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你有血光之灾
吃饭的人突然停下,他们见沈浪与道士对立,看样子像是要打起来。
只见沈浪动了一下手,对方接招还招。两人纠缠在一起,较了一下劲,沈浪就放了手,躬身说:“佩服。”
“客气,你比我年幼,功力就如此了得,年轻有为啊。”
“什么都没打怎么就结束了呢?”
“你不懂,他们比试的是内力。”
“内力是个什么?”
“我不知道,”
百姓们不懂,懂的百姓也不多。
会内劲的人很少,一般百姓接触不到。且不是名门大派,很少有会内劲的高手。苏家这一下出现两个,也是难得。
沈浪与道士坐下继续吃饭,其余人都拿起酒恭维他们,羡慕他们有好身手。
日头高升,吃完饭的人都到外头去坐坐,在苏家门前的水沟去捉田螺,到山道去采摘菊花。或是到木棉树林去走走。
福升与童叔要带车队回去,不敢多喝,陪了几杯酒就要告辞了。
苏承启与苏重亲自送他们出去,还挥了挥手。
道士他们也要走了,他们身上还有任务。但他们表示还会过来的。
术士群人有一人离开了队伍,走到二妞跟前,对二妞说:“你有血光之灾。”
“啥血光之灾?你说啥呢?”李癞子不乐意了。
道士听到动静,过去看看,端详二妞的面相,不住点头,“确实有血光之灾,大凶之相。这位夫人,这段时间还是少出门为好。”
连续听两人这么说,二妞与李癞子怕了,李癞子问:“怎么化解啊?”
最先走出队伍的那术士说:“也无须担心,在村里干活就好,尽量减少外出。若是想化解过几日,到城里同仁巷找我。我帮你们算一算。”
那人深深看了眼二妞,便跟着道士一同离开了。
术士们说不用多担心,李癞子就不担心,天天守着二妞,要是出事了他也能护着二妞。
马上就要收割了,还出村去干吗?在家好好待着。
秋天是颜料盒,它把金黄色给了田野。得了秋的恩宠,稻穗羞得弯下了腰,禾苗烧焦了叶尖。
各家各户磨了镰刀,清扫了大缸准备装稻谷。
一些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到苏家的水田去割稻穗,他们割得不多就是要个种子。
但是一人一点,也造成苏家很大的损失。晚间阿旺去巡逻田地,总能驱赶好些胆大的人。
苏灵雨与家里人商议一番,决定提前收割。
找了几户诚实的人家,将水田里的稻谷全都收割。
苏重得知自家收割水稻,也从外乡回来,一来是想让家人预留稻种给他,二来是给家里出份力气。
苏家收粮食这天,张将军也来了,他是来见证奇迹的。随同前来的还有张将军的妻子,也就是木棉的生母。
木棉生母本家姓张,夫家也姓张,梁关城的人都叫她张夫人。张夫人可威风了,孙将军夫人之下,就她地位最高。
前夫的婆婆想借点光,想要利用孩子的奶奶的身份接近她。可惜张夫人不买账,一棍子将人赶了出去。
那婆婆就在街面上哭啊,咒骂张夫人的不是,结果直接被关进了牢狱,关了一两个月再也不敢上门来闹事了。
张一郎爱屋及乌,去年将张氏前头生的三个女儿接回来了,这三个加上他本身的两个,一家里有五个女儿。还在张氏争了口气,一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
张夫人肚子里还有带着一个,据说也是儿子。
张夫人去拉着苏张氏的手,“下月初三,我二女儿出嫁,请你们过去喝喜酒。”
“谢谢您的厚爱,木棉最喜欢热闹了,您这是及时雨,让她跟她爹去放风。”
苏张氏知道张夫人的用意,定是想见木棉,不然不会特意来送帖子。
若不是张夫人的枕边风吹得好,大郎未必有现今的位置。今后大郎晚上走,得要多靠张将军一些。
苏张氏故意埋怨,“这两丫头,都不知跑哪去了,知道您来也不来问安。三儿,三儿。”
二妞一直想着自己的事,这几天过得不好,苏灵雨安慰她。“等收割完了,与癞子进城一趟不就得了。”
李盈说:“你这血光之灾,可能跟镰刀有关。这几天最有可能碰到的是镰刀、锄头,说不定这个血光就是你割稻谷,不小心割刀自己的手。你收割稻谷的时候要小心。”
苏灵雨跟着点头,“不用担心,你自己小心些就好。”
“三儿,你娘找你。”仆人阿兰说。
她疑惑问道:“她不该在谷场看着吗?怎么寻我来了?”
“张夫人来了,张夫人要见你和木棉。”
她将手中的草绳放下,“我去看看就回。”
木棉被村里的孩子带去玩捉迷藏了,她还得去把木棉找回,收拾一番再去见客人。
等她带木棉去山下,山下已经很围了很多人,等着亩产数出来。
“多少斤粮食?”苏张氏问关肖鹏。
“三百九十斤,比去年要少嘞。”关肖鹏说,“大家都等着看新数字,结果是三百九十多斤。老爷有点失望,但张将军鼓励了老爷。让老爷继续努力。”
苏张氏有些想笑,但又不做声,看向张夫人。张夫人安慰她说:“你莫要担心,你一家为百姓贡献良多,将军会记得你们的。”
“是的,会继续努力的。”
其实苏张氏已经很安心了。
在下种之前,有人夜访家门,暗中警告自家亩产不可再往上涨,不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若是别人,苏家还能不答应,不理会。可是来人是孙将军身边的幕僚,孙将军让她家别再出风头,哪敢不答应啊。
这半年来为了让稻谷正常生长,又不超过上一季的亩产,可真是费尽心思。现在尘埃落定,身家性命算是保住了。
苏张氏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招呼两女儿。“三儿,木棉过来,来给张夫人问安。”
张将军能认可张氏的头三个女儿,怎么张氏不把木棉给认回去呢?若是被认回去,她又不愿意,木棉可是她养大的。
她这人真是矛盾!
“夫人好。”两小娃娃给张夫人请安。
张夫人很欢喜,拉过木棉,唤来苏灵雨。她先与苏灵雨说话:“最近有什么好玩的?”
苏灵雨还没说话,木棉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苏灵雨不去跟木棉抢,主动将话语权让出去,让木棉跟张夫人好好亲近。
第七十七章 摔谷穗
“稻谷都收上来了,总产量跟去年差不多。”苏承启拿着水洗胳膊,接过三儿递来的毛巾,“他们都来预定,我们要不要都卖出去?”
“你大郎那边花了千百两银子,又给二郎哥寄去二百来两。家中不愁吃喝,就是手中无铜板。”
“你要铜板作甚?要酒,自家酿有;要肉食,自家腌制有;要人情往来,捉两只鸡鸭或是捞两条鱼去即可。”
虽然家中富裕了,但苏李氏还是不愿儿子手中有钱。
苏张氏更是不愿夫君手中有钱,这几年来好些人在她耳边说,外头不知有多少苍蝇往夫君身上黏。
“留下自己吃吧。卖白果的钱还没分,要是银钱不够,可以找我借。”她说道。
苏承启表示无奈,这家里最有钱的不是他,也不是他娘亲,反而是他三女儿。一个大男人要找女儿要钱花,不可为不可为。
“茶水弄好了,出发吧。”
苏承启去挑起担子,两大桶菊花茶,够喝一上午了。
苏灵雨带着大斗笠,牵着小五跟在后面。五岁的木棉奔奔跳跳,随着大哥跑在前面。
秋日的早晨,天空那么高,那么蓝。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谷场上早就聚集了好些村民,他们是被苏家请来帮忙脱谷粒的。李丹一家也来了。
在很长一段农耕文明里,稻谷脱粒靠手,谷粒脱壳靠舂。为了给稻谷脱粒,苏家是全家出动。院长沈明除外。
将大油料布掀开,露出稻穗堆。大家伙拿起板凳,坐在稻穗堆边,拿起一把稻穗摔摔打打,揉揉搓搓,将谷粒脱离穗子。
李家的女娃娃与苏灵雨聚在一起,边说边笑。李小五跟木棉有说不完的话,以及吃不完的零嘴儿。
李盈将一把弄完的稻穗,放置一边,“你上次荷包绣好了?”
“嗯。”李盈心不在焉。
她边用脚踩稻穗,边问李盈,“你怎么了?”
“可有人上你家说亲?”
“可多了。你是知道的,我家都是蚕宝宝,不仅金贵还香喷喷。从大到小都没定亲,天天有媒婆登门。给小五说亲的都有。”
她是不想嫁的,没有她的同意,家里人也不敢给她定亲,她不担心自己。反倒担心身边的小友。盲婚哑嫁中,容易遇人不淑。
“你家有看中的人了?”
李盈微微地点了点头。
“见过他吗?跟他说过话吗?了解他吗?”
李盈摇头,“只听说是城里私塾卢先生的长子,已有官职,在府衙做文书。我爹去见了,回来说不错。”
“找机会约出来见见,聊聊天。”顺道帮小友把关。
李盈低垂着头,耳朵红了。从怀里拿出一荷包,塞给她。
她以为是给她的,拿起欣赏了一番,“蓝底白线绣并蒂莲,送我不合适吧。”
李盈羞涩说道:“帮我给你大哥哥。”
苏灵雨顿然失笑,表错情了也不尴尬。这村里也就她家两萝卜,更适合李盈,李盈看上大萝卜不为过。
“行,我帮你给他,顺道探问他心意。”
李盈羞红了脸,埋头干活不敢说话。
苏灵雨抬头看向外头,见苏重忙个不停,与村民融洽相处,谈笑风生。
大萝卜自打书院归来,时常随爹外出办事,接人待物,见惯了场面,办多了事,人也跟着成熟起来。
再看边上的李盈,虽只有十三岁,但胸前的包子凸显。再过两年就能嫁人,为人母了。
“活神仙,渴不渴?来喝口水。”苏承启眼尖,看见了道士一行。
“谢谢,我们要从这边山过去,到牛尾山去看看。想找个村民带路。”道士说。
“还真是来对了,我村里啊,老福是老猎手,这附近的山路他都通透。”苏承启叫来老福。
老福答应了,表示能带术士们过去。
“有劳居士了。”
道士走了两步,见一人没动,叫一声:“陈勇,你还不走?”
“哎,来了。”陈勇多看两眼二妞,转身追上。
“那个术士一直盯着二妞看,会不会是二妞的血光之灾啊?”李盈问。
苏灵雨说不出怪异,那术士盯着二妞看,像是看面相,但又不像。怪异之处从何来,她一时想不清楚。
视线放回手边的稻穗,搓了几下手酸了。用脚去踩踩,这样弄下去不是法子,得要想法子弄出脱谷机来。
问题是她生于城市,长于城市,虽拥有过农庄,种过水稻,但没见过脱谷机啊。收割水稻用的收割机,属于大型机械。
这里根本没法子制造出来,且她也不知其中原理。
术业有专攻,得要去找匠人,让他们去研究。
歇了一会儿,她拿来麻包袋,到稻穗塞进去。
“你这是?”
“等下就清楚了,我也不知这法子成不成,先试了再说。”
说着她将麻袋捆绑,再将麻袋推到,最后对着麻袋推挪,用棍子捶打。
“三儿你在做甚?浆洗衣服吗?”边上的人笑问。
“可不是当衣服来敲打敲打,或许速度更快。”她与李盈轮流换。
木棉与李小五见好玩,跑来抢过姐姐的棍子,对着麻袋敲敲打打。敲打不过瘾,还坐上去当马骑。
苏小五见好玩,也跑去追着要玩。
“你们这混女子,这是粮食不是你们的马。”苏张氏爬起,抢过她们的“玩具”。
解开绳索将稻穗倒出,结果倒出的穗子,大半的谷粒脱了。
有人看出道理来了,“放入麻袋里更容易脱粒啊。”
苏重将麻袋捡起,检查麻袋的磨损情况。“看似简单,其实不容易,这般做耗费麻袋。”
麻袋可是好东西,他们可舍不得损耗。想用麻袋脱谷粒的人,放弃了这想法。
苏重到苏灵雨身边去,“你还有别的法子,更快更好脱谷粒吗?”
“没有。大郎你是读书人,你不曾在书里看过脱谷粒的工具?”
苏重直接在边上坐下,边搓稻穗边想,他看李盈摔稻穗,用摔来敲掉谷粒,他突然就冒出一想法。
带着小斯不知到哪儿去,再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枝杆做的大扫把。
他去把稻穗铺开,关肖鹏拿着大扫把往地上打,“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停。”
随着苏重叫停,大家都过去看。
只见敲打了三五次的稻穗几乎都脱粒了,剩余那些顽强挂在穗子上的谷粒,就得要人手脱粒了。
她们都夸苏重好点子,只有苏灵雨无动于衷,这类敲打脱谷粒,早在北方脱麦粒就用上了。没什么好新奇的。
腰力不好的人,很难扬起扫把。还是得要创造更加省力的脱谷机,解放劳动力,让人们有更多时间去做别的事。
第七十八章 出事了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一群人弄了一天,终于把稻谷脱粒。再多晒几日,就能卖粮食了。
产量高的大稻谷,将会留在城里,当种子卖出。香米就被
晚间三个人围在一起洗脚,苏重最先把脚放下去,苏灵雨跟着放脚,木棉将脚放入姐姐的木盆。
好玩地往姐姐的腿,拨弄洗脚水,小脚丫踩着自己的脚丫。见姐姐的脚板要踩她,她飞快躲一边去,闪躲姐姐同时又要踩着姐姐。
苏灵雨一边陪着木棉玩,一边悄声与大郎说:“李盈要定亲了你知道吗?”
苏重有些吃惊,“要定亲了?”
“嗯,李咏志取得了官位,李二也在村长的推荐下,在孙将军的账下寻得职务。李盈与李小五就成了金母鸡,人人都想娶她回去,给他们家带去福气。”
她见大郎揉着脚,埋着头不让人看脸庞,便打趣说道:“你也十五了,娘与奶奶都在给你相看,她们打算过了秋收,就带你去女方家相看。”
“李盈是个勤快的姑娘,你怎么没想过找她啊?两家都是看着长大的,你也比较了解她,她也清楚你的为人,两人相处会更加融洽一些吧。”
苏灵雨自顾自话,没有看大郎脸色,她感觉气氛很微妙,她在等着大郎表态,而大郎迟迟不见发声。
这两人或许有戏,得要给点时间大郎考虑。
她一脚逮住木棉的小脚,“小家伙还想跑。”
“嘿嘿黑。”
她用脚给木棉洗脚,“手洗了没?”
“洗了。”
“自己搓搓,不搓干净不许上床睡觉。”
木棉有模有样地撸起袖子,俯身下去搓脚。
苏灵雨拿出怀里的荷包,递给大郎,“这个给你。李盈让我交给你的。”
苏重犹豫了一会儿,才拿过荷包,塞进怀里四处张望。
“好啊你这丫头,刚刚在套我话。居然在试探我。”苏重手带起洗脚水,往她脸上弹。
“别别别,脏的!”
木棉见大哥欺负姐姐,也跟着大哥一同欺负姐姐。
苏灵雨左闪右闪,闪离不得,哗啦抬起脚,趿鞋离开洗脚盆。“娘,你看,他们坏,都来欺负我。”
苏张氏看着儿女们乐,“该打,不好好洗脚,偏生喜欢玩水。”
苏重擦了脚趿鞋,抱起木棉,“拿上鞋,送你回房去。”木棉被哥哥抱在半空,“飞咯,飞咯。”
苏灵雨擦了脚,去沈明沈浪屋,寻不见师父,将茶水放下,“叔公,师父今夜还回来吗?”
沈明翻着书页,说:“今日收了一封信,说三弟有难,让他速去。一月半月回不来,让我嘱咐你勤练功,等他回来考察。”
“行吧。”真是个忙碌的师父,“厨房热水已经烧好,你是打算洗澡还是洗脚呢?”
“洗脚吧。我见那木屋已经烟熏好,让苏重寻个好日子,将我的衣物书籍搬进去。住到那边去,更方便我写书著作。”
“已为你寻好一仆人,一书童。米粮由这边供应,仆从的银钱由你出,你看如何?”
“无可厚非,老夫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苏灵雨颔首,转身去找苏重,让苏重好好伺候他的院长。伺候人,她可不在行。
苏家的水田收割了,各家各户开始收割自家的水稻。虽然亩产比不得苏家的,但能跟村里的人比一比。
他们都铆足劲收割,盯着谁家的产量,硬要跟别人比一比亩产。
大人小孩都下田去帮忙收割,大人弯腰割稻穗,小孩抱着稻穗上田埂。
苏灵雨搬来两躺椅,躺在谷场树荫里,眯着眼听着他们丰收的欢笑声。叫她来晒谷,就是叫她来睡觉,比木棉还懒,哪是晒谷的样。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人去叫她起来。
小孩与她玩不来,大人没空管她,苏家的人更是纵容她。
日头偏西,好些人将稻穗搬回,晾放于谷场。吩咐孩子们看紧自家谷堆,又到田里去。
苏灵雨爬起,喝口菊花茶,躺下晃动小脚,拿起话本看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见过二妞?”
“见过二妞没有?”
李癞子跑到苏灵雨跟前,“你知道二妞去哪了吗?”
“没有,许是回家挑水了吧。”
“不可能,我回去了,她不在家。”李癞子说。
“许是她抄小路,你走大道,互相错过了。”
李癞子更急了,“都找遍了。从田里到家里,能找的都找了个遍,都不见二妞。”
“这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真是气死人了。”李癞子跳脚,恨不得捉二妞来拷问,问她去哪了。
“李癞子别担心,或许二妞上茅房了。”
二妞就是他眼珠子,现在眼珠子不见了,他哪能不担心?必须马上找回来啊。
“谁得空帮我去找找,要是看见了二妞,叫她赶紧来找我。”李癞子提着气走了。
三婶摇头笑道:“这李癞子真是太紧张了,天天盯着二妞,一刻也不能分开。二妞也不觉得烦。”
“还好是二妞,要是别的姑娘家,早就吵翻天了。”
仆人阿兰说:“这才是感情好,公与婆,公与婆,就是秤与砣。”
“二妞长得这么漂亮,当然得要看紧一点,要是被人拐了去,李癞子就得不偿失。”
挑担子入谷场的人,听闻她们聊天的内容,擦把汗笑说:“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哪还是得不偿失。要我说李癞子是赚到了。”
她们都不把二妞的消失当一回事,只顾忙活自己的去。
苏灵雨想起那个“血光之灾”的说法,有些担心二妞,叫来仆人阿贵,“你去帮忙找找,或许是有些地方李癞子漏了。”
“好。”
派了人去找,她便安心躺下,二妞是个勤快又聪明的人,与她聊得来。去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这般严重,直到太阳偏西也没找到二妞。
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都从自己地里走出,扩散去寻人。阿贵骑马到二妞娘家去。
一直找不到二妞,李癞子像没了魂的小孩,双目失去了焦点,呆愣地坐地上。
分三个出口去寻的,也没见人回,回来的都说没找到。
第七十九章 满山的灯笼火把
村长发动村民去寻,田地里,山坡上都要走一趟。
汉子们都归家去,拿上火把,拿上灯笼,带上油灯。从村落向外扩散,“二妞?”
“二妞你在哪啊?”
“二妞?”
“二妞,你儿子叫你了。”
“二妞,李癞子找你来了。”
“二妞啊,你在哪?”
那一声又一声焦急的、悠长的呼唤,从山这头传到小河那头。
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天空,夜色暗沉,汉子们点上灯笼火把。先是一把,接着一片,一大片往外延伸,往山坡上传去。
田野里,沼泽里,山坡上,山林里,满山遍野的灯笼火把。
苏灵雨站在屋门前,心往下沉,越是找不到二妞越是害怕,害怕她出事了。
“哼哼哼……”阿旺回来了。
它摇头晃脑,走路打摆子,很不舒服。
见着它,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去哪了?需要你的时候不在,不需要你天天绕脚。二妞不见了,你快去帮帮找找。”
小打一下它的脑袋,谁知它不经打,一下就趴了下去,还呕吐。
“阿旺,阿旺?”“娘快来,阿旺倒下了。”
苏张氏与三婶自屋里跑出,“阿旺怎么了?”
“莫不是被人下毒了?”
有人喜欢吃狗肉,就有人专门盗狗去卖钱,盗贼常用手法就是给狗吃毒药。
中毒了怎么办?得要洗胃。
可这里没有肥皂,没有肥皂水,也没有牛奶,怎么给阿旺洗胃?
没法子了,只能灌盐水下去。
一碗灵泉盐水灌下去,阿旺吃进去还是没反应。
三婶抱起阿旺的肚子,捶打它的肚子,阿旺终于呕吐了。可呕出来的都是水,没有毒物呕出。
沈明看了阿旺身上的伤,“被人用拳头打了,怕是伤到了内脏,你这般弄会加剧它伤势。”
三婶不敢再催吐了,“该怎么办呢?”
“姐姐,阿旺会不会死啊?”木棉哽咽。
她抱住木棉,“不会,阿旺命大不会死的。”
“阿旺身上有伤,我们帮它弄伤口,希望它能站起来。”她拥着木棉去拿医疗箱。
她这里没有治疗内伤的药物,只能靠灵泉了,她放出一碗灵泉,兑入内服药物,给阿旺喂下。
在阿旺牙齿缝里扯出一小块布料,苏张氏拿去看,“细布的啊,这个杀千刀的,有钱不去吃山珍海味,还跑来抢我家的狗。”
苏灵雨摸摸阿旺的头,阿旺的气息羸弱渐渐转强,定是药物对它有效。
“得要把它皮毛剪了了,再给它敷药。”沈明提醒道。
剪了明显受伤的地方,才发现阿旺受伤的不止一处,后背上尽是淤血。即便是剪毛也让它痛得哼哼。
外面传来嘈杂声,有人说找到了。
都跑出去看看,想知道二妞怎么样了。
站在院子外,听到山下传来李癞子的哭嚎声,李婆子的咒骂声。
苏灵雨揪心痛,二妞多好的一个姑娘的,勤劳能干,分给她一点阳光就能笑得灿烂。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就这样没了。
“被人糟蹋没了吧。”
“挨千刀的,尽往穷苦人家扔刀子。”
苏张氏心软,不敢再听下去。想起二妞的遭遇,不由得鼻酸掉眼泪。
李癞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闻者断肠,心软者掉泪。
“这日子让人怎么过哟!”
“趁农忙来作乱,可得看好家里小娃娃,小姑娘。”苏李氏驱赶孙儿们回去,“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木棉。三儿你可得看紧他们咯。”
躺床里睡不着,盯着床帐发呆,为二妞悲惨的遭遇,感到伤悲。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院子传来脚步声,是他们回来了。
不知谁问:“怎么样?”
爹说:“糟蹋没了。”“在山涧的草丛地里,那里草高,又有甘蔗阻挡,过路人很难发现。”
“李癞子……唉!不说了,你回去睡吧。”
这事说起来就难过,苏承启不想再说。
苏灵雨收回注意力,盯着帐顶叹息一番,拉上被子准备入睡。
…………
怕阿旺不好,她早早起了床,三婶刚准备磨豆浆。
“三儿不多睡会?”
她摆摆手,披着衣裳往阿旺狗窝去。
阿旺的状态好了许多,像是渡过了危险期,这下她放心了。
吱呀苏重房门打开了,边弄着头发边问道:“阿旺怎么样了?”
“比昨晚好了许多。”她将手里的灵泉喂给阿旺,将灵泉培育的草药递放入研钵,舂了给它敷上。
苏重撩起妹妹头发,“怎么不梳洗了出来?”
红头绳没有弹性,她嫌梳理发髻费事,便胡乱绑了头发,便出了房门。
苏重在边上蹲下,阿旺被人打,二妞出事,这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
他一时才想不到,得要去寻找证据。摸摸阿旺的头,便起身往外走。
关肖鹏见少爷出门了,胡乱擦把脸,追着少爷出门去。
修炼就是引天地灵气入体?并不是。
但她的修炼是强身健体,起床活动筋骨,耍了一套花拳绣腿,练了一套剑法,便下山去。
碰到大郎,见他垂头丧气,闷闷不乐。又发现他鞋边带泥土,鬓发带着雾气,从他归家方向猜出大郎去哪了。
“大郎放不下?还是被昨夜的事给吓到了?”
苏重看向三儿,三儿不到九岁,将二妞的事告诉她,定会吓着她,还是不说了吧。让她们快乐无忧地生活。
“你故地重游,可找到什么线索?”
“早上诗兴大发,四处走走罢了。”
“你无需瞒我,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这家里的事,我比你知道得多。”她说。
走上前去与大郎并肩,“你刚刚去了二妞死亡之地?”
苏重点了点头,“本不想与你说,既然你问到了,便跟你说一些。”
低声说道:“二妞回家挑米汤,那些陶罐瓦罐好好的放在地上,而后边上有拖拽打斗的痕迹。她是被熟人带进去,再遭到不测。”
“地上的脚印,根据二妞的死状,说明凶手力气大,能折断二妞的手脚。我本以为阿旺跟二妞的死有关,但今日去看了,没发现有狗毛、狗脚印。”
“如果想查,得要从李癞子身边查起,从村里人查起。”
第八十章 “少爷”
“替我办件事。”
“你说。”
“你去探娘的意思,问她对李盈是什么看法。”
她驻足看向大郎,笑吟吟说道:“娘与玉娘交好,自然想双方结成亲家。顾及你的感受,又怕两家结亲不成反结仇,所以不敢同你提。”
“既然你提出,这事必然能成。”
苏重耳根泛红,脸上热热的,与三儿说起自己的婚事,他居然没有三儿自然大方。扭扭捏捏反倒显得他,更像女人。
他多看几眼三儿,想知道三儿是如何做到,笑谈婚姻的。
人说哪有少女不怀春,可放在自家妹妹身上,却截然不同。回顾过去种种,三儿不像妹妹,更像长辈,真是奇了怪了。
“回吧。”
“家中应该找我们了。”
于晨曦中,兄妹二人自山道转向家门。
未进家门,见李癞子堂兄弟来借钱。他们想买一副棺材,给二妞下葬,毕竟二妞给李家生了两个男丁。
李癞子丢了魂的人,抱着二妞不动弹,他哪有力气为二妞办理后事?李婆子带着哭嚎的孙子,也是办不得事的。
“不去报官吗?”她问。
“报官?报官没用的,官府找不到凶手,我们还白费银钱。有一次大雨,洪水淹没了田庄,浸泡到家门前,村里人都到山坡去住。
董家的闺女,被人塞住嘴在帐篷里……凶手留下一件衣物,董家拿着证物去报官,捕头也找不到凶手。报官有什么用!白浪费银钱。”
顾忌苏三儿是姑娘家,他没往肮脏里说。
“现在是农忙时节,家家都在田地里,你们这些姑娘,可千万别乱跑。以往是没有,现在不同了,外边的人都知道这里粮食出产高,以为这里有钱人多。三只手、人拐子皆往这里来,你们可得小心咯。”
苏灵雨点点头,表示不会乱走。
苏重送他离去,顺道去李癞子家帮忙。
苏张氏怕那些贼子不走,死木棉与她拘禁在家中。
木棉与小五在院中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她拿着板凳坐在娘边上,帮着剥白饭豆,“奶奶最近有绣荷包吗?”
苏张氏剥豆子的手停下,注意听三儿说什么。
“我见大郎身上荷包崭新,绣的是水塘里亭亭玉立的莲花,是奶奶绣的还是娘买的?”
“你奶奶很久没绣花了,娘也不曾进城买荷包,难不成……你大郎哥有喜欢的人了?”
她将剥好的白饭豆,放入篮子里,“谁知道呢。前几日见李盈绣荷包来着……”
苏张氏会意,先是乐笑,接着没好气,“有话你就直接说,何必拐着弯暗示娘。越长大越不诚实。”
“我也不想,还不是作者要水字数。”
“既然大郎有意,我得赶紧找媒人去,别人抢先了。”苏张氏火急火燎往外走。
她拿起篮子,抖了抖见豆子参不多了,将豆子拿去洗。“今日吃豆子芋头糯米饭,再配上腌制烧肉如何?”
木棉双脚并跳,“好啊好啊。”
“就在这里,这里就是了。”
外头传来陌生嗓音,木棉跑到院门去看,转头对姐姐说:“有客人来了。”
客人?哪来的客人?
她看向沈明。
沈明摇头表示不知,并收拾茶具带上书籍躲到山上去。
“木棉,你跟叔公到泉口木屋去。”
支走木棉,她继续清洗豆子,等着客人上门。
“少爷里边请。”
“这就是那只狗的主人家。”
阿旺见门外人,勉强爬起,呲牙低吼,似要吠人。
苏灵雨定眼看去,见青黑鞋面踏门槛,青衫蓝绸衣,绾发带玉簪,白面朱唇的“少爷”踏入院子。
“你们是?”她放下篮子,站起来问她。
边上走出一人来,指着阿旺说道:“这狗是你家的吧?”
“是。”
“昨日,我家公子路过东头村,你家的狗突然跑出来,要咬我家公子。你看它将我家公子的衣裳都给咬破了。”
阿旺跟二妞的死真的没关系?
还想从阿旺身上找突破点,看来是不行了。
“阿旺一个月左右,就带入我家,我时常训练它,别说主动咬人,就是主动犬吠都少。如果不是你们挑衅,它不会随便咬人。”
“哟哟,你是说我不对在先咯?”这位“少爷”打量了屋子,再打量苏灵雨,“想要护短也得要有实力。去找你家大人来说事。”
“少爷”在树荫下的桌子坐下,要翘二郎腿,可怎么也放不上腿,尝试了两三次才正式跷起二郎腿。
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两下,一手撑着桌子,把玩手中的剑。“去找你家大人来。”
这个姑娘家非要学男子豪迈,越是学样越学不了样。
反倒让她一下看出了性别,既然这人想学,她也就跟着演一番。“这家里的事,我皆能作主,你将话说明白了,我才好给你作主。”
“嗤,一小娃娃。去找你家大人过来。”“少爷”看不起小娃娃,弄一下茶壶见是菊花茶,不想尝这东西。
“你能来自然是听了别人的说辞,那你可知我家有三样不能惹?”
明眸皓齿的“少爷”一脸好奇,“哪三样?”
“白身红冠的公鸡,高身棕黄的狗,非嫩草不吃的毛驴。”
“这有何特别?”“少爷”问。
“你看那公鸡,虽离你两丈远,但它一个腾飞便能抓破你的脸。你看那毛驴,虽是在棚里,但它咬开了绳索,若它凶猛冲撞而来,定能撞开你的护卫,冲至你跟前。”
“少爷”不信,但那些护卫已经暗中警惕,有两个挪动了位置,更靠近“少爷”,一旦出事,他们立马保护主子。
苏灵雨看向公鸡,“她不信,你亮亮你的爪子吧。”
柴垛上的公鸡,张开双翅膀扑翅两下,圆溜溜的鸡眼盯着敌人。扑腾两下,跳下柴垛,昂首挺胸,迈着大步子走到苏灵雨脚边。
在这位“少爷”跟前,耍个金鸡独立,又来个金鸡伸懒腰。鸡眼鄙视敌人,傲娇地走向阿旺,跳上阿旺头上趴窝。
“神了,神了,公鸡还能这样!”
“之所以让它这般,是想告诉你,关于阿旺的事我完全可以作主。”苏灵雨说。
“今日我就是找你家要说法的,要不就把这狗给我宰了,要不就赔钱。”
“不行。”
“你到东头村去打听打听,很多人看见你的狗窜出咬人。”
“你可别不识相了,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他可是孙将军的外甥,不捉你们进衙门问话,已经很给面子了。”一仆人说。
“少爷”傲娇地抬起头,显示自己身份高贵。“来人,捉这狗回去。”
“不可。”
“少爷”睨视苏灵雨,“你若是不让带走,那就打死了带走。”
第八十一章 这丫头
“你要多少钱?”苏灵雨问。
苏李氏挎着篮子归家,边走边打量客人,“这位姑娘是?”
“瞎了你的狗眼,你是我家少爷。”
苏李氏也不生气,“这是哪家的少爷,到这小门楣来?”
奴仆说:“这是孙将军家的外甥,金少爷。”
苏灵雨拉过奶奶,将阿旺咬人的事告诉她。
苏李氏不乐意地说:“阿旺十分听话,从来不主动咬人,是不是你们意图不……”
“放屁,我家少爷金贵得很,不说吃狗肉,连喝口狗肉汤都没有。当日是你家的狗窜出来伤人,若不是我等反应快,我家少爷就躺床上了。到那时你们就不该在这里站着说话。”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打听打听,昨日有好些村民看见。他们能作证。”
“要不宰了这个狗,给我少爷出气。要不就赔钱。”
一群仆人嚣张得很,以势压人,以身份压人。完全不把苏家人放在眼里,仿佛是大象看着蚂蚁。
苏李氏看三儿,想问三儿该选哪一个。
宰阿旺是不行的,只能选赔钱。
苏灵雨说:“你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辱没孙将军的名声。这件衣衫是细布添绸子,上下不过一两银子,看在孙将军的面上,我赔五两银子。”
“十两。”金少爷摸着佩剑笑说。
“十两?不行,不行,这件衣裳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要赔十两,苏李氏是万万不乐意。
“十两怎么能行。”金少爷的奴仆说,“昨日可把我家少爷吓得够呛,这十两银子,还不够喝一贴安魂汤。”
“十两已经便宜你了,你快快拿钱来。”
“我二孙在京中任职,我大孙在张将军账下做事。我儿将增产之术递交给孙将军,孙将军亲赐牌匾‘勤德之家’。我一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苏李氏就是硬气,说不给就不给,还将家中的人脉关系给搬了出来。
拿了佩剑,金少爷站了起来,睨视苏李氏说道:“舅舅外出巡边去了。月余不得回,你要是想找舅舅求情,可得骑马四天四夜才行。”
硬气的苏李氏听了这消息,软了下去,最大的靠山不在,她哪有力气挣扎。
“不赔钱也行,将那公鸡给我,这账一笔勾销。”
“不要。”木棉说一句不要,跑到奶奶身边,抱着奶奶的腿,“不要送走雄鸡。”
“赔钱吧。”苏灵雨劝奶奶。
“十两啊,十两能买百只公鸡了。送了,送了。”苏李氏不同意赔钱,快快去将雄鸡捉住。
“不要,呜哇呜哇……”木棉放声嚎啕大哭。
苏灵雨去拉住奶奶,“赔钱。”
“赔钱,赔钱,你有很多钱?他们明显来找茬,这次赔钱,下次也赔钱,我们能赔多少次?要是她下次还来,开口就一百两,你给不给?”
“这些家族子弟家里管得紧,手头又缺钱,想着法子向我们要钱,要是我们不给,他们还不知弄出什么来。”
苏李氏推开她,找一鸡笼,将雄鸡放进去,送到金少爷跟前。
“金少爷,这次就依你。若再有下次,我必将写书信,传达二孙让他上书参孙将军一本。参他管教不严,纵容子侄仗势欺人,欺压朝廷官员内眷。”
“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既然你们赔罪了,这笔账一笔勾销。我们走。”金少爷心满意足地离去。
这“金少爷”真有这么好说话?看那笑意,苏灵雨觉得十分不对劲。
前后细细想一番,发觉不对。“奶奶,这金小姐怕是冲着雄鸡来的。借题发挥要雄鸡,她想干嘛?”
“管她干嘛不干嘛,只要不来惹我们家就行。”
苏灵雨放下念头,雄鸡被拿去了,至于想干嘛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她蹲下去抚摸阿旺的头,阿旺趴下去蔫了。“阿旺你为何要咬人?”
阿旺回答不了。
没有听到木棉的哭声,有些奇怪回头去看看,木棉已经不在院里。
“木棉?”
“木棉去哪了?”
“从后门出去了,到后山去哭了吧。”苏李氏说。
她到后山去找木棉,沈明在教小五写字,他说木棉离开后就没有回去。
她沿着山道往山脚找,没听见木棉哭声,一直找到鸡舍,看管鸡舍的阿山叔说没见过木棉。
她让阿山叔选出两只好看的雄鸡,让木棉挑选回去养。
养鹅的大傻与养鸭的二傻,见着她又纠缠了一番,扯着她向她说说最近鸭舍鹅舍,发生了啥有趣的事。
将近半个时辰才走到山口,站在山道边上,呼喊木棉。
“别叫了,别叫了。”大夫吴良勇背着箱子,跑来说,“你家的木棉跟人跑了。”
跑了?
这说的是哪里话?
等吴良勇上前来,听他说:“我从李癞子家出来,要进城去,走到村外见木棉抱着大公鸡,坐在别人的马车上。我问她去哪?她只顾着哭,不理我。”
“这丫头胆子不小啊。”
“谢谢你来告诉我,我得要去把她找回来。”
“她坐马车,你走路,哪赶得上?去拉来马车才是真。”
马匹被爹骑出去了,说是进城去与王龙商议稻谷的事。苏重的马倒是还在,能拉出来用。
“你要进城吗?不如随我马车一同进城。”
苏灵雨回去,让大傻跑去找回他爹,驾马车进城去。
她问吴良勇,“二妞葬在哪?”
“三槐山上,李癞子爹坟墓边。”
阿贵没空,回来的是关肖鹏,他驾马车送她进城。
“是金家人,又抱着鸡,必定是去斗鸡。我知道那地方在哪。”吴良勇说。
进了城在吴良勇的指点下,苏灵雨等人来到一处宅子,宅子有好些男女进出,有结伴而来,有独自一人前往。
隔着墙壁隐约传来喝彩声,里边不是斗鸡就是斗狗。
苏灵雨明白了,怕不是阿旺主动招惹金少爷,而是金少爷听闻阿旺的事迹,想捉它来赌斗,没想到伤到了阿旺,就打雄鸡的主意。
不仅让她伤了阿旺,还让她得了雄鸡去,真是令人气愤。
第八十二章 雄鸡威武
宅子小门有两名大汉守着,苏灵雨过去问:“金少爷来了没有?”
大汉打量这**岁的姑娘,又看向那乌蓬马车,扫了一眼吴良勇,说道:“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回家去吧。”
“是不是我能来的地方,不用你们判断。”苏灵雨拿出一块小碎银,抛了抛,抛向大汉。径直走进宅子,大汉却没有再拦住她。
吴良勇好奇心重,这热闹的地方,他还没来过,便跟着跑进去看个热闹。
…………
“金少爷”带着雄鸡满意地离开苏家,谁知半路跑出一娃娃,这娃娃可了不得,她就哭了两声叫了两句,那笼子里的雄鸡便扑腾不断。
差点儿挣出笼子,这娃子赶不走,且又是苏家的四小姐,“既然你不想它走,还给你也行。但你得要帮我做一件事,叫它帮我赢三天的比赛。”
木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抱着雄鸡,乖乖地坐在车里。
“金少爷”直接带她到玩乐院,“看好了,这是我特意找来的公鸡,别看它大个,它的爪子可厉害了。”
“金二,你居然还敢来,也不怕像前日那般输得一塌糊涂?”
“哼,怕输就不会过来。”“金少爷”招手让木棉将雄鸡放下去。
小小的木棉抱着雄鸡不敢放,最后还是被人抢了去,雄鸡被放入斗鸡圈里。
她拉着篱笆门,大声问:“你要干嘛?”
要干嘛?自然是斗鸡啊。
他们可不管苏木棉是谁,直接放入冠军斗鸡,敲响铜钟,“预备开始。”说着边上有两人,拿着竹竿挑动、怂恿雄鸡与斗鸡争斗。
斗鸡先上前挑衅,被灵泉作物培养的雄鸡,也不是弱的,它一嘴啄过去,啄掉对方的眼睛。扑腾一下腾飞而去,一脚踩住对方的脖子,被踩在脚下的斗鸡奋力一搏。
雄鸡不得不放开,飞离斗鸡,站在篱笆上,再次扑过去一下子将瘦弱的斗鸡撞飞,它就一鸡独占擂台。
观战的人刚喊出一句好,就被这雄鸡给吓到了,他们哪见着这般凶猛且懂战术的雄鸡啊?
不知谁说了一声好,其余人跟着呐喊,为雄鸡鼓舞。
雄鸡傲视群雄,鄙视外围的人类,站在擂台上不动。
“雄鸡果真不亏是雄鸡,一下子战胜了对手。来来,雄鸡第二场比赛,对战金凤凰,下注了下注了。”
“我买金凤凰。”
“我下金凤凰。”
“我下雄鸡。”
“金凤凰十连胜,下金凤凰更好。”
下金凤凰的人,比下雄鸡的要多得多。
金凤凰可不是一般的斗鸡,它一下场就对雄鸡带有敌意,它没有先发制人,而是用声音去挑衅雄鸡。
雄鸡受不得挑衅,扑腾过去用嘴啄对手,可惜它的对手不是上一只菜鸡。这次无论它扑腾多少次,都被躲开了。
对方不仅躲开了,还伺机偷袭,啄掉了雄鸡好些鸡毛。
雄鸡是越战越勇,改变了进攻方法,开始用爪子对金凤凰的脸,被金凤凰躲开之后,一下子飞到金凤凰的后背。
爪子刺入金凤凰后背的皮毛,鸡喙叼着金凤凰的翎羽。一只瘦鸡被一只胖鸡压顶,瘦鸡一下被压坐下去。
可是金凤凰战斗经验丰富,没几下就摔下了雄鸡,金凤凰盛胜追击,啄着雄鸡的脖子。
雄鸡痛得“喔喔”叫。
看观们就高兴了,为了这场精彩的斗鸡感到兴奋。
而木棉被吓到了,她被吓哭了,她不知道斗鸡是这般凶险的。她心爱的雄鸡,脖子掉了一块皮,被啄成了花鸡。
“不打了,不打了。雄鸡不打了。”她哭着喊叫雄鸡。
可惜雄鸡已经进入狂血状态,哪顾得上小主子喊话。
人群的欢呼声,淹没了她的哭声。
“金凤凰加油。”
“金凤凰喔喔!”
“雄鸡,雄鸡,雄鸡。”
当苏灵雨进入斗鸡场的时候,雄鸡进行了三场战斗,赢二输一。它输给了金凤凰。
苏灵雨进去时,它才结束第三场战斗,漂亮的毛发已经凌乱不堪,脖子上也带着伤。但它精神很好,斗志昂扬。
“金少爷”十分得意,指着属下抱着的雄鸡,“暂且输你们一头,等明日再来,金凤凰必定是手下败将。”
纨绔子弟乐呵大笑,“却是了不得,我们明天再斗过。”
“你明日可得带够银钱来,小心输得拿不出钱。”金少爷很高兴。“走,小爷请大家喝酒。”
“金二,你的雄鸡从哪来?还有没有?”
“你管我从哪来,你看斗鸡就好。”
他们簇拥着“金少爷”离去。
苏灵雨将蹲在边上的木棉拉起,“你蹲在这里很危险,若他们把你踩踏,你不死就是骨折。”
“姐姐,雄鸡……呜呜……”
扯出手帕给木棉擦脸,“它已经不想回去了,就留它在这里吧。这是它的选择。我在鸡场,给你挑了两只金鸡,你再选一只养在院子里。”
木棉抽搐,一口气提不上,“可是……可是……呜喝……呜喝……”哽哽咽咽哭了好久。
苏灵雨牵着木棉要离去,一位身穿月白银丝细葛布直裰的公子,拦住她的去路。
“这位姑娘留步。”
“刚刚听你说那雄鸡是你家的,可是真?家中还有没有这样的雄鸡?”
“有倒是有,但没有今日这只威武。我家住在东泉村,灵雨山庄,你若是想要派人来买即可。”
她牵着木棉离去,关肖鹏紧紧跟在小姐身后,为小姐挡住身后人的视线。
吴良勇大夫看了热闹,跑到别的院子去看看,遇上了术士陈勇。
术士春风得意,边上拦着美人儿,身后有仆从端着托盘,托盘不是放着银子就是铜板。
最惹吴良勇注意的,不是那白花花的银子,也不是丰乳肥臀的娼姐。
陈勇发现了吴良勇,睥睨吴良勇,“你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不去看诊,来这寻乐?”
吴良勇弯腰屈膝,“还不是听说您看相了得,想找您看面相。”说着抬起头盯着陈勇看。
“你。”陈勇看了两眼吴良勇,冷哼,“一脸穷鬼相,临死都是吃芋头粳米。滚滚滚,别来扫兴。”
“是是,小的马上滚。”
第八十三章 凶手是谁
在回去的路上,她没有骂木棉,而是跟木棉讲故事,编造一些拐卖的故事恐吓木棉。
她是没骂,但回到去,娘亲与奶奶可把木棉教训了一通。
吓得木棉哭着说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不说一声就走,再也不敢跟陌生人走了。
苏承启回家了,得知三儿木棉去的地方,又是一顿责骂。先是责骂木棉不懂事,又说木棉胆大妄为,要是两个都被扣留。
他们这些做父母的,都不知去哪找去。
“木棉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细皮嫩肉的最能卖钱,卖到窑子去。你让我去哪找你?”
木棉被爹爹吓得不敢出声,躲在娘亲身后,不敢吃饭了。
木棉戳着瓦碗,表示知错了。
苏重踩黑进家门,“有肖鹏跟去,又有吴大夫跟着,不会有多大事。若是不想出事,得要多派些人手。”
“家中不缺那点钱,多买两个奴仆。”苏李氏搭话。
苏灵雨想说她喜欢自己事自己做,不用丫鬟也可以。
最终没办法,只能依了她们去,做动口不动手的千金小姐。
这天她醒来异常的早,侧躺着将头趴在被子上,突然一阵“滴滴答答”的唢呐声传来。
是二妞出殡吗?应该是了。
二妞死了,李癞子怎么办?
二妞死了,李癞子会不会回到从前,做那个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坏人?
隐隐约约传来哭嚎声,她猜这是李癞子的哭声。
二妞娘家那边没有什么亲人,没有为她哭泣的亲人,在东泉村也只有李癞子与她感情最好了。
苏灵雨盖上被子,隔绝外边的声音,沉沉地睡了过去。像是睡着了,又感觉自己没睡,脑子里都是二妞的事。
跟二妞告别,祈祷二妞找个好人家投胎。
昏昏沉沉睡到天亮,有人来敲门。木棉先醒了,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三姐懒懒,不起床。娘,三姐赖床了。”
这倒是个会告状的胖妞。
她伸手捏捏木棉的脸,“就你最乖巧。下床去,别坐我身上。”
木棉反而不听,一下扑到她怀里,埋头在姐姐的胸,抱着姐姐打滚。
幸好苏灵雨还没发育,不然这就不是打滚了。
苏灵雨梳了一条长辫子,垂在后背。另帮木棉梳了两总角,用花绳裹着,好看极了。
木棉顶着包包头出去炫耀,跟娘炫耀,跟奶奶炫耀,跟屋檐下的人炫耀去。
才跨出门槛,听见大郎与沈明院长说:“沈浪师父已经找到青桥先生,青桥先生换了名号在晋国成了大儒。现今前往大梁京都参与清潋会,过年前来这与您一同过年。”
“一些地方的秋收已经过去,孙将军将会派人来此建房子,用于开山居。到时来往我家人员不少,人多口杂,为避免打扰先生清修,我们打算提前让先生迁居。”
苏灵雨去找便宜爹。
苏承启见她来了,一口吞了小芋头,拍拍边上的条凳,示意三儿过去坐。一边嚼着芋头,一边拿碗倒豆浆,放到三儿跟前,含糊着说:“有点烫啊。”
她坐上条凳,嘟起嘴往豆浆吹一口气,小小抿上一口,说声“淡了”,便拿起一个芋头剥皮。
苏承启往她碗里加入一勺蔗糖,“我打算将一亩甘蔗卖给王龙,你怎么看?”
“孙将军打算挖山,必定要迁人口到这边来,人多烦杂,我打算搬到水潭木屋去住。”
她没说卖不卖甘蔗,反而说起另一件事。
“这不行,你住上面多不安全啊。不说狼豺虎豹,单是不安好心的人,就够吓人的了。”苏李氏第一个反对。
带着木棉洗手的苏张氏,跟着坐上席位,“动物不怕,人心最可怕。要是半夜有人闯入,把你给祸害了,你让我怎么办?”
壕沟已经挖好,带刺的辣木长了三米厚,谁敢从后背闯入啊?再说有阿旺在,夜里有它守着,谁都能安心睡觉。派丫鬟婆子一同过去住,夜里她们轮流守着,安心得很。
“往左边就是自家宅子,偏右些就是叔公的院子,再往下就是大傻二傻,这倒也不怕。”
家里没人支持她搬出去住,但她已经决定好了,谁反对也没用。
她手中有银钱,想干嘛就干嘛。且她内心坚定,谁也劝不了她。即便苏张氏在她跟前哭了一番,还是没能打消她往山上搬的念头。
…………
吴良勇大夫背着医药箱,行走在山路,见穿着麻衣的李癞子上吊自杀,吓丢了魂魄。连连三步并两步,快快去将人放下。
“傻子,傻子,当真是个傻子。你死也不能现在死啊。”
吴良勇大夫将李癞子放下,挤压李癞子胸腔,见奏效了。又扇李癞子耳光,将李癞子扇醒。
“你要死也不是现在啊。二妞死了,你还有两个儿子,你要是死了,你娘怎么养活你两儿子啊?”
李癞子躺在地上,啥也不说,要不是鼻孔还有气喷出,还真像个死人。
“没了娘子,还能再娶一个,你何必要求死呢?没了二妞,或许你能找到比二妞更漂亮的。比二妞屁股翘的,比二妞胸脯大的,比二妞要白的,比二妞要勤快的。”
吴良勇环顾四周,凑在李癞子耳边说:“你想不想给二妞报仇?”
紧闭着双目的李癞子,刷的一下拉起眼皮,眼珠子转向吴良勇。
“二妞是我入殓的,她五指曲张硬如爪。左指甲里带有肌肤,二指多一指少。前日我进城,见一人脸带有抓伤,两长一短,正好在右脸颊。”
“且那人脖子上有猪草汁,猪草汁这边才有,沾染人身上五天不掉色。二妞死亡的草窝,正是猪草生长茂盛的地方。”
“是……谁?”哭哑嗓子的李癞子,很难说出话。
吴良勇在李癞子耳边说了个名字,随即拍拍李癞子肩膀,“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还有你想报仇就自己报,可别牵扯上我。”
吴良勇背上药箱,“孙将军要挖山填湖,必定用上他,你且等待时机,必定能替二妞报仇。”说着背着药箱离去。
第八十四章 客人上门
“金少爷”带回去的雄鸡,第二天就战胜了金凤凰,这一战成名。让有心人知道东泉村的灵雨山庄,慕名前来求斗鸡。
银杏林由青转黄,穿着红群的她,在林子下就是一朵漂亮的,美丽的花。
乌黑的秀发被她编成辫子,垂落在她胸前,提着小篮子,踩在半黄树叶里,见着好的白果,便捡起来。
时不时抬头察看,银杏的生长情况,打白果的过程很可能伤到了树干,需要及时治理,或是给它们提供灵泉。
被带上山的孙威,紧紧盯着这人间的仙子,生怕因为眨眼错过了这仙子。
“四姐,四姐你等等我。”
自上跑下更小的姑娘,提着裙摆,边笑边回头看弟弟。像那飞入人间的精灵,在山林间翩翩飞舞。
跑了一阵子的木棉,停下脚步,让后面的小五给追上了。
“哈,四姐我捉到你了。三姐,你看我追上四姐了。”
木棉突然停下,引起了苏灵雨的注意,顺着木棉的视线,转身看向身后,见一队人马站在下方。
她有些不悦,既然到了别人家,就该与主人家打招呼,而不是窥视主人家的生活。
将篮子挽在臂弯,提起裙摆往下走两步,偏头跟木棉说:“叫阿贵过来,我有话问他。”再对下方的人说:“来者何人?来此何事?”
“好。”木棉带着小五往家跑。
孙威刚想说话,便见上面的姑娘,招来一只猎犬,呲牙咧嘴对人不善。
这威风凛凛的猎犬,瞧着让他喜欢,他素来与爹爹学武艺,学放箭。家中也养了两条猎犬,但怎么也不及这头猎犬威武,不及它气势压人。
孙威盯着猎犬看了几眼,便对苏灵雨拱了拱手,“吾乃孙威,来此买斗鸡来的。”说着往上走。
守在小主人身边的阿旺呲牙咧嘴,发出警惕的低吼。
“我的狗脾气不好,你莫要再往上了。”她说道。
孙威指了指侧面,“我的人脾气也不好,你若不叫停你的狗,今日我就有狗肉吃了。”
她看过去,见有弓箭手拉满弓,对准阿旺,只要阿旺敢上前一步,他们必不会手下留情。
这少年穿着五花裘,披着棕色大披风,脚踩厚底牛皮靴,一枚压衣摆的玉佩,就能看出他身价不凡。
苏灵雨拍拍阿旺,让阿旺停止低吼。“我们是不是见过。”
“小妹妹好记性,我是来买雄鸡的,你这里可还有雄鸡?”
“有自然是有,只是这个价钱。”“你能让他们把弓箭放下吗?”
孙威摇手,让那边放下警惕,“我需要一只打败金玲雄鸡的鸡。”
“这当然有,不仅长相比那只鸡好看,连体重也比那只轻。”她就知道会有富家子弟上门来求雄鸡。
能打败“金少爷”手中雄鸡的,也就只有苏家出产的雄鸡,她等着生意上门。
“只要能打败那只雄鸡,多少钱不是问题。”
既然土豪出声了,她也就不客气了。
“一百两一只鸡,你可以先给定金,只要打败了金少爷手中的雄鸡,你再付尾款也行。”
“一百两!小妹妹,你在说笑吗?”侍从们反驳道。
“你可以不买啊。”苏灵雨挂起甜甜的笑,这教孙威看呆了。
“买,买。”孙威盯着苏灵雨看,“只要能打败金玲,钱不是问题。”
土豪就是土豪,不将钱放眼里。原来那位“金少爷”叫金玲。
苏灵雨带孙威一行到鸡舍去,站在篱笆外,观察雄鸡,给客人挑选了一只红冠,金头黄身黑尾巴的雄鸡。
“别看它小,它可是几百只鸡里的战斗机。”
战斗机是啥?
不知道啊,要不问问她?
算了。
“这是鸡群中的骑兵,连杀三场不觉累。”苏灵雨夸张说道。
“就它了,给钱。”
“苏小姐,我改日再来。”孙威直接给了一百两银票,随即带着人带着鸡扬长而去。
苏灵雨揣着银票,笑眯眯送走客人,“这样的凯子,多来几个。”
“三小姐,你找我?”
“姐姐,我带阿贵来了。”
她说:“今后的雄鸡与母鸡分开出售,雄鸡论只买,任何一只买卖必须经过我同意。”
“好的。”
…………
都说军队出行,粮草先动,果真不错。
挖山工程还没开始,那些运粮食的,运草料的,运木头的车马来往不绝,
从别处抽调过来的劳役者,拿着铁锹挖桩,或是提着大锤子打桩插木头。
苏灵雨站在山亭,看向那边的热闹场地,胖子福升剥着橘子,含糊说:“你真不与我合作?”
“那边的田地虽便宜,但距离这里太远了,水源很难去到。”
“你怕啥,到会架上水车,车水上水田,不是难事。”福升继续劝说。
“即便不用你帮忙,一千亩地我家还是能拿下的。”
苏灵雨拿出笛子,准备吹奏。
“我家娘子等着我归家吃饭,就不打扰你了。”胖子福升连忙将半边橘子塞嘴里,拱拱手碎步离去。
她“切”了声,对边上的阿旺说:“他们都不懂欣赏,阿旺……喂喂……阿旺你去哪?”
不管她怎么叫,阿旺都不愿停下。
山口打桩建草屋的民夫,突然看见群鸟飞出山林,盘旋于山顶上久久不愿归山林。
“那边出事了?”
“起火了吧。每年这时候都会起山火,那边是不是烧起来了。”
“烧起来也不见有烟啊?许是野山猪打架,惊动了秋鸟。”
一个背石锤的汉子,知道内情笑说:“什么山火不山火的,那是苏家三小姐在吹笛子。”
民夫们都不信,“可没人有这个能耐。”
“哈哈哈,那是你们没见过,苏家三小姐自小不同,素来与动物有缘。小时被人拐卖,是那毛驴带着人把她救了。
呱呱落地后,鲜少走路,不是骑驴背,就是骑牛背。不是小姐出生,偏生有小姐的命。苏家二郎得官职后,她就成真正的小姐咯。”
汉子一副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得意样,说:“苏三小姐不会乐理,非要学人吹笛,那笛音嘈嘈杂杂刺耳非常,人听了人跑,鸟听了鸟飞。只要看见群鸟飞起,一时辰后这天,准保暗了下去。”
“能有这么神?”
“神不神的,你们看着就知道了。”
相信的,不信的,都不去管她,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按工期建好房子。
笛音过后,群鸟入山林,在外游玩的鸡鸭鹅慢悠悠归巢。它们被训练出来了,笛音也是它们归家的召唤声。
第八十五章 眼红
孙威带回了公鸡,一下子将雄鸡斗下去,这下东泉村灵雨山庄的名头响了。到那去求斗鸡的人,络绎不绝。
去了的人才发现,城外还有这么一个好去处,风景如画不说,主人家还好客。秋日约上三五好友,到灵雨山庄去游玩,真是一件美事。
被灵泉培育的植物喂养的雄鸡,个个好斗,平日里被压制着,这一放了出去,激起好斗的性子。灵雨山庄的雄鸡,占据了整个斗鸡场。
于是乎就有下面这场面,斗鸡们见面:
雄鸡一号:哪来的?
雄鸡二号:你我同肤色啊。
雄鸡三号:哟,老乡啊。
斗鸡赛事排名,头名是东泉村的,次名也是东泉村的,第三名还是东泉村的。导致苏家的雄鸡都被预定了。
这让苏灵雨哭笑不得。
民夫开始建房子了,陈勇跟着道士入驻木屋,开始准备搬山事宜。虽是住在村里,但心向城门,想着那勾栏,想着那大手撒钱的时光。
于是他偷了个空,上苏家去向苏灵雨要一雄鸡。
想直接去鸡舍,但那群大白鹅拦住去路,他可不想被大白鹅追着拧。不得不走小道,上苏家去。
别说人怕大白鹅,连阿旺都不敢去惹它们,遇上绕路走。
“陈术士,怎么你一人到这来啊?”在山道摘菊花骨朵的三婶,见着人先打招呼。
“我来找苏灵雨的。”
“木棉,木棉,陈术士来找三儿,你带他过去。”三婶喊道。
与小五在花丛里捉蝴蝶的三儿,撑起小脸蛋,粉扑扑的可爱极了。自花丛里爬起,拍拍头发,本想拍掉草叶子,结果发型越拍越乱。
凌乱的黄发与她那粉嫩的脸蛋,真真是惹人喜爱。
陈勇盯着她发笑,“你看你,弄得像个猴子似的。”说着要伸手抱木棉。
木棉躲了过去,一骨碌翻身爬起,提起裙摆,“叔叔跟我来,我知道姐姐在哪。”
陈勇三两步上前,一把扛起木棉,将她放在肩膀上,两人笑哈哈往山上走。
昨日夜雨,大傻在水塘里捉上几只大螃蟹,洗刷干净了送到木屋来。她正蒸着螃蟹。
这里的小螃蟹肥嫩多汁,而大螃蟹恰好相反,壳硬肉少蟹膏不多。这鱼塘里的大螃蟹,还是她让商队自外地带回来的。这些螃蟹尽是吃她的虾子,没见长肉。恨不能全吃了它们。
“姐姐,姐姐,你做什么好吃了?”木棉是人未到声先到。
陈勇将木棉放下,见苏灵雨烧着小炉子,也不知在弄什么吃食。彬彬有礼问好,“苏三姑娘,多日不见。”
木棉伸手要去揭锅盖,苏灵雨拿着葵扇,拍打木棉脑袋,边笑说:“稀客,前边热热闹闹的,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木棉受了痛,摸摸发顶,嘟起嘴到边上去老实等着。
“事儿办成了,也就得了空。听说你养的雄鸡神气得很,想要要一只回去玩玩。”
“可惜啊,你来晚了。剩余的都是阉鸡,可没你要的雄鸡。”她用扇子指了指空气那头,“想要雄鸡,你得要到城里去。全被那少爷小姐们给包圆了。”
“那就可惜了。”
“我去提两只母鸡,给那道士补补身子去。”说着往山下鸡舍去。
身形消瘦的李癞子,在山路那头出现,他与陈勇面对面行近。最后两人擦肩而过。
“李癞子你怎么来了?”快人快语的木棉,最先问出口。
一向抬头走路,爱横着走的李癞子,低着头来到苏灵雨跟前。
苏灵雨摆下瓦碗,倒上一碗菊花茶水,“秋老虎闹人,这天气喝点菊花茶最好不过。”
李癞子没喝,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她说道:“借你家的钱,我会还。求你跟你爹说,让他宽容些时间。”
“不急,有钱就还,别做傻事就好。”
得了准话,李癞子也没多留。
苏灵雨拿着湿布巾放在小瓦煲上,掀起锅盖,见螃蟹黄了,便用筷子夹出一只螃蟹。
“这螃蟹能吃了?”木棉问。
“将剪刀给我。”先剪去草绳,准备剪下蟹脚。
才剪下蟹腿,就见金玲带着人马,大摇大摆出现。
她将蟹腿砸碎,递给木棉,木棉咬着蟹腿吸着里面的肉,吃了一个还想要另一个。
“在吃螃蟹,有好吃的不拿回家一起吃,反倒在这里偷着吃,还真会享受啊。”金玲一脚踏在石凳上,另一手肘撑着膝盖,手中的马鞭晃了晃。
“金少爷有空到这里来,是想要斗鸡吗?”她一边说话,一边剪下蟹腿。又将蟹腿上的关节给剪去,方便木棉吃蟹腿肉。
“啪”金玲马鞭拍打石桌,“你是眼瞎了,还是不长眼,没看见本少爷在这?”
她非但不怕,还很镇定,“有事就说。”
苏灵雨的无视,让金玲很生气,甩起鞭子往小炉子去。
“咣当”一下,小炉子被掀翻了。
“啊!”吓得木棉往姐姐身后躲。
金黄的螃蟹沾上了泥土,火星火炭在泥土上发光发热。
“金少爷,你这大火气从哪来啊?”
金玲站起睨视苏灵雨,“你以为你是谁,胆敢用这般语气来跟我说话。”
“上一个敢这般同我家少爷说话的人,已经被划花了脸。你是想做丑八怪吗?”
“苏灵雨我警告你,不许再卖雄鸡给别人。”金玲说。
“别人给钱,我卖雄鸡,这是公平的交易,为何不能卖?难不成你让我放着钱不赚?”
不仅敢顶嘴,连态度都不谦卑,真是胆大的啊。
金玲退后一步,挥起鞭子,就要鞭打苏灵雨。
苏灵雨侧身躲过,“你疯了。”
“住手。”
一声洪亮的呵斥声,呵住了金玲,也吓住了金玲带来的奴仆。
高大威武的孙将军,出现在木门。即使他身着便装,也让人害怕。
“舅……舅,你怎么在这?”金玲说话结巴。她身后的人更是缩着脖子,不敢与孙将军对视。
“她们都说你刁蛮,我自是不信。今日得见,你还真是刁蛮无礼。”
孙将军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教金玲红了眼,心中哽着气,却不敢发出。
红了眼掉了泪,带着哭腔说道:“舅舅你误会了,你怎么能误会我?我只是……”
“她只是想赢得荣耀。”苏灵雨抢先一步说,“金姑娘的娘亲是孙家人,金姑娘身上必定带着一丝孙家的血,带有一股不屈服的血性。自小不爱红妆,爱戎装。”
“这要强要胜是必定的,既然不能上马打战,便在别的地方寻乐。斗狗赢不了便斗鸡。拿不了第一,就争取拿第一。金姑娘让我不卖雄鸡与人,这无可厚非。我不怪她。”
听着前边还挺对,金玲才想点头,却发现这个苏灵雨把她往沟里带。不仅说出了她好强好胜,还说她经常进出勾栏院,不是斗鸡就是斗狗。
这怎么能行?她在舅舅跟前,可是好孩子啊。
“舅舅,你可别听她的。苏姑娘这是挑拨离间。我是见哥哥们斗鸡丧志,便来呵斥她一番,不许她再卖雄鸡与人斗鸡。只要她不卖雄鸡,那院里的斗鸡便不兴盛。哥哥们就能安心回家读书了。”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
“说谎精,你不仅斗鸡,还想抢我的阿旺去斗狗。娘说过说谎的人会烂嘴巴,你再说谎会烂嘴巴的。”木棉做个鬼脸。
苏灵雨一笑,心中为木棉点个赞。木棉这下可真打脸,打得金玲的脸啪啪响。
“舅舅……”
“够了,滚回去,别再丢人现眼。”
孙将军转身对屋里的沈明拱手,“让先生见笑了。”
“无碍,子康有事尽管忙去。”
“是。”
第八十六章 蟹黄油
“责罚了没有?”
“能不罚吗?孙将军亲眼看见她仗势欺人。回去不久,就有人往金家传话,那金夫人,直接给她关禁闭。一月内不得出门。”
阿贵端着水,把话说完了,才喝口水。
苏灵雨满意地笑,“见到好物,不问主人家,就要带走。带不走就毁掉,这样的人,最让人恶心。”
“还真是,小的去那边村问过了,他们确实看见阿旺咬人。但是因为他们先前不知用了什么东西,刺激了阿旺,导致阿旺发怒。才扑上前咬人的。”
“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三小姐说啥话,这是小的该做的。”阿贵放下碗,准备回家去。
借了沈明的手书,引来孙将军,又借此教训了金玲,这是件好事。但对于沈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得要去好好哄哄他,不然等师父回来了,就等着挨骂了。
将勺子猪肉放入小陶锅,又将备好的姜、蒜放入油锅煎炒。
姜能去腥味,又能减掉些许寒性。蒜是调味圣品,做海鲜更不能少了蒜。
等它们变了颜色,就将残渣捞出,倒入弄好的蟹肉、蟹膏,倒入些许灵泉,慢慢熬煮成蟹黄油。
“师公,我有好东西带给你。”她提着篮子进院门。
沈明对她不理不睬,侍候小童对她摇了摇头。
她说:“师公,我用蟹膏蟹肉熬了蟹黄油,你拿来拌饭吃,定然不错。”
“哼,将那摔泥土里的东西,弄来给我吃,你当老夫是乞丐不成?”
她将篮子放下,又拿出小坛子,里边是新鲜出炉的蟹黄油。
“您是我师父的义父,便是我师公,哪有乞丐一说?”掀开盖子,递过去,“你问问香着呢。”
味道是很香,但沈明能忍住,就是不理她。
“师公莫生气,如若不是判断过孙将军的为人,我也不敢将你的消息泄露出去。你看,他知道你在这之后,第一时间带上厚礼来瞧你。”
“这茶叶,这白瓷茶杯,这满屋的书籍,可不是一般人能弄来的。再说城中对你的通缉令,已经撤了下去,怕是孙将军也在护着你。”
见他不出声,她就自己干活去。让仆人蒸上米饭,她到山脚的菜园子去摘些青菜。
将猪油放砂锅热熔,再将清脆青菜放入烫熟。等青菜弄好,白米饭也蒸熟了。将温热的蟹黄油浇上白米饭,用勺子搅拌。
香喷喷的蟹黄米饭,被端到跟前,沈明忍不住咽口水,真的太香了。
苏灵雨见他这般,就知道今日的事揭了过去。
将勺子、筷子摆放好,等着师公开动,“你吃一口,要是不好吃,我就带回去给木棉吃。”
沈明想忍着不动,但受不了食欲的驱使,拿起了勺子,吃一口蟹黄米饭。
吃了一口想吃第二口,连吃了三口饭,才发觉动作不对,太过于急躁,失了身份。
“咳咳……还不错。”该端着就得端着,可不能把话说好听,让她骄傲上天去。
“吃口菜,这菜清脆带甜,味道不错。”她说道。
沈明拿起筷子开吃,确实不错,蟹黄米饭的重油,与少油的青菜,搭配在一起教人胃口大开。
沈明一点一点地吃着,仪表一定要好。
她不介意这些,一手撑着石桌说:“就送了一封信过去,孙将军不但亲自过来,还送来了厚礼,我们是不是该回礼?
一来没有银钱,二来没有好物。我瞧着那月季不错,秋菊也好看。送上两盆秋菊,你看如何?”
“你想借我名头去做甚?”
“找来孙将军,不过是借虎旗镇压金玲。这虎旗可不能借一半,得要稳固关系,好绝了金玲再来闹的心。”
“那个紫红的、雪白的,大黄的一样给弄几盆。”
这几个颜色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她才得意没几天呢。一样弄几盆,还有剩余的?
这数量有限,既然师公说要多送,那就将他的份额也给送了。整个灵雨山庄,只剩一盆新品,看谁心疼。
哼!
…………
张夫人要嫁女儿,嫁的是木棉的亲大姐,张将军名义上的二女。苏灵雨一家赴宴,还请上了师公沈明。
嫁女宴不是很隆重,但也摆上了五十多桌酒席。苏家去得早,苏张氏帮着张氏处理杂务。
孙将军是沈明的学生,孙将军定然要见。苏承启是种田能手,孙将军想要苏承启多种地,就地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
为抱孙将军的大腿,苏重自然得跟着去。所以男丁们都到孙将军府邸去了。
被邀请进张月的屋子,瞧张月正梳妆,边上坐着木棉二姐三姐,以及一些别的姐妹。
苏灵雨都不认识,拉着木棉站在边上,寻思找个地方坐下,等着开席。
“这是哪户的妹妹?长得真标志。”
木棉二姐看了苏灵雨,见她穿着秋香海棠云衣,一根腰带包着,显得她纤细不说,还衬得她气质高雅。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生活在张将军家,确实让人很光鲜,但是谁又明白寄人篱下的心酸?弟弟出来之后,更加没地位了。
“这是我爹好友苏承启的女儿,小名叫三儿,大名叫灵雨。灵雨妹妹,你终于来了。”
“木棉也过来,你这小妞又胖了不少。”
“这个小妹妹白白胖胖的,真可爱。”她们抢着抱木棉。
除了木棉二姐,其余人直接忽视苏灵雨。
皆是颜值惹了祸!
木棉二姐拉着苏灵雨,到梳妆台前,瞧着镜子里的张月。“大姐,三儿来了。”
不能动弹的张月露出灿烂笑容,“三儿来了,快找地方坐,等我梳完了妆,跟你好好聊聊。”
“不急。知你今日出嫁,特意来添妆。”她第一个荷包过去,“这是我的。一对银镯子,祝愿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三儿,让你破费了。”
“我也有,我也有。”木棉挣脱姐姐们的束缚,带着总角跑到大姐跟前,解下衣带上的荷包,塞给张月。
“祝张家姐姐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张月伸手摸了木棉的头,鼻子有些酸,强带着笑容说道:“谢谢木棉。”
娘亲的秘密就是她的秘密,她一直都知道木棉是她小妹。小妹就在跟前,却不能相认。
从来没照顾过小妹,却得小妹的添妆,得小妹的祝福。小妹啊,你的礼物姐姐如何敢拿?
第八十七章 故人相见
“张二姐还在忙着,我先去花园玩会,再回来与你说话。”
没等张月叫住,苏灵雨就带木棉往外走。
张月让木棉二姐,带她们出去玩。
没过多久木棉二姐回来了,但那些本该在这里的姐妹们,出去了。
张月好奇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个苏灵雨骄傲得很,她说话冷冷淡淡的,比三姐还要傲娇。”她甩了帕子,往床上一坐。“我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给点脸色,下巴就往天上翘。有啥了不起的。”
张月笑了,任由婆婆往头上簪发簪、金片珠片。
“你说她没什么了不起,她就很了不起。”透过镜子看妹妹,认真地说,“为啥爹见着苏叔,礼让三分?”
“皆是因为他二郎苏山,苏山虽为七品官,但那时右督给事中,直属皇帝。说话能抵达天子耳朵,你说要不要拉拢苏家?三儿娇贵不娇贵?”
张月拿出一对雕莲绕枝银手镯,“瞧见了没,足银的,没一百两也有五十两。你有她大方?”
木棉二姐走上前去看了两眼,羡慕了一分,又退回去坐下,“她们给的也不低,你凭什么说苏灵雨的最有诚意?”
“如果我不是张将军的女儿,不会收到她们的礼。如果我不是张将军的女儿,或许还会收到三儿的礼。
她眼神很冷漠,笑着也很冷淡,想讨好她好像好难。但她聪慧、通透,不会看不起人。
如若哪一天,我无人可靠,可以寻她讨口饭吃,请她指点出路。”
“姐姐,你在说啥呢?以后好着呢。”
“走一步看三步,得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与苏三儿交好,总会得到好处。”张月不愿再多说。
张夫人忙了外边的事,进屋看看女儿,头胎的女儿,她花费了好些心思。
现今嫁人了,又依依不舍,想来多看几眼。
“都准备好了?”张夫人挥手让伺候的下去,又对二女儿说,“我要跟你姐姐说些私密话,你先帮娘到前头看看去。招待一下你的姐妹们。”
张月目送妹妹离去,见那门关上了,拿出一个荷包,“娘,这是木棉给女儿的。”
“给你的,你就拿着,苏家人不会求你什么的。”张夫人说。
张月倒出里边的东西,这是一对水滴状的耳坠,“足金实心的。”
张夫人将金耳坠接过去,一颗刻着“幸福”二字,另一颗刻上“安康”二字。将金耳坠收入荷包里,“不能收,我去跟她娘说。”
苏张氏与一些夫人聊得乐,突然被请到内室去,以为有什么需要帮忙。一听说木棉送的添妆,大吃一惊,木棉哪来这么多银钱?
木棉要送金子,她也不知道啊。得要找三儿问询一番。
二人二话不说,前往花园寻找三儿。
此时三儿正与木棉玩翻绳,一根绳子能翻出十几二十种花样来,是女孩们玩不腻的游戏。
“三儿?”
“娘。”木棉见着了娘,奔跑过去要娘抱。
苏张氏下意识抱起木棉,让边上的张夫人尴尬,张夫人可是伸手要抱木棉的。
张夫人察觉自己不对,一边庆幸没被人瞧了去,又一边伤感。
苏灵雨给张夫人屈膝行礼,“您好。”
“三儿越发水灵,这般乖巧懂事,以后也不知便宜了谁家。”
张夫人直接拿出荷包,细声问她:“这里边的东西,你可知?”
“再清楚不过了。”她说道,“这是木棉的私己钱,存了三年才有这么点。”
苏张氏吃惊,“这么多?”
“有些是你给的,有些是她自己赚来的。不花不用,积少成多,就成了今天这般。我说要送礼,她就把它拿出来了。”
苏张氏皱眉,张夫人看见了,她知道苏张氏不乐意。
面对木棉的好意,她只能感叹她们姐妹的血脉之情,又叹息木棉命不好。
她能让将军养三个女儿,却不敢再让将军把木棉接回。做人要适度,别因为受宠就提出更多无礼的要求。
况且现在养了两个儿子,还有三个女儿要出嫁,要是再拿一份嫁妆给木棉,这家里头就不剩什么了。
于是张夫人问木棉:“木棉很喜欢大姐姐是不是?”
见木棉点了头,她就说:“但你全都给张姐姐了,你不就没有了?”她倒出一颗金耳坠,“一半就好,你的好意我替你姐姐领了,这个你带回去,留着自己用。好好孝敬你娘,你娘养你很辛苦的。”
苏灵雨抬头看向娘亲,安慰地给她笑脸,让娘亲别伤心。
苏张氏给她回以微笑。
“这是给张姐姐的,你且拿给她去,我家里还有。不用为我担忧。”木棉说道。
其实木棉打着小算盘,现在给出两金子,以后是不是能换回四颗金子?
以往每每送礼给张夫人,张夫人都会双倍奉还,这次也会双倍奉还的吧。苏木棉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既然是木棉主动给出的,那就给二小姐添妆吧。这是她的一番心意。”苏张氏大方地说。
张夫人握着苏张氏的手,一番推心置腹,好生赞美了苏张氏。教苏张氏不好意思。
苏张氏的心中的疙瘩放了下去,两人说说笑笑往花厅去。
木棉被带走了,玩花绳都难。苏灵雨一人呆在花园,掏出游记杂书,认真阅读。
过了好一阵子,对面小门跑出了金玲,金玲扯着植被咒骂某人,也不知她在说谁。
说好的禁闭呢?说好的一个月呢?大户人家都是食言的吗?
为怕金玲迁怒,苏灵雨不打算出声。
金玲的丫鬟找过来了,说道:“小姐,表少爷来了,您要去看看吗?”
“不见。”金玲的脾气很大,生气了不仅骂人,还喜欢动手。动手把人推,动手将人挪。
毕竟是自己伺候的主子,丫鬟无论如何也不敢还手,也不会顶撞,只顾默默忍受着。
若是别的穿越剧里的女主,定然会跑出去为丫鬟打抱不平,奈何她不是。
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它的生存之道,都有它的潜规则。一个穿越者不能将后现代的观念,套在现社会里,不然就是自取灭亡。
在一群狼里说羊的规则,这不是寻死吗?
有植被挡着,对面不知还有人在。她便低头,继续看书,不管外边的事。
突然她身边闯入一人,手拿弹弓,拉满弹弓朝着金玲发射。
“哎哟,谁,那个不长眼的?”
孙威将弹弓塞入苏灵雨手中,转身就逃。
苏灵雨见金玲跑来问罪,她拔腿就跑。
“跑?你给站住。”
傻子才会站住。
后边的金玲紧追不舍,两人距离渐渐拉近,很快就过了植被掩盖处,再跑一段路,定然被金玲把背影看去。
追不上孙威,苏灵雨跑出廊道,转角遇上故人隔壁小王!
苏灵雨两眼放光,将弹弓塞入隔壁小王手里,随之向前跑去。
“你……喂……”隔壁小王跟着跑了两步,见她消失在拐角处。
第八十八章 隔壁小王的桃花
王景行认出了苏灵雨,追着跑两步便停下,耳目灵敏的他听到了身后的叫喊声。
心想:不好,苏家三儿要我被黑锅。
王景行说时迟那时快,将弹弓扔到草丛里去,淡然往前目的地去。
金玲远远跑来,跑到王景行跟前,抬头对上王景行,“你以为扔了弹弓,就了事了吗?”
王景行垂下眼皮,看向下巴下的姑娘,“你误会了,你要追的人,是个女子。**来岁,身着秋香海棠衣,脚踩绣莲金丝缠枝鞋。你自到前面找她去。”
说着对金玲拱拱手,绕过金玲抬腿要走。
你居然敢忽视我的容颜!
金玲一把拦下王景行,“有何证据证明不是你干的?”
她指着脸颊下方一处红点,“弄伤了本姑娘,难道不该道歉一声?”
王景行扫了一眼那红点,侧头示意仆人将弹弓捡起。
仆人恭敬地将弹弓送来,并送上一颗碎银。
王景行拿起弹弓,拿过碎银,半拉弹弓一下射出去,对面廊道上的花瓶应声而碎。
“在下只是用了二成力道,如若你是在下命中的目标,你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说着王景行扫了一眼惊呆的金玲,带着仆人往前走去。
“小姐,小姐……”
“啊……那人呢?”回神的金玲快问。
“走了好一会儿。”
“去打听他叫什么,是哪家的子弟。”
这般气度非凡,又武艺超群的男子,是她夫婿候选人之一。
金玲的心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再次遇见他。
这边苏灵雨追上了孙威,见他停下,她就在边上停下,手指悬空晃了两下。
“你,你,”提了一口气,又放下去,“好一招栽赃嫁祸。”
因一番奔跑,她脸颊犹如上了腮红,唇色更是红润,肌肤白腻几近能瞧见绒毛。
“你真好看!”孙威不由赞叹。
苏灵雨皱眉,往后退一步,调整气息,板着小脸。“你不觉得你这话很失礼吗?”
“孙威,你可以叫我威哥哥。吾乃孙城长子,你可愿成我妾侍?先下聘,待你年满十五,我便接你过门。
喂喂,别走啊。你心意如何?”
要离去的苏灵雨突然停下,“你为何要捉弄金玲?”
“我娘欲将我与表妹拉郎配,她却不愿。哼,哪轮到她不愿,嫌弃我斗鸡走马。她也不想想她自己,整日与人斗鸡走马,与男子勾肩搭背,哪轮到她嫌弃我的道理。”
“都说虎父无犬子,孙将军的长子,只顾斗鸡走马,确实该被嫌弃。”
“你,你找打是不是?”孙威佯装举手。
孙威白长了年龄,不长脑子,别人不愿就用弹弓教训。对自家表妹都是这般,对外人的态度怕也好不到哪去。
“我不喜欢纨绔子弟,不长智慧,徒惹一身毛病。”
“你,被小爷看上是你的福气,你回来给小爷道歉。”
“打情骂俏给谁看啊?”金玲咬着切齿。
苏灵雨寻机想走,但是金玲不让。
苏灵雨笑问道:“金小姐是吃醋了吗?”
“吃醋?”
“是啊。孙夫人想你当她儿媳妇,你不愿。但你又不想别的女子,接近孙大少爷。”
“所以你就拿弹弓射我?”金玲怒瞪苏灵雨。
“你又误会了。身为女子,可不能玩弹弓,且这黄花梨做的弹弓,我可玩不起。”
“身穿秋香海棠衣,脚踩绣莲金丝缠枝鞋,这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人是我,但……”苏灵雨将手指指向孙威,“真正动手的人是孙少爷。孙少爷说你嫌弃他,他看不惯你一面骄傲,又一面与男子勾肩搭背的样子。”
“你,岂有此理。”金玲扬手要扇大苏灵雨。
苏灵雨灵活躲闪,小碎步往外围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快来人啊,金小姐要打人了。孙少爷弹弓打了金小姐,金小姐要打人了。”
她边跑边喊,要将这事闹大了,好保护自己。
身处名门自是知道名声的重要,他们可不敢让苏灵雨这般喊叫下去。
孙威跑上前,欲将拦下苏灵雨,遂不知她灵活的很,怎么也抓不到她。金玲不得不上前帮忙。
他们一前一后拦住苏灵雨去路,又要伸手拦住她嘴巴。
在手掌伸到嘴之前,苏灵雨停下了喊叫。振振有词,“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怕。男子汉大丈夫,你若是不敢承认,我便瞧不起你。”
“住嘴。”金玲呵斥她。
孙威无奈,“你别叫了,我承认,刚刚是我射的石头。”
苏灵雨与金玲说:“只要你不找我麻烦,我就不把你眼光高,且与勾栏院与男子勾肩搭背的事说出去。”
“你敢。你敢胡说八道,我便撕烂你的嘴。”
“不敢。即便我二哥在朝为官,我也不敢惹你金家。但……”苏灵雨笑说,“三人成虎事多有,若是将你在外的事迹散播出去,最后传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到时孙夫人,金夫人的脸面可不好受。说不定两家因你,而反目成仇。”
见唬住了金玲,苏灵雨往边上去,“今日的事,与我无关。以我娘亲的性命担保,我不会在这里,更不会在金家孙家面前,谈起金小姐、孙少爷斗鸡走马的事。”
见他们没有意见,苏灵雨转身原路返回。
等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苏灵雨勾起了唇角,两手背在身后,边走边笑,笑两傻孩子就这般被唬住了。
她的游记被遗留在那边,得要带回去,好看的游记可不多。
她转过廊道,走过漆黑拱门,不远处站着隔壁小王,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她那本话本。
外出三年多,隔壁小王内敛了许多,没了不可一世的锋芒,也不在佩剑。
温文尔雅这个词,倒是很适合形容他。
小鱼得要出一趟大海,才能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苏灵雨淡然一笑,打算上前打探二萝卜的消息,二萝卜离开家放飞了自我,也不知长成啥样了。
这根萝卜,可别长成烂萝卜咯。
“王公子,久等了。我家小姐,请您到那边去。”
隔壁小王是来赴约的?
隔壁小王把我的游记还我再走啊?
第八十九章 喝酒误事
苏灵雨见王景行离席了,便追了出去,想要回游记。
奈何出了门,便不见他们主仆二人。便寻着记忆,往王家所做的小巷走去。
秋日的太阳犹如那果子酒,柔柔的,暖暖的。
刚刚同一席位坐下的,有木棉二姐、金玲,以及孙家的两位姑娘。她们合伙捉弄她,灌她酒喝,意图灌醉她,好让她出丑。
她倒是想让她们计划得逞,奈何她酒量好,且果子酒度数不高。喝了一坛子酒,她还没起醉意,她们便倒下了。
现今在外头,被太阳照射,感到一些热意,怕是喝下的酒被吸收了。走入街道背阴处,带着阿旺往前走。
幸好大家被张家的送亲队伍,给吸引了去,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儿。
走进里巷,昔日的邻居还在,没多大变化。卖水的赖娘子磕着瓜子与人唠嗑,卖茶点的老胡头,摆起了煮鸡蛋的买卖。
迎面走过许些旧邻居,只有三两个觉得她面善,多看几眼也认不出她是谁。
许是她长大了,有了许多变化,让她们认不出来了吧。不过没关系,她记得她们就好了。
一群孩子从深巷跑出,见着猎犬阿旺哇哇大叫,跟着阿旺走,对阿旺粗壮的四肢,指指点点,想摸一摸又不敢。
苏灵雨停下,解下荷包,托着荷包解开绳子口,露出红豆蒸糕,一人分一块,让他们玩去别跟着了。
孩子们得了姐姐的点心,果真不跟着了,一边舔着点心,一边跳着往别处去。
“叩叩叩”敲响了王家的门,“王叔叔,我是三儿,我来看你了。”
过了好一会,有老仆开门,“苏姑娘,好久没来玩了,今日不是去喝喜酒了?”
“喝了点酒,上了头,想到这里来歇脚。”
老仆让路,请三儿进内,也请阿旺进屋。
过了清明王叔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几经去世。最后被大夫稳住了根基。但病气缠身,躺过了中秋,又将躺到立冬。
就连灵泉孕育的果蔬、仙药对他也没效果。
“三儿来了。”
“是呢。”
“我见着王哥哥了,他可回来了?”
“这副身子拖累了他,不然他现在还在为皇上办事。”
她闻着药味进屋,搬来板凳,在王叔边上坐下,细细问询他吃药情况,又劝慰了他一番。
这才转入正题,“今日在张家吃酒,留下一书,被王哥哥拿了去。瞧见他出来了,没想成他不归家,反到了别处去。”
“我让人去找找,你再等一会儿,景行很快回来。”
“好的,也不是多贵重的绝迹,只是那本游记写得极为精彩,读起来犹如身临其境。”
苏灵雨跟王叔说起书中的段落,王叔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而她因喝了酒,又晒了些太阳,这会儿有些乏了。
寻了边上的屋子,见有矮榻,上边放着笔墨纸张,想来是小王看书消遣的地方。她也不嫌弃,爬上去弄弄,倒头睡下。
王景行归家,得知苏灵雨来了,又得知她是来要书,冷笑了一声。这个丫头好得很,小小年纪就懂争风吃醋,懂得祸害他人。
进了书房,见她占了他的小床榻,头枕他的书籍,手抱他的靠枕,撅着屁股,呼呼大睡。
此刻的她,面若桃花,安静可爱。苏承启倒是养了个娇娇女!
王景行俯身,戳戳她的脸,见她不醒,又点点她额头,还是不醒。“真能睡。”
“来人,将她送出去,占了本少爷的榻,让本少爷如何看书办公?”
仆人进屋见了苏姑娘有些为难,但又想到苏姑娘未满十五,便放大胆要抱起苏姑娘。
仆人见苏姑娘转醒,又放下了她,往后退两步。
苏灵雨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爬起,隐约间见着了王景行,“隔壁小王你回来了。”
隔壁小王?
王景行对这称呼很不满意。
她伸手摊开五指,打着哈欠,含糊说道:“我的书呢?”
“你的书?什么书?”
“青阳游记。”
“就这般舍不得?”
“很好看的。笔画之间自有锋芒,他的游记直白,简单易懂。没那华丽的辞藻,让人看着舒坦。”
王景行对她改了观,将那书还给她。
苏灵雨跳下榻,接过书纳入怀中,“你非池中物,遇风云便化龙,何故回故乡?京都不该是你,大展宏图之地?”
“嗯?”
王景行换了一个态度,语音分贝突然拔高。
这一声“嗯”,这一个眼神,吓醒了苏灵雨。她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前一刻说了什么,都忘记了。
“喝醉了,喝醉了,我也不知我说了啥。”边说边夺门而去。
醉意未消,使得她脚底悬虚,一摇一摆往外走。
王景行的眼神冷了许多,他自是知道苏家三儿聪慧过人,且会洞悉人心。不怕她知道些什么,倒是怕她到处说去。
离开了王家,她一路疾行,来到福升楼附近,便见仆人三婶东张西望。
“哎哟,三小姐,你哪去了?大家都寻你呢。”
“宴席散了?”
“可不散了,张小姐出了门,宾客也就散了。你这一走就两时辰,吓到奴了。”
她揉着作痛的头,爬上马车,“醉了,寻了个地方睡了一觉。回吧。”
三婶拉着马辔头,转了马车,“你下次可得说一声。”
苏灵雨一手揉着头,低低应了声。
于城门与亲人汇合,多聊两句说明去向,便一同归家去。
半路遇上一队民夫,他们挑着扁担,一头是被褥、换洗衣物,另一头是徭役期间的粮食。还有的挑着箩筐,扛着扁担。
他们由乡长、村长带着,到蛇头山挖山挑土去。
民夫开始来了,挖山开始了吧。
路过蛇头山附近,见有木屋竖立,但更多的是帐篷。行军用的帐篷,现今用在民夫身上。
若是夏秋两季尚可,一旦遇上冬春二季,便是寒冷难耐。
“那不是李癞子,他在此作甚?村里的开始征徭役了?”苏张氏问。
“李癞子无利不起早,或许是来贪点什么。”三婶说道。
苏灵雨打着盹,无意理会外边的事。
第九十章 见血
苏灵雨自山中打了一套剑法,正收敛气息,盘膝感悟气感。
例行晨练后,她利用洗手的机会,将灵泉注入灵雨阁边上的水池,这水池里的水,将会一路往下,路过梯田,注入山脚下的鱼塘,再从鱼塘流入边上的莲泽。
从上至下,凡是她的田地,都会得到稀释后的灵泉,虽然灵效不是很好,但微弱元素也够植被生长,满足鱼类、家禽类发育的需要。
将高浓度的灵泉水,浇灌朝天椒,等着它开花结辣椒。
忽然见一队骑兵,闯入东泉村,由于距离远,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继续给新培育的紫红菊花浇水。
等她带着丫鬟下去吃早饭,见家中少了几个人,便问奶奶,“他们呢?”
仆人三婶将豆浆、葱花饼放下,说道:“今早啊,有一队人马进村,他们要去捉李癞子。”
“为何?”
“官兵说李癞子杀了陈勇术士。昨夜李癞子送米酒过去,第二天民夫在陈勇屋里发现了陈勇的胳膊,以及一滩血。从床流到地上,再从地上流到门口。”
“术士死了?”
“生死不知,胳膊放于床上,尸体不见。”
木棉跑出屋子,来到姐姐身边,拉着姐姐的袖子,“姐姐我们下去看看吧。”
苏李氏反对,“下边吵吵嚷嚷的,小孩子不要去。”
官兵要人,李婆子交不出人。官兵吓唬村长,问村长要人,村长媳妇哭天喊地诅咒李癞子。
这人不知到哪去了,让村里人上哪找去啊?
李癞子杀谁不好,杀的还是孙将军亲点的术士,这不是跟村里惹祸吗?
村长一直在边上陪小人,拉来李丹、苏承启,让他们帮忙说好话。
木棉喜欢热闹,“走嘛,走嘛,我们去看看。”
“二妞走了,李癞子又杀人,那两小子今后怎么活哟!”三婶叹息一番,回厨房干活去。
苏灵雨给木棉拿上一颗鸡蛋,给自己拿块葱油饼,带上丫鬟翠翠,带上狗狗阿旺。“走吧。”
木棉奥耶一番,奔奔跳跳往前面跑去。
阿旺追着木棉跑,才走到菊花大道边,阿旺对着一处草丛犬吠。
“阿旺,你做什么?”奔跑的木棉回头。
见草丛中有一灰色兔子,“姐姐,姐姐是兔子。”
毛茸茸的兔子,红红的眼睛,很是可爱。但木棉见着的不是可爱的兔子,而是……
“我们捉回去红烧兔子好不好?红烧兔子头。”
阿旺往兔子所在的方向跑去,一个蹦跳越过了兔子,往小道丛跑去。
“阿旺,去哪啊?这边,走这边。”
苏灵雨摸摸木棉的头,跟她说:“你先带翠翠去找娘亲,姐姐去将阿旺带回来了。”
“好。”木棉的心思还是在热闹上,带着翠翠跑走了。
苏灵雨环顾四周,不见有人,蹲下去观察草丛下的红点,确定是血迹无疑。
她拿下要带上别着的铃铛,有规律地摇了三五下。
吃着草的的青牛、毛驴小跑过来。毛色乌亮的毛驴,到她跟前,低头与她亲昵。
“很久没玩了,我们去玩玩。”说着她摸了摸毛驴、青牛的头。
她驱赶着毛驴、青牛沿着小道走,让牛、驴的脚印去踩踏小道,掩盖李癞子留下的痕迹。
过程中,青牛拉了一泡尿,这下更好了,尿骚味掩盖了微弱的血腥味。
“汪汪汪汪”
“阿旺在上面,我们去找阿旺玩。”
毛驴见着阿旺,小跑追过去。
青牛老神在在,边吃草边走,或许这边的草类,味道不好,青牛隔了好长一截才低头吃两口。
苏灵雨在后边跟着,拿着捡来的干枯的树枝,敲打边上的草丛,将草叶上的红点打落。
往侧边走,再往上走,再过去就是灵雨山庄的后背山,那处不属于苏家。如果李癞子隐藏在那,孙家不能找自家问罪。
苏灵雨不想上前,不知道罪犯是小罪。知道罪犯所在,又不主动告密,这就是窝藏罪犯,这是大罪。
“回去了……回去了。”她拉长音,引出长调,催促阿旺、毛驴掉头往回走。
带着动物们往回走,出到大道边,瞧见娘亲抱着小五归家。
“你看你,穿着一身薄衣裳,跑进芒萁里,惹了一身寒霜。”苏张氏小小埋怨她。
“刚刚瞧见了一只兔子,本想捉回去给你弄红烧,奈何兔子过于狡猾,遍寻不到只好放弃了。”苏灵雨甜甜一笑。
见着三儿的笑脸,苏张氏不好斥责她,只得叫她下次注意点。
“娘亲不用担心,姐姐不会生病的。如果姐姐生病了,我给她熬药。”木棉牵上姐姐的手。
今年吃了三次药,但她从没见过姐姐吃药。好想知道给姐姐熬药,是什么感受啊!
“李癞子为何杀人?”苏灵雨问。
“我知道,我知道。”木棉充当小喇叭,将在村里听到的全告诉姐姐。
“毛蛋爹说陈勇说二妞有血光之灾,这灾难应验了,李癞子气不过,于是就去杀人。”
“冬子娘说李癞子已经疯了,分不清好坏,又因为喝醉酒,所以才杀人。”
“吴大夫说是陈勇杀了二妞,于是李癞子找陈勇报仇。”
……
各种猜测都有,苏灵雨也不知该信哪个。
二妞的死对李癞子打击很大,也不知李癞子是什么一个情况。
她认为李癞子最大的杀人动机,是给二妞复仇。但也不能否认,李癞子恩将仇报,因为“血光之灾”而杀了陈勇泄愤。
陈勇身为术士,每月俸禄不少,养几位娇滴滴的侍妾未尝不能,他为何要杀二妞?
莫非应那句,家花不如野花香?
她抬头看向娘亲,想道:娘亲胆子小,不能将李癞子藏在后山,荆棘林之外,以免吓着她。等爹爹归家,再告诉爹吧。
怎么处理还得看他们的意见。
想起二妞,她小小叹口气。
人死了,还能有人愿意为她报仇,二妞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
这时代的女子,婚姻不能自由且命贱,因为一头牛就被卖出去的有,因为一口饭吃就被卖出去的有,因为哥哥成亲就被卖出去的更有。
唯有力量方能保护自己,苏灵雨觉得还要壮大自己,方能不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