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漕帮分流
第四百五十一章 漕帮分流
落明廷被人抬回了江心岛,岛内最好的郎中为其疗伤,伤势虽然很重,但活着不是什么问题。过了好几天,方月才去看他,方月屏退了闲杂人等,看着落明廷说到:“落明廷,我们唱的这出戏,你的苦肉计居功至伟,你的伤,不碍事吧。”
落明廷抱拳行礼说到:“大小姐放心,属下无碍,只是这往后就要坐在木轮车上了,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属下保证,人前不会露出任何破绽的。对了,大小姐,既然事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属下行动不便,暗线经营恐怕就得大小姐亲自管着了。”
方月走了两步,淡淡地说到:“往后,这漕帮之事恐怕再与我无关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又和何以服众。往后,不管谁是你们的主帅,都要精诚团结,通力配合,为漕帮立下万世功勋。”
落明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很坚定地说到:“属下不知道什么新统帅,也不想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属下只知道从十年之前,我们兄妹俩的性命就是大小姐的。若是大小姐不掌权了,属下等也趁机养病,远离是是非非。”
方月心里有些欣慰,至少还有人愿意追随与他,只可惜,胳膊扭不过大腿,她也是时候交权了。这漕帮,眼红她权力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的都以为身居高位便能够主宰一切,实则如履薄冰。方月天性冷淡,清新高雅,本就不喜欢这世间俗人俗事,这一次,也正好有了个机会,卸了这万斤重担,找一个无人所知的荒岛,做个世外之人。方月走到落明婷身边,拉着他的手,有些无奈地苦笑着说到:“婷婷,我和你们不一样,虽都是漕帮之人,可我就算厌倦了,还可以撂挑子,做个甩手掌柜,逍遥于世。可你们是父亲的属下,只有他能够决定你们的去处,我很早就说过,你们这辈子只能忠于父亲一人,关键时刻,不要给人家落下口实,肆意在父亲面前攻击你们这些漕帮的功勋老人,往后,夹着尾巴做人,做好自己本职之事,祸从口出,能不开口的,就把嘴巴紧闭。走了,父亲已经闭关归来,看家的这份权力终究是要交回去的,你们兄妹也去,看个热闹。”方月一转身,毛披风转了一个圈,红蓝双悦随后跟进,朝着龙虎堂而去。方道闭关归来,任何人没见,唯独把陆胜天叫去,面谈了一个下午,这个意图,已经不言而喻了。
龙虎堂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方月一进门,陆胜天便从最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方月抱拳行礼说到:“属下陆胜天,拜见大小姐。”陆胜天,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一身道袍素鞋,手中拿着一个拂尘,颧骨有些高,走路生风,这份气质,确实不是漕帮之人该有的。此人没有半点武功,却是搬弄是非玩弄人心的好手,五年前开始投靠漕帮,招揽人才。据他自己所说,曾经在深山幽谷得道,最擅长的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有卧龙之才。伶牙俐齿,深谙纵横之道,能够一针见血地分析江湖局势。漕帮这些年能够快速占领地盘,他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因此,深得方道信任。这个人心机很深,几乎没有人能够看透他的心思,野心不小,但在方道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谦恭之态。身后永远有一个弟子跟着,寸步不移,名为陆生,身材高挑,头发全白,垂落其肩,额头黑色发带收束,眼神冷峻,面部表情,自从进入漕帮一来,人前不喜欢说话,沉默寡言。怀中抱剑,从不轻易出鞘,没有人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方月看着陆胜天,也是客客气气地回道:“陆军师辛苦,这以后,漕帮诸多繁杂之事就要交与军师了,江水寒冷,前往小心身体。”说完,没有给他任何面子,径直朝着里堂走去。身后的红蓝双悦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眼神似乎似乎可以杀人。方月所过之处,所有人抱拳弯腰行礼,这样的尊敬,可不只只是身份的差别,更多的是心底里的尊敬。龙虎堂内摆设也是很有意思,方道的座位高高在上,座位之上铺着白虎皮,本来台阶之下只有方月的座位,但陆胜天一进漕帮,便和方月平起平坐了。至于后面的,依次排下来就是左右护法,三剑客,亡灵使者,五大副帮主和十四先生。本来水海是有资格往前排座次的,只不过他不喜欢抛头露面,也就坐在了五大副帮主的最中间。能够在龙虎堂有座次的,必定有一技之长傍身。
方道自然不用说,武学修为和心智都是江湖顶尖之人,杀伐决断,弹指之间。尤其是用人,堪称一绝,不管什么人,他都能够完美驾驭。招揽人才也是独具一格,唯才是举,只要有本事,他都敢用。在他眼里,争夺江湖的过程之中,无需在意这些所谓道德品质的细枝末节,至于治江湖,那就是后事了。或许,这就是人间现实,人们看到的往往都是你登顶之时的光彩夺目,却无视攀登过程中的荆棘满地,手段狠绝。
左右护法马珏和樊尘,马珏手下的鬼影十八骑战斗力非凡,战骑一出,攻城略地天下震荡,自然够资格坐在这里。至于樊尘,武学修为在整个江湖排行第二,只不过此人醉心武学,无心世事,漕帮之事更是不愿意插手多管,因此,这个座位象征意义更强一些,一直都存在,可他好像没来坐过几次。若不是有人打扫,早就积尘了。
三剑客,更是江湖少有的三胞胎剑客,原本是四胞胎兄弟,只不过后来夭折一个。这三个人容貌一模一样,面容俊俏,身材瘦削,性情高冷,少言寡语。曾在东海不知名小岛清修二十年,剑法卓绝。若论精妙剑法,恐只有许一凡的双手剑能够与之一战。永远都只有一个打扮,一袭白衣,沾不上一点异色,就连鞋子都是如此。此三人最恨的就是有人弄脏他们的衣服,曾经因为这个和水海交过手,不分上下。最厉害的地方在于,此三人心意相通,同气连枝,一旦三人同时出手,就连方道也有些犯怵。此三人似乎就是天生的剑道天才,无姓有名,由大至小,天剑,地剑,人剑,所谓天地人三才剑阵,据传无人能敌。此三人从未发动过此阵,因为目前还没对手值得他们发动此剑阵。
亡灵使者,一共四人,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是一袭黑衣,黑斗篷遮住上半张脸。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就连方道也是如此。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暗杀,属于一个刺客小队。以前有鬼暮撑着,他们不会随意出手,可是近来,他们的活动越发频繁,似乎有要席卷整个江湖黑道的意思。他们是真正的暗夜刺客,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名为四缺,皆是身体有恙之人,老大无视,是个盲眼高手,手持一柄棍子,内中乾坤不知道;老二无言,不能说话,手握持长剑;老三无声,听不见声音,手持链剑;老四无觉,感受不到疼痛,背后一柄巨大的镰刀。此四人据传相貌丑陋,互生怜悯,苦练修习武功数十载,终有大成。曾经害得他们变成如此之人,全都倒在了他们的武器之下,无一幸免,但也曾滥杀无辜,被半个江湖追杀。得到漕帮庇护,才算是有了一个栖身之地,但也因此成了有主之人,一辈子都要为漕帮效命。
五大副帮主,都和江一阳打过照面,也是漕帮对外最多的人
,封可枫和尉迟闵管着漕帮的生意,方清和水海负责训练人才,落明廷经营暗线,落明婷负责管钱。各司其职,相得益彰。除了落明婷,此五人算是漕帮元老或者元老之后,为漕帮的奠基之人。
至于十四先生,算是五大副帮主的属下,他们是得力的下属,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在具体执行,他们本来有自己的名字,但方月觉得不够好听,便给了他们新名字。琴棋书画诗酒花,刀枪剑戟钺钩锤。
瑶琴,一个漂亮女人,看起来温柔贤惠,实则杀气四溢,此人曾和云柔有过交集,云柔算是她的半个师父,也是极其擅长天音波,尤其是她的琴声,给人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多少人就栽在这琴音之中,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无棋,头发一半黑一般白,还混杂在一起,衣服之上有一个巨大的棋盘。天生的棋神,以黑白子为暗器,手握棋篓,若是无事,便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自己与自己对弈。
天书,为人儒雅随和的男子,以毛笔砚台为武器,写得一手好草书,文采飞扬,在漕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也别有用处,漕帮的文书几乎都是出自他之手,武功却是一般;
画神,有些孤傲的女子,尤其擅长作画,但本事却是不小,过目不忘,只要是他看过的人和物,都能够在纸上给你画出来,就连表情也都是栩栩如生,山水画自是擅长,一幅月出江东便是出自他的手,至今都还悬挂在方月的小楼里。
诗魂,手中永远都有一本唐诗,没人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独自吟诗,性情孤傲,除了十四先生,不太喜欢与人交流,武学修为一般,却有着千里追踪的本事,若是被其盯上,恐怕无人能够跑得出去,也难怪,追踪本就是一件苦差事,若在无诗歌相伴,岂不是要寂寞到死。
酒鬼,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永远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此人擒拿的拳脚功夫,放眼整个江湖,也都是拿得出手的。
花叶,用毒高手,尤其喜欢培育毒花毒草,漕帮要用的毒药,皆出自其手,师从百钰,得其真传,只不过生性凉薄,师徒情分自是没有多少。
琴棋书画诗酒花,瑶琴,画神,花叶皆是女子,能够在这漕帮有立足之地,已是难得。其他十一先生,皆是男子,尤其是刀枪剑戟钺钩锤。秦刀,一柄唐刀,速度快如闪电;齐枪,方月从鬼影十八骑中抢出来的人;楚剑,剑客高手,名气不是太大,实力确实不凡;燕戟,一手方天画戟耍得虎虎生风,若非顶尖高手,很难近其身;赵钺,武器用得不错,杀人如麻;魏钩,很远距离便能把人钩住抓回来:韩锤,天赋异禀,力量巨大,一对紫金锤,势不可挡。此七人乃是冲锋陷阵的好手,也是漕帮中层的中坚高手。江湖能够知道的漕帮顶尖高手都已经在这里了,至于那些不能让人知道,自然还是躲在黑暗之中。
方道是独一无二的,整个人漕帮皆在其统领之下,只是近些年来,为了扩充势力,不断吸收新的力量进入,漕帮也是隐隐约约有了两股势力。以方月为首的漕帮元老,效命的五大副帮主极其手下的十四先生,江一阳未出山之时,他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谓红极一时,可现在,有些了落寞之势。至于以陆胜天为首的新进之人三剑客和四缺,立功心切,渴望得到建功立业的机会,一直都在跃跃欲试,双方表面看起来客客气气的,实则暗中角力。但只要不出现大问题,方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壁上观。对于他而言,属下山头林立总比一团和气要好得多。
第四百五十二章 方道现身
第四百五十二章 方道现身
就在龙虎堂内气氛极其微妙的时候,方道却躲在书房内挥毫泼墨,怡然自得,整个漕帮,他最喜欢的也就这个书房了。整个书房极其素净,四面的墙刷白,一点点别的颜色痕迹都没有。整个书房之中只是摆放一张桌子、椅子和笔墨纸砚,方道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奴福叔。福叔是整个漕帮最神秘之人,方道的手下人负责对外,但江心岛的一切都是福叔在管着的。福叔不过是个寻常得不能在寻常的六七十岁老头,挺着个大肚子,胖乎乎的样子看着和蔼可亲。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短衫短裤,一个布条绑着已经花白的头发,不管是什么人,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无论高低贵贱。数十年如一日,从未出过江心岛。方道在外冲锋陷阵,福叔能把江心岛的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的,保证后院不会起火。福叔这个人淡泊名利,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据传闻,他曾是漕帮的奠基人之一,但每次只要说到这里,福叔都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方道站在桌子之前,挥毫泼墨,湖笔轻轻一蘸墨汁,挥毫泼墨之间,宣纸上“居心叵测”四个大字一气呵成。方道放下毛笔,双手抱着,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是骄傲地说到:“福叔,您来看看这几个字,有没有草圣张旭的那点神韵。”
福叔走了过来,看了看方道写的四个大字,伸出大拇指说到:“张旭那自然是千百年来的狂草第一人,只不过嘛,少爷您的狂草也是别有一番风韵。别的老奴不知道,单就论这江心岛,也就只有天书的能有这三四分功底了。”
方道白了福叔一眼说到:“福叔,您老现在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的了,我的这点书法,拿不上台面,比起天书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不过,再厉害的人,我都有十足的把握将其笼络到麾下效命。但放眼整个漕帮,我还真就摸不准一个人的脉,福叔,您老说说看,这个陆胜天加入漕帮,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东西?”
福叔双手抱着,笑嘻嘻地说到:“嗨,不就一个陆胜天吗?自以为看破红尘,深山幽谷之中修炼得道,实则,凡心太重,看破即是看不破。他这样的人,无非是饱读诗书,深谙纵横之道,不甘于寄情山水,落寞余生,想要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罢了。放眼整个江湖,也就只有漕帮可以给他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前来效命的。既有野心,也有本事,他可不会就这样甘居人下的,这样的人,用还是可以用的,只不过少爷需要多留一个心眼,别让他自以为离了漕帮,还会有人把他当一盘菜,更别让他觉得漕帮离了他就不转了。这人啊,一旦得到了原本不属于的他的东西,便会死死的抓住不放手,搞不好,还会对至尊之位有什么幻想,到头来白白枉送了性命。陆胜天也算个人才,就看少爷您怎么用了。”
方道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福叔,摸着他的肩膀,也是笑着说到:“福叔,您老这个看人的本事,简直绝了。都说人心难测,您老却能抽丝剥茧,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福叔,您说月儿会把自己的权力交出来吗?”
福叔满脸堆笑地说到:“少爷,月儿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聪明透顶,一点就通,有些事情,我们都还没开口,她就能看个通透,想必这件事心里早就有了主
意,必定不会让少爷为难。再加上,月儿志在山水,天性高雅冷淡,早就厌倦江湖纷争,此时抽身离去,恐怕正中其下怀。只是,若是此时离去,虽是心中没有什么不满,可日后,再想让其心甘情愿的回来,少爷就得令费一番心力了。”
方道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说到:“这孩子,也确实生分了些,虽说是他的帮主,可毕竟是父女之情在前。从小到大,她就太懂事听话了,不管受到什么委屈,都是自己一人默默承受,就算是我冤枉了她,也从不哭闹。有些时候,我都在想,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冷淡得让人有些心寒。反倒是方星这个小兔崽子,从小打到就没让我省过心,调皮捣蛋也就算了,仗着有母亲姐姐和你们这些老人护着,每件事都和我反着来,要不是自己亲生的,我真是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也省得闹心。福叔,您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冷淡的寒心,闹腾的揪心。”
福叔也是摇摇头,继续笑着说到:“少爷,龙生九子,各有各的脾气秉性,不论冷淡也好,闹腾也罢,都是你的福气。不像我这个老不死的,可恨年轻时不近女色,到老了,膝下无儿无女,孤苦无依。这样看起来,你这可是前世修来的万世福气。”
方道看着福叔回到:“福叔,您老早就是我方家人了,人前主仆,人后父子。您和父亲是生死兄弟,父亲生前又让我拜您为干爹,我的孩子就是您的孙子,只要我还活着,就给您养老送终。尤其是方星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您护着的,必定不会负您。喔,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俩孩子从小姐弟情深,我这个做父亲的都自愧不如,我记得,他还要闭关一个月,帮中没有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吧。不然,这小子随性惯了,必然又是大闹一场,搞不好收不了场。”
福叔淡淡地说到:“应该不会吧,星儿虽是跳脱了些,可对于修习武功,一向是不会有任何的马虎。主人归来之前,老奴就已经吩咐下去,除了送饭的人,不许任何闲杂人等打扰小公子修习的。”
方道最后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字,语重心长地说到:“人心叵测,月儿想必不会把事情闹大,可是她手下的人就不好说了,放眼整个漕帮,敢和我明着对着干的,也就一个星儿了,这漕帮都是自己人,想要通风报信想必不是什么难事。走了,福叔,我们也去瞧瞧,龙虎堂内说不定何其热闹呢?”方道没有用砚台压着宣纸,门一开,北风直接就把宣纸吹飞了,飞到了房梁之上挂着。
龙虎堂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双方似乎都有千言万语想要发泄,却没有人愿意先开口。方道和福叔大大方方地出现龙虎堂之外,门外的脚步声一响,龙虎堂内的所有人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方道和福叔抱拳行礼,齐声喊道:“属下拜见帮主——”方道倒是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朝着自己的宝座而去,转过身对着所有人说到:“都坐下吧——”说着自己也就坐下了,福叔就这样站在了方道的身边,面无表情,犹如一个木雕。
方道坐在宝座之上,看着堂下的所有人,一本正经地说到:“此次闭关修习,江海内力有了大成,想必可以和林清言一较高下。只是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把漕帮的事务漕帮得如何了,方月,你说说吧。”前半句话,堂下之人欢欣鼓舞,可后半句话,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不是明摆着要问责了吗?
方月没有任何停
顿,走到了堂中,对着方道抱拳行礼说到:“属下办事失利,有负帮主重托,本来已经抓住了文卓,但我方落明廷也是不幸落入江一阳之手。都是漕帮的肱股之臣,属下擅自做主,和江一阳做了个交易。近来,漕帮的事务都在属下的管辖之下,却出现此等丢人现眼之事,是属下的失职之下,属下自愿辞去监察之职,远赴东海海岛,自我反思一年。”说完,双膝跪地,头磕在了地上。
方道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台下的众人,淡淡地说到:“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一个小小江一阳,就让整个漕帮如临大敌,颜面扫地。我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号称江湖老手的人是怎么好意思好堂而皇之地站在这个龙虎堂之内的,漕帮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只不过,现在我想听听你们对于方月的过失,觉得应该处置。”方道确实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早就想到了方月会自我请罪,也早就想好了处置方法,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一上来就提出要离开,完全就不给方道一个铺垫的过程,他只能自己给方月一个铺垫,也好好看看这龙虎堂内的两派究竟如何站队。
方道话音一落,落明婷推着四轮车走了上来,车上的落明廷满怀热泪地抱拳行礼说到:“帮主,属下是有罪之人,本来应该跪下谢罪的,这是这双腿实在不听使唤,只能这样向帮主谢罪了。是属下疏忽大意,一时不察,这才落入江一阳的圈套之中,令大小姐权衡利弊之下,这才做出了这个糊涂之举。属下这条命是大小姐从鬼门关捡回来,属下愿意以命相抵,弥补大小姐的过失。千错万错皆是属下之错,还望帮主对大小姐法外开恩啊。”封可枫,尉迟闵已经十四先生也是如此,一个个群情激奋,全都单膝跪地,抱拳行礼,为方月求情,就连陆胜天极其手下人也都是如此,虚情假意也好,真情实意也罢,反正龙虎堂内是一片嘈杂,人声鼎沸。
方道看着乱做一团的人,大吼了一声,整个龙虎堂内瞬间就清静了。方道看着他们,带着训斥地口吻说到:“我都还没说呢,你们就让我无话可说。我这才闭关归来,人都没见几个呢?你们这就一个个地都来逼宫了?我告诉你们,这个漕帮是我的,都别我来着一套。平常你们一个个的看着对方都顺眼,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一个鼻孔出气了?不就是要废话吗?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一个个来,就从封可枫先来。”
封可枫依旧是跪着说到:“帮主,大小姐一向为人公允,不说她从前的功绩,单就这些年,大小姐也是功大于过啊。您闭关这些时日,都是大小姐在撑着的。请您看在大小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让大小姐留任吧。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就这样让大小姐离开,不是自断臂膀吗?”说着,头也是磕在了地上。
尉迟闵也是抬起头来说到:“帮主,大小姐不仅您的属下,她同时也是您的女儿,东海小岛阴冷,大小姐身子骨又弱,怎么承受得起这海风。属下等一致认为,并非大小姐之责,实则我等本事不够,是我等之过,若是帮主责罚,就责罚我等吧。”
方道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台下的这两个人,气愤地说到:“你们两个真是长本事了,别忘了,你们是我方道的下属,不是谁的家奴。我这些日子确实对你们疏于管教了,一个个都会蹬鼻子上脸是吧,我别的本事没有,挥泪斩马谡的本事还是有的。”说完,眼睛盯着台下的众人,这杀气已经开始弥漫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唇枪舌战
第四百五十三章 唇枪舌战
方月站直了身体,看着方道满是杀气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到:“此次失败,属下技不如人,负有全责,无需他人分担。这些帮众朝夕相处,愿意为属下分担罪责,不过是人之常情,还望帮主宽宏大量,饶恕他们的无礼之举。但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帮主您的属下,不是我方月的家奴。帮主闭关,属下替帮主看着漕帮;帮主出关,属下知罪而去。无非是属下一人之错,无需牵连别人,你们这些人无需多言,我既然能够担当监察之责,自然也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属下恳请帮主收回监察之权,重管漕帮所有事务,也恳请帮主应允属下的闭关请求,属下在此叩谢帮主成全之恩。”方月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稍有差池,是要死人的,尽管死的不一定是自己。这些属下虽是好心,却犯了父亲心里的逆鳞,父女之情在高高在上的帮主之位面前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与其被人再重伤一刀,倒不如提前抽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给自己和父亲一个台阶下。另一方面,她想看看陆胜天真正的本事,也让这漕帮看看,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方道的火气消了些,但还是没有应允方月的请求,因为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方清看着也是同样跪在地上的陆胜天问到:“胜天,你来漕帮的时间也不短了,今天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陆胜天扬了一下自己的拂尘,有些着急地说到:“属下与这堂下之人相比,不过无名小卒,本不应登堂胡言乱语,但事关漕帮生死大事,只能说些微薄见解。江一阳虽是空离谷年轻后辈中的佼佼者,却也没有到天下无敌的境地。大小姐多次与其交手,输多赢少,比起从前的那个料事如神百战百胜的大小姐,或许大小姐真的是失手了。漕帮之中有小人传闻,大小姐与江一阳一见倾心,青梅竹马,书信联络不曾断绝,或许大小姐是惑于故旧之情,屡次放江一阳一马,更有甚者,谣传大小姐要和江一阳暗通款曲,谋害帮主,图谋我漕帮大业,平分江湖。这等妖言惑众之人,理应拖出去处决,但杀人堵不住悠悠众口,总该有个交代。但大小姐功勋卓著,公私分明,断不会为了所谓的旧时情义枉顾漕帮大事。因此,属下以为,大小姐的自我请罪过于严苛,还望帮中从轻发落。”陆胜天不愧是老谋深算,简简单单一番话,方道心头的怒火无形之间变为了瞬间就是冲天大火,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来,但眉头紧锁,就是最差的征兆。这个人,确实足够阴险,表面上看起来是为方月开脱,实则火上浇油。但陆胜天也是犯了众怒,方月手底下的所有人都在背后盯着陆胜天,若不是在龙虎堂之内,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陆胜天现在已经是一堆碎肉了。但方道高坐其上,一个眼神就让这些怒气冲冲地下属立刻就变得低眉顺眼了。可这个时候,除了方月,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
方道黑着脸看着方月问到:“方月,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你难道不想解释解释吗?”
方月再次叩头,挺直身躯,淡淡地说到:“既是流言蜚语,又何须解释,但既然有人想要以此攻击陷害,说说也无妨。属下和江一阳确是旧时好友,可那个时候父亲也是在场的,不过是六七岁的孩童友谊,可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
暧昧故事,更没有有心之人心里的肮脏龌龊。十余年未曾见过一面,书信来往,不过是互相问候,礼节性的东西而已。若是众人不信,所有书信均在我的小楼里,现在就可以去拿过来查验。至于所谓的阴谋论,更是可笑,属下不过是个女儿身,迟早是要为人妻为人妇的,要这漕帮之位的高位有何用?平分江湖更是无稽之谈,这等栽赃陷害,手段实在太过拙劣,父亲是个明眼人,自然能够一眼看穿这个骗局,只不过被某些人可以引导罢了。属下已经愿意交出监察之权,没想到还是有人咄咄逼人,不肯放过,可能只有属下不再在漕帮出现,他们或许才会善罢甘休,既是如此,属下愿意出走江湖,从此不问世事,以此堵住这众人之口,并非逃避,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方月依旧是父亲的女儿,只不过不再是漕帮的属下,还望父亲成全。”陆胜天不动声色地咄咄逼人,方月则是示之以弱,如此一来,陆胜天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方道顿了一会儿,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看着若无其事的水海和方清,淡淡地问到:“海叔,清兄,你们两个是漕帮老人,一切犹如洞若观火,我闭关的这段时日,你们从旁辅助,看得应该比我清晰,你们也说说看吧。”事关自己的帮主之权,任何人都无法置身事外。
水海站了起来,对着方道抱拳行礼说到:“属下已经退了下来,无非做些训练新人的小事,难得大小姐可怜属下耐不住手痒寂寞,时不时让属下去和这些所谓的高手过招。对于大小姐,无论做人做事,属下无话可说,心服口服。属下曾经和江一阳交过手,此人本就是天之骄子,焱阳寒冰内力双修,不过二十,内力修为已经有属下十之五六,但最令人恐惧的应该是他的心智,举世无双,属下敢断言,整个漕帮的年轻一代之中。属下当年也曾经是天纵之才,却甘心听从大小姐的调遣,并非身份地位的高低,而是打心眼里的佩服。这样一个甘愿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漕帮的人,还是一个女人,却要无端经受猜疑,被迫远走他乡,我实在是想不出,栽赃之人再怎么也算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做出这种不齿之事,还好意思在这里惺惺作态,侃侃而谈。都说谋士阴险狡诈是天性使然,但应该是对付敌人的,不是对着自己人。属下一生光明磊落,绝不会做这种栽赃陷害落井下石之事,也绝不会容忍这类人在漕帮兴风作浪,毁了漕帮百年基业。”
一旁的方清抱拳行礼,情绪激奋地说到:“帮主,属下一向不喜欢这类勾心斗角的事情,但没想到,终究无法避免。月儿是我方清的侄女,我不能看着她被人无端陷害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说一句话。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月儿无愧于漕帮之女,无需辩解。但属下也要正告某些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漕帮还不是某些人可以只手遮天的。”
水海和方清的话音一落,三剑客的天剑也是站直了身体,抱拳行礼说到:“帮主,我等虽是漕帮新进之人,但也是忠心耿耿。陆军师所言,并非陷害栽赃,不过是仗义执言,如实反应而已,若是因此就站立在诸位的对立面,恐怕不利于我们新进之人和漕帮元老之间的精诚团结,还望帮主明察秋毫。”四缺也是从旁附和,对于他们而言,本就无法融入漕帮元老的阵营,既然如此,也就只有全力以赴力挺陆胜天了。
这个时候,红蓝双悦从门口走了进来,本来她们只是方月的护卫,是没有资格进
入龙虎堂的,但这个时候,她们不得不闯进来为大小姐撑住场面,至于后果,那本就不是她们应该考虑的东西。地剑站了出来,看着红蓝双悦喊到:“红蓝双悦,你们不过是个侍女,连漕帮人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进入这龙虎堂。这里每一个人,地位都在你之上,你们有说话的资格吗?”
红悦站在方月之前,看着地剑,倒是也没有被激怒,面不改色地说到:“我们两个确实不是漕帮之人,就只是方月大小姐最单纯的侍女,我们只听命大小姐人一人。所以,漕帮的规矩管不了我们。我们姐妹的命只属于夫人和大小姐两个人,夫人去世前曾经对我们说过,只要敢和大小姐过不去的,就是红蓝双悦的敌人。别说小小的三剑客,就算天王老子下凡了,红蓝双悦也敢与之一战。”
蓝悦手握双刀,刀尖直指地剑说到:“漕帮之人,向来武学修为分高下,什么时候,一个剑客就只会动动嘴皮子了。我是个粗人,不屑与你们争辩什么?但既然得罪大小姐了,那就出去大战一场,站到最后的人再废话。要是不敢,那就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人剑也是站了起来,怀中抱剑,淡淡地说到:“早就听闻红蓝双悦双刀无敌于天下,曾经和江一阳斗得难分难解。我们兄弟三人来到漕帮的时日也是不短了,一直没有机会请教,既然两位有此意,那就出去打过,胜者为王。”
方道看着双方一触即发的大战氛围,一巴掌拍在了座椅之上,有如狮子怒吼道:“红蓝双悦,看来是太过纵容你们你。本来想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性格孤傲,一向目中无人惯了,但没想到今日你们居然敢在龙虎堂,敢在我的面前飞扬跋扈,你们是真当我这个漕帮帮主不在吗?”说着,一甩手,茶杯连同底座一起朝着红悦飞了过去。
红悦双刀出鞘,刀身轻轻一横便把茶杯稳稳地停住了,淡淡地对着方道说到:“漕帮主,夫人临走之前,不仅把大小姐交给我们,同时也交给了您。既然您不愿意管,那就让我们来管,我们的命都是夫人给的,可以随时还给夫人。我们两个再说一遍,凡事遵从大小姐本心而来,若是有人胆敢阻拦,双刀之下绝无情。”
方道看着红蓝双悦,冷冷地说到:“若是我方道阻止呢?你们红蓝双悦胆敢和我动手,你们觉得你们有几成胜算。”
蓝悦也是看着方道,淡淡地说到:“没有任何胜算,唯有以命相搏。”
方道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了,盯着方月说到:“方月,你果真是个好女儿,居然如此放纵你的侍女忤逆我,你难道真的觉得我管不了你了吗?动不动就辞去自己所有权力,你难道以为漕帮少了你这盘菜就不开席了吗?”
方月依旧是很谦卑地说到:“帮主言重了,只不过,方月是漕帮的属下,但红蓝双悦不是,母亲生前最信任的便是她们,母亲都从未管过,属下自然也是不会管的。属下这盘菜,算不上什么大菜,所以,属下已经决定把自己摆盘的位置让开,让那些大菜占据我的位置。至于属下这盘菜,上不上桌完全无需介意。属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切全由帮主做主。若是应允,属下即刻离开,若是不允,属下听凭帮主处置。至于红蓝双悦,虽是护主心切,却也情有可原,若是非要追究,属下愿意全力承担。”说着,头再一次磕在了地上。
第四百零二章 林森焱驾到
第四百零二章 林森焱驾到
樊尘训斥玩自己的弟子,对着云柔说到:“云柔姑娘,老夫已经放过你一条生路,但若是执迷不悟,休怪老夫无情。虽说不与女流之辈动手,但若是误伤,那就另当别论了。”
云柔冷笑着说到:“以大欺小也就算了,还要乘人之危,这样的江湖前辈,不过是个笑柄。你尽可以出招,只要我还站着,眉头皱一下,就算你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观战的柳掌柜和魏琛看不下去了,一袭青衣,一顶斗笠,完全看不清楚脸。柳掌柜两人走到云柔的身边,魏琛转变了声音,沙哑着嗓子说到:“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们也不会相信大名鼎鼎樊尘居然会做这种苟且之事。原本以为是你是漕帮最后一个君子,没想到不过一丘之貉。前辈若是手痒痒了,晚辈前来讨教,别欺负重伤之人和女流之辈,恐怕前辈张不开嘴,也听不得吧。”
樊尘有些生气地说到:“既然是后辈,来见前辈,戴顶斗笠,是没脸见人吗?”手一挥,一道冲击力不凡的气刃朝着两位掌柜而来,柳掌柜飞旋剑一出手,化解了这道气刃。
樊尘有些赞赏地说到:“有点意思,能够如此干净利索地化解这道气刃,最起码都是以物引气的高手,看起来,空离谷真的是人才济济。只不过,空离谷有些本事的后生晚辈我都见过,但是你们却让我觉得很陌生。”
柳掌柜回到:“我们两个是最不成器的弟子,前辈未曾见过也是正常。前辈这样世外之人,又何必介入尘世。以剑为尊,世皆凡尘,前辈剑尊之名如雷贯耳,不知可否讨教讨教。若是我们身死,一切在与我们无关,阁下可以随意处置这里。”
樊尘有些不解地说到:“听你二人口气,想必是林森焱老鬼的徒弟了,不然,也没有胆量向我挑战。只可惜,他的徒弟当中,也就只有林清许和林清言还算个人物,其余的,不过草芥而已,与你们动手,就是浪费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高山之上有人高声喊到:“樊尘,你个老东西,想打架,为何不来空离谷,老夫陪你大战几百个回合。二十年前是我手下败将,不甘失败,闭关这些年,出来就只会欺负我的徒子徒孙出气吗?”这个熟悉的声音,令在场的空离谷之人瞬间松了口气,林森焱到了,樊尘也就嚣张不到哪里去了。剑尊樊尘,江南第一宗师,出道以来,除了林森焱,打遍天下无敌手。剑圣林森焱,天下第一高手,当年以一己之力斩杀三魔,一时名动天下。两人曾经比试过,剑圣完败剑尊,天下第一再无争论。只是后来,二人皆不在过问江湖事,渐渐被人遗忘了。
说着话的时候,林森焱已经冲到了寒潭之上,犹如天神下凡,飘飘欲仙。林森焱从樊尘的身后现身,却没有给樊尘一个正眼,径直来到了江一阳的身边。柳掌柜两人抱拳行礼,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林森焱处事严厉地说到:“你们两个,难怪堂堂剑尊樊尘会看不上你们,好歹也是一方举足轻重之人,何必如此卑微。跟我也不下十年了,老夫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柳掌柜和魏琛都没有想到师父如今还是如此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开骂。但他们却是满心欢喜,因为他们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被这样骂过了,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他们二人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只能退在一旁等候差遣。
林森焱摸着江一阳的手,真气输入其中,转身来到江一阳的身后,一巴掌拍在后背之上。江一阳有些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肉色,吐了一口淤血,整个人也是清醒了很多。江一阳看着林森焱熟悉的脸,笑着说到:“爷爷,我给您丢脸了,学艺不精,对战罗刹不敌,到头来还要您给收拾烂摊子。”
林森焱扶着江一阳的身体,笑着说到:“你自己知道就好,老夫在你这个年纪,别说就是一个小小罗刹,就算当年如日中天的剑尊樊尘,也是老夫的手下败将。但再怎么说,你也比站着的这两个成器,白白多活二十年,按道理,两个人联手,再怎么着也该把樊尘这个老东西拿下了。”此话一出,柳掌柜和魏琛恨不得地下生出一条地缝,直接钻进去,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魏琛抱拳行礼说到:“师父,我们怎么说也都四十多岁了,虽说不是您的亲传弟子吧,但您也不至于这样揭老底的吧。我们两个好歹手底下带着人的,您就不能给我们一个面子?这要是传出去了,队伍不好带。”一旁的柳掌柜也是点头附和到。
林森焱爱答不理地回到:“我也就是这两年年纪大了,脾气好了些,这要是前些年,我非得收拾你们两个一顿不可。这要是在空离谷,空明洞面壁三个月去。都是一样的教,你们比不过清许和清言也就算了,但是一阳足足比你们晚了二十年,你们都比不过,我都替你们脸红。要不是我不管事了,我非得让你们回回炉不可。”
柳掌柜笑着说到:“师父,这可是您说的,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两个立刻回去,在您的座前尽心服侍,也好和您好好请教请教。”
林森焱翻着白眼说到:“你们两个还真是狗皮膏药,给你们一棵杆子还真就顺着往上爬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当年老夫如此苦口婆心的教导,你们就是不开窍,现在还想重头来,做梦吧你们两个。再说了,你们愿意来,我就愿意教你啊,看着你们笨的样子,我非得被你气得短命不可。眼不见心不烦,有多远走多远。”两个人被林森焱噎得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江一阳看着林森焱训徒弟的样子,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只能打圆场说到:“爷爷,再怎么说师叔师伯他们也都是大人了,您就算不给他们面子,也看在他们对我照顾有加的份上,少说两句吧。”
林森焱对江一阳永远都是一副慈祥的表情,淡淡地说到:“你们两个,也就沾了一阳的光,否则,我非得骂死你们两个。”两个徒弟立马抱拳行礼,默默退在一旁,但满心欢喜。
不远处的樊尘想要生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发火。樊尘和林森焱既是对手,却也互为知己,早就习惯了林森焱的暴脾气和这不当人的高傲,他有这个不可一世的资本。樊尘看着林森焱,哭笑不得地说到:“老家伙,我们得有二十年没见了吧,想不到,你还是这个脾气秉性。我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代宗师,给个面子,要训徒弟,回家训去。要是忍不住要开骂,你也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是,就你这样的,徒弟早晚被你骂没了。人老了,比不了年轻,收收脾气,再说了,你现在又当了甩手掌柜,心平气和的,我还想着我们两个在百岁高龄的时候在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林森焱没好脸色地说到:“你们两个,把一阳给我抬到旁边好生照料着,我先去会会樊尘这个老东西再说。”云柔三人赶忙小心翼翼地抬着江一阳走到一旁,尽心照料着。
林森焱朝着樊尘的方向走了几步,吹胡子瞪眼地说到:“好你老东西,出关就出来乱跑,你竟敢对我孙子下手,他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得让你偿命不可。我呸,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什么一代宗师,老子天下第一都不敢这样说,你个手下败将居然敢如此高调。”
樊尘手一挥,徒弟便拖着落明廷出去了,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樊尘笑着说到:“我要是不用你的孙子逼你,你会出来和我一见吗?哎,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争辩了,就你这个嘴巴,和你讲理不到三句话,你就把人顶得无言以对。”
林森焱也是笑着说到:“老东西,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一定冲到漕帮,痛打你一顿,再把你的胡子拔光,让你那个手没有地方去捋,难受死你。”
樊尘本来想捋捋胡子的,但林森焱一说,也就忍住了。樊尘走到了林森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地说到:“岁月不饶人,我们终将还是要老去了,二十年不见了,不知道你的绝对熔域练到什么境界了,我倒是越发有些好奇了。”
林森焱嘴上不服输,勾搭着樊尘的肩膀,笑着说到:“我可没有你那么无趣,动不动就闭关,虽说这几年忙于游山玩水,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倒是你,打着闭关之名,说不定做些什么苟且之事,我可是听人吹了,说你就是花心老男人,闭关可是带着小美人进去的。别到时候,武功不见精进,倒是鼓捣出几个儿子来。”
两个人坐了下来,樊尘给了林森焱一个手肘子,苦笑着说到:“你个老东西,嘴巴是越来越不正经了,老夫这辈子为了追求武学精进,一辈子不近女色。都已经坚持大半辈子了,你觉得会晚节不保噶。”
林森焱带着质疑地阳光说到:“不好说,这个男人要是憋久了,就好像那个大坝一样,一旦有某个地方漏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没事,凭着你一代宗师的名头,随便勾引一两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还不是信手拈来的小事。再说了,江南盛产美女,要是人家嫌弃你老了,你可以一代宗师,直接用强啊。”
樊尘看着林森焱这个样子,有些不解地说到:“看你这个驾轻就熟的样子,这种事情肯定没少干,弟妹去世多年,说不定你就是人家说的那种,人前一派宗师,人后衣冠禽兽。哎,你还能有点正经吗?亏你还曾经是空离谷的掌门,用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也不怕你师父爬出来踹死你。”
林森焱摆摆手,不屑地说到:“我就烦你这点,和你聊天,每次都感觉是我师父在训我,和你开个玩笑,每次笑得就只有我。”
樊尘有些无奈地说到:“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就不能嘴上积点德吗?每次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也就我守口如瓶,这要是给你传出去了,你这个德高望重的牌面还要不要了?”
林森焱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到:“老东西,你说的对,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得灭你的口,只有这样,我们这些话才不会传出去。说定了,就这样办,你说吧,我给你一个选择死亡方式的机会。”
樊尘继续给了林森焱肘子,笑着说到:“你还能不能做个正经人了,人越老,嘴巴越刁,还杀人灭口呢?你说灭口就灭口啊,老夫我在怎么说也是江南第一高手,没有个三十招,想杀我,做梦吧你。”相比之下,樊尘确像一派宗师,林森焱则是一个老顽童,前者靠端着活着,后者则活得通透随意多了。
第四百零三章 友人相见
第四百零三章 友人相见
落明廷看着樊尘和林森焱勾肩搭背的样子,虽然心里不忿,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的性命还在人家的手里,樊尘在漕帮的地位也不是落明廷能够随意多言的。反倒是落明婷,自言自语到:“都是漕帮的,我们在前面累死累活的拼命,人家却和我们的敌人握手言欢,这难道不是一出滑稽的闹剧吗?真的是想不通,只可惜,人家地位高啊。”
樊尘的小徒弟长剑出鞘,架在了落明婷的肩膀之上。这事一柄有些古怪的剑,没有剑尖,就好像尺子一般顺直,通体白色,断口处早已圆滑,应该就是尺剑了。落明廷知道樊尘的这个徒弟向来为所欲为惯了,更何况,这个小徒弟对樊尘言听计从,无论是谁,都不能说樊尘的不是。落明廷小心翼翼地说到:“樊心,我妹妹落明婷不知其中原委,有感而发,一向是信口开河惯了,还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与之计较。”
樊心都没有从正面看落明廷兄妹,只是用剑在落明婷的肩膀之上动了动,淡淡地说到:“落明廷,我希望管好你妹妹的嘴巴,要是再有下次,我替你管的。师父的事情,方帮主都不过问,就你落明婷,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插嘴。别说你们杀你们就是抬手的事情,就算巅峰的落明廷,我也从未放在眼里过。”
落明婷虽然被威胁,但落明廷却也不敢过多地去刺激樊心,这个人一向随心所欲,真有可能不顾一切直接斩杀了他们。
至于另一边,柳掌柜也是开玩笑地说到:“师父还是那样,火爆脾气,随性而为,就算是对方是生死之敌,依旧能够与之谈笑风生。我们这些徒弟,要是能够有师父半点的风采就好了,后生晚辈中,恐怕也就只有一阳或许能够到达师父的境界了。”
一旁的魏琛也是有些感慨地说到:“师父这个人,这个江湖百年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我和一阳相识的时间较短,有些话可能也不是太准确。但我能够看得出,一阳的武学修为或许今后还会在师父之上,但你心事重重,若继续这样活着,这份洒脱,可能永远都不会得到的。一阳到底还是亲孙子啊,我们几个老东西每次见师父都是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师父的温柔,这辈子就只给过两个人,一个是师娘,另一就一阳了。”
一阳也是开玩笑地说到:“师叔,你这样说,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柳叔,魏叔说的是真的吗?”
柳掌柜回想了一会儿,感慨地说到:“一阳,你就知足吧,师父这个人做事一向只凭自己的喜好,当年我们这些师兄弟,就算是亲传弟子清许和清语师兄,哪一次不是劈头盖脸地直接骂,就更别说我们这些不成器的了。不过还别说,现在被师父骂得还是挺舒服的。师父这个人,如果还愿意骂你,证明他还没有放弃你,要是理都懒得理你,那就是打心里厌恶你了。师父这个随性的性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变了,你知道吧,当清言师兄能够挑起大梁的时候,师父就迫不及待把掌门之位传给师兄了,自己则是寄情山水,游历人间了。”
徒弟们聊得火热,两个一代宗师也是不甘示弱,两个人谈天说地,追忆过去,畅谈未来,唯独不聊漕帮称霸天下的野心。林森焱总觉得嘴里没味,对着江一阳喊到:“小兔崽子,你代酒没有,这个和老朋友吹牛,没有酒,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江一阳也是高声回到:“爷爷,
我是来杀人报仇的,你见过哪个会带着酒来的,总不至于杀完人之后在用酒祭奠一番吧,找我要酒,您是怎么想的?”
林森焱一拍脑袋,笑着说到:“哎,真的是老糊涂了,我孙子是来劫杀你们漕帮的人,自然不会带着酒的,可惜了,多年不见,没有好酒助兴,可惜了。”
樊尘笑着说到:“你不是号称老酒鬼的吗?怎么了,出门居然会不带酒?”
林森焱回到:“还不是因为你,清言那小子说你到了南疆,要杀我宝贝孙子,我哪里敢耽搁,酒可以再买,我孙子的命可只有一条,这要是被你拿去,我去哪里买去。”
樊尘一脸不信地说到:“想不到还有你个老东西在乎的东西啊,当年可是酒壶不离身的人,我要是杀了你孙子,你拿我抵命不就好了?一个少年天才换一代宗师,这笔买卖不算亏啊。”
林森焱不屑地说到:“我呸,就你,一个黄土都已经埋到脖子的人,也好意思和我孙子比,你要真是杀了我孙子,我非得屠尽你满门不可。算了,懒得和你在这里斗嘴,你个老东西既然是来找我的,还是坐船来的,想必是有准备,好酒好菜端上来啊,一个人独酌,这可就没有意思了。”
樊尘笑着说到:“你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带美酒佳肴这事都能猜出来,算了,便宜你个老东西了。樊心,去船上把东西搬出来,桌子椅子什么的就不要了,找块大石头削平了就行。”樊心遵命而行,手中剑出鞘,不远处的一块石头直接劈开了,长剑回鞘,一只手就把重达千斤的石头举了起来,四平八稳地放在了师父的面前。而后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向船上一招手,几个手下人就端着盘子,扛着酒坛子过来了。
别说,樊尘准备的东西还是够得上席面,酱牛肉,烧鹅,鱼干和一些下酒的干果之类的。两个人对着相坐,樊尘用手指着石桌子上的东西说到:“老家伙,看看东西可还行,全都是下酒的好菜,至于这酒的话,漕帮自己酿的,比起解忧谷的,可就是上不得席面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你的嘴巴够刁的,反正合不合你的胃口,也就这点东西了,爱吃不吃。”
林森焱倒是也不客气,筷子一夹,一口酒一口肉,是个会吃的。樊尘笑着说到:“哎,老家伙,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对手,堂堂天下第一的高手,若是因为一顿饭命丧酒泉,这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谈了。”
林森焱笑着说到:“老东西,别忘了,空离谷最擅长的就是解毒,想当年,我可是敢拿毒药当酒的人。再说了,若是漕帮的其他人,倒是有可能,至于你樊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东西,就算想胜过我,你也不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再说了美酒佳肴可是比美人来得实在多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樊尘也是端起酒碗,笑着说到:“还是你个老鬼活得通透,只可惜,我们终将是对手。若是没有这些破事,我们一起纵情河山,流浪江湖该有多好。”
林森焱闷了一碗酒,笑着说到:“命运使然,何必介怀。几十年都过去了,我也早就习惯了,人活着就是要吃饱肚子,随心所欲,至于明天会怎样,今天晚上都还没过去,想那么多干嘛。你要是继续这样感慨的话,桌子的东西我可就一扫而空了。我们曾经约定过,只要还活着,就不管着许多恩怨。若是真到了撕破脸皮的那一天,各自尽全力就好。你放心,你要是胆敢带着人进攻空离谷,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可若是我们都
死了,也就与我们无关了。”
樊尘笑着回到:“也就只能这样了,你生是空离谷的人,死是空离谷的鬼,我也离不开漕帮。我这辈子无儿无女,也就只有漕帮这个栖身之地,它就是我的孩子,自己创立的,就要守一辈子。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漕帮就不再是我想要的那个漕帮了,却不知道如何去改变,只能随波逐流了。人老了,没有那么多进取之心了,只能让年轻人去折腾了。”
林森焱举起酒碗,笑着说到:“老东西,你总算是承认自己老了,真是难得啊。来,为你的自知之明干一碗。”两个人都是一饮而尽,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樊尘笑着说到:“老东西,放眼整个江湖,和我们一般年纪的,除了我们,也就只剩下天机堂那几个老家伙了。只可惜,他们五个人深居简出,这辈子恐是无缘再见了。”
林森焱直接举起酒碗,弹了几滴酒到樊尘的脸上,笑着说到:“老东西,别感慨了,我们两个但凡聚在一起,不打一架好像过不去。来吧,反正酒菜也都喝得差不多了,那就大大小大一起来。”
说着,林森焱朝着两个人的中间扔出去一个酒坛子,两个人皆是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掌控着飘起来的酒坛子。两个人朝两个方向出力,先共同维持酒坛子的平衡,而后各自暗中角力,内力的对拼,看谁能把坛子推向另一方。他们这样顶尖的高手,内力修为已臻化境,这样的,这样的玩法,不仅考验内力修为的高低,更考验内力运用的细腻程度,但凡只要有一点过激,坛子便会破碎,谁弄碎的,算谁输。
林森焱笑着说到;“我记得这个玩法,我好像比你多赢一次,今天就看看你的闭关成果,能不能打平就看你了。”两个人的内力就这样隔着一个酒坛子相互对拼着,两个人都在寻找暗格奇妙的平衡点,只要能够察觉到顶在坛子的每一丝内力,便能够与之对应,加大自己的内力输出,以此压制过去。彼此都是熟悉到陌生的人,就算二十年不见,也能感受到,一交手便知道有没有。
林森焱淡淡地说到:“老东西,不愧是闭关归来的人,内力比起之前的,愈发雄浑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内力可以一分为三十六路,现在居然翻倍了。每一路内力也是更加厉害,让我有点应接不暇了。”
樊尘回到:“老鬼,这么年不见了,你是越来越奸猾了,不要藏着掖着了,反正放眼整个江湖,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内力一接触,樊尘便知道林森焱这些年绝没有闲着,有那么一瞬间,樊尘都有些怀疑,林森焱到底是不是人了,他的内力修为就好像没有上限,每一次相见,都有这不可思议的提升。
两个人就这样比试着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酒坛子已经开始慢慢朝着樊尘的方向移动了。观战的柳叔看着两个人的比试,也是有感而发地说到:“师父的内力比起当年更加精进了,剑尊樊尘的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魏琛笑着说到:“师父还是会玩啊,这种比起手段,既考验内力修为,还不伤和气,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可以试试。只是可惜了,剑圣和剑尊撞在一起,注定是不太平啊,看着吧,现在的风平浪静只是前奏,很快就是大打出手的**了。”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有那么一瞬间,感觉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但这样的绝世高手对战,这辈子能够有幸遇到,也算是一种莫大的缘分了。
第四百零四章 神仙打架
第四百零四章 神仙打架
樊尘和林森焱两个人已经不满于这样玩法了,林森焱率先出手,一只手继续用内力推进,把酒坛子逼到樊尘的一边,另一只手朝樊尘推着这千斤重的石桌子,功力深厚,轻而易举地就推动了。樊尘也只是膝盖轻轻一顶,石桌子便停了下来,樊尘喝了一口酒,把酒碗直接扔到了酒坛子里,淡淡地说到:“老东西,看样子是要大打一场了,老夫就陪你大战一场。但愿你的实力不减当年,在你徒弟面前输了,面子上可是挂不住的。”
林森焱霸气地回到:“老东西,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不信林了。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带着徒弟前来,不然,连个扛你的人都没有。老夫要出招了,你自己当心了。”林森焱用膝盖顶起酒碗到头顶,张嘴喝了一口,便任由酒碗掉到地上了。
樊尘不甘示弱,也是用内力把高处的酒坛子顶了回来,再一次维持平衡。但林森焱耍了一个小心眼,在一瞬间突然撤开内力,而后就又再一次把内力续上,但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樊尘的内力就直接让酒坛子彻底破碎。酒坛子碎片并没有落到地面,全都悬浮在空中,林森焱强劲的内力直接拖住了。
樊尘笑着说到:“老鬼,你又耍小聪明,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咱们就好好打一场,让这些不可一世的后生晚辈们开开眼界,还望你能全力以赴,就算落败,我也希望那是最强的你。”
林森焱淡淡地说到:“老东西,你觉得我会输吗,这一天我也等了二十年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话的时候,林森焱突然就用内力催动这些坛子碎片,朝着林森焱的方向全力攻击而去。樊尘单手就把石桌子掀了起来,挡在身体之前,但这些坛子碎片在林森焱内力的加持下,就好像钻头一般,比刀剑还锋利,直接就钻到了石桌子的内部。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整个石桌子从钻进去的洞口处开始向四周裂开。就在分崩离析的境地,樊尘却是力挽狂澜,也是正面把内力注入石桌子之上,挡住林森焱的内力冲击。而后内力从石桌子的四周向中间挤压,硬生生不让这个石桌子绽开,再一次严丝合缝地合上了,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破绽。
林森焱继续出手,往前闪了几步,一巴掌拍在了早已不堪重负的石桌子之上。樊尘也是早就有了预防,也是同样的一巴掌。霎时间,整个石桌子再也撑不住了,边缘的稍微好些,掉下来的还能看出是石头,两个人对掌的中心位置,几乎都已经碾成粉末了,随着海风飘荡。
没有了石桌子的阻隔,两个人直接对上了掌。内力冲击的威力太大,从对掌的缝隙直直地朝两侧延伸,海水分成了两半,就连不远处的山丘之上,也如刀剑切割一般平整,留下了一条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填补的缝隙。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稍微拉开一段距离。樊城背对着海洋,单手举过头顶,整个海滩的海水就已经开始不断汇集到他的身边,在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人。樊尘的内力修为绝非落明廷可以比拟的,就好像每一滴谁都被内力控制,水巨人自然是行动自如,如同真人一般。半个海滩的谁都被抽干了,好在远处的海水源源不断地补充过来。
林森焱笑着说到:“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也就欺负老夫不会寒冰诀,否则,一招万水凝寒就能给你立了规矩。”
樊尘淡淡地说到:“水火不容,我漕帮以水为家,以水为生,你的焱阳内力炽热如阳,今天我们就看看,
到底是你的焱阳诀厉害,还是我的无尘心法更胜一筹。”
林森焱笑着说到:“老东西,不就是内力控制吗,你觉得我会用到焱阳诀才能收拾得了你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可都是和你学的。”
说话的功夫,整个海滩的的海沙便开始聚集,一个巨大的沙石巨人再一次形成。林森焱这个人粗中有细,海沙藏于其中,无数的碎石头平铺在表面,严丝合缝,就如同一个带着盔甲的士兵,碎石剑就是他进攻的武器。
樊尘和林森焱开始全力冲刺,两个人在中间的距离对了掌,各自再操控内力催动沙石巨人和水巨人进行对战。林森焱的沙石巨人手握碎石剑,双臂握紧碎石剑,举过头顶,朝着水巨人就是一剑劈砍,顿时就让水巨人变为了一摊水。
僵持之中,林森焱得意地说到:“老东西,你的水巨人可是一触即溃了哟,早就和你说过了,水怎么可能比石头硬呢?”
樊尘也是笑着说到:“石头虽硬,但能水滴石穿。老夫今天就让看看,漕帮赖以生存的柔水究竟有多强。老鬼,小心了。”
话音未落,摊在地上的水,就好像蟒蛇一般,顺着沙石巨人的身体,缠绕而上。碎石虽然封锁了表面,但谁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只要有一个缝隙,便能够趁虚而入。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水蛇”便找到了进入的缝隙,一拥而入。樊尘的水蛇进入其中,瞬间就和沙子混合了,切断了沙子和林森焱内力之间的联系,整个沙石巨人瞬间到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凡尘的水巨人傲然利于林森焱的身后。
樊尘笑着说到:“老鬼,身上都有味道了,我看你是好久没有洗澡了,老夫就帮你这个忙。”话音一落,整个水巨人瞬间倒了下来,淹没林森焱。樊城则是立刻撤掌后退,让林森焱淋成落汤鸡。
樊尘刚刚离开,从天而降的水巨人便如同掉进了烧干的铁锅之上,开始全速蒸发起来,雾气缭绕的样子,如同人间仙境。但看看地上到处的破洞,又把人拉到了人间。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落下的水再一次回到天上,只不过全都化作了水汽。
林森焱站了出来,对着樊尘喊到:“老鬼,不怀好意,怎么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你别忘了,水火是不容,水大了,火便会熄灭,但火大了,也能够把水化为无形。”林森焱的焱阳诀已经练到化境,一招焱耀九天就能让这些水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樊尘可不愿意就这样认输,双手反背在后腰的位置,手掌一张一合之间,一个幻化的内力巨人便立在了自己的身后,这应该是樊尘的无尘之境,内力修为已经快要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了。樊尘以水为生,内力巨人看起来如同水一般清澈透明。放眼整个江湖,这样的的内力修为,屈指可数,准确来说,只有樊尘林森焱两人。
观战的落明廷看着樊尘的内力巨人,淡淡地说到:“哥哥,你在漕帮的年头不算短了,你见过吗?虽然看得不是太懂,但确实炫目,只是不知道是否只是徒有其表。”
落明婷都还没有来得及张嘴,樊心便一脸不屑地说到:“井底之蛙,无知之辈,不懂就闭上你的臭嘴,很快,你就会为你的无知而自惭形秽。记住了,你们这辈子能够见到,是你们莫大的荣幸。”
落明婷小声地说到:“樊老前辈的内力修为是别人几辈子都无法到达的高度,江湖修为一般认为最高的便是以气化物,只是据听闻,但凡开山立派之人,超凡脱俗,能够在发动招式的时候,在自己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之中,他就是最强的王者。修
为越高,你的小世界便能吞噬一切,包括对手的小世界。他们这样的高的内力修为,就算是一流高手,他们也都不会发动小世界。只有遇到势均力敌之人,他们才会给彼此这个面子。”
林森焱自然不会示弱,不经意之间,绝对熔域便已经形成。绝对熔域,如同一个绝大的熔炉,似乎能够熔炼一切,别说是水分,就连沙子都已经开始烧焦了。林森焱手一挥,一个内力巨人也是立在了身后,林森焱霸道的焱阳内力如同火炽热火红的太阳,内力巨人自然看起来也是这样的颜色。
林森焱和樊尘两个各自在身体周围幻化出一柄内力长剑,两个人的内力长剑剧烈地撞在了一起,河海翻腾,天地颤抖。内力巨人和发动者本人是相通的,不论发动着做什么,内力巨人都会原封不动的重现,准确来说,就是他们本人的放大。可若是修为低的人,没有这个内力巨人做抵抗,只需要一招,便会殒命了。
两个就这样你一招我一式的来,看得周围的人是热血沸腾。魏琛有感而发,淡淡地说到:“一别多年不见,师父的修为恐怕是别人十辈子都练不到的,绝对熔域已经修炼到了极致,我已经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师父的强大了。”
柳叔有些呆呆地回到:“应该这样说,师父是有一个好对手。师父看起来永远都是那样大大咧咧的,七老八十的人和个小孩子活得一般为所欲为。唯独对待武学修为,永远都不会停下,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樊尘前辈也是如此,每一次的闭关都是为了要打败师父,至死方休。”
江一阳笑着说到:“这两个老顽童啊,争斗不休一辈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就不希望有这个一个对手,能偷懒绝不忙着。”
云柔掐着一阳的手,一脸不屑地说到:“你啊,亏师父师娘还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只不过,这一次回去空离谷,你估计又要面壁思过了。”云柔说者无心,但站着的两位师叔,斗笠之下的脸都已经不知道红成什么样了。
樊尘对着林森焱喊到:“老鬼,时间不早了,我们一招定胜负可好。”
林森焱也是回到:“正有此意,我还要进万川城找一个酒馆喝酒,你可别浪费我的时间。”
两个人都举起幻化的内力长剑,内力巨人也是如此。林森焱使出了最原始的剑招——纵横八荒,内力长剑早就准备好了。樊尘也使出自己的成名剑招——海纳百川,身体之内,半数的内力全都集中于内力长剑剑尖一点。这一次的对冲,必定是天崩地裂,就连观战的人,也都往外面退了退,免得被误伤到。
就在最后的时刻,百益也赶到了,站在百霜的身边。百霜有些好奇地问到:“掌门,你怎么也来了,城内现在还要你掌控局势,这里有我盯着就行了。”
百益淡淡地说到:“错过了一阳师兄和云罗刹的战斗,已经是一个遗憾了,师公和樊尘前辈这样的高手对决,这辈子恐怕这一次机会,怎么可能会错过。城内我已经安排妥当,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百霜有些不解地说到:“掌门,你再怎么说也是在空离谷待过几年的人,朝夕相处,你不会也没见过林前辈出手吧。”
百益有些无奈地回到:“别说是见过师公出手,就连师公本人,我们这些弟子都很难见到,师公闲来没事就外出游历,就算在空离谷,也都是高居在山上,活得和老神仙一般。”两个人就要出手了,他们都是轻松自如,反倒是观战的人,屏息凝神,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第四百零五章 最后一别
第四百零五章 最后一别
樊尘和林森焱的最后一招对撞,天地失色。两个人的内力长剑对拼,势均力敌,纵横八荒霸道非凡,一剑就好像能横扫整个江湖。海纳百川兼收并蓄,这一剑,似乎能够化解一切进攻。空离谷虽然不愿参与江湖事,但林森焱却是空离谷的一个异类,剑法霸道,崇尚进攻,自出道以来,从不主动挑事,可一旦有人的找麻烦,他的剑永远比别人快一步。樊尘和林森焱是一辈子的对手,当年也是以快剑闻名江湖的,可在林森焱面前,不值一提。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后发制人,却总是后发而先至。看得清楚了,出手自然不会慢。境界的转变,修为也是更上一层楼。
从内力长剑撞击的中心店,内力想四周激荡。这两个人的内力修为本就是江湖之中的巅峰境界,这一次的对撞,确实不同凡响,整个海滩,瞬间沸腾了。原本已经跌落平静的沙石,再一次飘飞,整个沙滩从外面看就是一片混沌。这才是真正的江海翻腾,海水浑浊不堪,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再一次落下。海底的碎石也是随着水柱而起,海水多年磨蚀的海底,也就那么一瞬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就连不远处观战的人,也都难以幸免。柳叔长剑出手,也都是费了些气力才挡住这内力冲击的,若不是樊心出手,落明廷兄妹在这内力冲击之下,必定经脉尽损,这辈子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反倒是倒下的那些人躲过了一劫,趴在地上,内力冲击从他们的头顶上空向外蔓延。波及范围之广,就连远处的山丘也未能幸免于难,树叶子全都掉了,树干小些的,拦腰斩断。大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只是剩下树皮连着上下两部分,只要有人轻轻一碰,和小树同样的命运。山丘之上的大石头,中间的位置,留下了一道不是太显眼的缝隙,但只要找到缝隙,把钢钎插进去,轻轻一撬,自然也就分开了。至于漕帮的大船,早就远远地跑出去避难了。
僵持之下,樊尘最终还是落败了。倒不是海纳百川比不上纵横八荒,而是林森焱的绝对熔域比起无尘之境更胜一筹。焱阳内力巨人居然也和林森焱一样发动了纵横八荒的招式,不仅有剑招,更重要的是内力冲击。接触的一瞬间,樊尘徒有其表的内力巨人,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内力冲击,挣扎了一会儿,也就陨落了。焱阳内力巨人从上往下冲击,林森焱从正面进攻,樊尘扛不住倒也是正常。两个江湖巅峰之人的对战,点到为止。林森焱已经占据优势,也就没有在进一步全力进攻,收回自己的绝对熔域。
樊尘退后几步,叹了口气,便稳稳当当地站住了,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到:“老鬼,你还是那么强,没想到,你居然能让幻化的内力巨人和你一样发动纵横八荒剑招,内外兼修,我服了。这是我们的第十次交手,十战皆败,我这辈子都输给你了。只要有你在,这个江湖就算再有什么天纵之才,空离谷也都绝对安全无虞。除非,这个江湖还能找出我这样的三个人,车轮战之下,或许还有些许胜算。”人都说,江湖大势,岂是之力可扭转的。但林森焱的存在,就是对这句话最大的挑战。只要他活着,就算有千军万马来袭,他们也都只能倒在林森焱的长剑之下,他就是空离谷的第一道不可逾越的城墙。
林森焱淡淡地说到:“老东西,不必灰心丧气,只要我活着
,你可以随时挑战。我们既是朋友,也是对手。如果没有你的步步相逼,或许就不会有我的更上一层楼。你这个的敌人的朋友,我林森焱交一辈子。”真正了解你的,不一定是朝夕相处的身边人,反倒可能是你一直的手下败将,因为他想要打败你一次,就得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极有可能,他可能比你自己都了解你自己。。
樊尘笑着说到:“只要你活着,我樊尘及其门下弟子绝不会踏入空离境地半步,我们也确实是没有这个本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若是你先我驾鹤西去,我也就只能随波逐流了。”
林森焱也是笑着回到:“老东西,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后人自有后人事,死人也管不了阳间事,但只要我活着,空离之事我就管一辈子。空离谷不会主动惹事,但方道也要有个度,一旦过了界,那就别怪老夫不给你面子了。今天这事,本来我是不想管的,但既然你来了,整个空离谷无人是你对手,又事关我的小孙子,我也就不能袖手旁观了了。”
樊尘指着落明廷兄妹继续说到:“老鬼,落明廷在南疆做了什么阴狠诡谲之事,和你的小孙子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但既然我答应了月儿,要带着活的落明廷回去,就一定要做到,还希望老鬼你不要插手。”
林森焱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到:“刚才一阳和落明廷吵了一阵,隔得太远,我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我了解一阳,他看落明廷的眼神里尽是杀气,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见过。于公,落明廷这些年做的事,杀他一百遍都不够赎罪的,于私,作为江一阳的爷爷,我不需要问理由,我也应该为了他了却这段恩怨。落明廷不死,他的心里就永远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疙瘩,他就永远做不了他想要做那个人。我也希望你给这个面子,如果漕帮想要复仇,就把账记在我头上。”
樊尘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沉思片刻回到:“老鬼,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就让他们按照江湖规矩来。报仇这种事情,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才会真正了却恩怨,旁人插手,终究是多管闲事。你要是相信我,就让他们都过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林森焱淡淡地回到:“言之有理,我信你。”说着两个人各自招手,自己人立刻就明白意思了,也就都各自带着人过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算已经身受重伤,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行走,他们也都想要立刻置对方于死地。但在前辈面前,两个人都还是保持着克制,算是给前辈一个面子了。刚才昏迷了漕帮小喽啰,也是慢慢地醒了过去,一睁眼一闭眼之间,这片沙滩就变了个模样。
樊尘看了一眼林森焱,淡淡地说到:“林老鬼,还是你有福,你这一身的修为,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落明廷败在他手里,也不算丢人,天生的绝好经脉,身体之内能够同时修行两种完全相逆的内力,焱阳诀和寒冰诀,无论修习哪一种内力,修习到一定境界,就已经足够独步江湖了,可他能够兼而有之,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天赋,整个江湖,独一无二,最难得的是,现在的他,还不到二十岁。”
林森焱也是看了一眼樊尘身后的樊心说到:“你的徒弟也还不错,能够继承你的尺剑,必定是得到你的认可和真传了。只是江湖从未听闻过,一旦到了出师的那一天,必定惊世骇俗。老东西,我就不能和你多待,这才这么会儿功夫
,你身上的酸腐之气就已经熏到我了,居然和你在一起互吹互擂。有什么正事赶快说,说完干净滚蛋。”
樊尘笑了笑说到:“你的爷爷就是这样的人,一点都不会给别人面子。可要是他没有了这份率真,或许我们也不会是一辈子的生死之交。刚才已经和爷爷说过了,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插手,但不是今天了结。出了南疆,你们恩怨自了,空离谷不干涉,漕帮也绝不插手,方道那里我去说,虽不管事,但这点分量还是有的。要想报仇,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江一阳淡淡地回到:“既然前辈开口了,那晚辈也就只有遵从了。爷爷是江湖第一高手,要想取他的性命,弹指之间。但我江一阳绝不会借他人之手报仇,因为他只配死在我的剑下,祭奠那些无辜的亡魂。落明廷,你要好好活着,准备好引颈受戮。我们之间的恩怨现在刚刚开始,你要是够胆量,就等着我。今日若不是前辈说情,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但你也不必侥幸,我能既然能杀你一次,也就有第二次。”
落明廷摸着胸口,不屑地哼哼了两句,咬牙切齿地说到:“江一阳,这也是我想要的结局,我们之间没完。这件事,既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也是漕帮生死大事。你要不死,我也睡不安稳,漕帮的崛起大计也绝不会轻易成功,于公于私,我都等着你。哦,应该是你等着接招,我出手,你就没那么好过了。南疆太小,中原才是我们的战场,走着瞧。”说着话的时候,手下人到也算识趣,把人放在木板子上,朝着海边走了过去。落明廷最后看了一眼江一阳,便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了。落明婷也跟了过去,手下人想要搀扶,但她硬是一瘸一拐地走着,这是他离开南疆最后的倔强了。回头的瞬间,眼睛里尽是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樊尘朝着林森焱走了过来,两个人相视而笑,这样的开怀大笑,尤其是在他们这样的年纪,极其难得。樊城淡淡地说到:“老鬼,我就不耽搁你去开怀畅饮了,本来想着和你在万川城一醉方休的,但我的身份可能是不适合了。这要是坐在酒馆之中,一定会被人围攻的,这世间俗人太多,像我们这样通透人又太少。走了,若是有时间,江南走一遭,我一定在江南最好的酒馆里请你喝酒,喝到你走不到道为止。”
林森焱拍了一下樊尘的肩膀,笑着说到:“又不是生离死别,总会有再见的一天。空离谷虽然不欢迎你漕帮之人,但对你樊尘,只要不是带剑而来,永远敞开大门。滚吧,你的船就在那里,若是我杀心起来,你可就没有机会了。”话音一落,樊尘便迈步离开,头不带回的。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一阳等几个后生晚辈,全都抱拳行礼,恭送前辈。樊尘紧随其后,本来都已经离开了,却回过来,径直朝着江一阳而来。柳叔几个人都有些紧张,手已经在了剑柄之上。反倒是江一阳,处变不惊。
樊心看着江一阳,有些不服气地说到:“江一阳,今天若不是你内力耗尽,身受重伤,我一定要和你这个百年天才一较高下。回去把身体养好,我可能随时都会上门挑战的。”
江一阳也是淡淡地说到:“樊老前辈唯一的真传弟子,我也有些迫不及待地与你交手。待我养好伤之后,随时恭候。”樊心抱拳行礼,转身离去。江一阳起身抱拳还礼,恭送其离开。这份特殊的情义,似乎在樊心和江一阳的身上有了延续。
第四百零六章 各自分别
第四百零六章 各自分别
樊尘师徒回到了大船之上,落明廷整个人已经纱布包裹得就好像一个粽子,躺在了木板之上。樊尘站在船舷之上,遗世独立,犹如世外高人。落明廷很客气,对着樊尘说到:“樊老,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在下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若是日后有用得着我们兄妹两的地方,尽管言语,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樊尘眺望着远方的海面,一言不发。反倒是一旁的樊心,不屑一顾地说到:“哼——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师父不远千里而来,难道就是想要你报答救命之恩吗?师父闭关整整二十年,就是为了今日这一战,救你,只是顺手之事。我们之间并没有交情,若不是大小姐亲自出面,你绝无生还的可能。”
樊尘看着自己弟子有些不近人情的样子,倒是也没有过多言语,毕竟这已经是常态了。 但对于落明廷,樊尘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敬佩之情的,当年也曾经是个热血少年。但暗线的经营必不可少,没有人愿意去做这种阴狠诡谲之事,最后只能由落明廷去走上这一条不归路。暗线经营,生死全由自己本事,一旦失手被擒,死无葬生之地。很多时候,主人就在眼前,却也不能相救,甚至为了所谓的江湖大义,还要被当做一枚无用的棋子直接丢弃。若是对手设计,被主人亲手斩杀以自证清白也不是不可能。樊尘虽然不愿意照管这许多江湖琐事,却还是有些欣赏这个落明廷的。漕帮今日之兴盛,十分的功劳,落明廷可得三分。今日出手,也算是为漕帮将来留下一个悍将。樊尘看了一眼落明廷,淡淡地说到:“落明廷,记住了,你这条命是月儿的,与我无关,若是想要报恩,就好好替漕帮做事吧。虽说鬼暮覆灭,漕帮暗线之上少了一只臂膀,但我希望留着你这条命把这条臂膀接上。刚才你也听到了,从今往后,你和江一阳的恩怨你们自己了结。我言而有信,帮主那里我也会去说的,江一阳的武学修为还处在一个上升期,生与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落明廷点了点头,对于他而言,樊尘能够出手相助,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至少暂时保住了这条命。至于以后,想办法总比等死强。落明廷的暗线,很多都交给了鬼暮,鬼暮覆灭之后,这些暗线也就随之消失了。对于他而言,暗线网络根本组不起来,因此急需人手,只能对着樊尘苦苦哀求道:“樊老前辈,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若不是晚辈实在是人手欠缺,也不会让妹妹来趟这一趟浑水。百钰是个不错的下属,但现在下落不明。南疆的暗线如今几乎是一片空白,无法得到她的消息,还望前辈帮忙,把她捞出来。”
樊尘淡淡地说到:“你的这个手下,我曾经听说过,是个用毒的好手,只可惜,桀骜不驯,无法驾驭。暗线经营,最需要的就是绝对服从的群狼,而不是善做主张的老虎。南疆经过两次清洗,早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了。你的这个属下就别想了,就让她在南疆随意折腾,发挥临死前最后的价值。至于你说的人手问题,回去之后,我和帮主说说,从漕帮之中给你调。樊心,扬帆转舵,全速赶回去。”说着话的时候,樊尘一个人跳到了桅杆的最顶端,就这样站着,眺望远方,享受海风吹过鬓角的快感。
另一边,林森焱看着樊尘远处的船帆,淡淡地说到:“早就该结束了,一阳我们走,你反正年轻气盛,这点小伤,不在话下。本来想着帮你收拾完
残局就走的,但听说万川城的苦酒苦茶不错,尝一口再走不迟。”几个晚辈自然只能紧随其后,林森焱活得越老越通透,一只手直接就搭在了江一阳的肩膀之上。
云柔看着一阳受伤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到:“爷爷,一阳在怎么说也是身受重伤,身体早就不堪重负,走路都费劲儿,两位叔叔在这里,要不您搭着他们。”
江一阳也是一脸不情愿地说到:“爷爷,你好歹也是堂堂江湖第一高手,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不得说您为老不尊了。依我看,您还是和樊尘前辈多学学吧,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不说一本正经,至少也得有模有样吧。再说了,你就算欺负我,也得等我重伤痊愈吧。”
林森焱故意用力往下压了压,淡淡地说到:“一阳,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别人看不出来,我还不知道吗?那个落明廷就不是你的对手,你体内有双重内力,就算寒冰内力耗尽,焱阳内力一样可以将其绝杀。刚才一搭脉,我就知道,你的身体无恙,不过是故意迷惑对手,把樊尘这个老东西逼出来罢了。本来我想揭穿你的,但觉得还是要说出来,因为一物降一物,也只有云柔才能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江一阳蹬了一眼林森焱,有些不服气地说到:“爷爷,您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要说我娘亲不是您亲生的,我都不信。我娘坑我已经成习惯了,没想到你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说完了话,江一阳直接跑了出去,因为他已经感受了身后的“杀气”。
说着话的时候,云柔已经追了上来,一脸不忿地说到:“江一阳,我发现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害的我为你担心了半天。有本事你就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语气,再怎么看都不像是收拾人,倒像是打情骂俏。两个人打打骂骂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不到人影了。
一旁的两位师叔也是有些惊奇地看着林森焱,却又不敢吱一声。反倒是林森焱率先说到:“别看了,人家早就走远了,把斗笠戴好,你们这两张老脸,看得我心烦。倒是说进去喝酒,你们两个带银子了没有,我出门急,忘记带钱袋了。”
柳叔赶忙走上前,笑嘻嘻地说到:“师父,您来南疆,我们两个怎么好意思让你出钱呢?别的不敢多说,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随便点,我们两个带着银子付钱就是了。”
魏琛也是走了上来,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全都是一千两的,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笑着说到:“师父,您老要是囊中羞涩了,就给我们吱一声。我们这些弟子都是您的亲儿子,孝顺您是应该的。这是银票,您老收好了,这辈子能够在您的麾下受教,现在又远走他乡,不能在座前侍奉,这恩情无以为报,这亏欠无以弥补,区区银票,还望您收下,买点您想吃的,想玩的。”
林森焱看了一眼银票,突然就往后走了几步,直接就给了魏琛屁股一脚,有些生气地说到:“小兔崽子,老夫差你这点钱吧。你们一个个地出去了,倒是都成了一方之主,财大气粗的,动动就是千两银票,老夫拿着这些银票去铺棺材底是吧。把你的钱收好,老夫找不开,要是有钱,就拿些碎银子来,老夫也好去喝酒。”
魏琛知道师父的脾气,赶忙把钱袋拿了出来,但是里面只有区区五六两银子,有些拿不出手。林森焱却直接抢了过去,抖到了手心里,淡淡地说到:“你们几个还真是长本事了,出门带的碎银子都
是五六两的,比我一个月的花销都大。别以为请我吃饭就不骂你们,赶快走,饿死老子了。”
魏琛几个人都还没走几步,百益二人就出现在了林森焱的面前,百益往前走了一步,抱拳行礼说到:“晚辈百益,拜见师公。”
林森焱盯着百益看了好久,才缓缓地说到:“百益,喔,我想起来了,百雾的亲儿子,我记得你好像去过空离谷。喔,对了,一阳带着你来见过我。比起那个病恹恹的你,现在看起来壮实了不少,人也有精神多了。喔,对了,你现在可是新一任的南疆之主了,老夫想去万川城讨杯茶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百益笑着回到:“师公这是折煞晚辈了,师公德高望重,肯亲临万川城就是蓬荜生辉。师公前头走,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本来是要请您去百毒门坐坐的,但昨天晚上这么一闹,百毒门内已经是一塌糊涂了,连摆张桌子的地方都没有。晚辈只能在城里最好的酒馆招待您,还望您千万赏脸。”
林森焱笑着说到:“行了,百益,你自己忙去吧,万川城折腾一夜,还等着你去主持大局呢?我这里有两个小徒弟陪着,就是吃口饭而已,出不了什么乱子。喔,对了,你新继承百毒门,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一阳说,反正你们两个一直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南疆我也是多年没来了,吃吃喝喝,走走看看。没了许多故人,没有说话的人,也待不长久,最多明天,我也就走了。地主之谊一类的客气话就不要说了,各自忙去吧。”
百益自然没有再多言,侧在一旁,和百霜一起抱拳行礼,恭送林森焱三人离开。百益和百霜也是赶紧追上了江一阳和云柔,简单地寒暄之后,直奔主题。江一阳率先说到:“大事倒是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但百钰始终是个祸害,一日没有将其拿下,悬着的心就一日不能放松。但万川城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要想找到她的藏身之地,难于上青天啊,此事,我也无能为力。但很多时候,我们不必去跟随她的脚步,想想她来南疆的目的,在终点等着她就好。百钰这辈子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百雾,已经病逝了,但她的心结还未解开,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内心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小心你父亲的遗体。还有百叶和百翠,当年可是千里追杀,把她逼上绝路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当然还有你,也极有可能是她报复的目标,自己都小心点。我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应该就不用我多言了。”
百益淡淡地说到:“师哥,我明白了,守株待兔,我们把口袋扎好了,等着她钻进来就行。只不过,她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若是我们给她的机会不够大,想必她还会继续蛰伏待机的。南疆已经经历过一次劫难,我实在不想继续留下这个祸根,在不久的将来的再来为害南疆。所以,我还想请师兄帮我演一场戏,既然百钰现在没有胆量走出来,那我们就给足她这个勇气。”
云柔有些不解地问到:“你们两个狼狈为奸,都奸诈的,先是示敌以弱,紧着引蛇出洞,最后再守株待兔。两个人,欺负一个女子,这事,你们还真干得出来。”
江一阳淡淡地说到:“云柔,这就是你头发长见识短了,百钰是我们的对手,既然是对手,那就没有性别可言。更何况,她比男人还心狠手辣,是不能用常理度之的。”
云柔说了一句:“你说谁头发长见识短呢?”说着的时候,两个人就又开始打闹起来,吵吵闹闹的,羡煞旁人。
第四百零七章 钓鱼开始
第四百零七章 钓鱼开始
江一阳一行人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径直就去找床了。这一夜,万川城清静太平,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的中午,百益和百霜两人,带着百毒门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到城门口送别,这阵势浩浩荡荡,恨不得全城的人都知道。为了让这出戏越发真实,江一阳还把林森焱都给捎上了。本来林森焱这样喜欢清静的人,是不会掺和这样的“破事”的,但毕竟经不住江一阳的软磨硬泡,再加上一年的美酒不间断供应,他总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百毒门的兄弟们在后头牵着马,从百毒门到城门口的一路上,百益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招摇过市。江一阳和百益勾肩搭背,一路上,看到什么好吃的,全都不放过。就算嘴巴里面塞满了,江一阳的手也都没停过,只要是喜欢什么,伸手就去拿,百毒门的兄弟们自然回去付钱的。这样的逍遥日子,也就只有在万川城,百益的万川城才行得通。
本来也就差不多一刻的路程,但这一路耽搁过来,走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林森焱倒是也不介意,一路上也是和江一阳一般吃吃喝喝而来。一路上,但凡是酒馆,林森焱必定进去尝尝鲜,反正有人替他收拾残局,不吃白不吃。一路上,只有云柔还算正常,除了一些小的手艺品,也就无暇光顾了。
总算是走到城门口,江一阳和百益两个人还是依依不舍,这时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至少,只要是在这个城里的人,必定知晓。百毒门的兄弟们把马牵了过来,江一阳三人各自牵了马,一跃而上,对着百毒门的兄弟们抱拳行礼说到:“百益,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这就策马而去了。万川城刚刚平静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送到城门口也就够了。还有什么要我转达的,一并说来。”
百益笑着抱拳行礼回到:“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此次南疆乱局,若非一阳师兄鼎力相助,也不会这么快就平静下来。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师弟的地方,尽管言语。对了,师兄回到空离谷之后,替我向师父师娘问好,还有师兄弟们。南疆还拨乱反正的过程之中,一时之间走不开,这是师弟的一点心意,还望师兄带回去,也算是为师父师娘尽尽孝。师公,师兄,嫂子,恕不远送,一路顺风。”
说着话的时候,人群之中一辆马车穿了过来,慢慢一车的东西,全都用帆布蒙着,看不清楚是些什么东西。两三个兄弟赶着马车,算是护送这些东西离开吧。
江一阳和云柔再一次抱拳行礼,转身策马离去,林森焱则是小酒喝着,慢慢悠悠地骑着马,快活似神仙。百毒门的人一直目送其离开,直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下。出了城门,林森焱三人走在最前面,后面马车跟上。随行的几个人倒是也识趣,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
走了一段距离,林森焱淡淡地说到:“你们的戏演得是不是有些过了,大张旗鼓的,太过刻意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几个人小崽子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但你的对手若还是有些脑子,应该不会上钩。”
江一阳淡淡地说到:“爷爷,您就放心吧,这个江湖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澄澈通透的。我之前就犯过这样的错,仇恨满胸,脑子都是不清晰的,若不是云柔,我或许就让落明廷斩了脑袋了。只可惜,我们的对手孤僻到骨子
里,身边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自然不会有人替她出谋划策,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林森焱淡淡地说到:“老一辈的人,我也懒得和你掺和了,你们求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你好歹也是我林森焱的孙子,出门一趟,受一次伤,以后都注点意,能不动手的就走远点。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别啰里啰嗦的,能够一击致命的,就别出第二招。我也是难得出来一趟,空离谷我也就不回去了,趁着还走得动,继续游历山水。”
江一阳回到:“爷爷,您是玩心不死啊,娘亲都拿你没办法,我还能说什么呢?爷爷,这是我从两位师叔那里抢来的银子,总共一百两,您全都带走吧。”说着,把银票塞到了林森焱的手里。
林森焱倒是也不客气,直接把银票踹到了怀里,笑着说到:“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银票我就说着了。虽然我怀里已经有了两个不孝徒弟的一千两,但还是把你的银票收下了。反正你娘亲向来对你大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自然是不缺钱花的。”
江一阳无奈地摇着头,看得云柔也是很无奈,这一家子人,相互坑彼此,乐此不疲,倒也是有趣,很快,她也会成为这一家子中的一员。一路上,居然还有人跟着,虽然远远地跟着,但又怎么躲得过林森焱这些高手的眼睛。为了这出戏,掺和的戏子可是不少。跟踪的人一直跟了两天两夜,直到把江一阳等人礼送出境才转身回去。林森焱和这一群人分开,百毒门押车的人继续朝着空离谷走。江一阳和云柔两人调转马头,看着南疆的方向,江一阳淡淡地说到:“云柔,要不你还是跟着兄弟们回去空离谷,也免得看着心烦。”
云柔的牵了一下缰绳,和江一阳的马齐头并进,放了缰绳,一只手直接扭着他的耳朵,冷笑着说到:“一阳,我发现自从跟了你之后,你越来越得意忘形了。我人都还在这里,这么快就想把我打发走了?你这是想要回去和你的霜姐再续前缘是吧。说来也是,没了我碍眼,你倒是可以为所欲为了。人家霜姐愿意倒贴,你只要半推半就,这不是天作之合了吗?”
江一阳有些无奈地说到:“云柔,我是怕了你了,别人是打翻了醋坛子,我看你是把醋房都给掀翻了。我和霜姐真的是一清二白的,你也看到了,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嘴巴说了千变万变,你也不信,你就看我行动吧。我有点后悔把你给睡了,搞得我现在想做个江湖浪子都没机会了。”
云柔斜着眼睛说到:“哼哼哼——你随意啊,反正这个天下又不止你一个男人,色艺双绝,我就不信没人要我。只不过呢,在你做负心汉之前,你还是只能被我紧紧攥在我手里。说吧,你的银子哪里来的。身上还有多少,全都上缴吧,也免得我去搜。”
江一阳无奈地说到:“男人这辈子千万别招惹女人,婚前郎情妾意,婚后水深火热啊。算了,认命吧,钱呢,是从两位师叔那里软磨硬泡来的,身上也就还有十两了,你还要吗?”
云柔笑着说到:“算了,信你一次,这点钱你就留着喝酒吧。男人身上就不能带太多钱,不然一肚子花花肠子就变成动手动脚了,你看看现在,你都没花钱,霜姐就愿意倒贴了,这要是你怀中有钱,你出去一次,人家姑娘找上门一次,我们解忧谷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所以说,你的钱放在我这里,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江一阳小声地说到:“算了算了,
我也懒得争辩了,你赢了,这辈子被你拿的死死的,就算不认,也来不及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百钰这个人无法用常理度之,谁也说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万一今晚动手,我们又不在,这可就难办了。”
说着话的时候,一阳和云柔策马而去,为了安全,选择了山野林间的小路,虽是慢了些,但至少无人注目。回来的时候,快马而来,一刻都不曾停歇,几乎省了一半的时间。百益早早地就派人来接应,从秘密通道直接进了城。百益、百霜、江一阳和云柔四人坐在了靠近城门口的一个酒馆里,靠着船边,四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直到一个人从城门口的方向,他们才开始有了动静。
百益率先说到:“看来,我和云柔这一天一夜马不停蹄地全速赶来,还是有些效果的,这个人也太慢了,我们在他后面出发,却还先到,比起鬼暮和罗刹的手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不过对于百钰而言,现在还能找到一个愿意为她卖命的人,也算是难得了。百钰终将还是太心急了,派人前来跟踪,难道她就不怕我们顺藤摸瓜吗?看来她还没有那么疯狂,至少她还是想活着的。”
百益严肃地说到:“绝对不能留着百钰,为了尽早了结这桩事,我的意思是,派人跟上去,一旦发现百钰的老巢,一举擒拿,祭奠亡灵。”
江一阳淡淡地回到:“小师弟,你就放心吧,师叔手底下有极其擅长追踪的人,从他进入万川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盯着他了。我们现在就等着消息传回来,再做决断。把酒菜都端上来吧,我们边吃边等。”几个人也是难得坐在一起吃上一顿好饭,有说有笑的。
过了有那么半个时辰,总算是有消息回复了。来人都是也避讳,抱拳行礼,对着所有人说到:“你要我们找的人已经追踪到了,目标消失在了城北的一处院子,我们的人在外围不间断地盯着。按照你的命令,我们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被发现。这次的对手有些狡诈,派出去跟踪的人后面还有人跟踪,两个人的踪迹都已经摸清楚了。柳叔问,要不要他现在就动手。”
江一阳淡淡地说到:“兄弟辛苦了,回去告诉柳叔,暂时不要有所动作了,除了必要的盯着的人,其他的全都撤回来。百钰是个极其危险和敏感的人物,不要让她嗅到任何的味道。”来人已经明白了,也就慢慢退了出去。
百益有些不解地问到:“师兄,你这是何意,你都已经说了,百钰是个极其敏感之人,现在是没有露出马脚,但现在她是惊弓之鸟,一旦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必定再次销声匿迹,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江一阳淡淡地说到:“百钰现在已经是网中鱼了,只不过还在网口边缘徘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她安然地在网口徘徊,待其放松警惕,继续往里走的的时候,我们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只要入了网兜,她就绝无逃出去的可能,至于什么时候收紧网口,那就是我们的问题了。刚才你也听到了,跟踪之后还有跟踪,证明她的脑子还算有些清醒,我们不能贸然出手,这两个地方极有可能都是百钰试探的陷阱。据我的分析,这两个地方可能都不是她的藏身之所,但又都有可能,但前一种的可能性大些。只可惜,机关算尽,终将只会害了自己的性命,不必着急,今晚过后,必定见分晓,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江一阳都已经这样说了,百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默默等着吧。
第四百零八章 暗夜较量
第四百零八章 暗夜较量
百益毕竟是万川城的一城之主,不能时时陪着江一阳,说完该说完的话,也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留下百霜,帮着搭把手。百益离开之后,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奇怪,两个人女人都不说话,百霜低头沉思,云柔则是眺望远方。江一阳自然不敢多说一句话,自顾自地喝着闷酒。整个酒馆二楼静的出奇,准确来说,是人的心太静了,楼下人喝酒喧哗的声音的听得一清二楚,就连街道之上的吵闹,也都好像就在身边。黄昏终将到来,一连几天的宵禁更是让整个万川城陷入一片死寂。这里的人早就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一旦有大事发生,不管外面打成什么样子,只要自己不去掺和,明天依旧可以看见太阳从东边升起。
二楼没有任何光亮,判断彼此的位置,全凭呼吸。除了时不时添茶水的伙计,整个二楼就只有呼吸声了。江一阳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倒是也静得下来,想想那些不曾想过的事情。
差不多到了夜半时分,楼梯之上响起了轻且急切的脚步声。来人就在这黑暗之中,抱拳行礼说到:“人已经确定去处了,两个人朝着一个地方而去,想必就是百钰的藏身之所。柳叔已经带着人把那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没有暴露行踪,现在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柳叔随时可以冲进去擒拿。”
江一阳站了起来,淡淡地说到:“我们远来是客,这本来也就是空离谷的家事,清理门户这种事情还是让百益自己的来的好。霜姐,麻烦你走一趟,我们先去那里等你们。回去告诉柳叔,按兵不动,等待我们的到来。”霜姐和来传信的那个人都各自离开了,整个二楼就只有江一阳和云柔了。
江一阳盯着云柔的眼睛,发现她已经发呆好久了。慢慢地站了起来,绕到她的背后,双手伏在云柔的胸前,淡淡地说到:“云柔,你未免也太呆了,这要是有人从后包抄,一剑可就封喉了。”
云柔没好气地说到:“若是换做旁人,你觉得他有可能靠近我半分吗?隔着一丈的距离,他便会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的那一天。再说了,你都在我身边,还能让人摸过来,你这样的男人还要来做什么,惹我生气的吗?”
江一阳被怼得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道:“云柔,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呢?这么入迷。”
云柔淡淡地说到:“我在想,你这个百钰早就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替她卖命,难道就不怕把自己也给折进去?”
江一阳有些无奈地说到:“哎,这有什么好好奇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了,自然会有人为其卖命。只不过,有人也许也不会为了钱而送命,但却可以有无数种手段逼人就范。毕竟,恶人顶多是不得好死,好人却大都不得好活。命里的定数,随缘而行。算了,我们也别再这里多愁善感了,虽说手到擒来,但还是去看一眼,毕竟,小师弟不容有失。”
江一阳和云柔两个人按照传信的位置,顺着街道,很快就找到了柳叔他们。百益和百霜也就是前后脚到了,人就在前面的巷子深处的院子之中,就等着最后合围的机会了。柳叔率先说到:“百益,一阳,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的人并没有抵近查看,里面的情况也并不是很了解。但就据所有的消息汇总分析,百
钰应该就在这个院子里了。说吧,现在怎么办,是现在直接破门而入,还是在等等?”
百钰往前走了几步,淡淡地说到:“既然已经查清楚了,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霜姐,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就不麻烦师兄了,我们走。”
话音刚落,百益一个人往前走,径直来到了院门之前。寂静的巷之中,两个人踢出刺耳的脚步声,这是故意打草惊蛇。巷道的动静这么大,院子里面依旧一片死寂。百益没有过多的废话,对着里面喊到:“钰姐,再怎么说也算是故人,我都已经登门造访了,你难道还要闭门谢客吗?若是你再不开门,我就只有硬闯了。”
里面依旧没人回应,霜姐也不用多言,手里的长剑出鞘,两道剑气交叉而出,院门之上就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十字剑痕。紧接着,门板便一块一块地往地上掉落。百益昂首阔步,径直走了进去,百霜紧随其后。就在这个时候,百钰也正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的月弦刀下还架着一个人,身旁还站着两个人。被架住的那个人,眼神里都是慌张,大着肚子,想必是怀孕了。岁月终将还是只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和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比起来,判若两人。中原江湖混迹多年,脸上的刀疤一层摞一层,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好的。身旁的两个汉子,年纪一大一小,应该是父子。这一切或许就解释得通了,百钰利用月弦刀下的孕妇要挟这个两个男人为其鞍前马后。
百益淡淡地说到:“钰姐,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你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没有必要伤害无辜之人。你我师出同门,这个面子该给吧。”
百钰也是淡淡地说到:“小东西,几年不见,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只可惜,和你死去的父亲一样,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必用这些废话浪费时间,要想他们不死,就把路让开,否则,你就等着为他们收尸吧。”
百益往前继续走了几步,一本正经地说到:“钰姐,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本就罪大恶极,没有必要再造杀孽,滥杀无辜。我们之间的破事,就我们之间自己了结。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把他们放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战胜我,我保你安全无虞地走出南疆,若是败在我的手下,你就任凭我处置如何。”
百钰冷笑着说到:“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我手里还有人质,我完全可以用他们的性命交换一条生路。你现在春风得意,只可惜立足未稳,需要收买人心。若是这个几个人因你而死,你的掌门之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百益继续说到:“南疆之人,自有南疆风骨,为了杀掉你这样的女魔头,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有无辜之人为此送命,也未尝不可。更何况,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外面都是我的人,自然不会有人多嘴多舌,泄露消息。他们若是死在你的刀下,我还正好有理由为他们报仇雪恨,广而告之,这才是最好收拾人心的方式。你可以试试,月弦刀往脖颈里面在进半寸,我就可以出手了。”
被架住的孕妇喊到:“城主,救命啊,我们不过是些无辜之人,你们大人物之间的争斗,我们无缘无故掺和进来已经算是命不好了,但求你救我一命啊。我的性命不值钱但肚子里孩子还没见过世面,他才是真正无辜之人啊,求城主救他一命。”两个人汉子也是苦苦哀求,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头直接磕在地上。
益心够狠,背过身去,不动声色地对着百霜说到:“霜姐,你自己看着办,若是百钰手软了,你替她动手。一剑封喉,不留活口,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这个院子里的秘密。百钰身上有伤,杀了她倒不是什么难事,干脆利索些。”
百霜径直往前走,脸上都是杀气,手里的剑已经出鞘三分,南疆的人,对这个人表情在熟悉不过了。孕妇也是跪在了地上,泪眼婆娑的可怜样依旧没有阻挡住百霜往前走的步伐。
百钰一脚把孕妇踢开了,眼神里还是有些赞许的意思,恶狠狠地盯着百益说到:“够狠啊,原本以为你就是个草包,但现在看起来,你确实非泛泛之辈。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杀了你,也算是间接报仇了,替你家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们几个,还不快滚,是真的想死吗?”话音一落,两个汉子架着孕妇,哭哭啼啼地朝着百益的身后走了过去。这三个人刚走没几步,突然就转过身来,朝着百益的身后冲了过去,手中的利刃已经现了出来。但他们还没冲到百益的身边,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面色青紫,刀猛的就掉在了地上。
百益严峻地说到:“想不到,过街老鼠,居然还有人愿意以死效命。只可惜,他们演的太多拙劣了,我虽年轻的,但却没瞎,破绽太多,都懒得去给你讲了。南疆是玩毒的,要想杀他们,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百钰有些不解地问到:“百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自认为藏得够隐秘了,若是没有人指路,你不可能找到我的。但看你的手段,明显不是倒下的这几个人,可以告诉我,输在哪里了吗,也算死个瞑目。”
百益淡淡地说到:“你若清心寡欲,一辈子不动杀心,就这样隐藏于万川城,或许我们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但你杀心太重,还想趁着我百益立足未稳之际杀人,但你还想全身而退,自然会留意师兄的情况,为求心安,派人一路跟踪,早就被师兄看在眼里了,却故作不知。双重跟踪,也算是万无一失了,但我说过了,你临时找的这个几个人,跟踪的本事上不得台面,来一个反跟踪,顺藤摸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本来我都已经在叶叔的府邸布置了天罗地网,却没想到省了这许多功夫。不用想了,你早就到了山穷水尽之地,且不说你早就深受重伤,内力尽损。就算尚在巅峰的你,恐怕也不是我们二人的对手,更何况,师兄江一阳和嫂子云柔还在外面,就算我们不敌,你也绝没有活着走出去的可能。你罪孽太多,无论哪一项,都是百死莫赎之罪。就算父亲在世,也保不了你,看在我们出自百毒门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自尽吧。我会尽量给你找一个荒无人烟无人所知的墓地,免得你死后还被人刨出来鞭尸,这是我能最后为你做的了。”
百钰咬牙切齿地喊到:“百益,别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就连百雾那个老东西都杀不了我,更别说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犊子。就算要死,我也要拖一个人垫背,我的人头就在这里,有本事就上来拿。”
百益有些无奈地说到:“既然你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我不顾最后的同门之谊了。霜姐,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结果,手段过程不论。”说着话的时候,百益一个人转身离开,留下百霜独自面对百钰。
百霜一言不发,冷漠地看着百钰,手里长剑出鞘三分,杀气四溢。同样都是百雾手底下炙手可热的少年天才,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第四百零九章 斩杀百钰
第四百零九章 斩杀百钰
百钰看着百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淡淡地说到:“百霜,自我逃离之后,百雾养的一个替身。就是不知道你这个替身有没有真身有本事。”
百霜手里的剑已经出鞘,千里毒瘴已经从剑尖开始在院子之内蔓延,蓄势待发。百霜毫不在意地说到:“替身也好,真身也罢,活人何必和死人计较太多,清理门户这种事情,早就该做了。你苟延残喘多年,欠下的债今日也该用你的性命来还了。一招定胜负,分生死。”
百钰也是一样,内力开始释放,同样的千里毒瘴,随时可以出手。只可惜,一个还未完全调息过来的伤员,绝不可能是百霜的对手。百霜主动发起进攻,一剑直刺要害部位。百钰只能用月弦刀抵抗,但就算是在内力的加持下,她也早就气数已尽。百霜集中内力于剑尖一点,几乎就在一瞬间就破了月弦刀的防御。动作的确都干脆利索,长剑继续冲击,一剑封喉,在脖颈处洞穿了一个大洞,拔出来的一瞬间,可以透过这个洞口,看到后面的围墙。紧接着,鲜血堵住了洞口。百钰临死前还是有些恐惧的,单手仅仅包裹住伤口,但早就于事无补了,从她再次踏入南疆的那一刻起,死亡早已注定。下意识的习惯,百霜还是给百钰的胸口补了一剑,这一次,就算假死,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百霜把自己的擦干净血迹,长剑回鞘,闲庭信步般走了出去。紧接着,几个百毒门的兄弟走了进去,把尸体抬出去处理了。按照百益的吩咐,百霜的尸体是需要特殊处理的,人几个人把尸体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一个新的墓坑很快便会挖出来,应该没有人再会来打扰的。
江一阳站在巷子口,屏退了众人,笑着说到:“小师弟,这里的一切总算是结束了,这里应该也没有说什么地方是用得着我们的了。我们本来就是已经离开了的人,不宜再次露面,说着话的功夫,我们就要真的离开了。现在的南疆,就是你的了。师兄相信你,凭你的赤子之心和神鬼手段,南疆永远都姓百。南疆的乱局倒是结束了,我却还要去面对一个新的乱局。那就后会有期了,若是有时间,抽个空回去看看师父师娘,除了我,他们二老最疼的也就是你了。天还未下雨,我们就等被这伞,有些话,师兄不知道该不该说。”
百益抱拳行礼说到:“师兄,有什么话不妨之言,我不只是这南疆之主,更是你的小师弟,师父师娘的小徒弟。只要是我够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若是于南疆有害,百益便把这南疆托付给霜姐,亲身前往,与空离谷生死与共。”
江一阳扶起了百益,有些感慨地说到:“小师弟,不管空离谷出了什么变故,你都不能轻易离开南疆。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万望你能出手解救,只求能够少死人,保留些火种。据我的推测,空离谷和漕帮之间的战争,五年之内必定爆发。无法预测这场战争的结果,可一旦爆发,必定会有一方城破家亡。空离谷的人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朝南疆逃亡,到时候,希望南疆仗义出手,让他们有个立足之地。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备不时之需。”
百益不假思索地说到:“空离谷和南疆唇亡齿寒,奈何南疆早就习惯了偏安一隅,纵使我想出手相助,也没有人会支援响应的。但我可以想师兄保证,只要我还是这南疆之主,空离谷的师兄弟们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来到南疆的境界,必定是座上宾。”
江一阳也是抱拳行礼说到:“小师弟,君子一诺,千金不换,我信你。该说的已经说了,我的这趟南疆之行也该结束了,时间
不早,还有些故人要叙叙旧,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百益再一次抱拳行礼说到:“山遥路远,师兄万望珍重,后会有期。”
江一阳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就要离开。云柔已经把马牵了过来,对着江一阳淡淡地说到:“霜姐欲言又止,想必有些话要和你当面说,我在前面等你。”说完了话,牵着马离开了,走到巷口,背对着两个人。百益倒是也识趣,命令所有人立刻离开,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江一阳心里和明镜似的,只不过一直没有说穿罢了。毕竟是男人,走到了百霜的面前,嬉皮笑脸的地说到:“霜姐,你的小弟就要走了,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南疆和中原,中间可是横亘着一道南岭,崇山峻岭,一别就是十年,再见有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百霜倒是没有这么多愁善感,直接切入主题道:“一阳,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你和云柔的事情,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我也不好评论些什么,毕竟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你想好了就好。”
江一阳笑着说到:“没遇到云柔之前,我也从未信过什么缘分,遇到她,我便信了。我们之间的故事,说来话长,若是有时间,完全可以写成一本书。只是其中的有些东西,不便为人所知。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始于扬州,终于黄泉,我会用的一生,践行我对她的承诺。”
百霜有些无奈地说到:“好一段悲壮的爱情,姐姐祝福你。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我们本是青梅竹马,若是当年,我能够像今天一样勇敢,或许便不会是这般结局。一阳,最后问一个问题,你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瞬间?”
江一阳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到:“霜姐,你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你答案,说是没有,那是自欺欺人的,说是有,我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错过就是错过,时间它也不可能倒流。现在,我们之间只有姐弟之情,霜姐,你永远都是一阳的姐姐,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百霜有些失落地说到:“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现在已经有了你的云柔,就算天下第一美人摆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动心的,更何况我这样一个冰冷到骨子里的人。我很羡慕云柔,因为她能够真正走进你的内心,我也很嫉妒她,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惘然了。我放弃了,我的心里再也不会有你了,就算有,也是弟弟的位置。”
一阳笑着说到:“霜姐,你可是南疆第一美人,只要放出风去,百毒门的门槛,估计都要被求亲的人踢破门槛了。要实在看不上南疆的,就写信告诉弟弟,空离谷里英俊的师兄师弟多的是,弟弟给你介绍。姐姐,你一定会遇到那个让你一见倾心的人,他会一辈子任你欺负却又乐此不疲。”
百霜有些无奈地说到:“借你吉言,若是遇到,必定不会轻易错过。也希望你和云柔和和美美,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说着话的时候,眼睛已经开始湿润了,但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人们总说,霜姐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她内心的冰冷会冻住眼泪。
一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知道,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才能走出来。也没有敢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个时候,百霜淡淡地说到:“一阳,我都忘记多久没有抱过你了,若是可以的话,就让我最后在抱一下你。”
江一阳没有拒绝的理由,但云柔就在巷子口等着,能够让他和霜姐单独在一起谈谈,已经是足够大方了,若是再有亲密举动,只怕云柔的醋坛子又打翻了。思前想后,不能辜负霜姐的一片好心,淡淡地说到:“霜姐,姐弟之间,抱抱也没什么。”说着话的时候,霜姐走到了
一阳的身边,张开双臂,抱了一个满怀。江一阳只是张开双臂,眼里无神,内心混乱,挣扎了好久,也没有敢抱住霜姐的后背,两只手就这样在风中飘零着。
霜姐知道这一切,却没有戳破,只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从这一刻起,再也不可能属于自己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霜姐放开了江一阳,人离开江一阳的时候,嘴巴在一阳的耳边轻声说到:“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口是心非,一句不喜欢,难道就真的忘记了吗?但必须告诉自己,必须忘记这个人,忘得彻彻底底的。
江一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往后退了几步,依旧是笑嘻嘻地抱拳行礼说到:“霜姐,各自安好,后会有期。”说着话的时候,江一阳深深地鞠了一躬,算是弥补自己的亏欠,但又没有必要,毕竟,感情的事情无关对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像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
霜姐也是转身离开,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往地上滚落,却也不愿意去擦拭,就让它流干净。毕竟是个冰霜美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趁着夜色,转身离开,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哀伤。
一阳来到了云柔的身边,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接过云柔递给的缰绳,牵着马和云柔走在寂静到瘆人的街巷之中,哒哒的马蹄声远远悠长。一路上,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
一阳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环境,率先开口道:“云柔,你今天可是有些反常啊,这要是换了别人别时,我早就被你按在地上打了,你就不想知道,我和霜姐说些什么?”
云柔很大气地说到:“霜姐是个识大体的女人,自然做什么越界的事情。至于你,我现在也是想清楚了很多事情。男人就像草原上的野马,若是他自己心里没数,就算时时用缰绳牵着,也无济于事。我既然敢让你和霜姐单独相处,就是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谁还没有点过去,女人的大度,只会让好男人更加喜欢依赖身边的女人。
江一阳把腰弯了下去,头靠在云柔的肩膀上,笑着说到:“还是娘子你最好了,但你还是要管着我,你要是放任不管了,到时候,我可就一去不复返了。我发现,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我的后半生,就都交给你了。你若不管,我便破罐子破摔,但我相信,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云柔揪着江一阳的耳朵,也是满脸堆笑地说到:“嘻嘻嘻,我的大度是有限的,往后余生,你要是再敢对别的女人留情,我会让你后悔的。若是身体不老实,那就让你后半辈子做不了男人,若是心不再属于我,那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江一阳笑着回到:“还是你够狠,我服了,这辈子身心都是你的。只不过,我要是做不了男人了,受伤的还不是你,夜夜独守空房,还是要慎重的好。”
云柔轻轻地啐了一句:“臭流氓,我真是看错人了。”
江一阳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地说到:“云柔,落明廷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的身上背负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对我的过去感兴趣吗?”
云柔也是一本正经地说到:“我是你的女人,你若是想说,我便听着,万千罪责,我和一起担着,你是若不想说,那就等到你愿意的说的时候。”
江一阳一把将云柔搂在了怀里,亲吻着她的耳朵说到:“云柔,我的秘密,惊天动地,连我都承受不起这个后果。但如果我想清楚了,我一定会对你和盘托出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继续这样在空旷寂静的巷道里走着。
第四百一十章 离开南疆
第四百一十章 离开南疆
今夜的要见的人不少,江一阳和云柔无心这迷人夜色,朝着向岚住的地方走去,也就在百毒门不远的地方,临走之前,总要说些什么的,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百霜本来是要安排在百毒门的,但向岚喜欢清静,也就在外面重新找了一个僻静的院子。
虽是深夜,但向岚和向明似乎早就料到了,江一阳一敲门,向岚便前来开门,把人引了进去。屋内陈设简单,但看起来是那么令人赏心悦目,一盏油灯照亮了整个屋子。向明看见江一阳走了进来,慢慢地坐了起来,往床头挪了挪位置,一旁的向岚赶忙走过去,用枕头把向明的后背垫了起来。江一阳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床边,拉着向明的手,闭着眼睛搭脉。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笑着说到:“明哥,岚姐,你们就放心吧,体内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继续好好调养身体,不出十天半月,明哥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了。毒这种东西,也就只有懂行的人才能解得一干二净。空离谷终究是外行,苦了明哥了。中原毕竟太乱,你们还是留在南疆吧。这里偏安一隅,难得的清静。百益当家,不管有什么,都可以和他讲,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清楚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给空离谷捎信,我一定照办。岚姐虽然不愿意在掺和江湖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还在盯着。百益毕竟还年轻,总有不周全的地方,若是岚姐发现了,尽可以直言不讳,想必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向岚难得笑着说到:“明的命就是我的,七分是你给的,剩下三分是百雾给的,这如同再造的恩情,我记一辈子。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南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定全力以赴。百益的手段格局,也许比不上你,但对于这南疆,绰绰有余,应该等不到我出手的那一天。我向岚就没服过人,你江一阳算第一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就给你磕一个吧。”
说着话的时候,向岚就要跪下去了。江一阳速度够快,一只脚垫在她的膝盖之下,云柔也是把人拉了起来。江一阳笑着说到:“岚姐,你这个礼重了,生而为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就不配。好歹也是当年鬼暮第一杀手,大家都是江湖人,抱拳就够了。”说着话的时候,江一阳也是率先抱拳说到:“明哥,岚姐,后会有期。”云柔也是同样抱拳行礼。
向明坐了起来,和向岚一样双手抱拳行礼,同时说到:“一阳,后会有期。”一阳和云柔转身离开,向岚把江一阳送出了院子之外,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回到院子里继续照顾向明。
一阳和云柔出了城,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地点,径直来找柳叔和魏琛了。黎明时分才算是到了,简单的歇息之后,一阳便和两位前辈见面了。
这一次,他们选择城外的一处绝没有会注意到的密林,几个人倒是也没有太多讲究,径直坐在了草地之上,身边只有几个酒壶。周围早早有人布控,自然不会有什么纰漏。简单的寒暄之后,径直入正题。魏琛淡淡地说到:“一阳,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前往通心岛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江一阳打开其中的一个酒壶,喝了一口说到:“魏叔,哪里来的什么交代,您的长辈,顶多只能算是建议。既然师父把这万斤重担交与我,必定不辱使命。毒公子的事情,侄儿已经帮你办了,但未免以后再生祸端,还望魏叔将其永久囚禁起来,至于通心岛,侄儿相信您一定能够处理好的。通心岛毕竟身处南海之中,有水的地方,就是漕帮的天下,我这边会继续尽全力帮着魏叔隐藏身份,想必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若是不幸
暴露了,魏叔切记小心,不管有什么麻烦,侄儿必定全力以赴。”
魏琛淡淡地说到:“一阳不定担心,他漕帮是水上的王者,这是不假,但与南海相比,长江就是条小河沟。我在南洋纵横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就算有一天真的暴露了,他也奈何不了我。现在的南洋,就是通心岛的天下,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敢造次,就算方道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放心,南洋就是空离谷的最后退路,我会替空离谷守好这最后一道防线的。”
一旁的柳叔也是义正言辞地说到:“我也是这话,只要我活着,南疆就永远是南疆人的南疆,永远是空离谷的坚强后盾。特别是现在,百益和我们空离谷休息相关,若是真的遭遇不测,相信他就算不会出手相助,也必然不会落井下石,最差的结局不过是暗中默许我们的所作所为罢了。倒是一阳你,近来所做的一切可是触犯了漕帮的逆鳞,他们会集中人手来针对你的。以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切记小心。作为兄弟们的领头人,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每个人命都是一样的,但是你活着,能让更多的人也活下去,你明白吗?”
江一阳笑着说到:“柳叔说的是,兄弟们也都是高手,我确实也应该放手让兄弟们去办。这被人盯着的感觉可真不好,却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我在最前面吸引漕帮的目光,你们便能更加随心所欲地发挥你们的本事。漕帮永远都不会明白,空离谷可不止江一阳一个人能够挑大梁。”
魏琛站了起来,对着一阳说到:“一阳,古语有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本应该是我们的责任,但能力有限,只能让你承受这许多的苦难了。这一别,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千言万语,尽在酒中,干了这杯酒,后会有期。”
江一阳也是回到:“江湖中人,把酒送别,干。”在场的所有人也是喝起了酒,一饮而尽,没有什么煽情的话语,三方人,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离开。
就在江一阳离开的时候,百益也没有闲着,外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下家贼了,虽是没了虎牙的老虎,但也还是要收拾一下残局。中午时分,百益两手空空,一个人来到了百叶的府邸,径直进了书房。整个府邸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东西都被已经打包起来,放在墙角了。
百叶坐在了书桌之前,百兴站在身后,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百益的到来,意料之中的事情。百益率先开口了,淡淡地说到:“叶叔,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至于连个椅子都不给吧。”
百叶淡淡地说到:“不必虚情假意了,我府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清楚了,我们两父子现在就是你案板上的鱼,是生是死,全凭你一句话。但我要是你,一定会斩尽杀绝,以免留下后患,也唯有如此,百毒门你才坐得稳。说吧,想怎么杀我们,但求有个好点的墓地。只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事情都说清楚,也免得做个糊涂鬼。”
百益环视屋子一周,自己去找了一条椅子,径直坐在了百叶的面前,也是淡淡地说到:“这事,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准确来说,这件事应该从父亲开始说起。你虽然是百翠的救命恩人,但比起父亲的恩情,根本算不了什么。百翠的性命都是父亲给的,自然唯父亲马首是瞻,你所做的一切,不可能对她有任何动摇。父亲知道你的野心,觊觎南疆之主已久,但你的赤子之心和手段都不足以驾驭百毒门。整个南疆,也就只有父亲能够压得住你,父亲一旦离开,你必定纠集党羽联合作乱。你在拉拢百翠,父亲也是顺势把人推到了你身边,做一个双面暗探。父亲在离开之前,为了稳定南疆大局,和江一阳设了这个局,把你,毒公子,还有
罗刹的人,通通都给装了进来。”
百叶无可奈何地说到:“哥哥就是厉害,无论机智武功,全都在我之上,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就算去世了,也没有人能够翻得出天来。但我不相信后面的一切他都能未卜先知,我想知道这些事都是出自何人手笔。”
百益回到:“叶叔,听我慢慢道来。父亲只是把忠于他的手下和百翠这条线交给我而已,至于其他的,都是我和师兄商量的计策。我知道,你对掌门之位志在必得,但父亲已经当众宣布遗命,这就让你失了先机。为了分庭抗礼,抢占时机,你必定还会在出手的。因此,我们故意让百翠散出风去,掌门印章和掌门信物不在我的手里,所以,你必定会全力去争夺。但在整个南疆,想要这个东西的,可不止你一个。毒公子和罗刹也想颠覆南疆,因此,他们也会插一脚。在这场暗战之中,除了百翠,师哥在罗刹那边还有一个密探,因此,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里。因此,我们定下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只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你的手下张奕竟然是罗刹的暗探,为了把消息传给你,我们也是费了一番脑筋的。利用我们之间重叠的消息网络,让这个消息总算是到了你的手里。再后来,你就带着人来到了藏掌门印章和信物的院子,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总算是把你们所有人都给设计到一个地方了,为了掌门印章和信物,你们一定会大打出手的,我们就隔岸观火。这一战,你、毒公子和罗刹的手下算是打了一个三败俱伤,我和百霜及时赶到,收拾了这个残局。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赢的机会,除非,你没有野心。至于真正的罗刹,那就是师兄的对手,到头来,他们也就只能落个和当年鬼暮的下场。”
百叶用手抹了一把脸,仰天长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很高明的陷阱,就算再来一次,思索万千,我也会掉入你们彀中。毕竟,百毒门掌门高位的诱惑力,太诱人了呀。百益,你确实长大了,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南疆已经是你的了,我们都是你的阶下囚。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就动手吧,别婆婆妈妈的。”
百益站了起来,淡淡地说到:“父亲去世之前,曾要我发过誓,一定留你一条性命。叶叔,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没有这条誓言,你也一定要活着,毕竟我的亲人已经没有多少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这座府邸里面的一切都不变。只要不离开万川城,你可以随意走动,没有人会干涉半句。”
百叶闭着眼睛说到:“好,就冲你这话,我也发个誓:从今往后,我百叶和我的子子孙孙,永永远远不与你争这个掌门之位,但求做个富贵翁。若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百益笑着说到:“叶叔,你永远是我的叶叔,百毒门现在也是一个烂摊子,我就先走了。你们也忙着,好好休息几天,南疆终将是要归于平静,大家都是要过日子的。”说着,也就走了,百叶也没有相送。
百兴有些不解地说到:“父亲,百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就不杀我们了?你说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百叶摇摇头,有些敬佩地说到:“百益是个天生的掌门,是我们都小瞧他了。一招废掉我们的手下,没了势力,生死也就无关紧要了。在留着我们一条性命,收买人心,恩威并施,南疆大局已定。下去吧,告诉家里人,好好过日子,我们也好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说着,百兴也就下去了,这个府里,又有了些生气。
南疆已平定,但对于江一阳而言,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他的对手会永永远远盯着他的,直到他倒下,这就是登高的代价。
第四百一十一章 空明洞面壁
第四百一十一章 空明洞面壁
江一阳回到了空离谷,但他的心事越来越重了,有些东西,一旦被揭开了,总让人心神不宁。江一阳还没想好如何向世人坦白这件事,如果可能,他宁愿隐藏一辈子,带到棺材里面去。但他也明白,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自己已经成了落明廷的头号对手,依照落明廷的行事手段和性格,必定要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江一阳如同守护在空离谷最前面最坚不可摧的城墙,但堡垒最脆弱的就是内部,他们已经尝试过无数种从外面进攻的方式,全都败北。接下来,他们便会穷尽一切手段,利用所谓的道德信义,让空离谷的人自相残杀,江一阳的身世之谜就是他最大的软肋。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与其在心惊胆战之中荒废光阴,倒不如潇洒自如地活着,但心里的这个隐忧,一辈子都无法忘怀。江一阳一个人在空明洞面壁,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想清楚了,他也才能走出来。
云柔还是像往常一样往空明洞送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林潇潇。林潇潇一向大大咧咧惯了,拉着云柔的手就说到:“云柔妹妹,又去送饭呢?江一阳那个小兔崽子还在空明洞内自罚面壁呢?南疆之事办得也算是圆满,他这是和谁过不去呢?算了,懒得管他了,母亲让我来叫你。”
云柔有些不解地说到:“师姐,一阳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除了油腔滑调,好多事情,他都是一个人扛着的。对了,师姐,师娘叫我什么事情呢?能不能透个风,我心里也都点准备。”
林潇潇拉着云柔的手,笑着说到:“云柔妹妹,你就放心吧,自从一阳那个兔崽子把你带回来了,在母亲的心里,我一下子就变成老二了。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我母亲的掌上明珠啊,就好像江南的的瓷器,碰都碰布的。母亲一直把一阳当做亲生儿子,你自然也就是她的儿媳妇了,这地位,我都羡慕啊。走吧,你就放心吧,母亲不会对你有任何不满的,就算有,也都是冲着我们的。”
一路上两姐妹有说有笑的,空离谷的这些师兄弟本来就是一家人,其中的情义,外人很难明白。来到师父师娘的住处,师娘一听到两姐妹的笑声,也是出门迎了出来,拉着云柔的手说到:“云柔,你可来了,这几日天天为一阳送饭了,你也辛苦了,进来坐啊。这潇潇也是的,就像春天里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脑子都被她搅得一团浆糊,我都怀疑我生了一个假的姑娘。倒是你云柔,文文静静的,和我很对脾气,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了。”
云柔脸都红了,有些腼腆地说到:“师娘说笑了,师姐这直率的性格,我们只是羡慕,想学都学不来。但是自己,有时候过于内向了,和空离谷的师兄弟们格格不入,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一旁的林潇潇有些知趣地说到:“得——反正我母亲是找到了一个亲儿媳妇,亲闺女也就可有可无了。算了,我也就不碍你们的眼睛了,我呢,就出去找师兄弟们练剑去了。”说着话的时候,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小吃食,也就跑出去了。
师娘亲自泡了一壶茶,递给了云柔,笑着说到:“云柔,我也不知道这茶合不合你的胃口,都是些师娘自己采摘和炒制的。虽比起那些名茶,是差了些味道,但也别有一番韵味,你尝尝看。”
云柔尝了一口,闭着眼睛品了品,淡淡地说到:“师娘,您这茶可是太有滋味了,山茶有种
淡淡的清香,其中还想有种不知名的野花之味。人就好像这茶,总有自己的位置,山野之茶,立于乡野,名山名茶,登于庙堂,本就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江湖浪荡十八年,也算了明白了些,我这命,终将立于山野,就像这茶,依旧可以有滋有味。这辈子遇到一阳,就好像这茶遇到了泉水,总得有个归处。”
师娘也是有些感慨地说到:“云柔,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过明白,你这都还没到二十岁,倒是活得通透。哎,也是,一阳这孩子,打小就在空离谷长大,聪明伶俐,内力修为上的悟性,师娘这辈子只见过这么一个人。就连他师父,当年也没有他的神采。但这孩子,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内心细腻却如深渊,心里最深处的地方,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触及。空离谷的孩子,大都数都是江湖流浪之人,空离谷给了他们一个家。但是他们之前的经历,我们一无所知,也不想去知道。一阳也是如此,他的过往,必定刻骨铭心,但只要他不说,我们无从得知。小的时候,他真的很单纯,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师娘很喜欢那个时候的他。但自从开始为空离做事以来,与江湖人接触得越多,他的心事越重,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习惯了一个人扛着。他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稳重,但内心最深处还只是一个孩子。既然你这辈子已经认定了一阳这个人,那你和他就是一个人了。既为夫妻,就算天塌了下来,都得用头一起顶着。师娘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只是希望你能够走进他的内心,替他分担一些。这人的心啊,若是心事太多,迟早有一天,人是会崩溃的。我们老一辈人和一阳就算再亲,最起码都隔着一个二十年,有些事情,他不会和我们说的。但你是要陪他走过一生的人,你是他最大的依靠,有些话,他只能向你倾诉。”
云柔品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说到:“师娘,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久,我是知道其中的一点内幕消息,但也是只言片语,根本无法推测出完整的事情缘由。我曾经向他承诺过,只要他不说,我不会多问一句。云柔说句犯上的话,师娘您也别追问,我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他就是靠着这个秘密活着,一旦松懈下来,我不敢想象那会怎样的一个情形。”
师娘也是有些无奈地说到:“云柔,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了。他从小经历坎坷,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了,也算是百战余生。这一次,他也一定会自己走出来的。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陪着他,若是这个秘密真有见天日的那一刻,必定惊天动地,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云柔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到:“师娘,只要那个时候,我还活着,就算天大的事儿,我也替他扛一半。君不弃,妇不离,君若死,妇何生?这就是我的承诺。”
师娘点了点头,很欣慰地说到:“一阳自己说闭关一个月了,明天也该出来了,这过日子,就好像一件新衣服,穿的时间久了,就要用心去缝缝补补。你和一阳感情深厚,必定能够白头偕老。云柔,我们别在说这些令人伤感的话了,你是生在江南水乡之人,刺绣应该是信手捏来的事。师娘本来也是有些底子的,但好久不做,针线活有些生疏了,你来帮师娘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昨天弄了整整一天也没弄明白。”说着,起身往屋里走去拿东西了。
云柔也是起身,淡淡地说到:“师娘,你这就是谬赞了,刺绣的针线活,虽不是太擅长,但还是会些的。但就怕手艺太差,误了师娘的大事。”
师娘用手示意了一下云柔,笑着说到:“云柔,你这是谦虚了。你坐着,师娘进去拿出来就是了。”说着话功夫,师娘已经把东西拿到了云柔的手里。一幅鸳鸯戏水的刺绣,绣工极其精致,是个行家里手。云柔把刺绣翻了过来,完完整整地看了一圈,两个人便开始交谈其起来了,这一说话,就是一下午的事情了。
江一阳在空明洞面壁,练功有些走火入魔的意思。他的身体里有双重内力,虽是天生的经脉,再加上无极心法的调节,已经有很大的起色了。只是现在,两股内力在体内泾渭分明,使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但这不是空离内力的最强境界。空离的创派祖师爷,能够驾驭这两股内力如鱼得水,并且,这两股在体内就是融会贯通的,使用的时候也是随心所欲。现在,他想要做的就是这一点,但要突破,真的有些难于登天。最糟糕的是,江一阳每一次盘腿打坐冥思苦想,内力运行到最佳境界之时,往事就好像画卷一般在眼前一幕幕地摊开了。
就在出关的前的一刻,江一阳再一次到达了那个境界,但内力有些失控,就在两股内力相互冲撞之时,往事再一次映入眼帘。江一阳再一次看到了李家村被人血洗的一幕,火海一片,父亲被人斩杀于眼前,头颅在地上乱滚。母亲被人丢进了火海之中,烈火焚烧全身,痛苦地挣扎哭喊着。江一阳心神一乱,内力便无法掌控,内力反噬到身体,整个人直接昏厥了过去。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了床上,头躺在云柔的怀里,衣服已经换了,整个人如梦初醒。洞内一片漆黑,就算近在咫尺,一阳也看不清云柔的脸,只是这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
江一阳笑着说到:“云柔,你怎么来了,哦,对了,我衣服怎么换了,这蜡烛又怎么又灭了?”
云柔掐着一阳的胳膊,有些生气地说到:“哼——我还怎么来了,我要再不来,我们就下辈子再见了。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以后再有闭关修炼的时候,我一定要在场替你把关。一阳,凡事莫强求,一步一步来,你的内力修为,有的人就算穷尽一辈子,都无法达到你这个高度,该歇歇就歇歇。有时候,停下来思考,才能走的更远。你的衣服是我换的,我进来的时候,你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我要是不帮你换,都能拧出水来了。你是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吗?蜡烛怎么可能撑到现在,既然灭了,我也就懒得再次点上了。”
一阳头靠在了云柔的怀里,趁着洞内漆黑一片,对着云柔就是上下其手,简直就是明目张胆。云柔掐着一阳的手,无可奈何地说到:“你就不能老实点吗?人都已经要走火入魔了,还想着这些事。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一阳紧紧地抱着云柔的小蛮腰,笑着说到:“你说的对啊,练功是走火入魔了,这要是再**火苗太高,真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要不,你给我得了,咱们闭关之后,立马生一孩子,咱也来一个奉子成婚。最好是一双胞胎,要是龙凤胎,这辈子就算赚够了。”
云柔直接拍了一下一样的大腿,没好气地说到:“奉子成婚,你说得倒是容易,这肚子一旦显露出来,我还在怎么活,闲言碎语不得把我压死啊。身体都已经这样虚弱了,就算要给你,也得等身体好了之后,到时候随你怎么折腾。”
江一阳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一下子就变得兴奋起来了,整个人直接蹦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孩子。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阳求亲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阳求亲
空明洞的最深处有着厚厚的玄冰,但整个空明洞还是很干燥的,就算外面烈日当空,内中依旧是凉风嗖嗖,如同一个天然冰窖。洞内的陈设也是很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就再没有什么别的摆设了。靠近的洞口的方向还稍微好些,但只要一转过拐角,伸手不见五指。但不要小看这里,够资格到这里闭关的,几乎都是空离谷的人中龙凤。这个洞中,除了光线不好,简直就是个避暑的胜地。
坐久了,洞内的寒气就会慢慢侵蚀身体,江一阳焱阳内力和寒冰内力齐修,早就习惯了,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云柔毕竟是女子,虽内力修为较高,却也觉得有些受不了。江一阳坐了起来,一把搂过云柔,把自己的衣服解开,让云柔的头贴在一阳的胸口之上,淡淡地说到:“云柔,我们还是出去吧,我记得你这几天不舒服,还是不要被这寒气侵蚀了。我也闭关一月有余,也是时候该出去了,在待下去,我真就变成一个冰块了。”
云柔也是顺势紧紧地抱着一阳,笑着说到:“你这个人,一向是心口不一,又说带着人家出去了,还故意把衣服撩起来,占人家的便宜。看着倒是个纯情少年,殊不知,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出去我得问问师姐,未出空离谷之前,勾引了多少个无知小姑娘。”
一阳捏着云柔的鼻子,笑着说到:“既然都知道我在占你便宜了,那你还不是乖乖就范,不见反抗。我是风流倜傥,可我这辈子就对你一人耍流氓,别人就算想,她也没这个机会。你不是想听更加肉麻的吗?那我就成全你,我们之间的爱情,开始于一见钟情,深情于患难与共,相伴于往后余生,终结于合棺同穴。”
云柔等了多久的话,江一阳总算是说了出来。心里虽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但嘴上依旧不愿承认地说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自己说的甜言蜜语,你自己信吗?花花公子,尽是嘴上风流,别以为三两句情话,我就会对你托付终身的。”
江一阳笑着回到:“我说的情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是信了。若是这些情话太过虚伪,我愿意用我后半生来证实我的真诚。”
云柔趴在一阳的肩膀之上,揪着一阳后背的肉,感动地说到:“我怎么就这么贱呢,明明知道你说的话都是敷衍的,但心里还是信了。就算你骗我,这辈子,我也认栽了。别在说了肉麻死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行了,你也穿好衣服,我们这就出去了,这里面实在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江一阳笑着回到:“黑吗,那就让这里面亮堂亮堂。把眼睛闭上,我说睁开的时候在睁开,记住了,别偷看,要是被我发现了,哼哼——”
云柔也是突然就来了脾气,放开了一阳,揪着他的耳朵,笑着说到;“你这个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就问你一句,我们家,谁做主——”
江一阳躺在床上,苦笑着说到:“云柔云柔,我怕你了,我们家,你做主,除了我老娘,你排老二,我最后行了吧。但这次你就听我的,要是您老不满意,您就把我吊起来抽打都无所谓。”
云柔把手放开了,有些傲娇地说到:“好吧,就给你这个面子,但是你快点啊,我是真的太冷了。”
江一阳慢慢地站了起来,笑着说到:“云柔,我现在慢
慢起身,你自己在床上坐稳了。别害怕,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说着话的时候,江一阳离开了云柔的身边,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听到了长剑剑尖点在石头之上的声音。云柔感受到这个空明洞中的寒气越来越重,不同于之前的玄冰寒气,这是江一阳的内力寒气。云柔不明所以然,只能闭着眼睛在空气中喊到:“一阳,你到底弄得什么花样,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睁开眼睛走了。”等了很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一阳就是不说话,云柔的心里也是越来越着急,一阳毕竟才受到内力反噬,现在容不得任何的闪失。云柔再也等不了了,从床上站了起来,在黑暗中向另一侧的洞壁摸索而去。但就走了两步,整个洞壁突然就亮了起来,沿着洞壁一圈,蜡烛一支支亮了起来。待所有的蜡烛都亮了起来,云柔总算是看清楚了江一阳所做的一切,江一阳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给了云柔一个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江一阳站在了空明洞的最中间,整个人半跪在地上,手中寒霜剑就这样插在了地面之上。顺着剑尖,寒冰向四周蔓延,整个空明洞之内,一副冰雕景已经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眼前。洞壁上方,几片无忧无虑的冰云活灵活现,这些云还会动,不仅是空间的上的移动,就连大小也都会慢慢的改变。在云的中间,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冰球,江一阳在往其中输入最纯正的焱阳内力,内力从冰球的最中心向外辐射,就如同太阳放光芒。这无数的冰云从四周开始慢慢地环绕于太阳,忽远忽近,缓缓地移动着。四周的洞壁,无数的冰花也在慢慢盛开。这是江一阳在扬州时送给云柔干花的模样,除了颜色是白的,模样是栩栩如生。最令人觉得神奇的是,从墙壁之上只是有无数冰花枝缓缓立了出来,在冰花枝的顶端,冰花瓣开始绽放,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如临花丛。地面之上,冰莲也是缓缓盛开,在烛光的映照之下,看起来是那么令人炫目。
云柔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想当年,在紫怡轩,多少富家公子一掷千金,再多的花样她也见过。只是今天这一幕,虽说没花多少钱,但这份用心价值千金,整个人有些吓傻的意思。江一阳也是顺势单脚跪在了地上,仰头看着云柔,板着个脸说到:“这在空明洞内闭关一个月,好多事情我也是想清楚了,我呢,还有一百两,全都藏在我屋子最中间柱子的一个洞里,出了空明洞,全都归你。反正我们家的钱都在你的包里,什么贵重的礼物我也买不起,我现在除了你,一无所有。我江一阳,要还算有点用的地方,就是这一身的内力了,所以,我构思良久,就给你准备了这一个小礼物吧。我也就是闭关的时候脑子清醒些,不知道这个礼物你还喜不喜欢。”
云柔被这突然的小礼物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往前继续走了几步,也是单脚跪在了地上,拉着一阳的手,呆呆地说到:“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好了。”
江一阳示意云柔站起来,依旧是一板一眼地说到:“云柔,你先站着,这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好。我呢,反正这辈子就只认你一个人,不管你乐不乐意,我的后半辈子就都交给你了。我江一阳这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是一个例外。你要是同意呢,那就两全其美,我们过几天就成亲吧。你要是不同意呢,反正我武学修为比你高,绑也把你绑到洞房里去。我呢,和你耽搁的时间也不久了,也不想给你太多考虑的时间,就问你一句,同
不同意吧。”
江一阳这极其硬气的口气,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但云柔整个人的内心已经被江一阳彻底征服了,泪眼婆娑地说到:“你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不管我同不同意,结局都一样啊。但是一阳,我同意——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吗?君不弃,妇不离,君若死,妇何生?这辈子,我也只认你一人。一阳,你藏的钱我都知道,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你这要和求亲,不会连点定情信物都没有吧。”
江一阳一直跪在了地上,对着空明洞的洞口喊到:“外面的,看热闹的也算是看够了,我交代你们的东西,都办得差不多了吧。”
说着的话功夫,洞口外面就开始有杂七杂八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师兄封柯平就带着人来到了。几个大老爷们也不是太懂这些东西,只有林潇潇站了出来,笑着说到:“今天叫这弟妹,才算是真正叫对了。云柔妹妹,你就放心吧,我这小师弟,从小到大就是个抠门的主儿,也就只是对你大方了。空离谷毕竟闭塞,很多东西不易采办,为了今天这个求亲,一阳可是从回来就要我们几个帮忙了。小师弟,你要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说着,林潇潇把一个盖着红布的盒子交给了一阳。
一阳接过东西,单膝跪地的姿势就没变过,单手举过头顶,递到了云柔的手里,笑着说到:“云柔夫人,自己打开看看吧。”
说着话的时候,云柔掀开了红布,打开了木盒子,就看到了一面的东西。这是一件毫无瑕疵的碧玉,就这成色,绝无仅有。最关键的是这雕工,绝对是出自大师之手,也确实如此。这块碧玉,是江一阳特地差人从西域采摘而来的,整整一块玉料原石,浑然天成。至于这雕工,是出自江湖第一雕刻大家——董天宸之手。此人不仅是雕刻大家,更是剑道高手,若不是江一阳答应与其比试一次剑法,董天宸根本不会操刀。这一次的雕刻是龙凤环,可以从中间拆开,一边是栩栩如生的飞龙,另一边是活灵活现的火凤凰。这个寓意确实不错,江一阳乃是人中之龙,云柔也是人中之凤,龙凤之亲,天作之合。
云柔也很识趣,也是单膝跪地,江一阳把火凤环拿了出来,把拴着的绳索举过云柔的头顶,一本正经地说到:“戴上这个火凤环,你这辈子就被我拴住了,跑都跑不掉的那种。火凤环和飞龙环相互结合,寓意龙飞凤舞,生死不弃。”
云柔点点头,喜极而泣地说到:“我愿意,这辈子,龙飞凤随。”一阳听完,把火凤环小心翼翼地放了下去。
云柔也是把飞龙环拿了起来,举过一阳的头顶,突然就变得一本正经地说到:“带上这个飞龙环,你这辈子就被我拴住了,跑都跑不掉的那种。火凤环和飞龙环相互结合,寓意龙飞凤舞,生死不弃。”
江一阳把头伸了过去,云柔落了环,笑着说到:“我愿意,这辈子,凤舞龙随。”
江一阳站了起来,直接把云柔抱了起来,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洞里翩翩起舞。这一刻,看到了不一样的江一阳和云柔,江一阳的脸上,除了欣喜,更多的是满足,这一刻,他不仅有空离谷解忧谷这两个大家,更有了一个和云柔的小家。云柔的脸上,除了欣喜,更多的是意外,一个女人,不管男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就算女人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却是一直在乎的。但今天一阳这个意外之喜,真的让她彻底沦陷了,这颗心,完完全全属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成亲定日子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成亲定日子
一旁的师兄弟们全都在看热闹,就连一向老实憨厚的大师兄封柯平也是有些羡慕地说到:“还是一阳有本事,两个人腻歪在一起差不多小半年了,这本来都已经是水到渠成地事情,一阳到头来还玩出花来了。”
颜如则是走到了冰莲盛开地面之上,单手抚摸着冰莲的花瓣,若有所思地戏谑着说到:“可惜了,可惜了,你的万水凝寒愈发精进,只可惜没用到正道上啊。你的内力分散控制,已经到了望尘莫及的境界,我要是有这修为,纵横江湖三十载,未曾有敌手啊。但谁又会想到,堂堂江一阳竟然把这冠绝天下的内力拿来博美人一笑,哎,大材小用啊。”
林潇潇却是站在了出来,从后面拍了一下颜如的肩膀,不忿地说到:“二师兄,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大材小用啊。就你这样的,也就千刀门的小师妹千羽好哄骗了,这要是换做别人,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啊。你们这些人啊,不仅内力修为比不上小师弟,就连追姑娘,你们也都差得远啊。就小师弟玩的这手,别说是云柔妹妹,就连我,都有些沦陷了。可惜了,当初没下手,现在悔之晚矣啊。”
云柔搭话,笑着说到:“小师姐,江一阳这样的,外面一抓一大把,这压根不是错过,而是一种幸运。小师姐要是喜欢这样的,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他们玩的花样,可比一阳的更加新奇。”
一旁的江一阳有些听不下去了,把云柔放了下来,有些不忿地说到:“哎,云柔,咱两可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你却把我推出去。你也就是仗着小师姐对我没意思,不然——”
云柔揪着一阳的耳朵,笑嘻嘻地说到:“一阳,不然什么啊——出去吧,大家可都没有你这寒气修为,外面至少还暖些。”
站在一旁的许宁和李艳芬夫妻也是有些感触,李艳芬看着这满洞求亲的小礼物,踩了一下许宁的的脚背,笑着说到:“哎,许宁,你们从认识开始就已经是同门师兄弟了,都是一个师父教育出来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我当初也是傻,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师娘一句话就嫁给你了,现在想想,简直太亏了,应该也让你学学小师弟,与我求亲的时候也要玩出点花样。哎,女人这辈子也就那么一次,错过了,太可惜了。”李艳芬和许宁一样,都是过日子的人,一个贤良淑惠的女人,心地善良。和许宁站在一起,有些小鸟依人的意思,两个人成亲多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就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一阳了。
一向老实巴交的许宁,和师兄弟待久了,嘴巴也是越发刁钻了,摇着头说到:“芬芬,你应该这样想,一阳的,能配的上他的,这江湖你满着手指数估计都数不完。你啊,就别想了,这辈子也就只能跟着我这样老实人了。这要是换做别人,你早就被骗了。走吧,人家小两口有说不完的话,我们还是出去等着啊。”
兄弟们全都识趣地往外面走着,江一阳和云柔走在最后,眼见没有人了,云柔揪着一阳的耳朵,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说到:“一阳,我发现你这求亲的口气是越来越硬了,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皮子越来越痒了。我在问你一遍,我们家谁做主?”云柔这一招百试不爽,江一阳每次被揪耳朵,一定乖乖认输。江一阳也是习惯被林清音揪耳朵了,这一招说不定就是她们婆媳之家互通有无。
江一阳只
能求饶着说到:“云柔,我们两不是说定了吗,我们家外面的事情我做主,家里的事情你说了算。你夫君我好歹在江湖上也是名号的,这要是把惧内的名声传出去了,我还要不要混了。我这辈子也就硬气这么一回,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我都已经被你拿捏在手里了,以后随你欺负,我绝不吭声。”
云柔松开了手,笑着说到:“惧内怎么了,传出去再好不过了,我的男人打遍天下无敌手,回到家,只要我不高兴,还不是乖乖跪着求我原谅。由此可见,我云柔才是这江湖最厉害的人物。你负责征服这个江湖,我则负责驯服你就好了,经你这么一提醒,突然就有了一种成功的满足感。这么想想,还是不错的。”说着话的时候,摸了摸一阳的头,就好像逗小狗玩一般。
江一阳都没说话,云柔带着命令地口气说到:“蹲低点,站那么高,我伸手去摸,手都酸了。”江一阳只能乖乖说了一句:“哦”说着,还故意踮起脚尖。两个人就这样在后面一句又一句地打情骂俏,但只要在人前,两个人就又变得和和美美的样子,倒也是为难他们,但在他们心里,享受这个过程。
出了空明洞,颜如笑着说到:“小师弟,你们两个也算是修得正果了,作为师兄呢,我们只能说恭喜恭喜了,至于礼物什么的,也就只有等到你们大婚的时候再给了。对了,婚姻大事毕竟还是要和师父师娘说一声的,还有林谷主,我估计你这一次非得她收拾得体无完肤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山上突然响起了《鸳鸯配》的琴音,想必是钟楚酩前辈给他们演奏的贺曲,这曲子,倒是应景。能够让钟楚酩在林清许的墓前演奏喜乐,江一阳也算是头一个了。
江一阳牵着云柔的手,在师兄弟们的唏嘘祝福声之中的,朝着师父师娘地屋子一路小跑了过去。一阳倒是大方,早晚的事情,反倒是云柔,虽说私下里各种情话都说的出来,可在师兄弟面前,还是有些腼腆拘谨。
直接进门给师父师娘请安,江一阳和云柔直接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地说到:“徒儿给师父师娘请安。”
师娘站了起来,拉着一阳和云柔的手,笑着说到:“好孩子,这里有没有外人,不必行此大礼。师父师娘虽然知道你们举办成婚之礼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但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你二师兄和千刀门的千羽你情我浓多少年了,两个人就是不打算成亲,都快要急死我这个师娘了。咱这几个徒弟当中,也就一阳的婚姻大事不用我们操心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我听外面的弟子们说,一阳在空明洞中还玩出花样了,云柔,你有福了。一阳这孩子我们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只要认定了的人和事,就绝不会辜负的。”
一旁坐着的林清言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到:“一阳,你们年轻人要玩出花样,师父也不反对,但也要分清楚场合和时间是吧。空明洞是空离谷面壁和闭关的圣地,这规矩不能破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呢,师父也就不追究了,但只此一次啊。”虽是说教,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宠溺。
江一阳和云柔被说教地抬不起头来,这或许也是另一种幸福。师娘看不下去了,一副苛责地语气说到:“林清言,这是什么意思啊,喔,你要谁都像你一样榆木脑袋啊。人家一阳能够玩出花样,那是人家有本事,怎么就不行了呢。”
江一阳刚想插话,师娘便伸出手来,示意他不要张嘴,拉着云柔的手,笑着说到:“一阳,云柔,你们两个不
要管你师父那个榆木疙瘩,他越是说教,那是他自己嫉妒。你们是不知道,当初他向我表明心意的时候,就直愣愣地拿着一支玉簪子,别在了我的头发之上,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到:‘梦瑶,师父说我们到年纪了,该成亲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回了一个喔。然后,我们就这样了过了大半辈子,现在想想,当初还是太年轻了。只可惜啊,这人啊,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但是云柔啊,你要相信,一阳以后一定会让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林清言有些不服气地说到:“哎,梦瑶,当着孩子的面,你说着这些干什么。成亲就成亲,直接说不就好了,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多大点事。算了,我也说不过你,反正你说的都对。”
师娘有些无奈地说到:“你这个不开窍的木鱼脑袋,我是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好在啊,一阳跟着你,没能和你学成一个呆子样。你呢,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也懒得说你。对了,一阳,云柔,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要成亲了,那就挑一个日子把事情办了吧,咱们空离谷也好久没有热闹热闹了。”
江一阳有些为难的说到:“师娘,那个母亲说了,我和云柔婚事她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办,但一定要在解忧谷办,我也没办法。”
师娘笑着说到:“你就别管清音,她那里我去说,你和云柔是我们的空离谷的人,自然是要在空离谷办事,昭告天下的。再说了,师父师娘都在这里,你爷爷也在这里。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行动不便,让你娘亲回来就是了。对了,云柔,一阳你们都过来看一看,清音按照你们的生辰八字,早早就请先生把日子排好了,你们自己选一个,要我看,就选最近的一个。”说着话的时候,师娘从柜子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红纸,上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日子,有的已经到十年以后了。
江一阳看着这红纸,笑着说到:“我这母亲啊,是巴不得早早就把我脱手了啊。看看这日子排的,说不是亲生的,恐怕都没有人信了。云柔,你来选吧,婚姻大事,属于家里面的事情,你说了算。”
云柔看着红纸上的日子,边盘算着说到:“要我说,就腊月初一吧,还能有一两个月宽裕些的时间准备准备。”
云柔都已经这样说了,一阳笑着回到:“好,就听夫人的,我们的大婚,就定在腊月初一。只不过师娘,那个婚礼就不要太过铺开了,随便请几个江湖好友就是了,没有必要搞得天下皆知的。”
师娘笑着说到:“一阳,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可是可是空离谷和解忧谷最富盛名的少年天才,云柔又是江南才女,这个婚礼非得大办不可。江湖上的这些门派,师父师娘自然是会替你们送请帖,至于你的那些江湖好友知己,你们随便请,反正我们空离谷有的是屋子,就算来得再多也住得下。对了,既然都定了日子了,你们两个也该回一趟解忧谷,把这件喜事告知清音,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一阳拉着云柔的手,淡淡地说到:“师娘,我们会的,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爷爷云游四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们要是趁他不在就举办婚礼,等到他回来,非得把我们臭骂一顿不可。”
林清言依旧端着一副架子说到:“这你不用担心了,师叔他老人家差人来信说,回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他老人家一向行踪不定,就是今天也说不定。”婚事已定,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神色,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