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峰回路转
为什么会出现乳化问题呢，最关键的是乳化效果测定困难，配制好后的几天内是不会发生分层变化的，只有长时间贮藏后才出现这个现象。技术上，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配制∴出不同的配方，放置到规定的期限，如保质期一年，就得放置一年不分层，叫检测人员在短时间内检出产品是否合格，以目前的检测条件，没有可能性，这是引起本次产品分层的本质原因。
配方不合理，但因为需要通过长时间的贮存才能发现，如果研究人员没有做到规定的时间，就有可能误判，认为配方没有问题，从而推广到了生产厂家，成了固定化的生产技术，而生产厂家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地去怀疑由研究院等权威研究机构开发的技术的，实施后就很难发现。
农药是季节性很强的产品，以稻子为例，一年一季到两季，保质期一般定为一年，可如果配成的农药得放置一年后才能得出配方合不合理的结论，这个时间实在太长了，万一，我们选择的乳化剂类型错了呢？一年后得出的结论是所有配比的配方都不行，那么，这一年的时间又将白费。有没有特殊的方法，在较短的时间内就能测出这个结果，比方说几天，或几小时？王进水给徐振龙老师打了个电话。
“国内没有这样的检测技术，国外有一种叫加速实验的，可以缩短这个周期，可具体指的是什么，怎么个放大，我也不太清楚，你可能要好好地查一查外文资料。”徐振龙老师是这个行业的权威，可即使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自个摸索一条路。
“那么，徐老师，你提供的现在所用的配方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呢，加**化剂的用量会不会能让乳化变得更好？”农药的原始生产技术来源于化工研究院的家药组徐老师这里，对于这个，徐老师的关心程度不比王进水的低，产品最后存在着质量问题，追本溯源，主要的责任人还是化工研究院的农药研究所。
“当时从国外资料上查到的，也许，国外的资料有保密的成份在里面，没有告诉我们细节，要不，你带几瓶配制前的原药与配制好的农药到所里来一下，我们一起想一想办法？”因为是利益共同体，徐老师给出了这个主意。
“不行啊，徐老师，农药带不上火车，省城到这里又没有直达的汽车，得转好几次站，过安检会出问题的，即使是汽车我们也无法给送到。”
国内的运输条件就是这样，没有半点办法，谁叫我们的产品是又臭又毒的农药呢。偷偷摸摸地带上汽车倒不难，可这是公家的事，犯不着由个人冒这个险。
“那么，我选择农药所有的乳化剂叫火车托运给你们，你们一种一种地筛选一下？”徐老师只能不得已退而求其次。
徐老师的乳化剂样品还没有寄到，先用现在工艺的乳化剂试试，摸索的思路在什么地方？化学是实验的科学，先试了再说，王进水在实验室里配制了很多不同乳化剂比例的农药成品，双眼盯着看。
以现在的农药比例为中间值，按比例地减少及放大了一定的百分比，结果，所有比例都出现了乳化现象，没有一个分层的，这中间有什么规律呢？
南北方的气候环境不一样，玻璃瓶是完全密封的，与外界隔绝，湿度什么的不受影响，可温度上一定会有差别，要不，设定不同的温度值看一看与乳化有多大的影响。
一天、两天、三天，不同百分比、不同温度条件的乳化液都没有出现分层，到达第六天，有几瓶的乳化液缓慢地出现分层，到第十天，所有的乳化液都出现分层，奇怪的现象出现了，一统计，与温度及加入的乳化剂百分比都没有多大的关系。温度关系不大可以理解，乳化剂加入量多少不同对分层效果没有影响，这一点就太奇怪了。
第四天，七种不同型号的乳化剂寄到了，王进水与上面一样地配了近百瓶的农药乳液放置在不同的烘箱里，设定了不同的温度值，无论用那种乳化剂，当时全部乳化的，都是在第四天左右开始观察到分层现象，但最后的统计结果是与乳化剂加入理没多大关系，乳化剂加入越多，乳化效果越好，这样的常识性认识受到了挑战。不同乳化剂在这个产品中的乳化效果差不多，这也照样是一种违反常识的事情。
不同比例的乳化剂，乳化效果差不多，不同种类的乳化剂，乳化效果也差不多，连续地出现两个反常规的情况，事出异常，必有主因，这里面的主因是什么？
桐城农药厂里的资料少得可怜，只有回到化工研究院的资料室才有可能找到解决途径，王进水与冯珍会商量了以后，回到化工研究院。
已有三个月没回来过了，原来的寝室还保留着，卢贵平到了国外，他的铺位分配给一名新分配到农药所的叫王锦涛的大学生。这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农村来的，可长得很象城里人。王进水的名字他早就在农药所的同事口中听说过，所以，对于王进水的进来，也没表示出太多的惊奇。
这半年，原来的那帮老朋友人事变动有点大，吕思江回到了原单位，听说升职为副厂长了，研究院有了一个计算机室，图书馆的倪馆长兼职了计算机情报室主任，当然，那时的机算机没有上网功能，但可以进行一些比较复杂的计算与设计。应红红升级为资料室的副主任，姜科军接任了陈颖林的职务，正式升任为有机组的组长，邱辉强的日子却有些憋屈，虽然保留了氟化组组长的名义，可分析仪器一直没有到位，实现工作上难以为继，手下的实验人员也被减少了一名。
王进水查遍了资料室里所有的国内外资料，得到的也只是一些指导性原则，无法查到细节的报道，看样子，只有自个设法解决这个技术难题一条路。
对了，乳化原理不就跟我平日里在做的肥皂洗涤剂之类的选涤原理是一个样的吗，都是借助结构中两亲分子（既亲水又亲油），亲油端把油污包裹在里面，亲水端露在外面与水分亲和后就把脏物从器皿衣物上拖拽掉了。把农药相象成脏物，一切现象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王进水豁然开朗。
第197章 曲线追女生
工作上的事，原理已经搞清楚，克服技术上的难题是指日可待的事，是该听从父母的意见，考虑个人问题了，王进水突然想起了那个叫高九畹的姑娘。
九畹，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如果是男儿，也许代表着酒量大，一次能喝九碗酒。可这名字又是安在如此奇特的女孩子身上。王进水象查一个化工课题一样，在图书馆上查着九畹是什么个含义，终于，在一本老书《楚辞·离骚》:上查到了，九畹是兰花的别名。
“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王进水摇头晃脑地读着楚辞，眼前仿佛出现一个俏生生的美女，低眉含笑地立在山谷的小溪边，对着王进水微笑。
我说呢，酒量很大，能喝九碗酒这样的含义，那是水浒传的武松，高老是名校的语文老师，给女儿取的名字是来自于楚辞的中国味浓浓的兰花的别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找到了心动女生，得展开行动。
到省城最大的百货商店解放街百货商店走一遭挑一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吧。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呢，如果被她拒绝了，那多丢面子啊。
王进水患得患失，不仅仅得让高老师喜欢，更重要的是让她无法拒绝，不得不接受，只有这样，才有成功的把握。
有了，上次幼儿园小朋友上台献花，这事我还没好好地向她表示感谢呢，要不，就以这个名义给小朋友们每人带一份糖果什么的零食，或小玩具什么的，高老师绝对无法拒绝，只要第一次接受了，代表小朋友也好，代表自个也好，后来的事就好办了。
王进水在解放街百货商店里把二分钱硬币那么大的山楂片、动物饼干、泡泡糖、酒芯糖、义利巧克力、大虾酥、牛轧糖、话梅糖、五香瓜子、糖葫芦、塔塘（打虫子的）、、薄荷糖、芝麻糖、棉花糖、各买了一大包，这是以感谢小朋友的名义，叫她转交给幼儿园的所有小朋友的，不容她拒绝。
另外又买了几大包的麦乳精。作为营保养品送给她父亲，这类补品在小县城里没地方买，而高老的身体又不太好，想来，她为了父亲着想也不能拒绝。
最后，王进水再精挑细选地挑了了副羽毛球拍，一副胸针，与几包牛肉干。
袋里有钱胆气豪，王进水又从储蓄所里取出三百现金，以备不时之需，一切准备完毕，兴冲冲地回到桐城。
工作上的事不能担误，王进水由洗涤剂的原理上受到启发，发现农药乳化的本质与洗涤是同一个道理。乳化剂超过临界浓度后，再
增加它的数量并不会起到增加乳化效果的作用，这是小试中乳化剂数量多少与分层没有必然联系的关键，我们选择的乳化剂全是一个系列的，都存在这种现象，能找到其中关键的影响因素，自然地，这个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洗涤剂中，引起乳化失效的其中一个原因之一是水质，即水的硬度太高，我们现在生产的农药采取的是地下水，虽然经过过滤，可没有软化处理，是否符合生产要求，是一个未知数，要不，我们对水进行处理后再小试几批，或直接地用蒸馏水作为工艺用水，反正，只要把设备的蒸汽冷凝水收集起来就行，也不费什么成本。”
回到桐城化工厂后，王进水吩咐李西金与李西银根据这个原理进行实验设计。一组实验就得一周以上，因为加入乳化剂后，观察到能否分层，起码得五天的时间，这件事，想急也急不起来的，只能静静地等待。
穿什么衣服去见高九畹比较好？王进水梳了梳头发，在寝室里挑来挑去的，算了，还是上班时间，穿工作服比较自然，太刻意了编谎不容易，想到这里，王进水又用手把头发搞得略显零乱，好象刚从车间忙碌回来的样子。不行，工作服上有农药气味，这会让她讨厌的，想了想之后，王进水又从仓库领了一件新的工作服。
“高老师，谢谢你们幼儿园里所有的小朋友，上次开工庆典上献花，为我们厂争了光，这次出差省城回来，买了些糖颗什么的，表示一下谢意。”王进水从自行车后座里拿出六七包的各种糖果。
六七包糖颗，每包上百颗，这也太大方了吧，在那个年代，过年时一户人家都不舍得这样大手大脚，能给小孩子几颗糖让他们开心一下就很不错了。另外，不要说是农村，就是在城市里，巧克力之类的在当时绝对是高级货，厂里对孩子们表示一下感谢，会用这样的东西？
虽然在农村，，但高老师小时候是在城市里长大的，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这么多的数量，怎么着也超过一百块了，工人三个月的工资，小朋友帮了个小忙，工厂里一出手就这么大方？二十几个小朋友的父母们付给幼儿园全年的费用总和，都还没有这糖果高呢。
想拒绝是来不及了，小朋友早已围了上来，眼尖的早就盯上了糖果。全是农民子女，这花花绿绿的糖果把他们馋得口水直流。
王进水知道这次做得有点过头了，考虑得太不周到，像是个纨绔子弟炫富。原来准备送给她的胸针也就放在口袋里，再也拿不出手。
直线暂时走不通，就先走曲线，王进水取出了四个大包来，对高老师说：“这是送你父亲的，黄精，玉竹，白术，五味子等各一包。高老的身体一直不好，气血有些亏，得每天吃一些，调理身体。”
父亲身体不好，需要调理，做女儿的深知，可应该怎么调理，却并不了解。
“多少钱，我给你。”
“自个山上挖的，什么钱不钱的啊，你父亲又不是别人。”王进水大马金刀地回答。
“不是别人是什么人，你给说清楚。”高老师挡在后院门囗不让王进水往里走。
“是老师，教我的语文老师，正想跟高老师好好地学学，提高自个的文学水平。“王进水又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包括写情诗的水平。”
第198章 政策界限
事关自个父亲的身体，这个可挡不得高老师委委屈屈地让开了门。王进水的故事在这村里就是个传奇，高老看出他喜欢女儿，倒也没说什么，表态赞同。
人逢喜事精神爽，高老师终于答应与王进水处朋友了，每逢周未，王进水的自行车后座上，多了一个金发女郎。经过村口时，王进水一按自行车铃，滴灵灵、滴灵灵的铃声一路地响过去，充满了快乐。
与此同时，二期工程也进入尾声，因为有了一期工程的基础，二期工程只是一期工程的放大，工艺流程上与一期工程完全一样，又是同一个安装队施工的，所以，工艺安装进行比较顺利。
又是工程验收日，省化工研究院与县政府组织了联合验收小组，工艺管路没有问题，操作面没有问题，阀门与仪表没有问题，上个工艺上出现过的所有问题在本次验收中都没有再次出现，领导们露出满意的微笑。
“小王，这一期的工程质量很好，你的监督很到位。”姚院长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产量由现在的一天一吨一下子扩大到一天五吨，我们的废水超出了河道的承受能力，可能会引起整条桐溪两岸下游的稻田禾苗枯死。”上次，农民用了农药厂废水沟里的水灌溉而使禾苗枯死的事在王进水的心里还留有心理上的阴影。
“自然界有自我净化能力，政府也会出面协调解决的，你的任务就是确保扩大后的试生产能顺利进行。”姚院长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后回复。
自然界有自我净化能力，这个理由肯定是成立的，可净化能力有多强呢，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把农药厂的废水净化掉？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如果我们排放的废水超出自然界自我净化能力的范围，那么，就可能引起更大范围的禾苗枯死与鱼苗中毒死亡事件。天气因素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我们生产的时候刚好碰到个枯水期什么的。”一朝被蛇咬，千载怕草绳，上次的鱼苗事件陈老汉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下游就有专门养鱼的农户，产量一扩大，不能保证他们的鱼会安全无恙。在二期工程扩产前，王进水沿着河流走访调查过两岸附近的农户，河流往下的三公里范围还是桐城县的，只有一个村庄，万一出事，协调起来难度不大，三公里以下属于临江县管辖，沿着河流一直往下，有好多个村子。分属不同的行政区域，万一提出索赔要求，我们一方面这钱没有出处，赔偿与理无据，一方面数量太大，也赔不起来。
“公共水域的管理，不属于我们的范围，国家没有规定工厂的废水不能往河里排，小王，管好自个份内的事，不要杞人忧天了。该政府出面的时候，政府自会出面的。县内百姓财产绝对不可以出现意外。”周副县长起身表态，生产废水通过管道排到桐江之中，其它的事情由政府解决。
为什么化工厂常常办在两县的的交界与河道下游边？就是这个原因，废水一排就流到邻县去了，出县就不再是我们县的事情，让其它县自个头痛去吧。另外，县界常常是经济落后，人员稀小的地方，比办到县区域的中间等相比，相对的压力较小。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有政府的撑腰，我们放心大胆地放手干去吧。王进水得到指示，开始着手下一步的准备。
车间设备按上一次的要求进行水试验收，废水管道加粗加大后以暗管的形式接到河中央，县域范围内的下游农田边上的田埂全部用水泥加固，防止废水流入引入灌溉水系中，引起农田与鱼塘的灾难**故。对废水渗入的厂区附近的一些农田制定补偿标准，不管有没有出现禾苗中毒的问题，根据距离，都给一定的补偿。附近五个村子全给浇上水泥地，这部分的钱在农药厂的专项资金里出，村子里的老人协会每村赞助二百元。
经过一番精心的安排与前期准备后，第二期工程的试生产工作正式开始。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原来的五条生产线一下子同比例地扩大到十五条，新扩大的生产线设备体积比原生产线大了三倍，都是些五千立升，一万立升的大设备，虽然，基本工艺是一样的，可是，因为反应设备的扩大，物料输送由原来的桶装输送变成了罐装输送，手动的阀门减少了，自动的阀门增加了，即使是原来的手动阀，因为管道体积的增加，型号发生了改变，不用加力杆无法用手工直接转动，球阀等阀门减少，大量地采用了截止阀与蝶阀，以减少开启难度。
操作工由一百二十人扩大到三百多人，基于上次同样的原因，农药厂的环境恶劣，半年前，全桐城里该报的居民户口都已经报了，这次，报名后勤的有几个，而操作工的居民户口一个人也没有，三百人的缺额，只能向农村或外地打工的人员中招收，很多项的事情都关系到国家政策。
“周县长、各位领导，二期工程设备安装即将完成，即将进行新工人招收与培训，在新工人招收之前，我与冯厂长有几项政策性的事情得向领导们请示。”在县政府与厂方的协调会上，王进水站起来发言。
“第一项是第一批招进来的临时工是否可以转正或部分转正为正式工？一个厂里的人员大部分由临时工构成，人员稳定性很差，临时工没有合同的保障，万一到了春假后不回来了，企业熟练工人员得不到保障。”
会场上响起了嗡嗡声，六十多个临时工的转正，由农村户口转为居民户口，对于小县城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参加会议的都是相关部门的领导，眼光比较远，自然也看得到，紧接着这六十多名的，几年后还会有三百多人得一样办理，因为第三期扩产招工后，第二期的招作工很自然地就成为了师傅。
“还是先请王进水同志把另外几项政策性的内容讲完，我们再协商吧。”周副县长举手示意了一下。
第199章 夹生饭生吃
“第二项是新招的临时工会出现大量的外省人，户藉管理是以县为单位的，本县的农村户口转正是名额的问题，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会慢慢地消化解决的，而外省藉的临时工，户藉上不属于本县，他们中表现优秀的，过了一两年后，我们将怎么处理他们的身份，是正式工还是始终都只是临时工，招工前很多人向我打听这事。
第三项是一下子进来三百多的临时工，很多人是拖家带口的，他们的子女年纪大的需要入学，年纪小的要入幼儿园，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无法安心工作。”
后二项问题如二个重磅炸弹，投入了会场之中，嗡嗡的议论声更响了。
外县与外省招到农药厂的临时工将来能不能转正？在以前，这个问题从来没有碰到过，以前跨省的多是官员配偶或子女，跟着当官的爸爸到了外地后由当地安排工作。这种事发生在官员的身上，身份特殊，牵涉到的人员人数又很有限，所以，解决起来比较容易。现在，牵涉到的是几百个没有背景只有背影的普通人。
由王进水与冯珍会两个人的意见，招收外省人肯定比招收本地的农民要更合适，有胆子出门打工的，总是些肯干肯拼的角色，不说文化水平，起码在积极性与上进心上比本地招的农民工要好一些。作为普通的操作工，素质不是首要的问题，积极性才是最大的问题，并且，由素质论，外省的平均文凭不见得比本地人的低，在相同的文凭条件下，水平还略高于本地人。
农药的旺季必然是农忙，招收当地村民后，另一个后遗症就是一到农忙，临时工会想方设法编出各种理由请假回家干活，而外省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招收外省人优点多多，无法一一列举。
“第一批临时工，确实达到当师傅的水平，我们可以用特殊贡献的形式在两年内分成两批进行转正，转化居民户口。第二批三百多人，人数大多，我们县委得闭门会议后再给厂里答复。”周副县长果然言而有信，答应帮助解决第一期招收进来的农民工的户口，这需要极大的魄力。
闭门会议后，第三天，招工的条件出来了，外省人员进入农药厂的，作临时工招收，工作满一年后，所有工资与福利待遇与正式工相同。合同可以一年一签，也可以五年一签，外省职工过年回家的，扣一个月的工资，等到春假结束后补发并报销车费。带着孩子过来的，可以委托进入村里的幼儿园，费用厂里与个人各负担一半，读小学，可以在乡级以下的学校就读的，给自费名额，自费费用与国家规定的学费一样，初中以上的不能入学。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村级与乡级小学本来就没几个学生，有些班级招不满学生，是几个年级一起上课的。闲着也是闲着，十个人是教，二十个人也是教，适当地收一些费用也好。一个学期二十元钱，带孩子过来的监时工往往是夫妻共同来的，完全负担得起。
在新工人招收之前的动员大会上，王进水召集所有的老工人进行鼓动，会场上拉起了[只要徒弟能出山，你们就是居民户]的横幅。
“在年初，我曾向你们许下过诺言，你们当中干得出色的，今年底就会成为居民户，以后天天吃皇粮。现在，机会来了，再过几天，就会有一大帮的新工人到这里报到。你们六十七个农村户口的临时工能不能转正，就看你们能不能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带出一帮合格的徒弟来。
转正成居民后有什么好处，你们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就不再一一地说明了，考核要求与上次你们转正时的要求完全一样。能不能转正成功，完全看你们自己。
为了你们自个，也为了你们的子女，希望你们能拿出所有的看家本领来。”
王进水在临时工们热烈的掌声中走下讲台。
临时工的士气被鼓舞起来了，可王进水的心里特别地不踏实，设备大了，阀门型号变了，合格的机修人员在那里。
第三期工程需要一年后再开始安装，第二期工程试车结束估计得到十一月，现在，还有安装队人员给顶着，十一月之后怎么办？
“潘队长，给你十个临时工，免费给你们干三个月的活，你得教会他们电焊与设备检修，这个作为我们安装后，第二期工程验收的附加条件，教会了，试车到十一月没出问题，尾款我给签字。”王进水又一次厚着脸皮敲起了安装队长潘春亮的竹杠。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象你这么厚的。”看到王进水又一次地提出无理的要求，安装队长潘春亮气得双眼冒火。
“还想接第三期安装的业务否？想接就得接受我的无理要求，客户是上帝嘛，再说，你也没吃亏，十个壮小伙四个月里天天免费为你打工，工资我们出。当然，一个条件，他们四个月回来后得交给我十个确实能维修机器，掌握电焊技能的技工，条件很简单，他们拿到了资格证书。”王进水厚着脸皮嘿嘿地笑着，如厚黑教主李宗吾。
“我们安装队的许多老焊工都没有电焊证，这不是为难我吗？”潘春亮一脸的委屈。
这是实情，现场焊与理论考是两回事，很多机修都是基层中打拼出来的，实际操作还行，一进入考场就歇菜。
“还正一句话，费用我们厂报销，拿到证尾款我给向政府说情，拿不到我这不签字。”王进水一黑到底，绝不绥协。
只有半年的新工人成为师傅，带着四五个新招的初中学历的临时工，对着自个从来没见过的阀门进行生产操作。所幸的是产品只是按比例放大，所有的执行都如原来的生产线。
为了搏得一个居民户口，这帮小师傅们真的把命都搭上了，没日没夜地围在反应釜旁边，观察着每一个操作参数并一一记录，授徒之严，比传说中的戏班子的班主还过份几分，只怕拿鸡毛掸子打了。
所有新员工在老设备上训练了一个月，全部被拉到大设备上开始正式试生产。
第200章 质量事故
有了主观能动性，一碗夹生饭硬被烧熟成为了熟饭，大设备的产能开始发挥作用，车间以每天五吨的农药原药开始生产，配成药剂后每天的数量得五十吨，整整的十卡车。
一天五十多万，一个月一千五百万，一年的产值得一点八个亿，并且只是二期工程。在小城镇的所有工厂里，在产值与上，绝对的第一块牌子。
真的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在桐城县里，有一个特别会带新工人的奇才，两次带着新工人啃下农药放大这根巨大的骨头，王进水的名字又一次扬开了。记者的深度报道中，又挖出了之前在全珠合资企业与玉壶冰箱厂里的事，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因为在省城里有了全珠企业与华联机构的一体化办公的形式，外人一看，就在脑海里深印上这个印刷厂有很深的海外背景这样一种形象，加上厂里居然还有个研究所，无形中增加了企业的含金量，弟弟的墙纸印刷业务也蒸蒸日上。
进口的墙纸印刷机已经联系并装船，顺利的话，一个月后会到达海关，到那时，产值与名声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哥，印刷机到的时候，还需要你回家一次给我翻译说明书并一起调试，德文资料我不懂。”弟弟电话那头传来了兴奋的声音。
“你傻不傻，不会叫他们把说明书通过航空邮件先传给你哥，事到临头再现场翻译，你以为哥是神仙呢。再怎么说这次的设备发过来后还得组装，资料不提前准备，到时怎整，厂方另派工程师指导组装吗？”对于一个发展中国家，一两台的印刷机，还是小型的，销售额不起眼，一派工程师的话，开支会大幅度增加，一般情况下，中方的企业多是自个组装调试的。只要硬件，不要软件，是当时进口设备的行规。
“是的，我就是要对方派工程师，并且一定得西方面孔的，手把手地教我们的技术，并且在厂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好，这不是一个活广告嘛。我到那里去找这样一个免费宣传的机会，如有可能，还请哥把你认识的几个老外一起请到省城里聚一聚，先在研究所那里办一个小型的招待会呢。”弟弟的想法比较前卫，已提前布好了这个局。
“给你凑一桌的老外，并且都是化工方面的行家，这个没问题。”这个不是什么难事，汉若威与攻培尔等几位交情足够，到时肯定会来捧个人场的，农药合成中也认得几个老外，再叫他们联系几位，难度不大。王进水心算了一下后，给弟弟作了答复。
“愿意跟我一起看电影吗，少林寺，听说特别的精彩。”王进水拿着两张电影票递给高老师。
“不去，我才不看打打杀杀的电影呢。”高老师拂手把电影票递还给王进水，这二个月来，王进水每天下班与周日就到幼儿园去追高老师，少林寺已在大城市里热播很久了，而小城市里却刚刚开始播放。但在报纸上与海报上却已经多次地宣传，人人都知道这电影十分精彩，王进水还是通过关系才搞到电影票的。
“真不去我把票给撕了？”王进水作势要撕票的样子。
高老师迟疑了一下，终于答应，又开始按习惯地打扮起来，用布与帽子把头发挡得严严实实的，没办法，这一头天生的黄发太触眼了，常常被人认为是外国人，或崇洋媚外的中国人，陌生人的这两种看法都不能为高老师所接受，可用布与帽子把头发挡住了，这一身的打扮更是古怪，只会吸引更多人的眼光，到最后还是会被人发现她的黄头发。这也是高老师不喜欢出门而只喜欢与小朋友们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进电影院前，王进水拿了两根五分钱一根的牛奶冰棍。
“牧羊女的样子没有你的美，我想照顾你一辈子，让你每天都这么开开心心。”王进水看着高老师象小孩子一样的吸着，开心的样子，有一种温暖涌上心头。
第二天早上，刚开始上班时，王进水泡了一杯茶，在想象着昨天电影结束后的情景。因看电影结束出电影院时，因为人山人海，不知何时头巾被挤掉了，一头金发从头上泄了下来，直到胸前。
“看，一个金发女郎，外国妞也来我们中国看小林寺。”一帮小青年发现了，围了过来，吹着口哨。
王近水起了恶作剧的心理，挡在高老师的面前，狂飓起了外语，先是用英语、后是用德语、法语大呼小叫了一通。
“这姑娘真的是外国的什么公主？”德语与法语没人听得懂，可英语还有一个小青年懂得几句，听王进水的话中对高老师称呼，忙上前鞠了一个躬，用半生不熟的英语问了几句，王进水用英文作了回复后，那个小青年低声地跟另外几个小青年说了几句，吹口哨的小青年连忙散开。
“你们刚才聊了些什么啊，为什么用英语？”高老师不解地问着。
“先上车吧，路上再告诉你。”王进水骑上了自行车。
“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一说刚才小青年说的是什么了吗？”骑到城外人少处，高老师重重地拧了一下王进水的腰。王进水见状停下车来。
“我用英语告诉他们说，你是沙特阿拉伯国家来的一位公主，偷跑出来到中国的，面纱掉了，你们如果乱说话，注意自个的安全。所以，他们吓得跑走了。”金发与蒙面，还有一名肌肉发达能说外语的大汉跟着，骗人说是公主，也有几份相像。高老师听了，笑出泪来。“你啊，真的会编故事，我那象什么公主啊。”
“我心目中的公主嘛。”王进水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如炬。
拉着自行车，勾着小指头走到村口，看见路灯下有两个年青人在东张西望的。王进水仔细一看，是我的两个徒弟李西金与李西银，他们会有什么急事呢？
一见到王进水，两兄弟连忙上前说，“师傅，产品质量出问题了，我们在这等你。”
第201章 指导价下的困境
“你们俩学聪明些，不要这样死脑筋好不好，晚几分钟天会塌下来？”对这两个徒弟，王进水是又喜欢又恨。喜欢的是那份钻劲，跟王进水一个性格，恨的是办事不知轻重，好好一气氛，被他们横插一杠，搞得王进水极不开心。
“既然你们工厂有急事，你先去处理吧，我自个回家得了，反正只有几步路。”高老师略有些不快。
“高老师慢走啊，改天我替师傅陪罪。”王进水紧跟着高老师身后，想送她到家后再说厂里的事，李西金还不识相地补了一刀。
“产品质量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具体给说一下。”高九畹老师走后，王进水急忙地问。
“产品纯度不合格，原来批次的大部分98%以上，今天连续出现了3批纯度只有95%，距离合格指标97%差了两个百分点。”李西银边说边把液相图谱拿了出来。
这下糟了，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王进水一看图谱立即明白，是一甲胺的质量出现了问题。半年前，供应商走访时与一甲胺的生产厂家讨论过这个问题，用滴定法分析一甲胺的纯度是不准确的，一但对方的分离塔出现问题，导致前后馏份分离不合理，就会出现把二甲胺与氨水的混合物误判为一甲胺。
“立即停止一甲胺的投料，等待通知。”王进水下了紧急通知，可是，还是有五批料一甲胺已投，追不回来了。
第二天，电话一甲胺生产厂家，前段时间真的因为一甲胺蒸馏分离不好，进行过检修，企业采购得到的产品确实是滴定合格，实际质量有问题的产品，就象上一次与他们厂的技术人员宋文俊讨论的一模一样。
“一甲胺送回，我们给你调换吧。”对方的厂长十分客气。
“我们生产出来的这么多不合格品怎么办，双方谈一谈追责赔偿的事？”一下子十批料不合格，并且还得停产三天，这不是小事，王进水心中十分窝火。
“我们都是国字号的企业，赔来赔去都是国家的钱，左口袋到右口袋，这个事嘛，各自打报告让政府决定吧，以后我们会小心的。”
厂长打着哈哈。
万幸的是，距离合格品指标差距不远，最后的招式是生产出质量特别好的产品来，把这十批料混批到合格。
保守的计算了一下，三批合格品混和一批不合格品，得三十批才能把这些不合格品全部混和，这个月的优级品率指标泡汤了。
“优级品率不达标，这个倒没什么事，企业接到了紧急生产任务，为非洲的国家生产一千吨挑杀灵原药。”冯珍会从县里开会回来，带回了政府的指示。
“我没听错吧，是一千吨原药，不是一千吨配制好的农药。”一天五吨，得七到八个月多的生产任务，这个任务一挤进来，加上国内的任务，全年的任务就很满很满了，如果设备一出事，立马完蛋。
“是的，一千吨原药，并且价格比国内的定价低20%，质量要求可以适当放低。”冯珍会拿出上面传达下来的生产任务书。
非洲比中国更加贫穷落后，可是，出于国家利益，每年，国家都会安排一些企业生产出符合非洲国情的产品出口非洲，对他们进行支援，落后国家嘛，对产品的质量不会有太高的要求，能用，不出事就行。
“可是，三农产品本来就是国家扶植的产业，利润不到20%的，这么一降价，我们得亏本了，国家有另外的补助吗？”王进水问起了冯珍会开会的详情。
“会议上只讲了任务，没提补助，所以，第一时间点，我就找你商量这事来了。”虽然说是计划经济，可亏本了，这计划也执行不下去的，工厂的底子会被透支。
“还能怎么办，只能从两个途径着手，一个是规模效应，把五套小装置全停了，所有人员集中到大装置上生产，规模效应，应当能节省一些成本的。五套小装置改装后作为回收溶剂用，只要能用的回收溶剂，我们全部给套到生产上去。可就是这么一来，估计最多能节省个10~12%的成本，刚好维持不亏本罢了。这样一来，设备检修的费用得压缩，计划又泡汤了。”成本下降，是企业永恒的主题，因为操作工相对水平较低，操作上又不熟练，所以，对于溶剂回收与规模效应等，王进水一直只能放在肚子里，无法拿出来实施，时机不成熟嘛。
“给你们二十个新招的临时工，你们兄弟俩一个给我下车间指挥乙醇回收去，另一个看一看工艺上能不能用甲醇替代乙醇，节约成本。”时间紧迫，王进水只能双管齐下，在回收溶剂的同时进行工艺技术推进。
李家兄弟情商不怎么样，但智商却很高，想出了一个巧妙的主意，没几天，就完成了用低价的甲醇替代乙醇的方法。中间体在乙醇里的反应温度是75度，甲醇的沸点低，达不到这个反应温度，李家兄弟采取加压的方式，在密闭的条件下反应，从而实现了甲醇与乙醇的替换。
替换的效益很明显，因为与水共沸，乙醇很难回收得到无水乙醇，而甲醇不会与水共沸，回收起来容易，就这一项，就让产品成本下降了6.3%。如果能够推广到大设备上去，本次交货非洲的成本危机就算是渡过去了。
“大胆地在中试设备上进行试验吧，向化工研究院报备的手续我来办理，把小试报告拟好，立即寄急件到农药所。”这个小试试生产的成功概率很高，王进水对工艺进行了评估后，得出结论，一边在电话里向农药所的徐振龙所长口头上汇报，一边在中试车间安排人员，准备试生产。
“人就不派了，小试也是李家兄弟做的，由他们代表农药所进行中试指导吧。”听了口头汇报后，徐老师在电话里同意进行中试。
国家物资调拨
第202章 向回收溶剂要效益
国家物资调拨计划上没有甲醇，企业自个不能直接采购，要进行中试也得有一个等待的过程，先向政府拿到甲醇指标，后才能再进行产业化。
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王进水来到了幼儿园。高九畹老师正在给一个小朋友擦屁股，又尿裤子了。这样的场面已是司空见怪，四十多个小朋友，从三岁到八岁，就两个人在照料着，另一个是烧饭的阿姨。
“来，现在啊，继续听老师给你们讲故事，什么故事呢？”
刚擦完屁股，眉头皱了皱，高老师立即调整好自个的心态，展开笑容，总不能把情绪带到小朋友身上吧。王进水远远地看着，头脑里在思想，如果我们能成功，有了子女，她将来肯定会是一个慈母。
“你来了？”一直到下课铃响起，高九畹才发现站在墙角的王进水。
“你爸身体好点了吧，要不，自个也活动活动？”王进水递过去一个网毛球拍，几个月前就在省城买的，到了今天，王进水才有机会递了出去。
“吃了黄精与玉竹之类的中药后好点了，你从那里学来的这些知识？”高九畹抬起头。
“家传的，加上林场期间向老职工学的。”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经历不同，可两人的身上有很多的共同点，一是对所用事的事业的执着，二是有爱。相互之间慢慢地有了种微妙的感觉。
“这个周未，愿意跟我回家几天吗？”王进水发出了邀请。弟弟的进口设备已经运到，得开始组装，而德国专家也将在几天后赶到，刚好在申请甲醇指标中，难得有几天空。再说，在工厂里有了一定的地位，请假不需要经过申批，备个案跟办公室说一下就行。
“你从来没有都跟我说起过你们家里的事，不知道你还有个当大老板的弟弟，难怪你有时候化钱这么大方，是弟弟给的吗？”高九畹脸色变了变。
有钱不是好事吗？弟弟的企业是我一家人一起经营的，王进水不知道高九畹为什么生气，细细地向他说明了兄妹三人创业的过程。
“原来还是个隐形的富翁，我高攀不起。”高九畹甩手走到了房间里，关上房门，不让王进水进去。
这是哪跟哪儿啊。我没做错什么吧？王进水真的想不通高九畹为什么会生气。
不能让德国的客人在家里等，小女孩的脾气，到时哄一哄就好，王进水在窗口说了下情况，自顾自的走向车站。
省城的和尔街墙纸研究所里十分的热闹，十几个德国老外聚在一起，吃着中国餐，喝着中国酒。弟弟的商业操作正在用较隐蔽的方式进行着，没有通知任何媒体，但不知弟弟用了什么手段，那一天到和尔街研究所里来看墙纸的客人特别多。
“那些看墙纸的客人哪里来的？”王进水悄悄地问了一句。客人多，生意好肯定会给合作的德国客户留下良好的印象的。
“我在一周前放出了风声，在今天到店里来买墙纸的可以打八折，只此一天。”弟弟低声地回复，墙纸研究所的墙纸是抢手货，从不打折的，住宅装修，早一天晚一天并没有大的关系，自然的，附近住户本来就打算购买的墙纸的，都等到了这一天前来提货。
印象是双向的，德国客人看到生意兴隆，自然开心，而前来提货的客户看到研究所里来了这么多的老外，自然，对研究所的实力信心大振。又听说研究所进口了德国的墙纸生产设备，本来是普通的墙纸，心理上也认同为进口的墙纸了。
“进口设备得上千万，赚的只有几百万，我们家的账务越滚越大了，唉。”爸爸看到王进水回来，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对于向银行贷款办事业，爸爸与妈妈一直以来都不赞成，可兄妹三同一德性，又没办法阻止。
印剧机的组装并不复杂，德国人在生产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运输时是一个模块一个模块的运输的，到点后凑一下就行，只一天时间，就组装完成，可以开始试印。本次德国客户带来的翻译也很给力，懂得印刷方面的专业德语。王进水放心了，电话家药厂里，冯珍会回复说甲醇立即就到，二天后就可以开始试生产了。
“好的，我立即赶回来，原料到后先叫李西金与李西银两个小试复核一次，本批原料质量上是否有问题，你请他们接一下电话。”事情安排完毕，王进水又向爸爸要了些新挖的黄精与玉竹。
“下次，记得把女朋友带回来。”爸妈心目中，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回到农药厂后，王进水立即展开行动，用甲醇与用乙醇的最大不同点是甲醇操作时，当温度升到75度至80度，会产生1.5~1.7个大气压，对反应釜的密封要求比原来的高。
“往反应釜里加水进行试压，耐压达不到2个大气压的，统统给我加石棉盘根紧固，直到能耐受两个大气压以上的压力。”王进水对几个计划投料的反应釜作最后的检查。
数十年后，反应釜搅拌轴的密封方式有了很多种，只要化钱，没能什么达不到的，而在当年，用盘根密封是唯一的选择，机修水平的高低立即就显现出来，水平低的，盘根大小搭配不合理，黄油过多或过小都会导致密封的不到位。
潘春亮的队伍还没有全部撤走，经过两天两夜反应调试后，几个反应釜水试试压结果全部达到要求。除了压力外，其它的反应条件完全相同，所以，试车没有任何波折，一天以后，三批中试的中间体结果出来了，与乙醇作溶剂时出来的中间体质量完全相同。后面的就更简单了，所有条件包括溶剂都没变，熬了一天一夜没有睡，王进水去寝室里补上一觉。醒来时就收到捷报，产品反应液出来了，质量与原工艺的完全相同。
三天后，成品挑杀灵原液也出来了，质量与原工艺的完全相同。又到举杯称功时，王进水向徐老师与姚院长报了喜。
第203章 螺丝钉精神
新甲醇没问题，回收甲醇呢？小试有精馏塔，肯定没什么问题的，可这是新的工艺更新，刚刚搞出来的，生产上没有蒸甲醇的精馏塔啊，成本虽然有所下降，下降的幅度很有限，要彻底地下降，必需得把甲醇回收套用。常压蒸馏在生产上已经试过了，水份不合格，含水的甲醇投入到生产去，只有一个结果，反应液含量偏低，无法达到要求。
“周县长，能不能给我们追加些设备改造的资金，我们在厂里上一套甲醇精馏回收装置？没有设备，我们的能耐最高，也发挥不出来啊。”王进水向周县长发出求助。
釜已经有了，一套精馏塔装置六万多一些，一天用甲醇就是二十多吨，如果愿意投的话，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把投资赚回来。
“可以啊，只要有经过审批的设计图纸，我们县政府特事特办。”周副县长一听效果这么明显，一周就回本，立即拍板。
“上次的图纸设计总共用了二年时间，现在，要改图纸的话，虽然没有整个车间这么复杂，预计也得走上半年的。周县长，我这里如果这么办的话，这事就黄了。”王进水回顾了一下设计的过程，经过审批的设计图纸，说起来就几个字，做起来就千难万难了，王进水参与农药厂的设计全过程，知道大概的过程，国家投资，完全按照预算进行，甲醇精馏塔在原来的图纸上是没有的，想要另外想个名目加上去也没有可能，如要改设计，得重新报批，企业没有任何自主权，虽然投资额不大，技术上也得到化工研究院农药所的认可，可要实施的话，必须过五关斩六将，重新设计图纸。
“不就改个图纸嘛，几笔的事，要这么长的时间？那么，叫姚院长签个字，我们就认可，你看可以不？”周副县长行政出身，对这个过程不了解，很奇怪地问了一句。总不能没有任何审批手续就给办吧，只要责任有人担当就行，周副县长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王进水提起电话机，拨到姚院长的办公室里。
“师弟啊，这个技术改造丰常成功，可以给企业带来巨大的效益，我与徐老师都知道了你们的小试与中试结果，非常地为你们感到骄傲，可是，化工研究院只负责工艺，不负责设备流程图，这个只能由设计院出具图纸，职能不一样，我想帮这个忙也帮不上，这样吧，你出个草图，我联系一下设计院，吩咐他们加快，过半小时我给你电话。”
王进水坐在电话机前，焦急地等待着，二十分钟后，电话铃响了，是姚院长打回来的。
“设计院说了，你们把资料交上去，他们立即组织人员进行设计，特事特办，估计四个月后会把图纸改好交你们实施。”姚院长的口气里透着几分无奈。
切！四个月，我只化了四小时就完成了精馏的流程图，他们是专业的，需要这么长时间，王进水绝望了。一套常规的蒸馏设备，设计手册上都可以查到，叫潘春亮他们加工一下，也就一周的时间，如果卷到政府流程上去，就成为这样的结果。
自个来吧，阀门管道之类的可以用检修的名义领出，可是，主材料6万块钱没有地方支出。不动吧，没这个技术也就罢了，有了这个技术，一天一万的损失，看着心痛。
王进水想起省城的农药厂里有这样报废的设备，修修补补，组装一套精馏设备肯定没什么难事，对方已经报废了，经过姚院长开个条子就行。王进水把设想向姚院长进行了说明。
“同意你们这么办理，我立即给陈伟民厂长打个电话，叫他们配合你们送货。”废旧设备的利用，不用经过设计院，又能创造明显的经济效益，姚院长在这点上胆子还是比较放得开的。
在省农药厂拉了一个废旧的精馏塔及冷凝器，拼拼凑凑的，总算凑出个精馏装置。
“王工，设备安装验收过程中，你不是一直坚持不用旧管道与旧阀门的吗，说这么做有潜在的风险。”在第一期工程验收时，王进水极力坚持安装队拆除旧管道，确保工程质量，这一点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过了半年，自个打自个的脸。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星期就可拿回成本的方案，可能要搁浅半年到一年才能批下来，每天损失二十多个工人一年的工资。”管理得符合国情，无可奈何下，虽然知道这么做有安全隐患，只得屈从。
甲醇精馏回收设备运行起来了，回收的甲醇质量倒是不错的，能等合生产要求，但机修就忙坏了，隔三差五的出现些渗漏，得不断紧固螺丝，更换垫片什么。
旧设备嘛，就是这个样子，加上是拼凑的，塔与冷凝器大小不匹配，压力时高时低，增加了工人的操作难度。
周副县长对这项技改特别的上心，王进水每周两次地向他汇报着技改的进展，第一个月财务报表出来了，周副县长吓了一大跳，“什么，这一单项技改本月为企业节约了三十一万七千一百四十三元费用？没搞错吧，全厂一年的工资开支也没这么多。我得叫县政府的工业会计一起查一查，核实一下。”
会计组进厂查账来了，这次查账与以往的都不相同，县历史查账，必然是因为企业领导有贪污或账目混乱的嫌疑，说白了就是经济问题不干净。这次却是带着宏扬企业主人翁精神的基调来核实甲醇回收的数据来的。
第一轮回收，因为待回收的甲醇有库存，原料充足，知道政府财务组三天后将进厂检查，厂里自然加班加点，不计收率，只重产品，三天里多回收七万价格的甲醇。
数据的真实性无可怀疑，一个月来只这一项就为国家节约了四十万元钱，工厂原来不用甲醇作原料的，要变戏法也变不出来。
查账甲醇的同时，其它的节约项也被核实，第一个月与原来的工艺相比，共节约了一百十一万三千九百七十八元钱。
第204章 金点子的报道
一个月节约100多万，这是个什么概念？当年，县政府的一个月财税收入总和也不超过500万，这数字是县财税总和的1/4，自然是属于政府大力宣扬的事。
县里的报纸上，刊登了长篇的新闻报导《一个金点子，千万雪花银》，县报作者情文并茂地报道了技改从方案的到形成到如何改造的全过程。
下班了，王进水来到幼儿园里，看到高九畹拿着县报计真地看着。
“你未来的老公牛吧，一下子就给企业节约了上千万的钱。”王进水厚着脸皮说道，报纸上就是这么写的，难得的有一个抬起头来扬眉吐气的机会。
“想得美，我们还没走到这一步吧，男女朋友都还不算呢。”高九畹含羞的回复。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算不算得问你爸爸。”高老对王进水一直都比较看重，这个王进水心知肚明。大城市已伤透了他的心，不想回去，女儿是他心中唯一的牵挂，总得给她的将来找一个好的归宿吧?王进水是他心目中完美的人选。没有文凭但有个比文凭靠硬得多的副高职称，还通外语，至于其它，高老了解的并不多。
“看一下，报纸里是怎么个报道我的光辉事迹的。”王进水从高九畹手中拿过报纸。
报纸正停留在有王进水新闻的那一页，似乎被发现心中的秘密，高九畹脸涨得绯红。
“省化工研究院派到桐城农药厂的技术人员在试生产过程中，经过夜以继日的研究，白了无数根的黑发，终于发现了可以用甲醇替代乙醇进行反应，可是，甲醇的沸点太低，温度上不去，又是一个难关摆在眼前。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这是一个传奇故事，听我给你们慢慢地道来。
又是几个不眠之夜，技术组的成员体力都透支了，为了加强营养，王进水自个花钱给大家买了牛肉，在用高压锅给大家煮肉的时候，王进水突然跳起来大叫，我发现了，我发现了。大家都以为他因为工作太忙而疯了，结果一问，原来，他由高压锅的事情上得到启发，提出采取增加反应釜压力来提高甲醇沸点，从而解决这个生产性的难题。”
我有这么多的白发吗，为什么我自个一根也没有找到？王进水照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还是没有。
“真的是由高压锅煮肉受到启发解决生产问题的？”看王进水读到这一段后，开始照镜子，高九畹好奇地问，幼儿园老师的好奇心比他人强得多。
“哪有的事，只是在向记者解释为什么可以在超过甲醇沸点的条件下进行反应时，我举了个高压锅压力超过水沸点的例子。记者添油加醋，就成了这么个故事了。”王进水真的佩服记者的想象力，不搞研究实在太可惜了，如果搞科学的话肯定新思路不断。
“从古代到现代，科学的精神总是一脉相传的，这是现代版的阿基米德故事。”记者对故事作了升华。
“什么叫阿基米德的故事，能给我们讲一讲吧？”高九畹仰起头。
“真的想听？那我就讲一讲吧，古希腊时代，有一个大科学家叫阿基米德，工匠造了个精美的皇冠谢给国王，国王很喜欢可总觉得不够中，中间可能混了其它金属，皇冠太精美了，又不能剖开了看，国王把这个难题交给阿基米德。为了判别皇冠的真假，阿基米德日思夜想的，一天，在洗澡时，突然大叫着我发现了，我发现了，裸着身子就跑出了浴室，从而发现了物体浸在水里的体积等于排出的体积这个浮力定律，女仆慌乱的在手面追赶着，给他递上浴巾，还好，我不是真的阿基米德。”王进水讲完这个故事，拿着怪怪的眼光看着高九畹。
这家伙的眼光这么贼，肯定没想什么好事，说不定把我想象成给他递浴巾的女仆了，谁叫我自个不小心让他讲故事的？高九畹的脸又红了。
“我的工作忙完了，晚上可以请你去看牧马人的电影吗？爱情篇，据说很好看。”王进水拿出两张电影票，盯着高九畹。因为试生产与设备改造等等，近一个多月没有约会过，好不容易有了一段时间的空，王进水自然得抓住机会。
“不去，一不小心我又被你搞成那一国的公主，尽让人看笑话。”高九畹边说边接过电影票。
“你本身就是我心目中的公主嘛，这次小心些，帽子加上绳子吧。”王进水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顶软帽来。
帽子很漂亮，是加花边的那种，即使在省城，也是比较时髦的。
“就带着这个帽子去电影院？”看着这个帽子，高九畹爱不惜手。可喜欢是一回事，能戴出去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想了又想，还是把它收到了个人的衣服箱子里。拿了一块围巾，把黄头发全包在里面，把自个围成海边的惠安女一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过来跑过来看热闹。
黄头发不是很漂亮的嘛，自然长成的，又不是染的，为什么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女人的心思啊不好猜。
“小朋友们，你们喜不喜欢吃爆米花？”王进水听到路上传来了打爆米花的声音，王进水拿了一斤白米与一包糖精，叫老头用爆米花机给打一铳。
火生起来了，花头用一个铸铁做成的爆米花机手摇着，大约有了十几分钟，加热到一个比较高的温度，老头把机器从火上拿下来，放到一个小口的竹篓子里，碰的一声巨响，烟雾弥漫的，竹篓子里出现白白的半篓框的爆米花。比过年的鞭炮还响。
王进水骑着自行车载着高九畹到了电影院中。牧马人的电影里，出现了男女主角许灵均与李秀芝相依相偎在一起的镜头，王进水与高九畹不知不觉地依偎在一起，好幸福哦，那一刻，电影院里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岁月静好，时间仿佛就此停住。
一个金点子，收获一份情，这个金点子实在太合算了。
第205章 建一个小金库
又一批料顺利出来了，王进水从车间回来，心情很不错。刚到办公室门口，只听得里面电话铃声不断，提起一听，是姚院长的声音。
“小王，你立即到省城来一次，媒体发言时，不要乱说话。”王进水听了一惊，肯定出事了，平日里姚院长都是一口一个师弟的，今天叫的是小王。
媒体发言乱说话？王进水想了一想，好象什么也没说啊，都是记者列出一个采访提纲与答案，我照本宣科地复述了一次，既然姚院长说了，那么立即去省城吧。
姚院长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张报纸，里面的就是报道王进水事迹的新闻，是省报，不是县报。原来，省报转载了县报的内容，一字不改地发表了。
“师弟啊，现在，我们私下里谈一谈，这次你取得非常大的成绩，师兄我都看在眼里，可是，你的社会经验实在太欠缺了，有些只能在私下里说的话都在记者面前说了，这很不合适。”姚院长拉上了办公室的门，老气横秋地开始教训。
什么不该说的，王进水想不出来，采访时该感谢的都感谢了，姚院长与徐老师的指导，周副县长与陈厂长的大力支持，团队的通力合作，工人的努力工作等等，马屁做足，无一疏漏。这是高老用自身的经验教给王进水这个准女婿的，采访时强调一两个感动人的细节，其它多说别人的好话，难道还漏了该感谢的人？
看着王进水一脸的朦，姚院长指了指报纸上的向行字——〈王进水想，如果要走正规的审批程序，层层下来，估计得半年或更久，我们得废物利用，加快进程……。〉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当时就是这么干的啊，并且向姚院长与周副县长打了招呼，姚院长的原话就是这样的。
“还没看出问题来？走正规的审批流程走的是什么，设计院，这不是指责设计院工作效率低下吗，报纸一出来，设计院那边的电话就来了，电话里说，如果你们把方案交给了设计院，他们在短时间内没批，这样说他们认了，你们草图都没交，怎么知道他们就会拖？看到有这么大的效益，也会特事特办把图纸给我们审了的，走正规的审批程序，层层下来，估计得半年或更久这个黑锅他们不能背，你看着办吧，明天一起给他们的院长道个歉。”姚院长对着报纸给王进水上了一堂精彩的人际关系课。
“不用道歉，全文中就这句话最是实话。最有价值。”第二天，姚院长陪着王进水到了设计院，王亚信副部长也刚好有事在那里，一见到王进水就开朗地笑了起来，为他撑腰。
原来，玉壶冰箱项目顺利试产完成，得做竣工图并进行经验推广。作为人生退休前的一个完美的句号，他特意赶到了这里。
“人浮于事，工作推委，上级也深有感触，正准备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呢，你这篇文章及时，给大老爷们敲响了警钟。”人生万事祸连福，瞬息万变，刚几分钟前是来道歉的，就几分钟后成为典范，王进水真的感叹命运之无常。
产品试成功了，也得到了社会上的好评，可是，这个账还是平不了，一个是工人加班加点的加班费，这期间，几乎每个工人的考勤都超过了三十一个班。国家劳动纪律有规定，加班费封顶到全勤，超出部分无处开支；一个是运货的驾驶员与安装队的费用，安装与检修都是合同外的，根据合同不能付钱；陈厂长这里的旧设备总不能真的免费拿了吧，总得意思一下；当然，也有很多贺客与媒体到厂而产生的接待费等等；产生这么大的效益，全厂后勤的职工也得表示一下吧，大家在不同的场合多次喜滋滋地贺喜这件事的成功呢。
预估每年将给国家节省四百多万钱，可实际参与其中的人员多了好多工作量，一分钱的利益都没有，难免大家会有想法。干与不干一个样，以后还有谁会努力干活？
“都说精神文明建设与物质文明建设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如果到月底没有半点表示，下个月开始，我们的工作就不好做了。”王进水与冯珍会商量着怎么办比较合理。
“每个工人多发半个月的工资作奖金？平均每人二十五元，总额也就一万多元，与我们的效益相比，九牛一毛。”冯珍会提出的想法与王进水的不谋而合。
可是，我们的钱在那里呢？按劳取酬，论功行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钱必有出处，不然，想赏也赏不了。
“我们一二期工程安装完毕的废钢铁不是没用了吗？可以把它卖掉做工人们的奖金。还有。我们改用了甲醇以后，仓库里面多出来的几吨乙醇没有什么用处了，也可以处理掉变成现金。还有一项就是给村里面的禾苗赔款，因为附近村都有村民招工到我厂，不会再来闹事了，这里可以省下一些。”冯珍会犹犹豫豫好长时间，提出这样一个解决方案。
以上几项加起来，总共可以挤出五六万左右的现金。平均每个人可以发到一百多，每个月发个二十元左右，可以应付到春假了。
这不就是给企业建个小金库嘛，每个企业都是这么办的，王进水所在的第一个企业的小金库，主要资金来源还是家里给包下来的劳动服务公司呢，这样扭扭捏捏的。保持工人的劳动积极性比什么都重要。王进水当即表态赞同冯珍会的意见
对于小金库的运作，冯珍会当过副厂长，自然是其中的行家里手，详详细细地给王进水说明了财务如何建账，通过什么样的形式给工人发放才能不违反政策。
常在河边走，要想不湿鞋，就得穿个雨鞋再加一些财务技巧。也不知道冯珍会与财务如何运作的，反正，七转八拐的，账户上就有了六万多一些的自由资金，第一个月工人的奖金顺利地发了下去，给的是现金，不计在工资表中。
第206章 新农药白起磷
星期天早晨，幼儿园里没有小朋友，天气晴朗，得黄精与玉竹之助，高老的气色大有好转，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走路晨练。高老站起来的身材十分高大，有一米八左右，看背影不象个老师，更象个山东大汉。当面对视的时候，又是满脸的书卷气，是个饱学的儒者的样子。
早上上班前的一小时，王进水与高九畹都会打一会儿羽毛球，这成了日常的功课，更何况是周日休息的日子里。运动结束后，汗浸浸地陪着高老再走路歇会儿，说起了厂子里关于小金库的事。
高老停下了脚步，注视了王进水一会儿，王进水被看得心里发毛，这样的眼光从来没有见过。
“小王啊，什么时候回化工研究院？”高老关切地问道。
回研究院，每个月月底都得到研究院汇报一下工程进展，平时如果院里有紧急会议，也得随时赶过去，平均每二月三次左右，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
“大概得月底吧，这个月生产上顺风顺水的，没什么紧急任务，叔叔有什么事要我去省城办一下吗？”研究院的工作与高老没有什么关系，王进水想起的是研究院在省城，回去可以带便走一走带些日常用品。
“不是，指的是什么时候正式回研究院不再到这个农药厂里来。”高老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会一辈子对九畹好的，你们愿意在这里，我就不会化工研究院了，申请调动到这里，你们愿意回去，过半年第三期工程做完后一起到省城。”哦，担心女儿的事，王进水一去一复返，王进水有些理解了。
“叔叔不是这个意思，早上，我给你看了相，感觉近段时间会出事，早些回化工研究院，一生会平安些。你再抬起头来，让我仔细地给你看一看。”高老不安地搓着手。
很多教语文古文的老师都信这个，王进水记得初中的语文老师也一样，偶尔心血来潮会拉着自个的得意门生，来这么一句。
这是算命先生常说的话，叫迷信，可准丈人说的话，还得认真地听一听，王进水听话地抬起了头。“就应在这几个月里，如可能的话，立即向研究院请求一下调回吧。”高老围着王进水转了两周，又细细地端详了王近水的后脑勺好一会儿。王进水感觉自个象个怪物一般是曝露在弓箭前，混身的不自在。
三期工程正处在设计后期，得第二年开春后开始安装，按一开始的计划，大约一年后才能回化工研究院，现在申请回去，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啊。人定胜天，林场里，师傅洪锦田常常这样的告诉王进水。
“我月底回化工研究院时向领导提一提。”
可能老人久病在床，很多事想多了吧，王进水不以为然地随口回复了一句。
“唉，命中会来的总会来，避不了的。”高老在王进水的语气中听出他对这个并没有太上心，只是敷衍一下而已，长叹了一口气。
月底从化工研究院回来，王进水又接到了一个新产品生产任务，农药所的一种广谱杀虫剂农药研究成功了，得放在桐城农药厂试生产。
“我们所把这种广谱性杀虫剂命名为白起磷，准备在下个月正式试生产，回去后，你根据工艺流程图把设备改造一下。生产的事交给你负责，农药所再派苏佃农负责具体的工艺技术。”在月底的协调会议上，徐振龙安排着任务。
“白起磷，这名字有点儿古怪，磷是这一类农药的结构中含有磷元素的母体，农药就是这么个分类的，无可非议，可前面为什么要加白起两个字？”王进水十分好奇地向徐振龙老师问起了这事。
“白起是战国名将，善长打歼灭战，用它命名，害虫无所遁形。”徐振龙老师侃侃而谈。
“我们的徐振龙老师是陕西人，与白起是同乡。”苏佃农低声地在王进水的耳边说了一句，原来，徐老师是以这种方式向他的同乡，心中的偶像至敬。
技术分析会上，王进水看了一下白起磷的合成路线，以三氯氧磷为起始原料，经过五步反应得到产品，以桐城目前第一期工程的设备为基础，作一下设备改造，勉强也可以生产，并且，可以借设备改造的名义，把上次甲醇回收设备也纳入其中，安装完成。那么，我们原来的挑杀灵产线工艺就完善了，小金库的事中，设备投资不平衡这一项最大的隐患也正式给抹平，不再有后遗症。这事虽说合情但不合法，留着总会授人把柄，象个定时炸弹。
两个星期后，苏佃农带着白起灵的工艺技术进入桐城农药厂在生产线上进行试生产，受设备限制，一开始试生产用的就是3000l的反应釜。
硝烟滚滚唱英雄，三氯氧磷是种刺激性极强的原料，一遇到空气里的水份就产生强酸性的浓烟，反应过程中也一样的是浓烟滚滚，这是生成的副产物氯化氢气体。
氯化氢气体吸收一下就是盐酸，桐城县里有一些做铁制工艺品的私人企业倒用得上这个原料，根据浓度折价给他们是一种出路。新产品的试车每个月可以为小金库增加两千多的资金来源。
在小试时，白起灵产品一波三折，遇到的困难比挑杀灵大得多，大家都预估白起灵试车起码得进行三到五个月，能在春假前完成就很了不起了，谁知道只有八天，三批试生产的产品就全部出来了，检测结果各项指标全部符合进口质量标准。
计划中的四个月，实际中的八天，巨大的反差，化工研究院还来不及反应，总结报告已经交到领导的桌子上，王进水身上又增加了一件值得夸耀的业绩。
但是，试生产的车间内部钢制的贮罐与钢平台等却被盐酸气腐蚀得到处都锈迹斑斑的，一圈一圈如同金钱豹皮上的花纹。
产品特性就是这样，大量的盐酸气出来，没办法，这是当时全国所有研究人员的共识，王进水自然也不例外。
第207章 反应釜里有人
白起磷的废水很奇怪，流过的地方草与菜绿油油的，长得特别茂盛，流过的水域也一样，水草与水苔长势特别的好。农业肥料氮磷钾，这是废水中富含有大量的磷引起的富营养化。
排入水体引起藻类繁殖的加快，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只要对生物与农作物没有急杀性的危害，直接排放就不会有村民与养鱼的人来告状与索赔。
试生产成功的验收会上，姚院长与徐振龙老师一起到了桐城。
“这么多吨的废水怎么办？”白起磷的废水量要比挑杀灵的大好多倍，两者之间成份完全不一样。
“两个产品废水混在一起，再中和一下后直接排放吧，这样的话挑杀灵的废水被稀释，对农作物的毒性降低，白起磷的废水又没毒，要不你们按两个产品都投产后的废水比例进行一次简单的农田实验？”经过讨论，工厂作出决定。
李西金与李西银两人立即作了安排。实验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禾苗非但没有出现枯死现象，长势还更好。
既然实验结果证明废水对农作物无明显的危害，新产品的废水也纳入了生产体系，经过老的废水排放管进入到河里。
一切都向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新产品试生产后开始正式的批生产，因为是刚开始，政府给的任务也不重。第一批招收的员工正式转正名额拿到了，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都有刚转正的员工请客，对于农村的人来说，转正为居民属于鲤鱼跳龙门式的大事。而给他们的命运带来转机的人就是王进水，所以，每次请客，王进水必然是座上宾，每天喝得晕乎乎地回到寝室。
弟弟的企业同样顺风顺水的，国外进口的墙纸设备开始正式生产，订单如雪片似地飞来，产品源源不断地运往省城，邻近省城也时不时地有客户前来提货，墙纸成为一个在附近六省都有点小名气的品牌了。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近段时间做事一定要小心低调。”王进水到幼儿园找高九畹时，高老忧心忡忡地提醒着。
“知道，知道，我一定会小心的。”能有什么祸啊，天天的日子都很开心，王进水感觉高老有些杞人忧天了。
这一天，几个外国的朋友一起过来了，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据说桐城的老君山是太上老君练丹的场所，德国朋友汉若威与戈培尔在中国住久了，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老子是绕不开的一座文化大山，所以由汉若威发起，周日相约在老君山游玩。
小县城极少有国际友人到来，四五个德国朋友一来，就引起政府的关注与轰动，县政府特意派了车子与人员作陪。几个德国朋友都大有来头，说不定能给这个小县城带来引资的机会呢，在当年，几乎所有的地方领导人都抱有这个幻想。
“古代，道家创始人老子骑青牛出关成仙前，曾在这里练丹，你们看那边圆圆的山象不象练丹炉。
传说，西游记里孙悟空被二郎神捉住，被太上老君投到练丹炉中，指的就是这个练丹炉。”桐城政府陪同的华侨联合会柴主任是个百事通，给大家讲解起了老君山的来历。
太上老君与老子是什么关系？德国朋友听得满头雾水。
“是同一个人，成仙后的名字改成太上老君，这山不象太上老君的练丹炉，更象个我企业的反应釜。”王近水端详了一下远处的山说，德国朋友大笑。
不知为了什么，说到反应釜时，王进水的右眼皮激烈地跳了起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厂里有什么事发生了？
送走客人，到厂里转了一圈，一切正常。白起磷第一波订单顺利完成，车间正在对反应釜等设备进行清洗，准备重新切换到挑杀灵产品的生产中，王进水略略安心了些。
因为白起磷的生产腐蚀性强，王进水一直提心掉胆，现在，第一批订单完成了，下一轮的白起磷生产得第三期生产线安装完成后，即起码半年以后的事。重新改回挑杀灵，虽然厂里的操作人员素质不怎么样，可全厂就一个产品，应当可以顺利地开展生产。
在老君山陪德国朋友的时候，喝了太多的啤酒，德国是啤酒之乡，几个老外太能喝了，王进水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寝室呼呼入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酒还没有全醒，上办公室上班大约有三分钟，一个工人急急忙忙地进来说，“王工，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惊慌？王进水忙跟着工人到了现场一看，车间的一个反应釜旁围了很多人，反应釜里面，有一个工人躺着，一动也不动，估计没命了，可搞不清楚是怎么会在反应釜里的。
“快，拿绳子来，放我下去，把他拉上来再说。”人命关天，情况不明，怎么能在边上看着，先急救是根本，工人们在边上慌着一团，听见王进水发话，忙递上绳子，捆在王进水的腰上。
几分钟后，人被拉上来了，王进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站着干什么？报警、叫救护车、人工呼吸！！！”
几个人上办公室打报警电话去了，人工呼吸却没人，对着一具没了呼吸的死人进行人工呼吸，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滚一边去，我来！”王进水发火了，几脚把边上的人全踹到边上，开始进行嘴对嘴的人工呼吸。没有半点生命迹象。几分钟后，车间门口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原来，在刚发现的时候，工人就已报了急救。
医生到了后，翻了翻眼皮说，“已死亡好几个小时，没救了。”
王进水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吐，并跑到澡堂里洗澡，半小时后，搓掉了半层皮，换掉身上全部的衣服来到会议室。
周副县长已经来到，同来的还有政府主管安全的很多领导，黑压压的二十几人，正在对车间与死者同一班的当事人进行调查。
王进水观看了所有的调查记录，并自个私下里一个一个地遍问与他同班的操作工，还是无法还原工人掉到反应釜里的全过程。这么大的反应釜，按要求灌满水进行回流清洗，清洗结束后，把水排掉烘干就完成了。农药生产，目测干净就可以，没有进罐清洗的作业要求，反应釜口并不大，不可能失足掉到里面。死者与班组里的所有成员关系都很好，更不会有谋杀的动机。
这件事就这么成为王进水心中挥之不去的悬案，一生无解。
第208章 成为被告
这个事故太奇怪了，结论不好下，调查组在厂里整整调查了一周，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各种各样的谣言却满天地飞了起来，其中，流传得最广的一个谣言之一就是每一个大工程的落成必须有一个活人作祭，这个厂的规模这么大，投资好几亿，所以土地神拉了这么个临时工下去成为祭品。
“你们看，某某大桥的落成，一直来没什么事的，上桥梁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一个响雷击中一个扛桥梁的工人，工人倒栽葱跌到水里，雨就立即停了，这是老天在收祭品呢。”一个老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十几年前县里造大桥时的一件事故。
时间再拖下去也找不出事故的原因，反而影响生产，调查组最后下结论说是工人在检查反应釜时不小心掉到釜里的，爬下去都很难，不小心掉到反应釜里就更不可能了，可除此之外，无更好的理由去解释。
这事过去了，车间又重新开工。王进水近一周被搞得焦头烂额，没时间也没心情去幼儿园找高老师谈什么恋爱，开工了，得到幼儿园看一看高老师父女俩。
高老左三圈右三圈地绕着王进水转着，看了又看，眼色特别的奇怪。
王进水想起高老一个月前要求他立即调回到化工研究院的话，被他这么一看，心里更是发慌。
“阿畹，幼儿园小朋友入学了，你前面忙去，我跟小王聊一聊。”转了好几圈后，高老对着高九畹喊了一句，很明显，是把高九畹支开，有什么话要单独与王进水说。
“你接触过阴气？”高老眼睛怪怪地盯着王进水。
“什么阴气，哦，指的是事故的死者啊，当时死活不明，工人没人敢下釜救他，所以，我捆着绳子下去了，拉上来后给他做了人工呼吸。可惜没救活。为什么哪天晚上我没多检查几次呢？”王进水满脸的后悔。
“你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吉利的吗？他是死者啊。”高老又用神秘的眼光盯着。
“事态紧急，谁会考虑这么多啊，当时只想着可能可以救回来。”这有什么可问的，还吉不吉利呢，我又不迷信，王进水很奇怪高老会问这么个问题。
“阴气缠身，善念不灭，我女儿交给你会有受不完的磨难，也会有享不尽的福，因为你的不知好歹，也因为你内心的一份善。”高老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粗重地喘息着，似刚才盯着王进水的几分钟消耗了他全身的精力一般。
“你是语文老师还是算命先生？”王进水有点发火了，毫不客气地问道，一连几次弄得神秘兮兮的。
“小伙子啊，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周易与科学并不矛盾。我要休息会儿了，你去陪陪我女儿吧。”高老说完在躺椅上躺下，闭上眼睛。
“我爸跟你说了些什么？”见王进水这么长时间才从后院出来，高九畹难免有些好奇。
“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上班时间到了，我先回厂去一下，晚上一起散会儿步？”王进水的心态还没有平复，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
幼儿园的小朋友又在外面叫了，高九畹连忙道了一声别，去忙幼儿园的事去。回到办公室，只听到办公室主任过来说，“从一起早上班，王工你的办公室就电话不断，我们没有你的钥匙，打不开门，不知那个有急事找你。”话没说完，电话铃又响了。王进水连忙进去拿起话筒。
“哥，印刷厂出事，被人告了，法院的传票都已送到家里，说下周三审理，你也被列为被告人，你得最快速度回家一趟。”电话那头是弟弟焦急的声音。
“不要慌，我们不偷不抢不逃税，人家有什么理由告我们，出安全事故了吗？”王进水的农药厂刚出了个大事故，所以，第一件就是想到这上面去。
“没有，生产与经营一切都正常，告我们企业的是另一个地区的一家墙纸生产厂，说我们不正当竞争，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还是先回来再说吧。”弟弟王飞翔的话还没有说完，值班室的老头进来说，“王工，有一封法院来的挂号信。”王进水拆开一看，是一张传票，要求下周三到省城法院应诉。
房漏偏遇下雨天，这里出了生产事故，那边接了法院传票，王进水急急地向冯珍会告了个假又向高老父女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已给你起过一课，不会有事的，放宽心。”高老微微地笑了笑。
“爸，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收起你的周易吧。”高九畹也埋怨着，对于爸的周易，她也照一样不信。
王进水连夜购车票坐上回谷坦的火车。
“什么情况？”王进水满脸倦容地下了火车，碰到在火车站接的弟弟，急忙地问道。
“哥，你说这个他们能告我们吗？省城的昆江墙纸生产厂生意被我们抢了，就到法院上告说我们搞不正当竞争，三条理由，一条是虚假宣传，不是合资企业却利用虚象的现象让人以为是有国外背景的合资企业。第二条是采取打折压价的方法，违反了国家价格保护法。第三条说的就是哥你，说我们厂的技术来源不合法，是哥利用化工研究院的工作时间得到技术，为我提供资料，技术上属于职务技术，成果得归化工研究院，不能用到自家的企业上去。我也被搞蒙了，不知道怎么个应付。”弟弟有些害怕，前些年打击投机倒把，有些被捉的人就是把商品从a地销往b地，赚些差价而已，我们现在把国营企业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地，算不算破坏国家经济则序？
“问过律师了吗？”弟弟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国家正在严打中，王进水刚经历了一次安全事故，知道取证的重要性。
“这个还没有，我们到家后立即找律师问一下，当时慌神了。”弟弟拍着脑袋说。
第209章 记者们的辨论
“国家在严打不假，但主要是针对涉黑团伙与流氓犯罪。在经济改革上还是持着开放的态度不变。他们就是想严打的风声，让你心虚害怕了避避风，从而在竞争中取得有利的位置。”王进水与弟弟在家里略作商量，就又开车到了省城，找到了省城著名的民本律师事务所。
对于严打的威力，王进水深有体会，从年初放出风声，到七八月开始执行。凡是违法犯罪的行为，一切从严从重从快。半年前几个供销社经理放弃股份，就是因为害怕严打。“他们拉大虎皮作旗鼓，就是吃准你们私人企业不懂法，逼你打退堂鼓。”
严律师的话虽这么说，可王家兄弟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朱总司令的亲孙子在严打时都吃了子弹，不要说我们平头百姓了。
民不可与官斗这是铁律，可没有退路，一退银行几百万的贷款怎么办？十辈子也还不了的，王家兄弟拿出法院发过来的公涵，针对三条关键意见提请严律师解答。
“第一条虚假宣传根本不成立，三个单位合租同一个办公场地是常有的事，各挂各的牌子，业务上互不相干，我们的律师事务所多租在法院事务楼里，按这么种说法，是不是人家可以告我们虚假宣传，诱导他人以为我们与法院勾结谋利？”王家兄弟还是有些心虚，当时确有炒作的成份，人家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第二条更离谱了，你们是私人企业，又不是国营的，政府没给你们规定价格，定价是你们的权利，打折也是你们的权利，降价了老百姓能买得起，为百姓造福，他们的理由立不住足。”是啊，计划经济管的是国营企业，我们的企业不在此列中，这一点王家兄弟是听懂了。
“更可笑的是第三条，他们不具备告状的资格，又不是化工研究院，凭什么状告你工作时间为家人提供技术？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严律师把这当作笑话，讲给边上的律师与王家兄弟一起听。
“道理确实浅显，可是，如果是化工研究院呢，是不是有资格这么告我？”王进水为自个的将来担心了起来。
这是当时的一种社会现实，为私人企业提供技术辅导都是偷偷摸摸的事，不能明目张胆地拿钱，很多技术员都在这么做，但没有一个技术员敢大胆地说我做的问心无愧。
“这个，我得好好地查一查法律条文了，记意中没有明确的规定。总之与自个紧密相关的工作是不允许的，如你在搞农药，把同一个农药产品的技术对别人进行辅导，完全无关的技术应当没有这个讲究吧。”严律师也有些吃不准了。
“产品肯定没有半点关系，可人家一定要问来源说是利用上班时间积累的知识，查的文献与资料，我确定无法解释，下班图书馆也关门了啊。”这是王进水心中最大的疑惑，知识与人脉肯定与原来的工作有关，向化工研究院提供的同时，也给自个的亲弟弟带便地查一些资料，提供一些社会关系，为墙纸的印刷与销售提供方便是不是违法行为？
“你的这个问题与本案没什么关联，先打完本案，我再给你好好地查一查。”严律师沉思了片刻。
官司还没有进入庭审就以私下和解告终，对方的目的是敲山震虎，想必也有律师为他们出主意，认为凭这个要求对方停产或索赔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官司停了，记者却找到了热点，这正是王进水前几天与严律师讨论的，技术人员利用工作职能得来的知识为私企或冢人开办的企业进行技术服务应不应当的问题。王进水刚出门，就被记者围住了。
“请王工回复一下，在研究院得到的知识是业务知识，所用的时间与资源都是研究院的，把这个知识用到兄弟开办的工厂里，是否是公器私用，侵吞国家资产的行为？王工有没有用公家的时间查阅私人需要的资料。”a报纸记者义正严辞地提问。
“知识具有社会性，不仅仅可以服务于原单位，更应当服务于全社会，如果只能服务于原单位，那么，与资本主义国家的利己行为有什么差别？有没有对单位的业务造成伤害是判别是否公器私用的依据，你认为我有对化工研究所的业务造成伤害了吗？”王进水针锋相对地进行反驳。
“我们的主人公有没有向原单位提出过开办墙纸业务呢，如果有，单位没采取是一回事，没有，那么是另一回事了，证明主人公主观上就有把职务知识用于家人的私心。”记者与记者之间又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官司外的问题，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这也是很多科技人员特别关心的问题，到最后，连省里也轰动了。
“提出了还有个深度的问题呢，比方说简单地提一下，又或极力地向领导建议，这其中的界限无法明确界定的，所以，我们还是认为与本职工作有没有关联是判别知识服务形式的关键，主人公现在的职能是农药生产，只要在这方面没有作出有损化工研究院的事，他向其它单位包括家人提供技术帮助都是社会公德所允许的。” b报纸记者发表意见。
“这是一个错误的观点。我不否认主人公在农药厂的建设中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为国家节约了上千万的资金。可是，如果主人公能够把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投放的本职工作上去，多在安全上进行钻研。而不是分神到家族事业上去，那么，他在同城的化工事故就很可能可以避免，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不是吗？”a报记者功课做的很到位，居然调查到了王进水在同城的安全事故。
“我来参加的是法庭庭审，而不是召开个人的记者招待会，恕我不能回答各位记者的问题。”王进水挤出包围圈，上了出租车。
第210章 老子不干了
原来王进水家里有矿，他们家办的企业产值超亿元呢。在这之前，化工研究院中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家有个印刷相关的厂，可不知道规模多大，这么一来，研究院内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家族企业产值上亿元了，还在研究院里赚一个月不到一百块的工资？这事放谁心里谁都会有另外的想法，“也许，记者说的是真的，王进水的目的就是通过化工研究院得到自个想要的信息，他弟弟王飞翔在外，他在内，通过这样的手段达到个人的目的，虽然，现在经营的墙纸印刷业务与化工研究院的研究方向不同，可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呢？说不定会把农药厂的技术连锅端走。”在吸烟室里，大家议论纷纷。周维宗抢先发言。
“农药厂是不会的，因为农药是国家控制的，可不能保证化工研究院下一个产品是什么，会不会合他的胃口。”农药组的同事之一将增民补上了一刀，总之，大家的意思里指向的只有一件事，在不久的将来，王进水是为了化工研究院的某项会发财的核心技术而来，潜入其中等待机会，什么核心技术，谁也不清楚。
王进水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回到桐城农药厂时，看到同事们看他的眼光都与原来的不一样了，包括这半年来同甘共苦的冯珍会。原来由王进水主持的技术分析会，现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除了王进水一个人之外，再也没有人发言或提出意见，即使是王进水提出的，在后来的执行过程中也走了味，没人把结果汇报给他。
工资照发，报销照报，干什么事都得不到响应，冯珍会与工人没这么大的胆子，必然是上面有人放出风声让他们这么干的。回到化工研究院查个资料，应红红多铁的关系，也不再象原来一样把绝密的资料给他，并且身后肯定跟着王锦涛，看看王进水究竟在查些什么。无数注视的眼光盯着王进水，不到三十岁，王进水感觉已经进入养老模式。
“祸兮福之所倚，人生变幻无常，谁知道下一步等着你的是什么，听老头子一句话，该放下的尽快放下，时机一去不复回的。”去幼儿园看高九畹时，高老又对王进水说起了这句话。
是该当机立断离开化工研究院了，这里已没了归属感。另外，王进水心中还存在着一种严重的不安，桐城农药厂两个产品同一生产线不停地切换，白起磷产品有强腐蚀性，而挑杀灵产品原设计是常压，为了节约成本改乙醇为甲醇后，实际操作已带有一定的压力，可生产上还是用原设计的常压设备，上报更换，上一级没有半点反响，说不定那一天就出现大的事故。
“周县长、冯厂长，我想与你们道个别，明天我回化工研究院办理辞职手续，在辞职前，我有个意见得向你们提一下。”王进水说了对农药厂设备的担心。
“冯厂长，这个厂就交给你们了，舍不得，可还得走，理由你们知道的，唯一放不下的还是曾与我同一条战壕里打滚了半年的职工们的安全，上次的事我们没找到原因，以后的事是现在就预估得到的，挑杀灵的设备真的应当专用并改成耐压的才行。”王进水酒喝得有点多，反反复复地提醒着他们注意这件事情，仿佛危险就在眼前。
“王工啊，你有你的难处，我有我的难处，近段时间我没照顾好你，老哥只能请你愿谅了，安全的事我会留意的。来，干了这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周县长端起了酒杯，设备带病工作有隐患，道理谁都明白，政府资金受计划限制，周县长也没有办法。
“此处不留爷，爷自做大王，告辞了！”王进水醉醺醺地向周县长与冯珍会道了个别后从酒店里出来，元旦之夜的夜色特别的晴朗，星光满天。
“九畹，九畹，过几天，我就失业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闯荡天涯，做我的压寨夫人。”王进水在幼儿园的门口失声痛哭，酒吐了一地。
过了几天，王进水来到省化工研究院姚院长的办公室里，递上辞职报告。姚院长想也没想，就拿过来在上面签了个同意辞职，然后再问：“师弟，辞职后打算干什么，经营墙纸业务吗，师兄看好你。”
“谢师兄，走出这个门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可以说实话吗？”王进水看了姚院长几眼。
“这几年辛苦师弟了，真的很想知道师弟今后的打算，能帮得上的话，师兄乐意帮忙。”姚院长的态度十分诚恳。
“我将来的目标不是墙纸大王，而是化工研究院的院长。”看到姚院长的脸色变了变，王进水很开心地笑着。
“到了化工研究院，我才知道化工的天地之大，想合成什么就合成什么，这几年，多蒙师兄照顾，接触了印刷、密封条、塑钢、农药、洗涤剂等等，墙纸的天地对我来说太小了些，我喜欢每天面对不同的未知世界，不是抢师兄你的饭碗哦。”王进水说出自个的人生目标。
“希望你能抢了我的饭碗，长江前浪推后浪，大家各凭本事抢是好事，世上事很多坏就坏在有本事抢的人没资格，有资格的人只是熬而不是凭本事抢，廿年媳妇熬成婆，那婆有的是资历与阅历，但少了锐气与冲劲。”姚院长心中也有很多的不平，“你看，我这么多年的院长当下来，有多少天在实验室里或会议室里与你们在讨论问题？天天是京城里跑，跑钱跑项目。”
“所以，辞职后我要成立自个的化工研究院，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十年后再请师兄看一看，有没有资格与国营的研究院一较短长。可能，我还会挖师兄的几个墙脚，反正，他们留在这里也是浪费。”在给妹妹审批墙纸研究所所长时，王进水了解了相关的手续，批一个县级或地区级的化工研究院并非不可能，门槛并不高，只要有五十万的注册资金与几张工程师以上的证书就行，并且，证书是可以借用的，在化工研究院这么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指的是邱工吧，我放他到你这里，说不定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姚院长一猜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