什么呢!我……”齐望舒脸红了,转而看向站在一旁哈哈大笑的父皇,随即倚靠在他身上,撒娇道:“不嫁,不嫁,女儿要永远待在父皇身边,要给父皇养老,如何也不肯嫁。”

    “有你在身旁,那父皇可得头疼了。”齐景钦见着齐望舒这么说,便是嘴上不肯饶人了。

    齐望舒狠狠的瞪了齐景钦一眼,随即看着父皇,说道:“父皇才不会呢。”

    经他们这么一说。齐秉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倒是真的有在考虑这个问题了,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朕有三个孩子,如今也就只剩下望舒没有成婚了,与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成家了,望舒你也要赶紧的了。可有心仪的男子呀?”

    齐秉煜今日心情极佳,便是身穿龙袍,是天底下最有威严的男子,可如今也只是一个父亲的模样,细声细语的关心着自己的孩子。

    齐望舒脸颊泛红,看了一眼梁焕卿,梁焕卿真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呢,别人不知道,可是梁焕卿最为清楚了,齐望舒心仪的对象,就是自己的兄长梁寂。

    齐景钦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齐望舒,见她看了一眼梁焕卿,仿佛就能猜到梁焕卿定然是知道齐望舒心仪的对象了,总之,齐景钦是知道齐望舒有倾慕之人的。

    听父皇这么问着,齐望舒也是摇摇头,说道:“哪儿有啊,没有。”

    齐秉煜活了这么久,若是齐望舒这点小心思他都看不出来,那就真的白活了,但是齐望舒不愿意说,那他也就不问了,便摸了摸胡子,在自己儿女的搀扶拥簇下,走向仪春殿去。

    仪春殿内。

    夏容馨正倚靠在贵妃塌上休息,这几日外面春光明媚,但是她心里一直都是阴沉的天气,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夏容馨觉得是自己年纪大了,想的事情也多了,想的事情越多,头就越疼,总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可是还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东西。

    夏容馨一直在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刚入宫那段时间,遇见齐秉煜之后的那段美好,其实夏容馨有时候都在想,如果陆芙霜没死该多好,至少他们二人拌嘴的时候,齐秉煜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自己,也时常会来仪春殿用膳。

    不像现在,齐秉煜在陆芙霜死后,一直沉浸在过去的记忆当中,出现一个陆绘灵,他也是出人意料的在乎。

    夏容馨怎么也养不了那日大雪,她跪在茫茫大雪之中,齐秉煜披着斗篷,风尘仆仆的从自己跟前经过,冒着风霜雨雪,只是为了去见在天牢里那个极其像陆芙霜的女子。

    自己赢不了陆芙霜,也赢不了她的替身。

    这是夏容馨心中一辈子的心结,没想到到了晚年她才真正的认清楚这一点,自己早该知道的。

    云惜也知道梅贵妃娘娘一直很在乎这件事,都说细节决定胜负,皇上待梅贵妃娘娘再好,有价值连城的赏赐和泼天的荣华富贵,不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有细节,那一点点沁入人心的细节才最打动人心。

    纵使齐秉煜身为天子,什么事都了如指掌,但是这一点,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云惜看着梅贵妃娘娘成日郁郁寡欢,就是靖王爷回来了也不能让她开心起来,心中也着急的不行,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梅贵妃娘娘慢慢好转起来。

    梅贵妃刚睡下了快有一个时辰,云惜在门外也站的腿酸了,眼看着就要到午膳的时候了,云惜想着要去叫梅贵妃起身用膳了,本来身体就不好了,太医吩咐过要按时吃饭,一顿也不能落下。0

    正当云惜要进去叫梅贵妃娘娘起身时,何昇从门口过来了,云惜一见何昇来了,下意识的往后面一看,以为皇上来了,但是没见到人,顿时有一丝失落。

    何昇看到她这副表情,自然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便笑了笑说道:“皇上和靖王爷在御花园看到了公主和靖王妃,他们正在后面慢慢的来呢,皇上吩咐老奴,来传报一声,说是皇上今日要留在仪春殿用膳。”

    “真的?”云惜听了,表情连忙就从失落转变成欣喜,她再次确认,“公公可不要诓骗我了。”

    “咱家何时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何昇也是替仪春殿众人感到高兴,“快去给梅贵妃娘娘通报一声吧。”

    “哎!我这就去!”云惜连忙笑着转身就要进去给梅贵妃娘娘通报。

    但是夏容馨睡了一会儿就醒了,身子疲倦的很,便躺在贵妃塌上不愿意起来,心中一直在想着齐秉煜。

第两百九十二章

    虽然说夏容馨表面上看起来和齐秉煜已经决裂了,但是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内心也控制不住自己如洪水野兽一般凶猛袭来的思念。

    她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便一直也忘不掉,总是想起齐秉煜对她好的时候,像是把全天下的温柔都揉进他的眼里,通通全放在她身上,那时没有陆芙霜,也没有陆绘灵,只有夏蓉馨和齐秉煜两个人的时候。

    可是这样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齐秉煜也做过许多让夏蓉馨伤心难过的事情,他总是在陪伴自己的时候被陆芙霜叫走。

    但是夏蓉馨许久未曾和齐秉煜说过话,却连他的一点缺点,和曾经在一起时的难过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仿佛那些事就从未发生过一样。

    夏蓉馨一直想着,忽然听闻门外何昇来了,她微微支起身子侧耳倾听,想要知道何昇来是因为什么。

    她微微颤抖着身子,要知道,何昇有许久都没来过仪春殿了,何昇若是来仪春殿,定然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夏蓉馨十分期待着。

    自从盛宴一事过后,夏蓉馨就没主动去找过齐秉煜,除却一些必要的时候会见面以外,夏蓉馨每每想到她跪在茫茫大雪之中的场景,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从前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一点一点的在自己眼前破碎。

    她从此失去了对齐秉煜的怀有的所有念想,想着自己再也不会主动去寻找齐秉煜的身影了,再也不会主动往他在的地方走去了,总归都是一场空,何必又要这般费尽心思呢。

    可是自从昨日,齐景钦凯旋而归,举国欢庆,她必然是要出席那场盛宴的,瑶池轻舟之上,齐秉煜对于瑶池轻舟的记忆,大概再也不会只是陆芙霜翩然起舞的身影了,而是让自己骄傲,令全国百姓欢呼雀跃所信任的儿子齐景钦了。

    夏蓉馨看下齐秉煜和齐景钦依靠在一起喝酒的画面,不由得又动容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齐秉煜于自己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他这般在乎和关心他们的儿子,这些足以证明他们之间不只是身份的关系,这让夏蓉馨相信,当初齐秉煜说的话,都是句句属实。

    可是每当下雨的阴雨天气时,夏蓉馨的膝盖怎么也忘不掉那跪在茫茫大雪之中刺骨的寒冷,夏蓉馨自己怎么也忘不掉齐秉煜无情的从她跟前走过,匆匆赶去天牢,只为了去见那个早已经疯癫了的女子。

    自己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能帮助自己管理后宫,是自己一儿一女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罢了。

    可是夏蓉馨如今骗不了自己,自己依旧对他怀有期待,一听到何昇来了之后,就撑着一只手立起身子要去倾听他们说了什么。

    当何昇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恍然的自己掀开毯子坐起身,正要起身去开门的时候,又愣住了,她在想这是不是真的,何昇是不是在诓骗自己,他会不会是看自己郁郁寡欢这么久,便心疼她,然后想要用这件事来安慰他,或者齐秉煜来她这儿分明就有别的意思,怎么可能就是为了来陪她用膳呢。

    这让夏蓉馨怀疑不已,她坐在贵妃榻上,总觉得这会不会只是一个梦,随即捏了自己的腿一把,疼的她龇牙咧嘴,但所幸能够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夏蓉馨有一丝小兴奋。

    云惜随即问出的那句话,同时也是她的疑惑所在,一听云惜问了这句,夏蓉馨连忙起身跑到寝殿门外去,连鞋子都忘了穿,她俯身贴在大殿门外倾听,想要听清楚何昇说了什么。

    当听到何昇的回答之后,云惜也正准备进来叫醒她时,她赫然将门打开。

    莫说云惜姑姑了,就是站在后边看着的何昇都吓了一跳,见是梅贵妃娘娘打开门,二人愣了一下,随即云惜姑姑便跪下行礼说道:“贵妃娘娘。”

    夏蓉馨没有去看云惜,她主要是盯着何昇,表情有一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要跟何昇说,但是谁都知道,夏蓉馨大概要问的就是齐秉煜的事情了。

    可是她总归又不太好意思说,整个皇宫都知道梅贵妃娘娘夏蓉馨和皇帝闹别扭了,皇上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近来的一些细微的变化骗不了他,他知道夏蓉馨不高兴了,那样的情况下,任是谁都会不高兴,但是齐秉煜知道,也不想再像年轻那会儿一样去安慰她。

    大概是因为心里的未亡人如今真的未亡,每日心中都有一个可以供自己思念但不可触及之人,或许也是因为朝政事物繁忙,让他不得已脱不开身,但是怎么样都好,宫里的人都知道梅贵妃娘娘不愿意再理会皇帝,然而总归不是什么小姑娘了,皇上也不会再去安抚她,二人仿佛就是不约而同的冷战了。

    夏蓉馨没再提起过齐秉煜,但是云惜知道她心中一直惦记着;齐秉煜也没再提起过夏蓉馨,但是何昇也知道这是真的不再想了。

    何昇心中也不由得为夏容馨感到悲哀,怎么说,夏容馨都要比陆绘灵好许多吧,尽管陆绘灵无论是年龄还是样貌,无论是性情还是本性,都要比夏容馨更得皇上喜欢。

    何昇见着梅贵妃娘娘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明明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但是就是因为知道问题,同时心里也有了答案,他知道真正的答案不尽人意,若是非要他说出来,恐怕又会惹人伤心吧。

    何昇不忍心,便甩了甩浮尘,对着夏容馨鞠礼说道:“奴才何昇,拜见梅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何昇随即抬头对梅贵妃娘娘憨憨的笑了笑,这是他以往常有的作风,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是传了不好的消息,见着他们这幅面孔,也不会当面斥责的吧,这也是何昇在宫中摸爬滚打数年,也打算亲自教给何誉的道理。

    何誉往后是要接他的班,辅佐下一任君主的,他身边养了许多这样的小太监,从小培养到大,一直到现在,那些小太监们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但能从外人的态度变化上来得知自己的往后可能要做的一些事情。

    大内总管一职是要成日陪同在皇帝身边的,皇帝的衣食住行都要有所参与,其地位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但是事关皇帝,所以飞非同小可,何誉是众多太监之中能力和秉性都上乘,也没有那么多歪门邪道的小心思,是由齐秉煜亲自挑选的交由何昇身边培养的。

    为了不让别人早早的就知道那个辅佐帝王的太监是何誉,所以也安排了好几个年纪相仿的太监在一旁先待在何昇身边伺候着,一边伺候一边学习,何昇对齐秉煜忠心不二,事关天朝社稷,何昇定当竭尽全力的去调理教导何誉。

    “何主管免礼。”夏容馨抬抬手,示意何昇平身,随即看了云惜一眼,云惜立马就起身站到夏容馨身边来,夏容馨抬起手来,让云惜扶着走到何昇跟前去。

    这会儿云惜才发觉梅贵妃娘娘原来都着急的没穿鞋子,方才他们的谈话,梅贵妃娘娘在里面都听的一清二楚了,她担心梅贵妃娘娘着凉,便轻声惊呼:“娘娘……您没穿鞋……”

    夏容馨经过她这么一说,这才微微低下头来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真的着急的没穿鞋子,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自己在意齐秉煜已经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这会儿虽是春日,但是夏容馨平时身子不好,在加上年纪大了,脚更容易感觉到冰凉,平时不睡觉更是都不能将褓袜脱下的,如今却因为齐秉煜而光着脚踩在冰凉的砖面上却不自知。

    何昇听了连忙低下头去,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

    夏容馨随即看了云惜一眼,还没等她说话,云惜就跑进寝殿里拿来一双鞋子让夏容馨穿上。

    待到穿上之后,夏容馨这才又看向何昇。

    何昇是个精明人,他知道这种事不能拿到台面面上来说,便随即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梅贵妃娘娘,等会儿皇上会和王爷王妃以及公主殿下来仪春殿用膳,这时差奴才来通报一声,还望梅贵妃娘娘早些做好准备。”

    “何主管,皇上何故会来仪春殿用膳?”方才的那个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夏容馨听何昇说完之后,便点了点头,但是自己心中的疑惑依然在,便作势问了一句。

    何昇笑了笑,拱手说道:“皇上和王爷在勤政殿议事之后,龙颜大悦,见着今日天气尚好,便一同在御花园散步……”

    何昇掩嘴笑了笑:“那晓得靖王妃和望舒公主在御花园嬉戏打闹,吸引了皇上的注意,这会儿正在御花园一同散步呢。那位靖王妃,可真是会讨皇上欢心啊!”

第两百九十三章

    听着何昇的语气,想来齐秉煜是十分开心的,也不知道梁焕卿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讨得皇上如此高兴,要和他们一同回仪春殿来用膳。

    听到何昇这么说,云惜姑姑明显愣了一下,方才梅贵妃娘娘还借自己来教育靖王妃在皇宫中要守礼节,可是怎么转眼间,靖王妃便和望舒公主一同在御花园嬉戏玩闹,还让皇上看见了……

    夏容馨明显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齐秉煜这次来仪春殿,是因为梁焕卿和齐望舒在御花园打闹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可自己方才明明还在教导梁焕卿要知礼节,怎么她就不听呢??

    夏容馨没有注意到梁焕卿美好的品质,只听到了梁焕卿为人倔强,根本就没有听自己的话好好去守礼节,只一意孤行……

    云惜姑姑知道梅贵妃娘娘为此感到不高兴了,连忙出声笑着回复何昇公公:“王妃和公主一样,都还只是个小姑娘,这成婚没多久,王妃的礼仪还没学好,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气,只是希望不要冲撞到皇上才是。”

    何昇没有感觉到梅贵妃有一丝不高兴,他只知道今日皇上的心情大好,只要皇上心情好,那他们做奴才的自然就是开心的了。

    听云惜姑姑这么说,何昇便也是笑着说道:“姑姑哪里的话,靖王妃为人知礼守礼,聪慧机灵,皇上赞口不绝,喜欢的很呢。也是梅贵妃娘娘教导有方,听说这靖王妃还在闺房之中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性子比公主还要调皮呢。”

    夏容馨这才回过神来,对何昇笑了笑,说道:“本宫哪里有教她什么,便也只是她自身聪慧罢了。”

    虽是挑着梁焕卿为人性子冲撞的毛病,但是夏容馨也不可否认的就是梁焕卿遇事确实冷静聪慧,从上次盛宴一事就能看得出来,若不是她,此时宫中怕就是陆绘灵她们当道了,朝堂之上,齐景钦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顺利,太子殿下定然也有和齐景钦旗鼓相当的能力。

    这些都是不可否认的一些事实,但是夏容馨心中总是怪怪的,所有事都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何昇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那咱家话就传到了,这方……”他小声说道,“娘娘可要把握好机会了……”

    何昇想着,既然皇上选择到仪春殿来用膳,那么也就是说明,梅贵妃娘娘还是有机会的,现在虽说是夏容馨主动和齐秉煜闹决裂,但是在宫里,无论她们后宫怎么样,皇上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会因此被改变的,也就只有她们罢了,所以在后宫众人眼中,在这场冷战当中,可怜的人也只有夏容馨罢了。

    所以何昇想着,若是梅贵妃娘娘能把握好机会,让皇上回心转意,那么之前的那些事其实都可以既往不咎的,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时,根本就是夏容馨心中有千千结难以疏解,她如今也还在纠结着该不该把握这次机会呢。

    云惜站在梅贵妃娘娘身旁,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它不敢说什么,便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梅贵妃娘娘。

    不管夏容馨心里怎么想,他们之间得身份悬殊摆在这儿,齐秉煜愿意来仪春殿,是给夏容馨天大的台阶下了,所有人都想着,她就该顺势而下。

    夏容馨听到这句话,随即愣了一下,她知道何昇的好意,也知道大家心里都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件事她心中有考究,便也只是笑了笑,说道:“多谢公公提醒,本宫知道了。”

    何昇没有多想,点头笑了笑,随即便拘礼说道:“皇上那边还等着咱家复命呢,梅贵妃娘娘,奴才这就先告辞了。”

    夏容馨点头笑了笑:“公公慢走,云惜送一下吧。”

    何昇再次推脱已然拗不过云惜姑姑,便随她去了。

    待到又只剩下夏容馨一个人的时候,她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踉踉跄跄的走回寝殿——所有人都想着这次皇上来仪春殿用膳,是给夏容馨台阶下,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夏容馨的真实想法,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谁也不知道夏容馨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夏容馨自己也不知道,便也就像这般怅然若失,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踉踉跄跄的走回寝殿。

    荣福公公这会儿上来,见梅贵妃娘娘这般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娘娘,膳食已经送来了,等会儿皇上来用膳,您要过目吗?”

    以往皇上要来仪春殿用膳的时候,御膳房送来膳食不算,仪春殿的小厨房总还会亲自做上两道可口的小菜,供皇上和梅贵妃食用。

    以往的这种时候,梅贵妃总是不放心这些奴才们办事,总是毛毛躁躁的,做不细致,梅贵妃担心会胖皇上不高兴,便总是亲自要去看一下菜色好不好看,看起来能不能入得皇上的眼,会不会与皇上近期吃的药相冲。

    这样久了,夏容馨自身就养成了一种习惯,仪春殿的人也知道,今日皇上会来仪春殿用膳,在准备好膳食之后,便来通报一声,让梅贵妃亲自检查膳食。

    听到这种话,夏容馨心中下意识一愣,这般才知道自己先前对待齐秉煜原来如此用心,已经到了所有人都养成了一种习惯。

    荣福还在原地等着梅贵妃说话,便一直看着她。

    夏容馨随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必了。”

    荣福心中也有一丝疑惑,今日听得皇上会来仪春殿用膳,仪春殿上下所有人都开心的不行,这毕竟是觉得梅贵妃也会很开心,梅贵妃高兴了,那他们自然也是高兴的了。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梅贵妃娘娘的反应竟然如此淡漠,好像并不为这件事感到高兴一样,荣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梅贵妃不亲自管理那些事情,荣福便是忙上忙下的到处跑,想要尽力帮梅贵妃娘娘分忧,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事情,但是也能知道梅贵妃心情不好。

    夏容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回了寝殿,云惜这会儿也回来了,看见荣福待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随即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自己忙自己的去,荣福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云惜跟着夏容馨一起走进寝殿,她扶着夏容馨坐下,随后夏容馨对云惜说道:“你们都觉得,本宫放不下皇上是吗?”

    这一问倒是把云惜问住了,在夏容馨眼里,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云惜一直待在她身边一定能知道。

    但是如今听梅贵妃娘娘这么说,云惜听出了梅贵妃娘娘要放下皇上之意,可是在云惜眼里,梅贵妃如何放的下皇上呢,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如果没有皇上的宠爱和信任,后宫中有多少这样实打实的例子呢。

    云惜不讲话,呆呆的愣在原地,夏容馨随即也明白她的意思了,而后说道:“本宫放得下。”

    云惜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梅贵妃娘娘的坚定的决心,如今梅贵妃就只想着靖王爷能登上皇位,之后的所有恐怕都不在乎了吧。

    “你出去吧,皇上来了再来找本宫。”夏容馨坐在椅子上,随后紧紧捏住了手中的手帕,眼中带着一丝愤恨,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从她心头生出。

    等到齐秉煜和齐景钦他们从御花园散步过来的时候,夏容馨出来迎接,用膳期间,夏容馨表现得极为淡定和冷静,齐秉煜本想着借此机会来和夏容馨和解,但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恭敬,除了不够亲昵之外挑不出任何毛病,齐秉煜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餐桌之上,齐景钦,梁焕卿,齐望舒三人十分拘谨,像是在吃鸿门宴一样,场面气氛极其紧张,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大概他们都觉得父皇来和母妃一同用膳,本该是笑脸相迎,和睦相处的,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火药味,让他们忍不住想要逃离。

    齐秉煜索性吃过膳食后也匆匆离开,心里也知道夏容馨是真的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心中虽说对她有一些亏欠,但自己身为帝王,如今给了她台阶却不下,实在令人气愤,何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没来得及去找梅贵妃娘娘,便跟着皇上一同回勤政殿去了。

    好在今日皇上兴致高,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通过这件事情,仪春殿上下都出了一身冷汗,生怕梅贵妃的举动会惹恼皇上。

    但是夏容馨丝毫不惧,她再也不想靠着齐秉煜的宠爱在皇宫中度过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了,她要万人之上,让所有人都看她脸色行事!

    齐景钦和梁焕卿见气氛这般尴尬,没过多久也回王府去了,齐望舒见着母妃心情不好,便也不愿意去打扰,三人行礼告辞一番便都一同出宫去了。

    齐景钦和梁焕卿回王府去,梁焕卿正好也想去打听一下春日宴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是她成婚之后参加的第一场极具有象征意义的宴会,别人不在乎,她自然是要上心的。

第两百九十四章

    然而齐望舒就不必说了,听说了梁寂思念自己成疾,便赶忙要出宫找他去。

    梁寂见齐望舒来找他了,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但是梁寂本身性子就别扭的很,虽说喜欢,可是却不愿意说出来,但是眉眼之间,却能让齐望舒感觉到一丝爱意。

    秦瑞兰和魏深见着他们好了,便也是高兴的很,听得梁焕卿和齐景钦此时正一同在靖王府,必定是一番耳鬓厮磨。

    司南屏和齐景钦忙着商议之前的一些事情,正好齐景钦也有许多疑惑要和司南屏一同探讨,虽说不至于成日不在府中了,但是陪伴梁焕卿的日子也不多。

    但是梁焕卿却乐的开心,看着月白和棹棋二人成日你侬我侬的,闲暇时候便准备着春日宴的一些礼仪,不愿意给靖王府丢人。

    一切正渐入佳境……

    齐秉煜和夏容馨都顾不上去管齐望舒,这齐景钦大军归来,犒赏三军奖勉将士一事,还需要齐秉煜亲自办理,再者朝堂之上发生了许多大事,虽说齐景钦回来了可以帮他分担一些,但是未免还是有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一些事情。

    齐景炀毕竟还是太子,齐秉煜虽无意中忽视了这些,可是齐景炀是太子的事实还是没变,经过几件事情之后。他已经对这件事多少有了一点儿数了。

    天朝社稷选贤举能,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规律,虽说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来说,齐景炀是理所当然的储君,可是如今天朝只有两位皇子的情况之下,优胜劣汰其实就更加明显了。

    齐景炀明显不适合皇位,如果他只是一个皇子的话,想来也不愿意与之争抢,他如今这般,只是出于对命运的不甘心,出生以来就是太子的他,却向往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不专心于朝政,不究于勾心斗角,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舅舅和母后,久而久之齐景炀慢慢都快忘记了自己本应该做些什么了,而一昧的听取别人的意见,去做该适合他身份做的事情。

    齐秉煜知道齐景炀是这样的人,也曾迫于压力而给过他数次机会去更改,上次盛宴一事,大多数人都怀疑陆高鸿和齐景炀勾结在一起,虽说看似齐景炀并不知道这件事,陆高鸿和陆绘灵也说没有与太子说过,陆夫人和陆琛也是一致的口供,但是东宫和陆相府关系何等密切,谁会相信这些。

    可齐秉煜却相信齐景炀真的不知道这一切,他是齐景炀的父亲,齐景炀是他和陆芙霜的儿子,他特别关心齐景炀,可齐景炀却不止一次的令他失望,而今齐秉煜想要给齐景炀最后的爱意,那就是还他自由。

    一直以来,齐景炀被太子殿下的身份束缚着,天性散漫的他被迫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因为这个身份的原因,一直为此感到不甘,齐秉煜知道这些,眼下也有更好的储君人选,便想着找个机会将太子废了。

    夏容馨如今心有怨恨,不愿再和齐秉煜继续这样下去,便也回来好好琢磨自己的计划,想要帮助齐景钦早日夺得皇位。

    齐景炀近日能明显的感觉到父皇正在慢慢的卸任自己的权力,几乎全都交由齐景钦和秦远道,这让他十分不安,赵佩瑜知道了之后,便更加坚定自己的计划,都是齐景钦的回来才害得太子殿下如此,只要杀了齐景钦,那么一些都会是太子的。

    很快,便到了春日宴这一天。

    春日宴设在午间时分,这天阳光明媚,百花齐放,早早酿好的桃花酿正当开封时分,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桃花酿的香味。

    齐景钦回上京城之后,经过司南屏的一番劝说,便也在梁焕卿身上多留了一些心思,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磨合,二人感情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尴尬,梁焕卿也逐渐放下了之前自己的一些成见,全心全意的沉浸在齐景钦的蜜罐之中。

    秦瑞兰听说春日宴这件事,为了看热闹,早早的便来了靖王府,在琳琅园里看梁焕卿梳妆打扮。

    “王妃,您看戴这只金钗怎么样?”月白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三角嵌宝珠的金钗呈在梁焕卿面前。

    梁焕卿看了看,伸出手拿在手上,往发髻上比划了一下,在铜镜里左看右看自己的妆发,小心谨慎的很。

    秦瑞兰就站在梁焕卿身后,满脸全是好奇的看着梁焕卿梳妆打扮。

    梁焕卿从铜镜里看到秦瑞兰充满好奇的脸,不由得笑出声,随后放下金钗,转身看着秦瑞兰,笑着说道:“瑞兰姐姐在看什么?”

    秦瑞兰方才从一进门,就大气都不敢喘,这琳琅园寝殿上上下下全都是梁焕卿为了参加春日宴而准备的华服和珠宝首饰,光是华服都准备了六套,整整齐齐的挂起来码开,首饰也都是金灿灿的摆放出来,让秦瑞兰对春日宴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焕卿,这……”秦瑞兰指着这满屋子金灿灿的首饰和华服,惊讶的对梁焕卿说道,“春日宴……需要准备这么多吗?除夕盛宴也没见你如此谨慎。”

    梁焕卿听着秦瑞兰这般惊讶的语气,不由得和月白对视一眼笑了出来,月白笑着说道:“秦小姐,这还只是九牛一毛呢,这一个月里,王妃不知试了多少衣服,换了多少妆发,还让梁寂将军派人从波斯国买来一些红宝石,这华服上用金丝银线缝制的奇特花纹,也是从西域古国请来工匠特地织造的,花费了不少银两呢,好在王爷不知道,不然该说王妃骄奢淫逸了。”

    “我所花的这些银两,都是我的私房钱,让他知道了也不会说我。”梁焕卿听后补充道。

    秦瑞兰听完月白这么说,不由得瞠目结舌,坐在梁焕卿身旁,拉着她的手问道:“不过只是一场宴席,你为何如此重视?这让别人知道了,该如何说你?怕是王爷知道了,就算是你自己的钱,也会责怪你的吧?”

    如今天朝正处在战后重建阶段,正是要用银子的时候,朝廷国库亏空,若是梁焕卿为了一场宴会如此铺张浪费,齐景钦必然会不高兴的吧?

    “姐姐莫要听月白乱说,这些东西,本就是爹爹给我的嫁妆,只是让兄长派人去西域请来了一些工匠,我想要在春日宴上穿最新潮的服饰,没花多少钱,再说了,王爷也都知道,我这些华服都有与他相应的款式,颜色和样式也都是他与我一同选的。”梁焕卿笑着说道。

    这般看起来,齐景钦和梁焕卿感情是越来越好了,这道让秦瑞兰觉得更加奇怪了。

    “你是给靖王爷下了什么**药,竟然……”秦瑞兰不解其意,明明之前听梁焕卿所说,齐景钦只是为了利用她才在婚前对她好的,可是这般如何?动了真感情了?

    “姐姐瞎说什么呀!”梁焕卿佯装不高兴,娇嗔道,“这叫日久生情,你和魏深不也如此吗?”

    梁焕卿现在的生活过的甜蜜,自然心情也很好了,她看着秦瑞兰打趣道:“姐姐也早日成婚,便能一同参加春日宴了。”

    “我……我还早呢。”秦瑞兰想了想魏深,便也害羞的说道。

    “不早了……”梁焕卿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胸口一阵恶心,皱着眉头赶紧站起身跑了出去,月白也脸色大变,匆忙跟了出去,秦瑞兰也连忙站起身,只听一阵呕吐的声音,秦瑞兰担心的凑上前帮她拍了拍后背,焦急问道:“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嘛?”

    梁焕卿俯下身子干呕不止,将今日吃过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月白着急的挥手示意汤雪端来茶水给梁焕卿漱口,担心别人看着恶心,示意其他仆人来打扫一番。

    末了,梁焕卿这才直立起身子,月白递过手帕给她擦了擦嘴,随后看着一脸着急的看着自己的秦瑞兰,梁焕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没什么胃口,还时常恶心想吐……让姐姐见笑了。”

    秦瑞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这些,反倒着急的追问道:“那你没有找太医来看看吗?靖王爷可知道?别是得了什么大病,随州和钦州那里,听说有了瘟疫流感,也是你这样的症状,食欲不振想吐,上京也有许多从随州和钦州来的人,怕不是感染上了瘟疫……”

    秦瑞兰越说越小声,越想越恐怖,随后说道:“不行!焕卿你必定要传太医来看看!”

    梁焕卿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是一阵恶心想吐的感觉,又俯身干呕,一旁的月白着急的拍着她的后背,对一旁的秦瑞兰说道:“秦小姐有所不知,王妃的症状已经好几天了,奴婢也想传太医来给王妃看看,可是王妃不允许,说是要过了春日宴再说,可能是担心……查出了什么病……太医告诉了梅贵妃……便不能和靖王爷一同参加春日宴了……”

    月白低头看了看还在干呕难受的梁焕卿,心中一阵心疼。

第两百九十五章

    “王妃可在乎这次春日宴了……这可是她和王爷第一次公开参加这样的宴席……”月白看向秦瑞兰,说道,“自然是会比较重视的,况且春日宴本就是夫妇参加出席,王妃难免会十分在意这些……”

    梁焕卿干呕几声后,又站起身子来看着秦瑞兰,一边擦着嘴,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不要紧的瑞兰姐姐,我知道那个瘟疫的事情,王爷近来也在忙这件事,那瘟疫的症状还有发热长红斑,我就只是食欲不振,恐怕是天气原因吧,近来越来越热了,难免吃不下东西,姐姐不用担心,只要春日宴结束了,我就传太医来看看。”

    “你……这又是何必呢?”秦瑞兰一脸不能理解的样子看着梁焕卿,虽说春日宴固然很重要,但是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可不得追悔莫及吗?

    看着秦瑞兰和月白一脸担心的样子,梁焕卿笑了笑,说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过完今天就没事了,我一定会去看太医的,好不好?不用担心了。”

    见梁焕卿这样再三保证,秦瑞兰这才作罢:“那你一定要传太医来看看,无论有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告诉我,月白,你要监督你家王妃哦。”

    月白看了看梁焕卿,随后又看着秦瑞兰,点头说道:“放心吧秦小姐,就是王妃不传太医,我就去王爷那儿告诉王爷,到时候让王爷来管王妃。”

    “你这小妮子,成日不知道哪儿学的,又是棹棋教的吧!”梁焕卿看着月白,佯装生气的笑着说道。

    棹棋和月白的事儿,梁焕卿早就讲给秦瑞兰听过了,一说到这儿,秦瑞兰也难免对月白笑了笑,问道:“等到过几年稳定下来了,让王妃也给你赐个婚吧,到时候咱们都来喝你的喜酒。”

    这么一说,月白倒是脸红了,她低下头娇羞的说道:“哎呀,小姐就知道拿我说笑!”

    梁焕卿和秦瑞兰对视笑了笑,随后梁焕卿突然说道:“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快给我穿衣服啊!王爷还等着我呢!”

    几个人这才行色匆匆的回到寝殿继续梳妆打扮。

    东宫里。

    赵佩瑜在菡瑶的服侍下也正坐在梳妆台前装扮自己,赵佩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春日宴的时候,是多么的欣喜和新奇,这是一个能公开承认自己身份的时候,而且这个时候,齐景炀无论如何也得对自己百倍温柔。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赵佩瑜早就没有了当初小女孩儿一样的欣喜和好奇,这些年来和齐景炀一同出席的宴会大大小小都早已经数不清楚了,饶是春日宴有着特别的象征意义,她也早已经感觉不到那一丝欣喜了。

    还是像往常一样在铜镜前梳妆。

    只不过今日又有一些不一样,赵佩瑜张开手心,看着躺在手心当中用油纸包着的药末,这就是她让自己的爹爹从蜀中让人带来的东西,无色无味,服用这么一点,三个时辰之后发作,只要这么一点,就能让人呕血,浑身折骨断筋一般的疼痛,直到折磨致死,要人性命。

    赵佩瑜不敢多拿,只要这么一点,生怕别人会发现端疑,服下后三个时辰才会发作,而且没有一丝预兆,这才是这个毒药的厉害之处。

    要说紧张,赵佩瑜自然是紧张的,只要靖王爷齐景钦一出事,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想到东宫太子齐景炀,赵佩瑜害怕自己会连累到太子,可是又不忍心看到太子殿下被齐景钦牵制所难受,成日郁郁寡欢,赵佩瑜想要结束这一切。

    这个计划她想了很久,她思来想去,还是不想用那些繁杂的手段,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虽然最危险,但也最安全妥当,三个时辰足够改变一切了,谁人也不能记得三个时辰之前服下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大,再说春日宴之上,吃下的东西多的数不胜数……

    赵佩瑜不想考虑这些,只要齐景钦死了,一切就都行了,自己只要保证齐景钦能服下这些毒药就好了。

    “啊!”正当赵佩瑜沉浸在自己的计划当中时,菡瑶帮她梳妆打扮时不小心扯下了一根头发,惊得她大叫一声,转身看向菡瑶,“你做什么!”

    菡瑶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俯身磕头说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太子妃息怒啊!太子妃息怒!”

    赵佩瑜见她跪在自己脚下不停的求饶,看着也是心烦,随后说道:“行了!起来吧,赶紧帮本宫梳好妆发,仔细着点儿!”

    “是!是。”菡瑶小心翼翼的再次拿起梳子,替赵佩瑜梳着头发。

    赵佩瑜又看着手心的那一小包毒药,手心都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随着宴会的开席时间越来越近,此时宫外的宴请夫妇们都已经入宫里来了,自己也不免开始有一些紧张。

    但是也不由得想着,齐景钦和梁焕卿是第一次参加春日宴,有一些布局赵佩瑜还不能很清楚,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齐景钦服下自己的这包毒药呢?若是自己直接给他,那他必然会有防备之心,定然不会服用的了,说不定到时候就被当场揭穿了……

    赵佩瑜左思右想,若是下到春日宴所用的菜肴里,可自己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是齐景钦吃到那道菜,若是用在酒里,也是同理……

    思来想去,唯有自己亲自敬酒才行……这个办法虽然有一些冒险,出了事难免会被人怀疑,但是这也是最保险的一个办法了……

    仪春殿内。

    夏容馨此时正在和齐秉煜闹矛盾,上一次齐秉煜主动给她台阶下,夏容馨并没有顺势而下,让皇上失了面子,可是夏容馨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想着要让皇上继续宠爱自己,怎么着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和皇上闹矛盾,那样总归不方便自己接下来计划的完成。

    夏容馨在宫中,主要还是仰仗着皇上的信任和宠爱才得以为齐景钦谋福利,之前娶梁焕卿,也是夏容馨在皇上身边说了许久,皇上这才同意赐婚的,若不是这样,谁都能知道齐景钦要和梁焕卿成亲是为了什么,皇上自然也能明白,他怎么忍心看到齐景钦和齐景炀相争呢,当时的情况,谁都还是觉得齐景炀应当顺理成章登基的。

    自己若是还要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定然还是要借住皇帝的信任,夏容馨在考虑要不要去勤政殿给皇上服个软,想起先前齐秉煜的态度,自己若是主动服软了,齐秉煜自然也不会多追究什么,毕竟大雪之中的那件事,确实是齐秉煜有愧于夏容馨。

    想了许久,夏容馨对云惜姑姑说道:“本宫要去勤政殿见皇上。”

    这一句话可把云惜给吓了一跳,她愕然的瞪大眼睛,手中正在替梅贵妃娘娘梳妆打扮的动作随即就停住了,她有多久没听过梅贵妃娘娘说起过皇上了,便连忙说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云惜说完就去吩咐荣福给安排软轿,随后夏容馨便坐着软轿去了勤政殿面圣。

    到了勤政殿后,何誉站在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梅贵妃娘娘坐着软轿过来,连忙揉了揉眼睛,担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等到看清楚之后,连忙让自己身边的小太监进去通报,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迎上去。

    “哎哟!梅贵妃娘娘来了!”何誉年纪轻轻,肤白细嫩的,笑起来特别讨人喜欢,见软轿停下了,何誉对梅贵妃拘礼说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云惜扶着梅贵妃娘娘走下软轿,何誉就在跟前笑着拘礼。

    夏容馨看着何誉,点了点头,说道:“免礼。”

    “贵妃娘娘好些日子没来了,皇上总念叨您,今日春日宴……”何誉看着梅贵妃娘娘,小声说道,“皇上还担心你会不理他呢……”

    这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何誉为了讨梅贵妃欢心,自然是说她爱听的。

    夏容馨知道这些太监油嘴滑舌的,但是说的话确实中听,她面色缓和了许多,随后问道:“皇上可在勤政殿?”

    “在的在的,下了早朝便在勤政殿批阅奏折了,想着这会儿工夫,何总管该是要给皇上换常服,要参加春日宴了。”何誉在夏容馨身边点头哈腰的说道。

    夏容馨抬头看着“勤政殿”三个大字,没有说话,云惜姑姑站在旁边,看了看夏容馨,随后看向何誉说道:“那何誉公公也不赶紧帮忙通报一声?”

    正说着,何昇就开门迎了出来,一见到梅贵妃娘娘,脸上像是开了花儿一样,这半个多月以来,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梅贵妃盼来了!

    何誉看着何昇出来了,随后对云惜笑着说道:“早早见到娘娘来便通报了,这不,何总管亲自出来迎接了。”

    夏容馨听了十分受用,她看着何昇向自己走过来。

第两百九十六章

    何昇那会儿正在勤政殿服侍齐秉煜更衣,齐秉煜心中还正嘀咕着,要不要派人和梅贵妃提前知会一声,免得这么久都没见了,在今日这种必须他们二人共同出席的特殊场合,若是梅贵妃依旧那样,他们还如何做百姓之典范?

    今日一同来参加春日宴的,不仅有权贵官家的夫妇,更是也有民间农商阶级的夫妇,一同来参加春日宴,为百姓之典范,歌颂皇室家族中人感情之好。

    何誉派人进来通报说梅贵妃娘娘来了,齐秉煜和何昇对视一眼,都能看得出来对方心中的讶异,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们都能知道,梅贵妃娘娘对于盛宴第二日在大雪之中的那件事耿耿于怀,一直没办法跨过心里那道坎。

    齐秉煜心里也明白这些,他觉得夏容馨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他一直以来都把夏容馨对他的好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直到那日夏容馨对自己并没有从前那般亲昵之后,齐秉煜才恍然大悟,自己终究是对不住夏容馨得了。

    未免让梅贵妃在外久等,何昇连忙赶出来迎接,见到梅贵妃之后,咧开嘴笑着,说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云惜扶着梅贵妃娘娘也走上去,梅贵妃点头说道:“何总管无需多礼。”

    “让娘娘久等了,皇上那会儿正在更衣呢,这刚弄好便让奴才出来迎接娘娘。”何昇笑着说道,“娘娘里面请。”

    云惜瞥了梅贵妃一眼,只见她也只是微微展露出了浅淡的笑意,并没有十分欣喜的样子,随着何昇侧身让步的方向直直的走进勤政殿。

    见梅贵妃走了进去,何昇慢慢将勤政殿的门关上,他们几个守在门口,想必皇上和梅贵妃有许多话要说,定然是不能让人打扰的。

    齐秉煜此时已经换好了常服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夏容馨低着头走进去,跨过勤政殿的门槛,随后走到大殿之中跪下,高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容馨眼睛盯着自己前面的地面,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像是对之前的事依旧难以释怀的样子。

    齐秉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平身,赐座。”

    “臣妾不敢。”夏容馨没有依言起身,依旧是端端正正的跪在大殿中央,虽说是来认罪,但心中满腹委屈,比盛宴那日更加难熬,“臣妾今日前来,是来恳求皇上的原谅。”

    齐秉煜手微微的握紧了龙椅上的把手,微微蹙眉看着夏容馨,不知道她想搞什么鬼。

    “爱妃何罪之有?”齐秉煜问道。

    夏容馨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齐秉煜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罪在不该妒忌,罪在不该和皇上闹脾气,罪在将臣妾应尽的责任置身事外,罪在……”

    “好了。”齐秉煜已经明白夏容馨为何那日对自己如此冷淡了,想来过了这么多日,自己反思过了,夏容馨也是在一直冷静下来,“你不用再说了,朕都明白。”

    夏容馨正说着,突然被齐秉煜打断,想起自己心中的满腹委屈,眼中便沁出了泪光,她红着眼睛看着齐秉煜,满脸委屈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齐秉煜站起身,走下皇位,走到大殿中央,伸手扶起夏容馨,随即含情脉脉的说道:“你不必多说,朕已经明白了。”

    夏容馨看着齐秉煜破涕为笑,随即齐秉煜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夏容馨一时心软,想到了从前年轻的时候,自己受了委屈,齐秉煜也是这般安慰自己,不过那时的委屈是陆芙霜给的,而如今也就只有齐秉煜能够让自己受尽委屈了……

    二人没有多言,在一起已经大半辈子了,许多话其实通过眼神都能看得出来,再多说了一会儿之后,夏容馨便要回仪春殿了,等会儿春日宴开席之时,便可以再次相见。

    走出勤政殿时,云惜姑姑都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夏容馨转身出来时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而云惜姑姑就算担心,但是这会儿也不方便去问,便等到走下勤政殿台阶的时候,对梅贵妃说道:“娘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云惜一脸担忧的看着梅贵妃娘娘,担心事与愿违,担心上次皇上来仪春殿用膳,被梅贵妃娘娘那样对待,心里不爽快,这次不会再给娘娘台阶下了。

    夏容馨一脸平静的坐上软轿,挥了挥手,待到轿子慢慢悠悠的往仪春殿走去的时候,她开缓缓开口说道:“还用得着待多久吗?本宫与他又不似从前有那么多话要讲了。”

    夏容馨说着,就抬了抬头,看着头顶树影婆娑,影影幢幢的样子,阳光明媚,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穿透下来,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光点,她轻声喃喃自语道:“一切都太久了,想想也要结束了。”

    云惜不明白梅贵妃娘娘在说些什么,但是听起来像是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一样,这句话让云惜心里没有底,方才在勤政殿门外,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看着梅贵妃的态度,可能是早已经就不在乎了……

    夏容馨心里没有在与齐秉煜的关系上做更多研究,她现在想着的是,要怎么样才可以废了太子之位,若是齐景炀还在太子之位上,齐景钦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这些日子朝堂之上已经有所传闻,说是靖王齐景钦欲夺储君之权。

    简直是笑话,论能力论学识,齐景钦那个不在齐景炀之上,齐景炀储君之位早已经名存实亡,可是这帮子庸俗顽固的老臣非要这般说,眼看着皇上将齐景炀的权力慢慢的分散转移到了齐景钦身上,这群臣子唯恐天下不乱,成日上书皇帝,说靖王爷齐景钦大逆不道,居功自傲。

    如今齐景炀还是太子,就给齐景钦一种名不正言不顺额感觉,可是齐秉煜迟迟不废太子立新储君,别人也不敢多问,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不知道皇帝是何意思。

    现如今所有本该属于太子殿下的朝政大权全都交由靖王齐景钦手上,说明在朝堂之上,齐秉煜已经默认了齐景炀无用,可是迟迟不废太子立新储君,旁人想不明白,夏容馨却知道。

    齐景炀再怎么样不行,他都是齐秉煜和陆芙霜的孩子,除却陆家人之外,齐景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身体里流淌着陆芙霜血液的人了,齐秉煜担心若是废了太子,会让他难以保全自身,毕竟齐秉煜不敢保证,他担心自己百年之后,齐景钦登基了,不会善待齐景炀。

    可是于天朝百姓江山社稷而言,齐景钦无疑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齐秉煜一直在纠结,在两者之间徘徊,把社稷交由齐景钦,但是迟迟不废太子……

    夏容馨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无论齐秉煜对她说再多甜言蜜语,她都再也不信了,她不想再做齐秉煜手中的玩物,靠着齐秉煜的怜悯度日了,如今虽说明白这个道理已经为时已晚,但是夏容馨想要想办法让齐秉煜废太子,一定……不得不废太子……

    只要齐景炀被废,那么就已经确立了齐景钦储君之位,现在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让齐景炀犯错,皇上迫于众臣的压力之下就一定会废太子,这件事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容馨坐在软轿上想着该如何让齐景钦废太子,走在一旁的云惜自然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这些事情,但是也在奇怪,为什么梅贵妃娘娘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再也没有那种可亲可敬的味道了,现在梅贵妃娘娘所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是举手投足,都让云惜感觉到害怕,觉得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赵佩瑜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可行的计划,当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了菡瑶时,菡瑶虽是震惊,但也表示愿意为赵佩瑜冒这个险。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呢,毕竟赵佩瑜是菡瑶从小伺候到大的郡主,自己也是唯一一个陪着赵佩瑜从蜀中嫁入上京城东宫的丫鬟,若是连自己都不帮她,那还有谁会帮她?

    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赵佩瑜既紧张又忐忑,她担心那包毒药没有让齐景钦吃下去之前自己就被发现了,毕竟春日宴之上人多眼杂,在菜肴上来之前,自己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的,那么就表明必须要在春日宴席中动手脚了。

    赵佩瑜不担心自己被发现,可是她是什么身份,东宫太子妃,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东宫,象征着太子,要说自己所做之事和太子无关,谁会信啊?

    可是这件事非做不可了,就连赵佩瑜都听到了朝堂之上的风言风语,东宫太子齐景炀,名存实亡,大家都投奔齐景钦去了,都说齐景钦是无冕之王,是皇帝心目中的储君人选……

第两百九十七章 春日宴

    这明显就是在打齐景炀的脸,齐景炀从出生以来就是太子,他是天朝齐皇室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什么时候轮得到齐景钦了?除了太子意外死亡,才能让皇子继位。

    如今齐景炀还好好的活在东宫,可是大部分臣子却将齐景钦奉为储君,就连皇帝也是如此,将本该属于齐景炀的政权一一交到齐景钦手中,这难道不是在无形之中把齐景炀的太子之位废立了吗?

    赵佩瑜不甘心,也不愿如此被对待,要说她对皇后之位不感兴趣是假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登基之日,上万群众对自己俯首称臣,谁人不愿?

    凭什么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就要被横刀夺去?齐景炀不能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一切,赵佩瑜也不愿意他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一切,她要替他们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赵佩瑜攥着手中的那包毒药,眼神极其凶恶的看着前方,等会儿的春日宴上,必定要势在必得,绝不逆来顺受了!

    当梁焕卿梳妆打扮好了之后,齐景钦正好和棹棋处理完今日在早朝时的一些事,准备来琳琅园接她们一同去春日宴。

    梁焕卿呕吐一番之后,面色有一些虚弱,胸口还是一阵恶心,秦瑞兰担忧的扶着她出去,梁焕卿笑着看向秦瑞兰,而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等宴会结束之后,我便传太医来看看,姐姐不用担心。”

    秦瑞兰一脸埋怨的看着梁焕卿,一对弯弯的月牙眉微微轻蹙,她说道:“你平日若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便就不会这般难受了,从刚开始出现这种症状的时候就该找太医来看看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说了从来不听。月白你也是,你家王妃的衣食住行全由你照顾,你看看如今都照顾成什么样子了?让梁大将军知道了,你可有的受了!”

    秦瑞兰太过于担心梁焕卿,导致如今不挺的埋怨着她,就连月白也被她说了一通,月白看了看梁焕卿,委屈的低下了头,随后说道:“秦小姐教训的是,奴婢往后会仔细的。”

    “好了好了,瑞兰姐姐也太过小心了吧,可能只是吃坏了东西,季节原因食欲不振罢了,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不传太医来,月白还能怎么样呀?不能全怪她。”梁焕卿见状,赶紧出来乐呵乐呵的当和事佬。

    “可你看看你自己,如今面色苍白的,如此难看,双眼无神,看着就让人心疼呀!”秦瑞兰看着梁焕卿,又是一通说,她抓住梁焕卿的手,皱了皱眉头,“手还这般冰凉。一定是有什么毛病了,切记宴会之上,不能喝酒!知道了吗。”

    梁焕卿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艰难的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看着秦瑞兰说道:“好啦,我知道了,多谢姐姐关心。”

    秦瑞兰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齐景钦和棹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们见了,连忙俯身行礼:“靖王爷。”

    梁焕卿看着他笑了笑,对他施施然拘礼说道:“见过王爷。”

    齐景钦今日也是难得的心情好,伸手过去牵住梁焕卿的手,但是很快又被她手上的温度吓到了:“怎么这么凉?”

    如今可不是早春了,都快到夏日的天气,何况今日阳光明媚,梁焕卿华服层层叠叠的,根本算不上单薄,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凉呢?

    齐景钦看向月白,说道:“再给王妃拿一件披帛来。”

    “是。”月白福了福身子,赶忙转身进去拿披帛了。

    秦瑞兰在一旁看着,显然梁焕卿这种症状都好几天了,齐景钦这才知道,她不由得嘁了一声,随后嘀嘀咕咕道:“焕卿这般都有好几日了,王爷还真是够关心人的……”

    还没等秦瑞兰说完,梁焕卿连忙用手肘顶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秦瑞兰看了梁焕卿一眼后,便也不再继续说了,可是却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们,秦瑞兰一直把梁焕卿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没想到嫁了人之后,居然如此受冷待,让秦瑞兰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可对方毕竟是王爷,还是如今炙手可热的王爷,秦瑞兰就算有百般不满意,但也不能大剌剌的说出来。

    齐景钦耳力极佳,秦瑞兰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他能够将秦瑞兰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并没有过多为难秦瑞兰,再怎么说,她除了是梁焕卿最好姐妹的身份之外,如今还是百官之首秦远道的宝贝女儿,如今自己最是需要他们在朝中帮衬的时候,就算秦远道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放弃大业。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齐景钦看了秦瑞兰一眼之后,又转而看向梁焕卿,细声问道:“怎么不和本王说?”

    这会儿月白拿着披帛正好出来,齐景钦接过披帛之后就细心的替梁焕卿披上,梁焕卿看了一眼在一旁堵着气的秦瑞兰,笑了笑,身子虽说不舒服,但是心里却暖暖的,她也知道秦瑞兰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的,秦瑞兰还是对齐景钦的印象不太好,总觉得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为了利用梁焕卿才对她好的。

    梁焕卿转而笑着看向齐景钦,说道:“王爷日理万机,政务繁忙,我这是小毛病,不碍事的。”

    二人当着她们的面,又是一番你侬我侬,闹的秦瑞兰满脸黑线的站在后面,说了一会儿之后,秦瑞兰忍不住了,便说道:“你们是不用参加春日宴了是吗?”

    梁焕卿这才看向她,不好意思的噗嗤一笑,随后便在月白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同齐景钦一起往皇宫走去。

    春日宴之上,有从各个地方受邀赶来的小夫妻们,不过由于今年刚战胜归来,便大多数都是将军以及将军夫人,他们大多都是跟随着齐景钦和梁风眠上阵杀敌,出生入死的,除了对梁风眠政策的崇拜之外,也有不少被齐景钦勇往无前的精神所折服的。

    齐景钦牵着梁焕卿的手姗姗来迟时,许多将军携夫人一同站起身对齐景钦施礼,在凯旋而归时,梁焕卿也恰好在行军队伍当中,代表着一群盼君归来的夫人们,今年春日宴,他们二人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了。

    这会儿齐秉煜和夏容馨正坐在春日宴席中最中间的位置,他们相敬如宾,锦瑟和鸣,无论往常如何,可如今这种特殊的日子里,都会表现出一副感情和睦的样子。

    齐景钦和梁焕卿绕过翩然起舞的舞女们,走到大殿中央来,对着上座的父皇和母妃拱手施施然一礼:“儿臣因事耽搁,这才姗姗来迟,还望父皇、母后恕罪。”

    “近来朝廷事务繁忙,忙于政事是于国于民的好事,朕高兴还来不及,何来恕罪一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秉煜看着齐景钦,笑着说道。

    夏容馨见了,便赶忙笑着说道:“也才刚刚开始罢了,你们也赶紧入席吧。”

    顺着梅贵妃娘娘眼神所示的方向,齐景钦和梁焕卿正好就坐在太子齐景炀和太子妃赵佩瑜的对面,正好是皇上左右两边,而斜对面坐的的就是秦远道及其夫人了,梁风眠丧妻之后也从未再娶,入上京以来,也从没参加过春日宴。

    “靖王年轻有为,父皇愿意把政事交给你,想来就是对你能力的肯定,不像本宫,想要忙于政事,却没有这个机会!”齐景炀咬牙切齿的说着,随后便将眼前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说是一句自嘲的玩笑话,但是从中却能听出齐景炀的不满,一时间,齐秉煜的脸色也有一些变化了,正就是他将本该属于齐景炀的政权交由齐景钦的,本以为齐景炀不会在意,自己慢慢卸了他的任之后,再打算废太子一事,但如今听齐景炀这么说,明显就是心有不满,齐秉煜听了,也略微有一些不高兴,齐景钦不知道如何接话,场面变得有一些尴尬起来。

    赵佩瑜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拉了拉齐景炀的衣袖,示意他别再说了,随后赵佩瑜笑着端起酒杯,对齐景钦说道:“第一次参加春日宴就迟到,虽说是因为政事,父皇不怪你,可作为皇嫂,我可要代表众人罚你一杯了,今日春日宴,本就是饮酒赏花观舞的日子,靖王该不会拂了我的面子吧?”

    “这罚酒自然是应当的。”齐景钦左右看了看,赵佩瑜也是为了改变这个尴尬的场面罢了,自己没有理由拒绝,随后他端起酒杯,对着父皇敬了一礼,说道,“那这第一杯,儿臣先敬父皇母妃,愿父皇母妃身体常健。”说完,便一饮而尽。

    齐秉煜也是哈哈大笑一声,随后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夏容馨点头笑了笑。

    “这第二杯……”齐景钦端着酒杯,对着齐景炀说道,“臣弟要敬皇兄,臣弟出征在外,粮草断绝之时,是皇兄率先慷慨解囊,垂范众臣,才解了臣弟的燃眉之急,臣弟感念在心,没齿难忘!”

    齐景炀端着酒杯,也意思的喝了一口,他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齐景钦在利用自己在父皇面前营造一种兄弟和睦的场面,让父皇开心。

第两百九十八章

    齐秉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齐景钦,夏容馨在齐秉煜身边看着他眼神望向齐景钦,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心中也生出一丝别样的想法。

    夏容馨知道,齐秉煜这个表情,明显就是认同齐景钦的做法,听说当初齐秉煜还是太子的时候,和几位王爷相争甚是严重,先帝爷生了众多皇子,当初因为争权夺利,死了好几个皇子,其中就有齐秉煜的亲弟弟。

    齐秉煜不愿和他们相争,自己心里也恨透了这种争斗,当时自己明明是太子了,可是在触及一些事情的时候,其他兄弟都认为自己有希望当储君。

    皇位的诱惑之大,齐秉煜深知这一点,当初自己登基之时,也有许多人为此死亡,齐秉煜性子中有一些优柔寡断,他不忍心这般设计自己的兄弟,可是却也被构陷,登基之后,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几个兄弟远派其他州府,可还是不希望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

    如今看到自己唯一的两个苦苦相争,一开始自己也偏向太子齐景炀,但是齐景炀能力不足已是定局,就算勉强让他登基,这天朝百年基业也迟早会毁在他手上。

    可是齐景钦就不一样了,他文武双全,能力出众,如今又立此大功,也没有看到居功自傲的样子,如今又如此善待齐景炀,任凭齐景炀态度多么不好,齐景钦也依旧是一副谦卑的姿态。0

    齐秉煜年纪大了,自己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如今能看到齐景炀和齐景钦兄弟二人和睦相处的样子,心中十分欣慰。

    齐秉煜如今将齐景炀的权力慢慢转移到齐景钦身上,群臣没有反对,但多数已经年老的臣子却说齐景钦大逆不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齐秉煜如今已经有意废齐景炀的太子之位,立齐景钦为太子,只差一个时机。

    齐秉煜在此之前仍然在犹豫该不该这么做,毕竟自己登基之后,讲当初与自己相争的一些兄弟接连找机会流放处死,没有一位在上京城,可是他想让齐景炀好好的留在上京,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齐景炀是齐秉煜和陆芙霜唯一的一个儿子,陆芙霜是齐秉煜的发妻,他们百年之后,也就只有齐景炀一人身上流淌着他们二人的血液,齐秉煜不舍齐景炀落得自己兄弟那样的下场,便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个决定。

    但是他从小关注齐景炀长大,却忘了齐景钦其实是个内心柔软的人,齐景钦对齐景炀尊重有礼,从来没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齐秉煜如今才想起这些,便对齐景钦充满了信心。

    齐景钦虽然面目和善而谦卑的看着齐景炀敬酒,但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父皇的神色。

    齐景钦知道如今父皇将本该属于太子殿下的权力交到自己手上,明显就是有了废太子之意,可迟迟不废太子的原因,想必就是因为明贤皇后陆芙霜,这一点自己没有办法干预,只有在父皇面前做的能够让他放心。

    齐景钦如今完全能够洞穿齐秉煜的想法,齐秉煜对他没有任何防备,再者齐景钦自小心思深重,当初夏容馨和陆芙霜相争之时,他能够一眼就看穿二人的所有计划,并在无意之中帮助夏容馨。

    所有人都以为齐景钦沉默寡言好欺负,齐景炀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认为齐景钦的一再容忍实际上是害怕自己,但是他根本想不到,齐景钦的想法远在他之上。

    到了一定年纪,能够入朝堂学习时,齐景钦更是竭尽全力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时朝堂之上并无人帮助他,大家都认为齐景炀顺理成章的会成为皇帝,更何况那个时候,陆高鸿势力如日中天,谁人敢与他们唱反调?

    没想到也才过了十年,朝局就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化,齐景钦也慢慢得到了重视,这要归功于他自己不屑得努力和夏容馨的支持。

    “今日在这场宴会之上,没想到能见到昔日并肩作战的将军们,多亏有你们的冲锋陷阵,才换来了如今的胜利,也多亏了各位夫人们的默默守护,才在边塞极寒之地让各位将军们坚持下来。这一杯,景钦敬各位。”齐景钦双手端着酒杯,一副谦卑的模样对着在场的各位将军们。

    大家都是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再者都是性情中人,听了这话,便纷纷举起酒杯说道:“王爷何必如此客气,来!大家一起喝!”

    几位将军夫人们也纷纷站起身,对着坐在上面的夏容馨和梁焕卿举起酒杯说道:“贵妃娘娘,靖王妃,我们敬你们。”

    夏容馨和梁焕卿也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春日宴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这几杯酒闹开了,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有好些从上京城外受邀来的夫妇,向皇上和梅贵妃娘娘展示了自己带来的礼物,引得皇上和梅贵妃欣喜不已。

    可这场春日宴,太子齐景炀和太子妃赵佩瑜明显备受冷落,如今所有受邀而来的夫妇都纷纷向齐景钦他们敬酒,向皇上说了许多当初在战场之上的一些趣事,引得皇上酒酣胸胆尚开张,喝了几杯酒下肚之后,又想起了当初自己年轻之时上阵杀敌的场景。

    秦远道和秦夫人也坐在一旁笑颜看着这一切,秦夫人主要是看着梁焕卿,觉得心中甚是喜欢,想要说几句体己的话,可是隔得远,便也只是对视笑着。

    齐景炀坐在一旁一杯一杯喝着闷酒,如今自己就像局外人一样,不受父皇重视,不被朝臣所拥簇,参加一个春日宴尚且如此,若是等到国宴之时,需要自己这个太子操持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让齐景钦上去呢?

    齐景炀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可是现在却不敢抱怨什么,生怕自己说些什么话,到最后连太子之位都没了……

    赵佩瑜坐在齐景炀身边,一直仔细观察着整场春日宴,想要找机会给齐景钦下毒,她也看清楚了如今的局面,若是自己不再做一些什么,齐景炀很有可能就要被废了,一个被废弃的太子,哪里还有可能有复盘之日呢?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夏容馨也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整场春日宴,可是和赵佩瑜不一样的事,她想要找机会让齐景炀犯错,毕竟自己并不是经常能接触到齐景炀,东宫视自己为洪水猛兽,平日里自己奉皇上之命去看望一下齐景炀的时候,都会被赶回来。

    这个场合并不多见,夏容馨也知道这件事迫在眉睫,皇帝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自己也才半个多月未曾见齐秉煜,今日见时,却发觉他已经老了许多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夏容馨要在皇上驾崩之前,让齐景钦成为储君,可是前提就是要让齐景炀先下台。

    秦远道也一边慢慢喝着酒,一边观察着皇上的表情,他身为梁风眠的至交,自然是也会帮着齐景钦了,但是目前他自己都自身难保,皇上对他还是相对严苛一些,为了不让一相专权,皇上明里暗里对他做了许多政策,秦远道此时也不敢明着去帮助齐景钦,但是暗地里还是会去观察皇上的态度,好让自己心里有底。

    而齐景钦自然也能感觉到齐景炀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往自己射过来,恨不得把自己杀了,齐景钦虽不表现在脸上,也不会去自找不痛快和齐景炀对视,但是心里却清楚的很,可是齐景炀越是如此,齐景钦心中就越痛快,因为他知道,齐景炀此番举动,就是无能为力的表现。

    齐景炀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位被他抢走……

    今日春日宴,有许多从商从农的夫妇前来,便也不能只是讨论政事,这本就只是赏花饮酒观舞的宴会,齐秉煜也是放松下来,和齐景钦话家常,问起梁焕卿在王府中的一些事情,全程没有去顾及齐景炀的感受。

    这场春日宴,众人心中各怀鬼胎,心思各异,齐秉煜也在默默注意着齐景炀和齐景钦二人,想要在其中选出储君之位最合适的人选,想着这场宴会过后,就要开始着手准备传位圣旨了,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是朝政一天也不可以耽误……

    宴会到了**之时,几位将军们已经喝的微醺,他们站起身,走了下来,穿过大殿之中起舞的舞女们,走到御前,举杯对皇上说道:“皇上,微臣敬您一杯!祝愿您和梅贵妃!白头到老!举案齐眉!”

    齐秉煜看向夏容馨,和她对视着笑了笑,随后也回敬那几位将军们,说道:“今日春日宴,你们的好意朕心领,也祝愿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有几位不拘小节的将军们,宴会的气氛也愈演愈烈,此时已经到了下午申时三刻,将军们坐久了,都纷纷站起身子来向皇上和靖王敬酒,看着各位高兴,齐秉煜便也不多干预,只坐在位置上笑着看着,时不时转头看向夏容馨笑了笑。

    夏容馨也只是喝了一点小酒,正是微醺的样子,看向齐秉煜的眼神含情脉脉,齐秉煜十分受用,便也更加高兴了。

    梁焕卿坐在齐景钦身后,喝了一点酒之后便是脸色大变想要呕吐,胸口不住的疼痛,面色苍白如纸,忍得难受了额头不住的沁出细密的汗珠,有一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身后的月白注意到了梁焕卿的一丝异样,便悄悄身后抓住梁焕卿的手,小声说道:“王妃,要不要出去吐一下?不然……叫太医来吧?这在宫里也很方便……”

    梁焕卿难受的低下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强忍住,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梁焕卿面色苍白,可是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笑意,她怎么能够走,眼前正都是前来敬酒的一些将军和大臣们,她怎么可以失礼离开,就是强忍也要忍完这场宴会。

    齐景钦一杯一杯的和那些将军大臣们喝着酒,齐秉煜笑着看着这一切,时不时也一起喝上两杯,但是夏容馨担心他的身子,总也会出言提醒两句,没有人注意到梁焕卿的不适应。

    “可是……可是王妃您脸色这么难看……”月白这几日是看着梁焕卿一路吐过来的,知道梁焕卿是有多难受,有的时候晚上睡的好好的也会想吐,这几日更是吃什么吐什么。

    方才梁焕卿已经有很注意不去多吃了,但是总也要喝上几杯酒,再加上夏容馨注意到她不怎么吃菜,问上了一局,梁焕卿不好推辞,便也象征性的吃上了几口,这才刚吃完,就起了反应想要去吐,可偏偏就是这么凑巧,梁焕卿不方便走开,忍的手指甲都嵌入肉里。

    “不用……给我拿两个橘子……”梁焕卿难受的摇了摇头,试图想用橘子的味道将自己胸口难以压抑的恶心给压下去。

    月白心疼的看着梁焕卿,见她如此倔强,便只好拿了两个橘子剥好给她。

    梁焕卿吃了橘子之后,胸口烧心一般的恶心感终于才压下一点点,她手中握着橘子皮,时不时的闻上一口,能感觉舒服许多,想来再忍一会儿就可以结束宴会了,这是她和齐景钦成婚之后的第一次春日宴,她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靖王妃不能喝酒吗?”这时一位将军看到了坐在后面微微笑着的梁焕卿,便说道。

    梁焕卿这才直立起身子,看了一眼齐景钦,随后笑着说道:“我不胜酒力,恐怕打扰各位将军雅兴了。”

    见着梁焕卿这么说,他们也就笑笑作罢,继续和齐景钦笑着喝酒,畅谈边塞往事,时不时说起几句关于梁风眠的事儿,梁焕卿才说上几句话。

    夏容馨笑着看着这一切,想来齐景钦颇得人心,让齐景钦跟随一同出征果然是明智之选,心中不得不佩服梁风眠的远见。

    齐景炀见大多人都去和皇上齐景钦敬酒去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这个太子,便只顾着闷头喝酒,身后的空岩也不敢上披帛劝阻,便也只能默默看着。

    但是赵佩瑜却从中看到了一丝机会,她心中暗自庆幸着,转头对菡瑶递了个眼神,菡瑶便点了点头,沿着大殿窗户,绕过众人走了出去。

    赵佩瑜和菡瑶以为所有人都看着齐景钦和皇上那边,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们,可是坐在上座的夏容馨却注意到了,她余光瞥见赵佩瑜身后的菡瑶出去了,便回头对云惜姑姑使了个眼色,云惜了然的点了点头,也跟了出去。

    夏容馨坐在大殿上座,做一些什么别人自然很快就能注意到,赵佩瑜看到夏容馨给云惜使眼色之后,云惜也走出了这个大殿,心中便不由得一慌,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夏容馨,生怕菡瑶没有发现云惜,会按她们的原计划进行。

    夏容馨本来不愿意去看赵佩瑜,但是感觉到身上出现了一道莫名其妙的眼神,便转头看过去,正好和赵佩瑜四目相对。

    赵佩瑜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和惊慌,根本没有丝毫掩饰,夏容馨笑了笑,赵佩瑜的这个表情和眼神完全出卖了她自己,但是却正中夏容馨一下怀,她知道赵佩瑜想要做什么,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偷偷摸摸出去,被发现之后是这样的一副眼神……

    夏容馨只觉得搞笑,方才赵佩瑜一直看着齐景钦那边,定然是不怀好意,可夏容馨还正想着要怎么让齐景炀犯错呢,赵佩瑜这个蠢货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夏容馨和赵佩瑜对视一眼,笑了笑之后便移开了眼神,随后低头抿了一口酒,脸上还是一副淡淡的微笑,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可是赵佩瑜心里却没底了,夏容馨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她感觉到害怕,这会儿正在纠结自己该不该让齐景钦喝下那杯毒酒了,她再抬头看向齐景钦的方向,此时所有人都在朝他敬酒,他喝的高兴,也是来者不拒,如果这个时候,她以敬酒为由让齐景钦喝下这杯毒酒,必然会必死无疑……

    可是,如今夏容馨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自己该应不应该继续呢?

    赵佩瑜纠结不已,她不知道夏容馨有没有真的发现,想再确认一遍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去和夏容馨对视的胆量。

    这时,云惜姑姑带着几位宫女端着几盅汤走了进来,夏容馨这才笑着对皇上说道:“大家都喝了许多酒了,而今正是春日最需要滋补的日子,民间发现疫情,虽说上京没有,但还是要多补补身子臣妾特地让御膳房炖了一些汤品,让大家尝尝,皇上也喝一些。”

    赵佩瑜见着这些,心中有一些狐疑,但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

    齐秉煜笑着夸赞夏容馨有心了,受邀宾客皆起身多谢梅贵妃美意。

    可几位喝的正高兴的将军们怎么肯就此作罢呢,静了一会儿之后依旧喝个不停,齐秉煜和夏容馨也只是笑笑,今日高兴,便也作罢。

第两百九十九章

    云惜带着几个宫女将炖汤分发给受邀的宾客之后,便回到了夏容馨身边。

    夏容馨不看向她,依旧笑着看着众人,但是在低头掩面喝汤的时候问道:“怎么样了?”

    云惜低着头,小声说道:“奴婢看到菡瑶匆匆去取了一壶和春日宴上一模一样的酒壶,随后往那壶酒里倒了一些粉末,趁她还没回来的时候,奴婢便去御膳房端了几盅汤回来。”

    云惜不愧是夏容馨身边的宫女,心思果然比一般人缜密许多,为了不让菡瑶和赵佩瑜起疑心,便为自己找了个出去的理由。

    这会儿赵佩瑜看着云惜姑姑带着一群人端着炖汤进来,心中的疑惑便也消失了大半,但是想到夏容馨看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还是有一些忐忑不安。

    夏容馨这会儿不看向赵佩瑜了,她心里已经知道,赵佩瑜派菡瑶出去拿酒壶,就是为了下毒,但是担心宴会过后若是齐景钦毒发身亡,会有人来查他之前吃过的东西,很容易就想到宴会,担心被人发现她这里的酒壶里有毒药,就特意去找了个一模一样的酒壶……

    这样的小把戏,夏容馨早在十几年前就玩过了,没想到如今过了十多年,在赵佩瑜身上既然还能看到。

    夏容馨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喝着云惜端进来的炖汤,可是余光却瞥见赵佩瑜迟迟不敢动那碗炖汤,心中更是觉得好笑了,想来赵佩瑜也是担心夏容馨会在炖汤里动手脚吧,毕竟方才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实在令心虚者胆战心惊……

    见着赵佩瑜如今这样的举动和反应,夏容馨更是笃定了赵佩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毒害齐景钦。可是转念想想,若是赵佩瑜能顺利完成这件事,说不定夏容馨再顺水推舟一番,便就可以促成齐景炀太子之位被废。

    齐秉煜膝下不过也才两位皇子和一位皇女,能够担当大任的,也仅仅只有齐景钦和齐景炀。

    齐景炀如今本就是太子,是继承大统有最合适的人选,只要齐秉煜驾崩,那么齐景炀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

    但是若是齐景炀太子之位被废,即使齐景钦没有传位诏书,丞相也依旧可以扶持上位。

    如今在夏容馨眼中,最重要的事就是——废太子。

    赵佩瑜如今可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容馨正等着她出错呢。

    想到这儿,夏容馨又是低头浅笑了一番,转头看向了齐景钦。

    今日春日宴,遇到营中故交,多喝上了几杯,齐秉煜见着热闹倒也高兴,看着大殿之中,受邀宾客觥筹交错,笑声连连,比上之前声势浩大的除夕盛宴可算是要强上许多。

    此时,云惜看见菡瑶手中拿着方才她看见的酒壶,低着头从大殿门口溜了进来,菡瑶贴着墙猫着腰,绕过朱红色高大的柱子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赵佩瑜身边。

    众人的目光都被齐景钦那边的热闹所吸引,根本就没有看到菡瑶的身影,云惜见了之后,也连忙移开了眼神,在夏容馨身后小声说道:“娘娘,菡瑶回来了。”

    夏容馨不去看她们,只是保持着一样微笑的表情说道:“手中可有拿东西?”

    “拿了,就是方才奴婢看到了那个酒壶。”云惜也是低着头轻声说道。

    她们表面上都正常的很,就连坐在一旁的齐秉煜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夏容馨笑了笑,上前给齐秉煜斟了一杯酒,随后说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齐秉煜转身过来看向夏容馨,随后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菡瑶回来之后,正打算将桌上的酒壶偷偷调换一下,赵佩瑜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菡瑶奇怪的看向赵佩瑜,轻声问道:“太子妃……怎么了?”

    赵佩瑜此时看了一眼夏容馨,看似一切正常,但是想起方才的那个眼神,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她在犹豫该不该这个时候对齐景钦动手了。

    “太子妃?”菡瑶见赵佩瑜一直看着梅贵妃娘娘,随后出言提醒一句,“再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

    赵佩瑜这时才收回自己的眼神,木然的放开了菡瑶的手,随后看向齐景钦那边,觥筹交错,门庭若市,与太子这边的门可罗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赌一把吧!总归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这个时候若是放弃了,岂不是太不值当了?横竖都是死,只要齐景钦死了,那么皇位就一定会是齐景炀的!而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菡瑶正将酒壶换完,她借着假意给太子妃倒酒的空档,将自己带来的酒壶放在了桌上,将本该是春日宴的酒壶偷偷用自己的袖衫遮住,等会儿还要把自己的酒壶带出去销毁证据。

    这个酒壶有一个机关,壶把上有一个按钮,不扭动时,倒出来的就是普通的酒,可当扭动按钮时,倒出来的便就是菡瑶下过毒药的毒酒。

    赵佩瑜看着自己眼前的酒壶,又看了看齐景钦,犹豫了一会儿,又偷偷看向夏容馨,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可是心中依然有一丝忐忑不安……

    自己该不该这么做?夏容馨有没有发现?她是不是在酒杯守株待兔?还是说……方才那个笑容只是自己多想了?

    正在犹豫时,身前的太子殿下齐景炀突然将酒杯重重的投掷在桌上,空岩连忙将它扶起来,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喝醉了?”

    齐景炀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齐景钦,丝毫不掩饰自己心里对他的恶意。

    见到这样的状况,赵佩瑜突然就想通了——只要是为了齐景炀,一切都值得。

    正想着,她便松了一口气,笑着端起酒壶和酒杯,往齐景钦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今日是靖王和靖王妃第一次参加春日宴,本就是大好的日子,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靖王前不久从战场上回来时,恭候的人多,我不便叨唠靖王,靖王公式繁忙,能够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并不多……”

    说着,赵佩瑜就走到了齐景钦的跟前,众人听她突然说话,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齐景钦慢慢站了起来,以示尊重。

    赵佩瑜没有给齐景钦说话的机会,笑了一笑继续说道:“可是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同靖王喝上一杯。”

    说着,就给齐景钦斟了一杯酒,当然,她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扭动了按钮,将毒药全部倒进了齐景钦的酒杯里,随后亲自将酒杯呈在齐景钦面前。

    齐景钦忽然有一些愕然,他不知道赵佩瑜为何如此。

    赵佩瑜又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道:“想来靖王爷或许不知道,我娘家正是镇守蜀中的将军,被先帝恩封赐异姓王,靖王为天朝百姓而战,让家父敬佩不已,特意想来上京见见王爷……”

    齐景钦接过她手中的酒杯,看着她继续说着。

    云惜姑姑见着赵佩瑜给齐景钦倒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倒的一定是毒酒了,连忙想要上前制止,却被夏容馨一把按住,云惜很疑惑,小声问道:“娘娘!那可是……”

    “不着急。”夏容馨笑了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看着赵佩瑜,想看她接下来什么把戏。

    赵佩瑜继续说道:“如今太子殿下也喝醉了,本该是也来敬靖王爷一杯的,如今也就有妾身代劳了,望王爷赏个脸,从前的事情都是多有得罪。”

    赵佩瑜一副谦卑诚恳的样子,齐景钦也不好拒绝,笑着说道:“皇嫂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

    齐景钦今日极力的想在齐秉煜面前表现兄弟和睦的景象。

    赵佩瑜听了此话,便也笑了笑,没想到夏容馨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也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对齐景钦举杯之后,一饮而尽,本还在犹豫的齐景钦见她喝了这杯酒,想来也没有什么事,正准备一饮而尽时,夏容馨突然说道:“且慢。”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夏容馨,更是把赵佩瑜和菡瑶吓了一跳,冷汗不停的往外冒,赵佩瑜佯装淡定,可是心中不停地打鼓,她转头看向夏容馨,问道:“娘娘可有赐教?”

    夏容馨和善的摇头笑了笑,说道:“赐教不敢当,可是方才太子妃也看到了,靖王已经喝下了不少酒,再喝可就要醉倒了……”

    赵佩瑜心中突然觉得有一些难办,转身看了齐景钦一眼,又看向夏容馨,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等她继续说下去。

    若只是不让齐景钦喝下这杯酒,夏容馨有一万种办法阻止赵佩瑜,可是如今若是要废太子,就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和一些不可逆转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杯子中的毒酒,是一定要让人喝下去,要让别人亲眼看到里面毒酒见效,才能暴露东宫的真实意图,那个人一定要是靖王府的人,但是那个人不能是齐景钦。

    夏容馨笑了笑,继续说道:“既然是太子妃敬酒,那便让靖王妃代劳也是一样的。焕卿…”

    梁焕卿正在一旁坐着难受呢,突然被夏容馨提到,立马打起精神站了起来,谦卑的对夏容馨施施然一礼,说道:“母妃。”

    “靖王今日喝了太多酒,太子妃的这杯酒,你就替靖王喝了吧?总归你们都是妯娌关系,又不似旁人,靖王再喝可就要倒下了。”夏容馨笑着对梁焕卿说道。

    梁焕卿一听到吃食,胸口就难受的很,但是她抬眼看了看齐景钦,自己眼睁睁看着他喝下了许多酒,脸颊已经微微红晕,想来也是不能再喝了,虽然自己胸口难受,但总归也只是一杯酒罢了,这么想着,她便点头说道:“是。”

    说完,梁焕卿上前接过齐景钦手中的酒杯,还没等到齐景钦反应过来,她便一饮而尽,随后对赵佩瑜施施然一礼,说道:“太子妃的好意,我就代替王爷领会了。”

    赵佩瑜见状,愕然的看着梁焕卿,随后回过神来,赶忙说道:“靖王能得娶你这位贤妃,也是有福气。”

    梁焕卿强忍着自己烧心的难受,与赵佩瑜附和几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妃,能忍吗?”月白一脸担心的看着梁焕卿,本来就是难受,还一次性喝下了那么多酒,任谁受得了啊?

    梁焕卿捂着胸口,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齐景钦这会儿看向梁焕卿,才发现她面色苍白如纸,想起刚才出王府的时候,她身子便不舒服,自己光顾着喝酒了,居然没能照顾到,便上前问一句:“你怎么样?”

    梁焕卿受宠若惊,她看着齐景钦,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

    虽是这么说,但是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感觉下一刻留言吐出来了。

    “太子妃……怎么办啊?没能让……”赵佩瑜一回到座位上,菡瑶便着急的小声问道。

    毒药就只剩那些了,本想着让齐景钦喝下,可是没想到的是,却让梁焕卿喝了。

    赵佩瑜一脸呆滞的坐着,她没去听菡瑶说了什么,转而抬头看向夏容馨,见夏容馨也在看着自己,从夏容馨的眼神中,赵佩瑜明白了一切……

第三百章

    夏容馨看向赵佩瑜,二人四目相对,夏容馨很快就能从她的万神殿当中洞察她的讶异和慌张,自己方才的举动,明显就是告诉赵佩瑜自己知道她想做什么。

    可当赵佩瑜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梁焕卿听从夏容馨所说替齐景钦喝下了的那杯酒,其他人喝下这杯酒起不到她想要的效果,若是当场揭穿又没有能逼着齐秉煜一定要废太子的严重程度,而齐景钦……夏容馨怎么可能让齐景钦喝下那杯毒酒呢?

    夏容馨想在梁焕卿出事声势浩大的时候“嫁祸”给东宫太子齐景炀,从而达到了她的真实目的。

    靖王妃在春日宴上喝下了太子妃所敬之酒而后出事……这其中究竟有何原因,谁都看得清楚,况且齐秉煜此时最恨的大概就是兄弟阋墙一事,东宫太子齐景炀正中下怀,这个太子不废不行。

    赵佩瑜觉得十分后悔,这次计划又会像陆绘灵的计划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吗?齐景钦没死,但是赵佩瑜已经犯了事儿,她如今已经明白夏容馨的想法了——夏容馨无非是想抓贼抓赃,想让东宫犯错,可又不想让齐景钦受伤。

    如今梁焕卿在夏容馨眼中,就是一枚棋子,只要有需要,什么都可以做,因为齐景钦遇刺,因为齐景钦受惊险,如今为了齐景钦喝下那杯酒,虽说只是一杯酒而已,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需要付出性命为代价。

    夏容馨势在必得的笑了笑,随即转过身不再看赵佩瑜,反而看着梁焕卿在笑着,她想看看,赵佩瑜是想用怎样的毒药害齐景钦呢,虽说毒酒被梁焕卿喝下了,但是夏容馨决计不是想要梁焕卿死,只是唯有这样才能把事情闹大。

    在这一点上,她遵从了陆绘灵之前的想法——梁焕卿身份特殊,涉及过多,若是梁焕卿出事,必然会有许多人为之出头,陆绘灵是想要借梁焕卿的死亡破坏他们联盟,但是夏容馨是想要梁焕卿出事,让梁风眠秦远道等人与东宫对峙,她和齐景钦,则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他们不能为此而失去梁焕卿,夏容馨要在梁焕卿毒发的第一时间进行救治,夏容馨给身后的云惜姑姑递了个眼神,让她派人去太医院,只要一有情况,就让太医赶紧过来。

    夏容馨没有把握,但是她愿意走这一步险棋,大家都看见了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梁焕卿喝下了赵佩瑜的那杯毒酒……

    事到如今,赵佩瑜也什么都明白了,夏容馨从自己让菡瑶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云惜出去之后自然是跟着菡瑶发现了她们的计划,什么炖汤!根本就是骗人的!为的就是让她放松警惕,从而继续实行计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容馨做的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夏容馨已经不看着赵佩瑜了,赵佩瑜自然也移开眼神,菡瑶在后面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小声的问道:“太子妃……怎么了?”

    菡瑶以为毒药没有被齐景钦喝下,没有达到赵佩瑜想要毒杀齐景钦的目的,所以这时赵佩瑜陷入了沉思,之前所有的一切本都计划好了,赵佩瑜生性直爽,从不屑于做这种龌龊的勾当,可是如今做出这些事来,还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所以赵佩瑜待在了那里不说话。

    赵佩瑜想着夏容馨的那个笑容,此时已经知道了夏容馨明白了她们的做法,还从中做出了不可逆转的干预,赵佩瑜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夏容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定然不会放过她们的,夏容馨已经知道她们的目的是齐景钦,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替齐景钦铲除这个威胁,除了慌张之外,赵佩瑜也有一丝讶异,没想到夏容馨竟然这么狠——居然为了利用这次计划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惜牺牲梁焕卿的性命。

    或许夏容馨并不知道这个毒药的厉害,就算如今赵佩瑜后悔想要挽回也无济于事,这个毒药根本没有解药,服用后的三个时辰后,会浑身拆筋剥骨一般疼痛,还会呕血不止,昏迷不醒,高烧难退,但是仍然存有模糊的意识,一直到把人折磨致死。

    赵佩瑜后背冒出了冷汗,她甚至有一些怀疑,就算是夏容馨知道这个毒药如此厉害,为了对付东宫太子,她还是会让梁焕卿喝下这杯酒的……夏容馨这个女人,远比从前认识的更要可怕。

    赵佩瑜有一丝后悔和懊恼,为什么当初云惜进来了之后,自己就那么草率的打消自己怀疑的念头,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埋怨菡瑶:“你当时出去之后,没有警惕身后吗!云惜看到了你不知道吗!”

    赵佩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来的,菡瑶听了之后,一股冷气不由得从脚底升起,她心中有一丝害怕,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太子妃是如何知道的?奴婢……奴婢已经很小心了……”

    菡瑶说着,不由得抬头看向云惜,有一丝怀疑方才是不是被她跟踪了,云惜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学着夏容馨的样子对菡瑶笑了笑。

    这一笑,简直笃定了方才的赵佩瑜说的所有话,菡瑶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移开眼神低下头来,想了一会儿之后着急的带着哭腔问道:“那……太子妃,我们怎么办?梅贵妃娘娘知道了……为何不阻止我们?”

    就连菡瑶都知道,如果只是要下毒,但下毒未遂,没有造成对方任何伤害,那便会被压下来,这件事总归会成为皇室的耻辱,但是夏容馨这么做,就像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一样,只有把事情闹大了,才能达到她心中所想的预期。

    赵佩瑜不说话了,她眼睛紧紧的盯着梁焕卿,手心不停地出着汗,梁焕卿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们的心。

    见着方才梅贵妃那么说了,几位将军们便也不再劝靖王爷喝酒。

    梁焕卿心口此时像火烧一样难受,方才齐景钦问候了一番之后,梁焕卿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是这毕竟也只是心理反应,生理上还是有许多难以忍受的地方。

    喝下了那杯酒之后,明显的感觉到胃部烧了起来,不停的翻江倒海,梁焕卿脸色煞白,额头不停地出着汗,手紧紧的抓着月白的手,月白眼看着梁焕卿这么难受,便小声劝说道:“王妃,要不然我们出去吐一会儿吧?您这样也太难受了。”

    月白的声音很小,此时齐景钦正在和皇上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后面,谁都没想到梁焕卿身体不适还前来参加春日宴,除了夏容馨和赵佩瑜她们之外谁也不知道……那杯酒里到底有什么异样。

    此时梁焕卿皱着眉头,捂着嘴难受的低下头,她想要再忍一忍,但是手心的橘子皮已经被自己拧烂,那些味道早已经没了用处,自己再也忍不了了,听着月白的意见,她点了点头,月白赶忙扶着她出去了。

    赵佩瑜和夏容馨顿时注意到了偷偷猫着出去的梁焕卿和月白,赵佩瑜心想:这药效该不会有这么快吧?方才明明就能看到梁焕卿捂着嘴一脸想吐的样子要出去。

    春日宴大殿中央歌女抚琴唱曲儿,热闹非凡。

    但是赵佩瑜却直立起身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梁焕卿和月白出去的身影,齐景炀注意到了赵佩瑜的异样,看了一眼梁焕卿,再回头看向赵佩瑜,他忽然明白:“你……你方才在那杯酒中动了手脚?”

    齐景炀根本就没想到,赵佩瑜的计划如此的简单粗暴,方才夏容馨那么说,定然就是被她发现了!

    赵佩瑜一脸心虚的样子,她慢慢坐了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齐景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赵佩瑜小声的咬牙切齿说道:“你!愚蠢!为何不事先与本宫商量!!”

    赵佩瑜不敢说话,若是那杯酒被齐景钦喝下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却被夏容馨劝说梁焕卿喝下了,如今宴席之上,梁焕卿不知为何身体不适,所有人都看着赵佩瑜给梁焕卿喝酒,自己的作案工具还就在眼前,若是有什么异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了。

    菡瑶想要替赵佩瑜说两句话,若不是因为齐景炀,赵佩瑜何故冒险?可是看着齐景炀咬牙切齿的样子,便也缩在了一旁。

    齐景炀在这种场合不好发作,但是知道了之后他的酒就一下子都醒了,也跟着看了一眼夏容馨,再将心思系在梁焕卿身上,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夏容馨看到梁焕卿捂着嘴出去,便心中一嘀咕,赵佩瑜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吗?她不知道,便转身回头对云惜说道:“你去看看焕卿怎么了,若是有事儿,立刻让荣福将太医院如今当值的所有太医都请过来!”

    只有一位太医不能够完全让人信服,若是所有太医都来了,那么东宫真的做了什么,便怎么也逃不过了!

第三百零一章

    夏容馨都有一丝讶异,赵佩瑜竟然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吗?不过回头想想,这样也好,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若是梁焕卿出了事,自然就不用再纠结于是谁下毒了,直接当场查验一下就知道了。

    如今靖王和靖王妃正处在风头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自然是会引起许多人注意和关心的了。夏容馨想到这儿,不由得低头笑了笑:要说些赵佩瑜也真是蠢得可以,如果换做是自己,定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给齐景钦下毒的了,但是想想,似乎也是应该的,齐景炀和赵佩瑜这个时候如果不争不抢,就等于是把太子储君之位拱手让给齐景钦。

    如果他们不犯错,夏容馨何时才能等到齐景钦被册立储君呢。

    结合之前的所有情况和如今的朝局,只要梁焕卿出事了,那都不需要夏容馨去引导,大家自然而然的将舆论都倒向了东宫太子妃赵佩瑜,那赵佩瑜做这种事,怎么能说和太子殿下无关呢?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东宫赵佩瑜是怎么也赖不掉了。

    夏容馨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关心梁焕卿的身体情况,她主要是想梁焕卿此时身体不适,是不是与方才赵佩瑜斟的那杯酒有关?夏容馨瞥了一眼赵佩瑜桌角上的那只酒壶,想想也该知道,里面暗藏玄机。

    云惜姑姑受到梅贵妃娘娘的差遣,连忙跟着梁焕卿和月白跑了出去。

    梁焕卿和月白一出大殿,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可是梁焕卿此时胸口闷的很,胃部翻山倒海,难忍的不行,索性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梁焕卿挣脱月白扶住她的手,一个箭步就跑到了一棵树下,“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因为知道自己会呕吐,梁焕卿也不敢吃太多,橘子倒是吃了不少,但眼下全都吐了出来,胃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吐了,竟然吐出了一些胃液。

    但尽管这样,梁焕卿还是难受的不行,一手扶着树干不停的干呕着,月白连忙上前扶住梁焕卿,关切的问道:“王妃,怎么样?还好吗?”

    皇宫里比不上靖王府那么自由,梁焕卿找不到该吐的地方,但是一时之间又忍不住,大殿门外值守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想要上前帮一些忙,可是似乎这样会让主子太尴尬,便一个个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梁焕卿吐了之后,脸色红润了不少,但是这么吐定然是会伤害身体的,她腿软的不行,月白不得不支撑住她。

    这会儿汤雪也没跟着入宫,随行仪仗女官没有一同入内宫中来,月白这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四处乱走找人帮忙,上次江依的例子还历历在目,此时就连想要去接一盆热水给梁焕卿洗洗脸都有一些为难。

    好在这个时候,云惜姑姑跑了过来,看见梁焕卿吐了之后,便给那旁边站着的几个宫女使眼色,厉声呵斥道:“见着靖王妃这么难受不知道上前帮帮忙吗!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还不如拿点热水和热毛巾过来给王妃漱口洗脸!”

    见着仪春殿女官云惜姑姑这般呵斥,几个宫女连忙做鸟兽散开,这时月白转过身来看见了云惜姑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有个认识的人可以来帮帮忙了。

    “云惜姑姑。”月白要扶着梁焕卿,只能勉强的转过身唤一句,这个时候也算不上太无礼。

    云惜姑姑看了过去,连忙小跑着赶过去,扶住梁焕卿,看着月白问道:“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了?奴婢瞧着也没喝多少……如何吐了这么多?可是喝多了酒?”

    云惜低头看了看梁焕卿的呕吐物,似乎是将她方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月白哭丧着脸摇摇头,说道:“王妃这样已经好几日了,食欲不振,吃什么吐什么,因着这个,王妃方才也不敢多吃,只是吃了一些橘子,可如今……全都吐出来了。”

    正说着,梁焕卿俯下身子又“哇”的一声吐出了一些酸水,看来是忍的太难受了,此时胃里的东西吐出来了还不算,就连胃酸都要全吐出来。

    “王妃!”月白和云惜连忙一把扶住梁焕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关切问道:“王妃怎么样?要不要传……”

    还没等云惜说完这句话,梁焕卿吐完之后,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觉得自己身子虚的很,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后她正准备站起身对云惜和月白说没事的时候,脑子一片眩晕,只觉得天地旋转着,眼睛一黑,便顺着月白扶着她的手倒了下去……

    “王妃!!王妃!!!!!!”月白连忙用力扶住梁焕卿,大喊道。

    云惜愕然的瞪大眼睛,见靖王妃梁焕卿晕倒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大喊道:“传太医——传太医——”

    云惜一下子也慌了神,她当时明明知道太子妃赵佩瑜倒的那杯酒里有毒,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梅贵妃要让梁焕卿喝下那杯酒,后来想想,大概是要闹的声势浩大,可是又不想危及到靖王爷的性命才这么做的吧。

    夏容馨真的很冒险了,她们任谁都不知道,那杯酒里到底下了什么样的毒药,可不可以治愈,夏容馨便就这样拿梁焕卿的性命冒险。

    就守在大殿外的荣福一听到云惜的呼喊,就知道靖王妃出事了,虽说那杯毒酒是梅贵妃娘娘劝说梁焕卿喝下去的,但是谁都不知道,那杯酒里的毒到底是什么,所以必须分秒必争,让太医赶紧过来救治。

    说来也是可笑,这酒里的毒是赵佩瑜下的,但是梁焕卿喝下这杯毒酒,完全是因为夏容馨的那句话,如今夏容馨却也担心梁焕卿会因此死去,担心齐景钦会在最后关头失去梁风眠的帮助。

    云惜和月白扶着梁焕卿就要回到大殿里去,此时大殿当中也自然听见了大殿外的那一声呼喊。

    夏容馨心中一咯噔,想来是真的出事了,她站起身来想要赶紧去看看,但是现在她必须要和所有人都一样,只单单听到了这一声惊悚的呼喊,虽然心中已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必须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佩瑜坐在原地,眼神慌张的看向门外,她的手心一直在冒出细密的汗珠,自己第一次做这种事,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况且此时夏容馨已经完全知道了这件事,这就让她心里更是慌张不已,担心自己会给东宫惹麻烦。

    可是惹麻烦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当初还想着,药效在三个时辰之后发作,那么自己有可能会洗脱嫌疑,就算在被夏容馨发现的情况下,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办法掩盖一些事实。

    但如今怎么也没想到,梁焕卿居然这么快就发作了。

    齐景炀听了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赵佩瑜,眼神当中全是失望。

    这份失望不仅仅是对赵佩瑜,更多的也是对自己失望,如果自己当初能够听从舅舅陆高鸿所言,如今的太子之位,肯定是谁也夺不走的。

    可是如今为时已晚了……齐景炀看向对面也是同样一脸慌张的齐景钦,心中顿时释然了……输给这样一个努力的人,似乎也算不上太丢人,这个太子之位……罢了……自己从生下来就是太子,可守不守得住,还是要看自己的。

    如今的局面,父皇势必会找机会废太子,不是这件事,也会是另一件事,自己终归逃不掉的……

    可是,这不代表着齐景炀就会服从齐景钦,齐景炀看着齐景钦,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恶意——那些齐景钦从自己身上夺走的东西,自己终有一天会重新拿回来!

    齐景钦一听到大殿再有人大叫“王妃”,回头看了一眼梁焕卿不在,方才喝醉的酒顿时就醒了一大半,慌忙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父皇。

    齐秉煜也听见了大殿外的呼喊声,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齐景钦,眼看他在望向自己,便连忙说道:“你快去看看!”

    随后转身看了一眼何昇,何昇会意,连忙跑了出去。

    秦远道也站了起来,不知道梁焕卿发生了什么,但是听月白的声音,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一脸焦急的看着大殿门外。

    此时云惜姑姑和月白带着几个人一同将昏迷不醒的梁焕卿扶了进来,刚一进大殿,大殿当中的舞女们便连忙散开,众人哗然一片——靖王妃满脸煞白,浑身无力的倚靠在月白怀里,发生什么事了?

    还未等到他们问话,云惜便往前跪下,哭喊着说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来——“皇上!娘娘!王妃不知为何呕吐不止,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

    这一句话让赵佩瑜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背后一下子出了冷汗,衣衫都被打湿了,她看向夏容馨,只见夏容馨也同样一副紧张的样子,大概是害怕梁焕卿出什么大事,会毁坏她们的根本计划吧。

    “还不快快请太医过来!!!”齐秉煜也同样明白梁焕卿的重要性,便拍案而起,指着大殿门外喊道。

    整个春日宴突然陷入了恐慌,梁焕卿不知为何昏迷不醒,让整个春日宴的所有人都有一丝恐惧。

    秦远道心思明朗缜密,第一时间就看向东宫太子齐景炀,方才太子妃赵佩瑜在众目睽睽之下给齐景钦敬酒,之后那杯酒被梁焕卿喝下,才不过一刻钟,梁焕卿就出现了呕吐不止昏迷不醒的症状,不能叫人不怀疑这个。

    齐景炀感受到了秦远道的目光,便侧身看了过去,他清楚的知道,秦远道这个时候肯定怀疑自己,但是他没有多做什么举动,心中一丝坦然,一丝担心,废太子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如今却真实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如今自己孤立无援,本想挣扎一下,但是却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秦远道见太子齐景炀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又移开了眼神,便有一些迟疑,太子的举动未免也太过于坦然自若了吧,这真的会是太子做的吗?还是说,是像陆绘灵的计划一样,赵佩瑜所为之事,根本上与太子毫无关系呢?

    秦远道移开眼神,现在暂时不去管到底是谁做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将梁焕卿救醒,若是方才的那杯酒真的有问题,那么赵佩瑜敬给齐景钦,定然是想置他于死地,那杯酒绝不会那么简单。

    齐景钦连忙跑过去查看梁焕卿的情况,他一把抱住梁焕卿,只匆匆看了父皇和母妃一眼,便匆匆把梁焕卿抱走了,春日宴的宫殿中没有寝殿,然而此时梁焕卿身为靖王妃,自然是要去重华宫休息的了。

    夏容馨手心紧紧攥着手绢,看了一眼云惜,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梁焕卿情况不容乐观,心中便开始有一些紧张了,毕竟梁焕卿对于他们的大业而言,还有数不尽的作用,未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需要利用到梁焕卿。

    没错,在夏容馨眼里,梁焕卿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个棋子,是齐景钦大业的一个垫脚石,如今自己还忧心梁焕卿的情况,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有用罢了。

    梁焕卿出现这种情况,春日宴戛然而止,齐景钦抱着梁焕卿离开了,但是夏容馨不能让在场的人离开,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这些无关朝政的绅商员外,都会是如今太子齐景炀谋害皇子齐景钦的证据!

    “好了,而今靖王妃有些不舒服,靖王和太医都过去了,那么便也没事儿,大家千里迢迢来一趟,这一年一度的春日宴,还是要继续进行的。”夏容馨佯装出一副笑容便对大家说道。但是却给云惜姑姑递了个眼神,让她随时跟着梁焕卿她们,若是有什么情况,要赶紧过来和她汇报。

    众人听着梅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便也只当作靖王妃可能只是吃了什么东西然后相冲了,所以才导致恶心呕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了。

    齐秉煜依旧有一些担心,他吩咐何昇跟着他们过去,有情况随时来汇报。

第三百零二章

    春日宴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齐秉煜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放大,大多原因还是因为春日宴上不仅仅是有上京城政客,还有许多从别的地方来的各行各业的夫妇们。

    齐秉煜此时也不愿意去细想原因,全当做是一次意外罢了,当帝王这么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变得透明,方才赵佩瑜的那个行为,简直是愚蠢至极!

    但此时春日宴虽然也照例进行着,可是没有人会相信方才梁焕卿的昏迷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所有人心中都难免会有一些小九九,只是相照不宣罢了。

    大家纷纷看向太子齐景炀,可是齐景炀此时的坦然自若,却让大家有一些疑惑了。

    “大家无需再担心了,靖王妃不过只是吃坏了东西,今日她还与本宫说起自己身体不适,要与本宫告假,如今想来,本宫还真是不应该了。如今太医已经去了,深知各位担心靖王爷和靖王妃,不过应该没有大碍,惊扰各位了。真是不好意思。”夏容馨笑了笑,先是向皇上敬了一杯酒,随后摆了摆手,让歌舞继续进行,这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夏容馨和众人一样,虽说表面上在继续进行着春日宴,但是心还是随着梁焕卿一同去了重华宫……

    重华宫中。

    齐景钦抱着梁焕卿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寝殿,月白、棹棋、云惜以及何昇也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随之而来的,还有因为担心而偷偷跑过来的秦夫人和她的随从,不仅只是她担心,她此番出来,也是秦远道授意的。

    齐景钦将梁焕卿放在床上,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冰凉,也微微沁汗,齐景钦坐在床边抓住她的手,有一丝紧张。

    齐景钦从来不向梁焕卿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让梁焕卿误以为所有的举动都是利用,让梁焕卿在玻璃渣子中找糖吃,但是齐景钦骗不过自己,梁焕卿确实已经慢慢走进了他的心里。

    “焕卿……卿卿……你……”齐景钦跪坐在床边上,将梁焕卿的手用自己的手包住,随后放在唇边,看着梁焕卿苍白如纸的脸喃喃自语道,“今日你难受……本王不该让你出来的……”

    齐景钦今日才得知梁焕卿已经食欲不振呕吐好几天了,再加上手指一直冰凉,本应该在意,但是他今日却没有那么做,他为此深深的感到自责,定然是春日宴上喧闹的环境才使得她终于支撑不住了。

    月白以为梁焕卿快要死了,便也在床边哭着,她哭着说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看着王妃硬撑的,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奴婢就不该听王妃的不告诉王爷……要请太医来看看的……奴婢错了……都是奴婢的错……让奴婢来承担这一切吧……王妃您醒醒啊……”

    棹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蹲下来拍了拍月白的背,这几日一直在和王爷忙着随州和钦州瘟疫之事,没有照顾到靖王妃,也不全是月白的错……

    突然,棹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对齐景钦说道:“王爷!王妃食欲不振呕吐不止,会不会是钦州和随州的瘟疫?”

    “什么!”秦夫人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么恐怖的消息,不由得捂着嘴站在原地,她重复道:“瘟疫?!”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的秦夫人,月白和云惜何昇他们听了棹棋的假设,也慌忙的对号入座了——食欲不振,呕吐不止,高烧不退,时常出冷汗……

    这……这不就是随州和钦州瘟疫的症状吗?

    齐景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棹棋,随后紧紧握住了梁焕卿的手,他着手处理这件事,定然知道瘟疫到底有多可怕,但是目前可以知道的是,上京城的瘟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如今城中已然没有发现有携带瘟疫病毒的人,这也就是奇怪为什么梁焕卿会这样了。

    “让何太医过来…”齐景钦虽是这么想的,但始终有一些不放心,何太医是治疗瘟疫的高手,让他来看看,若是真的得了瘟疫,也好有效的控制住。

    秦夫人听了这话,就快要晕倒了,但是她强撑住身子,身后的嬷嬷扶住了她,她捂着嘴站在门口,眼泪不停往外流着。

    秦夫人不知道这次瘟疫有多可怕,但是知道梁焕卿出了事儿,心中就十分担心,梁焕卿毕竟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和秦瑞兰没什么区别,梁焕卿出了事儿,让她如何放的下心?

    “王爷……若真的是瘟疫,您此时不应该待在这里呀…”云惜在一旁听着可怕,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云惜知道齐景钦对于梅贵妃娘娘而言是什么意义,方才宁可让梁焕卿喝下已知的毒酒,也绝不能让齐景钦出事儿。

    云惜不知道梁焕卿此时是中毒,还是如他们所说是瘟疫,可是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何昇看了一眼云惜,随后便看向齐景钦,他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些想法。

    听云惜这么说,齐景钦摇了摇头,将梁焕卿的手握的更紧了,他说道:“不必了,本王就在这儿和焕卿一起等太医过来。”

    云惜不好再说什么,如今也只好等太医过来,才能回去复命,所有人便就在这间寝殿之中等着……

    虽说可能是瘟疫,但是大家都没有离开,整个寝殿中,就只有秦夫人和月白低声的呜咽声,还有的,就是齐景钦沉沉的呼吸声。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荣福的一声呼唤让整间屋子都活了过来。

    云惜连忙跑了出去,荣福果然把太医院所有值守太医都带来了,今日凑巧,何太医也在这里,方才路上听闻荣福说起靖王妃的症状,此时瘟疫当道,何太医来不及思考,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瘟疫,拿着自己的药箱便匆匆赶到前面来。

    一进寝殿,太医们便要向靖王爷行礼,但是齐景钦连忙站起身,对他们说道:“不必多礼了!快给王妃问诊!”

    何太医首当其冲,但是寝殿中有太多人了,他便说道:“还请王爷夫人们先到外面等着,这里空气不流通,倘若是瘟疫,还恐怕感染到你们你们。”

    此时众人都慌了神,见何太医这么说,便也乖乖的出去了。

    后面的几个太医们也只是站在后面,毕竟听方才症状,真的有可能是随州和钦州的瘟疫,那倘若是瘟疫,有何太医在这儿,便也不需要他们了。

    见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何太医坐在床边上,拿出一块儿丝巾放在靖王妃的晧腕之上,细细的探着她的脉搏。

    何太医闭着眼睛,这样才能细细的感官,忽然,他皱起了眉头,口中发出了一丝疑问——“嗯?”

    这让后面的众多太医互相对视了一眼:难道不对吗?又出现了新的瘟疫?

    “嘶——”何太医再次探了探靖王妃的脉搏,还是觉得有一丝不对劲……这两个跳动的频率……这……

    “王太医!您来看一看!”何太医不敢确定,赶忙叫了个老太医来看看。

    王太医突然被提到,觉得有一丝奇怪,自己明明就是负责后妃安胎的太医,怎么会……

    但是容不得王太医多想,便连忙上前:“好。”

    他伸手拉了拉自己宽大的袖摆,将手放在靖王妃的脉搏上……王太医闭着眼皱了皱眉头,这明显跳动的两个有力的脉搏……再回想一下方才荣福公公和他们说起的症状——几日来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身子疲倦……

    王太医猛然睁开眼睛,和何太医四目相对,何太医也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后面几位太医见着两位问诊的太医如此神情,不由得有一丝疑惑,纷纷问道:“怎么了?”

    王太医和何太医对视一眼,看着他们说道:“各位都来看看吧。”

    听他们这么一说,几位太医纷纷对视一眼,随后便一个接一个的上去探脉搏,最后都得出了一个结论——梁焕卿怀有身孕。

    这件事对于天朝皇室而言是重大事件,皇室许久没有这样的好消息了,本就子嗣单薄,如今若是能再添一位贵胄,实乃天下之大喜事!

    “各位都能确定吗?”何太医最终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别的老夫不敢确认,但是王太医都已经确诊了,再加上,靖王妃呕吐不止,食欲不振,身体疲倦的这些症状,定然就是怀有足月身孕了!”一位太医说道。

    “我行医数十载,怀有身孕者多是这种症状!错不了了!”王太医也是言之凿凿的说道。

    几位太医对视一眼,一直确认了这个症状,便打开了寝殿的门。

    此时齐景钦、秦夫人、月白、棹棋、云惜、何昇齐齐围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靖王妃如今怎么样了?”

    看着他们着急的神色,几位太医纷纷看向王太医,这种消息,还是王太医说出来会比较靠谱一些。

    王太医向前站了一步,对齐景钦拱手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靖王妃如今怀有足月身孕!食欲不振呕吐不止,皆是正常的妊娠反应,晕倒定然是近期没有注意休息,便劳累导致。”

    这个消息,在众人脑中炸开,简直比梁焕卿得了瘟疫还让人震惊,几个人听闻这个消息,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良久,齐景钦这才回过神,抓着王太医的肩膀问道:“此话当真?!”

    王太医从前也见惯了这种欣喜的神色,但还是笑着说道:“微臣之前不敢确认,便让几位太医一同探脉,脉象平稳,只是轻微劳累,不碍事,待微臣开几贴药煎服便好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儿,该是要去禀报皇上了!”

    “这……本王……”齐景钦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着,他看向棹棋,“这……这是真的吗?本王要做父亲了?”

    棹棋也跟着笑了出来,对靖王爷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秦夫人和月白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喜出望外,她们纷纷说道:“现在能进去看看王妃吗?”

    还没等太医说话呢,便自顾自的笑道:“不行不行,如今重要的就是休息!要好好休息!不能打扰才是!”

    在场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欢呼雀跃着,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天朝的希望和未来,此时正孕育在梁焕卿的肚子里。

    可是云惜姑姑却震惊住了,梁焕卿怀有足月身孕,可是方才却喝下了那杯毒酒……自己看着赵佩瑜的婢女菡瑶偷偷摸摸的往酒壶里倒了一些粉末,那如果不是毒药的话,会是什么呢……

    云惜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她宁可让自己方才眼睛瞎了,都不愿意相信菡瑶真的下了毒,若是真的因为那个毒酒……

    云惜不敢再继续想了,她站在后面不敢说话。

    何昇此时笑着说道:“那还请王太医好好照顾靖王妃,这等天大的好消息,我等还要赶紧去禀报皇上才是!”

    王太医点头笑了笑,说道:“何总管自便,我等定然竭尽全力护住皇嗣!这会儿瘟疫肆虐,还需要何太医鼎力相助才是!”

    何太医也是笑了笑,附和着王太医。

    何昇笑了笑转身便走了,云惜也连忙要赶回春日宴去,出了这等大事,还不知道梅贵妃娘娘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齐景钦、月白还有秦夫人等人,都决定要在这儿等着梁焕卿醒过来,皇上那边,自然会有人去禀报了。

    何昇和云惜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春日宴,一见到他们回来,齐秉煜和夏容馨蹬然站起身来:“不必多礼!快说说靖王妃怎么了?”

    众人这才明白,皇上和梅贵妃娘娘方才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可是此时比他们更激动了,还有赵佩瑜,她心中不住的担心,见着何昇和云惜回来了,就像是接到了处死的诏令一样……

    “恭喜皇上!贺喜贵妃娘娘!”何昇笑着拱手说道,“靖王妃有喜了!”

第三百零四章

    夏容馨冷着脸转过身去,云惜也是堪堪回过神来,连忙扶着梅贵妃娘娘去重华宫看看梁焕卿,如今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赵佩瑜下毒的证据了,更要紧的还是梁焕卿肚子里的孩子。

    云惜当时听到这个梁焕卿怀孕的消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夏容馨那么在乎皇嗣,当初为了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宁可把自己关在仪春殿六个月不出来,不见任何人,吃食也全然不相信除了云惜荣福之外的任何人。

    当时皇上还不知道夏容馨怀孕一事,夏容馨谎称自己身染疾病,在整个皇宫的人的漠视和冷落疏远之下生下了齐景钦,这才一战封神,皇宫当中的孩子,当时只有一位太子齐景炀,陆芙霜当初因为生下齐景炀来之不易,损坏身子之后不能再生育,便一门心思要铲除异己,要让那些能怀孕的妃子通通早产,夏容馨能在陆芙霜强烈打压的情况之下生下齐景钦,定然是十分珍惜皇嗣。0

    但是夏容馨怎么也想不到,梁焕卿肚子里的孩子,自己的亲孙子,可能会因为自己愚昧无知的想法而断送了性命。

    夏容馨一边走一边想着,若是梁焕卿真的流产,那么她绝不可能让齐景钦和梁焕卿知道这件事,再者,自己并没有证据指明自己知道赵佩瑜的酒里有毒,更何况,当初事出有因…只能是……只能是将这个秘密永远的放在心里了……

    此时的重华宫。

    梁焕卿正倚靠在床栏上,月白坐在床沿边上小心翼翼的给她喂药,只见齐景钦和秦夫人在一旁围着看她,太医们也是脸带笑意的站在后面。

    做太夫的,除了能治愈病人之外,还能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这无外乎是一件大喜事儿。

    “好苦……”梁焕卿皱着眉头说道,“我不要喝了。”

    还没等月白说话呢,秦夫人就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谁让你自己不注意身子啊,如今也是怀有身孕的人了,要做娘亲了,还是这般任性怎么了得?若是王爷同意,不若让臣妇去靖王府照顾靖王妃吧,这焕卿自从入上京城以来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她又怀孕了,我定然……”

    只要一有秦夫人能接的话匣子,她便是说个不停,还伸手接过月白手中的药碗,坐在梁焕卿旁边慢慢的喂着药,一边喂一边说个不停。

    “好啦~秦婶娘,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梁焕卿方才刚刚苏醒,听闻自己怀有身孕之后,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摸着自己的小腹,仿佛真的能感觉到肚子里面正有一个小生命慢慢的发芽成长,最后会成为自己的希望,成为天下人能够倚靠的栋梁。

    梁焕卿强忍住自己心底的开心和兴奋,自己怀有身孕,便意味着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母亲了,往后定然是不能像如今这样活蹦乱跳的了,要变成一位端庄大气温柔贤淑的夫人。

    齐景钦过了一会儿之后,也是将心底的兴奋掩藏住,安静的站在后面看着梁焕卿,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丝笑意。

    月白也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新主子感到高兴,眼泪也是不停的往外流着,她说这叫做喜极而涕。

    然而梁焕卿说的这句话,没能堵住秦夫人的话,却让秦夫人像是炸了毛一样,音调抬高了说道:“小题大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肚子里可是有一条小生命的呀!这叫做小题大做吗?我看啊!你还是没能重视下来!这件事一定要重视!东西可不能再乱吃了!都得有人把关,怎么能像从前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呢,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若是吃到点什么对肚子里孩子不好的东西,你可得后悔了,你那会儿小,你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这些,但是我作为婶娘,必须要告诉你的就是,一定要小心,就是谨慎也不也过!”

    这一番话,正好让在门口的夏容馨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夏容馨和秦夫人都是做母亲的人,她们是最知道怀孕该要多小心的了,夏容馨完全同意秦夫人说的这番话,怀有身孕,必然草木皆兵……

    但是夏容馨同时又有一丝羞愧,对于那一杯毒酒……虽然不会有别人知道,但是自己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一关,夏容馨知道赵佩瑜的那杯酒是毒酒,所以无论怎么样,梁焕卿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可是明明大家还没有来得及为他/她的即将到世而感到高兴……

    夏容馨深呼吸了一下,随后踏入重华宫寝殿,所有人看见梅贵妃娘娘进来了,连忙跪下行礼:“梅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梁焕卿见到梅贵妃来了,正要下床准备行礼的时候,夏容馨连忙上前扶住她,说道:“如今你怀有身孕,这些都是虚的东西,便免了吧……”

    夏容馨看着梁焕卿,嘴角牵扯出一抹微笑,心中却不住担心着,她回头问道:“王太医,如今靖王妃的身子状况怎么样了?”

    王太医依言上前一步,对梅贵妃娘娘说道:“靖王妃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劳累了一点而已,食欲不振,呕吐不止,身子疲倦,都是妊娠时的正常反应,只需要多加注意休息,吃食清淡一些,微臣再开几副药,喝下之后过不久便好了。娘娘毋须担心…”

    夏容馨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看向梁焕卿,与她四目相对,眉头微微皱着,梁焕卿也是奇怪梅贵妃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本宫还是不放心,怎么人好好的就晕倒了呢?如今靖王妃肚子里怀的可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孙,万万不能怠慢了。你们去春日宴上的吃食全都查验一遍,包括喝的酒。”

    夏容馨不能说的太过于明显,只能让太医们赶紧去看一下那毒酒里到底放的是什么毒,若是能早些知道,也好赶紧挽留她们的生命。

    “母妃…无需如此兴师动众……”梁焕卿轻轻摇了摇头,对夏容馨说道,“如今儿臣觉得身子已无大碍,可恐怕不能亲自去和父皇告辞,还望母妃能与父皇知会一声,我等便要回靖王府了。”

    “就要走吗?”夏容馨问道。

    “娘娘,此时靖王妃最主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早日回王府也是好事,安心养胎。”王太医在一旁附和道。

    左右没有办法,夏容馨只好作罢,临了说一句:“你们几位太医先跟着去吧,若是有任何不适,也好赶紧救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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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心存野心的天朝王爷,为了皇位之争可以牺牲一切。她是天真烂漫的官家小姐,从小生活在父兄的庇佑下与世无争。一场上元灯会让两人阴差阳错的相识…他利用她,最后却伤害她。她帮助他,最后却想要离开他。当他为了江山安稳将她拱手让出的那一刻,她心里对他的最后一丝情谊也消失殆尽。她说:“若有来生,我再也不想遇到你。”他说:“若有来生,我愿倾尽所有护你周全。”陪一个少年成长,本就是一场豪赌,到最后,她也不知道,她是赢是输…卿卿醉光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卿卿醉光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卿卿醉光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