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农家娇女有点泉TXT下载农家娇女有点泉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农家娇女有点泉全文阅读

作者:布尚     农家娇女有点泉txt下载     农家娇女有点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七一章 你说

    新封的武侯把勤王给杀了,武侯是德亲王的儿子,池侯叫重审德亲王旧案。

    这些都是什么事啊?

    怎么都赶在这时候发生了呢?

    皇上挠头,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快去找皇太后商议一番。

    他将事件经过,与皇太后说了。

    皇太后听了,很是开心,连声说:“死得好,死了好啊!”

    “我们一直担心勤王造反,现在不担心了。”

    皇太后与皇上说:“先皇去世前,曾经给过哀家一份密旨,上面让韩家牵制勤王,制止勤王造反。

    虽然有密旨在手,可日夜不得安,要是韩家舍弃一部分人,另立一个家族,支持勤王上位。我们就只能等死了。”

    “这些年见着淑太妃那贱人,哀家都得小心陪着,生怕她一个不开心,就跑回去怂恿勤王造反。

    勤王死了,王景行是该赏。”

    皇帝不理朝政,不看形势,美酒美人在怀浑噩度日,早已经将勤王的威胁,抛在脑后。

    若勤王不出现,他都不知道还有人觊觎他的江山。

    “母后的意思是,重审查德亲王案子?”

    “重审,淑太妃风光了大半辈子,该让她吃点苦头了。”

    太后等不及了,迫不及待要看到淑太妃,要看淑太妃惊慌的脸孔,要看淑太妃求饶的丑态。

    做妃子时,淑太妃掌管后宫,她时常看淑太妃的脸色过日。做皇太后了,她以为会好一点。

    可勤王上下窜动,朝臣摇摆不定,她生怕一觉醒来,就换了天子,她又被淑太妃打在脚下。

    忧心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勤王死了。

    “武侯是德亲王的儿子,德亲王名声盛,留下的人脉多,会不会……”

    皇太后撇嘴,“你也怕有人抢?勤王上下闹腾了这么久,你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与其担心武侯,不如担心你的儿子。韩丞相一家实力过大,皇后把持后宫,韩丞相把持前庭,他们俩就把整个皇宫给掌控了。

    只要太子一死,他们就扶小六子上位。到时候,你这个皇帝也差不多到头了。哀家,就成太皇太后了!”

    太后长叹一声,“昨夜的刺客,不是勤王的人,就是韩丞相的人。这宫中没几个是我们的人了。”

    皇帝愧疚,这些年他确实不理朝政,朝政内外全权交给韩相,确实不是一个皇帝所谓。

    他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帝,很小的时候,父皇问他想不想做龙椅。他说不想,他只想娇妻美妾入怀,做个富贵闲人。

    突然有一天,德亲王没了,父皇开始叫他做事。

    那时候父皇的厚望,勤王的针对,教他喘不过气来。一心盼望着父皇驾崩,盼望着勤王夺宫。

    一天,他听说父皇病重,想要见一见他。才进殿,就有一太监拿着龙袍,披在他身上,父皇牵着他的手,让他坐上皇位。

    他还做好准备呢。

    他还不知道皇帝该怎么当啊。

    还没等他推诿,父皇驾崩,勤王回宫逼位。他躲在后宫不敢出,要不是韩将军,他将会在后宫躲一辈子。

    韩将军说,他会为朕挡住一切,于是朕立了韩家女子为皇后。就这般,他舒舒坦坦地活了好多年。

    想来,他这个皇帝做得不好,属于昏君吧。

    但那又如何?活着不好吗?舒坦些不好吗?为何要去劳心劳力,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回皇上,宫外有人来报,太妃去了死牢。听说带了好些人,要将武侯给剁了。”环公公来报。

    皇太后哼声,“宣太妃进宫,就说哀家寻她。她若是不来,就用禁军请她进宫。”

    “是。”

    皇太后与皇上说:“哀家审问淑太妃,你到前廷去,吩咐朝臣重审德亲王案。”

    “好。”

    “皇上等等。”

    “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你最好让反对韩丞相的人去查。”

    “为何?韩丞相这些年来,劳心劳力,为大梁做了不少贡献。”

    皇太后很无奈,“勤王死,禁军、西军的兵权全在韩将军手中。韩家不但笼络了文臣,也拿捏着武将。现在最会谋反的就是韩家。”

    “再让韩家发展下去,你屁股下位置就没了,你的三宫四院就没了。若是小六子上位还好,要是韩家人上位,你我都是阶下囚。”

    这下皇帝听明白了。

    让他放弃皇帝的好日子,是万万不能的。

    “儿臣告退。”皇帝离开后宫,直奔永安殿偏殿。

    皇帝走后,太后叫来宫娥,“你去告诉太子太傅,该说的哀家都说了。皇帝能不能听进去,哀家也不知道。”

    “是。”

    太子太傅得到消息,叫来了沈明,将太后的话转述给他。

    沈明摸着胡子说:“武侯死不了。”

    …………

    这头皇上来到偏殿,才坐下不久,就听得小韩大人来求见。

    小韩大人是韩丞相的长子,皇上很喜欢他。因为这人时常将宫外的新鲜事,新鲜的女子带入宫。

    “臣叩见皇上。”

    “小韩大人来得正好,朕记得你是吏部的吧。有件案子需要你查一下。你……”

    “皇上。”小韩大人打断皇上的话。

    他说:“皇上,臣有要事要禀告。事关武侯,臣不得不先说。”

    “皇上,武侯并非德亲王之子。”

    “哦?”

    “臣查得,德勤王有两子一女,当年勤王奉旨去隆州时,确实带回二男一女的尸体。经过礼部以及宗室核查,那三位确实是德亲王的孩子。

    臣又查得王景行出生于,开平三十七年,德亲王长子出生于开平三十三年,次子出生于开平三十五年。这与王景行的身份不符合。

    还有臣从德亲王旧部那查到,德亲王有侧妃两位,但这两位在开平三十七年,并没有身孕。

    皇上王景行来历不明,恳请皇上让臣审问王景行。查出他的目的。”

    “这个……”

    “皇上,虽然勤王一直心怀不轨,但也是皇室宗亲,不能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王景行昨日的言辞,涉及先皇与淑太妃、勤王。不能因为他一人之言,污了皇室的声誉,让外人看了笑话。

    魏国使臣就在京中,魏国公主很快到大梁来,若是被他们听了这些言语,回到魏国也不知传成什么样。

    恳请皇上下旨,让臣彻查王景行,问清他这般做的缘由。”

    “爱卿说的有道理,朕准了。”

第二七二章 本宫疯了吗

    “淑妃,是你杀了皇帝。”太后问淑太妃。

    “你当本宫疯了吗?本宫为何要这般做?先皇在时,本宫掌控后宫,本宫会自讨灭亡?”

    “你承认吧,承认了,死的不冤。”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妃反问。

    “你知道哀家的意思。”皇太后笑道。“自打我进宫开始,处处受制于你,时常看你脸色行事。即便哀家做了皇太后,也得要敬着你,叫一声姐姐。”

    皇太后说道:“别的,我都不记得了。唯独一事让我不开心。

    开平二十年,陈国送来一批头饰,我瞧中的是镶红扭珠缠枝冠,皇上明明派人送到我宫中。你非说那是你看上的,硬要抢走。那时候你执掌凤印,我让着你。”

    “成平二十年,陈宫又送来一批头冠,你说你要红的,那批凤冠里,唯一一件红的,给了你。这两件事,让我记忆犹新,我时常盼着勤王死,盼着韩丞相打倒勤王。”

    “你不是派人刺杀勤王吗?不下三次吧。”淑太妃冷哼。

    “何止三次啊,几乎每年一次。韩丞相说很有用,其实也是没用的,每次刺杀都安排得不好。哀家已经不信他了,今年本想寻可靠人物继续行刺,没想到勤王死了。这下好了,不用哀家动手了。”

    皇太后呵呵笑了好几声。“还得要感谢武侯,就凭他杀勤王这一条,哀家就不让他死。”

    “你……”

    皇太后观赏了太妃的变脸,“等下你将以谋害先皇为名,打入冷宫,接着在冷宫里,如狗一般存活个半月。

    哀家再让人将你带出宫,用狗链绑着你的脖子,拖着你在大街上行走。让世人看看,独得先皇宠爱的妃子,现今活得猪狗不如。”

    “你何须这般侮辱本宫,你若是恨,大可拿刀子插肉。”太妃怒道。

    “刀子插肉已经不足泄恨,将你削成人彘,或许能行。”

    “你……好狠毒。”

    “勤王死了,你还能依仗谁?”太后对外叫道,“来人啊,淑太妃谋害先皇,送入冷宫,等候处置。”

    宫中掌事带着禁军走入。

    “澜子,澜子,不,太后,太后,你饶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太后站起来说道:“你谋害先皇,还想哀家怎么饶你?带下去,送入冷宫。”

    “太后,太后你杀了我吧!”

    往前的几十年里,淑太妃可谓是风光无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也不敢给她脸色看。

    一旦失势,下场凄惨,无人来求情,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得势的时候,多存些善心,广交善缘,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

    “被烧了?”皇帝追问,“勤王的尸体被烧了?”

    主持宗人府的皇叔说:“不知是风大,还是老鼠碰掉了灯油,火从案台上扑倒棺材里,烧着了好些布帛,也少坏了勤王的尸骸。”

    这位皇叔越说越小声,不敢再说下去。

    都说死者为大,人死后就不能乱动。

    可这勤王,不仅枉死,死后尸体还被烧了。

    “难道这是天意?”皇帝坐下去喃喃道,“许是勤王下去与父皇相见,父皇得知他的事之后,神威大现,要烧了勤王的尸骸。”

    皇帝问皇叔,“烧了多少啊?”

    皇叔见皇上给他解释,没有治他看管不严的罪,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整个头发没了,后脖子处也烧了一块,少了块皮。”

    “这也无碍。勤王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家中人,即便父皇恨他,也没有戳骨扬灰的。好好安置,葬入皇陵吧。”

    “那这规模,是按照亲王来?”

    皇帝挥挥手,“依照皇室子弟规格就好,国库没钱,不用弄得那么隆重。”

    说起这个规格,皇帝想起勤王的库房,听说勤王富可敌国,不知是不是真的。

    若是武侯说的是真的,那勤王的库房,不就得归国库?!

    不,不能归国库,归皇室私库好些。

    “皇上,德亲王的案子……”

    “查,必须得查,要查到水落石出。”皇上想了想,“这事让太子去查。对了,叫太子收回勤王手中的兵符。”

    皇上对外大喊,“来人啊,传太子。”

    “你可以走了。走走,别碍眼。”皇帝挥退皇叔。

    掌印公公被刺客杀死了,环公公替代了掌印公公的位置。

    环公公上前给皇上倒酒,“这些查案的事,皆是让韩丞相来管,您怎么突然让太子来接手了?”

    “小韩大人要查武侯,韩丞相事儿多,也该让太子来管管事了。”皇上喝着美酒说道。

    环公公不多问,转而问上武侯的案子。“难道武侯不是皇室血脉?”

    “是与不是查过就知。”

    环公公再次上前倒酒,将温好的美酒,倒入夜光杯。

    “老奴看着武侯长得……长得有点像……勤王。”环公公一边说一边观察皇上脸色,见皇上没有变脸。

    斗胆说上两句,“要说武侯不是德亲王之子,长得又像皇室中人。要说他是,可他又犯下了大罪。这杀与不杀真是为难。”

    皇上含着一口酒,嗯了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不杀。”

    “皇上英明,要说这天底下,就属皇上最英明了。”

    皇帝眯起眼缝瞧环公公,环公公连忙解释说:“武侯英才,不但为皇上拿下梁城,又能攻入峄城。能攻入魏国的将军不多了,武侯是其中一个。

    杀了,梁国就少了位大才。留着,说不定以后能为皇上,开疆扩土。这还不是英明?”

    皇帝听着开心,示意老奴才继续。

    环公公给皇上捏脚,“若武侯是德亲王之子,皇上为德亲王正名,又放了德亲王之子,天下文人必然归心,歌颂皇上英明。难道皇上不是天底下最英明的?”

    皇帝越听越开心。

    “只是让小韩大人这般查下去,要是被查出什么,看似而非的。会不会影响到皇上的计划?”环公公担心地问。

    皇上有什么计划?

    他的计划就是能拖就拖,能让大臣办就让大臣办,他听见过就好。

    可被老奴才这么一奉承,皇帝又觉得自己该有个计划。

    他得要将这些英明继续扮演下去,让文武百官知道,他也是有能耐的。

    “来人,传小韩大人。”

    又道:“将武侯押至宗人府。”

    环公公会心微笑。

    这些年拿王大人的银钱,也不是白拿的。王大人给他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又助推他坐上掌印公公的位置。

    该是回报他的时候了!

第二七四章 斩了

    皇帝注意不定,该不该查呢?

    “丞相,你觉得呢?”皇帝问刚入宫的韩丞相。

    韩丞相知道浩子刺杀失败,立刻进宫想其他法子。

    韩丞相拱手道:“事关重大,还是弄清楚些的好。”

    “真的查?”皇帝不乐意地问。

    他是不想查的,他是要保住王景行的。母后也说要保下王景行,他有些为难啊。

    皇上越是犹豫,韩丞相越是坚决。

    “皇上,还是查清楚些好。德亲王府的财宝,至今下落不明,会不会就是此子拿去了呢?”韩丞相问。

    “那就查。”

    “回皇上,卢大人求见。说事关武侯,必须要见一见皇上。”小公公回禀。

    “宣。”

    卢大人来见,先看了韩丞相,再看小韩大人,最后给皇上跪下。

    “拜见皇上。”

    “你知道武侯些什么?”

    “回皇上,成平二十年,臣曾经经过隆州城。救下一江湖人士,收其做家中护卫。

    今日他与臣说,武侯并非德亲王之子,与德亲王毫无关系。”

    小韩相公问:“此人可还在?”

    “正在宫外。”

    “皇上……”小韩大人对皇上拱手。

    “宣。”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惶恐地走进宫殿,“草民赖三叩见皇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说你认识武侯?”

    男子说:“是。草民不仅与武侯认识,还是师兄弟。”

    小韩大人问:“王景行是何许人也?”

    男子说:“魏国东良人,是魏国王通大人的私生子。”

    “胡说,如果王景行是魏国人,他怎么会到梁国来,还在梁国立下赫赫功勋?”

    男子说:“武侯是魏国派到梁国的探子。涪城与峄城的战役,都是早已经计划好了的。不然以武侯手中那点兵力,如何能够拿下峄城?”

    小韩相公问:“那许海呢?大皇子的死又是怎么解释?”

    男子说:“这些都是阴谋,王通是四皇子的人,许是四皇子联合武侯害死大皇子。”

    皇上听得一楞一楞的,他居然没想到这一出。

    韩丞相对皇上说:“魏国太子新立,其人便是四皇子。”

    卢大人说:“魏国好歹毒的心啊!他们送上许海与大皇子的性命,就是为了让王景行得到皇上的信任。

    好让王景行进行挑拨离间计,先是杀了掌握兵权的勤王,再夺兵权。若是让王景行继续下去,与魏国太子里应外合,攻入大梁。我们大梁怕是要拱手让人啊!”

    环公公好心急,被几位大人一唱一和下去,这武侯性命难保啊!

    环公公问男子:“你不过是一介护卫,早年间与武侯分开,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秘辛?”

    男子心里害怕,他本是韩丞相的人,临时被安排到卢大人那。刚刚所说的,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面对公公的问话,得要小心有应对了。不然皇上不让他死,韩丞相也会让他死。

    “其实草民也是魏国人,自小被安排生活在梁国。”

    皇帝听了勃然变色。

    “草民跟着师父学艺,师父教草民憎恨梁国,要为魏国做事。只是草民爱慕一女子,不愿为师父所用,带着女子逃至隆州。

    可惜还是被师父追上,他杀了我娘子,又要斩草除根。幸好遇上卢大人,让草民有安家之地。

    这些事草民本不该说,可如今皇上受难,梁国受难,草民不想看梁国生灵涂炭。不得不找上大人,求见皇上。”

    环公公听得,想要问点什么,突然接触到韩丞相阴森森的眼神,环公公不再敢张嘴。

    又听得男子说:“德亲王在隆州,还有些旧人在。师父打听到德亲王的故事,于是回去编造身份,好让师弟在宫中行走。”

    “岂有此理,魏国欺人太甚。”皇帝怒道。

    “王景行好算计,他先求了免死金牌,又杀了勤王。即便皇上想杀他,也不能杀了!”小韩大人愤怒说。

    “朕说能杀就能杀。”愤怒的皇帝当即下令,“韩文听令,王景行是敌国探子,又刺杀勤王,于明日午时三刻,菜市场斩头示众。”

    “是。”

    …………

    “皇上要杀武侯。”

    “皇上下令杀武侯。”

    “明日午时三刻杀武侯。”

    “武侯要被杀了。”

    王景行要被斩首的消息,半个时辰内,传遍京都。

    “凳子还没坐热,就被杀了!”

    “能不杀吗?武侯杀了勤王啊。”

    “宫里的人都说了,武侯杀了勤王。”

    “武侯不是德亲王之子吗?”

    “什么德亲王之子,都是假的。刚刚传来消息,武侯是魏国养在梁国的探子。”

    “敌国探子,杀了不可惜。”

    太子太傅得知此事,要太子去求情,太子懦弱不敢去。

    “他是敌国探子,本宫去求情,不是让父皇讨厌吗?”太子道。

    “是不是探子,不能由韩相说了算。”太子太傅说,“如果他是敌国探子,那么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德亲王的案子还查不查?”

    “太子手中的权利,会不会被收回去?”

    太子被说动了,他要去给王景行求情。

    可是还没走到偏殿,就被六皇子拦下。

    六皇子说:“皇兄,你现在可去定然被骂。”

    “父皇今日一直与朝臣议事,好不容易得空,听听曲子,喝喝美酒,玩玩美人。你现在过去扫庆,怕落不得好。”

    太子犹豫了。

    太子太傅见太子这般,摇头叹气,“太子不妨走在臣后面,让老臣去探探皇上口风。”直接越过太子往前走。

    太子太傅在永乐殿前,遇上了老太傅。

    老太傅便是那日在朝堂中,支持打战的太傅。

    两人一同入内,皇上拒而不见。

    “皇上,武侯杀不得啊。”老太傅在外喊道。

    “皇上,三思,此事万万不可急。”太子太傅跪下道。

    小韩大人从里边走出,笑对两位太傅。“两位太傅今日怎么一同来前来啊,可惜啊,皇上刚刚得了新美人。没空见二位了。”

    “你……哼,奸臣误国。”

    “非也,非也,小臣可是梁国好臣子,不似两位明明见着了证据,仍然要护那贼人。人证物证具在,证明王景行是敌国探子,抵赖不得的。”

    “免死金牌不是……”

    小韩大人乐道:“免死金牌已经收回了。除非他有第二块金牌,不然必死无疑。”

    “两位太傅回去吧,小臣要去审问王景行了。”

第二七五章 拷打

    本该被关押宗人府的王景行,此刻又被拉回死牢。

    小韩大人将他挂在刑具上,对王景行严刑拷打,逼问魏国安排在梁国的探子名单。

    “啪啪啪……”

    小韩大人拿着鞭子,对王景行抽了一顿,扔下鞭子,“真是硬骨头。”

    “泼盐水。”

    狱卒将准备好的盐水泼向王景行,伤口被盐水冲击,王景行咬牙哼唧。

    “泼辣椒水。”

    一桶红辣椒水泼过去,王景行呲牙瞪目,疼痛难以忍受。“啊哈啊!”

    “痛了。喊出来了!”

    这块硬骨头终于知道叫了,小韩大人很满足。

    “魏国派了多少人到梁国?”

    有气无力的王景行冷笑,“你以为你问出什么?”

    王景行喘息道:“你也被你爹骗了。”

    见韩文没动,王景行说道:“你当真以为我是魏国探子?”

    “如果我是魏国探子,那些知道我身份的有几人?能叛国的又有几人?好好想想吧,别被骗了也不知道。”

    韩文不信,拿起烙铁,“你再不说,本官乐意在你身上印个花。”

    “你爹为什么非杀我不可?你当真以为是因为我,威胁到六皇子吗?”

    “难道不是?”

    “如果我告诉你,你把我放下去,给我顿饭吃。明日就要砍头了,我不想做个饿死鬼。”

    “好。”

    “我不信。你用你的性命起誓。”

    韩文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叫本官起誓。”

    “那你就没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王景行闭上眼睛,任由韩文施刑。

    韩文想知道秘密,又不想任由王景行摆布。沉默数息,他答应了。

    “本官发誓,说到做到,不然不得好死。”

    王景行笑了,他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韩文。

    “你可否见过一尊铜刻篆纹三足小鼎?”

    好像在哪见过,韩文仔细回忆。

    想起来了,他从今在爹的书房里见过。后来就不见了,听说赏给了后进门的侧夫人。

    “这有什么关系?”

    王景行冷笑,“那鼎出自东周侯墓,后被晋国大师改造成香炉,开平五年随着晋国的贺礼送入大梁皇宫。开平十一年,先皇念德亲王勤奋好学,特意赐给德亲王。开平三十三年,于德亲王府消失。”

    韩文想到了什么,大脑轰地炸开,不敢置信。

    王景行冷笑,“你真以为你爹杀我,是为了六皇子?”

    韩文冷眼瞧王景行,“那你更该死。”

    “你比我长三岁,已过而立之年,该是家中栋梁之柱。可你爹什么都不跟你说,就连陷害我的事,也不与你商量。

    看来,你不是你爹最看重的。哈哈……咳咳咳……”

    韩文将办凉的烙铁,往王景行身上按。

    隔着湿漉漉的衣裳,烙铁伤不到王景行的皮肉。只是烙铁碰到了王景行的伤口,叫他疼得咳血。

    “开平三十一年到四十一年,我父掌管隆州、丰州以及南部三大城,经手之银钱,不知凡几。收入库房之宝物,堪比内库。

    我年幼随父入库房,不慎走了岔路,竟饶了三个时辰才被找到。勤王说库房空无一物,谁信啊!”

    “先皇得知这消息,可是气晕了过去,连先皇都不信,你说外人会信?”

    王景行盯着韩文说道:“堆积成山的财宝到哪去了?你爹可有分一两件给你?”

    韩文背身,大喊:“来人,掌嘴。”说着韩文大步流星走了。

    看着走了好些步才离去的韩文,王景行冷笑。

    …………

    饥饿,毒打,让王景行昏昏沉沉的,直到被一盆水泼醒。

    昏暗中,瞧见了一张人脸,一张熟悉的脸啊!

    如果此刻有把刀,如果他还有力气,定会扑上去撕了这张脸。

    “你跟我儿说了什么?”那人问。

    王景行嘴巴肿胀,舌头麻木,什么也说不了。

    “你跟他说德亲王的财宝,本官拿了?如果你真是德亲王府的,你该知道德亲王一生节俭,收入的赋税,不是归国库,就是归还百姓。库房走足三时辰不得出,这样的大话你也敢说。”

    躺尸般的王景行,不理会韩丞相。

    德亲王亲政爱民,一心为民,不仅将所得的赋税,修水利改道路,开山搭桥,还将自己的俸禄捐了出去。

    富贵人家顿顿吃肉,德亲王府是三顿吃一顿肉。德亲王府里的,都是清贵的,即便吃着青菜萝卜,也觉得高人一等。

    王景行回忆起,与哥哥抢鸡腿的场景。

    哥哥喜好读书,文弱得很,时常抢不过他。每每有鸡腿,都是他抢得了鸡腿。

    后来母妃说,那是哥哥让这自己,故意跟自己闹,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吃下鸡腿。

    如今一切枉然,最亲的人已经不在了!

    韩丞相说:“你若自割舌头,离开京都,永不归来。本官给你条活路,甚至会让你做个富家翁。”

    王景行睁开眼,冷嘲韩丞相。“你,是……保不……住她的。”

    韩丞相站起,一脚踩踏王景行胸膛,狠狠踩上几脚。“那你就去死。”说着甩袖离去。

    要死了吗?

    韩丞相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一个人死轻而易举。

    或许他真的要死了吧。

    这就可惜了,让三儿成了寡妇,让孩子们没了爹爹。

    若是死了,三儿会不会改嫁?会吧。

    每每知道他外出应酬,她都会叮嘱,少惹外边的女人。否则就抛夫弃子,寻个英俊的年轻的嫁了。

    可有一次,一女子带肚子闹上门,她二话不说,带人查清真相还他清白。还将外面的骂了一通,说再有人敢上门闹事,她就杀上门去。

    敢往府里送女子的,她就往谁家府上送七八个。

    这个人嘴上说着没良心的话,可最有良心。全心全意支持着自己的夫君,不说辛苦不说劳累。

    天底下最傻的人,就是她了!改嫁了好,改嫁了就不用吃那么多苦。

    他是敌国探子,三儿就是敌国探子的娘子,也会被通缉。

    希望苏山带着三儿逃得远远的,到晋国去,到陈国去,再也不要回来。

    希望三儿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好的……

    “睡什么睡?起来了,起来洗澡吃饭,准备上路。黄泉路上,可不收脏鬼。”狱卒敲打着牢门。

第二七六章 劫囚

    巳时初,王景行被拉出死牢。

    韩文对他已经没什么兴致,以前还想着要问出些什么,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个人死与不死,他都不关心。

    韩文捂着鼻口,“拖上车。”

    “大人,左督给事中苏山与翰林李咏志,携同众多士子在宫门外静坐,向皇上求情,免王景行一死。”

    韩文冷笑,“这个苏山真是找死,皇上还没想到他呢,自己蹦跶出来。”

    “王景行是苏山妹夫,苏家包庇敌国探子。可能苏家也是敌国探子,该一同论罪。先让他坐坐,等本宫禀告了皇上,再捉拿他问罪。”

    苏大人因为给皇上进献壮阳酒,被皇上提携。时常在朝中蹦达,虽然蹦达不出什么,但看着他就恶心。

    借着这个机会,将其一举拿下,是件好事。

    “走吧。”

    韩文押着囚车,离开死牢,进入玄武街。衙役在前,敲锣打鼓,宣告王景行罪状。

    “此人王景行,魏国人,自幼长在梁国,当做借口掩盖身份。与敌国里应外合,先使我大梁失去涪城,再用计谋夺回涪城。意图利用此功劳进入朝堂,行挑拨离间之计。先离间皇上与勤王,接着刺杀勤王。

    又意图利用德亲王之子的身份,行走朝堂。幸得被卢大人识破,揭穿身份,教他计谋不能得逞。”

    衙役边敲边走,突然见前面出现骚动。

    只见御使大夫沈青桥,带着御史院的文官,从侧面小巷走出,挡住了囚车的去路。

    “大人?”

    骑在马上的韩文看见了。

    韩文打马上前,“御史大人,你这是?”

    “显而易见。”

    “站在街面,挡住去路,你这是要劫囚车?”韩文再问,“你也是敌国探子?”

    “本官出身,不用多少。今日来此地,只是帮一帮大人,免得大人成千古恨。”沈青桥说。

    “千古恨,谁会恨我?”

    沈青桥说:“隆州的百姓会恨你,皇室宗亲会恨你,天下文人会恨你。”

    “本官监砍的是敌国探子,何罪之有?”

    “是不是敌国探子,再等等便知。”

    “等谁?谁来证明他不是敌国探子?”

    沈青桥淡然一笑,“此刻还没到午时,小韩大人不妨再等一个时辰。”

    韩文知道,囚车里的很有可能是德亲王之子,只是他父要杀此人。他不得不协助他父,斩杀此人。

    但眼前的御史大夫沈青桥,深得人心,伤了他会很麻烦。

    “大人时辰未到,我们不妨等一等。属下已经派人,将此事告知丞相。”

    韩文听得属下说,便吩咐下去,停下等一个时辰。

    韩文下马上前,当面问沈青桥,“你自认为刚正不阿,今日是谁,是什么让你站在这里?”

    “是公道,也是人心。”沈青桥说道。

    他得到的种种证据,证明王景行是皇室血脉,是德亲王之子,也是他父亲沈明的得意门生。

    当年亲王得知,先皇误判,先解散了手下,让各自归去。

    亲王说:“父皇二话不说,让兵马来隆州,捉拿本王归京。必定是京中生变,本王此次进京,恐怕有去无回。今日散银钱与各位先生,请各自逃生,再择明主而栖。”

    当年勤王进入隆州城,便是大开杀戒,凡是与亲王府有关系的人家,一户不留。若不是亲王提前让他们离去,他们早就死在开平四十三年。

    德亲王的大恩,沈家至今难忘,如今德王之子有难,他怎能不站出来?

    韩文见沈青桥走神,小声问他:“你在想谁?”

    沈青桥一个不察,脱口而出,“德王。”

    “你是德王古旧?”韩文算了算,“开平四十三年,你十五岁,你不该在丰州应试吗?”

    “再等一个时辰,我便能回答你。”

    “你在等谁?谁会来?”

    “一个妇人。”

    “一个妇人?”

    “对,一个胆大包天的妇人。”

    说起这个人,沈青桥嘴角带微笑。

    他在父亲那儿,听了这人很多故事。很欣赏这个胆大妄为,又为民谋福的妇人。

    韩文再追问,“谁的妇人?”

    沈青桥笑而不答。

    无论韩文怎么追问,他都不多说一句,只让等着。这让韩文更加厌恶沈青桥。

    两边的衙役对峙,韩文到边上的茶铺去喝茶,坐等最新消息。

    等了半个时辰,派出去的属下回来了,他带来了韩丞相的传话。

    “丞相说,一切依旧。如果御史大人,执意要拦路,那就只能对御史大人动粗了。”

    韩文派属下将韩相的话,传给沈青桥。

    韩文走出茶铺,让衙役们准备出发,前往菜市。

    他问挡道的:“御史大人,让还是不让?”

    “不让。”

    韩文退后一步,“来人请御史大人让路。”

    衙役们上前,一人拉一个,要将御史大人带来的人拉走。

    “放手。”

    “放肆,本官可不是你能拉的。”

    “放肆,本官是御史,参你一本,叫你丢官帽子。”

    御史台的文臣们一个个挣扎不走,要拿官威吓人。

    若是别的地方,或许能吓人,在小韩大人跟前吓人,那就没用了。

    小韩大人身后站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谁敢反对丞相大人,谁敢不给丞相大人面子?

    衙役不敢动御史大人,毕竟御史大人官位不低。

    韩文直接让贴身仆从上,这两贴身仆从,都是练过的,手脚有力,架起一人不是问题。

    “韩文,你放肆,本官是你上峰。”

    “对不住了,御史大人,本官是奉命斩杀逆贼王景行。”

    沈青桥被架起,想要推开这个,又推那个,见都不得效。对边上的奴仆大骂,“傻子吗?不知道怎么做吗?”

    那些仆役才反应过来,奔上前解救自家大人。

    沈青桥才挣脱束缚,就见护城卫队跑来,粗鲁地推开御史台等人,给小韩大人开路。

    韩文骑上马,招呼押运囚车的人,“出发。”

    有人与沈青桥说:“夫人他们还有半个时辰,才能进城,我们要拦下他们啊。”

    “大人,要不我们劫囚车吧。”

    “以我们的实力,能够救出主子。”

    沈青桥踌躇不定。

    云岚:“刚刚得到消息,韩丞相怕节外生枝,已经向皇上请求,提前开斩。”

    沈青桥:“皇上准了?”

    云岚:“准了。”

    阿山:“大人,劫囚吧。”

    沈青桥:“劫吧。”

第二七七章 上达天听

    韩文得到皇帝口谕,可以提前开斩。

    他二话不说,将一切程序缩减,叫来刽子手,准备开斩。他又见云岚与阿山,自人群中跳出,带着人要劫法场。

    韩文一面叫人拦住,一面扔下令牌,“斩。”

    刽子手喷酒祭刀。

    韩文笑着看向斩头台下的云岚等人,不管你们武功有多高,都快不过刽子手的刀。

    王景行看着台下,与官兵们对杀的云岚等人,对他们笑了笑。闭上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死到临头,他有些遗憾,有些不甘,好想再见见她。

    刽子手挥起大刀,就要斩下去。

    只要他一刀斩下去,便能让罪囚尸首分离。

    他家世代都是刽子手,他二十岁接过爹手中的刀,至今砍钝了四把大砍刀,砍死无数人。

    今日媳妇娘家人,叫他去喝喜酒,快快砍了这个,回家喝喜酒去。

    刽子手挥起的大刀,大力向下挥。

    云岚想要跳上去,拦下刽子手中的刀,可是他被七八人缠住了,动弹不得。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大人死了吗?

    “不,不,大人!”

    “你住手,不许杀我主子。”愤怒的阿山,捉到一人往砍头台上扔,试图阻拦刽子手。

    王景行一属下,宁死也要往砍头台扑去,被长矛刺出三五个洞也在所不惜,宁用自己的性命换主子的性命。

    死不瞑目的属下:老天爷要命,拿我的命去,放了我的主子。

    “停下,命令你停下。韩文,本官要杀了你。”沈青桥吓得痛哭流涕,囔囔着要杀韩文。

    众人拼死相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去死时。

    沈浪骑快马入城,施展轻功,一起一落,将一块令牌甩出去。

    “刀下留人。免死金牌到。”

    刽子手听到此声,可是他手控制不住,刀习惯性往下了,再往前一点点,便能砍掉罪犯头颅。

    感受到刀锋的王景行,说时迟那时快,噗的往前扑,趴倒在地上。

    刽子手的大刀从他后脊梁挥过,王景行后背生寒。

    沈浪打个寒颤,冷汗直飙,若是再迟一步,若是王景行没往前扑……

    沈浪不敢想象下去,见惯生死的他,舔过刀血的他,也被吓得不敢行走。

    抛来的令牌,打中大砍刀,刽子手手臂颤动下意识扔了砍刀。

    听到“免死金牌”几个大字的青桥,蹲身挣脱拉扯着他的士兵,窜上高台,比韩文先一步拿到免死金牌。

    看着牌面上的金纹,摸着牌上的字,青桥大笑三声,“哈哈哈,免死金牌,是免死金牌!”

    “不可能,王景行只得一块免死金牌,那块金牌已经被皇上收回去了。”

    韩文不信,韩文要抢夺金牌。

    青桥举着不让抢,大声说道:“开平二十一年,先皇赐予德王免死金牌。成平十九年暮秋,皇上赐予萧景行免死金牌。德王一脉有两枚免死金牌。

    哈哈哈,大难不死,大难不死啊!”

    “来人拿下他。”韩文大叫。

    “免死金牌在此,谁敢再动?”

    青桥拿着金牌对着士兵,驱赶士兵,护着王景行。

    云岚与阿山,快速上前,保护主子。

    “韩文,你大势已去,面对现实吧。”

    “一派胡言,将免死金牌给本官,本官要验真伪。”

    青桥没给,“论对牌面的认识,本官比你清楚。论对史料认识,御史大夫比你清楚。”

    “铛铛铛铛……”快马从北门入京,骑马人敲锣响天地。

    “铛铛铛铛……”

    “开南书院入京,闲人退散。”

    “开南书院入京,闲人退散。”

    “开南书院入京,闲人退散。”

    “开南书院?它不是没了吗?”百姓问。

    “怎么会没了,这是太宗开办的书院,怎么会没了。只是这些年凋零了,不出名罢了。”

    阿山大叫,“夫人进城了。”

    云岚问沈浪,“不是从东门进吗?”

    “得到消息,可能突然改变主意。”

    众人看向城门,以为很快就能看到人,等了一刻钟也不见士子进城门。

    那敲锣的,骑马在城中转来转去,叫人听着厌烦。

    “人呢?你说的人呢?”

    “你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捉你去见官。”

    两刻钟后,又有骑马的进城,敲锣告诉百姓,“开南书院,第十代院长萧院长进京。闲散人等,快快退散。”

    “萧乾?他不是死了吗?”韩文问青桥。

    青桥也不知道,转而问沈浪,“真的是老院长?”

    国主姓萧,非皇室中人,不可姓萧。但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开南书院第十代院长。

    开平元年,陈国晋国欺负先皇上位不正,派文人来讽刺国主杀兄盗位。

    开南院长,带着士子力战群儒,为先皇正名,为大梁皇室正名。先皇特赐予萧姓,与朝臣说:见他如见朕。

    “传闻萧院长,死于德王之乱,难道这不是真的?”

    “见着人就知道了。”

    又等了两刻钟,北城门传来骚乱,二三十年轻士子涌入城门,站在街道两侧。

    守在城门处的百姓,终于见到这些气息凌乱的士子,见他们衣冠不整,本想嘲笑两声,又想起他们可能是开南书院的弟子,不敢出声嘲笑。

    韩文的人见到他们,快步往砍头台跑。

    “大人,已有士子进城门,但未见萧院长。”

    韩文哼声:“哼,人未到,声势先到,萧院长当真自己是天子了。”

    云岚心中了然,夫人等人还没到。但情况紧急,夫人先造势,压住蠢蠢欲动的韩文。

    也让人知道,萧院长来了,让宫中的人有准备。

    一辆乌篷马车驶入北城门,停在城门中央。

    有士子上前,扶老者下马车。老者已经九十多岁了,不宜走路,早有人安排上竹软轿。

    一同进门的士子整理衣冠,弓腰作揖,“恭请院长。”

    有士子走在跟前,站立左右,打上旗帆,左边书写“开南书院”,右边书写“上达天听”。

    “起轿。”

    起轿。

    轿子走在前,旗帜护左右,后头跟着几位白发苍苍老人,两侧士子汇聚,跟在两头。

    浩浩荡荡的士子队伍,从北城门,走进兴安坊,向玄武街,向玄武门走去。

    苏灵雨振臂一呼,“清君侧,诛奸臣。”

    穿着青衫的士子们,拿出自己的旗帜,举起放下,举起又放下。大声呐喊:“清君侧,诛奸臣。”

    “清君侧,诛奸臣。”

    “清君侧,诛奸臣。”

第二七八章 清君侧,诛奸臣

    “清君侧,诛奸臣。”

    “清君侧,诛奸臣。”

    “清君侧,诛奸臣。”

    士子们举着旗帜,高声大喊:“清君侧,诛奸臣。”

    在他们换气的瞬间,苏灵雨举起手中旗帜,高声大喊:“开南书院,上达天听。”

    士子们齐声大喊:“开南书院,上达天听。”

    阿山指着人群中的三儿,拍拍云岚,“是夫人。”

    苏灵雨大喊:“开南书院,上达天听。”

    士子们齐声大喊:“开南书院,上达天听。”

    苏灵雨:“清君侧,诛奸臣。”

    士子们:“清君侧,诛奸臣。”

    整支队伍气势恢宏,犹如一把利剑,向前刺去,所到之处,百姓主动让路。

    位于兴安坊与玄武街间的斩头台上,一群人懵逼地看着,浩浩荡荡的士子队。

    青桥先生:“哪来白老头子?”

    沈浪:“白发是染的,三儿说高寿的老头子,更受待见。”

    青桥先生:“那些士子都是开南书院的?”

    沈浪:“三儿把村里读书识字的,都叫出来了。说是壮壮声势。”

    青桥先生:“后面那些扛锄头的,又是什么?”

    沈浪:“给皇上看的,叫皇上听一听百姓的心声。

    实际上三儿说:以防万一,一旦打起来了,也能抵抗一下,让大家好逃命。”

    这一支史无前例的队伍,行走的玄武大街,惊动了整个京都,惊吓了床榻上的皇帝。

    皇帝以为敌军打进京都了,吓得躲进床下喊护驾。

    …………

    队伍声势浩大,来到玄武门外,身后跟着看热闹的百姓,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

    史官记载:成平二十一年,出了两件大事。其一王景行收复涪城,京城轰动。其二萧院长带士子进京,手持旗帜,呼言呐语,上达天听。京都万万人围观,更甚皇上出行。

    听得他们呐喊的语言,韩丞相大怒,亲自到玄武门,拦下萧院长等人。

    苏灵雨有些可惜,如果韩丞相不拦着,她就能带着人直入皇宫。

    韩丞相含着怒气,问竹轿子上的老头子,“阁下当真是萧乾萧院长?”

    萧院长不紧不慢说:“你与老夫二十四年不见了。当年的你,还是四品官,如今位极宰辅。这个位置,可坐舒坦了?”

    “老夫与院长,在隆州相谈甚欢,院长今年九十又三了吧。”

    “韩佑……”

    “放肆,胆敢直呼丞相名讳……”

    韩丞相抬手,让边上呵斥的人别说话。

    萧院长从怀里拿出一枚印章,上面用篆体雕刻着“如朕亲临”。

    韩丞相等人不敢不跪,三呼万岁。

    “韩佑,你说老夫,能不能直呼你名讳?”

    “能。”

    “那就让开,老夫要见皇上。”

    跪拜过了的,韩丞相站起,不让路也不说不给进。

    苏灵雨见着了,举起旗帜,“开南书院,上达天听。”

    士子们齐声大喊,喊声滔天,“开南书院,上达天听。”

    苏灵雨:“清君侧,诛奸臣。”

    士子们整齐大喊:“清君侧,诛奸臣。”

    韩丞相指着苏灵雨怒斥,“放肆,此乃皇宫重地,容不得你这妇人胡闹。左右拿下此妇人。”

    “是。”

    “慢着。”萧院长阻拦。“是老夫叫她一起来的。”

    “萧院长,老夫敬重您。您曾经为国出力,与国有功。到年老了,怎么不在家安享晚年,反而带着后生乱窜,乱了京都秩序,扰了皇上与太后的安静?”

    韩丞相越说越愤怒,斥责萧院长的不懂事。“你自幼读诗书,历经三代帝,不懂与君分忧,反而添乱。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咳咳咳……”萧院长边咳嗽,边拿物扔韩丞相。

    “如朕亲临”印章直砸韩丞相额前,韩丞相咬着牙想要怒骂又不敢,还不得不双手将印章送还。

    他是被印章砸的,印章是先皇亲赐,骂萧乾就是骂先皇,再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这般做。

    他能玩弄权势,能架空皇帝,但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辱骂皇室,对皇室不敬。

    韩丞相转移目光,对上苏灵雨,“你是何人?胆敢煽动士子,大喊清君侧,你是想逼宫不成?”

    “好大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韩丞相是想用高帽压死我吗?”苏灵雨直接顶撞回去。

    韩丞相阴鸷地看着苏灵雨,老夫对付不了萧乾,还对付不了你?

    “皇宫重地,非皇上召见,普通人不得踏入,你身无功名,却煽动士子到此捣乱。你若不快快离去,便抓你进死牢,尝一尝牢狱之苦。”

    苏灵雨站出去,向大家说:“我是萧景行之妻,德亲王的儿媳,敢问韩丞相,我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笑话,世上根本没有德亲王之子。清君侧,你要清楚谁?你一介妇人,胆敢干涉朝政。妇人不得干权。诛奸臣,你要诛杀谁?诛杀老夫吗?还是诛杀你看不惯的忠臣?”

    苏灵雨直接怼上去,“王景行是萧院长从王妃手中,救出来的德亲王亲子,他怎么就不是皇室中人了?

    卢大人在皇帝身边,为皇上办事,可如今不分青红皂白,构陷王景行是敌国探子,是对大梁不忠的人。难道他不是奸臣吗?

    还是韩丞相一心包庇奸臣,要助纣为虐,陷害对大梁有功之臣?”

    “你……”

    “韩丞相,坏人你不查,好人你也不帮。萧景行拼死拼活,带着那点儿兵马,在涪城与魏军对抗。你们呢?做过什么?

    他为大梁收复了涪城,让大梁的子民,有家可回。让涪城的人,还知道大梁才是他们的国。难道这些不是他的功绩吗?”

    “放肆,你这泼妇,不懂规矩礼仪,更是歪曲事实。”守护在韩丞相边上的大臣,站出来斥责。

    该大臣说道:“王景行是魏国,深思熟虑,安插到大梁的探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魏国,都是为了让魏国,以后能吞并大梁。你这泼妇刁妇,混淆视听,扭曲事实,你罪该万死。”

    萧乾摆手说道:“王景行是老夫,亲自从王妃手中接过来的,他便是德亲王幼子萧景行。”

    萧乾摆手让轿夫,将他放下。

    老头子由苏灵雨扶着,走下轿子,面对外头密密麻麻的人群,举起手中的印章。

    站在前边观看的朝臣,瞧见印章率先跪下去。后头的达官贵人,也跟着跪下去,三呼万岁。

    面对黑压压的一片,萧乾提气大声说:“王景行便是老夫,亲自从德亲王妃手中接过的,他便是德亲王幼子萧景行。

    他姓萧,名景行,字文博,是老夫在隆州之乱中救出来的。谁敢说他是敌国探子,便是与老夫过不去。”

    韩丞相幽幽地盯着萧乾。

    人群里跪下的卢大人,听此言论,吓晕了过去。

第二七九章 那就这样吧

    皇帝亲自接见萧院长,至于其他人只能在外守着。

    对这位吃到九十多岁的老人,皇室非常尊重。不管他以往的功绩,就凭他这个岁数就该得到尊重。

    “王景行确实是德亲王之子。”萧院长再一次说明。

    “朕知道了,等下朕给他封王,恢复德亲王昔日的荣光。”皇上说。

    皇上问萧院长,“他们都说你死了,你怎么想要隐居啊?”

    “当年勤王势强,老夫不得不防范,只好在勤王离去时对外宣布老夫去世。这些年潜心家中,整理了好些书籍,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上又问:“你当年是看着勤王离去的?”

    “是。勤王对老夫留了两分面子,教老夫活到今日。”

    “那你可见着德亲王府里的财宝,那些财宝可是勤王拿走的?”

    “财宝?”萧院长疑惑了,“德亲王一生勤俭,有诺达的宅子,都是用来种植瓜果蔬菜,未曾积累财宝。”

    萧院长又说:“虽然德亲王位高权重,入手之物无数,但真正算得上财宝的不多。凡是外人送来的银钱,他都花出去,修水利开山造桥,未曾有个积蓄。

    那些文物宝贝,倒是有一些,不管逢年过节送礼的,都送出去了。每年往朝堂送赋税,给先皇送礼就能将德亲王府的宝库清空。”

    “德亲王没钱!”

    萧院长颔首,“没钱。老夫有幸运,收德亲王之长子萧衍为徒,他每逢吃饭都赖着不走,定要吃了再回去。

    不是老夫家饭食好吃,而是德亲王府油水不封,连吃顿牛羊肉,都要选过年过节。”

    皇上为这位哥哥感到可怜,为德亲王的孩子感到可怜。

    同时又感到可惜,本以为会有一大笔财宝继承,谁知道德亲王穷得叮当响。

    随后皇上留萧院长下来用膳,请韩丞相一同陪同。

    皇上是懒得应对萧院长,要是萧院长问起什么,就让韩丞相回答。

    期间韩丞相说:“萧院长如今年老了,老了能在家颐养天年,曾孙绕膝,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萧院长听明白了,这是威胁他,要是做的事对韩丞相不好,韩丞相就让他不得好死。

    如今韩丞相如日中天,权势滔天,谁还能与之抗衡?

    罢了!罢了!

    萧院长将印章拿出,与皇上说:“老夫年老了,不久便是两脚一蹬驾鹤而去,这枚印章放在我这也没用了。

    若是留给老夫的子孙,更是不可。他们没有这个功劳,能拿得起这枚印章。今日老夫就将它还给皇上。望皇上能放入先皇墓穴中,与先皇在一起。”

    韩丞相露出微笑。

    皇上毫不在意,让环公公拿过去来,就放在一边。“嗯,好,你老放心,会放进去的。”

    萧院长叹气,苦涩一笑,吃不得多,告辞离去。

    韩丞相亲自送他出去,“老先生千万里来到京都,不会会旧友再回去?”

    “旧友十不存一,不见也罢。不劳你送,我自己走。”

    虽然他走得慢,但还是能走出去的。

    韩丞相也没做太绝,让内侍卫寻来马车,送萧院长出宫。

    当天皇上拟旨昭告天下,揭发勤王的恶行,还德亲王清白,还隆州百姓一个真相。

    对萧景行怎么处理,这个就有些为难,该封什么王好呢?

    皇上找来韩丞相,问一问。

    韩丞相说:“武侯为德亲王翻案,固然没错,但他在永安殿杀人,杀的又是亲皇叔,这说出去有损皇室威严。”

    宗人府的人跟着说:“皇上,皇室威严不可辱没。武侯有功也有过,功要赏赐,过错要处罚。”

    韩丞相说:“不如将这封王的事给推一推,先保留现今的职位,等武侯再次立功,便一举封为王。这样更能让朝臣臣服。”

    环公公很想说这样不妥,可是皇上先他一步下了定论。

    皇上说:“好,就这样。拟旨吧。”

    当天圣旨下去,京都哗然。

    连皇太后都惊动了,指着皇上怒骂。

    “你啊你就是个傻的,哀家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记得了?

    皇室好不容易出了位有担当的,能抗住韩丞相的,你居然听从那人的话语,不给景行封王。让他无权无势,如何与韩丞相抗?你这才真正的打皇室的脸面。”

    皇上好不委屈,“宗人府的人都这般说,朕以为那样便是对的。”

    “哼,宗人府那些不知有多少人,被韩丞相收买了。还有谁不听韩丞相的调遣?”

    “那朕现在就去颁旨,该了先前的圣旨,给萧景行封王。”

    皇太后很是无奈,“颁发的圣旨,要是能这么轻易更改,那就不叫圣旨了。”

    “母后,那该怎么办?”

    皇太后说:“把勤王的兵权给萧景行,他手中有兵权,腰杆子更直一些。”

    皇上低头小声说:“儿臣,儿臣将那兵符给了小六子。”

    “小六子?”皇太后心一疼,气不过来。

    “小六子到朕跟前彩衣娱亲,朕一时开心就答应他了。刚好太子抄了勤王府,拿到了虎符,朕一时手快就给了小六子。

    太子想抢来着,结果小六子跑走了。兵符,兵权就在小六子手里了。”

    皇太后有心无力,“他们算得真好!”

    大梁的太子,该换了。

    “将小六子搬皇宫居住,哀家要亲自教养。”

    “啊,哦,好。”

    “你回去吧,没事多去朝堂上看看。”

    “儿臣明白。”皇上不上心。

    上朝堂作甚,那些事他又不会弄,还不如在后宫听听曲子,玩玩美人儿。

    皇上刚想走,又坐下去。“在勤王府中得到不少好物,儿臣挑选了几件,送来给母后。”

    勤王虽然没有德亲王府的财宝,但他这些年搜刮过来的财宝可不少,比得上皇上的私库了。

    那空下去的私库再次被填充,皇上开心了不少,想着该赏赐那些个爱妃美人。

    太后挥手,不想再见皇上。

    因后宫不得干政,近些年来,她幽居慈宁宫,不曾管外头的事,不曾知道韩家势力如此庞大。

    某日有太子太傅求见,她才知道外戚的危害。

    如今想要力挽狂澜,已经不可能了。从小六子那儿下手,或许还有机会。

    只愿天佑大梁,大梁永昌。

第二八零章 回家

    王家居住的非常,异常寂静。

    主子受伤,御医正在治疗。

    皇上即便知道这是德亲王的儿子,却没有封王,这就寒了天下人的心。除了韩丞相一派,没人会高兴。

    萧院长很自责,如果当初他要皇上下了圣旨再出宫,就不会有现今的一幕。

    “人算不如天算,没有什么可惜的。”苏灵雨说,“大家都累了,去吃饭吧。今后我们还要跟恶魔作斗争,不吃饱饭,不养足精神,怕斗不过他们。”

    他们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呢?只想喝酒解愁。

    见他们都不动,意志低沉。

    苏灵雨招呼大家,“大家能够在这里,都是为了我夫君,今日我夫君有难,全靠大家营救。如果没有你们,我这一家子,怕也难全了。”

    “夫人客气了。”

    “夫人莫要这般说,救大人是奴才的本分。”

    苏灵雨挂起微笑,“你们不仅是奴才,更是夫君的兄弟、手足。今日,我们有好些兄弟,折在了法场。我们得要对得起他们,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我们不仅要抚养他们的子女,还要想方设法为他们报仇。那些欺负我们的,我们要还回去;那些侮辱我们的,我们骂回去。

    我们终将会站在最高处,俯视欺压辱骂敌视我们的人。”

    在场的无所不动容,想起了牺牲的兄弟,想起那些承诺,心中那团火,熊熊燃烧。

    苏灵雨握紧拳头,与他们说:“为了大人,为了我们的兄弟,为了未来。我们必须站起来,必须要撑下去。”

    “夫人!”云岚站了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夫人。

    “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阿山,若有推卸便不是人。”

    “夫人,我们该怎么做?”

    在场的充满了斗志,两眼带着光,看向苏灵雨。

    苏灵雨说:“我们手中无权无势,得要想方设法,弄点实权,弄些势力。

    第一,我们要收集关于某些人的消息,提供给大人,好让他醒来能做出决策。第二,我们需要很多银钱,一来安抚死去兄弟的家属,二来为了扩张势力。

    你们得要分成两队,第一队隐藏下去,潜入黑暗里,收集消息。第二队,到我们的庄子去,摸清庄子的情况,我要收拢庄子。让庄子变成下金鸡蛋的母鸡。”

    “好,我们现在就去办。”云岚带着人要走。

    苏灵雨伸手拦下,“等一下。现在还不能去。你们已经很疲倦了,需要吃一顿饭睡一觉,恢复元气才能抵挡来自敌人的暗杀。”

    “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敌人的势力强人手多。而这边,我与大人只能依靠你们了,你们要是出事了,我与你们的大人就暴露在敌人眼前。”

    “我明白了。”说着云岚点人,将兄弟们分成两队,轮流休息,排值守护大人。

    劝他们离去,苏灵雨松了一口,这才在边上坐下。

    萧院长欣慰地看着她,当初沈明来信说景行要娶她,他觉得不合适。她的身世太低,给不了文博太多帮助。

    真正接触到她,才知道他想错了。

    家世背景固然是好,个人能力强弱才是最重要。

    如果是普通女子,站在景行身边,今日就不会说出这番话。

    “我安排你住下吧。你也累了。”苏灵雨低声与萧院长说话。

    “人老了,精神不济,老夫也去休息一下。不,不用你扶着,你看着这里。”

    萧院长扶着自己的仆人,往外走去。苏灵雨快快命童叔将人,带去收拾好的院子。

    韩文从没想过王景行还会活着,审问时都下死手,给王景行留下一身伤。苏灵雨看着就心疼,恨手中没良药,不能为他减轻痛苦。

    苏山带着怀礼、环礼过府,怀礼吵着要娘。环礼见哥哥哭了,他也跟着哭。府里边,被这两小子给闹翻天了。

    过府看望妹夫,顺道将两小子给送回来。

    “娘,娘,呜哇……”怀礼见着娘亲就哭,想死娘亲了。

    苏灵雨伸手过去,环抱大儿,她出门在外,心中时常挂念孩儿们。

    与儿子们分离,丈夫又危在旦夕,孤寂烧焦了她的心,煎了她的肝。她十分怀念,亲人在身边的日子。

    抱着大儿,亲亲大儿额头,“不哭,不哭,娘在这。”

    “呜哇哇……”小儿子又哭了。

    苏山抱着摇了摇,哄了哄,还是哄不住,快快塞过去给三儿。

    “你快抱抱,叫你怀礼别哭了。”苏山说道,“你叫怀礼看好弟弟,他就天天看着弟弟,手不酸就抱着弟弟。他想你想到哭,这小的就跟着他一起哭。呜哇哇的两小子,要把家里的屋顶给哭翻了。”

    苏灵雨被他给逗笑了,帮着怀礼抹眼泪,与苏山说:“好在有你们,不然我也不知将他们俩托付给谁。”

    “说什么胡话。”苏山在边上坐下,盯着屋里,“怎么样了?”

    “遭了大罪,会留下暗伤,具体情况还不知。太医还在里边,不让我进去。”苏灵雨看向苏山,“你帮我进去看看,我不敢看。”

    “好。”

    苏山进屋去看了,许久红着眼睛出来。

    哽咽地对她说:“太医在弄着,你不用担心。”说着忍不住滴泪。

    苏灵雨更心忧了,“你跟我说说情况,我好有准备。”

    苏山想了许久,斟酌了一番,用最简单的文字,说:“伤到了身子骨,不养上三五年,怕回不到从前。”

    这般说,既没有涉及妹夫的皮肉溃烂,又没有提及妹夫的断指。希望三儿看见了伤口,能承受得住。

    苏山决定回家,让娘过来陪三儿住一段时间,给三儿分解忧愁。

    “苏山。”

    “嗯?”

    “给我说说韩文这个人。”

    “你想做甚?你若想……”苏山看看四周,再低声与她说,“若想杀韩文,也不急于一时,切勿冒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想要除掉他,得要时刻了解他的喜好,与动静。这样才能制定出,折磨他的最**子。”苏灵雨看向苏山,“你说是吗?”

    被三儿这么看,苏山打个冷颤,这个三儿太可怕,这个三儿像复仇的黑娘子,像地狱里的魔鬼。

    苏山咽口水,艰难说道:“是,是的。”

第二八一章 有客上门

    京都出现德亲王之子,这是件大事,必须要关注。

    尤其是德亲王旧人,他们曾经是德亲王的支持者,虽然有的已经另择明主,有的折沉下去。

    德亲王之子突然出现,他们重新关注上。

    是想看看这人,有没有能力扛起一面大旗;是想知道这人,能不能投靠;是想知道这人的把柄,好拿去换去利益。

    确定了身份,却不能被封王,确实是打脸。也让京都的人知道,韩丞相不喜欢这子。

    京都的百姓笑话武侯,“他是德亲王之子又如何?韩丞相说不许他封王,他就不能封王。”

    “这天下啊,不是萧家说了算,是韩家说了算。”

    总有些老牌世家,不怕韩丞相的。比如太子太傅家、老太傅家。

    他们都派人往武侯住所,送去大量药材。

    而王景行母族池家,是直接派世子送药上门。

    苏灵雨不让他们进门,让沈明去接待他们。

    沈明一直对外说:“侯爷生死未卜,侯夫人哭得两眼红肿,不能见客。”

    御医处理好伤口,留下医童熬药,便回宫去复命。

    一人单独离开皇宫,到韩丞相办公的地方去,与韩丞相说:

    “武侯的伤势严重,一年半载下不了床。即便下床了,也留下暗伤,有损寿命。”

    韩丞相说:“武侯未进京城前,便与太子联系。这一次武侯封侯,更是借助了太子的力量,武侯的存在,威胁到六皇子的将来。”

    说着韩丞相看一眼太医,太医了然。

    只是太医说:“武侯那儿有两位大夫看着,一个全程陪同,一个拿药方抓药。有机会下手的地方,只要熬药处了。

    待小的查看一番,再寻机会下手。”

    韩丞相挥手让御医离去。

    皇上听得太医的结论后,很是心疼这个侄子,于是赏赐了许多补药给王景行。

    宫中的人到武侯住处去,说皇上将以前庆王的府邸赐给武侯,宫中的人还暗示,若是武侯再次立功,便能封王。

    对于这个消息,苏灵雨不是很在乎,只祈祷王景行能快些醒过来。

    第三天王景行醒了,皇上派环公公来探望。

    环公公见了体弱的武侯,很是担心,“朝中好些大臣,抨击太子,说太子无能,求皇上废太子,改立六皇子为太子。”

    “韩皇后也向皇上哭,这女子哭起来,就让皇上心疼了。一贯端着,坐镇六宫的皇后,放下脸面,娇弱地在皇上跟前哭泣。皇上哪还能抵挡啊?

    若不是太后在前面挡着,皇上怕不是就要换太子了。”

    “管他谁做皇帝。你若敢再说一句朝政,便把你赶出去。”苏灵雨怒道,“什么事也要等伤好了再说。”

    环公公也知,此刻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闭嘴了。

    他心里想着,若是武侯起不来,他就要为自己寻条后路了。好在没有与韩丞相撕破脸,也没有暴露自己。韩丞相还是愿意接受投靠的。

    王景行:“这些事我已经知道,你先回宫,先不用急。”

    这还不急?以皇上的性子,撑不了多久的。

    环公公没说什么,拱拱手,“杂家该回宫伺候皇上了,告退。”

    “公公慢走。”

    才离开武侯住处的环公公,特意走慢一些,算准时间,与韩丞相在宫门遇上。

    “韩相安康。”

    “环公公打哪来啊?”韩丞相难得叫停轿子。

    “刚从武侯家出。”

    “武侯情况如何?犬子不好,让武侯受了重伤。”

    环公公笑道:“看脸色虽灰白些,但精神头不错,一些轻伤开始结痂了。武侯是练武之人,又是个福泽深厚的,定能痊愈。”

    说着环公公向韩丞相拱手,“杂家还要回去伺候皇上,就不与韩相多说。”

    “嗯。”

    韩丞相这一声嗯,意味深长。

    韩丞相的心思不在环公公身上,转到了武侯身上。明明已经命人在涂抹伤口的膏药,做了手脚,武侯怎么死不了?

    难道武侯家里,没有用太医配置的膏药?

    定是如此了,不然武侯不会醒来。

    确实如此,苏灵雨没有用太医给的膏药。她相信手中的灵泉,她用灵泉培育出上好的药材,炮制成膏药,涂抹在王景行身上。

    灵泉培育出来的药材,不管是内服,还是外用都很好。

    这些好药材,让京都的大夫,啧啧称奇,连声称难得。

    只有云岚知道,夫人的身躯越发单薄,怕是培育灵药损伤了根基。

    武侯能醒来,对某些人家来说就是件好事,登门探望的就更多了。

    有些人是沈明这个身份,不能接待的,不得不请苏灵雨出去。

    世家们对这个又瘦又黑的武侯夫人,毫无好评,一个个回去都说她难看,笑话武侯寻错了人。

    池家上门了,登门的是池老夫人,王景行的外祖母。

    苏灵雨亲自到门外迎接,池老夫人见了她,两眼迷离,泪流满面,“好孩子,辛苦你了。”

    苏灵雨过去,伸手扶过老夫人,“您莫伤心,您若是因为我而弄坏了身体,夫君不知如何责骂于我。”说着扶老夫人进屋。

    老夫人似乎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宅子,又是一顿哭泣,让苏灵雨好生安抚了一番。直接带她到内室去。

    后头跟来的池侯夫人,捂着闭口,跟着走进内室。若不是有这一门亲戚,她真不想到这些地方来。

    老夫人见着了躺床上的王景行,又哭又骂,哭王景行身世坎坷,骂勤王奸人作恶。

    被牵动情绪的王景行,跟着老夫人悲哭,恨亲人的不在。

    苏灵雨见不得这副场面,早早躲到外面去。

    池侯夫人跟着走出,拉着她的手说:“如今这般,全靠你撑着,真是辛苦你了。”

    “这些都是应该的,舅母无需安抚我。”

    “就凭你这一句舅母,今后有什么事,尽可到侯府来,能帮的一定帮,不能帮的想法子也要帮。”池侯夫人表明了态度。

    苏灵雨眼红红,哽咽道:“会的,定会的。”

    池侯夫人拍着苏灵雨的手,安抚她,“莫担心,今后有侯府帮着,不会再让你们吃苦。”

    眼眶含着泪水,而不掉落的苏灵雨,盈盈一笑,顿然两颗泪珠落下。

第二八二章 登门造访

    韩将军已六十有三,他也想不到自己能吃这么老。

    他以为自己会战死沙场,会死在边境,没想到自己会活到六十多岁。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好好活着,慢慢地老死。

    儿子进入朝堂后,他渐渐将手中的权利交给儿子,现今在兵部,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

    平日里上朝看看皇上,下朝就回家练练拳,看看兵书。最近迷上了门人送的茶花,伺弄这十八君子,倒是有些乐趣。

    这日才下马车,听得管家来报:“将军,武侯夫人来了,要见您。”

    “见老夫?”

    “正是。递帖子过来的,才递了帖子就上了门。”

    管家疑惑武侯夫人的到访,也嘲笑武侯夫人的不懂事,哪有人家才递帖子,转即就上门的。

    递帖子就是为了给主人家做准备,这还没应下,还没同意她上门呢,就跑到门前来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德亲王儿媳份上,将军府绝对不会放她入内。

    韩将军走进花厅,见主座右侧,坐着一又黑又瘦的妇人,皱眉不悦,这是哪家的奴仆,居然这般无礼,坐到主座上了。

    突然又想到武侯夫人来访,再对上边上的下人,韩将军顿时不好。

    这位丑妇,就是武侯夫人?

    萧景行是瞎子吗?选了这么一个当娘子。

    曾经听说武侯夫人黑瘦,没想到是这般的黑瘦!

    这般难看,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爹。”韩家儿媳站起来行礼。

    苏灵雨跟着站起,打量这位韩将军。站着不动,等候韩将军上前,她的身份不容她向外人行礼。

    韩将军很对她很是轻视,话语里带着轻蔑,“你来找老夫,所谓何事?”

    “韩将军确定在这里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韩将军反问。

    苏灵雨轻轻一笑,黑而发亮的眼睛,盯着韩将军,轻描淡写说道:“夫君让我来问你要兵符。”

    韩将军眼仁瞬间缩小。

    韩家掌家媳妇,听此消息不敢置信。她一直猜测武侯夫人的来意,没想到这人来说的是件大事。

    在这件事跟前,她没有说话的权利。掌家媳妇悄悄转身,示意婆子到后院去通知老夫人。

    苏灵雨向前走一步,说道:“二十年前,韩将军护住了韩家。二十年后,韩将军还能不能护住韩家?韩家今后走向何处,你可以想过?”

    这个妇人又黑又瘦,难看至极,可是她说的话,犹如一把锤子敲打他脑袋。

    像敲桩子一样敲打着他,他被敲定住了,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张口说一个字。

    二十年前,守护韩家,不让勤王夺宫。二十年后,韩家如日中天,成了京都最高门户。

    二十年后的今天,韩家依旧进入了拐点。手中的权利过大,若是不能好好处理,便是两个结果,一是被覆灭,二是往前一步成为天子。

    韩家能吗?

    韩家会吗?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苏灵雨见他这番挣扎,知道话起作用了,“话尽如此,告退。”

    武侯夫人走了半响,韩将军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中院。

    …………

    苏灵雨回家,还没入内,就见到池侯的马车。

    “池侯来了?”

    “夫人进将军府不久,他就来了。”童叔说,“气冲冲地来,跟侯爷说了好些话。”

    童叔悄悄说:“都是编排你的不是。一个大男人,居然说起女人的不是,真是难看。”

    苏灵雨摸摸自己的脸,“真有那么难看?”

    “来京都的路上养上的肉,现今全没了,还削减了好些,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童叔心疼道。

    武侯的人都知道,夫人将心头血培育灵药,救了大人,害了自己。

    现今府里头一份补药,两个人吃。

    侯爷吃了伤好了许多,夫人吃了,一点效都没有。

    可把他们给急了,要是夫人补不回来,养不回来,一个熬不住去了,大人该怎么办哟。

    苏灵雨往里走,没走多久,遇上了候在前院的池夫人。

    “舅母来了,怎么不提前叫人来说一声,好让我早些回家。”苏灵雨笑道。

    池夫人面色不善,“舅母是想到城外的山寺去,给你跟侄儿求平安符的,可是半路听到一些人说话,气不过来,跟她们吵了一家,就跑这儿来寻你了。”

    苏灵雨顺着她的话说,“跟谁吵架了?怎么就吵起来了?”

    “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嘴碎,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说你啊。”池夫人是痛心疾首,“说你相貌不好,肤色不好看,比京都的……哎,我都不想说了。

    那些人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你派人到外面去打听打听,真真是难听至极。”

    池夫人拉着她的手说:“你第一次入京,一下子就成了侯夫人,有很多规矩你不懂,舅母这边恰好有个嬷嬷,是从宫中退下来的。今日带了过来,你跟着她好好学学。学学规矩,学学仪态,用些胭脂水粉,装扮装扮。以后出门啊,就不会被人笑话了。”

    “谢谢舅母。”苏灵雨应下了。

    这个舅母说话还是比较文明的,要是冲动的人,会直接说“你真丑”“你这么丑为何还要出门?”

    池夫人拉着苏灵雨的手,说:“这几天外头很多流言蜚语,你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好好跟嬷嬷学习,学好了再出门,就没人说你的不是。”

    “好。”

    池夫人见苏灵雨这般听话,气顺了好些。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她就想劈头盖脸骂苏灵雨一顿,明知道自己长得不漂亮,为何要到别人家去。

    武侯夫人刚登门,韩将军府就笑翻天了,一个嘲笑武侯夫人像个丑鸭子,二是嘲笑武侯夫人没有自知之明。

    那些好事的,还专门上池侯府,将武侯夫人上韩将军府自取羞辱的事告知。她们可是好好嘲笑了池侯,说池家有个丑八怪的外侄媳妇。

    苏灵雨长得丑,不仅是武侯府受辱,还连累了池侯府。

    池老夫人已经开始相看,寻些貌美的,门第高的,又能持家的姑娘,让武侯娶了当侧夫人。

第二八三章 气啊

    池侯听说苏灵雨后来了,辞别了王景行。

    在前院见着苏灵雨很是不客气,冷冷地扫了苏灵雨。

    “外侄媳妇,你今日去哪了?”

    “出去走了走,也挺好玩的。”

    “挺好玩的?”池侯冷笑。

    “还是第一次见这里的繁华,今后会多多出门。”她说道。

    池侯被气笑了,“你还好意思出门,你今日去哪了?韩将军府邸。

    你到哪儿去作甚?你知不知道,我们与韩家不对付?你这是送上门去,自取其辱吗?”池侯劈头盖脸地问。

    苏灵雨不作答,反而后退两步,躲开飞来的唾沫。

    “不过是出一次门而已。”池夫人说。

    池侯说道:“出一次门就将武侯所有的脸面给丢光了,外头的谁不说武侯眼光差?谁不说武侯夫人长得难看?”

    苏灵雨问道:“池侯是觉得灵雨长得难看是吗?”

    “你没照过镜子吗?自己长得怎么样还用人说?烦请你好好拾掇自己,你是武侯夫人,是德亲王的儿媳,走在外面就是武侯的脸面。

    若是你这般,走出去就是丢人现眼。不是为武侯争光。”

    苏灵雨努力控制自己,不跟这人吵架。

    如果不是因为王景行,她非把这人赶出门不可。

    “哼。”苏灵雨哼一声,转身回后院。

    池侯指着她说:“粗俗,无礼。”

    池夫人拦下池侯,“好了,好了,即便她是你外侄媳妇,也不能这般说。毕竟是别人家中。”

    苏灵雨直接回后院,“今日谁都骑在我头上!”

    “你们给老娘等着,终有一日,我要将你们踩在脚下,让脚指头俯视你们。”

    她出气不顺,拿起东西在院子里打来打去。

    王景行听童叔汇报,知道外头的事。强撑着起床,要去安慰安慰她。

    苏灵雨见他起床,更是气了,“起来干嘛?找死是吗?要是想死,拿剑抹脖子最好,别活着连累人。”

    童叔吓得连忙对主子说:“这是夫人的气话,侯爷您别当真,前往别当真。”

    王景行不当真,扶着门框,坐到门槛上。“你们都出去吧,免得殃及池鱼。”

    处在院里的人,都跑出去,生怕夫人一不小心,把他们(她们)给砍了。

    “都是些混蛋,今日来欺负我,明日我便欺负回去。”苏灵雨转头怒向王景行,“你那些都是什么鬼亲戚?眼睛长脑壳顶上去了?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啊?”

    “爹?”怀礼在里边描红,听到娘的骂声,跑出来看看

    王景行将怀礼揽入怀,虚虚地抱着,他的力气还没恢复。

    怀礼见娘亲对着植株噼里啪啦地砍,很是害怕,抱着爹爹的脖子,“娘凶凶。”

    “有人惹你娘生气了。让她骂一会儿,也是好的。”他说道。

    “嗯。”

    父子二人抱在一起,看着自己妇人发泄。

    这一日怀礼第一次知道,娘亲是破坏能力,知道娘亲是个暴力狂魔。

    等她气消了,王景行挥手招呼她,“你过来扶我一下,我要撑不住了。”

    他力气本就不多,坐门槛久了,有些撑不住,要往后头倒去。

    苏灵雨扔下手中剑,跑过去,抱过大儿,扶着他后背,“不能撑,就不要逞强。”

    “担心你嘛。”

    “怀礼自己站着,帮娘扶你爹进屋。”

    怀礼点点头,“嗯。”跑过去抱着爹爹的大腿。

    这哪是扶啊,简直就是挂在爹的腿上。

    王景行挂在苏灵雨身上,说道:“你帮我写份奏折,我念你写,让云岚呈交上去。”

    “好。”

    奏折内容:“臣景言:臣命途多舛,年幼遭遇不幸,流落江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幸得叔父王一鸣寻获,安居梁城。又得他悉心教导皇侄以文武艺,得以为皇叔效力,夺回涪城。

    涪城一战,皇侄无暇顾及,竟不知叔父去世。未能为他办丧事,令皇侄愧疚在心,这些年的教养之恩,皇侄请愿,冠其姓氏三年,三年后再换祖宗之姓……”

    ……

    政事堂是各部官员办公的地方,所有奏折都会经过这个地方。

    六部之上是丞相的都事堂,奏折就会从都事堂,流入各部,再由各部送往地方。

    一名官员拿起奏折,浏览一番,瞧见名字很是嘲讽,“这里有一封武侯呈给皇上的奏折,要不要送上去?”

    “送上去皇上又不会看。”一人拿过去,扫了两眼,随手将奏折扔一边。

    这个筐子里放的都是废弃,无用的奏折,重要的奏折,他们早已筛选好,送至丞相案前。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一人匆匆走进都事堂。

    大部分人放下抬起头,看向进门的人。

    “今日出了一件奇怪的事,你们可知武侯夫人?”那人问。

    “听说是个又黑又瘦的。”

    “何止啊,在下从宫门外回来,听得人说她是又黑又瘦又老,难看至极。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你们知道吗?”

    “别卖关子,快点说。”

    “武侯夫人到韩将军府邸去,问韩将军要兵符。”

    “什么!”

    一人笑道:“哈哈哈,好大胆子的妇人,居然敢这般登门。”

    又一人嘲笑道:“手中无权心里慌,武侯是想用妇人当剑使吗?真是无用之际。”

    再一人笑说:“天下奇事,无所不有,这般奇怪事还真是第一次见。真真要笑掉大牙。”

    “你们说,韩将军会给吗?”一人小声问道。

    所有人鄙视他,这么简单的问题,不是傻子吗?

    “他定是被驴踢了脑袋,问了个傻问题。”

    “这种事,不用问也知道。”

    问那个问题的人,讪讪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办公。

    试问谁会这么傻,将到手的权利放出去,将到手的利益放出去?

    韩将军的根基就是在西大营,怎么会将兵符放出去?

    即便韩将军愿意,韩家也不会放手。

    武侯这一招,就是屎棋。白白给人话柄不说,教人去嘲笑他。

    六皇子如今拿下了东大营,加上韩将军手中的西大营,东西大营都在六皇子这边,这才是六皇子争夺的资本。

    他们都相信,今后登位的,必定是六皇子。

    他们盼着六皇子上位,这般他们就有了从龙之功,屁股下的椅子,就能换一换了。

第二八四章 造反

    韩丞相府邸与韩将军府邸,只一墙之隔,中间开一月门,两户女眷时常走动。过年过节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今日,韩将军走过月门,到韩丞相书房去。

    韩丞相以及韩文,早已经等在书房,等着叔叔的答复。

    韩文迎上韩将军,“叔公,你是怎么想的?武侯是不是威胁你?”

    沉默不言的韩将军,越过韩文,在韩丞相对面坐下。

    韩文关上书房门,察看各处,确定没人偷听。

    韩将军对上侄子,这位侄子胸有城府,是韩家最聪慧的人,也是韩家最为之骄傲的人。

    是什么时候,侄子地位比他高?什么时候开始,他要向侄子讨主意了?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叔叔,觉得该如何做?”韩丞相问。

    两眼浑浊的韩将军看向侄子,提起力气与他说话,“武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

    “怎么就是个难题?难不成叔公打算将兵符给他?”韩文问。

    韩丞相看了看韩文,让韩文闭嘴。他不是很喜欢大儿,大儿过于冲动,没有四儿沉稳。可惜四儿年幼了些,资历还不够,还需打磨打磨。

    “叔叔是怎么看的?”韩丞相问。

    韩将军说:“武侯在试探。试探韩家有没有造反的心思。”

    韩文神色变了变,鉴于教训,他不便出声。

    只听韩将军说:“虽然东大营的兵符在六皇子手中,但谁到知道,六皇子不懂兵,接手东大营的将会是韩家人,或是韩家派系。”

    “京都十万兵马,尽在韩家手中,朝中派系又尽是韩家人,想篡位轻而易举。我们给兵符,损失重大;我们不给兵符,便是告诉皇室众人,韩家有篡位的野心。”

    到那时,韩家将会站在整个皇室的对立面。皇室宗亲会想进法子对付韩家,稍有不慎,韩家将万劫不复。

    给了兵符,就是助长武侯势力,让皇室中人看到了希望,他们会投靠武侯,利用武侯争夺权利。

    皇室与朝臣之间,就是拔河比赛,很难有势均力敌。这一场看不见的拔河比赛里,不是皇室强,就是朝臣赢。

    皇室已经输了十多年,他们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在武侯出现前,他们死气沉沉,日暮西山。

    武侯的出现,犹如太阳,带给他们光亮。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让他们有了夺回权柄的念头,让他们安耐不住。

    “武侯让侯夫人过来,就是要试探我们的态度。你们准备好了吗?”

    韩将军是问侄子,你准备好造反了吗?

    造反,

    造反吗?

    韩丞相问自己。

    如今他如日中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些人在他身边,暗示怂恿他造反。

    但他从不回应,并且呵斥不许幕僚提起这事。

    不是不能提,而是不敢提。

    造反,他没想过吗?

    想过的,但不行。

    手中的权势大,大到皇子们都害怕。但韩丞相知道,他,他的派系造反的实力还不够。

    还不够!

    萧家皇朝还不够**。

    韩家的民心还不够,兵力还不够,财力也不够。

    武侯出现太早了。

    要是晚十年,他便有实力,推翻萧家王朝,取而代之。

    韩将军见侄子不说话,他便明白了。这个侄子下不了决心造反。

    韩将军问:“你有什么好的法子?西大营是老夫,苦心经营的地方,实在舍不得放出去。”

    韩丞相撩起上眼皮,看向韩将军,“武侯不该出现。”

    韩将军瞬间明白了,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那便该死。

    “这些年,我一直培养着死士,虽然人数不多,但很强悍。可以调派三十人给你。”韩将军将令牌放桌上。

    韩丞相拿过令牌,说道:“够了。”

    一同议论这事的,还有太子等人。

    太子问太傅,“太傅,武侯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太傅说道:“为了救太子的性命。太子让六皇子抢去了兵权,让韩家的势力壮大,如果不再做点什么,太子这位置怕是坐不住了。”

    太傅话里有些埋怨,好好的一步棋,大好的局面,居然在太子手里弄丢了!

    当初皇上让太子查勤王,收回勤王手中的兵符,他们就想到这是皇上给太子送兵权,平衡太子与六皇子之间的势力。

    人人都为此高兴,认为这是既定的事,不会出什么差错。

    只要太子回宫复命,将勤王府邸的事项,与皇上说一说,便能名正言顺地拿下东大营的兵权。

    谁知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件事,就是这么一件事,让六皇子从太子手中抢走了兵权。

    皇上的态度是摇摆不定的,只要太子当时握紧兵符,不被六皇子抢去。被抢去了,又能跑去追回来,这东大营的兵权就到太子这边了。

    是在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六皇子这般无赖。

    没想到太子这般无能!

    “太傅,韩将军会不会让出兵符?”太子问。

    “不知。或许会,或许不会。”太傅已经准备告老还乡了。

    一开始他就站在太子这边,时常与六皇子作对,六皇子登基怎么会留下他呢?早些离去,或许还能捡条性命!

    太子见太傅不说话,又对自己弄丢兵权的事感到愧疚,心中又觉得武侯愚笨。这般张开问要兵符,谁会给?

    韩将军才不会给,要给就不会让小六子抢兵符了。

    与此同时,六皇子也在思考给不给的问题。

    “殿下走了一步险棋。”皇后说。

    六皇子也有些后悔,“当初要是不与太子争就好了。”

    抢东大营的兵符,是他一时兴起,想要去抢一抢。

    也不知是父皇偏心疼爱,还是太子太过无能,就这么一抢就抢到了。

    抢到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后悔。

    “母后,你说舅爷会不会给出去?”

    “说不准,他们的心机太深,看不透。”

    “您若是能看透,他们就不是老狐狸了。”六皇子笑道。

    六皇子还想问母后,韩家会不会反。

    但念想母后也是韩家女子,便忍下这句话。

    韩皇后也在想,韩家会不会反。她是不希望韩家反的,韩家不反,她便会是皇太后,继续享受尊荣。

    如果韩家反了,她至多是个公主位,还是个年老色衰的前朝公主。

    见皇儿欲言又止,韩皇后说:“本宫不希望韩家反,本宫永远支持你。你才是最适合上位的那个人。”

    六皇子灿烂一笑,随即说道:“你们都把武侯想得太复杂了,这件事还有另一个解决方法。”

    “是什么?”

    “等着便知。”

第二八五章 出大事了

    入冬以后,天黑得早,武侯府里早早点上蜡烛。

    苏灵雨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绞干头发。再看镜子时,镜子里倒影某人的面孔。

    透过镜子问他,“我长得很难看?”

    “不,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吾心中所爱。”王景行说道。

    苏灵雨放了头发,让它晾干,接过翠翠递给的布巾,擦擦手又还给翠翠。

    再看镜子,发现他还在看着她。

    转身看他,“你是不是眼瞎了?”

    “嗯?”

    “这张老婆子的脸,你也觉得好看?”

    “好看。”

    他向她伸手,示意她过去。

    苏灵雨趿鞋走到他跟前,在床沿边上坐下。

    若是以往,她定会扑进他怀里。可他重伤未愈,身体虚得很,就怕她这么一扑,就弄断他两根肋骨。

    摸着她粗糙的皮肤,没成亲前,就跟她说过,跟着他会吃很多苦。

    看看现在,她熬成了黄脸婆。

    “后悔没有?”他问她。

    “后悔什么?”

    “嫁了我。”

    “有点。”

    他只是随意一问,谁知她真的后悔了,顿时来气。“不许后悔,嫁我了,就是我的。”

    这般孩儿气的他,逗笑她了。

    王景行圈住她,“没有后悔的余地,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与吾荣辱与共。”

    说着他又有些心疼,摸一下她的脸,“先苦后甜,先吃点苦头,以后都是荣耀的日子。”他很郑重说道。

    “好。”

    “怎么样才能帮你补起来?”王景行问她。

    他不相信世上有神仙,但她总是能改变植物的生长。明明要十年才能长成的药材,到她手里三天就成了。

    明明是生长在悬崖峭壁,历百八十年才能长成的植物,三天又能长出来了。

    她是用什么法子做到的?

    他让人盯着她,却被人告知,她是用心头血培育作物。

    他检查过,她胸口没有伤疤,哪来的心头血啊!

    可她日渐消瘦,身子畏寒,衣裳加了一件又一件,还是不够暖和。

    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好起来?

    “多吃吃补药就好。这次是吃了没有准备的亏,等好起来以后,日常培育一些好药材。积累多了,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耗损身子。”

    灵泉也不是万能的,更不是源源不断的,凡事有个量。一旦超过了这个总量,损伤的就是自己。

    这些年她练了武术,跟着学了内劲,把灵泉流出的总量扩大了几倍。比上一辈子,要多出许多。

    这才有机会救回王景行,要是以上辈子的水量,王景行就没救了。

    “娶了我就是你的福。”苏灵雨站了起来,去拿扇子去,“要不是我,你的坟头该长草了。”

    “确实如此,如若不是你,想来我会死在峄城。”

    他接过她手中的扇子,给她扇风扇头发。

    以前她的头发又黑又亮,现在枯槁粗黄,很难梳理。

    “剪一截吧。听人说,头发也吸养分,若是养分被头发给吸了,你身子里的养分就更少了。”他说道,“剪短一些,梳头就不麻烦了。”

    “真的剪?”她早就想剪了,只是这里的风俗不允许。

    每日起床梳头,就是煎熬。头发打结,一梳头就扯头皮,疼得她龇牙咧嘴。

    “剪了。”他说,“剪了给我,给我藏起来,死后放入我们的陵墓里。”

    “好。翠翠,拿剪刀进来。”

    在外边候着的翠翠,不情不愿,拿着剪刀不愿靠近。

    “姑爷,您怎么能这样?”翠翠埋怨道,“哪个女子的头发,不是留一辈子的?”

    翠翠与小姐说:“头发长,寿命长,头发短气息断。您怎么老是想剪头发?”

    苏灵雨有些犹豫。

    “不要信这些鬼话。”王景行说,“我以前与叔父练武,时常嫌弃头发累赘,叔父拿着刀子就帮我割了好些。若是真如她说的,我现在不就一命呜呼了?”

    “姑爷,你……”翠翠想说,姑爷你现在不就是要死了吗?

    话一出口,意识不对,立刻闭嘴,不再出声。

    王景行招手,叫翠翠送上剪刀,由他给她剪发。

    苏灵雨背过去,让他剪。“不要剪太短,到腰部往上一点即可。对,就是这。”

    剪刀剪过去,不需多久,他手中便多了一手头发。

    “拿红绳子来。”他要绑起来,用盒子装好,珍藏。

    待命不久时,吩咐后人将这头发,跟他埋在一起。

    “侯爷,前面发动了。”有人在窗外说话。

    王景行脸色开始凝重,“来了多少人?”

    “约莫二三十。进院子十个,东侧黑巷子里藏有十来人,还有一批人藏在大街外埋伏。”

    王景行说:“按计划行事。”

    “是。”

    他问韩将军要兵权,韩丞相怎么愿意给?

    不愿给出,又不愿表现韩家的野心,唯一法子只能杀了他,杀了这个问要兵权的人。

    韩丞相的行动,他早有预料。为此他暗中安排居室,在韩丞相等人商议时,秘密搬入宅子后边的房屋。

    原先居住的地方,安排两身形相同的人进去。

    云岚等人会先抵抗一番,然后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闯入后院,杀了假武侯与武侯夫人。

    这样他们会高兴一晚上,安稳睡一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发现武侯没死,手中的兵权依旧要放出去,定会气到头冒烟。

    他们也可以选择不给,不给就是暗示外头的人,韩家有野心,有意图。

    只要他们能撑住皇室的猜忌,与老牌世家的反对,那就拿着兵符不给。

    王景行淡然一笑,“六皇子帮了我们一把。”

    原本他没有机会拿到兵符,没想到太子无能,让六皇子抢到了兵符。六皇子又将兵符,给了韩家。

    皇室怎么会让外戚把权?

    窗外出现人影,那人说道:“侯爷,又一批人进了宅子,他们不但杀人,还打算放火。”

    “敌人太多了!”王景行吩咐外人道,“将童叔救出来,其余人等一概不管。”

    “是。”

    苏灵雨有些担心,“他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他们死不了。”

    安排进去的,都是武术好手,自己人不会死。至于那些仆从,就难说了。

    这些不是自己人的仆从,他从不在乎。

第二八六章 算有遗策

    韩文起床是神清气爽,整理官袍,准备上朝。

    昨夜得到消息,武侯死了,连尸体也被烧了。

    武侯死了,还有谁会来捣乱?

    韩文整理脖子,迈着八方步,准备上朝去。

    仆从提着灯笼在前边引路,韩文背手而行。

    突然见一二门的官家,提着灯笼,急匆匆跑来,“大少爷。”

    “什么事?”

    “武侯没死。”

    好心情顿然消散,韩文惊讶问道:“怎么会没死?”

    “不知道,武侯的马车出现在将军府,把韩将军拦在府外。守门的小子,辨认出,那就是武侯本人。”

    “武侯不是卧床不起吗?”

    这个二门管家也不知道。

    太医明明说了,武侯重伤,伤及肺腑,没有个三年五载不能下床行走。

    难道太医被收买了?太医叛变了?

    韩文撩起衣摆,快步往外走,走了几步觉得不够快,小跑出去。

    这天晨曦,韩家的男主子,都知道武侯没死。

    韩将军府邸外,王景行躺在马车里,隔着马车与韩将军说话。

    “父王常常与文博(王景行的字)说,京中有位大将军,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写锦绣文章。

    我年幼时,他还给我送过小木剑、小木马。这些事你还记得吗?”

    韩将军咬着牙,心有不甘,“老夫记忆犹新。”

    “韩将军年幼与我父相识,得益我父提携,因我父看重,日益得到先皇重用,可是真?”王景行问。

    韩将军说:“不错,老夫幸得德亲王提携,才能进入先皇眼中。老夫这些年来,从不敢懈怠,守卫京都,巡查与陈国的边境。驱赶陈国骚扰之兵,立下无数功劳才有今日地位。”

    王景行轻轻笑,“是的,但这些都不足以封大将军,你没夺下一城,你没打过一场万人大战。凭什么封大将军呢?

    你是因何被先皇封大将军的,难道你忘了吗?”

    先皇病重,要他去接德亲王回京,扶德亲王上位。可是还没等他去到,勤王就杀了德亲王,韩将军只能将德亲王尸首,带回京都。

    世人都说德亲王叛变,只有隆州世家知道德亲王没有叛变。

    佯死的萧院长,借他人之手,送德亲王府侍女入宫,将真相告知先皇。

    得知真相的先皇,是痛不欲生!

    先皇怀疑韩将军与勤王联手害死了德亲王,于是先皇想到了法子,要用韩将军抑制勤王。

    封韩将军为大将军,又将密旨给了他。让他控制兵权,不让勤王逼宫。这是先皇的一个想法。

    如果韩将军没有做到,勤王登基,便是韩家灭亡之日。

    借勤王的刀子,灭了韩家。这是先皇的第二个想法。

    先皇是恨韩家的,是恨韩将军的。

    当年韩将军与勤王,同时得到圣旨,出发隆州。

    当中勤王被大雨阻隔,在山中停留一日。

    本该韩将军最先抵达隆州城,结果不是,他反而走在勤王的后头,还迟了两日。

    个中缘由,不得不让人怀疑。

    王景行说道:“你起源于我父王,又因为父王的死,而封大将军。你这一身荣耀,都是从我父王那儿得来的。享受荣光大半辈子,还不够吗?

    若是交出兵权,还能让你一脉活着,让你能安享晚年。”

    “若是不呢?”韩丞相冷如箭的话语飘来。“武侯好大的胆量,好大的口气,欺负到门上门来了。”

    韩丞相与身边的幕僚说:“街面上的乞丐都赶到城外去。”说着他怒骂,“可恶的脏东西,乞讨乞上门来了,自己没能力,只懂伸手向人乞要。”

    幕僚躬身应和,“在下这就去安排。乞丐确实该赶出去。”

    苏灵雨知道,这是指桑骂槐,指着乞丐骂王景行。

    躺着的王景行也不怒,笑道:“韩将军,你该做出抉择了。”

    韩将军的儿子怒道,“武侯,兵权给你,你也要拿得住。你一个躺床上的,能降服西大营的将士?你也不怕死在营里?”

    这一句话点明了很多人,他们想着或许能借军营中的卒子,拿下王景行。

    “能不能降服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一件事。人都说韩家祖坟冒青烟,一人位居丞相,一位被封大将军。

    看来韩家祖坟冒出的青烟不细,这是要青烟直上登天了。”

    韩将军拳头紧捏着,将兵权交出去,他实在舍不得。西大营,他经营了大半辈子,练成的强军,这般就交出去了吗?

    交出去吧,不交要害韩家吗?

    交了,还是能拿回来的。

    韩将军挣扎一番,如释重负,伸手入怀,拿出兵符,“武侯,愿你能活着走出军营。”

    “会的。”王景行说道。

    “驾”

    “哒哒哒……”

    “丞相,宫里出事了。”

    骑马来的禁军喊道:“太子在宫门遇刺,性命垂危。”

    太子遇刺。

    太子要死了!

    太好了。

    太子死了,最能上位的是六皇子。

    那么兵符在不在韩家,对皇室的威胁减弱,皇室不敢对韩家有异议。

    韩将军将兵符塞入怀,“兵符重,武侯还是不要拿的好。”

    韩丞相哈哈大笑,“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武侯你的算盘落空了。”

    韩将军与韩丞相一同转身,上轿子往皇宫去。

    “呸。”韩将军儿子往马车吐口水。“来人,护送武侯回去。”

    苏灵雨见他黑着脸,知道这事不能继续,叫车夫驾马回去。

    王景行的脸黑如墨,很是不甘,煮熟的鸭子飞了。“又一次功亏一篑。不甘心,不甘心。”

    王景行叹息,“算有遗策,居然忘记了太子那边。该派人去护着太子,或者提醒太子。”

    苏灵雨安慰他,“回去好好养伤,还有机会。”

    他说:“叫云岚过来,让他去打听太子是生是死。”

    苏灵雨掀开帘子,见云岚护在边上,吩咐他:“派人去通知池侯,叫他进宫,打探太子的生死。

    派人守着宫门,一旦有消息,立马传回来。”

    “是。”

    苏灵雨缩回去,想了想,对王景行说:“我观察韩丞相与韩将军的面色,他们也没料到太子会出事。会是谁刺杀太子?”

    王景行想也不想地说:“六皇子。”

    动了韩家,就是动六皇子的势力,六皇子不会坐以待毙。

    这次刺杀,必定是六皇子策划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263/ 第一时间欣赏农家娇女有点泉最新章节! 作者:布尚所写的《农家娇女有点泉》为转载作品,农家娇女有点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农家娇女有点泉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农家娇女有点泉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农家娇女有点泉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农家娇女有点泉介绍:
苏灵雨出生那一天,天子驾崩,隔壁住进老王一家。苏家人口简单,但环境艰难,没吃没喝,还有一个常散财的老爹。连出生那一天就不想活的苏灵雨,对一切都不在乎。很多年后,她对自己的不作为感到后悔了,她就该让世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敢跟她抢王景行那就是嫌命长。农家娇女有点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娇女有点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娇女有点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