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好好商量
渭宁见睿智老道的二叔渭清源竟被上官怜儿怼的一愣一愣的,无言以对,一脸的气愤与憋屈,大乐,只因怕渭清源难堪,他便强忍着笑,心中给憋的那个难受啊!
渭清源思忖一下,苦笑着摇摇头,喃喃地道:“怜儿,二叔知道,你之所以怀疑、猜忌于我,那是因为你对我兄长之死,以及阿瑞离山之事,终究无法释怀吧。”
上官怜儿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渭清源轻叹一声,感伤地道:
“怜儿,一家人在一起,贵在坦诚无欺,为了消解你心中的疙瘩,大家能够好好相处,今日二叔还是有必要再跟你们解释一下。
其实、其实我兄长的死,我的确是负有责任的,那阵子,我虽然身陷绝境,但我万不该贸然向山门求救,让兄长下山,使他陷入纠纷之中,危险之中,害的他遭了贼人的毒手,不幸殒命,回头想想,当时,我若是冷静一些,我是应该可以找到一个更稳妥的方法来,既能救下自己的性命,又不至于连累兄长的。
唉!说来说去,这一切祸事皆是因我而起,是我一手造成的,的确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我有罪,我有罪啊!”
渭清源想起兄长惨死,痛悔不已,伤心的滴下了泪水。
渭宁瞅着渭清源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悲戚,眼眶一红,连忙开口劝解道:“二叔,您别难过,其实,这也不全怪你,这只是一个意外,您也不想的。”
渭清源瞥了面无表情的上官怜儿一眼,哭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停住悲伤,平复一下情绪,又脸有愧色的道:“怜儿呀!我兄长之事,我的确错了,至于阿瑞离山之事,其实,二叔也没有跟你说实话,对不起你!“
上官怜儿连忙沉声问道:”你把他怎么啦?“
渭清源苦笑道:”怜儿,阿瑞也是我师侄,又不是仇人,我能把他怎样,我只是让他下山走走,出去躲一阵子而已。“
上官怜儿眉头一蹙,讶然问道:”让他躲什么?在他面前,难道山上还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吗?“
渭清源别过脸去,不去理会一脸焦急地不停地冲着他连使眼色的渭宁,淡然说道:
”怜儿,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宁哥哥。
你也许不知道吧,你的宁哥哥虽然现在有了媚儿了,但他心里却一直不能对你忘情,对你思念甚深,也就在韩老太婆寿诞那夜,他见你与严瑞二人在一起亲昵无间,他心里嫉妒愤恨,悲痛欲绝,竟然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求我出手帮他,撮合你们,我见他可怜,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所以、所以,才有了后来阿瑞被逐的事情来。“
渭清源面不改色地说着,但脸颊却有些发烧,暗自愧疚不已。
上官怜儿听了渭清源之言,大吃一惊,脸色数变,便眼神复杂地瞅向渭宁。
”二叔,你、你太过分了吧!“
渭宁见渭清源居然违背诺言,当着上官怜儿的揭露他的心思,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厉声斥责起来,转瞬,他就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涨红着脸,垂眉低目地斜睨着上官怜儿,一脸窘迫,嗫嚅着轻声道:”怜儿,怜儿!你别听他瞎说,那晚是我喝多了,喝醉了,胡思乱想,才会胡说八道的,当不得真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更不可以生我的气啊!“
上官怜儿定定地凝视着渭宁,神色闪烁,稍顿,噗的一声,突然笑了,一脸释然地柔声道:
”宁哥哥,你不必这么紧张,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一点也不生气,真的,我心里反而感到欣慰与幸福。是啊!宁哥哥,你现在有了别的女人,心里却还在想着我,在外人看来,的确有些龌龊。
其实,细细想想,这无关道德,那是因为他们不懂,想想,我们青梅竹马,二小无猜,都有十几年的感情了,就算我们有缘无份,但彼此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呢?
如果因为有了新的选择,你转背就把有十几年情分的我给彻底地忘了,那你岂不是一个极度自私,薄情寡义之徒吗?
宁哥哥,你现在有了新的选择,心里却还记挂着我,在我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这样单纯柔情的你,才是真正的你?而这样重情重义的你,也才是那个值得我去尊重,值得我去爱戴的宁哥哥,不是吗?“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句句都沁入心里了,心头一震,凝视着她,点点头,喃喃地柔声叫道:”怜儿,你真好!“
上官怜儿一愣,接着,挥挥手,摇摇头,大大咧咧地叫道:”嗨!我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疯疯癫癫的痴丫头罢了!“
渭宁凝视着上官怜儿明艳的玉容,听着她那诙谐的自嘲,真是情真意切,坦荡率性,一阵锥心,嘿嘿一笑,但眼眶一湿,流下了泪来,弄得满脸都是。
上官怜儿见渭宁定定地盯着她,一脸的哀伤,心里一颤,眼眶立马也湿润了,稍顿,便喃喃地笑道:”宁哥哥,你就是一个不识好歹,不知轻重的夯货!“但笑着笑着,却也不禁流下泪来,弄得一张粉脸湿漉漉的一片。
渭清源霍然站起身来,脸色阴晦,匆匆走出了屋子。
上官怜儿沉呤着,瞅了渭宁一眼,欲言又止,稍顿,苦笑着摇摇头,也默然而去。
渭宁满脸泪痕,神情呆滞,石雕一般,却在渭清源的客厅里,一个人枯坐了,很久,很久。
自上次上官怜儿与渭清源因为要不要让月媚儿擅自修炼圣洞里的赤血神诀而发生激烈的争执之后,转眼数日过去。
次日,夜晚,戌时。
上官怜儿正坐在烛光之中,纳着鞋底,缝制布鞋。
一会,窗棂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上官怜儿起身揭开窗帘,微翻窗格,往外一瞥,见是满脸堆笑的渭清源,她眉头一蹙,淡然问道:“二叔,你有事吗?”
渭清源笑道:“怜儿,二叔有一件紧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想听听你的意见。”
上官怜儿道:“明天不行吗?”
渭清源笑道:“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不会耽误你休息的。”
上官怜儿犹豫一下,点点头,关上窗格,拉严窗帘,自枕头摸出严瑞送给他的‘雎鸠’,藏在衣袖里,再去开门,将渭清源让进了屋。
上官怜儿给渭清源倒了凉茶,便自忙自的,纳着鞋底。
渭清源四下一瞅,便瞅向上官怜儿身边的小竹篮,拿了一个绣着兰花的鞋垫,饶有兴趣地瞅着,点头赞道:“绣的真不错!怜儿侄女,你越来越能干了!”
上官怜儿嗯了一声,头也不抬,依旧纳着鞋底。
渭清源没话找话地问了上官怜儿几句,见上官怜儿态度冷淡,爱理不理的,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得默然,连喝了几杯茶水。
稍顿,
渭清源轻咳二声,淡然问道:“怜儿,二叔今日来找你,不为别事,就是想跟你谈谈给你媚儿嫂子驱熐疗伤的事情,不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上官怜儿头也不抬,道:“二叔,你恐怕找错人了吧,首先,我不是郎中,治病救人之事,我做不来;其次,月媚儿就算跟宁哥哥在一起了,我也不会认她这个嫂子的,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外人,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渭清源的话头被上官怜儿给堵住了,愣了一下,随即,依旧面目慈祥,和蔼亲切地道:“怜儿,二叔明白,你之所以反对媚儿修炼赤链神诀,那是因为你担心神诀会不慎流落世间,为祸苍生;
其实,出于安全考虑,你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二叔也有这样的担心,
所以,我与渭宁以及媚儿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决定,为了消除隐患,我们虽然同意让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但是,在媚儿学习神决期间,她须得由你监督、看押,她一旦学会神决,诀谱必须立即收回,而且,媚儿一旦学会神诀,驱除了体内的阴熐之毒,她就必须自毁武功,成为一个再也不能修炼的废人,以免神功外传,
……后面的让她自毁武功的提议是我提出来的,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媚儿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哎!怜儿呀,其实,媚儿是一个单纯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上官怜儿面淡如水,冷冷地问:“就这些?”
渭清源见到上官怜儿冷淡的反应,暗自惊诧,疑惑,反倒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怜儿,我与你宁哥哥商量过了,一致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先让媚儿修炼赤链神决,待她功成自行驱除了身上的熐毒之后,又将她一身的本事废去,如此一来,既保全了媚儿母子的平安,又不致神决外泄,岂非二全齐美。再说了,事后神诀依然存于渭门,神功也没有外泄,那么,渭门也就不存在监守自盗,违背族规之事,更不会有什么天谴神罚了!”
第三十六章:绝对不行(原则)
上官怜儿抬起头来,却摇摇头,说道:“二叔,让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事,断不可行,你们虽然看似谋划的好,其实,这中间,却含着一个致命的弊端,凶险万分!”
渭清源讶然问:“什么弊端?”
上官怜儿反问:“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后,你们凭什么就敢断定她一定会乖乖地交还诀谱,自废武功?她一旦学会了神诀,你们拿什么来保证她不会临时起意,夺宝而去?”
渭清源一愣,连忙眉头一竖,双目暴睁,叫道:“她敢!她若是心存异心,图谋不轨,不用你们动手,我立马就毙了她!”
上官怜儿冷笑着又问:“如果月媚儿学会了赤链神诀,大家都不是她的敌手了,你有什么本事毙了她?”
渭清源登时被上官怜儿给问住了,一怔,待得瞅见上官怜儿那逼视而来的目光时,感觉就像有二把刀子直插心窝,让他胆怯心悸,他略显慌乱,兀自强辩地喃喃道:”……这、媚儿应该不是那种阴险贪婪,言而无信之人吧!我们应该相信她!“
”相信!“
上官怜儿嘴角一撇,呵呵一声,满脸不屑地道:
”二叔,你若用一两银子去测试一个人的道德,他一定会保持做人的操守;用一百两银子去测试,他的眉头可能会皱一下;用一千两银子去测试,他就会有些犹豫;但是,如果堆放在他面前的乃是万两黄金,几十万两黄金,甚至百万两黄金,让他拿走了,并且,让他不会受到任何惩处,那么,你认为此人还会深思澄明,不起贪念吗?
二叔,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你认为这世上能有几人会经得起诱惑,而不起贪念呢?
嘿嘿!世人在利益面前,大都只能守小德,而不能成大义,这是世情,也是人心。“
渭清源哂哂而笑,不知所谓地摇摇头。
上官怜儿哂了一声,接着道:”二叔,咱们渭门一直所守护的赤链神诀,乃是一套旷世神功,具有翻江倒海,改天换日之力,一旦学会,此人便能呼风唤雨,俾倪天下,试问一下,面对如此逆天的诱惑,这世间的习武之人,又会有几人能够抵挡诱惑,洁身自好呢?”
渭清源摸摸鼻梁,眉头微蹙。
上官怜儿嘿嘿一声,继续陈叙厉害:
”授人以贪而盼其廉,授人以刃而望其善,(注:给人提供贪污的便利,却又希望对方是廉洁的;把杀人的刀子递在别人手里,又希望对方会善待自己。)抱如此之愚念者,纵观古今,凡富贵权位者,面对强敌之时,莫不大者亡国,小者亡家。
二叔,我们渭门所守护的的赤链神决的威力太过巨大,而月媚儿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咱们一概不知,一旦让她修炼成功,那无异于将渭门的兴衰与生死,操之其手,任其宰割,如此重大之事,你怎能轻飘飘的一句相信,就把渭门的命运给决定了,试问,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谬,更愚蠢的主意与决定吗?”
渭清源轻咳二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上官怜儿越说越是气愤,越说越是恼怒,不由玉面一寒,瞪着渭清源,沉声斥
问道:“二叔,你也是一个老江湖了,什么险恶之事没有见过,什么卑劣的人心没有看透,什么残酷的道理没有参悟,为何在月媚儿学习赤链神决这件事情上面,你竟犯起糊涂来,难道你真的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变得如此天真、愚蠢吗?”
渭清源在上官怜儿义正辞严的驳斥一下,理屈词穷,颜面尽失,不禁恼羞成怒,瞪着上官怜儿,脸色数变,稍顿,便冷笑着道:“嘿嘿!怜儿,你休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公正无私的样子,其实,你反对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不过也是出于一片私心罢了。”
“呵呵!私心!二叔,你不就是想说我是因为妒恨月媚儿与宁哥哥在一起,才反对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的吧!”
上官怜儿一愣,即儿,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二叔,我们现在说的是月媚儿修炼赤链神诀的事情,你却硬要往感情上面扯,胡搅蛮缠,混淆视听,为月媚儿打掩护,你把怜儿当傻子吗?”
渭清源东拉西扯,想要用男女感情之事挤兑上官怜儿,让她妥协,哪知被上官怜儿喝破心思,直接给顶了回来,让他就像胸口吃了一记重拳一般,憋屈之极,脸色数变。
渭清源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你这丫头,几时变得如此放肆蛮横,不可理喻了!”
上官怜儿一转念,神色一敛,脸色立马缓和下来,嘿嘿一笑,歉然道:“二叔,侄女年轻气盛,轻浮急躁,不擅言语,刚才是我说话没个轻重,惹您老生气了,我在这里向您赔罪了。”说罢,便向渭清源躬身赔礼。
渭清源哼了一声,脸色稍稍缓和一些,沉呤一下,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
“怜儿呀!让媚儿学习赤链神诀驱熐疗伤这件事,并不是二叔不知轻重,而是职责所在,现在我兄长不在了,有些事情,二叔不得不从长远考虑。
你是知道的,我们渭家人丁不旺,世代单传,到了二叔这一代,虽说有了兄弟俩,但是,天不佑善人,现在我兄长没了,我又是孑然一身,渭家又只剩下渭宁这一根独苗了。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渭宁有了孩子,渭氏有子嗣,这是天大的喜事,那么,为了渭氏的开枝散叶、繁衍生息,我们是不是有责任力保媚儿母子的安全,让她顺利平安地生下孩子呀!“
上官怜儿唇角一撇,冷笑不语。
渭清源见上官怜儿没有反驳自己,以为她立场有了松动,暗喜,便试探地问:”怜儿,你既然没有异议,那改天咱们就安排媚儿修炼赤链神诀之事?“
上官怜儿摇头道:”二叔,天下好女子多的是,没了月媚儿,难道宁哥哥不能另娶吗?月媚儿的孩子没了,宁哥哥身体康健,难道不能跟别人再生吗?咱们难道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月媚儿,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将渭门往绝路上逼呢?“
渭清源一怔,登时气得脸都白了,瞪着上官怜儿,厉声斥道:“怜儿,你一向是一个热情善良,通情达理的好孩子,没想到如今你居然变得如此残酷冷血,真是匪夷所思,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上官怜儿
面对渭清源的咆哮,毫不为意,依旧淡笑道:
”二叔,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底线;你有你的算盘,我有我的决断。
渭氏祖训:圣物在,则渭门安,渭门安,则天下宁,渭门子弟,护宝有责,人死身灭,矢志不渝。
怜儿身为渭门的一份子,护宝守山,责无旁贷,所思所想,皆为渭门,凡于我渭门有益之事行之,凡于渭门有害之事悖之。
如今,月媚儿之事,已经威胁到渭门的安全,我当然要反对她了,这是我做人的职责与底线,与心肠好坏无关!“
渭清源瞪着上官怜儿,冷笑一声,阴恻恻地道:”嘿嘿!怜儿,如果二叔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反对媚儿修炼赤血神诀,其实,却是早盼着媚儿死去,你好嫁给你的宁哥哥吧!“
上官怜儿面对渭清源的污蔑,全当没听见,冷笑着道:”二叔,怜儿护宝守山之心,不可撼动,别说月媚儿这个外人了,就算是你与宁哥哥身中剧毒,生命垂危,我也决不允许你们妄动神诀,以续尔命,同理,若是我上官怜儿身中剧毒,生命垂危,我也宁愿将自己掐死,我也绝不会打神诀半分主意的!“
渭清源脸色数变,迟疑一下,问道:“怜儿,其实,我是与你宁哥哥商量过了,所以,才来跟你通通气的,如果你的宁哥哥执意要取赤链神决,难道你也要跟他翻脸吗?”
上官怜儿神色一凝,思忖一下,点点头,苦涩地笑道:“二叔,怜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圣洞里面的圣物,乃是白氏之物,渭门子弟,护宝有责,只要我上官怜儿还有一口气在,别人休想动圣物分毫,如果你们不听劝阻,一意孤行,除非你们把我杀了,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上官怜儿说罢,微仰着脸,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渭清源,一脸的凛凛正气。
渭清源听得上官怜儿那决绝的言语,瞅着她那愤懑坚毅的表情,心中又是愤恨,又是敬佩,一时无言。
上官怜儿与渭清源无话可说,便侧过脸去,面无表情地淡然道:“二叔,你虽是长辈,但怜儿长大了,比不得从前,这男女有别,不宜独处一室,为恐惹人闲话,还请你速速离去,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
渭清源见说不动上官怜儿,对方又下了逐客令,再呆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便哼了一声,冷着老脸,一言不发,悻悻而去。
上官怜儿脸挂微笑,瞅着渭清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连忙回身紧闭院门,又将内门栓紧,便柳眉一竖,目光如炬,拿起尚未完工的布鞋鞋底在桌子上,啪啪啪的,气愤地击打了几下,待得发泄了一下怒气,将鞋底子扔在身旁的竹篮里,一脚踢飞竹篮,然后,坐在摇曳的烛光中,思绪万千,愁肠百结。
一会,
上官怜儿拿出严瑞送给她的’雎鸠‘,温柔地抚摸着亮晃晃的剑身,神色凄苦地喃喃叫道:“瑞哥哥,他们要动手了,我一个人独木难支,快撑不住了,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快来救救渭门,救救怜儿吧!”
上官怜儿说罢,孤苦无依,一时流下无助的泪水。
第三十七章:短兵相接(血战1)
又是几日过去。
上官怜儿虽然再也没有听到渭清源的聒噪,但她老是感觉有一双阴翳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暗中窥视着她,猛兽一般,冲着她露出嗜血的獠牙来,如此 ,亦使她心中惴惴,行事愈发的小心,以防不测。
次日,黄昏。
上官怜儿又去了后山巡视了一回,返回住所途中,便见月媚儿临面款款走了过来,一手叉腰,一手轻抚着隆起的肚子,挡住她的去路,冲她妖媚地一笑,慵懒的叫道:“怜儿妹妹,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你去吃饭呀?”
上官怜儿齿贝微露,淡笑道:“去该去之地!”
月媚儿笑道:“怜儿妹妹,姐姐近日有一事,憋在心里,甚是难受,想要向你说说,望你不吝赐教!”
上官怜儿道:“什么事?”
月媚儿笑道:“生死之外无大事,姐姐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我现在身中熐毒,饱受摧残、命如朝露、存乎须臾,幸得阿宁与二叔怜悯,想让我修炼赤链神诀以自救,可我听说妹妹对此却是坚决反对,百般阻扰,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
上官怜儿点点头,神色泰然,坦然应道:“要让你修炼赤链神诀之事,二叔已经跟我聒噪了几次,我一直不同意,不但现在不同意,以后不同意,恐怕我永远都不会同意!”
月媚儿小嘴一张,微讶道:“怜儿妹妹,我月媚儿自打来到了安然山,我便一直闭门不出,与世无争,姐姐实在是想不通,我在何处得罪你了,至使你对我如此薄凉冷酷,见死不救?”
上官怜儿冷笑道:“月媚儿,既然你知道赤血三宝,想必你也清楚这些圣物对于渭门以及天下的重要了,渭门祖训有曰:神器在,则渭门安,渭门安,则天下宁。嘿嘿!比起渭门以及这天下的安危来,别说你一个外人,便是我渭门弟子的性命,也是不值一提。”
月媚儿定定地瞅着上官怜儿,哂笑着问道:“上官怜儿,我上山虽有一段日子了,但你我却素无
深的交集,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亲自前来寻你么?”
上官怜儿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说服我,让你安心修炼赤链神诀,顺利夺取赤血三宝?”
“不是!”
月媚儿摇摇头,笑道:“对于你能否答应我修炼赤链神诀之事,我压根就不抱有任何希望,而且,我月媚儿也从来不做无用之功。”
上官怜儿哼了一声,道:“你想怎样?”
月媚儿道:“怜儿妹妹,你兰心蕙质、聪慧过人,我究竟什么来意,你不妨猜猜看!”
上官怜儿一个转念,突地眉头一挑,瞪着月媚儿,道:“你是来杀我的!”
月媚儿手捂着嘴,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瞪着上官怜儿,大惊小怪地叫道:“哎呀!不得了,不得了,怜儿妹妹,你可真了不起,居然一猜即中,佩服、佩服!”
上官怜儿四下一瞥,冷笑道:“你居然敢在白天,敢在这里动手?”
月媚儿笑道:“有何不可,我行事其实更喜欢简单直接,既然你定要阻我夺取赤血三宝,又谨慎小心,无从下手,我倒不如单刀直入,直捣黄龙,直接了结了你。”
上官怜儿道:“这里人多眼杂,难道你就不怕被人撞见吗?”
月媚儿笑道:“山上的人都在吃饭,我现在可以速战速决,别人是来不及发现的!”
上官怜儿道:“你杀了我就不怕引起宁哥哥他们的怀疑吗?”
月媚儿一笑,自信地道:“嘿嘿!我若杀了你,阿宁自然会怀疑伤心的,但凭着他那软弱的性子,他对我的宠爱,我肚子里的他的骨肉,他又能把我怎样?他又忍心把我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被我的花言巧语迷的神魂颠倒,任我摆布。”
上官怜儿尽管不愿相信月媚儿之言,但暗里却有些担心,不由眉头一轩,喝道:“妖女,你休得意,鹿死谁手,尚未知也!”
月媚儿瞪着上官怜儿,邪魅一笑,突地双手一扬,一团白色粉尘登时撒向上官怜儿,
就像烟雾一般罩住了上官怜儿。
上官怜儿暗喝一声卑鄙,双袖连挥,拂去扑面而来的粉末,同时,双足连点,身子后掠,退去烟雾。
月媚儿唇角一翘,轻蔑地道:“想躲,没有那么容易!”双脚一蹬,身子扑向上官怜儿,双手捏爪,临面抓向上官怜儿的面目。
上官怜儿连忙伸手格开月媚儿的利爪,反手扣住月媚儿的手腕,身子一个旋转,就像扔碟子似的,用力一甩,便将月媚儿摔了开去。
月媚儿身子飞了出去,待得双脚一落地,向后连打了几个趔趄,方才跌倒在地,然后,一手撑地,一手捂住胸口,居然呕出二口殷红的鲜血来,脸色也变得煞白,气喘吁吁的,一副身受重创的样子。
上官怜儿见了月媚儿的异样,疑惑心起,因为先前曾遭到了月媚儿的戏弄,如今倒怕又会中了她的暗算来,于是,便抽出了匕首来,待得走至月媚儿的面前,用匕首指着对方,喝道:“月媚儿,我刚才明明没有使出多大的力量,你怎么就像受到重创似的,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月媚儿低头嘿嘿一笑,笑得甚是凄惨,但偏生有着一丝得意,她笑着笑着,突地扬起脸来,张口冲着上官怜儿便喷出一片血雾来。
上官怜儿早有防备,纵身后掠,退在一旁,但纵是如此,脸上没有粘上血迹,但身上还是溅了一些血点来,她连忙便将衣服上的血迹在鼻子上闻了闻。
“怜儿妹妹,放心吧,血中没有下毒!”
月媚儿笑道,即儿,突地脸色大变,捂住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抬头四处张望,一面咳血,一面用惊惶恐惧的声音颤抖着叫喊起来:“救命、救命!快来人啊!有人要杀我!上官怜儿要杀我!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一一一一”
上官怜儿一愣,心念一闪,脸色大变,暗叫一声:“糟了!中计了!”便四下一瞥,想要寻路而遁,离开月媚儿,摆脱杀人的嫌疑,但却瞥见渭清源、渭宁一面惊惶地呼叫着:“媚儿,媚儿!”一面飞奔而来。
第三十八章:落入陷阱(血战2)
月媚儿瞅着上官怜儿的神色,知晓她想要全身而退,便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得意地道:“上官怜儿,阿宁他们已经来了,你来不及了,你若是这个时候逃走,被阿宁瞅见背影,那你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上官怜儿何曾不知晓自己不利的处境,本就有些犹豫,听了月媚儿之言,犹豫起来。
月媚儿呼救了二声,又压低了声音,嗤嗤笑道:“上官怜儿,赤血三宝,我月媚儿志在必得,你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上官怜儿冷笑道:“月媚儿,你明知此时此刻,我杀不了你,你却故意激我动手,无非是想陷我于不利,你当我傻吗?“
月媚儿笑道:”我想,渭清源他们已经看到了这里的情况了,你已经脱不了弑嫂的嫌疑,他们转眼即至,你已经在劫难逃了,我之所以劝你动手,那是因为我可怜你!“
上官怜儿冷着脸,问:”可怜我什么?“
月媚儿道:”上官怜儿,我可怜你,那是因为你师父渭清河死了,你严瑞哥哥被赶跑了,你的二叔渭清源是一个自私鬼,你的宁哥哥是一个糊涂蛋,偌大一个渭门的居然需要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扛起责任,保护渭门,保护天下,你说,你是不是很可怜,也很可悲呀!“
上官怜儿心志坚定,淡然道:”你毋须可怜我,这是命数使然,相比之下,我可怜的是渭门,是天下,所以,为了渭门的安全,天下的安全,我上官怜儿那怕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
”说得好!“
月媚儿赞道:”上官怜儿,现在渭门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若想要阻止我夺取赤血三宝,你除非杀了我,否则,别无他法;现在我身上的熐毒发作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恰是你动手的大好机会,你若再不出手,恐怕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月媚儿说着,便狞笑了
起来,目中闪烁着寒光,挑衅地瞪着上官怜儿,依旧低声喝道:”上官怜儿,你不是不惜生,不惧死,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保护渭门,保护天下吗?你也清楚,现在乃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动手啊!还不快动手!“
上官怜儿回头瞥了一眼,见渭清源杀气腾腾,大声呵斥着,飞奔而来,她眉头一竖,面色一寒,点头道:”月媚儿,虽然你激我出手,乃是想在宁哥哥面前坐实我的罪名 ,置我于死地,但是,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退路了,为了渭门的平安,天下的平安,我只能放手一搏,今日,无论如何,你必需死!“
上官怜儿说罢,自怀中摸出一根玉簪来,在地上一插,念了几句咒语,那玉簪身上冒出一团白烟,待得白烟散去,地上就多了一条身子半抱的小龙来。
小龙通体碧绿,但眼睛与龙爪却是金黄色,闪着寒光,它在上官怜儿的脚边绕行着,不时地用脸蹭了一下上官怜儿抚摸着它的玉手,龙呤声声,那瞅着上官怜儿的目光,非常的温柔驯服。
上官怜儿怜爱地拍拍小青龙的脑袋,冲着扑过来的渭清源一指,厉声喝道:“阿青,去阻止他们,只阻其身,莫伤其命!”
小青龙领命,嗖的一声,便窜到渭清源、渭宁的面前,即而,绿光一闪,身子暴长数倍,变成一条巨龙。
青龙下肢踏地,上身昂立而起,挥舞龙爪,它瞪着渭清源叔侄,眼含怒火,大嘴一张,一声龙啸,登时鳞须骤张,鳞如铠甲,须如箭镞,利牙森森,龙涎横流,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渭清源叔侄在龙啸声中,顿觉龙口之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喷面而来,吹得他们衣发散乱,身子趔趄后退,直滑了三丈开外,连忙气沉丹田,扎了一个马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青龙嘶叫了数声,便扑向渭氏叔侄,一阵绕行,掀起滚滚尘烟,将他们围
在一处,不停地撕咬渭清源,尾击渭宁,阻止渭清源叔侄援手月媚儿。
上官怜儿见渭清源叔侄已经被青龙困住了,没了后顾之忧,便手执‘雎鸠’,利箭一般,冲向月媚儿,刀脚齐出,辣招纷呈,端的是一个字: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一一一一
所谓:不怕力勇,只怕拼命。
一个人本事再大,与敌对战之时,总会有顾虑的,力量总会有所保留,但是,若是一个人抱着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之志,与你血拼,他的能力就会无限放大,哪怕只有一分的力量,他也能使出十分的力量来,这样的敌手才是真正的敌手,可怕的敌手,让你死亡的敌手!
现在,上官怜儿就是这样的敌手,气势如虎,力若怒潮,只攻不守,只进不退,全是与月媚儿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打法。
月媚儿以前没有跟上官怜儿交过手,不知底细,只是听别人提及,说面前的这个娇娇柔柔的小丫头,其实是渭门后辈弟子之中,手段最是了得的一个,现在见渭门的这个小师妹终究出手了,而且还是不要命的打法,心中一凛,哪里还敢轻视,口中虽然装模作样地惊惶地叫喊着:“二叔、阿宁,快来救我,救我!”但手里却使出了八成的功力,连出辣招,与上官怜儿恶斗了起来。
上官怜儿与月媚儿缠斗了一会,转眼五十招过去,随着一个闷哼,一个尖叫,二个人影,登时分离开来。
闷哼的是上官怜儿,她的腹部中了月媚儿的一记飞踢,受伤不轻,额头汗出如豆、眼神痛楚,吐了一口鲜血。
尖叫的是月媚儿,她的左肩被上官怜儿的‘雎鸠’洞穿,血流如注,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月媚儿受创极重,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叫道:“好歹毒的丫头!”言毕,身子一拧,迎了前来,又与冲杀而来的上官怜儿恶斗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血战到底
渭宁见月媚儿与上官怜儿倾尽全力,生死相搏,二人都是他心爱的女人,无论何人出现意外,都是他所不愿见到的,不能接受的,
渭宁一面抵挡着青龙的攻击,一面脸色苍白,心急如焚地大声叫喊起来:“怜儿,媚儿,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刀剑相向,自相残杀!”但劝了几句,见二女斗得愈发激烈厉害。
渭宁连忙冲着身侧的渭清源带着哭腔叫喊道:“二叔,怜儿、媚儿这是怎么啦,她们是不是疯了,她们再这样打下去,会死人的,你足智多谋,你快想想办法,快给我想想办法好吧!“转瞬,见上官怜儿受伤吐血,月媚儿肩膀受伤,半个身子都鲜血,样子恐怖之极,更是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渭宁尖叫一声,嘶声叫喊道:”怜儿、媚儿,你们、你们怎么啦!你们都受伤了?你们、你们都给我住手,快给我住手!怜儿、媚儿,算我求求你们啦!住手,快给我住手!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渭宁苦劝哀求着,依见上官怜儿与月媚儿毫无罢手的迹象,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止,却为青龙所阻,登时对青龙恨极,双目怒瞪,咬牙切齿,举起长剑,怒吼道:”阿青,你还不快给我滚开!滚开!“冲着青龙就是一阵狂砍,但他的长剑砍在青龙的鳞片以及利爪上,除了敲出金石之声,溅起火花,对青龙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
”上官怜儿,你好大胆,竟敢弑嫂行凶,大逆不道,你真是丧心病狂,畜生不如。你听着,念在你年少无知,师门之情的份儿上,趁着大错未铸,你赶快弃剑投降吧!你若一意孤行,冥顽不灵,否则,待会有你好看!“
渭清源冲着上官怜儿大声呵斥着,想要上前援手月媚儿,却被青龙所阻,而且,一个疏忽,手臂竟被龙爪抓中,撕出了一道伤口,弄得整个手臂都是鲜血,他登时大怒,呵斥道:”畜生,你不是我的敌手
,你家主人修行不易,好不容易用法力精血育养出了你这么一个宝贝,毁去实在可惜,老子不忍心杀你,你还不速速退下!“
青龙愣了一下,随即,怒吼一声,爪挠牙咬,依旧攻击,围困渭氏叔侄。
渭清源见青龙忠心护主,坚守不退,哼哼冷笑,叫道:“畜生!既然你不识好歹,不知死活,那老夫今日就灭了你。”
渭清源说罢,趁了一个空档,自怀中取出一个木匣子来,揭开木匣翻盖,冲着匣内,念了一段咒语,匣子之内,登时冒出一股黑烟,待得黑烟散去,匣子上面便站着几只筷子般大的螳螂来。
螳螂纵身一跃,跳到青龙的身上,身子一抖,身躯骤长,瞬间变大,斗大如鸡。
螳螂浑身漆黑,眼睛赤红,牙齿与双臂却是碧绿色,它一瞅见青龙,便兴奋地吱吱叫唤了起来,露出嗜血的凶残本性,举起镰刀一样的手臂上前锯砍着龙身,钳子似的牙齿钳咬住龙鳞,不停地拔扯。
青龙一瞅见赤眼螳螂,眼中露出一丝忌惮与恐惧,连忙挥爪扫抓,回头噬咬,但那螳螂身子小巧,行动敏捷,一见青龙反击,立马纵身闪开,待得青龙回转身子,它又立马上前攻击,进退倏忽,快如闪电,如此反复,青龙不胜其扰,但因为使不出克制之法,莫可奈何,只能一味的防守,顿落下风。
渭清源见青龙受到螳螂的攻击,行动受到牵制,对他们的攻击不似先前凌厉,便得意地一笑,一面砍击着青龙,一面冲着上官怜儿叫喊道:“怜儿,二叔的墨玉螳螂,已有百年修为,法力无边,亦曾在东海斩杀过孽火蛟龙,而你法力尚浅,育养的青龙空有龙体,没有龙威,实非敌手,念你育宝不易,还不将青龙速速收回,否则,待会灵宝一毁,悔之晚矣!“
上官怜儿自知渭清源所言非虚,但此刻她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除了让青龙阻止渭清源二人,给她争取时间,宰杀月媚儿,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她不理睬渭清
源的大呼小叫,只知闷头怒攻月媚儿,只盼着早点拿下月媚儿,再回救青龙。
青龙与渭清源叔侄相争,本就感到吃力,现在又多出五只墨玉螳螂加入战圈,形势于它极为不利,更要命的是那墨玉螳螂仿佛就是青龙的克星,青龙伤不到螳螂,但是,墨玉螳螂却是钝刀子剁肉,撕咬不放,极有耐心。
一会,一只螳螂臂腿抱住龙身,死死地咬住一片龙鳞,摇晃脑袋,拼命地拉扯着龙鳞,转瞬,竟将龙鳞给硬生生地拔扯了下来,露出鲜红的龙肉来,龙血直往外冒。
螳螂一见到龙血,愈加兴奋,不但不停地吞食着龙血,补充体力,还非常残忍地将镰刀似的手臂扎进了龙体内,不停地锯扯着,扩大龙身的伤口。
青龙被拔下了一片龙鳞,吃痛不已,身子一颤,忍不住仰头一声哀鸣,然后,连忙回击,但又被螳螂给避开了。
青龙只能驱赶螳螂,而不能将螳螂绞杀,一时拿螳螂没有办法,只能任其宰割。如此,过了一会,青龙又是一声哀鸣,接着,又是一声,接着,又是一声。青龙的声音叫的愈发繁密悲惨,而每叫一声,龙身上就多出了一道伤口,就多出一个血窟窿来。
这般的,又过了一会,青龙被螳螂拔下了许多的龙鳞来,弄得是遍体鳞伤,血流不止,霍然一条血龙。
上官怜儿自是感知到青龙的情况,见青龙受伤不轻,心急如焚,心痛的流下泪来,便冲着青龙柔声叫喊道:”阿青,乖宝,再坚持一下,待我杀了这个魔女,便来助你。“
上官怜儿用噬人的目光瞪着月媚儿,面笼寒霜,抿着嘴唇,冲着月媚儿一阵狂攻,一面与月媚儿苦斗,一面暗自给自己打气鼓劲。
上官怜儿,为了渭门的平安,为了天下的平安,你一定要杀了月媚儿这个魔女,你一定要坚持住;
再坚持一下;
坚持一会,也许就赢了!“
第四十章:功亏一篑(打斗)
青龙被墨玉螳螂不停地撕咬折磨着,苦不堪言,由于伤口越来越多,血流的越来越多,精力不济,神智有些恍惚,对渭清源叔侄的防范也有一些松懈,有几次,差点让渭清源给挣脱了包围。
几息时间。
青龙亦突地听得主人的呼喊,它身子一震,神智清明了过来,瞪着渭清源的那铜铃般大的眼珠子,又露出了浓浓的怒气与杀气,便怒啸一声,向渭清源叔侄扑去。
这回青龙不只是为了困敌,而是为了伤敌,它要咬伤渭清源叔侄,如此一来,即使它倒下了,也要让渭清源叔侄无力援手月媚儿来。抱着这样的打算,青龙不理会正在它身上撕咬摧残的螳螂,而是冲着渭清源叔侄就是一阵撕咬抓挠,其势若狂,完全的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渭清源自是瞅出青龙意图,心头一凛,抵挡青龙的攻击,不禁点点头,感慨道:“呵呵!真是什么样的主人,育养什么样的灵宝,主仆一心,果断明快,一往直前,真是不简单啊!”
青龙才不理会渭清源的感慨,一路狂攻,但终究是油尽灯枯、强弩之未,与渭清源叔侄斗了一会,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突地身子一颤,一僵,即而就像软绳一般径直摔在了地上,双眼圆睁,一动不动,显是伤重而亡。
上官怜儿感知青龙似乎遭遇不测了,便惊惶地叫喊起来:“阿青、阿青、阿青!”见青龙没有应声,一时伤心绝望,不禁泪如雨下。
渭宁知道这条青龙,乃是流云峰蹉跎上人的宝贝,当年蹉跎上人路经安然山,停山小憩,见到年幼的上官怜儿,甚是喜爱。
蹉跎上人本想将粉雕玉琢的上官怜儿带走,见渭清河坚决不肯,遗憾之下,方才忍痛割爱将幼龙送给上官怜儿,作为念想的。
上官怜儿八岁便开始育养青龙,视之若弟,连睡觉都要搂着青龙,形影不离,心痛宝贝,极少示人,便是他也难得一见。
渭宁见青龙死了,震惊不已,待得瞅着墨玉螳螂还在撕咬啃食青龙,心中不忍,眉头一皱,对渭清源咬牙怒道:“阿青都已经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收起你这些恶心的虫子了!”
渭清源便取出匣子,翻开盖子,正要念咒,将墨玉螳螂收回匣子,但是,亦
就在此刻,那好像气绝的青龙突地抬起头来,嘶叫着,身子便是一阵翻滚,巨大的身躯登时自那些还在贪婪地撕食它的身体的墨玉螳螂的身上碾压而过,将毫无防备的墨玉螳螂压的是筋断骨折,吱吱惨叫。
墨玉螳螂也是机敏之物,遭到暗算,深知不妙,连忙歪歪扭扭的想要逃窜,但为时已晚,只见龙爪自头领拍下,登时就像拍苍蝇一般,将它们一个个的,都拍成了肉酱。
青龙吃了大亏,恨极了墨玉螳螂,它虽然将墨玉螳螂拍成了渣渣,但还不解恨,便伸出舌头,将螳螂的血肉和着泥土舔个干干净净,仰天长啸,声音欢快,然后,方才艰难地趴行在渭清源的面前,微扬着头,张开大嘴,亮出獠牙,冲着渭清源一阵嘶吼,虽然伤痕累累,精疲力竭,无力再战,但怒气还在,杀意还在。
上官怜儿见青龙未死,一愣之后,转泣为笑。
渭宁见青龙死而复生,反杀螳螂,瞠目结舌,吃惊不小,瞅着渭清源,诧然问道:“二叔,这一一一一?”
“龙是灵兽之王,天赋异禀,这条青龙虽然年龄尚幼,尤如婴儿,却没想到,居然开了神智,会像人类一样,懂得运用谋略,诈死欺敌,真是一个好宝贝啊!”
渭清源见青龙杀死自己的至宝墨玉螳螂,心痛不已,愤怒不已,但同时,见青龙有勇有谋,也是甚是敬佩,不由得点头称赞,即儿,纵身跃过青龙,扑向上官怜儿,厉声喝道:“怜儿丫头,你的青龙已经倒了,现在无人帮你,你大势已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上官怜儿听了渭清源得意之言,愤恨不已,反身却向渭清源杀来,咬牙切齿的,一路狂攻,恨不得将渭清源碎尸万段。
渭清源深知上官怜儿亦是强弩之末,垂死挣扎而已,便使出五成功力与上官怜儿周旋,冷笑一声,喝道:“丫头,你真是顽固强硬,不知死活啊!”
上官怜儿自知自己的手段,与渭清源相较,甚有不及,她之所以弃月媚儿而攻渭清源,一是不让渭清源与月媚儿联手,而是声东击西,攻渭清源是虚,麻痹月媚儿是实。
上官怜儿与渭清源斗了几招,趁了一个空档,回身手臂一扬,‘雎鸠’脱手,刀尖闪着寒芒,破空有声,射向月媚儿。
月媚儿见渭清源赶到,与上官怜儿斗在一起,其心始安,本欲歇上一歇,哪知上官怜儿突地向她施放飞刀,直射喉咙,快如闪电,她吃了一惊,连忙一个凌空横滚,然后,摔在了地上,脸朝怀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渭宁见到月媚儿受袭,不知生死,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大变,惊呼起来:“媚儿、媚儿、媚儿!”冲上前去,连忙跪在地上,抱住月媚儿,待得将她翻过身来,却见月媚儿目光闪烁,银牙紧咬着刀背,竟硬生生地用嘴接住了‘雎鸠’,并没有受到伤害。
渭宁见月媚儿平安无事,其心大慰,吁了一口气,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喜不自禁地在月媚儿的额头吻了一下,嘿嘿一笑,喃喃叫道:“媚儿,原来你没有受伤,你吓死我了,太好了,太好了!”
月媚儿见渭宁对她关心备至,真情流露,心中一暖,有些感动,目光复杂地瞅着渭宁。
渭清源见上官怜儿在如此境况之下,居然还想着诛杀月媚儿,勃然大怒,眉头一竖,面色一寒,大声呵斥道:“混账!此时此刻,居然还敢行凶作恶,真是丧心病狂、罪不可赦,老夫今日就大义灭亲、清理门户,废了你这个孽徒!”
渭清源说罢,力贯双掌,纵身一跃,亦向上官怜儿击去。
上官怜儿见自己最后一击,功亏一篑,月媚儿依然安然地躺在渭宁的怀中,平安欢喜,心中一声哀嚎,登时脸色惨白,一阵绝望,精神瞬间垮了,斗志全无,愣在当场,面对着渭清源的击杀,也放弃了抵抗,任由渭清源的双掌夹带着风雷之势猛击而来,但她心有不甘,悲愤万分,瞪着渭清源咬牙切齿,突地嘶声怒吼道:“狗贼!你叛祖背门、勾结外敌、阴夺圣物、残害同门;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上官怜儿说罢,泪流满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渭清源听得上官怜儿的斥骂,真是如雷贯耳、字字诛心,使他那残存的天良,令他陡生愧疚,心中一怯,那击向上官怜儿的双臂不由得一缩,掌上的劲力也卸去了不少,但只因速度太快,收手不及,双掌还是结结实实地拍打在上官怜儿的胸口上。
上官怜儿‘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娇小的身子登时就像秋叶一般,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群情激愤
“住手!”
渭宁见渭清源凶猛地击向上官怜儿,他脸色大变,心头一紧,不禁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待得瞅见上官怜儿被击飞,登时弃了月媚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接住自空中摔落下来的上官怜儿。
渭宁被上官怜儿的身子砸的连打了几个趔趄,摔倒在地,但他顾不得剧痛的胸脯,连忙坐起搂过上官怜儿。
渭宁惊慌失措地去查看上官怜儿的情况,亦见上官怜儿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双眼紧闭,他脑袋里‘嗡’的一声,天旋地转,一种巨大的痛苦与绝望拽住了他的内心,让他身子不由得打摆子似的颤抖起来。
渭宁懵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不禁泪流满面,将脸贴在上官怜儿的脸上,紧搂着她 ,哀嚎起来:“怜儿,怜儿!你怎么啦!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死了!啊!不不不!怜儿、怜儿!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渭宁一时伤心欲绝,悲痛若狂,竟嚎啕大哭起来。
上官怜儿与月媚儿等人一番恶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渭门诸人,陆续赶了过来,见到渭清源等人受伤的受伤,倒下的倒下,哭泣的哭泣,旁边还躺着一条昏迷的灵兽青龙,真是又是诧讶,又是震惊,又是疑惑。
五师兄顾怀民见渭宁大哭,上官怜儿躺着他怀里,双眼紧闭,不明就里,走上前去,颤声问道:“掌门师弟,怜儿师妹怎么啦?”
渭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喃喃叫道:“怜儿、怜儿,她、她死了!啊!……”
顾怀民等人与上官怜儿关系极为和睦友爱,一向对这个小师妹是宠溺有加,宝贝的不得了,现在听得渭宁之言,尤如晴天霹雳,心头大震。
顾怀民等人懵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一窝蜂围了上去,见了上官怜儿境况,心头一痛,悲伤不已,便冲着上官怜儿不停叫唤着,泪水长流,有的哭泣有声。
三师姐丁翠儿抹着眼泪,强忍悲伤,哽咽着问:“掌门师弟,怜儿妹妹下午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成这样了,究竟是谁杀了她?”说罢,侧脸目光凶狠地瞪着满身是血,倚靠在刘姐怀里的月媚儿。
渭清源激怒之下,本来只是想要惩戒一下上官怜儿,没想到下手重了,竟失手打死了上官怜儿,心头也大受震动,脸色大变,现见丁翠儿询问,自知是躲不过去了,便长叹一声,愧疚地喃喃道:“怜儿,……是我杀的!”
渭门门人听了渭清源之言,皆是一愣,震惊之极,尽皆侧过头来,定定地瞪着渭清源,就像在看一个妖怪似的,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惊诧、疑惑、愤怒、仇恨。
各种情绪在他们的眼眸之中,一一闪过。
渭门诸人恨恨地逼视着渭清源,一时都不说话。
稍顿,二师兄高挺霍地站起身来,双眼喷火地剜着渭清源,瓮声瓮气地斥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小师妹!”
渭清源面无表情地淡然道:”上官怜儿,她弑嫂行凶,居心不良,我出手相阻,一时心急,下手重了,所以……“
顾怀民阴沉着脸,连忙说道:”二叔,怜儿妹妹善良温和,从来不会惹是生非、残害无辜,她又没有得失心疯,这好端端的,她干嘛来行凶杀人?“
渭清源自是不敢将上官怜儿因为怀疑月媚儿要阴夺赤血三宝而与月媚儿血拼的事情宣之于众,他念头一转,微微一顿,道:“上官怜儿暗恋师兄渭宁,她见渭宁与媚儿在一起,心中嫉恨,刚才她与媚儿言语之间,起了争执,激怒之下,顿起杀心,方才有了如今之局面!”
顾怀民心思细腻,观之入微,他见渭清源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目光闪烁,料其心中有鬼,他眉头一皱,冷笑道:“二叔,我想,你恐怕搞错了吧,怜儿妹妹与宁师弟二人的关系的确亲密无间,但她跟我们大家何尝不是和睦亲昵,现在宁师弟与月媚儿暗结珠胎,大局已定,而怜儿妹妹也与严瑞大师兄二情相悦,意结秦晋,待得大师兄回山,不日完婚,此事山上,人人皆知,如此,既然宁师弟有了归宿,而怜儿妹妹也心有所属,此时此刻,怜儿又怎么会去暗恋宁师弟呢?她又怎么会去嫉恨月媚儿,行凶杀人呢?这于理不通,于理不合呀?”
渭清源受到顾怀民的驳斥与
反诘,神色一滞,微有不快,但他深知上官怜儿在山上人望甚高,如今上官怜儿死在他的手中,他是犯了众怒了。
渭清源思忖着现在还不是跟大家翻脸的时候,便强忍着怒气,冷然道:“我没有必要欺骗你们,我之所言,千真万确,现在媚儿就在此处,你们只需一问,真假立判!”
“二叔,瞅这情形,不知什么原因,怜儿妹妹一定与月媚儿起了争执,动过手了,如今月媚儿身上也受了伤了,吃了大亏,她心中此刻一定恨死了怜儿妹妹,你要她为怜儿妹妹作证,何来公道?”
丁翠儿冷哼一声,截口道:“至于宁师弟吗?他也不能为怜儿妹妹主持什么公道,因为月媚儿乃是他的女人,而且二人有了骨肉,谁会把自己的女人与孩子往死里逼,你要他站出来为怜儿妹妹说话,那不是为难他吗?”
渭清源被顾怀民与丁翠儿二人连续反驳,一时语塞,瞅着顾、丁二人,暗自感慨,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渭门居然卧虎藏龙,个个都是邻牙利齿,能言善辩之人,不好糊弄呀!
渭清源略作犹疑,便翻了一个白眼,冷然道:“事实确是如此,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若要继续胡搅蛮缠下去,我也无法,你们爱信不信!”
“放屁!”
高挺为人粗鲁暴躁,心直口快,他见渭清源一直在狡辩,诋毁上官怜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禁眉头一竖,厉声呵斥道:“什么事实!我看是你偏袒月媚儿,见二人起了争执,动起手来,你怕月媚儿吃亏,你便在背后暗算怜儿妹妹吧!”
“放肆!”
渭清源受到高挺的言语污辱,登时气的够呛,眉头一挑,怒道:“小子,老夫乃是你的二叔,你目无尊长,尊卑颠倒,居然敢如此说话,你就不怕门规伺候吗?”
“渭清源,自我高挺记事之始,你在山上又呆过几天,我有时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们渭门的人?”
高挺不屑地瞪着渭清源,稍顿,便语调温柔伤感地道:“而怜儿妹妹,她自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就像我们的妹妹一样,她是我们的亲人,现在你居然杀了她,还想用二叔的辈分来压我们,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你不觉的好笑吗?”
渭清源见高挺纠缠不放,脸露杀气,他脸儿一板,沉声叫道:“小子,你想如何!”
高挺哼的一声,叫道:“渭清源,根据、根据渭门第四条门规,残害同人,人人得而诛之,你杀了怜儿妹妹,你必须给大伙一个交代?”
渭清源阴恻恻地问:“高挺,你们想要我如何交代?”
高挺翻着白眼,一脸的桀骜不驯,叫道:“渭清源,你是长辈,我们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一一一一这样吧,你现在就滚出安然山,永世不要回来了!”
渭清源见高挺不但当面顶撞他,居然还敢驱逐他,何曾将他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他怒极反笑,挑衅地道:“如果我不走呢!”
高挺犹疑一下,指着渭清源,瓮声瓮气地叫道:“……那、我们就把你赶走,看你还能赖多久!”
渭清源见高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而许多的门人都瞪着他,眼里亦是这个意思,不禁愤恨不已,再也无法容忍了。
渭清源眉头一轩,脸色一寒,嘿嘿叫道:“呵呵!小子,老夫乃是渭氏血脉,不是渭门门徒,老夫去留,岂需他人啄橼。再说了,渭门现在以我为尊,几时轮到你们这些小辈说话了。不错,上官怜儿为非作歹,的确是我误杀的,你们不服又能怎样,你们若是不服,大可上前一战,老夫今日就教教你们,要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序,法度门规!”
高挺见渭清源嚣张霸道,冷厉强横,肺都给气炸了,怒极,不由叫道:“你这狗贼,这么说来,你是非要赖着不走啰!”
渭清源见高挺等人如此藐视于他,也是怒极,双掌捏了一个招式,厉声喝道:“小子,屁话真多,你目无尊长,藐视门规,老夫今日若不好好施以惩戒,让你长长记性,往后老夫就喊你爷爷!”
高挺毫不退缩,侧脸冲着同门叫喊:“丁师妹,顾师弟,渭清源打死小师妹,罪大恶极,如今他不但不认错,而且还要耍横,大家一起收拾他。”
有几个渭门弟子便不由自主地站到高挺的身
边,同仇敌忾地怒视着渭清源。
顾怀民为人谨慎,瞅了瞅渭清源,又瞅了瞅高挺等人,神色犹豫,一脸为难。
“高师兄,二叔乃是长辈,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便是,切不可意气行事,冲动莽撞,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丁翠儿见高挺等人与渭清源剑拔弩张的,一触即发,大急,连忙呵斥高挺。
丁翠儿淡笑一笑,冲着渭清源缓缓说道:“二叔,高师兄性子粗鄙,不会说话,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您老人家多多担待;您老是长辈,他们是小辈,您若是跟我们这些小辈斤斤计较,大家动起手来,他们不是您的对手,他们要是真有一个三长二短的,您认为您老在山上还能呆得住吗?”
高挺最听丁翠儿的话儿,见丁翠儿出言呵斥,虽然心中对渭清源愤恨不已,但还是哼了一声,冷静下来。
渭清源听得丁翠儿之言,感觉却是怪怪的,这那里是劝架,明明是字字诛心,对他进行斥责,说他一个长辈与小辈计较,为老不尊。
渭清源脸色一黑,冷哼一声,憋屈气苦,却又不能把火撒在一个姑娘家的身上,心里那个难受啊!
大家各怀心思,正僵持着,那被渭宁紧紧地搂在怀里摇晃的上官怜儿,却突地身子一颤,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即而,便睁开双眼,苏醒了过来。
渭宁突地见上官怜儿苏醒过来,先是一愣,即而,啊的一声尖叫,激动之下,竟俯首在上官怜儿的脸上重重地连吻了几下,然后,冲着高挺等人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高师兄、丁师姐、顾师兄,怜儿,怜儿,她醒过来,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
渭宁兴奋异常地叫喊着,乐开了花的脸上还尚自挂着泪水。
高挺等人一愣,见上官怜儿果真苏醒过来,欣喜万分,连忙又围了上去,又笑又哭的,纷纷向上官怜儿询问情况。
上官怜儿刚醒来,脑袋里有些迷糊,但是,当她瞅见了月媚儿,登时清醒过来,忆起前事,神色一黯,悲伤不已,苦笑一声,摇头喃喃地道:“师父,对不起!怜儿尽力了!”说罢,便流下泪来。
渭宁不知上官怜儿心中所思,自然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还以为是她重伤之下的胡言乱语,他一脸关切,柔声问道:“怜儿,你感觉怎么样?身子痛吗?你没事吧?”
上官怜儿苦笑着摇摇头,她想坐起身来,但身子沉重,一点力气也没有,方知自己受伤不轻,心中悲凉,挣扎了几下,只得放弃了。
高挺蹲在一旁,嘿嘿一笑,连忙劝道:“怜儿师妹,你受伤了,就别动了。”即而,眉头一皱,冲着渭宁不满地叫道:“掌门师弟,怜儿师妹好好的,你这么说她死了,你要吓死大家呀?”
渭宁一愣,即而,一脸尴尬,嘿嘿傻笑,歉然地嘟咙道:“不是的,高师兄,刚才我见怜儿受伤吐血,昏迷不醒,我一时心急,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的,我可没有存心骗你们,你们可不要怪我呀!”
顾怀民等人听了渭宁的解释,一时面面相窥,哑然失笑。
丁翠儿伸出手指,探探上官怜儿的脉相,眉头一蹙,一脸忧郁地对渭宁道:“怜儿妹妹筋脉受损,伤势严重,宁师弟,你学的‘梵天咒’虽然御敌不行,但却是疗伤的绝佳功法,你快抱她去屋内给她疗伤,有什么事情,等怜儿妹妹伤愈之后,再说吧!”
上官怜儿虚弱地叫了一声:“等等!”然后,摸出玉簪子,一脸痛惜地遥望在伤重昏迷的青龙,念了几句咒语,将青龙收进玉簪,让它休息疗伤,方才在丁翠儿等人的拥护之下,被渭宁抱进了她的住所,疗伤去了。
月媚儿见渭宁如此紧张在乎上官怜儿的生死,对她这个实质上的妻子,反而弃之脑后,她双眼喷火地瞪着上官怜儿的背影,心中是又妒又恨,心痛如绞,咬牙切齿的,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但她随即察觉了自己的异样的情绪,暗自一愣,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
为何自己见到渭宁与别的女人亲昵会心生嫉妒?
难道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爱上了渭宁吗?
不!
不可能!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第四十二章:心如明镜
渭宁将上官怜儿抱进她自己的住所,扶着她盘坐在床上,他亦盘腿坐在上官怜儿背后,双掌按在上官怜儿的肩背上,双手发功,开始为上官怜儿疗伤。
渭宁的双掌便映现出一团莹莹的红光,那红光就像泉眼里涌出的涓涓细流一般,缓缓地注入上官怜儿的体内,一会,上官怜儿就像一块莹玉一般,自内而外,周身亦被一团淡红的荧光给包裹笼罩着。
高挺与丁翠儿在门外护卫,至于其他人等,在顾怀民的劝说下,陆续离开了。
一会,渭宁发功时久,额头见汗。
上官怜儿的身体受到渭宁纯净的真气的疗理温养,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气息也变得匀顺了,精神渐强,那微闭的眼睛睁开了,目光澄澈明亮,炯炯有神。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
渭宁又向上官怜儿传度了一会真气,察知了官怜儿身体的伤痛正在急续好转,知其脱离了凶险,伤势已无大碍,只需疗养将息一段时日,便会痊愈,他便凝气收功,撤回了手掌,下的床来,瞅着上官怜儿的脸色,柔声问道:“怜儿,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我现在身子不痛了,也有精神了,你放心,我没事了!“
上官怜儿摇摇头,嫣然一笑,感激地道:“宁哥哥,谢谢你,为了我耗费了那么多的真气!”
”嗨!这算什么,不就一点真气嘛!睡一觉,明早不就又有了吗?你想用,还用不完呢!“
渭宁挥挥手,大大咧咧地一笑,即而,神色一敛,一脸歉然,忧伤地道:”怜儿,其实,是我渭宁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伤的,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上官怜儿见渭宁真情流露,说的眼眶都红了,对她一脸的心疼怜惜,她的心头一暖,甚是感动,眼眶也湿润了,她连忙别过脸去,抹着脸上的断线似的泪水,哽咽着道:”不怪你,是我不好!“
渭宁见上官怜儿伤心,知其今日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变得多愁善感,连忙柔声劝慰了几句,问道:”怜儿,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上官怜儿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
渭宁哂的一笑,叫道:”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怜儿,你既不是铁打的,又不是那不食烟火的神仙,你这一晚上不吃东西,哪有不饿的道理,你
等着,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去。“
渭宁不顾上官怜儿的反对,叫高挺与丁翠儿进屋陪上官怜儿说话解闷,自己兴冲冲地要去厨房给上官怜儿弄吃的去了,当他走出上官怜儿的屋子,便躲在了墙角呕出一口鲜血来,显然刚才为上官怜儿疗伤,元神损耗极大。
渭宁出了上官怜儿院子,便见渭清源站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樟树下,双臂抱胸,微低着头,来回渡步,正在想着什么。
渭宁犹疑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轻地喊了一声:”二叔!“
渭清源停住脚步,苦笑一下,瞅着渭宁,轻声问道:”怜儿,一一一一那丫头没事了吧?“
渭宁点点头,道:”我刚才给她传度了不少的真气,疏通了她的奇经八脉,治疗了她的心脾,滋养了她的精神,现在她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需将养一段时日,就可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
渭清源表情轻松了一些,脸露喜色,连连点头,即而,神色一敛,瞅着渭宁,一脸歉意地缓缓道:”阿宁,二叔知道,你一直对怜儿未能忘情,你也一直视她为你最亲近心爱之人,今日二叔鲁莽,犯下大错,你不会怪怨记恨我吧?“
渭宁脸色一黯,瞥了渭清源一眼,不满地嘟咙道:
”二叔,也许你听了会很不高兴,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今日之事,不是我说你,你处理事情也太过冲动鲁莽,有欠考虑。
媚儿与怜儿都是我最心爱的人,无论她们那个人出了意外,我都会伤心的,因此,她们起了争执,你这个长辈,首先是止战劝和,哪有偏袒一方,自己加入混战的道理,那不是将事情越弄越复杂吗?
幸亏怜儿今天没事,要是她有个三长二短,你不但要让我终生伤心悔恨,无脸见你,就是我爹爹泉下有知,也会恨你的。
怜儿三岁被我爹抱回山来,视之若女,宝贝的不行,你若是打死了她,你对得起我爹吗?
你就算死了,又有什么脸去见他老人家?“
渭清源早知渭宁会怪怨于他,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得渭宁之言,无异于斥责,毫不留情,一时让他脸上火辣辣的,心头冒火,但他此时不想与渭宁辩论争吵,只得忍耐,便冷着脸,哼哼一声,并没搭话。
渭宁亦觉如此跟渭清源说话,有些失礼,神色一缓,拍拍渭清源的肩膀,长叹一声,苦笑着道:“二叔,我不是一个
不讲道理的人,其实,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当时事情紧急,你激怒之下,一时失手,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令我气恼的是,你既然打伤了怜儿,也就罢了,你为何要当众胡扯我们的私情,污蔑怜儿,让彼此难堪,你这样做,既是在侮辱怜儿,也是在侮辱大师兄,更是在侮辱媚儿与我!不是吗?”
渭清源受到质问,虽然自知理屈,但还是辩解道:”渭宁,上官怜儿为什么袭击媚儿,理由你是清楚的,怜儿有错在先,难道你要我昧着良心,去污蔑你的妻子媚儿吗?“
渭宁苦笑道: ”二叔,怜儿为什么袭击媚儿,理由我当然清楚,那还不是因为怜儿怀疑媚儿居心叵测,想要谋夺圣洞里面的圣物,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的;怜儿今日行事,虽然不妥,但出发点并非出于私念,而是守山有责,护宝心切,也正因如此,即便她再有错,我也不能怪她,也不会恨她,更不会对她的生死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听你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渭清源眉头一皱,忿忿地道:“渭宁,你的所作所为,有时候让我有些迷糊,二叔现在都搞不清了,究竟月媚儿是你的老婆呢,还是上官怜儿是你的老婆?”
”二叔,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其实,我这样做,跟她们是不是我老婆有什么关系?媚儿是我老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至于怜儿嘛,她即便做不成我老婆了,难道她就不是我的妹妹,不是我的亲人了?难道我就不应该关心她,心疼她吗?”
“你!一一一一一”
渭清源一时被渭宁说的哑口无言,一时气急,叫道:“你是可以关心她,但不能是非不分,关心的过了头吧!”
“好了!二叔,咱们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其实,你想说些什么,我心里明镜似的,谁对谁错,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今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自今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渭宁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见渭清源一脸的不快,随即,轻轻一笑,问道:“二叔,媚儿还好吧?”
“你还记得她是你的老婆呀!你既然那么关心她,干嘛自己不去问她。“
渭清源白了渭宁一眼,怪腔怪调地嘲讽道:”嘿嘿!渭宁,你们的烂事,老子今后再也不管了,免得我伺候不周,弄得自己傻子似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渭清源哼了一声,气愤地拂袖而去。
第四十三章:没有办法
渭宁瞅着渭清源的背影,愣了一下,撇撇嘴巴,嘟咙了一句:“真是一头老倔驴啊!”即儿,也不去管他,先去厨房办为上官怜儿弄吃的要紧。
渭门有很多女眷,在生活方面,自然还轮不到渭宁一个大男人来洗锅掌勺,因此,渭宁管吃不管做,对于烹饪之术,那是一塌糊涂。
渭宁面对那些不听指挥的食材,就是犯愁,不得不去将渭门的掌勺厨师,也就是顾怀民的妻子陆大姐请进厨房,在她的指导之下,准备煲一锅鸡汤,但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让陆大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将他请开,帮他熬出了一锅鸡汤来。
渭宁盛了一碗浓香四溢的鸡汤,进了上官怜儿的房间。
上官怜儿在渭宁的劝说下,喝了一碗鸡汤,又与渭宁说了几句闲话,片刻,睡意来袭,困倦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居然当着渭宁的面,沉睡了过去。
上官怜儿这一睡,亦不知过去多久,当她清醒过来,睁开眼睑时,首先,映入眼睛的,乃是渭宁的近在咫尺的脸,以及他那凝视着她的含情脉脉的眼神。
上官怜儿还有一丝迷糊的眼睛,四下一瞅,突然,她发现此刻她居然横坐在渭宁的怀里,她的双臂吊搂着渭宁的脖子,而她的脸侧靠在渭宁的肩膀上,瞧这个姿势,不用猜想,渭宁一定是坐了一夜,紧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的。
上官怜儿一愣,醒过神来,大吃一惊,一骨碌自渭宁的身上站了起来,连忙瞅了一下她的身上,见自己衣衫齐整,又瞅了一下渭宁,见他也是须发整洁,便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秀眉一竖,脸色微红,瞪着渭宁,甚是生气地呵斥道:“渭宁,你这是干什么?”
渭宁搔搔后脑勺,一脸歉然,憨笑着道:“怜儿,你可别误会,夜里凉,这里又没有御寒之物,我怕你冻着,就自作主张抱着你,给你取暖的;不过,你放心,我昨夜抱着你,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可没有欺负你呀!”
上官怜儿自知渭宁说的乃是实话,但她还是非常生气,阴沉着脸,依然呵斥道:"渭宁,你行事怎么还像以前那么莽撞糊涂,咱们现在比不得小时候了,我们都长大了,所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你怎么能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搂着我睡觉呢?“
渭宁微低着头,斜睨着上官怜儿,无奈地道:”怜儿,我没睡呀!我是怕你冻着,又没有别的办法给你取暖,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上官怜儿哭笑不得,挥了一下手,烦躁地叫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还不快回你的房间去睡觉,你再呆在这里,被别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渭宁瞥了四周一眼,苦笑道:”我也想回屋睡觉,只是……!“
渭宁双手一摊,耸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上官怜儿见渭宁神色有异,也四下一瞥,登时秀目大睁,大吃一惊,原来此刻他们所呆的地方,不是在她安然山的卧室里,而是置身于一个破庙之中。
上官怜儿诧讶地叫了起来:”渭宁,我们这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呀?“
渭宁迟疑一下,柔声说道:”怜儿,你别慌,其实,我们、我们现在是在中州神域的地界上。“
上官怜儿听了渭宁之言,愈发觉得匪疑所思,一阵迷糊,但她冰雪聪明,脑子转了
一下,便明白过来。
上官怜儿脸色大变,指着渭宁,逼视着他,厉声问道:”渭宁,你说,你昨夜是不是在鸡汤里面下了迷药,将我迷倒,然后,连夜将我带出安然山,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渭宁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一脸的歉意与小心,他踌躇一下,还是笃定地点点头。
”渭宁,你混蛋!“
上官怜儿又是一愣,登时气得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你、你居然敢暗算我,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今个儿是怎么啦!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宁哥哥吗?“
渭宁连忙劝解道:”怜儿,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没有想要伤害你,我也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上官怜儿叫道:”废话,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渭宁踌躇一下,轻声道:“我想把你平安护送出岛,又怕你不同意,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来的!”
“什么,出岛!我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出岛啊?”
上官怜儿一怔,即儿,心念一闪,恍然大悟,便瞪着渭宁,冷笑一声,恨恨地道:“哦!我明白了,你不声不响地把我弄下山,是不是怕我呆在山上,杀了你的心肝宝贝月媚儿呀?”
渭宁见了上官怜儿那逼视他的眼神中,既有愤怒,又带着一丝伤心,他心里就像扎了一根针似的,抽搐了一下,一阵疼痛。
渭宁苦笑着,摇头道:“不是的,怜儿,你错了,我虽然也关心媚儿,但是,我更担心的人是你,你不知道,昨天我见到你一一一一。”
“够了,你别说了!”
上官怜儿突地轻声打断了渭宁的话头,因为渭宁的这些话,如若放在以前,在她听来,那就是甜言蜜语,甘之如饴,但如今闻之,却只能让她心烦意乱,愁人心肠罢了。
渭宁一愣,一个转念,登时察知了上官怜儿的心理的微妙变化,他脸色一黯,心情沮丧憋屈之极,瞥了上官怜儿一眼,侧过脸去,一时无言。
上官怜儿心情也是一阵晦暗,咬了咬下嘴唇,稍顿,轻叹一声,问道:“宁哥哥,既然你认为我留在山上会有危险,那么,你是否也认为渭门现在已经不安全了,透着一丝诡异?”
渭宁先是点点头,接着,又犹疑地摇摇头,一脸迷茫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安然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爹,大师兄在的时候,我每天都是舒坦随性的,很自在,很开心,可是自从我爹死了,大师兄出走之后,我的心里就像缺了一些东西似的,感到了压抑忧郁,在人前说话行事总是带着谨慎小心,紧张拘束;总是害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儿,做错事儿,惹来麻烦,惹来风波,从而让大家痛苦难过。”
上官怜儿自是知道渭宁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除了渭清河之死,严瑞的出走,更重要的是,还有月媚儿的出现,摧毁了他们二人的爱情,让他既不能对她忘情,又对她心生愧疚,不敢直面于她,如此种种,才会让他忧郁苦闷,无所适从的。
上官怜儿自然不会点破渭宁的心结,戳破这层原因,那无异于揭他的伤疤,让他无地自容,她心中一声叹息,沉默一会,试探地问:“宁哥哥,你觉得二叔怎么样?”
“二叔
,嘿嘿!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渭清源了,以前的那个渭清源,儒雅温润、宽厚亲切,可这次回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关心疼爱我们,但却变得固执、冲动、暴躁,甚至凶狠,让人心生畏惧,我都看不透他了,不瞒你说,我在他面前,有些话都不敢,也不想跟他说了!”
渭宁思忖一下,摇摇头,苦笑着喃喃地说着:“不过,二叔可算是在这世上,除了你与大师兄之外,是我最亲的人了,他还是很疼我的,我相信他是不会害我的。”
上官怜儿本想跟渭宁好好谈谈渭清源的问题,但转念一想,所谓疏不间亲,渭清源是渭宁的嫡亲,就算渭清源对圣物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但无凭无据的,难以取信于人,贸然开口,非但渭宁不会相信,反而还会让渭宁认为她是因为前隙,在徇私报复,如此一来,岂非事与愿违,恰得其反吗?
上官怜儿思量一下,欲言又止,一时默然,稍顿,方道:”渭宁,虽然你护送我离开,乃是一片好心,但是,渭门就是我的家,没有特殊原因,我是不会舍弃渭门,离开安然山的。“
渭宁一愣,一脸着急地道:”怜儿,你怎么这么固执,难不成你这口恶气没有发泄,还要回去跟媚儿、二叔她们斗个你死我活不成?“
上官怜儿摇摇头,平静地道:”渭宁,你放心吧,回去后,我不会再跟她们闹的,为了山上的太平,我甚至可以给他们道歉!”
”不行!“
渭宁连忙摇头叫道:”怜儿,你现在不能回去,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是不放心月媚儿他们,想回去看着他们吧!可是,你也不想想,昨日你们都撕破脸皮,打起来了,你若回去,彼此要是又为了什么原由,又打起来了,那怎么办呀?我护的了你一回,护不了三回四回呀!要是你再有个一个闪失,你让我活不活呀?“
上官怜儿见渭宁说的有理,一时无语。
渭宁一脸苦笑,央求道:”怜儿,就算你可怜可怜宁哥哥,算宁哥哥求你了,你暂时别回去好不好,你这一回去,大家要是又打起来了,渭清源是我二叔,月媚儿是我女人,而你是我的……妹子,我若是偏袒他们,就对不起你,我若是偏袒你,又对不起他们,如此一来,岂不是为难死我吗?到时候,你叫我怎么办呀!“
上官怜儿见渭宁说的乃是实情,也理解他的难处,一时心痛他,只得摇头,无奈苦笑。
渭宁继续说道:”怜儿,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漂泊,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我只是让你暂时离开安然山一阵子,我昨夜已经想通了,媚儿现在不是怀孕了吗,等她生下孩子,我让孩子拜过祖宗之后,我就会带着媚儿离开安然山,再也不会回来了,到那时,你与大师兄回来,我会让二叔将掌门之位传给大师兄,你们就好好地在安然山生活吧!“
上官怜儿芳心大震,瞪着渭宁,一字一句,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为了我,你居然要舍弃安然山,舍弃渭门,舍弃我们大家!“
渭宁咧嘴一笑,摆手叫道:”不是、不是!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渭宁生是渭门的人,死是渭门的鬼,我怎么可能会舍弃安然山,舍弃渭门,舍弃大家呢,我也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四处走走罢了,等我在外面安顿好了,我会抽空带着孩子回安然山来看望你们的,那样,也不是很好吗?”
第四十四章:伤心离别(情爱)
上官怜儿见渭宁虽然说的轻巧,其实,抛弃故土家乡,那需要多大的勇气与牺牲呀!
为了所爱之人,只为了让对方生活的舒心幸福,甘愿背井离乡,浪迹天涯,这该是怎样的深情与厚爱呀!
上官怜儿瞅着渭宁,就像不认识一般,傻了,痴了,眼眶一红,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滚滚而下,怎么止也止不住。
渭宁也定定地凝视着上官怜儿,憨厚地傻笑着,但笑着笑着,就流泪了。
一会,上官怜儿回过神来,抹去满脸的泪水,嫣然一笑,点点头,道:“宁哥哥,我听你的,我现在就走!“
上官怜儿说罢,转身走出破庙,待到来到庙外,却见高挺站在庙门前,泪流满面,无声而泣。
上官怜儿一愣,问道:”二师兄,原来你也在这里呀?“
高挺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强颜欢笑:“怜儿,其实,你是我跟宁师弟一起护送来的,昨夜我们就睡在庙外,半夜的时候,宁师弟怕你冻着,就搂着给你暖暖身子,还要我给你生了一堆篝火呢!”
上官怜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回头温柔地瞥了渭宁一眼。
渭宁一笑,吩咐道:“二师兄,怜儿就拜托您了,您要照顾好她,不要让坏人欺负她,等找到大师兄之后,您才回来!”
高挺点点头:“掌门师弟,你放心好了,不找到大师兄,不把小师妹安顿好,我绝不回山。”
渭宁冲着上官怜儿点点头,笑道:“怜儿,天亮了,你们走吧!”
上官怜儿突地转身扑进渭宁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哭着叫道:”宁哥哥,你在山上一切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着我们回来!“
”怜儿,你放心吧,山上不是还有二叔吗,有他在,谁敢犯我安然山?”
渭宁嘿嘿一笑,拍拍上官怜儿的肩背,柔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们快走吧!希望你早日找到大师兄,那样我就放心了!”
上官怜儿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便离开了渭宁的怀抱,凝视了渭宁一眼,似乎害怕将渭宁忘了似的,瞅着那么仔细。
这般的,又过了几息。
官怜儿神色一敛,霍然转身,迈开大腿,毅然离去,而且,走的有些匆忙慌乱,那不是对渭宁的厌恶,而是不忍,不忍见到渭宁以及自己离别时伤心的样子。
高挺向渭宁告别:“掌门师弟,我走了,你多保重!”说罢,便追上官怜儿去了。
渭宁见上官怜儿的背影消失在前路的转角处,心头一颤,连忙冲上了旁边的山坡,爬上高处,向山下一望,转瞬,便见上官怜儿的身影又出现在山下的山间小道上,他脸上登时露出了笑意,待得上官怜儿的身影又为树木山坳所遮,他又赶紧跑到更高处,搜寻上官怜儿的身影。
渭宁如此这般,连爬了几个山头,直到目之所及的路上再也没有了出现上官怜儿的倩影了,人就傻了,呆了,心便渐渐地凉了,冷了。
渭宁背靠在一颗大杉树,顺着树干瘫坐在地上,然后,抡起拳头,不停地猛砸着地面,全身颤抖,泪如泉涌,张着嘴巴,无声地哭泣着。
这时,一个高挑的女子站在渭宁的身后,见了渭宁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眼睛登时也湿润了,她抹抹眼泪,上前柔声劝慰道:“宁师弟,别这样,怜儿还会回来的!”
渭宁终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一面哭着,一面摇头,喃喃地叫道:“不会的,不会的,怜儿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她找到了大师兄,他们就会在一起了,他们不爱名利,他们会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他们会男耕女织,他们会生儿育女,他们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的,慢慢的,她也会把她的宁哥哥忘了的,到了那一天,她却不知道,她的宁哥哥依然还在爱着她,还在想着她,日也想,夜也想,连梦里也在想,就算死了,就算变成了鬼,也会想着她,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人生最怕是别离,尤直是青春年少,尤直是情浓意浓。
丁翠儿虽然同情怜悯渭宁,但遇到男女感情之事,她也束手无策,只能温言相慰。
渭宁一面苦笑,一面哭泣:“翠儿师姐,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还想问怜儿来着,我想问问她,问她还爱不爱我,我还想跟她说,说我很爱很爱她,可我既没有问,也没有说,因为,我即使问了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改变什么?终究还不是要花
落流水,各奔东西,到头来,还不是除了伤心,还是伤心!”
丁翠儿劝慰道:”宁师弟,你别难过,看开一点,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勉强不来的。“
渭宁又道:“翠儿师姐,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爱很爱怜儿的,从少到大,我都爱她,胜过一切,我爹还未下山之时,我原本是打算向跟怜儿提亲的,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可是却突然来了一个月媚儿;……其实,我只是把媚儿当姐姐的,我不知怎么的一时鬼迷心窍,为她所迷,居然稀里糊涂地跟她上了床,而且就像被勾了魂似的,一刻也离不开她,而等到我与媚儿有了孩子,我与怜儿就真的彻底完了。”
丁翠儿摇头道:”宁师弟,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何苦钻牛角尖,自寻烦恼呢!“
渭宁无意识地要摇着头,表情凄苦地道:”翠儿师姐,是我背叛了爱情,背叛了怜儿,我也背叛了自己,是我亲手把自己的爱情毁了了,把自己的幸福给毁了了,这段时间,我好恨,我真的好恨,但我不恨别人,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争气,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啊!”
渭宁说着说着,抡起拳头狠命地砸着地面,悔恨交加地哭着。
丁翠儿的眼眶又湿了,摇头哭道:”宁师弟,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翠儿师姐,你知道什么是悔恨吗?其实,悔恨就是你的心里长了一窝虫子,那些虫子每天都在你的胸腔里咬噬着,让你伤不致死,却又不停地疼痛;让你痛不致癫,却使你憋屈难受;让你痛不可抚,痒不可挠;让你想喊又喊不出声,想哭却流又不出眼泪来!”
渭宁痴痴傻傻地依旧自言自语着:“翠儿师姐,我失去怜儿了,我真的失去怜儿了,怜儿,她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啊一一一一!”
渭宁悲伤悔恨之极,突地就像一只重伤垂死的猛兽一般,冲着山谷面目狰狞,嘶声裂肺地一阵怒吼,声音凄厉,在山谷回荡,久久不绝。
一离别,有可能是永诀;
一转身,也可能就错过了一生;
问世间,还有比这更让人悲伤、绝望,更无奈的事情吗?
没有!
第四十五章:要死要活(突变)
渭宁大喊大叫着,发泄了一番,心里舒坦了一些,又枯坐了一会,抹去泪水,回头问道:“翠儿师姐,你怎么来了?”
丁翠儿道:“二师兄跟怜儿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他交代一下,所以就跟来了。”
渭宁问:“你见着他了吗?”
“见着了,该说的话都说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丁翠儿遥望远山,叹息一声,喃喃地道:“唉!真希望怜儿他们能早点回来,免得在外,让人揪心!”
渭宁站起身来,又瞅了一眼上官怜儿远去的方向,怅然道:“翠儿师姐,咱们回去吧!”说罢,无精打采,魂不守舍地迈步先行,折返安然山。
渭宁与丁翠儿御剑飞行,一会,回到安然山。
渭宁还未站稳脚跟,老远就听见自己的院子里人声鼎沸,鸡飞狗跳,还夹杂着乒乒乓乓的打砸东西的声音。
渭宁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嘟咙道:“家里怎么又闹腾起来了,这一出接一出的,怎么没完没了的,还让人活不活了!”
丁翠儿一脸同情地瞅着渭宁,苦笑着道:“掌门师弟,你快回去,可能又是月媚儿犯病了。”
渭宁一听,心里一紧,脸色大变,连忙一溜烟地向家里飞奔而去。
几息时间。
渭宁冲进自家院子,便见院子里花盆、衣架、椅凳碎了一地,而月媚儿则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东倒西歪,趔趔趄趄地四处打砸东西,凡是能被她抄到的物件转瞬被毁,而且,她还不停地抓扰着自己的周身,面目扭曲,嘴角流血,咬牙切齿,嘶声吼叫,其状其境,真是似疯若癫,惨不忍睹。
渭门诸人想要制住月媚儿,却又不敢上前,只得围住了她,抚慰劝阻,现场一片混乱。
负责照顾月媚儿日常饮食起居的
刘大姐,见到渭宁,得救似的,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他哭诉着月媚儿的惨状。
渭门见到月媚儿被阴熐之毒折磨的痛不欲生,几近疯癫,心都碎了,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便将挡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刘大姐拔了一个趔趄,越过人群,冲上前去,一把横抱起正在胡冲乱撞的月媚儿,也不顾及她的抓挠撕咬,箭一般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渭宁进了屋子,将月媚儿扔在床上,连忙关上房门,再将正在床上痛苦的直打滚的月媚儿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带着哭腔叫道:“媚儿、媚儿,你忍一忍,再忍一忍,忍一下就过去了。”
月媚儿在渭宁的怀里嘶声喊叫着,抓挠推搡着,拼命挣扎,一会,用力推开渭宁,挣脱了渭宁的控制,突地跪在渭宁的面前,哭喊起来:“阿宁,阿宁,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渭宁见月媚儿泪流满面,神色凄苦,心里愈发痛苦,又扑过去,搂住月媚儿,安慰着道:”媚儿,你忍一忍,再忍一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你尽管放心,我、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我马上就会想出办法来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救咱们的孩子的。”
”不!来不及了,阿宁,来不及了,等你想出办法,一切都来不及了,我、我现在熐毒入髓,噬心咬肺,我每天都周身疼痛,愈发严重,我、我真是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啊!“
月媚儿双手抓住渭宁的肩膀摇晃着,猛摇着头,继续哭诉着:”阿宁,阿宁,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吧!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那样我就解脱了,真的就解脱了啊!“
渭宁听了月媚儿的哀求,震惊不已,愈发心痛如绞,双手捧着月媚儿的脸,摇头哭道:”媚儿、媚儿、你说什么疯话,你是我妻子,我疼你还来不及,我
怎么舍得杀你呢?我怎么会杀害我们的孩子呢,你再忍一忍,明天,嗷!不!待会,待会我去找二叔,我们一定会相出办法救你跟孩子的,真的,我们一定会想出法子救你们娘俩的。“
”不!阿宁,你就别骗我了,别尽说好听的安慰我了,你若是能想出了什么好法子,你早就救下我了,何必等到我病入膏肓,要死要活的呢!“
月媚儿一脸的绝望,哭泣着叫嚷:”阿宁,我求求你,你就帮帮我,你杀了我吧,你若是杀了我,我不但不会怪怨你的,反而会感激你的,你若是杀了我,我就真的解脱了,我就再也不必遭受熐毒的摧残了,我就再也不会痛苦了,杀了我,阿宁,求求你,你快杀了我吧!“
渭宁依旧哭着安慰:”媚儿、媚儿,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我一定会救下你的,我一定会救下我们的孩子的,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的!”
月媚儿摇头痛哭:“好好好,渭宁,你宁愿见我痛苦,饱受折磨,也不愿帮我,既然你这么狠心,那好,你不帮我,那我自己来。“说着,猛地一把将渭宁推开,转身身子一冲,脑袋便向着床沿,用力一磕,随着呯的一声响,她的身子仆倒,登时瘫软在地,不停地抽搐。
”不要!“
渭宁凄厉地叫喊一声,脸色大变,魂飞魄散地跪爬了过去,一把搂起月媚儿,查看她的情况,却见月媚儿虽然不致丧命,但额头却被磕破,弄得满脸是血,人也昏厥了过去,他一把将月媚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将脸贴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登时伤心的大哭起来,身子颤抖不已。
渭宁与月媚儿抱头痛苦着。
片刻,月媚儿的溟毒发作的愈发厉害,在渭宁的怀里翻滚挣扎,嘶声吼叫,渐渐的被痛苦折磨的连意识都有一些模糊了。
第四十六章:别无选择
渭宁见状,便挥掌在月媚儿的脖颈上重重地砍了一下,将其击晕,扶着月媚儿盘坐在床上,自己亦盘腿坐在她的背后,双臂搂住了她,开始发功给她祛毒疗伤,只见他自双臂起乃至全身都映现出一层莹莹红光,那红光就像蒸雾一般,登时笼罩包裹了月媚儿。
一会,渭宁的手臂以及身上的光晕越来越亮了,渐渐的,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额头的汗水也越流越多,身上都湿透了,再过得片刻,他眉头一蹙,身子颤抖,脸露痛苦之色, 唇角还溢出一丝鲜血来。
渭宁再坚持了一会,待得察知月媚儿体内的熐毒之气暂时不再在经络里乱窜,气息变得舒缓平顺了,便渐渐收功,缩回了手臂,抹净唇角的鲜血,下了床。
渭宁出门提了一桶温水回来,给已经苏醒过来,但是表情呆滞,犹如痴傻的月媚儿先洗了一把脸,又擦拭了一遍她那白皙如玉的身子,给她的额头的伤口抹上药膏,将她的散乱的头发梳理束好,再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扶她躺下,给她盖上薄被。
渭宁侧身坐在床沿边,俯身仔细地凝视着月媚儿,眼神之中,满是怜惜与柔情,呆了一会,他低头在月媚儿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声道:“媚儿,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找二叔,我们一定会想出法子来救你的。”
渭宁暗自叹了一口气,便走出了屋子。
渭宁前脚刚走,那躺在床上,原本就像僵尸似的,目光呆滞的月媚儿眼珠子一个轱辘,连忙掀开被子,溜下了床,猫着身子,灵猫一般轻巧地溜到了房门口。
月媚儿眼睛自门缝往外一望,待得瞅见渭宁的背影消失在院门边,她便直起身来,背靠着门叶,长吁了一口气,唇角一翘,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月媚儿随即念头一闪,想起渭宁刚才对她的怜惜与体贴,她的心头又升起一丝暖意的同时,秀眉一蹙,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竟感到些许的不安与愧疚来。
渭宁出了院子,本来打算去找渭清源,但突然又犹豫了,感到一阵迷茫,他停顿了一下,转身向左,不由自主地来到后山,坐在父亲渭清河练功之余,常常坐着休息的那块露天石上。
渭宁倨偻着上身,手肘立在膝盖上,双臂支起,双掌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绪如潮,一时想起来很多的事情,他想起来父亲,想起严瑞,想起怜儿,想起了媚儿,也想起了媚儿的熐毒,想着能够治疗她熐毒的方法,他一想起媚儿的熐毒,心里就烦躁起来。
渭宁又枯坐了一会,便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站了身来,去找渭清源。
渭宁来到渭清源的院子,见渭清源正在舞剑,剑风凌厉,姿态潇洒,甚有气势,他眉头一皱,满脸不快,冷冷地道
:“二叔,你倒是好兴致啊!”
渭清源又舞了一会剑,便收剑回身,喝了一杯凉茶,瞅了渭宁一眼,淡淡地道:“她是不是又挺过来了!”
渭宁淡然道:“还好!”
渭清源哦了一声,坐下,仔细地擦拭着剑身。
渭宁愣了一下,道:“二叔,媚儿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拖下去,我怕一一一一!”
渭清源头也不抬,道:“那就准备后事吧,免得临了慌慌张张,手忙脚乱。”
渭宁本来是要跟渭清源商量如何救治月媚儿的,现见了他这冷漠的态度,冷酷的言语,心里火气,但他转念一想,便忍住了,沉声道:“二叔,媚儿的病难道就真的没得治了吗?”
渭清源慢吞吞地将剑身擦的蹭亮蹭亮的,归剑入销,抬头瞅着渭宁,叹息一声,道:“媚儿的熐毒已经侵入心肺,病入膏肓,即便有法可医,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的时间之内,给她找到能医治她的人,以及为让她自习而进行自疗的神诀来,所以一一一一!”
渭清源说罢,一脸的悲戚。
渭宁咬住下嘴唇,犹豫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如果、如果让媚儿修炼赤链神决呢?”
渭清源眉头一挑,神色微变,惊诧地道:“什么!你要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
渭宁点点头,这回没有丝毫迟疑。
渭清源思忖一下,郑重地问:“让月媚儿修炼赤链神决,有悖祖制,是福是祸,亦未知也,此事干系重大,你可想清楚了?”
渭宁反问道:“二叔,如果我身中剧毒,又恰巧落水,您会因为害怕危及自身安全,而见死不救吗?”
“屁话!你是我的侄儿,我的至亲,你若遇险,我岂能将你的生死置之不理,袖手旁观呢!”
渭宁点头道:”二叔,我想过了,渭门的安全固然重要,难道媚儿的生死就不重要吗?媚儿是我的妻子,难道她不是渭门的一员吗?现在,媚儿不但是我的妻子,而且,肚子里还有了我们的孩子,她如今身中熐毒,生命垂危,我们明明可以救治,却不去管她,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怀里痛苦地死去吗?“
渭清源摇摇头,一脸的悲苦,喃喃地道:”是啊、是啊!媚儿如今已经是你的妻子,也是我渭门的人了,现在她遭了磨难,我们理应帮她,怎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活活地痛死呢?我们见死不救,如此待她,不但对她太过残忍了些,便是对于我们也何尝不是残酷之极!“
渭宁道:”见到别人落水,有没有能力救助是一回事,想不想救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是能力问题,后者是道德问题;看到别人行将溺亡,有能力援
手而不救,任何正当的理由都不能称之为正当,任何正义的理由都不能称之为正义,不是吗?“
”照啊!“
渭清源大叫一声,瞅着渭宁,一脸的激赏,不禁点头赞道:”阿宁,你的话可说到二叔的心坎子里去了,之前,二叔之所以提议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正是出于这么一个理由,只是二叔不擅言语,心里是这么想的,口里却一直说不出来啊!“
渭宁受到渭清源的支持与赞扬,精神有些振奋,继续说道:”二叔,现在,我爹不在了,大师兄与怜儿也走了,山上就只有您跟媚儿二个至亲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媚儿跟孩子再离开我了,我一定要救下她们!“
渭清源点点头,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启圣洞?”
渭宁道:“媚儿的情况越来越糟,给她疗伤之事,当然越快越好,只是,在这之前,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得做一些准备!”
渭清源问:“什么准备?”
渭宁道:“开启圣洞,取出神诀,此事关系渭门的安危,干系重大,虽然,我决定让媚儿修炼赤血神决,但为了防微杜渐,出现意外,我会将赤血神决先行默背下来,再由我亲自传授媚儿修炼,而且,媚儿修炼的时候必须呆在地牢里的玲珑塔里。”
”赤链神决只能女修,由你先学后传,不但于你无碍,而且,媚儿虽然能够修炼赤链神决,却又不必接触诀谱,诀谱自然安全,此法甚好,此法甚好!“
渭清源笑着点点头,即而,又迷惑地问:”为何要让媚儿呆在玲珑塔里修炼?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免受外界的打扰吗?”
”不!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渭门的安全!“
渭宁摇头,一脸无奈地道:“怜儿不是说过吗,千两黄金未必会使人堕落,但在万两黄金的面前,世人就未必能够保持操守了,赤链神决的威力太过巨大了,试问世间能有几人能抵挡住它的诱惑?让媚儿呆在玲珑塔里修炼,那是防止她一旦学会了神诀之后,食言自肥,顿起异心,闯出什么祸事来。”
”好办法!“
渭清源就像不认识一般看着渭宁,愣了一下,点头道:“渭宁,你长大了!”
渭宁听了渭清源之语,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苦笑着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倒是愿意相信媚儿是单纯的,但是,所谓人心隔肚皮,我们不得不防啊!“
渭清源拍拍渭宁的肩膀,淡然一笑,点头道:“为了渭门的安全,你这样安排是对的,我完全理解你的苦衷。”
渭宁道:“二叔,如果你没有异议,那就麻烦你待会去一趟地牢,解开玲珑塔的封印,我去找媚儿谈谈。”说罢,便一个折身,返回自己的住所。
第四十七章:赤血三宝(神功)
渭宁又回到住所,见月媚儿已经起床,正坐在镜子前心事重重地梳理着如瀑的秀发。
渭宁走过去,躬身瞅了月媚儿一眼,见她精神尚好,关心地问:“怎么样,身上还痛吗?”
“我没事!”
月媚儿轻柔地回答,她放下梳子,转过身来,冲着渭宁,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但愣了一下,却突然抱住渭宁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腹部,泪水泉涌而出,哀伤地叫道:“阿宁,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渭宁一怔,连忙轻抚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道:“别瞎说,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月媚儿仰起头,泪光闪闪地盯着渭宁,哽咽着问:“是吗?那你想出什么救我的法子了吗?“
渭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将月媚儿抱起横坐在他的腿上,搂着她,点点头,笑道:
”其实,要想治好你的熐毒,也不是不可能,那就是,要么找一个法力无边的绝世高手用强横的内力将你体内的熐毒逼出体外,为你洗髓锻骨,从塑肉身;
要么,就是找出一本绝世秘籍,让你习练,让你用自己的强横的内力将你体内的熐毒自行逼出体外,如此,你就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了。“
月媚儿思忖一下,点点头,依然郁闷地道:
”阿宁,你说的法子固然可行,但是,这世间法力无边的绝世高手,以及绝世神诀,本就少之又少,很难遇到;
再说了,咱们就算有幸遇见,可彼此非亲非故的,没有过命的交情,别人凭什么为你洗髓锻骨,耗损修为;别人凭什么将绝世神诀交给一个外人修炼,存其性命?
况且,我现在身子状况越来越差,命悬一线,根本经不起颠簸,更经不起虚耗了,咱们这一时半刻的到哪里去寻找这样的机缘来。“
渭宁欣然一笑,道:“宝贝,其实,我们现在毋须下山去寻找什么机缘,我们安然山自己就有能够治疗你体内熐毒的无上妙法。”
月媚儿一愣,连忙追问:”什么妙法?”
渭宁迟疑了一
下,道:“其实,我们安然山就有一本绝世神诀,其力量深不可测,只要让你修炼之后,你定能将你体内的熐毒自行逼出体外。”
月媚儿一怔,眼中燃起了希望,神色有些激动,唇角抽搐一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真、真的!“
渭宁笃定地点点头,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啊!我有救了,我有救了,这么说,我有救了!“
月媚儿见渭宁一脸真诚,不似作伪,登时露出绝处逢生的喜悦,眼中含泪,欢笑着喃喃地叫了起来,稍顿,便收敛心神,疑惑地问:”阿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说没有办法,怎么现在事情又有转机了呢?”
渭宁轻叹一声,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因为,这一切都关系到渭门的一个秘密。”
月媚儿问:“什么秘密?”
渭宁见月媚儿一脸好奇,摇头笑道:“哎呀!这事其实有些复杂,我能不能以后再告诉你呀!”
月媚儿连忙双手搂挂着渭宁的脖子,摇晃着渭宁,身子在他怀里扭着,撒起娇来:“哎呀!阿宁,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秘密,快告诉人家嘛!”
”好好好!你别再摇了,再摇我骨头就散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渭宁笑道:“媚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渭门之中,除了渭氏,除了个别弟子,其余的人,都是历代渭氏家主自山外带回来的孤儿寡女,他们一旦来到安然山,除非特殊情况,终生不曾离山。”
月媚儿蹙眉问道:“渭家为什么要收孤儿为徒?为什么不许他们离山?”
渭宁道:“因为孤儿无根,一旦上山,只要渭氏把他们当亲人,他们就会把安然山当成他们的家,不想离山,不会叛教,永远守卫安然山,守卫渭门,为此,他们哪怕粉身碎骨,飞灰湮灭,也在所不惜!”
”嘿嘿!你们安然山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其地不居要津;你们渭门一个渺小的几乎让人忽视的势力,对别人根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却处心积虑地将安全看的如此之重,难道一一一一?“
月媚儿不屑地说着,但随即又盯着渭宁,脸带嬉笑,戏谑地问道:“一一一一难道你们安然山,你们渭门真的藏着神器至宝不成?”
“不错!”
渭宁点点头:“我们渭门的确藏着神器至宝,而且,还是那种呼风唤雨,凝定乾坤的神器。”
月媚儿一愣,问:“什么神器这么厉害?”
渭宁道:
“渭门守护的神器,其实,是一套,共有三件,统称“赤血三宝”:
一个是锁宝箱,箱子里放置着一本神诀,名曰:“支天神诀”;一支示心兰;另一本神诀,名曰:“赤链神诀”。
“支天神诀”只能男修,而赤链神诀只能女修。
锁宝箱是用东海龙宫里面的千年海心木制作而成,坚硬无比,没有钥匙,任何人休想打开它;
示心兰乃是观音菩萨净瓶里养的一支兰花,当年东洲神域的盂兰泊经过仙魔大战的摧残,山林尽毁,寸草不生,观音菩萨路经其地,慈心见怜,便自净瓶里折了一节兰花花枝,插在盂兰泊,让盂兰泊春回大地,生机勃发,后来天守派的玲珑仙子巡视盂兰泊之时,有幸找到了菩萨的兰枝仙根,便用其中的一节打造一把开启锁宝箱的钥匙,这把钥匙也就是示心兰。
示心兰是一把很神奇的钥匙,里面暗藏玄机,没有特殊的机缘与法力,开启示心兰,你即使有了示心兰,你也休想开启锁宝箱。”
月媚儿笑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想开启锁宝箱,就得示心兰,而示心兰本心就是一个神器,需要另一把钥匙将示心兰开启之后,示心兰才能开启锁宝箱。”
渭宁点点头。
月媚儿眉头一蹙,叫道:“有点绕,不就开一个箱子吗,怎么整的这么繁琐复杂呀!”
渭宁道:“虽然有些繁琐复杂,但很安全,试想一下,如果示心兰在手,就能轻易开启锁宝箱,那么,一旦示心兰与锁宝箱落入魔人之手,魔人要是学习了”支天神诀“,那怎么办?如此,岂非要遗祸天下,后患无穷?”
第四十八章:落入圈套
月媚儿又问:“既然示心兰如此玄妙,那要如何才能开启它呢?”
渭宁道:“示心兰其实就是一个木簪子,簪头乃是一朵兰花花蕾,只有有机缘的人才有法力让簪子枯木逢春,兰花绽放,而示心兰的花蕾一旦绽放,这时候的示心兰,才能够真正地开启锁宝箱,取出箱子里的”支天神诀“。
月媚儿愈发好奇,笑问:”那什么样的人才拥有催生兰花绽放的机缘与法力呢?“
”你问的这么仔细干嘛?难道你在觊觎神器不成!“
渭宁面色一沉,目露寒光,瞪着月媚儿呵斥道,但他瞪着月媚儿不过几息时间,便嗤的一声,又露出贱贱的笑容,在月媚儿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调笑道:”宝贝,吓着了吧!嘿嘿!其实,就算你觊觎神器,我也不怕,因为我即使把示心兰与锁宝箱送给你,你这一辈子也休想催生示心兰,打开锁宝箱;不但你催生不了示心兰,也许这世上再也无人催生示心兰了,因为那真正能够催生示心兰的人,恐怕几百年前就已经死光了,死绝了。“
月媚儿还想打听与示心兰与锁宝箱的事情,但刚才被渭宁这么一唬,暗地里倒真的被吓了一跳,她怕渭宁生疑,只得强忍着好奇心,欲言又止。
渭宁笑道:”媚儿,不过,你尽管放心,你运气好,“支天神诀”虽然被锁进了箱子里取不出来,但是,专供女修的“赤链神诀”却是单独存放的,我们若是想要取用它,是完全不会存在什么障碍的。”
月媚儿问道:“你是想让我修炼”赤链神诀“,用”赤链神诀“的神力,让我自己将体内的熐毒逼出体外吗?"
渭宁点点头:”对呀!若不如此,我怎么能救下你跟孩子的性命呀!“
月媚儿目光闪烁着试探道:”阿宁,既然“赤链神诀”的力量如此强大,谁要是拥有这种力量,就可以称霸天下,那你就不怕我修炼之后,反出渭门,携技而逃
吗?“
渭宁心里一跳,定定地盯着月媚儿,稍顿,才笃定地回道:”你不会!“
月媚儿诧然问道:”为什么?”
渭宁一脸自信地回道:”媚儿,无论你是怎样的人,但你终究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你可以对不起我,对不起渭门,但你绝对不会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不是吗?“
月媚儿见渭宁如此信任她,怔了一怔,不禁凝视着他,喃喃地叫道:”阿宁,你对我真好!“
渭宁屈指在月媚儿挺直的琼鼻上刮了一下,一笑,柔情地道:”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是要陪伴我终生之人,也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对你好是应该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去。“
月媚儿真的被渭宁的真诚感动了,心头一暖,眼眶登时湿润了,痴痴地凝视着他,轻轻地道:”阿宁,你是个好男人!“
渭宁点点头,自信地笑道:”还算可以吧!我爹常常教导我,做一个男人就要有担当,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要勇担负责;媚儿,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现在我们既然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我就应该爱你疼你,对你负起责任,对我们的孩子负起责任,不是吗?“
月媚儿点点头,一下扑上前,双臂搂紧渭宁的脖子,伸嘴在渭宁的脸上狂吻了几下,然后,将脸紧紧地贴在渭宁的脸上,登时泪流满面。
渭宁也紧紧地搂着月媚儿,心里感到了温馨与幸福,他吻了吻月媚儿的脸笼,便将脸颊贴在月媚儿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哂笑道:”是不是被感动了呀?嘿嘿!还哭了呢!都要当娘亲的人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也不害臊!“
月媚儿一面感受着渭宁的温情,一面神思不宁,忐忑不安,稍顿,终究忍不住嗫嚅着问道:”阿宁,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万一”赤血三宝“被人夺走了,后果会怎样?“
渭宁神色一敛,郑重地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渭门
将灰飞烟灭,而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月媚儿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刷的变得异常苍白,身子一阵发凉,登时被这可怕的后果镇住了,一时作声不得。
渭宁见月媚儿的身子微微发抖,还以为她的熐毒又要发作了,便关心地问:”怎么啦!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月媚儿摇摇头,柔声道:”阿宁,我有些累了,咱们去睡觉好不好?“
渭宁道:”你现在有孕在身,又时常遭受熐毒的折磨,身子的确容易疲惫,现在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月媚儿摇摇头,咬着渭宁的耳根,轻笑道:”不!是你陪我睡,我们二人一起睡。“
渭宁笑道:”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不干活,却在家里陪老婆睡觉,像什么话嘛,别人会说闲话的。“
月媚儿拧着渭宁的耳朵,在渭宁的耳边,吐气若兰地呢喃道:”你别装傻了,咱们已经有二天没做了,难道你不想吗?“说罢,脸颊一片红晕,连忙低下了头,咬住嘴唇,吃吃而笑。
渭宁见月媚儿脸如皓月,神态羞媚,真是沉鱼落雁、闭花羞月,端的倾国倾城,勾人魂魄,登时痴了,心中欲念大织,**焚身,但口里却调笑道:”要做不能晚上做吗?”
月媚儿恨得牙痒痒的,在渭宁的腿上重重地掐了一把,瞪着他,呵斥道:“你以后若是想要碰我,我就煽了你!“然后站起身来,气乎乎地进内屋去了。
渭宁搔搔后脑勺,嘿嘿一笑,瞅着月媚儿婀娜的背影,连忙起身追了过去。
一会,屋内便传来木床摇晃的吱呀声,以及男女欢好时,那舒爽而又克意压抑着的呻呤声。
那个白天,月媚儿一直纠缠着渭宁,将渭宁留在屋内与她亲热,在床上,她使尽媚术,用她那美妙的身子,百般地讨好取悦渭宁,让渭宁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四十九章:开启圣洞
渭宁与渭清源、月媚儿商量一下,三人一致决定,三日之后,黄道吉日,诸事皆宜,正是开启圣洞的最佳时机。
那日子夜,夜黑风高,万籁俱寂。
渭宁、渭清源、月媚儿三人地来到了永安大殿后面的的居灵堂中。
居灵堂乃是渭门存放渭门逝者骨灰罐与灵牌的地方,堂内除了上首的连体长条形的石桌上前后高低层次分明的摆放着渭门逝者的骨灰罐与灵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月媚儿四下一瞅,见居灵堂除了异常宽敞之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便压低着声音,疑惑地问:“阿宁,这里就是圣洞的入口所在?”
渭宁没有说话,先点上香,他跪在灵牌前,喃喃低语:“渭氏列祖列宗,诸位先贤,今日不肖弟子渭宁擅自开启圣洞,有违祖制,但此事实乃人命攸关,情非得已,还请诸位谅解,愿诸位先贤,永保我我渭门安宁太平 。“
渭宁说罢,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渭清源给月媚儿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也上前给渭门的祖宗先贤磕头上香。
渭宁见渭清源与月媚儿也尽了礼数,闪在一边,他便上前双手捉住案桌上最居中的一块紫檀做的稍大的灵牌,用力一板,灵牌便旋转起来。
渭宁将灵牌正反接连旋转了三圈。
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响,居灵堂的青石地板一阵抖动,中间居然现出了一个圆点,那圆点迅速扩大,地板裂成数个部分 ,向四面墙角退缩,露出下面另一层青石地板来,而在地板上面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黑白二色,对称均匀。
渭宁抽出匕首走到的屋子中央,蹲下,在掌心里划了一刀,手掌登时流出鲜血来,他将鲜血滴在八卦图的黑白卦眼之中,即而退后,这时,那八卦图案闪了一闪,地面凭空消失,露出了一个洞*入口来,洞*石梯非常陡峭,直入地下,洞**壁上挂着长明灯,透出一股淡黄的的亮光。
渭清源与月媚儿瞅见了洞口,脸上露出了笑容。
渭宁回头对月媚儿道:“你们跟我来,跟紧一点!”便率先走下来洞穴。
渭清源与月媚儿便跟着走进了洞穴。
渭宁三人顺着石梯,一路往下走,走了好一会,石梯才到了尽头,变成了平路。
渭宁三人又在石头的甬道里,时高时低,时左时右地,走了一会,片刻,甬道到了尽头。
渭宁三人站在甬道口,一瞅,登时眼前一亮,只见映现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上眺乃有十几丈高,下视深不见底,洞穴镂空, 但在深不见底的洞窟的底部,却居中犹如刀削似的,一柱承天地,旗杆一般地,矗立着一座石柱来。
石柱几十丈来粗,石柱顶部被人人为的削平,石柱顶部乃是纯白的大理石,石面上纵横交错地被刻凿了许多的线条,线条是赤红色,艳如鲜血,一瞅亦知乃是一个阵法。
阵法的中央乃是一个半人高的圆形石台子,石柱顶上还矗立着十八尊用大理石雕刻的二丈来高的面目狰狞的神像,神像手执各种兵器,围着石台,不过数丈之远,而挨着洞窟的崖壁,又凿开出一个大回廊,供人行走。
回廊的四个方向,建有四条铁索拉桥,铁索拉桥一头连接着崖壁的回廊,一头搭在洞窟中央的石柱柱顶,用来联通石壁与石柱,让人可以抵达石柱之中。
渭宁跨上铁素拉桥,迈步先行。
月媚儿想要跟上,却被渭清源摇头止住了,她便瞅了瞅渭宁,又瞅了瞅渭清源,一脸的疑惑。
渭宁走过铁索拉桥,抵达石柱之上,他站在石
柱边缘,双手相合,十指结搭出一个奇怪的造型,使出了一个法诀,口中喃喃念道:
“渭氏血脉,
嫡位之亲,
祭我血魂,
玄门洞开。”
念毕,他的眼眸闪出了一道红色神光,神光扫视了一遍整个石柱柱面,然后,神色方才隐去。
石柱柱面受到渭宁眼中神光的扫视,石柱地上的那些赤色凿线,突地就发出了金光,形成了一道道光墙,光墙相接,将石柱中央的石台子,包裹的严实。
同时,那些原本僵硬沉寂的石雕神像,它们的眼眶,也突地射出了赤红的神光来,即而,他们就像有了生命似的,竟然动了起来,迈开巨腿,分散着走到自己的阵位上,站定之后,张嘴怒吼一声,便将手中的兵器,挥舞了一下,摆出了一个招式,便守住了四面八方,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时,由于神像移动时,发出的巨大的震动,惊扰了寄居在洞窟之下的蝙蝠,蝙蝠们呼啸着飞腾了起来,在洞窟之内,四处乱撞,但是,那些凡是靠近石柱的顶部的蝙蝠,一旦触碰到光墙,便突地嘭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瞬间,化为灰烬,而那些神像们也纷纷瞅着蝙蝠,挥舞着兵器,一副如迎大敌的架势。
月媚儿识得厉害,脸色微变,忐忑地瞥了渭清源一眼。
渭清源轻声笑道:”渭门圣洞里面的法阵,可算是这世间最厉害的法阵了。那些神光之墙,世间万物,一旦触之,无坚不焚。而那些石像的体内都居住着一个邪灵,这些邪灵都是这一千年来,三界最为凶残厉害的怪物,因为他们尽皆死于非命,心生怨恨,不愿轮回,在三界游荡,后来被天守派的玲珑仙子给捉了来,拘在这石像之中,成了渭门圣洞的护宝大神。”
渭清源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这还算不的什么,更了得的是,玲珑仙子在布置这套阵法的时候,许下神谕,若非渭氏嫡子掌门人的鲜血与法决,若非得到渭氏掌门嫡子的首肯与亲为,任何人都休想开启圣洞内的护宝阵法,哪怕别人得到了掌门嫡子的鲜血与法决,也是无能为力;哪怕外人将整个安然山摧毁,阵法也会保护圣物,不得有失。“
”的确了得,阵法守护的力量,静动搭配,相得益彰,更难得的是,要想启阵与破阵,必须要有渭门的掌门之位的嫡系的血脉与法决,非此不可,如此便极大地加大了外人开启阵法,夺取宝物的难度,厉害、厉害呀!“
月媚儿思忖着,点点头,喃喃地夸赞着:“世人世代皆传,天守派当年的玲珑仙子是如何如何的厉害,今日得见她布置的法阵,严谨周详,精巧玄妙,真是让人眼界大开,受益良多啊!”
渭清源也点头感慨道:“天守派建派,已愈八千年哉,历届历代不知出了多少杰出的人物,但真正称得上艳绝一代,领袖群伦的大神,当属天守五贤,而玲珑仙子能入五贤之列,足见其超凡的智慧与才能!”
月媚儿点点头,仔细地瞅着渭宁,看他如何破阵。
渭宁十指又打了一个法决,眼中又冒神光,神光扫视一遍神光法阵,眼中神光一隐,那神光法阵感应到启阵者的意图,神光之墙便或左或右地快速地移动组合,一会神光之墙停止移动,组合成一个四面阵法,就像一个木盒一般,罩住了石柱,而立在渭宁面前的神光之墙,便结成一个更复杂,更玄妙的图案来。
渭宁又将手掌割破,掌心流出血来,他将血手掌印向神光之墙,透过光墙中央的一个光孔,手掌在神光之墙的墙内,停了一下,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转瞬,那些神光之墙,突地消失,神光一隐,那石像又移动起来,迈开大步,退回到原来的阵位上,保持了原来的姿势与表情
,石柱上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毫厘不差,若非亲见,还以为石柱上从未发生过变故似的。
渭宁回头冲着渭清源与月媚儿叫道:“神光大阵已经被我撤下,没有危险了,你们过来吧!”
渭清源与月媚儿便踏上了铁索桥,不紧不慢地走向渭宁。
渭宁见渭清源与月媚儿跟上,便领着二人,径直上前,走到了石台子面前。
渭宁三人围着半人来高的圆形的石台子,月媚儿一瞅,见光滑平整,犹如刀削似的台面上,又是一个奇怪的阵法图案,而且,在图案的最中央,还映现出一段神咒来,乃是十二个小字:
”渭氏一脉,
护宝有责;
若生异心,
三世而绝。“
渭宁瞅着石面上的图案,眉头紧蹙,有些犹豫,一脸为难,思忖了好一会,才咬咬牙,下定决心。
渭宁回头盯着月媚儿,叮嘱道:“媚儿,我马上就要开启这圣洞里面最后的一道防护阵法,取出圣物,待会你见了圣物,千万不要心存邪念,否则大祸临头,后果不堪设想啊!”
月媚儿嫣然一笑,郑重地点点头,爽快地回答:”你放心吧!该动什么,不该动什么,我自有理会,不会乱来的。“
渭宁点点头,神色略显紧张地对渭清源道:”二叔,我要开启阵法了,待会见到三宝,你一定要保护圣器的安全啊!“
渭清源脸露微笑,郑重地点点头。
渭宁便将血手掌印在石台的图案上,口中又念念有词,图案登时又发出赤红的金光,那金光竟将整个石台给包裹住了,但那金光只闪烁了数下,就隐没了,随即,石台上的图案也消失不见了,接着,随着一阵轻微的隆隆声响,石台那光洁平整的台面,其中央的石板便裂开了,向四周收缩,再后来,自石台子的空洞的内芯,便升上来三个物件来。
三个物件分别是:
一个漆黑的小木匣子;
一支碧绿的兰花簪子,簪头兰花花蕊含苞欲放;
一本书皮泛黄的书籍,封面上竖着写了四个金黄色的隶体字,赫然是“赤链神诀”四字。
渭清源与月媚儿见到“赤血三宝”,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山呼海啸,风云突变,欣喜若狂、兴奋激动,那缩在衣袖里面的手掌,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渭门正要取了“赤链神诀”,但渭清源却抢先一步,将神诀抄在手中,然后,翻开书籍,粗略地翻阅了起来,合起书页,将书籍掂了掂。
渭清源点点头,嘿嘿一笑,喃喃感慨道:“难道这就是让我渭门心甘情愿地看守了百多年,不知耗干了渭门多少才俊的宝贝吗?”
渭宁见渭清源擅取圣物,且对神诀诀谱,言语轻佻,态度不恭,他眉头一蹙,心生不快。
渭宁脸色微沉,淡然说道:“二叔,你虽说是我的长辈,但白氏圣物,非渭门掌门,不得触碰,你还是把神诀交给我,免得弄出什么岔子来。”
渭清源对渭宁之言,充耳不闻,不但没将‘赤链神诀’交给渭宁,反而递给了身旁的月媚儿,嘿嘿笑道:”媚儿,偌,这就是‘赤链神诀’了,你可得拿稳了,可别弄出什么岔子来呀!“
渭清源说罢,竟笑了起来,且越笑越是大声,欢喜至极。
渭宁见渭清源大笑着,一愣,待得听得笑声之中,透着那种阴谋得逞的得意与张狂,登时心生不安,有些发慌。
渭宁面笼寒霜,怒视着月媚儿,沉声呵斥道:”媚儿,大家不是说好了吗,你可以修炼‘赤链神诀’,但绝不沾手诀谱,你还不将神诀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