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盟誓
昨天唐九生和宇龙行空骑着骆驼连夜归来,赶回了宛妙楼。众人听说王爷回来了,都一起来参见唐九生,大家七嘴八舌,问东问西。汤玉松问起龙奇洪的下落。郭狂虎却望着唐九生缴获的虹泉剑,眼中放光。唐九生笑道:“狂虎,你一个练刀的人,对一把剑这么关注做什么?”
郭狂虎嘿嘿笑道:“王爷,实不相瞒,当初我见到龙奇洪带着这把虹泉剑,就羡慕非常!可惜他是天城第一高手,我也不可能把这把剑从他手里夺下来,就只有望剑兴叹了!要是这把剑是我的,我宁愿从头开始练剑,也要把它练好!这可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啊!”
唐九生笑着把虹泉剑丢给郭狂虎,“行了,这把剑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
郭狂虎捧着虹泉剑,跪倒谢恩,春风满面道:“郭狂虎谢王爷赏赐!”郭狂虎从地上爬起来,拽出虹泉剑来,只见这把剑已经失去了红光,只如普通宝剑一样,毫无出彩之处。郭狂虎望着虹泉剑,眼神炽热,郭狂虎嘿嘿笑道:“从今后,这把剑就是我郭狂虎的命了!我郭狂虎从今天起就开始练剑,一定要做一个出类拔萃的剑客!”
钱无财在一旁取笑道:“小郭子,你这年纪也有二十来岁了吧?你练剑已经来不及喽,把这把剑传给你儿子,你儿子或许还能有机会把剑练好!”
哪知郭狂虎话音刚落,虹泉剑忽然发出龙吟之声,红色异彩大盛。只见剑身上红光流溢,众人都惊讶不已。夏侯灵玉在一旁大笑道:“郭狂虎,我可是知道这把剑的奥秘,这把剑已经认你为主了!”众人都惊喜非常,一起向郭狂虎道贺,郭狂虎也是喜动颜色,他也没想到虹泉剑会认他为主。
钱无财吧唧吧唧嘴,啧啧道:“小郭,你还真行啊!你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就你那稀松平常二百五的武功,连这把天下名剑虹泉都能认你为主!简直是让人羡慕妒嫉恨哪!唉,要是这么一比,我老钱就可怜喽,没钱不说,也没把趁手的好兵器!小郭子,不行,晚上你得请我找个姑娘,不然钱大爷心里不平衡!”
郭狂虎气笑道:“哎哟,你这种人可真是的!咱们是好朋友,我得了把神器你不说祝福我,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你说你啊,行吧行吧行吧,看在你岁数比我大几岁的份上,今天我请你喝酒,你愿意找个姑娘我也不介意,谁让你这么大年纪还没娶上个媳妇呢?”
钱无财拼命的翻白眼,众人大笑不止。金不换取笑钱无财道:“老钱啊,你知道你为啥没钱不?你看你爹你娘把你名字给你取的,钱无财!你说你能有钱吗?你看我这名字多好,金子都换不去,所以咱这命好,早早就投靠了王爷!”
凌剑飞笑着止住金不换,“老金,你可行了吧,你也别闹了!”凌剑飞冲众人团团拱手,朗声道,“各位,咱们这趟绿洲之行,有了很大的收获,今天咱们得庆祝一下,我请大家喝酒,各位都别客气!”
众人轰然叫好,从半夜直喝到天快亮了,才一个个倒头睡去。只有陈成树和令狐羽喝酒喝的少,令狐羽是要负责铁顿的安全,陈成树则是练法术的出身,平时就不太喜欢喝酒。
宛妙楼老板费行树,实际就是提迪绿洲的真正主宰,此人身材矮小,眼睛却炯炯有神,一双扫帚眉,大鼻子,大嘴巴,平时爱穿一身绿色锦袍,戴着白色软纱帽,不认识他的人也就罢了,认
识他的人,远远一看这身装束就知道是他。他最好的几个好朋友经常会和他开玩笑,说你这家伙开妓院的出身,干嘛不把白帽子换成绿帽子,那多应景啊!
费行树久居提迪绿洲,深居简出,很少为外人所知,这一行人里,只有汤玉松才算了解他。如果说以天城的实力来看,城主汤玉松是名义上的大漠之主,那么以费行树在提迪绿洲的实力,至少也得混个大将军才行。
昨天晚上,汤玉松和费行树私底下喝酒,汤玉松用拳头怼了一下费行树的肩膀,悄悄问道:“老费,咱俩两个是多年的好兄弟,你不够意思啊!你比我有先见之明,先投靠了铁顿国王,只是你怎么吃独食,不告诉兄弟我一声啊?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搞的我多被动!”
费行树咧嘴道:“汤老弟,不瞒你说,这位唐大王爷一行人来了绿洲之后,当天晚上就到了宛妙楼,唐大王爷出手就把我给治住了,还哪里由得我不从啊?我要是不从的话,这位大王爷一瞪眼,我这全家老小就得人头落地!你想想,我敢出了宛妙楼吗?至于提到国王之位,既然咱们铁顿王子有大商国的亲王给他撑腰,还愁夺不回国王之位吗?”
汤玉松端着酒杯晃了晃,似信不信道:“我觉得铁顿能不能夺回国王之位还在两可之间,不过我是人在矮檐下,不敢不低头。可是我一直在琢磨,以他们这几个人,就真的能夺回国王之位?有铁顿和唐九生想的那么容易吗?”
费行树摇了摇头,嘿嘿笑道:“汤老弟,我说你也别操那个心了!咱们这样的人,说是城主,可是在那帮真正的贵族眼里,咱们就是个大混混!既然咱们是混混,那么跟谁混都是混,只要能混好,咱们就混呗!就现在那国王铁布,那他娘就是个混蛋,除了酒色,还认得什么?民间百姓骂他的人多了去了!咱们为什么就一定要跟他混呢,为什么就不能另投明主?”
汤玉松抿了一口酒,把酒杯放下了,苦笑了一下,长叹道:“老费,你想的太简单啦!咱们又不是铁顿的嫡系,也不是唐九生的嫡系,人家不过就是想利用利用咱们,用完了之后,就弃如敝履!我只怕被利用完了之后,给人家卸磨杀驴!”汤玉松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呵呵的笑声,汤玉松和费行树都吓了一大跳。
咣当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铁顿身后跟着令狐羽,摇摇摆摆走进屋里来。铁顿笑道:“汤城主,费楼主,你们的担心我可以理解,这样,明天咱们约上卫王千岁,好好喝顿酒,聊聊天,把该说的话聊透了,不然省着你们心里疑神疑鬼的!”
汤玉松吓的脸都白了,伏地叩头道:“国王陛下,我这纯属喝多了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小的有罪,小的该死!”汤玉松抡圆了胳膊,赶紧抽了自己两个大耳光,费行树也吓的赶紧跪下去了,两人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铁顿笑着把两个人搀了起来,“不知者不罪,有些事情也怨我们没和你们讲清楚,明天咱们约上卫王,好好聊聊天就是了!”经过这一闹,两个人吓的酒也醒了,也不敢乱说话了,回到房间的汤玉松一夜都没休息好。
第二天中午,提迪绿洲宛妙楼后院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摆放了几张案几,唐九生和铁顿对面而坐,宛妙楼大老板费行树和天城城主汤玉松对面而坐。四人谈笑风生,汤玉松和费行树最开始还担心,后来见唐九生并没有翻脸的意思,这才略有些
放心。
这间屋子的前窗外站着手中捧着虹泉剑的郭狂虎,还有挎着刀的钱无财,后窗外是凌剑飞和金不换,房顶上一角坐着夏侯灵玉,另一角是令狐羽。宛妙楼的打手都隐在更远处,负责外围的安全。看起来似乎唐九生和铁顿并不信任宛妙楼的人。
汤玉松咳了一声,咬咬牙,沉声道:“卫王千岁,铁顿陛下,你们都是痛快人,那么在下也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了!在下有句话,一定要问出来心里才痛快!不然就算是王爷一刀杀了我,我这心里也还是悬着!”
唐九生和铁顿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唐九生笑容可掬道:“汤城主,你有话但说无妨,我唐九生不喜欢那种做事要藏着许多心眼的人!有什么话说出来,免生误会,对大家都有好处!”
汤玉松点头道:“好!那在下想请问王爷,要如何筹划夺回王位之事?恕我直言,就以您目前手下这几个人,是绝没有可能帮助铁顿陛下夺回王位的!夺回王位需要的不止是几位高手,还需要大臣们的支持,还需要足够的兵马!我天城最多能出三千兵马就已经不得了了,可是三千兵马对于一个倘大的突回国来讲,无异于杯水车薪!”
费行树见汤玉松把话挑明,也索性豁出去了,跟着笑道:“国王陛下和卫王千岁,咱们这提迪绿洲孤悬大漠,是四战之地,兵少民疲,物产也不丰富,能够自保就不错了!我能拿出来的兵马和汤城主一比,还要更少!就算再加上沙城,我们三家能凑齐六七千兵马,就已经是尽最大的力了!”
唐九生笑着点头道:“你们没说谎,本王没来突回之前,就知道你们的大概实力了。这么说吧,本王就没打算让你们派出多少兵马,你们三家凑出来两千兵马应该不难吧?”
汤玉松和费行树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汤玉松站起身,恭恭敬敬答道:“回王爷的话,如果是三家凑齐两千兵马,那不难,不难!”
铁顿点头道:“行,只要你们觉得不难就行了!你们能凑齐两千兵马,我自己能凑齐八千精兵,这加在一起不就上万了么?过几天还会有几个城主也会加入我们的队伍,人数还会进一步壮大。不过光从兵力上看,我们对比铁布,确实还没什么优势。有些东西就要交给咱们卫王去办了!”
汤玉松笑着举杯道:“陛下,王爷,咱们一起喝一杯吧!”几人举杯,一饮而尽。汤玉松又问道:“我还担心一件事,就是铁顿陛下一旦登基之后,我们这些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铁顿举起手,呵呵笑道:“本王今日在此盟誓,今天助我登上王位的两位城主,后代也世袭城主!如果有军功,还可以更进一步!如果我铁顿有违誓言,就让我死在乱刀之下!”
费行树慌忙劝阻道:“陛下言重了!陛下何必起这样的毒誓?我费行树愿意追随陛下,为陛下驱驰!”
汤玉松也赶紧举手道:“我汤玉松也是一样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唐九生举杯笑道:“很好,既然这样,就一起喝一杯吧!都说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卫王府的枭卫并不逊色于平西王府的血影堂。所以我准备带着一些弟兄前往大昌城,等后面的军队跟上来时,我们在城内突袭长寿宫,搞定铁布,那时候就算马青东不服也没用,他们的国王在我们手里,可不就大势已去?”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苍天有眼
唐九生和铁顿在提迪绿洲又住了七天,和汤玉松、费行树每日饮宴,讨论突回国各大城池的情况,汤玉松和费行树也是知无不言。七天后,唐九生和铁顿带人起身,前往铅陀城去见老国王铁库的旧部隆遇礼。汤玉松和费行树把唐九生和铁顿送出十余里方回。
搞定了天城和提迪绿洲的铁顿心里自然高兴,这样一来,大漠基本上就算大局已定了。有了沙城、土城、天城和提迪绿洲联盟,什么金城、木城,火城,水城,都拗不过他们的。为了保密起见,这几个城先不去招惹他们,等到要举事之时,借故把那几个城的管城使都聚到提迪绿洲,软禁起来,只要这几个城不轻举妄动,铁布那边也就无计奈何。
直到唐九生和铁顿离开时,才告诉费行树,为什么宴会的时候会把他的人马支的远一些,原来费行树手下还有几个人是从铁布和马青东的血手团来的,议事的时候,必须把这些支远一些,主要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唐九生和铁顿的身份,也不宜杀了他们,以免走漏风声。
唐九生走到沙漠里,才嘱咐前来送行的费行树,一定要装做不知道身边那几个血手团探子的身份,留着这些人,没准将来还有些用,费行树连连答应。
自从汤玉松来了之后就被骑兵护送回天城的四城主汤玉娥,回到天城后先见了她娘,她娘是又惊又喜。一向好色成性的汤玉娥见过她娘之后,所办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她的那些面首鬼混,而是请几天前才赶回天城的二城主屠仁岳到大城主府中饮宴。屠仁岳听说四城主平安归来,也就放了心,不疑有他,急忙赶到城主府来赴宴。
宴席上酒菜丰盛,汤玉娥也是殷勤相劝,感谢二城主屠仁岳前些天带人四处找寻她。屠仁岳听说原来是四城主和大城主开了个大玩笑,是四城主自己躲在提迪绿洲,要看大哥有什么反应。屠仁岳心中暗笑,这位四城主果然是极其任性,这种事情也做得
出来!
面对汤玉娥的劝酒,屠仁岳不知是计,也就开怀畅饮,哪知道吃喝的差不多了,屠仁岳忽然发现自己手脚发麻,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了,屠仁岳大惊失色。汤玉娥冷笑着一击掌,早已经准备好的十余名城主府护卫冲了出来,上前将屠仁岳擒下,五花大绑起来。
见势不妙的屠仁岳厉声喝道:“四城主,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屠某对大城主忠心耿耿,对天城更是有着汗马功劳,四城主为何要抓我?况且我老屠还是天城的二城主,大城主不在的时候,我就是当家人,你们抓我做什么?我老屠自认问心无愧,对得起咱们天城的每一个弟兄!你们快放开我!”
屠仁岳哪里甘心束手就擒,拼命挣扎。汤玉娥上前,抽了屠仁岳几个大嘴巴,冷笑道:“屠仁岳,你私下里偷偷调戏我,还对我动手动脚,大城主已经知道了!就是大城主下令,要除去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贼子!”
屠仁岳差点儿没被汤玉娥的话给雷死,屠仁岳挣扎着怒吼道:“汤玉娥,你放屁!你血口喷人!我老屠是什么样的人?像你这样的破鞋,脱光了站在老子面前,老子都不会动心!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要见大城主,我要见老夫人!”屠仁岳急的想在地上打滚,可惜身子发麻,只能躺在地上抽搐几下。
这当然是汤玉娥的一个借口而已,从汤氏兄妹知道屠仁岳被马青东和铁布的血手团收买了之后,就决心要干掉屠仁岳,所以汤玉娥赶回来对屠仁岳下手,除了在酒菜中下毒之外,随便找一个借口处死他也就是了!
汤玉娥命人先把屠仁岳用绳子勒死,再割了头颅,买了口薄皮棺材把他成殓了,在城外挖了个坑,草草埋了。可怜天城的二城主屠仁岳,自认英雄一世,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一个妇人之手。等汤玉松回来的时候,知道他妹妹把屠仁岳处死了,点头称赞妹妹手段够狠辣,汤玉娥得意洋洋。
唐九生一行人,离了提迪绿州,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足足走了半个月,才来到铅陀城。铅陀城,是突回国北部重镇,刚脱离了大漠之处,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所以当初老国王铁库才安排隆遇礼在此镇守。
隆遇礼是个奇才,在铁库手下,为铁库所信任,在铁布手下,又为铁布所信任。其间,他还偷偷让自己的亲信花胜明,乔装改扮,用钱买通了追杀铁顿兄弟三人的血手团杀手,让他们对铁顿兄弟三人手下留情。那些血手团的杀手们得了大把的银子,自然不肯尽力,所以才让铁惠、铁灵、铁顿兄弟三人一路有惊无险的逃到了大商。
铁布上台之后,笼络人心,安抚铁库的旧部。隆遇礼倒也舍得银子,派手下人给铁布的左右送金银宝贝,又送金银给马青东,对铁布和马青东极尽谄媚之能事,颇得二人欢心,因此依旧镇守在铅陀城。后来隆遇礼知道铁惠、铁灵、铁顿兄弟三人遇难的消息后,背地里几乎哭死,大骂苍天无眼,不佑好人。
从那之后,隆遇礼也就心灰意冷,老老实实蹲在铅陀城,为子孙后代谋将来,尤其护国大将军托鲁无术上台之后,隆遇礼又派人给托鲁无术送去一份厚礼,也是各种拍马屁,这还不算,他还悄悄又给马青东也送了一份厚礼,而且是乔装之后亲自登门拜访,当面感谢马青东的厚爱。
马青东正和托鲁无术争权夺利之时,多少人都跑到托鲁无术的阵营去了,可这位隆将军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忠心于马青东,马青东怎么能不记着这位隆将军的好处?马青东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提拔重用隆遇礼。
隆遇礼也算是刀切豆腐,四面见光。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铁顿还活在世上,而且还来到了他的铅陀城。也不知道他见了铁顿之后,还会不会再认为苍天无眼,不佑好人了。其实老天有没有眼睛,哪里是人能够知道的,人这一生才能活多久?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两颗金丸
铅陀城,在突回国北部,是出了突回大漠的第一个大型城池,扼住突回国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非有能力者不能守也。隆遇礼从老国王铁库时代熬到了新王铁布登基,已经做了十二年的铅陀城管城使,是本城最著名的地头蛇。做为管城使的隆遇礼,生财有道,曾是老国王铁库的铁杆部下之一。
让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隆遇礼在老国王铁库时期混的风生水起,新国王铁布也同样待他不薄。老国王铁库把隆遇礼视为重要外臣,让他镇守一方,给以管城使之职,又因为他平定叛乱有功,加封为铅陀伯。而新国王铁布登基,也把隆遇礼视为重要外臣,仍然委任他镇守铅陀城,改封为顺承伯。
做为官场不倒翁的隆遇礼在老国王铁库时期,对铁库可谓忠心耿耿,铁库死后,隆遇礼又转投铁布,在铁布一朝混的也很不错,分别得到了国王铁布,国相马青东和护国大将军托鲁无术的信任,铁布还在一次酒醉后说出了让隆遇礼世镇铅陀,为铅陀王的玩笑话来。
隆遇礼忠于突回朝廷,但并不愚忠,知道审时度势,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老国王铁库重用铁布时,他也曾委婉劝过铁库重用自己的三个儿子铁惠、铁灵和铁顿,老国王对他的意见不以为然时,他也没有什么意见,仍是老老实实镇守他的铅陀城。他并不直言上谏,以免激怒主上,就算偶尔上谏也都是完全站在朝廷的立场。
这样的一位能控制自己嘴巴,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的地方重臣并不讨人厌,而且他赚了银子,大半都拿去交结朝中权贵,偶尔也会救济一下贫苦百姓,所以这人在朝中和民间的口碑都相当不错。突回国中,对隆遇礼印象不错的可不止是三王子铁顿。
铁顿兄弟三人之所以没在逃亡途中没被很快杀掉,就得益于隆遇礼悄悄出银子收买前去刺杀三位王子的血手团刺客。血手团的刺客们也是人,同样见钱眼开,所以才能一路追杀着三兄弟一路逃到大商。要不是铁布和马青东后来因为血手团的杀手一直杀不了铁顿兄弟三人,怀疑有内鬼而秘密买通落雨阁的杀手的话,铁顿兄弟三人本都可以活下来的。
而如果不能逃到大商,铁顿就没机会在湖州府的拍卖会上遇到唐九生,大概率和两个哥哥一样埋骨荒野。隆遇礼简直就如铁顿的救命恩人,所以铁顿对隆遇礼的好感,那真如滔滔江水一般。铁顿回到突回国的第一件事,其实就是想去见隆遇礼,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铅陀城,城墙高大,城墙的周长十六里,是方圆三百里内最大的一座城。虽然这三五年来突回国百姓的生活不算太好过,可是在隆遇礼的治理下,铅陀城的街头仍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称得上是热闹繁华,普通百姓的生活也还算过得去。至少比起其它城来,百姓有饭吃,不至于饿着肚皮。
虽然突回国相对于大商来讲算不上国土丰饶,可是在老国王铁库相对清明,在铁库执政时期,只有发生严重的水旱灾情之后,才会有百姓因为地方管城使救灾不力,吃不上饭,愤而造反的事情发生。铁布执政之后,只顾着自己享乐,不管百姓死活,所以使民生远不如铁库时期,突回百姓私下骂这位新王无道。
唐九生和铁顿一身突回商人的装扮,骑马缓缓走在铅陀城的街头,引来街边七八个年幼小童的围观,唐九生见这些小童多半都是启蒙的年纪,却是一脸懵懂的在街边帮大人搬运柴草贩卖,一个个显然都是不识字的,于是唐九生悄然问道:“铁蛋,这些孩子怎么不去上学啊?”
铁顿苦笑道:“我的大王爷,你这话问的,怎么让我想起何不食肉糜来了?大商国老百姓的孩子尚且不是人人有书读,何况是突回国?铁布这三年来只顾自己过上好日子,把突回折腾的一塌糊涂,别说读书,就是吃饭都成问题了!大商国不是有句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嘛,他们勉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余力读书?”
唐九生叹息不已,感慨道:“果然是天子无福民遭难!看看铁布的德性,也就知道百姓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幸好你回来了!”
铁顿吓的赶紧低声道:“老大,说话小声些,可别给人听了去!铁布和马青东在突回各城里都安插了眼线,叫什么,尤其咱们这种骑高头大马的人,更在人家的眼里,咱们一举一动都得小心些!”唐九生摇摇头,没办法,虽然铁顿是堂堂的突回王子,可是大权旁落,也难怪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后边凌剑飞、夏侯灵玉等人扮成商队,用马车拉着一些茶叶、药材、丝绸、以及陶瓷等物也进了城,少不得花费些银钱打点一下城门口的军爷们。
进城之前,枭卫的弟兄们早就打好了前站,提前安排了城内一家有名的大客栈,叫做广通客栈,唐九生、铁顿等众人就在广通客栈安歇,广通客栈很大,比一般有钱人家的四合院还要大些,马厩在客栈后面,有专门的马夫伺候,到了客栈一下马,马上就有人过来招呼。
这座广通客栈,据称幕后大老板就是隆遇礼的小舅子费城权,因为有这样的背景,才能在这铅陀城混的风生水起,地方衙门的大小官吏可是没人敢来这里骚扰。也正因为住在广通客栈相对安全,南来北往的客商才愿意住在这里,所以客人大多是些有钱人。
唐九生和铁顿住进地字六号房之后,先叫了些饭菜略略填了一下肚子。随后两人备了一份重礼,就结伴往管使城府邸方向去了,其余人留守客栈。前面已经有人安排打点好了隆遇礼府上的管家隆庆,伪称唐九生和铁顿是图昌国来的大客商,想要求见隆大人,以求在铅陀城一带经营时,有隆大人罩着。
本来这种接见商人的事情隆遇礼是不屑于管的,尤其是突回国的商人他就不理会,都交给后宅的两位如夫人和手下的两位管家打理,他不想落下个官商勾结的名声。隆遇礼如今是铁布加封的顺承伯,极为爱惜羽毛,爱惜名声,他也怕落下把柄在某些人的手里。这铅陀管城使的位子,可有人惦记着呢!
可是毕竟这两个商人是从昌图国来的,近两年昌图国和突回国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善,互通贸易,隆遇礼身为铅陀城的管城使,负有管理外国商人的责任,所以他也不愿意得罪这些外国人。而且隆遇礼有个心病,生怕自己买通血手团的事情给铁布知道,所以也在暗中谋划退路,交好昌图和大商两国的官商才对他有利。
铅陀城管城使府邸的花厅颇为阔绰,抵得上大商国中等富豪家的客厅了,清一色都是红木家具。管城使隆遇礼坐在主位,一脸温情的笑容,正陪着唐九生和铁顿聊天。唐九生和铁顿一左一右坐在桌旁,面前摆着茶水和时鲜的瓜果。三人谈笑风生,谈些突回和昌图国的商情,看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这位铅陀城的管城使大人约有四旬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身材魁梧,一张方脸,浓眉大眼红色脸膛,一身褐色锦袍,做富家翁打扮。只是他的一双大手透露出此人武艺非凡。也确实如此,隆遇礼号称铅陀大隆王,从校尉的亲兵一路熬到管城使,大小近三十战,杀出了赫赫威名,让贼寇们闻风丧胆。
聊了多时,隆遇礼咳了一声,微笑道:“二位,本官今天白天公务繁忙,有些累了,就不能陪二位再聊了,咱们改天有时间再聊,可好?”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化名古勒柏的铁顿满脸堆笑道:“是,隆大人公务繁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日一定请大人赏光,和我们喝一杯水酒!”铁顿站起身,又拱手道:“隆大人,小人还有一样宝物,想要献给大人,并不在刚才的那些礼物里。”
隆遇礼奇道:“哦?还有礼物?古先生刚才所赠的礼物颇为贵重,本官已经受之有愧了,怎么还有礼物?”
铁顿笑道:“隆大人是一方大员,什么没见过?那些礼物算不得贵重,古某这里有一对金丸要献给大人,这对金丸是小人从大商国重金购得,据称原是大商国大内之物,不知被谁给顺了出来,流落民间,所以小人才出重金把它购来。小人知道隆大人最爱珍奇玩物,因此把它献给隆大人!”
这回换成了隆遇礼满脸堆笑,隆遇礼假意道:“哎呀,古先生,你可真是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隆某怎么好意思收呢?”铁顿向前两步,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锦盒,双手呈给隆遇礼。隆遇礼早已经把左右都逐了出去,所以也站起身双手来接。
铁顿把锦盒递给隆遇礼之后,笑嘻嘻道:“隆大人,请鉴赏一下!”
隆遇礼大笑,把锦盒放在桌上,用手打开锦盒上的开关,啪一声,锦盒的盒盖弹了起来,入目而来的是一颗小儿拳头大小的金丸,亮晶晶闪了一下。只见一条小金龙盘在金丸之上,犹如活物一样,微微颤抖着龙须,龙睛转动,尾巴摆动,散放着金色光芒,果然做工精细,漂亮非常。
隆遇礼喜道:“果然是个宝贝!哎呀,真让古先生破费了!”隆遇礼见了这颗大金丸,本已经欢喜至极,随后眼睛却又落在另一颗小金丸上。隆遇礼见那颗小了一多半的金丸时,心里却是一翻,隆遇礼不动声色拿起那颗小金丸,瞧了瞧,点头道:“嗯,不错,这颗金丸果然价值连城!古先生,你这颗大金丸我就收了,小的这颗就请带回去吧!”
铁顿笑着上前,接过小金
丸放进怀里,又拱手道:“大人,哪天有时间一起去城里的百春楼一起消遣消遣?”
隆遇礼略一思索,随即点头道:“好!如果无事的话,明天晚上,咱们百春楼见吧!”隆遇礼一脸严肃的站起身,拱手道:“那本官就不送二位了,咱们明晚百春楼见!隆庆,送客!”
外面有管家隆庆答应了一声,进来请二位客人出去,唐九生和铁顿都向隆遇礼告辞,随隆庆离开。
见二人已经走远了,见过大风大浪的隆遇礼却站在原地怔怔发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隆遇礼咬了咬牙,心中暗道,三位殿下不是都已经遇难了么?这颗小金丸分明是三殿下之物,上面刻着铁顿二字,姓古的却说这是大商国的宫禁之物,显然是另有所指。
而且在自己说起小金丸太贵重,请他收回去之后,姓古的竟然毫不犹豫就把小金丸拿了回去,看都不看大金丸一眼,显然他是知道这颗小金丸不能轻易为人所见。那么他一定是知道这颗金丸的秘密的,否则哪有送了东西又拿回去的道理?他这是试探我么?他是铁布或马青东的人?或是三殿下的人?
隆遇礼低头瞧了瞧盒子里的大金丸,见这颗大金丸的作工极为精致,显然是皇家之物无误了,那么也就是说,这颗才是大商国来的金丸。如果单论艺术价值,显然这颗胜那颗十倍。隆遇礼在心中又琢磨了一下,既然这古勒柏请自己去百春楼消遣,显然是信不过城主府中的人,有什么话想要私下对我说。
隆遇礼小心翼翼收了绿色的锦盒,把锦盒揣在怀里,悠悠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只要去瞧瞧,自然就水落石出了!”老谋深算的隆遇礼把锦盒放进怀里,往后宅去了,隆遇礼心中有事,不知不觉中,信步就到了第三位小妾勃鲁春香的房门外。
勃鲁春香正在屋中抚琴,门口两个玩耍的小丫鬟却在廊檐下高声道:“奴婢参见老爷!”在底邸后宅中,丫鬟仆妇都只称老爷,不叫大人。不过两个小丫鬟如此高声,显然是在提醒勃鲁春香。
隆遇礼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小丫鬟退下,小丫鬟躬身退下了。勃鲁春香急忙起身,对镜略整了一下妆容,这才微笑着接出来。颇有姿色又通音律的勃鲁春香向隆遇礼万福施礼,“妾见过老爷!”
隆遇礼一边向屋内走,一边呵呵笑道:“免礼!春香啊,我今日心绪有些不宁,不如你弹一支曲子给我听听吧!”
勃鲁春香媚笑道:“是,老爷!老爷一定是公务繁忙,累到了,且请宽坐,让妾弹上一曲《洛河流水》为老爷消愁解闷!老爷,要不要舞娘伴舞?”
隆遇礼摆摆手,自己歪在榻上,轻声笑道:“不必了叫舞娘了,我只是想解解闷,听你弹支曲子就好了!”
勃鲁春香恭声道:“是!”勃鲁春香洗手焚香,抚起琴来,一双纤纤玉手在琴上飞舞,果然技艺非凡,声如天籁,隆遇礼不觉沉醉在琴声中。一曲弹罢,隆遇礼仍然歪在榻上发呆。勃鲁春香知道隆遇礼的脾气,不敢出声打扰。
大丫鬟绿茶在门口探头探脑,向勃鲁春香努嘴,示意有话说。勃鲁春香冲着她轻轻摇头,悄悄指了指隆遇礼,又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表情,用手比了一颗心,示意绿茶退下。绿茶会意,点头离去。勃鲁春香悄悄坐在隆遇礼身旁,不敢打扰他。
过了好半天,隆遇礼才反应过来,笑问道:“你这么快就弹完了么?好吧,今晚我就住在你这里吧!你吩咐人把我的晚饭端到这里,今晚我在这里和你一起吃饭!”勃鲁春香恭声答应,立刻吩咐小丫鬟墨情去通知厨房。隆遇礼从怀里掏出绿色锦盒,递给了勃鲁春香,笑道:“这是两个昌图国商人所赠的金丸,你先收了!”
勃鲁春香接过绿色锦盒,又躬身施礼,小心翼翼打开看了,赞道:“别说,还真是个宝贝呢!这两个商人竟然如此有眼光,真是不错!看来老爷以后要多多照拂他们才是了!只是这样贵重的宝物,老爷交给贱妾保管,放心得下么?不如把它交给夫人吧?”
隆遇礼把勃鲁春香拉到怀里,在她娇嫩的脸蛋上刮了一下,哈哈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也是老爷我的知心人,这后宅里就你和夫人最受我的宠爱,怎么,你怕夫人知道了吃醋不成?放心,老爷我交给你的东西,夫人她不会吃醋的,她可是知道轻重的人!”
勃鲁春香这才挣扎着起身,把绿色锦盒收好了。隆遇礼忽然诡异一笑,自言自语道:“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爷我要么发达,更进一步,要么一败涂地!”勃鲁春香不知道隆遇礼这话什么意思,不敢答应。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密室,密议
百春楼,铅陀城两大著名的青楼之一,位于铅陀城西北部,每一到晚上就宾客盈门,其中不管脱下官服的铅陀城官员。百春楼的幕后大老板,和广通客栈的幕后大老板是一个人,就是隆遇礼的小舅子费城权。虽然百春楼只是家下九流的青楼,官府的大小官吏却从来不找麻烦,就因为它有隆遇礼这个隐形后台。就算官府有案子要办,官差们也都是规规矩矩办事。
百春楼后院的后院还有一处隐秘之所,是个小四合院,并不为外人所知。因为这小四合院的三层主楼墙体是白色的,又有个外号叫做小白楼,小白楼中的女人数量不多,只有十七八个,却比前楼的花魁更有滋味,都是自幼培养,才貌双全。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来小白楼,能来的人,全都是达官显贵。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交易,就是在这里悄悄办成的。
今晚,管城使隆大人就换上一身锦袍,戴了假发和胡须,变成一个富商的模样,来到了小白楼,和两个昌图国的商人相见。当然,隆遇礼已经提前和费城权打好了招呼,所以管城使大人才能手持黑色檀木牌,在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后院小白楼里畅通无阻。这里的人只认费老板和檀木牌,不认其他。
唐九生和铁顿自然也不消说,有管城使府的大管家隆庆替他们搞到了檀木牌,三人在小白楼的三楼上又聚在了一起。大老板费城权早叫命无关人等回避,现在小白楼的主楼里,就只有唐九生、铁顿和隆遇礼。其余人,包括那些色艺双绝的姑娘,都给临时安排到厢房里去住了。那些人知道有贵客来了,也不敢问。
小白楼三楼中间有个密室,奢华无比,连檀木桌上的莲花烛台都是由黄金打造而成,再衬以墙上所挂名家刘夫之的画,侯其之的字,书桌上摆着辽东臧井义的狼毫,徽城朱时络的宣纸,鲁州赫连家的香墨,晴东山的紫玉砚台,窗边所摆的朱窑大花瓶,徽宗帝亲笔所画的屏风,三百年前南诏国女王睡过的香木床,就连衣帽架都是西域的红羊玉制成的……室内处处都透着富贵之气。
一家青楼里藏着这样豪奢的宅子,也算是极为难得了。这屋里的陈设,随便拿出一件,就算是最不值钱的笔和宣纸,也最少都可换来数百两银子,贵一些的更是价值万金。可是让隆遇礼奇怪的是,来的这两位年轻昌图国商人,竟然对这些奢侈之物根本不放在眼里,两个人谈笑自若。
隆遇礼心中暗道:“这两个人要么不识货,要么就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出来的,否则怎么会如此淡定?”不过古勒柏既然能拿出三殿下的金丸,想必也不是一般的出身。
三人面前都摆着檀木的案几,各自盘腿坐在案几后面。案几上,都摆着七八个精致的小菜,还有产自突回国安平州的美酒,名曰桂花。桂花酒,入口香醇,回味悠长,是突回三大名酒之一,是宫中王族和达官显贵的最爱,市面上偶尔能买到一坛不算纯正的桂花酒,也要价值十数两银子。
隆遇礼举起青铜酒爵,满面笑容道:“古先生,胜先生,二位贵客从遥远的昌图来到铅陀城,本官因公务繁忙,招待不周,失了礼数,今天只能以水酒一杯回敬二位,祝我们大家的合作能够长长久久,也衷心祝愿古先生和胜先生在我们突回国能够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大展宏图,天天好运!”
唐九生和铁顿也一起举起酒爵,都笑道:“多谢隆大人!”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铁顿放下酒爵,呵呵笑道:“隆大人,大人你可是握着管城使的金印,想要发财什么门路没有?”唐九生马上附和道:“就是!”
隆遇礼手中转着酒爵,意味深长道:“既然古先生能拿出两颗价值连城的金丸,想必身边有大贵人,又怎么可能瞧得起我这小小从三品的管城使呢?”
铁顿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管城使大人取笑了,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你是手按一方军政大权的管城使?岂是那小小的金丸能比?”
隆遇礼欠了欠身子,一脸认真道:“古先生,现在这座楼里,除了你,我,和胜先生三位之外,并无其他人在。若古先生有什么心事,只管对我隆遇礼说出来便是,无论能办成还是不能办成,隆某都不会将这话泄露出去。不然的话,有如此烛!”隆遇礼手中忽然多了一柄精钢匕首,唰一下,将烛台上五支蜡烛当中的一支削断。不过他的刀速太快,那蜡烛虽断,却仍在烛台上纹丝没动。
唐九生竖起大拇指赞道:“隆大人好刀法!”
铁顿却敛容道:“隆叔叔,你还可认得我么?”铁顿轻轻揭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隆遇礼见了铁顿的脸,大惊失色,手里的青铜酒爵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隆遇礼的脸色阴晴不定,只见他脸上青一会儿,红一会
儿,白一会儿,都快赶上戏曲里的变脸了。隆遇礼是见过铁顿的,这一下就认了出来。
过了半晌,隆遇礼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喜极而泣,颤声道:“三殿下,真的是你吗?”隆遇礼起身,面向铁顿匍匐在地,擦了擦眼泪,压低了声音,恭恭敬敬道:“下官铅陀城管城使隆遇礼,参见三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铁顿赶紧站起身,小碎步来到隆遇礼面前,轻轻把隆遇礼搀了起来,“隆叔叔,快快请起!叔叔是我铁顿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跪我?隆叔叔该受小侄一拜才对!”铁顿扶起隆遇礼,对着隆遇礼拜了一拜。
隆遇礼吓的慌忙又跪下了,以头顿地,激动道:“殿下,使不得啊!使不得啊!殿下是一国王子,下官是突回国的地方官,救护殿下本是为臣的本份,殿下如果因为这个就跪我,姓隆的可要惭愧而死了!下官只恨自己无能,没能救出先王,害的三位王子流落异国他乡!使大王子和二王子埋骨大商,下官实在是死罪啊!”
铁顿从地上爬起来,又搀起了隆遇礼,摇头道:“隆叔叔有何罪?是那铁布贼子野心,欺君罔上,害了我的父王!我兄弟三人以一国王子之尊,尚且要逃往异乡,更何况你们这些地方上的管城使,又能有什么办法?若非隆叔叔买通血手团的刺客,我铁顿早已经死了多时,还哪有机会给父兄报仇?!”
隆遇礼望了一眼唐九生,犹豫道:“三殿下,那么这胜先生又是?”
铁顿笑道:“此位就是大商国卫王唐九生了,我铁顿流落大商能够不死,就是卫王庇护,不然我早就已经客死大商了!隆叔叔和卫王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隆遇礼马上又伏地叩头,一脸恭敬道:“隆遇礼见过卫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若是没有卫王相救,我家三殿下恐怕已经遭遇不测,卫王实乃我突回国的大恩人!”
唐九生呵呵大笑,上前把隆遇礼搀了起来。隆遇礼久闻唐九生武功高强,想试试唐九生的内力,唐九生弯下腰搀他的时候,他用了一个千斤坠,试图不起来。唐九生搭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搀,隆遇礼不因不由就跟着站了起来。隆遇礼心中暗自称赞道:“好大的力气!”
隆遇礼还不撒手,试图以自己的内力强行灌注入唐九生的经脉当中,哪知道唐九生体内,一股大力反弹了过来,隆遇礼被这股强大的内力推回去,差点儿撞在墙上。隆遇礼吐了吐舌头。
好在唐九生知道他并无恶意,也不生气,反倒笑道:“隆大人,你可是突回国的忠臣,若没有你,本王和你们突回王铁顿恐怕也见不了面!本王应该敬你一杯酒才是!”
隆遇礼脸上流汗道:“卫王千岁,您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我隆某身为突回国的臣子,主死不能救难,只能躲在这府邸里怨天尤人,实在是惭愧已极!天幸三殿下还活着,我突回国不会灭亡了!”
去年的时候,落雨阁的杀手刺杀了铁惠和铁灵,把人头割下来,传首突回,隆遇礼等人还痛哭了一场,不过好歹铁顿仍流亡在外,他们仍抱有希望。没想到过了没几个月,铁顿的死讯又传了来,虽然杀手没把铁顿的头给割下来,但是捷报却传了回来,说是铁顿已死。隆遇礼等人又哭了一场,这下彻底断了念想。
可是没想到,今天铁布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隆遇礼的面前了,这让他如何不欢喜?而且连大商国的卫王都来了,明显是大商的皇帝也对突回的国事不满,要差遣一位亲王帮铁顿夺回国王之位了,隆遇礼高兴的简直要手舞足蹈。
三人重新坐下,隆遇礼眉间掩饰不住的喜气,语气也欢快了起来,“三殿下,这次你和卫王千岁带了多少兵马回来?铁布那贼子可把百姓害苦了,百姓都思念故主,几乎是人人恨他铁布,你这次回来,只要振臂一呼,必将群起而响应!”
唐九生哑然失笑道:“隆大人,我只带了六七名手下前来,加上前期进入突回的前哨,总计也不超过三十人!大商新君登基也没几年,朝中不稳,也是个多事之秋,所以我们陛下秘密差本王随铁顿国王前来助阵。本王此行只携带密旨一道,准备秘密除掉铁布,只要铁布一死,谁敢阻止铁顿登基?”
隆遇礼咂了一下嘴,一脸为难道:“卫王千岁,没有兵马的话,此事很难办啊!那铁布已经做了差不多三年国王,现在朝堂之上的大臣,多半都是他的人马了,各城管城使和将军,也都被他换上了亲信,唉,要不是我见势不妙投靠马青东,重金贿赂他的话,恐怕此刻我也被贬为庶民了!”
铁顿笑道:“隆叔叔放心,龙龟兵符在我手里,我已经命人召集秘密驻扎在铁筒山的南龙背军前去大昌城,那四千兵马已经在路上了……下一步我亲自去召集北龙背军,带着四千兵马急行
军,赶去大昌城,两支龙背军汇合之后,就是我夺回王位之时!”
隆遇礼掰了掰手指,摇头道:“三殿下,下官知道两支龙背军英勇,可是两支龙背军虽然英勇,却不足万人,也是久疏战阵,又缺乏攻城器械,有多少实际战力也未可知。况且大昌城城墙高大,铁布在各地的兵马甚多,一旦他坚守大昌城不出,不出旬日,铁布的嫡系兵马赶来,恐怕大昌城就是两支龙背军的埋骨之地了!”
铁顿不以为然道:“这不是还有你隆叔叔手下的兵马吗?咱们纠集起各地的义军,至少也能和铁布分庭抗礼了,况且铁布民心失尽,各地百姓一听说我要回来夺回王位,焉能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隆遇礼摇头道:“殿下,事情表面看来固然是如此,可是毕竟百姓没有战斗力,就算他们有心相助殿下,就算是凑足了十万二十万人马,也不是三五千官军的对手!我这铅陀城虽有数千之众,可是主要是用于防守城池,要是用于攻城掠地的话,连两千精锐也拿不出来!”
铁顿听了隆遇礼的话,一时间默默无言,酒也不喝了。
唐九生倒了一爵酒,慢慢喝了下去,唐九生重重礅了一下酒爵,冷声道:“那隆大人说说,还有什么计策可以使你们的国王复国,夺回王位?实不相瞒,我们大商皇帝陛下已经册封铁顿为突回国国王了,本王随他前来,就必须要助他复国,没有任何退路!哪怕本王埋骨突回,也要助铁顿夺回王位!本王是异国人,尚有此志,你是突回国的大臣,理应责无旁贷,难道还要为此瞻前顾后吗?”
隆遇礼双手乱摇,满脸堆笑道:“哈哈哈哈,卫王千岁,误会啦!误会啦!下官决不是那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光凭两支龙背军是不足以夺回王位的!下官这城里就算再派出两千精兵,也就将将凑足了万人而已,对于大昌城来讲,这点儿兵马守城或可,攻城是无望的!”
唐九生冷着脸问道:“那本王亲赴长寿宫,摘了那铁布的项上人头,这样做可不可行?”
隆遇礼又摇头道:“王爷,此计也不妥当!现今咱们突回国有两位国师,一位是个道士,现在又多了秽乱后宫的淫僧。先王在世时,器重那道士化尘子,没想到铁布篡国之后,那化尘子竟然站出来为铁布撑腰,说铁布为王是天命所在。可恨那妖道颇能蛊惑人心,当时真有不少人相信他的鬼话!”
隆遇礼见唐九生脸色难看,赶紧又补充道:“现在又要加上那个淫僧为他撑腰!这一僧一道两个国师都是有法术的人,王爷虽然神勇异常,可毕竟不会法术,下官只怕王爷不是这两个妖道淫僧的对手啊!那时候一旦画虎不成反类犬,事情就不妙了!”
铁顿抬起头,望向隆遇礼道:“隆叔叔,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隆遇礼沉吟半晌,在地上缓缓踱起了步子,皱着眉头思考对策。唐九生和铁顿谁也不说话,屋中静寂的可怕。良久之后,隆遇礼又抬头道:“三殿下,不,陛下,微臣以为,如果陛下准备夺回王位,在朝中必须有朝臣支持,外面还要有兵马拥护。有了足够的本钱,才能够和铁布这逆贼叫板!”
铁顿苦笑道:“朝臣我或许可以说服几个,可这兵马又到哪里去弄?你隆叔叔是自己人,尚且只能分出两千兵马给我,我除了那两支战力不知如何的龙背军之外,还哪有什么兵马可以调用?大漠中的天城、沙城等城,不过是些马贼流寇,没有什么战力,锦上添花的事或许可以办一办,你叫他们攻城掠地,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隆遇礼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得意道:“陛下,微臣忽然想起一座城来!此去向南三百里,有座魔君州,当年曾出了一位魔君,故此得名。魔君州有位讨虏将军,叫做伍陶公,此人虽然掌管上万精兵,却因为好酒好色,为部下和百姓所轻。如果陛下能去夺了此人的万余兵马,那将是绝大的助力!”
见铁顿饶有兴趣,隆遇礼又道:“况且魔君州离大昌城不过八百里路程,陛下一旦夺了那支兵马,轻装步兵大约可日行百里,不出十日,就可直抵大昌城下,加上两支龙背军同时出手,就算拿不下大昌城,也绝不会吃什么亏。要是在城里再能伏上一支兵马的话……”
唐九生笑问道:“那大昌城里有没有什么忠臣义士,能为你们陛下所用的?如果有的话,本王不介意亲自走一趟大昌城,劝劝他们,只要几支队伍能够兵临城下时,本王就率人在城内打破城门,把城外的兵马放进去!如此,可一鼓而定!”
隆遇礼摇头道:“王爷,这只是一个粗浅的想法,想实施的话,有很多难度的!毕竟那魔君州的上万兵马肯不肯追随铁顿陛下还在两可之间哪!”
第一千零二十章,来自身边的危险
唐九生和铁顿、隆遇礼在小白楼一番密议之后,并没有商量出什么更好的主意。隆遇礼只承诺提供两千兵马,还说这是他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不过两千兵马也已经让铁顿心底有了安慰,加上南北两支龙背军,怎么也能凑够上万兵马了。除了兵马之外,最让铁顿有底气的其实是身边有唐九生在。
也许唐九生武功还不够最顶级,可是只要他在身边,铁顿就是有安全感。如果唐九生不在,就算给他五万兵马,他也还是心里没底。至于隆遇礼这里,能够提供两千兵马就已经不易了,好歹他没有出卖铁顿换取前程的心思。毕竟铁顿现在称得上是光杆国王,除了唐九生和他带来的几个人之外,身边没有一兵一卒。
当夜,隆遇礼醉醺醺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被下人搀到了勃鲁春香的房里,勃鲁春香见隆遇礼醉眼朦胧,笑着和他聊了一会儿天。隆遇礼聊了一会儿便撑不住,搂着勃鲁春香倒在榻上呼呼大睡,一时间鼾声震天。勃鲁春香见隆遇礼睡着了,厌恶的推开他搂着自己的手,从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衣睡裙,下了地。
勃鲁春香蹑足潜踪来到门口,回头见隆遇礼仍在昏睡,并未察觉她离开,勃鲁春香的脸上浮现一丝阴冷的笑意。勃鲁春香推开门,来到隔壁的窗下,却听到屋内穿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勃鲁春香没好气的低声唤道:“绿茶,绿茶!”
过了好半天的功夫,大丫鬟绿茶才慌忙从屋子里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扣小袄上的扣子,脸色绯红的来到勃鲁春香跟前,躬身道:“奴婢在,三夫人有何吩咐?”
勃鲁春香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绿茶的额头,没好气道:“你呀,一天就知道睡睡睡!明知道今天老爷回来的时候会来我房里,你还在屋里头偷汉子!你就那么忍不住吗?一天都忍不住吗?快把他打发了走,等会儿老爷要是知道了你把男人带进后宅来,非打断了你的腿不可!”
绿茶慌慌张张跑回屋去,不大一会儿,绿茶就带着一个年轻男子从屋里摸出来,勃鲁春香借着廊檐下灯笼的光芒,望见那年轻男子不过二十岁上下年纪,倒也有些斯文气象。
勃鲁春香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两把钥匙,递给绿茶,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快些带他出府去吧!这一把是咱们府里后门的钥匙,打开后门放他快走!这一把是暗道的钥匙,你马上去把舅老爷给我请来,速度越快越好!”绿茶低头称是,带着那年轻男子离去。
那长相斯斯文文的男子随着绿茶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勃鲁春香一眼,没走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勃鲁春香脸上有些发红,心跳的厉害,等两个人转过月亮门,勃鲁春香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有些发烫,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细腻柔滑的肌肤如同绸缎一般,勃鲁春香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
勃鲁春香转过身,向正屋走了回去。边走边暗想道:“可怜我这青春美貌,却给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糙人做小妾,一天陪着他提心吊胆的,他怎么及得上舅老爷的好?哪怕他有一半儿能及得上舅老爷,我也不至于一天为了舅老爷牵肠挂肚的!”
勃鲁春香回到屋中,只见隆遇礼已然睡的人事不知,酣声如雷,不由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勃鲁春香坐在椅子上发呆,心中暗道:“果然是痴汉偏骑骏马走,巧妻常伴拙夫眠!我生的这般如花似玉,又懂琴棋书画,可竟然嫁了这样一个每日里只会舞刀弄枪的俗物!真是造化弄人!”
她左思右想,正在烦恼之中,忽然听到窗外有脚步声,随后是低低的声音道:“三夫人……”
勃鲁春香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回头瞧了一眼隆遇礼,见他仍在大睡,赶紧轻轻应了一声,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窗外绿茶已经带着一个中
年男子在等候了。绿茶把两把钥匙还了勃鲁春香,向二人施礼,自己回房去了。
那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见绿茶走了,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勃鲁春香的手,拉着她向西边的厢房走去。勃鲁春香见了心上人,被他捏了一下玉手,只觉得心中一荡,连自己的呼吸都不由自主急促了起来。此时,她的丫鬟们都住在左右两侧的房子里,除了绿茶之外,早就睡的人事不知了。而西边的厢房里没有人,两人对此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夜里从密道来到管城使府邸,卖相颇为不错的中年男子,正是隆遇礼的小舅子费城权,是铅陀城内广通客栈,百春楼,有味盐行等等诸多产业的幕后大老板。他和勃鲁春香早就暗中有一腿,可隆遇礼相中了勃鲁春香时,费城权也不敢说什么,畏于权势,他把勃鲁春香拱手相让。
可怜隆遇礼把这尤物一样的女人搞到手时,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大丫鬟绿茶对勃鲁春香和费城权的事情早就知情,却被勃鲁春香收买了,三个人只是要瞒着隆遇礼而已。
勃鲁春香一方面贪恋隆遇礼的权势,另一方面又念着费城权对她的温情。她哪里知道,费城权是典型的潘驴邓小贤全占了,只是会赔小心,哄女人而已。他手里有大把的银子,有大把的时间,有帅气的外表,他能在勃鲁春香身上用这些心思,难道就不能在别的女人身上用心思?
费城权自己外边又开着百春楼这样的青楼,他哪里会真缺女人?对于勃鲁春香这个女人,费城权也只不过是利用她,安插勃鲁春香在隆遇礼身边,方便他随时掌握隆遇礼的一举一动,方便他捞钱而已。虽然隆遇礼是他的姐夫,可毕竟还是人心隔肚皮,谁不算计自己的小日子怎么过呢?
至于那个密道,那是隆遇礼信任费城权,交给费城权开挖的,一直通到费城权的宅子里。以备有要事时,两人可以经过密道相见,或是从密道逃生,不受府门的限制。隆遇礼信任费城权,却不防费城权给他戴了老大一顶绿帽子。
勃鲁春香和费城权到了西厢房,倒在床上,也不敢点灯,迫不及待的一番疯狂**。黑暗中,勃鲁春香枕在费城权的左胳膊上,得意笑道:“城权,今晚那蠢物回来,乘醉说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他说他要随着什么铁顿谋反,这可真是一个扳倒他的最好机会!只要出首,扳倒了他,咱们就从此可以做一对长久的夫妻了!”
费城权用右手抚摸着她的脸蛋,轻声道:“春香,你还不知道吧,今晚我躲在白楼的夹壁墙里,将他和唐九生、铁顿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现在咱们还不能急着出首他,毕竟这铅陀城里,以他官阶最高,这些人大半都听他的。就算我和铅陀校尉陆大祥交情甚密,陆大祥也愿意帮我,那也是实力不够。如果咱们去出首的话,弄不好马上就得给他的人杀死!”
勃鲁春香气恼的坐起身子,用粉拳轻捶费城权的胸口,不悦道:“费城权,你天天说着要娶我,你是真心吗?如果不扳倒了他,你怎么娶我过门?我天天睡在这个蠢物身边,你不觉得他恶心我都觉得恶心!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能够扳倒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倘若真给那个什么铁顿得了便宜,成功谋朝篡位,这蠢物岂不是官又要大几级了?那时咱们可就更没机会了!”
费城权一把扳倒了勃鲁春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嬉笑道:“美人,你急什么嘛!我现在不动手,又不代表我不动手!你就说说,在这铅陀城里,谁能动了他?咱们向谁出首?副管城使郎越凌根本就是个傀儡,屁用没有,陆大祥手里那点儿兵,还不够他塞牙缝!咱们现在跳出来,不就是自投罗网找死吗?”
勃鲁春香扭过脸去,怒道:“你手下不是有一帮凶狠的打手吗?你设计骗他去你那里喝酒,灌醉了他,再叫你
那些手下对他下手不就行了?就算他不喝醉,我就不信了,他再强还能一个人打赢百十号人?”
费城权又去抚摸勃鲁春香的纤纤玉手,嘿嘿笑道:“春香,你知道你着急!我这不也急着嘛!可是你想啊,就算咱们把他捉了又怎么样呢?咱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和铁顿、唐九生合谋篡位了?就凭你和我一张嘴,就有人信了?他在朝中有人,连那铁布和马青东、托鲁无术等人都信任他,就算咱们在马青东面前告他都未必有用,想扳倒他,哪有那么容易啊!”
勃鲁春香焦躁道:“那你说要怎么办嘛!眼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我不甘心!”
费城权冷笑道:“铁顿和唐九生明早就要走了,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要先去陌龙山的羊氐人大寨,原来那支北龙背军竟然是些蛮族人!那些蛮人都逐利,我和那寨子里的一个小首领有旧,我不如先去诱惑了那些蛮人,让那些蛮人对他们下手,只要能擒了唐九生和铁顿就好,那两个人可比一个小小管城使值钱得多!能捉了铁顿,我岂不是立了大功?”
费城权又道:“只要捉了铁顿,我再出首了姓隆的,他这万贯家财就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至少也能因功混个管城使当一当,我只要在马青东和托鲁无术身上花足了银子,这铅陀城管城使之位就唾手可得。到那时,我在这里做一个土皇帝,你就是娘娘一般!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勃鲁春香这才转怒为喜,转过身在费城权脸上香了一下,媚笑道:“城权,我这不也是心急嘛!你是我的男人,这事你自己做主!只有扳倒了这个蠢物,我们才会有好日子过!我只怕失了这绝好的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唉,我只恨不能今夜就嫁给你,脱了这苦海,离开这不解风情的蠢物!”
费城权哈哈一笑,用手轻轻掐了一下勃鲁春香的脸蛋,坏笑道:“你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没动你之前,你就已经是我的了!你且耐心再忍几天,咱们又不差这么几天的时间!好吧,既然你这么急,今晚我就再让你嫁一次!好不好?”费城权又推倒了勃鲁春香。
勃鲁春香却挣扎道:“城权,不要闹了,今晚我找你来,只是想商量这件事,既然这件事你已经知道,而且有了自己的主意,那就快快去做吧,免得夜长梦多!只要搞定了这件事情,咱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是男人,是要做大事的男人,可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坏了大事!”
费城权松开勃鲁春香,坐起了身子,一边穿衣一边轻声赞道:“春香,你不愧是我费城权的女人,果然有定力!好,既然这事咱们说定了,你也就放心吧,我这就回去,明天一早,我就找个借口出城,去羊氐人的大寨,收买羊氐人为我所用!”
收拾完毕后,费城权和勃鲁春香拥吻告别,勃鲁春香先出了西厢房,四下看看无人,这才向隐在黑暗中的费城权一挥手,示意他快走,费城权这才轻轻带上西厢房的门,三步并做两步,急急的走了。
勃鲁春香不慌不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睡裙,一步三摇的走回卧房,她推开门,见隆遇礼仍然倒在床上,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勃鲁春香冷笑一声,也倒在床上睡去了。这种同床异梦的日子,她用不着再熬多久了。
可叹隆遇礼还蒙在鼓里,他在外面左右逢源,以为自己有权有势人人羡慕,可他却没能管理好自己的后宅。他最信任的两个人,勃鲁春香贪情,费城权贪权恋色,两个人一起背叛他。最大的危险,竟然就隐藏在身边。
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固然是有道理,可是娶妾也得这女人多少有些德行才好,一个没有德行的人,永远都是危险的存在。隆遇礼若不是贪恋女色,弄了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在身边,又何至于使自己身陷险境?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好酒上头
依唐九生的意思,直接杀去魔君州,要么宰了讨虏将军伍陶公,要么擒下他,挟制他,利用他来控制那支军队。铁顿却有不同意见,铁顿认为,几个人孤军深入魔君州太危险,万一没制住伍陶公,反倒为他所制的话,那就后患无穷。几个人对战上万人,那无异于作死。还是先去陌龙山的羊氐人大寨,用龙龟兵符把北龙背军招来才好。
然后让北龙背军的四千人马埋伏在魔君州那支万军营旁边,再动手去捉伍陶公,倘若伍陶公再敢不从,那时动手也不迟。唐九生见铁顿这样说,倒也没有反对,铁顿的意思他也明白,万一那支军队不听话,好歹还有个后手预备着。而且他们也要借机看看龙背军的战力如何,以及是否如以前一样忠诚可靠。
既然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方向,第二天上午,唐九生和铁顿便带着郭狂虎和钱无财先出发了,唐九生让夏侯灵玉、凌剑飞、令狐羽、金不换和陈成树等人随后慢慢赶来。凌剑飞和金不换见唐九生只带着郭狂虎和钱无财同行,顿时怏怏不乐,金不换低声嘟囔道:“这两个后来的反倒成了亲儿子,我们都是后妈带大的!”凌剑飞瞪了金不换一眼,悄悄用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等唐九生和铁顿带着郭狂虎、钱无财走远了,令狐羽才笑着对金不换说道:“小金子,你因为这事儿吃醋可就不值得了!昨晚我听王爷问过郭狂虎,他从小就在陌龙山前长大,对陌龙山很是熟悉,对那些羊氐人也熟悉,王爷新收了他们两个,不带着他们一起做事,立个功,又怎么能让他们死心踏地追随王爷呢?你想立功,后边的功劳多着呢,急什么?”
夏侯灵玉也笑道:“你们两个呀,就是把得失看得太重了,唐大哥带着他们一起走,留下咱们殿后,那正是因为信任咱们,把后背交给咱们呀!他前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咱们在后面还能给他们兜着,你们说是不是?”凌剑飞和金不换听大家都这么说,不由对视了一眼,这才转怨为喜。
陌龙山离铅陀城有四百里路程,离魔君州只有二百里路,唐九生和铁顿、郭狂虎、钱无财四人一路无事,潇潇洒洒到了陌龙山下的元宝县。元宝县城不大,全县上下连一万人口都没有。四人进了城,先找了家名叫通城的老客栈住下。
铁顿笑道:“老大,今天你可要跟我深入虎穴了,这些羊氐人可是正经八百的蛮族,当年羊氐人被我们先祖铁梁公击败,从此心甘情愿做了突回国的臣民,还成为国王的秘密卫队北龙背军,他们实力强大得很!”
至于为什么要叫龙背军,是因为突回国开国之主铁梁和这两支队伍的首领签下契约时,是在龙背城。所以这两支队伍根据他们南北不同,而得了南北龙背军的称号。突回国两百年历史中,共有三任国王在最后关头动用过龙背军勤王,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所以龙背军是一种象征,也是国王最后的倚仗。
两支龙背军建立之初,加在一起也不足四千人,却骁勇善战,都是精兵中的精兵,精锐中的精锐,一代龙背军老去,他们后代当中的精英继任成为新的龙背军,到今天为止,两支龙背军加在一起,应该差不多有八千人左右。
而这支北龙背军如今的首领,叫做阿侯土鲁,是第一任北龙背军首领阿侯不野的第五世孙。当年阿侯不野誓死追随突回国主铁梁,在龙背城向他们部族的保护神起誓,如果北龙背军背叛了突回国王铁家,就让保护神达条让他的后代在生不如死中死去!
氐羊人极重誓言,所以两百年来,他们甘心为铁家驱使,为铁家守护突回的江山,即便和铁家偶有冲突,也都很快平息了下去,就算在三次保卫铁家的战事中伤亡惨重,损兵折将,也毫无怨言,堂堂正正守护先祖的誓言。这是一支让人敬畏的队伍,不止有着强大的战斗力,更重要的是忠诚可靠。
所以铁顿才急着赶来这里,要召唤这支龙背军,准备让他们在魔君州大显身手。当然,他也要看看这支龙背军的战力还有没有当年那么强大了。
四人在通城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由郭狂虎带队,四人骑马往陌龙山方向来了。陌龙山在元宝县城外二十多里路,山道狭窄,崎岖难行,仅能供一匹马行走,这要是走到半山腰上,有人把两边的路给堵死,打一个伏击战,若不是绝顶高手或是轻功极佳的话,绝对要葬身谷底。
郭狂虎骑在马背上,指着西边二十里处嘿嘿笑道:“王爷,国王陛下,我小的时候啊,就住在那西边二十里的地方,我也曾来过这里拾菌子,采药,当时还觉得这些羊氐人好野蛮好凶恶,现在才知道,他们竟然是什么龙背军,你说这哪里能看出来嘛!”
铁顿摸了摸藏在怀里的龙龟兵符,有些忧心道:“毕竟从他们先祖阿侯不野在龙背城立誓,誓死追随我家先祖铁梁公到现在,已经有两百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今天的氐羊人还愿意不愿意帮我复国了,如果他们不念先祖的誓言,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那我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骑马走在最后的钱无财吧唧了一下嘴,摇头晃脑道:“我说铁顿陛下,你想多了!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银子给到位了,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实在不行,你就重新跟他们签个约定,只要他们肯帮你复国,你用银子砸倒他们就是了!你看青楼里那些女子,钱给到位了,你让她干什么都行!我最喜欢她们……”
郭狂虎回过头,一瞪眼,没好气道:“钱无财你给老子闭嘴!你一天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银子是好使,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银子解决!我给你一万两银子,要砍你脑袋,你愿意吗?”
钱无财气的哼哼唧唧,在嘴里嘟嘟囔囔了半天,无外乎是说郭狂虎小屁娃娃年轻,屁也不懂之类的话。
一直沉默的唐九生忽然道:“前边一里外有人来了,都别说话了。”众人这才都闭了嘴,只管骑着马赶路。
过了一会儿,忽然前面有人用蹩脚的突回话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快回答我,不然我们要放箭了!”
唐九生四人抬起头一看,只见前方二十丈外,有十几个膀大腰圆的蛮族人拦住了去路,这几个蛮族人都裹着兽皮衣,半袒着胸膛,头上戴着红色帽子,上面插着几根山鸡的羽毛,前排是几个弓手,后边的蛮兵手里都提着标枪,还有三五个拿着短刀,提着蛮牌的。这些蛮族人都是绿色的眼睛,长相极为凶悍,看起来很吓人,估计要是有小朋友在场,当时就得被吓哭。
为首的一个大光头,头上没戴帽子,也没有插羽毛,背着弩,挎着腰刀,提着标枪,身上披着残破的兽皮,赤着脚,瞪着一双大绿眼睛,胸前的胸肌直颤,不怒自威,一看就有万夫不挡之勇。必是蛮族的大勇士。
铁顿提马上前,举起两只手,示意手上没有兵器,没有动手的意思。然后才高声道:“我是大昌城铁家的后人,我叫铁顿,是铁库国王的第三个儿子,我要求见你们的大统领,践行当年的龙背城之约,请代我把铁家对阿侯家的问侯转达给你们的阿侯土鲁大统领!达条神永生,以龙背之名护佑突回的氐羊族人永生!”
带头的蛮族大勇士笑道:“原来你是大昌城铁家的王子,好说,我马上命人去通报大头领,先请你们下马来歇息一下吧!”这蛮族的勇士会说突回话,虽然不甚流利,但是足以和铁顿交流。蛮族大勇士回头对一个拿着标枪的蛮族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蛮语,那蛮子撒脚如飞的去报信了。
铁顿和唐九生四人闻言下了马,立在路边,和带头的蛮族勇士对话,原来那蛮族勇士叫做阿侯土必,是阿侯土鲁的堂弟,是氐羊族的勇士之一,他在半山上巡哨时,望见铁顿四人骑马上山,这才带人迎了下来。
阿侯土必和四人有说有笑,又听郭狂虎说他家以前住在西边的靠山村,更是大笑不止,过来和郭狂虎攀谈,说到高兴处,还拍了两下郭狂虎的肩膀。身为二品高手的郭狂虎,差点儿没给这位阿侯土必拍到土里去,可想而知这阿侯土必的力气有多大了。阿侯土必见郭狂虎竟然能承受他拍肩膀,忍不住竖起大指夸赞郭狂虎。
几人正聊的开心,上面有脚步声传来下来,四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肥大的蛮族男子,头上戴着与众不同的黑色帽子,上面插着几根雄鹰的羽毛。他身上披着虎皮,袒露着半边胸膛,一脸横肉,提着蛮刀,雄赳赳气昂昂,身后跟着上百蛮兵顺着崎岖的山道走了下来,蛮族人吼吼的叫着,似乎是在表示欢迎的意思。
阿侯土必望见那蛮族男子,喜道:“是我们的大统领阿侯土鲁来了!”
那阿侯土鲁见四人牵马站在路旁,一齐向他拱手,便哈哈大笑道:“哪一个是铁顿王子?我闻听别人说大昌有变,你怎么直到今天才来到陌龙山找我们啊?”
铁顿赶紧以右手按在左胸前,略低下头道:“惭愧,前两年我一直在逃亡途中,无暇他顾,直到今天才回来。突回国王铁顿,见过羊氐大统领!”
阿侯土鲁却不还礼,也不下拜,伸手道:“信物拿来了么?”
铁顿伸手从怀里掏出半个龙龟兵符,阿侯土鲁也从怀中摸出一个破铁块,把两个破铁块合在一起,扭了几下,嘿,果然形成一个龙头龟尾的形象。阿侯土鲁立刻伏下身,单膝跪在铁顿面前,朗声道:“羊氐人龙背军大统领阿侯土鲁,参见突回国王陛下!”
他像半截黑铁塔一样跪在铁顿面前,就算跪在那里,也快赶得上四人当中最矮的钱无财高了。身后蛮兵蛮勇一起下拜道:“羊氐人龙背军参见突回国王陛下!”
铁顿慌忙搀起阿侯土鲁,笑容满面道:“大统领请起,不必多礼!都请起,都请起!”阿侯土鲁这才带着这些羊氐蛮人起了身。铁顿又向阿侯土鲁介绍唐九生,说唐九生是大商的卫王,可阿侯土鲁并不把什么大商的王爷放在眼里,简单向唐九生打了个招呼,也不行礼。
见自己的王爷被人轻视,郭狂虎和钱无财脸上有不平之色,可唐九生却并不生气。蛮族人肯归顺突回王,那是因为祖上的誓约,大商国?大商国在他们眼里算个屁!
阿侯土鲁哈哈大笑,拉着铁顿的手道:“国王陛下,先请随我到洞中去,先饱餐一顿,再商量出兵的事情吧!”
铁顿被阿侯土鲁抓的手疼,又不敢说什么,只好道:“好,大统领,请!”铁顿正在手疼,忽然觉得后心处有一股暖流,一股强大的气机涌来,替他挡住了阿侯土鲁的蛮力。铁顿侧过头,却是唐九生。铁顿微微颔首,以示感激。唐九生微笑,只做不知。
阿侯土鲁原以为铁顿会被他抓疼,没想到铁顿浑若无事。阿侯土鲁只好无奈的松开手,咧开嘴哈哈笑道:“想不到国王陛下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佩服!国王陛下,啊,还有大商国的卫王,请!”众人随着蛮兵往山上走,阿侯土鲁嘴角涌上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险笑容。
山路崎岖无比,再往上走,马已经不能走了,阿侯土鲁命手下蛮兵把四人所乘的马带到一处岔路上去了。阿侯土鲁笑道:“我们也有少量的马匹,都在里面养着,再往上去是不成的了!”蛮人很少骑马,在平地上也可健步如飞,所以铁顿和唐九生并不以为
意。
一路走上去,唐九生见道路两旁都扎着一些小寨子和营帐,唐九生笑问道:“大统领,这些寨子是临时扎在这里的么?”
阿侯土鲁一怔,随即笑道:“啊?不是的!我们的羊氐部落,主要分为洞和寨两种生活方式,我们是洞兵,平时就住在山洞里,这些是寨兵,平时住在寨子里和营帐里。这些寨兵在这里已经驻扎很久了,主要是三年前铁布那逆贼杀了铁库国王,我便一直在等三位王子的召唤,把寨兵驻在路边,一来可以防止铁布的人来偷袭,二来可以随时跟随三位王子下山复仇!”
唐九生哈哈笑道:“哎呀,这样说来,阿侯大统领真可谓是忠心耿耿啊!本王很喜欢这些寨子,也许将来打仗的时候能用得上,我瞧瞧这些寨栅是怎么个扎法?”说着话,唐九生走到营帐边上,瞧了瞧营帐的扎法,又瞧了瞧那些竹木扎成的寨子,连道有趣。
见唐九生不走,铁顿也饶有兴致的凑过去瞧热闹。唐九生对那些营帐和寨栅指指点点,满面春风,像得了宝贝一样。阿侯土鲁见两人不走,也只好站在路边等候,铁顿和唐九生旁若无人,谈笑风生,阿侯土鲁在一旁尴尬的陪笑。
过了好半天,唐九生和铁顿才又回到路上,随着蛮兵上山,陌龙山主峰高耸入云,还好阿侯土鲁他们并不住在主峰的顶端。即便如此,也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望见了阿侯土鲁所住的蛮洞,这可把铁顿给累了个好歹,毕竟四个人当中,数他的武境最低。
唐九生忽然问道:“大统领,我们从相遇那里走到这里,足足了用了一个多时辰,报信的蛮兵就是飞着上来,大统领也不可能用那么快的速度下去见我们嘛!怎么,难道大统领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提前在下面等我们了?”
阿侯土鲁又是一怔,随即开心大笑道:“哎哟,还真没看出来,这位大商来的王爷竟然比女人还要心细!是这样的,先前我们在山前打猎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路上有人远远的上来了,所以我们才往山下来,生怕是有什么贵客来访!没想到果然是贵客,这不就迎来了国王陛下和王爷!你说这不是缘份吗?”
说着话,阿侯土鲁已经带着众人来到蛮洞前的小广场上,只见一群蛮兵、蛮婆正在杀熊宰鹿,有的支起大锅在烧水,还有个不知道是巫师还是什么,脸上画着浓重的油彩假面,在那里摇着铃,闭着眼跳舞,嘴里嘟嘟囔囔,像是在念咒一样。
阿侯土鲁带众人到了广场上的一处空旷之地,地上摆有很多石桌,还有更多的石礅,阿侯土鲁满脸堆笑道:“国王陛下,王爷,大家走路都走累了,就请在这里坐吧,大家不要客气!既然到了我这陌龙寨,咱们就是好朋友,你们一定要吃好喝好!否则就是不给我阿侯土鲁面子!”
众人都坐下,连阿侯土必也找了地方坐下,阿侯土鲁伸出手指着四周,哈哈笑道:“国王陛下,这次你可是来的迟了!我准备了数千兵马在这里等待陛下,却足足等了两年多陛下才来!我在这山上,也算是励精图治,原来不到四千的龙背军被我分成两队,每队各有小统领带着,有洞兵,有寨兵,现在加在一起有不下八千兵马!只等国王陛下一声号令,这些勇士就将杀入大昌城,助陛下夺回王位!”
唐九生拍手赞道:“大统领有仁有义,有勇有谋,果然有枭雄之姿!他日必然不在人下!我看到时候大统领不如到朝中去做一个大将军吧?”
阿侯土鲁闻言更加得意,拍了一下面前的石桌道:“大将军算什么?要做就要做一个王!我若立了功,恳请陛下封我做一个陌龙王就好!”
铁顿放声大笑,阿侯土鲁这里竟然有八千兵马,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铁顿心头的那些愁,立刻散了一大半,铁顿拍了拍阿侯土鲁的肩膀,一脸欣慰道:“有阿侯大统领这样忠心的管军统领,何愁王位不复?只要我坐回到王位上,立刻加封阿侯大统领为陌龙王!”
众人谈笑风生,不多时,那些蛮婆已经把肉做好了,用盆盛了上来,热气腾腾,空气中都飘散着肉香气。四人正饿着,闻着肉香忍不住食指大动。有蛮婆拿着布口袋,放了些香料、盐巴在肉上,一闻就更香了。又有些蛮婆抬着几个大酒翁上来,一掀开酒翁的盖子,酒香便飘了出来。果然浓香无比,唐九生暗暗称奇,这些蛮人居然还会酿酒?
阿侯土鲁哈哈大笑道:“国王陛下,卫王爷,请!这是我们陌龙山的熊肉,鹿肉,野猪肉,明天我还请你们吃老虎肉!这酒是我们自酿的百花酒,喝了开胃又长力气。这酒还有一样好处,喝了这酒在山上行走,百毒不侵,蛇虫远避!你们可一定要多吃肉,多喝酒,否则就是不给我阿侯土鲁面子!”
铁顿欢喜不已,谢过阿侯土鲁,众人开始用手撕肉,用陶碗喝酒,那百花酒果然香醇无比,入口甘冽。
阿侯土鲁又一挥手,大声道:“来人哪,歌舞伺候!”
只见十多名有些姿色的年轻蛮女上前开始歌舞,个个都披着小半截豹皮,露着大半条大腿,上半身也遮不住多少,一个个身材曼妙,在石桌中间的空地上扭来跳去,舞姿奔放,热烈大胆,不时还要来撩一下四位客人。众蛮人大笑,手撕着肉,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蛮女跳舞,人人称赞。
唐九生对突回蛮人所知甚少,也是同样看跳舞看得津津有味,铁顿更是满天愁云都抛到爪哇国去了,只顾痛快的喝酒吃肉。正吃着喝着,铁顿猛然感觉天旋地转,铁顿“哎哟”了一声,扶住了石桌,忍不住道:“这百花酒好上头啊!”铁顿摇摇晃晃,伏在石桌之上,人事不知了。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阶下囚
一顿酒喝下来,被喝趴下的不止铁顿,还有唐九生和郭狂虎、钱无财。当铁顿被人用凉水泼醒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火把通明的山洞里,再瞧瞧四周,他和唐九生、郭狂虎、钱无财都已经被人给五花大绑起来了。四周有上百蛮兵,手中都持着火把,挎着蛮刀,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望着他们。
铁顿吓了一大跳,我这是在哪里?怎么一顿酒喝成了这样?当他抬起头往上看时,只见阿侯土鲁正坐在虎皮的石头宝座上,望着地上捆着的他们四个人,一脸洋洋得意。阿侯土鲁的身旁,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一身绿色锦袍,手中轻摇着黑色折扇,笑容可掬,看起来十分潇洒俊逸,不知是什么人。
羊氐人四大勇士之一的阿侯土必站在阶下,正手按腰间的蛮刀,一脸怒气的望着锦袍男子,三个人正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铁顿大骇,望着阿侯土鲁大声道:“大统领,你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难道说,你已经违背了先祖阿侯不野的誓言,要背叛你的国王吗?”
阿侯土鲁双手扶着宝座的扶手,摇了摇头,一脸轻蔑道:“铁顿,你错了!我们羊氐人是不会背叛先祖的誓言的!更不会背叛我们的达条神!你不是我们的国王,铁布才是!我只是要遵从我们先祖的遗志,守护我们的誓言,准备把你献给铁布国王而已!”
铁顿奋力挣扎,大声道:“你胡说!你的先祖在龙背城发过毒誓,要守护我们铁家,永远向铁家效忠,向突回国王效忠,否则就会在生不如死中死去!可是你却背信弃义,要把我们交给铁布那乱臣贼子!你还有脸说你是遵从了先祖的遗志,守护了羊氐人的誓言,你这样自欺欺人,岂不是要让人活活笑死?”
阿侯土鲁笑的眯起了眼睛,在石头王座上向前探了探身子,“铁顿,看来你还是不懂啊!我先祖发过毒誓,要向铁家和国王效忠不假!难道你铁顿是铁家的子孙,铁布就不是铁家的子孙了?再者说,铁布才是当今的突回国王,我不支持他,难道还要支持你么?支持你才是背叛突回,背叛铁家好吧?”
铁顿气得头上青筋暴跳,几乎从地上跳起来,铁顿红了眼睛,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阿侯土鲁你胡说!难道你没见到龙龟兵符这个信物?我父王铁库才是大商皇帝册封的突回国王,现在我又被大商皇帝册封为突回国新王!铁布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弑杀君父的贼子,叛逆罢了!你竟然要归附那逆贼?”
坐在阿侯土鲁身边的锦袍男子啪一下收了黑色折扇,冷声道:“够了!一切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你铁顿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我们斩下你的头,送给铁布国王,你说铁布国王会赏给我们什么?你手下一兵一卒也无,我们跟着你,就算掉了脑袋也未必能讨到半点儿好处,而现在只要动动小指砍了你,就能坐拥高官厚禄,你说我们会选择哪个?”
阿侯土鲁和锦袍男子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放声狂笑,得意至极。
站在阶下的阿侯土必望着锦袍男子,眼中冒火,据理力争道:“大头领,你不要轻信这个狡诈的费城权,他为了高官厚禄,连他的姐夫都要害,你怎么能和这种人合作?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在哪里都应该是受到唾弃的!再说,既然我们
的先祖曾向达条神立下誓言,我们就应该信守我们祖先的承诺,去帮助铁顿复国!”
原来那穿绿色锦袍的男子就是隆遇礼的小舅子费城权。费城权把折扇抵在腿上,不慌不忙道:“阿侯土必,你这话就没有道理了!大商国有句谚语,叫做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虽然你们的先祖立下了誓言,可是现在支持铁顿会让你们的族人付出死伤惨重的巨大代价,而献出铁顿则不同!既不会损失什么,又会得到国王的奖赏,一劳而永逸,何乐而不为?”
阿侯土鲁也笑道:“阿侯土必,费先生是好朋友,他的主意对我们大有好处,我们为什么要为铁顿去死?铁布同样是铁家的子孙,我们助他也不算违背誓言!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为王,强者为英雄!既然铁库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又不成器,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从强者,非要和弱者绑在一条船上?”
阿侯土必手按蛮刀的刀柄,气的脸色苍白,大声争辩道:“大头领,我们虽然是蛮人,可是我也知道有句话叫人无信则不立!既然是我们先祖许下的誓言,铁顿又有龙龟兵符为信物,我们怎么能不帮他?况且连那远在万里之外的大商皇帝都已经派出了他的亲王来支持铁顿,我们没有理由不支持他!我们羊氐人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勇士,杀去大昌城宰了铁布也未必就办不到!为什么要临阵退缩?”
阿侯土鲁沉下脸,大声道:“阿侯土必,你不必说了!我是你们的头人,大头领,我当然要以族人的生命为重!帮助铁顿会使我们丧失许多优秀族人的生命,得不偿失!祖先的誓言当然重要,可我们族人的生命更重要!而且两百年间,我们氐羊人已经三次助铁家稳定局势,对得起铁家了!这次又是铁家的内部之争,其实我们支持谁都不算错!”
阿侯土必单膝跪地,以右手按住左胸,低下头道:“大头领,您是龙背军的大统领,铁顿做为铁氏子孙,国王的后裔,已经持着他的先祖和我们先祖都承认的共同信物龙龟兵符,来召唤龙背军出山助他复国,您却为了荣华富贵背弃誓言,您这样做,会使先祖和族人们失望的……”
阿侯土鲁闻言大怒,腾地一下从石座上站起身来,厉声喝问道:“阿侯土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我吗?他铁顿的江山是江山,我们氐羊的人命就不是命吗?我们为什么要打一场和我们毫无关系的战争,而且是多半会输掉的战争?我是头人,族人的命才是我关心的,什么龙龟兵符,只不过是个破铁块罢了!”
费城权哈哈大笑,啪一声打开黑色折扇摇了摇,沉下脸道:“你们可别说什么龙龟兵符了,快要笑死我了!那龙龟兵符本来是铁布陛下的,被长寿宫的不知什么宦官偷出去,卖到了大商国。去年在大商国的湖州拍卖会上,正是这位铁顿,出高价买下了它,现在又拿它回来诓骗你们!你们难道为了一个失势的王子,要付出可能灭族的代价?”
阿侯土必从地上缓缓站起,拔出蛮刀,指着费城权厉声喝道:“大头领,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的挑唆!不如让我先宰了这个背信弃义的费城权,然后召集我们的所有族人,一同商议是否要出兵助铁顿复国!帮不帮铁顿,是我们氐羊人的事情,和费城权无关,我们不能听信他的挑唆!他的荣华富贵,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族人都不愿再帮助铁家,也不应该把铁
顿交给铁布!”
随后阿侯土鲁和阿侯土必激烈的争论起来,费城权不时在旁边添油加醋。铁顿跪在地上,心如死灰。他原以为南龙背军已经出发在路上,他此行也会轻松的调走北龙背军,却没想到会给人捆了起来,要献给铁布。铁顿觉得,哪怕自己不敌铁布,死在复国的路上,也没有怨言。实力不如人,那是命,可是就这样死在这里,他实在是不甘心!
铁顿侧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紧闭双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唐九生,心里十分的愧疚,他也没想到,会因此连累唐九生要在此丧命,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铁顿忽然下了一个决心,铁顿坐起身,一声长叹,“阿侯土鲁,你可以把我交给铁布换取荣华富贵,我没有什么怨言!但是请你把唐九生他们三个人放了吧,他们只是过来帮我的忙,他们是无辜的,请不要加害他们!”
费城权站起身,狠狠啐了一口,“呸!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向大头领提条件?你和唐九生的命,都大头领的手里,是生是死,要大头领说了算!”
费城权回过头望着阿侯土鲁,脸上堆笑道:“哎呀,我原想建议大头领把铁顿和唐九生关进囚车,押送到大昌城去交给铁布陛下当面处理。可是毕竟唐九生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没有随他一起来陌龙山,为免路上出事,我建议大统领把他们两个就地斩杀,把人头送去大昌城就好!”
阿侯土鲁坐在椅子上,轻轻摩挲着扶手,良久后点了点头,嘿嘿笑道:“费先生的主意不错!小的们,把他们四个人推出去,砍下头来,用木匣盛了,差人骑快马送到大昌城,献给铁布陛下!”
铁顿怒声道:“费城权,你这个王八蛋!你和我有何仇怨,你要如此害我?我知道你是隆遇礼的小舅子,可是你姐夫义薄云天,你怎么会是这样的歹毒心肠?”
费城权尖声大笑道:“我和你的确无仇无怨!可是你的脑袋值钱哪!你就像一个行走的活人参,谁见了能不动心呢?只要擒了你,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那是天赐的,不取,是逆天也!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没用!你怎么反倒把责任推到我费某人头上来了?再说你的命在大头领手里,你还嚣张什么?你还是老老实实跪下来求他吧,哈哈哈哈……”
铁顿咬牙,挣扎着跪了下去,以头顿地道:“阿侯土鲁大头领,铁顿请你放了唐九生,唐九生他们三个人是无辜的,你要杀,就尽管杀我铁顿的头好了,我的头在铁布那里,应该还是值几两银子的。可是唐九生不一样,他是大商的亲王,杀了他,突回将结怨于大商,我虽死也不想看到两国交兵!”
阿侯土鲁正要答话,唐九生忽然从地上坐了起来,砰的一声响,唐九生身上的绳索崩的粉碎。唐九生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笑意盈盈道:“真是一场好睡!”阿侯土鲁和费城权相视大惊。
铁顿又惊又喜道:“老大?你,你……”
唐九生仰天狂笑,笑罢多时,才冷冷道:“我唐九生的命在老天爷手里,却不在你费城权和阿侯土鲁的手里!你叫我死我就死吗?你们几个卑鄙小人,让人在酒菜里下了迷药,想用这种卑鄙的伎俩害我,你们肯定不会想到,我在上山的路上就已经对你们起了疑心吧?”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四大勇士
虽然唐九生挣断了绳索,可是阿侯土鲁还是没有把唐九生当一回事,他只是觉得这小子武功尚可。氐羊族只生活在陌龙山范围内,向外最远一般也不会超过二百里范围,哪里知道唐九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在上山的路上铁顿介绍唐九生是大商亲王时,阿侯土鲁不把唐九生放在眼里,对唐九生傲不为礼。
旁边的蛮兵见唐九生挣断绳索,一齐大喝一声扑了上来,唐九生哪里在乎几个蛮兵,指东打西,手上青色气机光芒流溢,片刻就打翻了几十名蛮兵。其余蛮兵不识护身罡气,只见唐九生罩在一片青光之中,还以为他是天神下凡,因此都很畏惧,在一旁提着刀呐喊,却不敢上前了。
费城权吓的脸色大变,他多少还是知道唐九生实力的,他原以为迷药足以放翻唐九生,他却没想到迷药会对唐九生失效。费城权喝道:“唐九生,你不要倚仗武力在此逞强!这里是陌龙山黄云洞,可不是你的大商国!你已经身陷天罗地网之中,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你能打翻几十人,难道还能打败氐羊族的数万人吗?”
羊氐人极重视武力,阿侯土鲁见唐九生片刻之间就打翻了他手下几十号蛮兵,这才对唐九生刮目相看,哈哈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来这个小白脸的武功还很高!好,既然小白脸武功高,阿侯土必,你去,把这个小白脸给我拿下!”
阿侯土鲁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阿侯土必也能有这样出手就能打翻几十人的本事,看来唐九生并不弱于阿侯土必。反正阿侯土必不听话,就让他先上,就算打不赢唐九生,至少也能消耗一下唐九生的体力,然后再让其他的勇士车轮战,他就不信弄不死这个小白脸。
阿侯土必虽然对大头领的做法不满,可是毕竟大头领是大头领,他的命令还是要听的。而且现在唐九生打翻了一地的蛮兵,氐羊族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他做为族中四大勇士之一,当然不能坐视不理。阿侯土必大踏步向唐九生走去,喝道:“唐九生,你不得无礼,来,让我阿侯土必来和你较量较量!”
唐九生摆手道:“你这人还算不错,我不想和你打,你叫阿侯土鲁下来,既然他是你们的大头领,我来和他打!我若是打赢了,你们就要随我出兵大昌城,我若是打输了,随你们处置,如何?”
阿侯土必厉声斥道:“我们大头领是族中最强的大勇士,你有什么资格向他挑战?你先能打赢我再说!”阿侯土必把蛮刀摘下,丢给一个阶下侍立的蛮兵,唐九生赤手空拳,他若用刀就太丢脸。阿侯土必大喝一声,奔向唐九生,势若奔雷,连地面都颤抖了起来,阿侯土必抡起右拳重重砸向唐九生的胸膛。
唐九生看似毫不在意的轻轻向左一侧身,顺手一带阿侯土必的胳膊,几乎把阿候土必摔倒。阿侯土必的轻功自然和唐九生无法比,可是好在武术根基还算扎实,虽然一个踉跄,却没有摔倒。阿侯土必脸上一红,稳住身形,转回身又大喝一声奔向唐九生,这次却学了个乖,来了个拳里夹膝。
两个人在洞中动起手来,唐九生只是一味取巧,连摔了阿侯土必七八次。阿侯土必大吼连连,却连唐九生的衣服角也碰不到,只急的满头大汗。阿侯土必气急,不打了,收了拳头,站在地上冲冲大怒道:“唐九生,你耍赖!你敢真刀真枪的和我打吗?”
唐九生哈哈大笑道:“我打你还是容易的!只不过不是这样打法!”唐九生上前,随手拍了拍倒在地下的郭狂虎、钱无财和铁顿三人,三人身上的绳索顿
时尽数崩断,唐九生又推了推郭狂虎和钱无财的穴道,便将昏迷中的二人弄醒了,唐九生从怀中掏出迷药的解药,递给铁顿三人服了下去。
那些人蛮族人都眼睁睁的看着,谁也不敢上前。阿侯土鲁并不着急,这里是蛮族的地界,唐九生再厉害也是人单势孤,况且他只能凭借轻功和阿侯土必交手,想必硬功夫是不行的,大不了待会儿他亲自上阵就是了。
费城权却急的满头大汗,三番五次请求阿侯土鲁多叫兵马来拿下唐九生,阿侯土鲁并不为所动,只是冷声道:“你放心,这里是我们氐羊族的地盘,小小的唐九生,他绝对逃不掉的!”
唐九生环顾四周,朗声道:“打不过就下迷药,这样的手法未免太无耻了一些,很让人瞧不起!不过我相信这不是你们大头领的主意……”唐九生指了一下费城权,冷笑道:“姓费的,如果本王没猜错,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吧?”费城权并不作声,显然是默认了。
见众人都不作声,唐九生又道:“既然你们氐羊人和龙背军最崇拜勇士,那咱们今天就用武力说话!我唐九生是大商国的亲王,今天我要当众挑战你们的大头领阿侯土鲁,如果我赢了,你们要履行你们先祖的承诺,随我去大昌城讨伐反贼铁布!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去,杀了铁布之后,铁顿国王会赏赐给你们大量的钱物,甚至官职!”
虽然唐九生已经打翻了几十个蛮兵,可是他却不和阿侯土必正面对敌,蛮兵们很不满,都鼓噪起来,显然认为唐九生是吹牛。唐九生又道:“如果我输了,那么就任由你们大头领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唐九生忽然又指着费城权笑道:“当然了,如果我赢了的话,这个姓费的人,脑袋我要拧下来带走!”
费城权闻言,急的满头大汗,他虽然知道阿侯土鲁本领高强,但是他也听说唐九生武功极强,他也怕阿侯土鲁打不赢唐九生,不然他就不会动了下迷药的心思。尤其刚才看着唐九生举手投足就把铁顿三人身上的绳索拍断,又丢给他们解药,显然是武功极高又有见识。
费城权生怕阿侯土鲁同意和唐九生比武,万一输了,再把他给交出去可就麻烦了。费城权只能壮着胆子道:“唐九生!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大头领面前指手划脚?这是黄云洞,不是你的剑南道,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个翁中之鳖也敢如此嚣张?大头领,快让人把唐九生和铁顿拿下,这可是大把的银子,不能让他们跑了!”
阿侯土鲁却摇了摇头,狞笑道:“唐九生,我部族**有四名大勇士,你要打,也要从最低的波力番打起,如果你能战胜他们三个人,本头领自会与你一战!否则的话,任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战我这大头领,我一天不是要累死了吗?”
唐九生放声大笑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到洞外去打,把你们的族人都叫来,叫大家都来看一看,做个见证,也省得你赖账!我挑战你族中四大勇士,我输了,杀剐存留悉听尊便,我若是赢了,你们就得依着过去的誓言,跟我去大昌城!”
费城权急了,大声嚷道:“我不同意!”
阿侯土鲁却冷笑道:“好!就依你的意思!鄂达罕,你去通知族人,在黄云洞前的广场上集合,我们要和大商来的卫王唐九生比武!”阶下一个蛮兵答应一声,拿着一面令牌,如飞似的去了。
阿侯土鲁又侧过头对一脸焦急的费城权笑道:“费先生,你不必慌,我族中的
勇士个个了得,唐九生他赢不了的!”阿侯土鲁心中暗笑,就唐九生这个小白脸,车轮战也累死你了!你不是说我们给你下了迷药,你不服吗?那我们就用武力打服你!
唐九生点头道:“好,既然大头领发话了,那咱们走吧!”唐九生带着铁顿、郭狂虎和钱无财往洞外走去,前边蛮兵鱼贯而出,阿侯土鲁和阿侯土必与费城权随后跟出。阿侯土必对费城权极为怨恨,恨不能一刀捅死这个挑拨离间祸害,只不过碍于阿侯土鲁在旁,不好动手。
铁顿随着唐九生往洞外走,悄声问道:“老大,你是怎么发现他们不对劲的?”
唐九生笑道:“黄云洞在半山腰上,可阿侯土鲁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到外边接咱们,而且他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神情,反倒有些凶相,那就多半是早有准备,知道我们要来,准备对我们下手!那么算下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的行踪泄漏了!那又是什么人能知道我们的行踪?多半是在青楼或客栈走漏的消息!”
唐九生又向来路指去,“况且我在路边查看那些寨栅,全都是新扎的,泥土还没变色,阿侯土鲁却骗我,说是三年前就已经驻兵在那里,等候你的到来了!他为什么要撒谎?我猜他是怕我们觉察他的计策后会逃走,所以预先留下兵力在那里拦截我们,只要有点儿风吹草动,他必有信号传下去!”
郭狂虎吐舌道:“王爷,这想要在你眼皮底下干点儿坏事还真不容易啊!你就没怀疑过是我们这两个投降你的突回人叛变了,要出卖王爷谋取高官厚禄?”
唐九生不以为然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敢把你们两个放在身边做亲卫,那必然要信任你们!况且说,你们人品可靠,不是那样的人!不然在沙城附近时,你们为何不和那南门清方联手阴我,反而鄙视南门清方的做法呢?”
钱无财在一旁忍不住接话道:“哎哟,王爷看人还真准哪!没错没错,我们兄弟俩就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哎呀,王爷不愧是王爷,果然英明神武啊!小郭子,回头咱们也有资本和后人吹了,说咱们王爷那是慧眼识珠!”
郭狂虎笑骂道:“滚你的老钱,王爷慧眼就认清了你,你才是猪!刚才吃的比谁都多,倒的比谁都快!”
钱无财呲牙笑道:“大哥别笑二哥,你也不要五十岁笑百步了!说的好像你没倒下一样!除了王爷,咱们两个连同铁顿陛下,都让人家给算计了!要不是王爷警觉,咱们都已经给人家割了头,没准现在都已经叫这些蛮子给做成了腊肉,挂出来晾晒了!”
郭狂虎知道那些蛮子性起了就要吃人,想了想那惨状,不由得头皮发麻,只好硬着头皮道:“你莫胡说!我能有多少肉?你瞧瞧我这身上,都割下来也没四两肉,皮又老的很,看着就没胃口,那些蛮子才不会吃我!你老钱一脸猥琐相,看着也必然不爽口!蛮子肯定不会吃我们!”
跟在后面的阿侯土必听到了,大怒道:“你们两个鸟人在那里胡说些什么?若不是先前我向大头领求情,你们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唐九生回头向阿侯土必笑道:“你求情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还得多谢你!你在族中四大勇士里排第几名?若是待会儿我宰了阿侯土鲁,你来做大头领怎么样?”
阿侯土必闻言一愣,阿侯土鲁却是勃然大怒,这唐九生竟然敢说这种大话,把他这个氐羊族的最强大勇士当成了什么?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霹雳枪
陌龙山黄云洞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近万名蛮人都聚集起来围观比武。因为他们听说那个大商国来的小白脸王爷唐九生要挑战羊氐人的四大勇士。没有任何羊氐族人会认为唐九生能赢,关键是唐九生这个小子很有勇气,竟然主动要求和四大勇士签生死状,就算被打死也不干任何人的事。
对于唐九生这一“作死”的行为,蛮人们纷纷表示同情。就连在黄云洞内见过唐九生戏耍阿侯土必的蛮兵们也不认为真打起来唐九生会有什么胜算,他们认为,唐九生不过是凭借身形敏捷取胜,力敌绝对不行。就算你再敏捷,最后在四大勇士车轮战之下也非得累死不可!只有费城权哭丧着脸,如丧考妣一般。
对面上万人为站在场边的三大勇士助威,唐九生这边却只有铁顿三个人在为唐九生呐喊,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一般,显得实在是势单力孤。
阿侯土鲁一脸阴沉坐在半坡的检阅台上,望着场中正在和族中第四名勇士波力番比武的唐九生,他恨的咬牙切齿,就因为唐九生刚才说了那句,弄死他之后要让第二勇士阿侯土必来做大头领,这不是**裸的挑衅吗?
做为四大勇士垫底的波力番,长的人高马大,相貌极其丑陋,不成人形,近乎于青面獠牙,只有二品武境的实力。不过这家伙天生力大如牛,皮糙肉厚,且又敏捷无比,因为极为难缠,并不逊于一般初入一品武成境的高手。波力番最开始是空手,结果被唐九生连踢了几脚,被踢急了,便提起一支五十斤多斤重,粗如儿臂的镔铁标枪,和唐九生力战。
唐九生胸有成竹,却并不轻视任何对手,何况对面这位还号称是蛮族四大勇士之一呢?波力番把一条标枪耍的虎虎生风,唐九生初时还在闪转腾挪,后来便不闪了,凭一双肉掌和波力番打了个有来有回,蛮人们敬佩勇士,忍不住为唐九生喝起彩来,这个小白脸竟然用肉手对武器还不露败象,实在值得尊敬。
波力番大怒,这个大商国来的小兔崽子,竟然如此藐视他!其实倒也不是唐九生藐视他,唐九生四人被捆起来的时候,兵器都给那些蛮兵没收了,所以七情剑不在唐九生身上。如果七情剑在唐九生手里,波力番那条镔铁枪怕是要变成豆腐枪,一剑就给砍断了。
连戳十几枪都不中,波力番怒极,嗬嗬大声吼叫着,把一条铁枪舞出枪幕,黑色的枪尖上冒着黑色的光芒,戳的空气噗噗作响,不管能不能戳中,至少声势是极其骇人的。见唐九生仅凭肉手就能挡下波力番的枪芒攻击,正在观战的另外三名大勇士阿侯土必,阿兰旺达和阿侯土鲁都在心中掂量唐九生的真正实力。
见常规手段无
效,波力番决定放大招了,他一抖标枪,一枪戳向唐九生的胸口,枪身因为蛮力和气机混合在一起而微微颤抖,枪尖上的黑色枪芒暴涨,顿时枪尖三尺范围内的空气都波动了起来。通常都是一品武成境高手能使出如此惊人的招数,可是波力番一个二品高手就已经达到这一步,可想而知实力极强。
唐九生朗声大笑,手上包裹着青色气机,一把抓住了标枪的黑色枪尖。青芒对黑芒,两个人在广场垓心僵持起来,波力番咬牙切齿,不停催动内力,标枪的枪尖上,枪芒一涨再涨,最后波力番涨红了脸,再拼上自己的蛮力,拼命向前。
众蛮人都目不转睛望向场中,想看看这小白脸王爷如何对敌。只见唐九生似乎力怯,慢慢向后退去,青石地面被唐九生踩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
铁顿比唐九生还要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水,握紧双拳焦急的嘟囔道:“老大,老大,你可一定要赢啊!”
郭狂虎和钱无财也着急了,郭狂虎恨不能上场替下唐九生,钱无财却喃喃道:“这个蛮子的力气可真大!至少超过十头牛!”
唐九生终于站稳了身形,不再后退。波力番已是拼尽全力,面目扭曲,镔铁标枪也弯出了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弧度,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断一般。坐在检阅台上的阿侯土鲁也惊讶起来,以波力番这样的天生神力,唐九生竟然也能顶住?他怎么也想像不出,这个放在蛮族里毫不起眼的小身板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在波力番力量已经用到极限的时候,唐九生忽然面露笑容,手上骤然加力,镔铁标枪蓄积了半天的气机势能终于在此刻爆发出威力,波力番被连人带枪崩出去十几丈远,人在半空中,势如流星坠地一般。好在唐九生手下留情,波力番也是皮糙肉厚再加上轻功不错,这才没有摔坏。
波力番在落地后,又狼狈翻滚出七八丈远,才卸去那些势能,使自己不至于受到内伤。
众蛮人顿时鸦雀无声,阿侯土必等人也都吃惊不已。郭狂虎和钱无财、铁顿三人却高声喝彩!波力番用标枪一支,从地上弹身站了起来,只见他一身的灰土,身上的半截皮袍也被镔铁标枪划坏了一块,迎风而舞,像一面破旗子一样。
当众丢了大脸,波力番已是恼羞成怒,握紧标枪,大吼一声,向唐九生狂奔而去,奔跑中,右手的镔铁标枪已是悍然出手,那标枪势如流星袭月,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开,带着呜呜的响声,袭向唐九生,其速度之快,力道之强,就连枪身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蛮人们都沸腾起来,这是波力番的独门绝技霹雳枪,
当者披靡,势可穿透巨石,就连同族的阿侯土必这样的勇士也不敢撄其锋芒。刚才还在高兴的铁顿和郭狂虎、钱无财顿时紧张起来,人人都捏了一把汗,生怕唐九生抵敌不住。
十几丈距离,冒着黑色光芒的标枪转瞬便到,连唐九生的衣袍都被标枪带起的狂风吹的猎猎飘舞。唐九生当风而立,在标枪离自己胸口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怒吼一声,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标枪的枪头,奇迹般的卸去来袭的无比的大力。
唐九生再用力一握,标枪的枪头便已经被握出了一个手印,枪身上附着的似乎无穷无尽的力量也瞬间消失了。
唐九生轻描淡写把标枪掷了回去,标枪在空中转了几转,稳稳插在波力番面前,波力番一脸的难以置信,石化在当场。片刻后,场外围观的蛮人们欢声雷动。虽然他们蛮族的勇士输掉了比武,可是这个异族年轻人所表现出的超强实力,着实让他们震惊,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啊!
阿侯土必赞道:“好一个唐九生,真有实力,我不如他!”阿侯土必知道,刚才波力番这一掷之威,他是绝对无法凭力气挡下的。
波力番站在场中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向唐九生鞠了一躬,右手按在左胸前,沉声道:“唐九生,你赢了!你是真正的勇士,我不如你!”
唐九生摇头道:“你确实是勇士,你这一枪势如奔雷,有穿山之威,一般人是绝对难以抵挡的,就算是山中的猛虎也不能抵挡!你若有意,有时间我想再单独向你请教这一枪!”
波力番摇头道:“我是你的手下败将,请教是不敢当的!”波力番提着被唐九生捏到变形的标枪,大步离去,波力番来到检阅台下,向阿侯土鲁躬身道:“大头领,我输了,折了部族的士气,请你责罚!”
阿侯土鲁无奈的挥挥手,“你下去吧!去黄云洞后面的断崖之处,面壁一个月!”波力番再度躬身行礼,提着标枪黯然离场。蛮人们主动给波力番闪出一条通道来。
蛮族的另一名勇士阿兰旺达顿时怒火中烧,他的好兄弟波力番竟然败在这样一个小白脸的手里,阿兰旺达提着金色大斧狂奔向广场中央,大声喝道:“唐九生,我来战你!”
唐九生望向阿兰旺达,只见他披着一块豹皮,身高八尺,浑身都是肌肉,红色脸膛,一双绿色怪眼,面目狰狞,十分可怖,手中提着一把金色大斧头,斧刃闪着寒光,看起来比波力番更加勇武。唐九生拱手笑道:“壮士大名啊?”
阿兰旺达以斧顿地,大声道:“我是羊氐人第三勇士,阿兰旺达!”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剑上有毒
阿兰旺达并不废话,抡起大斧疾奔向唐九生。蛮族人在山中以捕猎、采药等为生,也有一部分从事农业和手工业,普遍力大无比。蛮族的勇士们,以及加入龙背军的这一部分人,那是真的很勇,尤其四大勇士都有千斤之力。阿兰旺达的金斧是以黄金杂以玄铁打造而成,重一百二十七斤,劈石开山也不在话下。
金色大斧划出一道道金色弧光,斩向唐九生的头、腰和四肢,只消有一斧砍中,唐九生就得当场归位。唐九生蹿蹦跳跃,竭尽平生所能,在斧光中游走。阿兰旺达是二品巅峰,接近一品武成境门槛的实力,唐九生真要胜他并不算难,可是后边还有阿侯土必和阿侯土鲁,而且不知道暗处还有没有隐藏什么高人,过早暴露实力可没有什么好处。
两人转眼便已经斗了二十多个回合,阿兰旺达也惊叹于唐九生的实力高强,以他的斧法,在整个羊氐年轻人当中,也算是翘楚了。阿兰旺达开始有充足的信心取胜,若是两军阵前冲锋陷阵,他手持大金斧在万军丛中冲杀,取上将人头绝对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可此时,他却发现自己竟然赢不了唐九生。
唐九生仅凭一双拳头就能打平手持大斧的阿兰旺达,能说唐九生的武功不比阿兰旺达高明吗?阿侯土鲁坐在检阅台上,脸色却逐渐平和了下来。他已经看出,这个姓唐的小儿武功不过如此,虽然不输给阿兰旺达,却也讨不到什么大便宜去。等会儿就算他能侥幸再赢了阿侯土必,也必然栽在自己的手里。
四大勇士里输了三个,而自己上场时却赢下他,那么他会因此在族人中声威更盛,从此会更加得到族人的尊敬,远远拉开和阿侯土必之间的距离。
阿侯土鲁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心中骂道:“阿侯土必你这个废物,我知道你觊觎头人的位置。刚才唐九生当着我的面,羞辱我,说要在弄死我之后,扶你上去当大头领,你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谦虚和退让,仿佛他唐九生真能弄死我,而我死之后头人就一定是由你做一样!”
阿侯土鲁和阿侯土必虽然是堂兄弟,又同为四大勇士,却一向面和心不和。阿侯土鲁仗着自己是头人,武功又高,心里早就对阿侯土必不满久矣,今天他真心希望借唐九生之手除去阿侯土必,不过似乎唐九生对阿侯土必更有好感,此时阿侯土鲁只恨不能设计害死这个堂弟,再嫁祸给唐九生。
铁顿站在场边,见唐九生只能赤手空拳和阿兰旺达搏斗,心中早已恼怒。铁顿悄悄附在郭狂虎耳边说了几句话,郭狂虎闻言大笑道:“这是个好主意!”郭狂虎撒脚如飞的去了,不多时,提着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棍跑了回来。原来铁顿让郭狂虎去寻了一根木棍,既然蛮子不还给咱们武器,老大用空手对武器又不占什么便宜,我们自己找根木棍总没问题吧?
郭狂虎冲着场中的唐九生大声吼道:“王爷,我这里有一根木棍,你拿着它和那蛮子动手吧!”郭狂虎把木棍向小广场的垓心尽力掷去,木棍呼啸而去,直奔唐九生,郭狂虎可不担心王爷接不住这根棍子。
唐九生虽然正和阿兰旺达动手,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仍是留有余力。此时听到郭狂虎的喊声,回头一瞧,郭狂虎刚好掷进来一根木棍,唐九生正琢磨着要找个什么武器呢,可是他若下场找武器就算是输了,所以不能离开场地。
此时郭狂虎掷来的这根木棍,正中下怀。唐九生心中暗喜,突然向后一个倒跃,滑向半空,人在半空犹如凌波漫步一样,一把接住了那根木棍。阿兰旺达见唐九生去接木棍,倒也没赶尽杀绝,反倒收了招,等唐九生摆开架势。
唐九生落地,手持木棍舞了几下,耍出几个棍花,唐九生满心欢喜。别看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这有了家伙的人究竟胆壮。唐九生跨步向前,奔向阿兰旺达,两个人又战在一处,这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已经斗了八十多招,唐九生已经占了胜势。阿兰旺达斧法虽然厉害,也只能招架闪避,没有余力进攻了。
看来撑不上二十招,阿兰旺达恐怕就要落败了。众蛮人都焦躁起来,难道本族的两名勇士都要输了么?
看台上的阿侯土鲁见唐九生把一条木棍舞的花团锦簇,忽然眼前一亮,他有主意暗害阿侯土必了!阿侯土鲁回头向身后侍立的一个身材高大的蛮兵笑道:“鄂达罕,你过来!”那蛮兵应声上前。阿侯土鲁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番话,那蛮兵不知头人是何用意,但仍是领命而去。
阿侯土鲁又命人把阿侯土必叫到自己面前,笑眯眯道:“阿侯土必,我的好兄弟!你也看到了,那个大商来的小白脸王爷武功确实高强,波力番已经输了,阿兰旺达也就要输了。我们部族的四大勇士,只有你我兄弟两个没下场了,可是如果我们都输给唐九生,那我们氐羊族人的面子上就太难看了!”
阿侯土必拱手道:“大头领,那唐九生的武功确实高强,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他不止是轻功好,我看他的棍
法也相当不错!我们如果想赢他,实在有些难!”
阿侯土鲁阴森森笑道:“我的好兄弟,你说得是!但是呢,我们不能四个人都输给他,所以我希望等下你在场上能多坚持一会儿,尽量消耗他的体力,等最后我再上去的时候,才有更大的把握赢了他!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啊?”
阿侯土必不知是计,点头道:“大头领说的是!等下我会尽力的拖住他,消耗他的体力,给大头领创造机会!唐九生虽然勇猛,却也不是不能战胜的,我对大头领很有信心!”
阿侯土鲁伸了个懒腰,嘿嘿笑道:“阿侯土必,我的兄弟,等下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毕竟你是我们部族的第二勇士。那唐九生的兵器是把大剑,我等下要把他的兵器还给他,不然就算他输给我们了,总觉得自己手中没有称手的兵器,心里也是不服!我们要赢他,就得让他没有借口,乖乖认输!”
阿侯土必躬身道:“是,大头领,我会尽力!”阿侯土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阿侯土必离了检阅台,带着蛮刀去场边观战,准备替下阿兰旺达。
阿兰旺达又坚持了十几个回合,他感觉自己实在不是唐九生的对手。阿兰旺达决意一拼,怒吼一声,抡起大斧当头劈下,那一斧闪着金光,当头剁了下来。唐九生艺高人胆大,竟然用木棍硬架大斧,大斧砍在木棍之上,只听到当的一声巨响,阿兰旺达虎口震裂,大斧也脱了手,在空中翻滚着,落到场边,插在了地上,离一个蛮族小伙只差一尺距离,差点没伤到人。
正在观战的蛮族小伙吓的“嗷”一声大叫,虽然头上冒汗,却也庆幸自己侥幸躲过一劫。阿兰旺达没了兵器,双手虎口也被震的流血。唐九生笑眯眯收了木棍,拱手道:“阿兰旺达,你不愧是勇士,斧法高超!这一局,承让了!”
阿兰旺达知道唐九生已经手下留情,心里佩服唐九生。因此阿兰旺达向唐九生鞠了一躬,惭愧道:“唐九生,我的武功不如你,你才是真正的勇士!你这个朋友,我阿兰旺达交定了!有时间我再向你请教!”阿兰旺达寻回大斧头,离了场,自去向阿侯土鲁请罪。
阿侯土必提着蛮刀就要下场,早有蛮兵鄂达罕抱着七情剑跑到场中,高声道:“唐九生,我奉大头领之命,把你的兵器还你,免得你输了又不服!”
鄂达罕把七情剑抛给唐九生,唐九生有些诧异,这蛮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不过唐九生也没多想,凌空跃起,一把抓住七情剑鞘,呵呵笑道:“多谢了!”七情剑在手,唐九生顿时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看台上的阿侯土鲁望着场中对施一礼的唐九生和阿侯土必,狞笑起来。阿侯土鲁喃喃道:“阿侯土必,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可不要怨我借刀杀人!”
阿侯土必手提蛮刀,微微一笑,向唐九生做了个请的姿势,毕竟唐九生是来到山上的客人,他要请唐九生先出手。虽然阿侯土鲁对铁顿和唐九生无礼,想砍下他们的头献给铁布,可是阿侯土必却并不想如此对待唐九生等人。
毕竟铁顿是铁家的后代,而且持着龙龟兵符,是按照先祖的约定来山上求援,大头领却违背誓约在先,是大头领和氐羊人愧对铁顿,他又怎么忍心对他们下死手?
虽然刚才阿侯土鲁对阿侯土必说出请他尽量拖住唐九生的话,可是阿侯土必却只想快点儿输给唐九生,再让唐九生把大头领打败。那样唐九生和铁顿就可以依据之前的约定,带着龙背军下山,去讨伐铁布了。阿侯土鲁又哪里知道阿侯土必的想法?
唐九生见阿侯土必让自己先出手,倒也不客气,一拱手,就迈步向前,呛啷一声,亮出七情剑,一道青光耀眼。唐九生出手就是一剑,却是虚晃一招,原来他也不肯占先出手的便宜。
两个人一刀一剑,战在一处,转眼就已经过了十招。唐九生手下留情,阿侯土必也不愿意真打,两人反倒僵在了那里,只是互相试探着递招。
阿侯土必向唐九生使眼色,示意他向自己猛进攻,唐九生会意,向前跨步而来,抡剑砍去,阿侯土必手中蛮刀之上刀芒暴涨,架住了七情剑,两个人在场上较力,转起了圈圈,阿侯土必一边用力向前逼退唐九生,一边大声嚷道:“唐九生,我原以为你是高手,原来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唐九生虽然不像阿侯土必一样有蛮力,可是也绝对不弱,他感觉阿侯土必有什么话想说,因此假意不敌,借力向后退去,脚下一缓,悄悄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果然阿侯土必低声说道:“唐九生,等下你刺我一剑,我输给你,你好和我们的大头领交战。不然像现在这样一直耗下去,待会儿你非输给我们大头领不可,那样你们可就下不了山了!你得赢了才能带走龙背军!”
唐九生大悟,原来阿侯土必是存心相让!唐九生心中暗暗感激,这兄弟人真不错,先前肯为铁顿和自
己向阿侯土鲁求情,现在又故意放水,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唐九生已决心除掉阿侯土鲁,扶这哥们上位。唐九生猛地向后倒跃,躲开阿侯土必的一刀,便疯狂向前,七情剑大力劈砍,阿侯土必佯作不敌,惊慌失措的倒退。
坐在看台上的阿侯土鲁见阿侯土必连连败退,却不怒反喜,啧啧道:“阿侯土必这下要死了!”阿侯土鲁心里激动,双手按着座椅的扶手,手上下意识的用力,把座椅的扶手都按出两个深深的手印来,他只恨不能唐九生一剑就砍死阿侯土必,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面对唐九生泼风一般的剑法,阿侯土必连连败退,围观的蛮人们惊讶出声,连阿侯土必也不是这个大商国小白脸王爷的对手?众蛮人纷纷望向检阅台上的阿侯土鲁,四大勇士要是输了三个,恐怕大头领就是咱们蛮族的最后希望了。阿侯土鲁从椅子上站起身,双臂抱在胸前,一脸淡定的望向场中,眼神熠熠。
唐九生挥剑斩向阿侯土必的肩胛,一抹青色剑光裂空而来,阿侯土必慌忙用蛮刀向外一磕,当的一声响,蛮刀被七情剑斩断。阿侯土必大惊,情急之下,高大的身躯急闪,却还是慢了一点儿,七情剑划过阿侯土必的肩头。阿侯土必的肩头顿时鲜血迸流。
阿侯土必大叫一声,翻身跌倒在地,丢了半截蛮刀,用手捂住伤口。唐九生果断还剑入鞘,既然阿侯土必诈败,这点儿伤就刚刚好。哪知道阿侯土必肩头上的伤口忽然流出黑色的血来,阿侯土必感觉肩膀上一麻,就知道情况不妙,阿侯土必大叫一声,“不好!剑上有毒!”
唐九生大惊失色,却瞬间猛省,七情剑上的毒,一定是阿侯土鲁让人抹的,否则他哪有那么好心让人还剑给自己?这厮这是想要铲除异己,借刀杀人啊!好歹毒的心肠!唐九生急忙伏下身,先替阿侯土必封住心脉的穴道,又飞速从怀里掏出辛治平配制的解毒丹,塞进阿侯土必的嘴里,赶紧问道:“阿侯土必,你感觉怎么样?”
阿侯土必已经呼吸困难,眼神也开始涣散了,阿侯土必艰难道:“唐九生,剑上有毒,我,我不行了!”阿侯土必口吐白沫,陷入了昏迷之中。唐九生站起身,怒视检阅台上的阿侯土鲁。
阿侯土鲁一脸怒气,跳下看台,掠入场中,指着唐九生的鼻子,义正言辞的怒斥道:“唐九生,为了取胜你竟然在剑上抹毒害人,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围观的蛮人们也都大声责骂唐九生不要脸,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给我上,打死那个大商国来的小白脸!”场外的蛮人听了这句鼓动,立刻呐喊着要冲进场中杀死唐九生。铁顿和郭狂虎、钱无财都慌了,这上万人涌进场中,就算唐九生是铁打的,也得被众人给踩成铁饼。可是仅凭他们三个人的力量哪里能抗住上万暴怒的蛮人?
正在危急时刻,阿侯土鲁一声怒喝:“都给我退回去!”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震的广场都晃了三晃,连二品武境的郭狂虎都被震的眩晕起来,那些不会武功的蛮人更是被震的站立不稳,摔倒了一片。
唐九生的目光立刻停在了阿侯土鲁脸上,这位看起来肥硕无比的头人,竟然是这样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这一嗓子至少都有武灵境的实力。唐九生眯起了眼睛,看来这是一位难缠的对手啊?
阿侯土鲁望向冲进场中的蛮人们,朗声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们氐羊人难道输不起吗?我们在比武之前已经签下了生死状,刀剑无眼,像比武这种事情,难免会有死伤,谁也不是有心的!如果是我杀了唐九生,难道唐九生的族人还要让我给他抵命吗?”
众蛮人从地上爬起来,见大头领也替唐九生撑腰,虽然仍在愤愤不平,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个骨瘦如柴的蛮人举起拳头吼叫道:“大统领,这个大商来的小白脸阴险无比,你可一定要为阿侯土必报仇啊!”众蛮人都鼓噪起来,“对!为阿侯土必报仇!”“大头领一定要为阿侯土必报仇!”
阿侯土鲁微微一笑,向众蛮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肃静。阿侯土鲁朗声道:“你们都退到场外去!接下来我要和唐九生比武,如果我赢了,那么唐九生就得任我处置。如果我输了,无论死伤,你们任何人都不得再找唐九生复仇!既然双方已经签下了生死状,那我们羊氐人就绝不能言而无信,明白了吗?”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众蛮人都蔫了,默默退到广场外边,全场立刻鸦雀无声。铁顿和郭狂虎、钱无财面面相觑,这才放下心来。不然局势一旦失去控制,难免出现死伤,两边还要就此结怨,就更不要想带着龙背军去大昌城了。铁顿倒有些感激起阿侯土鲁来,幸亏他阻止了那些蛮人,不然局势一旦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阿侯土鲁转过身,望向唐九生,撇了撇嘴,“唐九生,请吧!”
唐九生眼睛也不睁,冷冷道:“还是大头领先请吧,不然我怕你的族人说我欺负你!”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东窗事发
阿侯土鲁虽然心中恼怒,可脸上依旧笑嘻嘻的,阿侯土鲁按捺下心中的急躁,微笑道:“哎哟,请我先?看来王爷你很自信哪!”
唐九生心中虽然对阿侯土鲁无比警惕,可是脸上却故意装做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不但不睁开眼睛,竟然还双手抄袖,语带嘲讽,大大咧咧道:“本王原来并不自信,可是在见识了大头领的手段之后,就莫名自信了起来,大头领要是觉得有本领能胜了我,又何必下迷药药倒我们呢?是吧?”
阿侯土鲁脸上一红,这都是那费城权的主意,他当初若知道唐九生的本事不过如此,早就亲自动手,拿下唐九生和铁顿四人了,又何必用什么下迷药的下作手段呢?阿侯土鲁四处望去,却不见费城权的影子,阿侯土鲁皱了皱眉头,自语道:“这厮想是怕我打不赢唐九生,自己逃走了?”
他猜的没错,此时费城权已经吓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唐九生已经打败了三大勇士,他费城权的小命要紧,怎么会把小命交在这些蛮子的手上?万一这个阿猴秃噜再输了,他可就没命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趁着那些蛮人大半都去看比武,路上设防很少,费城权大步流星向山下开溜。费城权多少会些武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
先前几次还有哨兵拦住他,却见他是大头领的贵客,也就没人问他了。费城权心中暗道,我可得加快点速度,等我到半山腰,骑了马就逃,你阿猴秃噜搞不定唐九生,我就去大昌城见国相马青东大人,有唐九生和铁顿的消息,国相大人怎么会不重视?恐怕那位国王陛下更得吓的湿了裤子吧?
费城权正跑得欢,却骤然停住了脚步,费城权苦着脸,如丧考妣,因为他看到路中间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怀中抱剑的夏侯灵玉,夏侯灵玉一左一右,一个是背着山青剑,极其帅气的凌剑飞,另一个是背着银色短枪,笑容猥琐的金不换,三人挡住了费城权的去路。这三个人,刚到客栈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他们了。
夏侯灵玉一脸傲然的望着费城权,“哟,这不是隆遇礼那个小舅子,人送绰号废物的废成犬吗?废物,你这匆匆忙忙的是准备去哪啊?怎么,出卖完了我们唐大王爷,你还想溜之乎也?那也未必太便宜了你吧!”
费城权脸上冒汗,却很快冷静了下来,费城权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贱笑道:“哎哟,这不是貌若天仙的夏侯姑娘吗?咱们可真是有缘份,在哪里都能见到!你看,我这不是家里有急事,想要急着赶回去吗?怎么,夏侯姑娘也来陌龙山上赏景?跟你讲个不好的消息,唐王爷正和羊氐人的大头领交手,你们快去看看吧!”
金不换一脸坏笑道:“哎呀,老废啊,你已经东窗事发,这下你可真要废了!你他娘的竟然敢出卖我们王爷,你怕是不想混了吧?你放心,金大爷下手绝对稳准狠,绝不会让你太疼,一刀就把你割了,让你马上变成老废!”
金不换说着话,一伸手把银子短枪拽了出来,一脸狞笑望着费城权。费城权顿时魂飞魄散,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号哭起来,“三位爷,我错了!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想着……三位爷,只要你们能放过我,你们要什么我给什么,什么金银宝贝都不在话下,我家就不缺那些东西!”
夏侯灵玉瞧了瞧凌剑飞,又瞧了瞧金不换,嬉皮笑脸道:“二位爷,你们可是唐大王爷的贴身护卫,现在这么大个废老板跪在面前哀求,我还真不好意思对他下毒手,要不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要怎么处理他才好?”
费城权跪在地上,偷眼瞄着三个人,见凌剑飞似乎漫不经心,夏侯灵玉又貌似做不得主,只有一个金不换应该是管事的。
金不换蹲下身,用短枪拍了拍费城权的脸,“我说老废啊,我听说你跟你姐夫的小妾有一腿,那小妾向你姐夫招认,说你有驴大个行货。你说这可巧了,你金大爷吃过驴鞭、牛鞭、马鞭、猪鞭、狗鞭、鹿鞭、虎鞭……就是没吃过人鞭,要不金大爷把你的割下来做个下酒菜尝一尝鲜?”
夏侯灵玉听了,气的脸色涨红,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呸,不要脸!臭流氓!”她就知道这个姓金的一天没有好话。金不换放声大笑,得意洋洋。
费城权顿时觉得嘤一声,魂都飞到天外了,啥?自己和勃鲁春香的奸情败露了
?姓金的这个货竟然还要把自己给阉了?费城权哀号一声,双手乱摇道:“哎哟,我的金大爷,您可千万别听那娘们胡说!我哪有驴大个行货,那是那娘们没见识,是隆遇礼的家伙太小了!”
夏侯灵玉又羞又恼,这些臭男人都在说些什么?夏侯灵玉一脚把费城权踹出了两丈多远,骂道:“枉你姐夫对你那么好,凡事都替你出头,你要不是借着你姐夫的光,能攒下了好大的家业?你可倒好,恩将仇报,睡了他的小妾,还要暗害他,你是人吗?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金不换,你把他的心给挖出来,我倒要看看,他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金不换答应一声,提着银色短枪上前。费城权吓的软瘫在地,屁滚尿流,再次跪倒,哀声道:“夏侯奶奶,你有所不知,那勃鲁春香原来就和我有一腿,是我那姐夫抢了我的姘头,我又畏惧他的权势,心里又恨他!”三人面面相觑,原来勃鲁春香早就和费城权好了。
见三人都大感意外,费城权又道:“上次我向姐夫请求,让姐夫帮我捐个官,可姐夫说我不是个做官的料,再三不肯,我心中有气。再说了,我仗着姐夫的权势,在铅陀城捞了许多银子,我又拿什么报答他?反正他帮了我那么多,也不差这一次,我还不如踩着他更进一步!”
夏侯灵玉怒不可遏,又一脚把费城权踢了出去,夏侯灵玉怒气不息道:“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果然是个畜牲!”
费城权被夏侯灵玉一脚踢出去三丈多远,背过气去了。凌剑飞摇摇头,苦笑道:“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可怜他姐姐还在隆遇礼面前苦苦为他求情!”
原来费城权往陌龙山方向来了之后,勃鲁春香在家里简直度日如年,日日思念费城权,又恐怕他说不动羊氐族的头人,又怕唐九生和铁顿把费城权给杀了。恰好又见到大丫鬟绿茶勾搭隆遇礼,一时间失心疯,趁着隆遇礼不在的时候,把大丫鬟绿茶痛打了一顿,还扬言要杀了绿茶这个小妖精。
虽然她不喜欢隆遇礼,却也不想丫鬟勾引她家老爷,勃鲁春香这人就是贱性,她发自内心不喜欢隆遇礼,觉得隆遇礼太粗俗,偏偏又不让别人碰。绿茶那丫头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和她的表哥有一腿,主仆二人都不干净,都知道对方的丑事,彼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勃鲁春香扬言说要弄死绿茶,绿茶是真怕了,她知道她这个主子急了眼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别说她一个小丫鬟,就是她名义上的男人隆遇礼,她都已经下狠心和费城权准备一起谋害他,准备利用隆遇礼做垫脚石,让费城权往上爬了。费城权和勃鲁春香在床第之间说的话,早被绿茶偷听了个一清二楚。
为了自己能够好好活着,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绿茶决定先下手为强,索性向老爷隆遇礼出首勃鲁春香,那日,隆遇礼正在二奶奶博羽玲的房里,绿茶借故求见老爷,跪在隆遇礼和博羽玲的面前,把勃鲁春香和费城权的事情一五一十向隆遇礼讲了,隆遇礼听罢,又惊又怒又气又怕,只气的浑身颤抖。
隆遇礼命人把勃鲁春香叫来,叫她跪在自己面前,命仆妇扒了她的锦衣,厉声斥责道:“你贱人!你本是贱姓,若不是有我抬举你,你是个屁?枉我信任你,你竟然背着我偷汉子,还要谋害我!若不是绿茶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我,我就要死你们这对贱人的手里!”
原来,勃鲁,托鲁等姓氏,在突回国是最低等人的姓氏。最著名的托鲁家,莫过于成了王后的托鲁阿依,成了护国大将军的托鲁无术。借着托鲁阿依成为王后,托鲁家成功的打了一个翻身仗,从最低等的贱姓变成了皇亲国戚。而勃鲁春香借助着隆遇礼的帮助,也成功从贱姓脱离。
费城权不愿意娶勃鲁春香,甚至连个妾的名份都不给她,正是因为她出身低贱,是个贱姓出身的原因。勃鲁春香因为貌美,从小就被卖到了勾栏,学会了琴棋书画,费城权虽然爱她的容颜,在内心却只把她当成一个玩物而已,可怜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真感情。
勃鲁春香听说绿茶这小贱人出卖了自己,大怒,把绿茶偷汉子的事情也和盘托出。不过隆遇礼念在绿茶出首勃鲁春香,救了自己一命,况且她只是个丫鬟、婢女,丢不了隆家太大的脸,并没有深责罚她,只是把她交给大夫人,严加看管起来,等着铁顿夺回江山之后,就把她许配给她的表哥,反正两个人偷情,就叫
她们终成眷属好了。
隆遇礼也是念恩情之人,这绿茶他不会杀掉,却也不能这样就放回家去。之所以现在不让绿茶嫁出去,是因为家里的丑事她都知道了,最重要的是唐九生和铁顿的事情是绝对机密,一旦传出去,大昌城的马青东和铁布等人知道了,他隆家绝对要被满门抄斩的。隆遇礼心思缜密,这种亏他不会吃的。
听说三太太被老爷用鞭子狠抽了一顿,后宅的丫鬟仆女就闹闹嚷嚷传开了。不知所以然的大夫人费城茹赶紧过来见老爷,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爷要打三夫人。这位大夫人颇有大房的风范,对三个小妾都极其爱护,平日里后宅也倒其乐融融。
结果隆遇礼一见到大夫人,马上想起了出卖他的费城权,气不打一处来,又把大夫人狠狠骂了一顿。一头雾水的大夫人听隆遇礼骂完了,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竟然去鼓动蛮族人杀掉铁顿和唐九生,还要到大昌城去出首他的姐夫,也是气了个倒仰。难道隆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她这个大夫人能够独善其身?
费城茹气的浑身发抖,就要去找弟弟拼命,这一奶同胞的弟弟竟然是个如此人面兽心的畜牲。隆遇礼气道:“你那弟弟早奔着陌龙山去了,你哪里还能见到他?恐怕你再要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咱们全家被绑上法场,他来监斩的时候了!”
生气归生气,骂归骂,两口子毕竟还是一家人,费城茹赶紧和隆遇礼一起商量对策,商量了半天,无外乎就是不要走漏风声。隆遇礼一拍大腿道:“王爷带着两个人先出发了,夏侯灵玉这几个人是跟在后面的一批,也往陌龙山去了,现在赶紧派人追上他们,把费城权要做的事情告诉他们,让王爷早做准备为妙!”
隆遇礼马上修书一封,派了一个贴身死士名叫卧顶峰,骑上快马往陌龙山方向追赶夏侯灵玉等人,三天后,那贴身死士卧顶峰终于追上了夏侯灵玉等人,把密信呈上,夏侯灵玉和令狐羽、凌剑飞等人见信大惊,慌忙快马加鞭,也往陌龙山赶去,要给唐九生报信。终于在唐九生等人上山之后的第二天,夏侯灵玉等人也潜入了陌龙山。
虽然众人对地形不熟,可是金不换出手捉了一个蛮兵,让他在前边带路,众人在蛮兵的带领下,赶到黄云洞门前,正逢着唐九生和四大勇士之一的波力番开战,众人都化好妆,隐在人群中,随时准备出手。
随后费城权见势不妙,想要开溜,夏侯灵玉见唐九生没有危险,就带着凌剑飞和金不换来捉他。只不过不敢在黄云洞附近捉他,唯恐给那些蛮人发现就有麻烦,这才等他跑到半路,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抓了费城权。
阿侯土必受伤中毒后,现场的气氛一度空前紧张,众蛮人差点儿没冲进场去把唐九生给打死,还好阿侯土鲁要和唐九生公平决斗,不准那些蛮人入场。可是这些蛮人见唐九生打伤阿侯土必,又和大头领对战,都心中不服,在周围擂起蛮鼓,鼓声震天,为大头领助威。
阿侯土鲁听见鼓声,勇力倍增,和唐九生厮杀在一起。唐九生有七情剑,那阿侯土鲁的兵器却是三节棍,两人在场中大战,打的不可开交。阿侯土鲁平时都是压着武境,看起来最高不过一品武成境,实际却有武灵境中阶的实力。阿侯土鲁为人极其阴险,他会的可不止是武功。
唐九生和阿侯土鲁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心中暗惊,这阿侯土鲁的一条三节棍,神出鬼没,要不是唐九生和当世很多高手都交过手,见多识广的话,非栽在阿侯土鲁手里不可。阿侯土鲁也没想到唐九生这小子也是有意隐藏了实力,他以为以他的本事,不出二十回合就可以打翻唐九生。
两个彼此隐藏了实力的高手一经对战,才发现对方很不简单。阿侯土鲁一边进招一边大笑道:“原来王爷是个真高手,你伪装的可真够好!害我以为你不过如此!”
唐九生一边用七情剑招架,一边笑道:“我再高手也不如你阿侯土鲁啊,装得一手好孙子!竟然背信弃义想要砍下铁顿的头,去向铁布邀功请赏!做人还能有比你更无耻的吗?”
两人正在大战,却不防远处有一位扶着拐杖的老者,冷冷的望着在广场上奋力搏杀的二人。那老者满头银发,苍老的很,穿着一身突回国很常见的粗布衣服,看相貌却是个蛮人。老者手中拐杖顿地,叹息一声道:“这个混账东西,羊氐族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大战
有些事情不是你愿意不愿意做,而是形势所迫,就像唐九生现在不得不和阿侯土鲁搏命一样。想助铁顿夺回王位,这便是必须要走的一步,如果手头没有兵马,拿什么去和铁布争夺王位?而想要争回龙背军的控制权,就必须从阿侯土鲁手里硬抢。唐九生可没有天真的幻想自己只要能打赢阿侯土鲁就能帮铁布夺回兵权。
就算打赢了阿侯土鲁,他翻脸不认账又怎么办?那些蛮人只会听从他们头人的命令,龙龟兵符是否有用,要取决于他们头领是否愿意遵守昔日的誓言。现在看来,阿侯土鲁显然是不愿意。所以唐九生才公然对阿侯土必许诺说,他要杀了阿侯土鲁,让阿侯土必做大头领。
唐九生早就看出阿侯吐必和阿侯土鲁不睦,所以他必须要拉拢阿侯土必,打压阿侯土鲁。阿侯土必和唐九生在黄云洞内动手时候,就已经看出这个年纪人的武功远远高于他,所以之前唐九生当众说他要弄死阿侯土鲁,扶他做大头领时,阿侯土必相当心动,他也垂涎大头领之位,只是阿侯土鲁的背景更强大,武功也比他更高,他只能屈从于命运的安排。
既然唐九生愿意帮他,他当然不介意有人替他做嫁衣裳,所以他对唐九生的拉拢保持沉默。他感觉唐九生十有**能战胜阿侯土鲁,甚至可能杀掉阿侯土鲁。如果阿侯土鲁死了,族中必然要再选出一位头人,那么综合来看,他觉自己的机会最大。那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命运和达条神的安排?
阿侯土鲁和唐九生的激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蛮人们都看呆了,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大头领武功高强,是本族第一勇士,却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王爷唐九生竟然能和大头领斗个势均力敌。最震惊的莫过于阿侯土鲁,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战胜唐九生,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任阿侯土鲁状态大爆发达到自己武境的巅峰,唐九生依然能和他势均力敌。阿侯土鲁手中三节棍的威力非同一般,棍上流溢的气机爆发出阵阵耀眼的银光,青石地面上已经是伤痕累累,沟壑纵横,只要给三节棍沾上,不死也是重残。
可唐九生手中的七情剑,剑光灼灼,舞出一道极强的光幕,牢牢护住唐九生的全身,简直是风雨不透。唐九生身上青光流溢,护身罡气将全身护住。就算阿侯土鲁的三节棍突破了剑气光幕,也还有护身罡气能够阻挡。
在两个人大战了一百多招以后,阿侯土鲁突然觉得唐九生的气息一弱,身上的护身罡气颜色也略黯淡了一些,阿侯土鲁大喜,这个小子毕竟年轻,还是嫩了一些,在和三大勇士交手之后,他这是已经要撑不住了!阿侯土鲁奋力向前,手中的七节棍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砸向唐九生。唐九生后退连连。
场边站着的铁顿胆战心惊,脱口而出道:“糟了!老大撑不住了!”铁顿头上冒了汗,老大要是撑不住,就一切都完了!铁顿急的团团转,郭狂虎和钱生财也一筹莫展,毕竟此刻两人是在场上比武,他们又没法上去帮忙。众蛮人则是欢声雷动,大头领就要战胜这个卑鄙无耻在剑上抹毒的小白脸王爷了。
阿侯土鲁暴喝一声,凌空跃起,身上气势暴涨,手中三节棍一甩,骤然变成一条枪形,他以气机凝形,双手握着这条三节棍枪,捅向唐九生的前胸,这一枪,势如蛟龙出海,气势雄浑,让围观的几个高
手都自叹弗如,连杂在人丛中的夏侯灵玉都觉得唐九生很难接下这威力十足的一记鞭枪。
唐九生并没有想打开气机储能丹,所以他不会傻到用剑去硬拼,展开了天玄门剑术最基本的卸字诀,剑气轻巧向两边一分,便将阿侯土鲁狂暴的劲气尽数卸向两边,阿侯土鲁的劲气暴烈,噗噗作响,将地面青石刺穿出数十个小洞。唐九生边卸去阿侯土鲁的劲气,边向后撤,堪堪避开阿侯土鲁的致命一击。
观战的铁顿额手称庆,他以为唐九生要死定了。夏侯灵玉也赞叹不已,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唐九生以国师之子的身份,会加入二流门派天玄门。原来天玄门的基础功夫用好了,就能有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威力。躲在人群中的宇龙行空更是大开眼界,他第一次知道本门最基础功夫在这关键时刻还能用来保命,难怪师父活着的时候最看好小师哥。
阿侯土鲁见唐九生犹如信手拈来,就卸去自己的力道,也是心中震惊无比。他如此刚猛的一击,自信可以将唐九生一击必杀,却竟然落在空处。他哪里知道,唐九生也不过是刚刚悟出本门卸字诀的妙处,就随手所用,化解了他的攻势。唐九生自己心中也是兴奋无比,他这一招临敌时才悟出的巧招竟然有如此的威力。
唐九生也是胆大妄为,刚刚悟懂的招式就敢拿来在这样的强敌身上来用。不过唐九生也算是有的放矢,如果对手的功力比阿侯土鲁更强,唐九生就未必敢用这招了。他已经算计过,就算他这一招卸字诀不奏效,他还有护身罡气在,也能和阿侯土鲁再硬拼上一招,不至于吃什么亏。
阿侯土鲁一击不中,心头着忙,拖着三节棍回身便走。唐九生毫不客气,挺七情剑随后赶来,有仇不报非君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唐九生紧紧追赶,挺剑便刺向阿侯土鲁的后心。
阿侯土鲁也不回头,一边狂奔,一边听声辨位,在心中计算着唐九生的位置,他已经感觉到背后的杀气,猛然间,阿侯土鲁一侧身,躲开唐九生一剑,一抡手中的三节棍,三节棍在空中弯出了一个常人难以想像的弧度,啪一下,就砸向唐九生的脑门,阿侯土鲁早已紧崩的气机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气势如虹。
唐九生猝临变故,却并不惊慌,弃剑探手,一把抓住当头击下的三节棍。阿侯土鲁大怒,两个人在场中如同拔河一样,各抓住三节棍的一端,都提起气机,奋力争夺了起来。围观的众蛮人和铁顿等人见状,一起呐喊为二人助威。夏侯灵玉哭笑不得,这两个人打着打着,竟然变成拔河比赛了,岂不是要让人笑死?
阿侯土鲁的三节棍是由普通镔铁打造而成,并非神兵,在两个一品高手的争夺之下,格格有声,三节棍中间的铁环突然断裂,两个人都收势不住,噔噔噔倒退出十几步远。唐九生手中抓着一节棍子,阿侯土鲁手中抓着两节棍子。阿侯土鲁暴怒,唐九生竟然毁了他的兵器,让他当众丢了面子。
唐九生随手丢了手中的一节棍子,狂奔向阿侯土鲁,阿侯土鲁也丢了两节棍子,大吼一声,向唐九生冲来。两个人在广场中间轰然撞在一起,各自被对方撞退了十余步远。两人几乎同时又向对方奔去,改成了拳脚相向。虽然阿侯土鲁身材高大,可是唐九生面无惧色,仗着自己轻功好,身体灵活,只围着阿侯土鲁蹿蹦跳跃,抓住机会就是一拳
,连打了阿侯土鲁十几拳。
阿侯土鲁仗着自己皮糙肉厚,被打了几拳也浑不在意。只是卯着劲想要抓住唐九生,阿侯土鲁心底发狠,只要让他抓住唐九生,非把这小子腰给打断,腿给打折不可,最后生撕了,再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阿侯土鲁恶狠狠向前,蒲扇一样大的巴掌抡开,就想抓住唐九生。
唐九生只管在场中纵跃,又换成了烈火劈空掌法,只打的阿侯土鲁灰头土脸,阿侯土鲁气的火冒三丈。阿侯土鲁不擅长什么劈空掌法之类的武功,因此对什么劈空劲气之类的招法无计奈何,他的强项就是兵器和身体,最多也不过就是在胳膊上溢出一些气机,做防护而已,所以他绞尽脑汁都想抓住唐九生。只要让他抓住唐九生,撕个活人对他来讲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两个人转眼在场中又斗了几十招,唐九生虽然略占上风,可是却伤不到阿侯土鲁的筋骨,唐九生也焦急起来,再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阿侯土鲁怒喝一声,扑向唐九生,却不料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围观的众蛮人都吓了一跳。唐九生大喜,纵身扑了过去,还不待阿侯土鲁弹身跳起,便已经伸出双手抓起阿侯土鲁的后心,把身体肥硕的阿侯土鲁高高举过头顶。阿侯土鲁在半空中拼命挣扎。
众蛮人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唐九生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唐九生贯足全部气机,把阿侯土鲁重重向青石地面砸下,轰的一声巨响,广场上的地面被砸出一个三丈多深的坑来。阿侯土鲁被唐九生一摔之下,镶进了青石地面的坑里,地面的青石粉碎,小广场上碎石块飞溅。
唐九生刚把阿侯土鲁砸进地面,尚未来得及撤身,阿侯土鲁双掌一拍地面,人已弹身而出,倒跃上半空,脚朝上,头朝下,一拳重重向唐九生轰了下来。他刚才那一摔,不过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唐九生放松警惕,顺便拉近和唐九生的距离。两个人的距离远了,他不占半点儿便宜。
阿侯土鲁脸上挂着狞笑,居高临下从半空中扑向唐九生,可是他没想到,唐九生突然一伸手,一把抓过飞来的七情剑,挥剑向阿侯土鲁斩来,阿侯土鲁大惊,这个小子不讲武德,两个人比试拳脚,他竟然用兵器!阿侯土鲁处变不惊,右手的拳立刻变掌,在七情剑身上一按,借力向半空退飞而回。
围观的蛮人中,早有阿侯土鲁的贴身护卫蛮兵鄂达罕将一杆黑色大铁枪掷了过来。鄂达罕膂力甚大,将那条大枪掷的风声呼啸,鄂达罕大声疾呼道:“大头领,快接枪!”阿侯土鲁人在半空,正在焦急,猛然见部下掷了一条大枪过来,心中大喜,也顾不得许多,在唐九生劈砍的七情剑上又尽力一推,再倒跃而出,一把接住黑色大铁枪。
阿侯土鲁手中有了大铁枪,顿时胆壮,阿侯土鲁用大铁枪在地面用力一撑,枪身弓出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弧度,瞬间却又恢复原状。阿侯土鲁借着这一弹之势,执着大枪,凶狠无比撞向唐九生。大枪在空中幻化出数十道残影,带着破风之声,刺向唐九生全身各大要害。
阿侯土鲁虽然平时用三节棍做武器,可是他真正拿手的兵器,却是大枪。当然,他还有一样隐藏的法宝没有拿出来用同,他相信,就算用枪刺不死唐九生,用法宝也足以弄死唐九生。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三大长老
阿侯土鲁人在半空,已经红了眼,一条大枪在空中舞出无数的枪花,每一枪都刺向唐九生的要害,以他自己为圆心,方圆五丈范围内,都是暴烈的劲气,唐九生只能以七情剑护住全身,尽力和阿侯土鲁周旋,一时间唐九生的形势急转直下,岌岌可危。铁顿和夏侯灵玉等人都为唐九生捏一把汗。夏侯灵玉心中暗道,这若是换了我上去,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早就被蛮兵从广场上抬下去的阿侯土必,躺在场边已是奄奄一息,守着他的几个蛮兵都摇头叹气,觉得这个人已经不行了。巫医在旁边跳了半天,累的满头大汗,却也不见阿侯土必有半点儿好转。阿侯土必的婆娘脱卢夫人更是泪流满面,恨死那个在剑上抹毒,名叫唐九生的小子。脱卢夫人一边哭,一边不停咒骂唐九生,恨不得大头领一枪把唐九生戳出几百个透明的窟窿,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正在脱卢夫人恼恨之时,一位满头银发,穿一身粗布衣服的老者扶着龙头拐杖缓缓行来。老者来到阿侯土必身旁,蹲下身去,一名蛮兵眼尖,吓的赶紧过来行礼,“见过大长老!”蛮兵心眼灵活,赶紧接过老者手中的拐杖。
那银发老者用手掀起阿侯土必的眼皮,瞧了瞧,沉吟了一下,面无表情道:“这是中了剧毒,不过还好服了什么解毒的东西,倒不至于立刻死去!”
正在哭泣的脱卢夫人见了这老者,也是吃惊,赶紧也上前行礼道:“脱卢祝霞见过大长老!求大长老救救土必,他就要不行了!”另外四五个蛮兵也赶紧过来参见大长老。大长老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大长老和颜悦色道:“祝霞啊,土必中毒不轻,他所中的毒是一种罕见的毒,叫做蚀心草,这解药极其难寻,我却没有。不过据我所知,在咱们羊氐部落,只有阿侯土鲁才有这种药,我不知道土必为什么会中了他的毒?”
脱卢夫人收了眼泪,失惊道:“什么?是大头领的毒药?不可能的,刚才土必和唐九生比武,不小心伤在唐九生的剑下,才中了此毒,怎么会是大头领的毒药呢?莫不是唐九生也会用这种毒药吗?”
大长老摇头,叹息一声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是刚才我看是鄂达罕把剑丢给唐九生的,至于剑不在唐九生的手上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就不好妄言了。不过有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凶手未明,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急于下定论!免得误会了好人,那可就不好了!土必的毒伤暂时还不致命,等一下土鲁比武过后,你们向他要解药,就能救活土必的性命了。”
脱卢夫人半晌不语,她猛然想起,阿侯土必和阿侯土鲁一向不睦,这次土必受伤,是否是土鲁借刀杀人,还真就不好说。既然大长老说土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也就不怕了,脱卢夫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望向场中激斗的唐九生和阿侯土鲁二人,心头疑惑,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当中,哪一个才是害了她男人的那个。
广场之上,地面已经被大枪的劲气戳的尘烟四起,阿侯土鲁仍在半空中不肯落地,只借着和唐九生奋力搏杀的劲气,悬浮在空中,不停用枪戳向唐九生。他这独门绝技,就叫做浮萍枪
,只有鄂达罕等少数人才知晓,这也就是鄂达罕为什么会给他送来大枪的原因所在。
阿侯土鲁边出枪边笑道:“唐九生,瞧你手忙脚乱的样子!有点儿高手风范好不好?技不如人就要赶快认输,还死撑着有什么意思?输给我阿侯土鲁这样的高手又不丢人,你放心,只要你放心兵器,我就放你一条生路,那铁顿才是我的目标,你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配菜而已!”
唐九生撇了撇嘴,一边用剑招架一边冷笑道:“你也是个人才,在我的剑上抹毒,既害了阿侯土必,又可以害我,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难怪你能做到大头领的位置,阿侯土必却不行,你果然够坏的!”
阿侯土鲁一枪当头砸下,放声大笑道:“多谢王爷夸奖!不敢当不敢当!要说坏人,我比起铁布国王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不然现在我就做到突回国王,而不是铁布了!”唐九生举剑格挡,却不防大铁枪的枪身骤然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枪头重重砸在唐九生的后心。
唐九生毫无防备,本以为自己的用剑一格,便可挡开长枪。他哪知道这枪还会拐弯,顿时被砸的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在地。阿侯土鲁一枪得势,随后更不饶人,大枪不停攻下,片刻功夫,就已经在唐九生身上抽了七八下,唐九生明显被打的很痛,却默不作声,只是挥剑格开了明显致命的那些杀招。
阿侯土鲁越发得意,一把大枪舞出虚影无数,几乎把唐九生罩在当中。阿侯土鲁大声嘲笑道:“唐九生,瞧你那蹩脚的功夫!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的弃剑投降,把铁顿留下,带着你的人下山!我只当你没来过!”
唐九生面无表情道:“天色还早,我也还有体力,你先能打赢了我再吹牛也不迟!”
阿侯土鲁大怒,阴森森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本来念在你如此年轻,却又武功高强的份上,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惜你自己不知道珍惜,那你就去死吧!”阿侯土鲁的大铁枪就如狂风暴雨一般,更加凶狠的向唐九生刺来,唐九生只能仗剑在罡风中游走,勉强支撑,偶尔身上挨了一枪,便有青色护身罡气片片碎裂。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唐九生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碎多处,不时有鲜血流出,可唐九生依旧一脸淡定。场边围观的蛮人们大声为大头领喝彩,铁顿只急得在场边团团转,郭狂虎和钱无财一脸焦急,宇龙行空沉默不言,夏侯灵玉却是一脸的淡定,仿佛并不担心唐九生输招一样。
正在场中打的激烈之时,一位衣服华美的老者手中转着两颗核桃,也来到场边,来到扶杖而立的大长老身旁。衣服华美的老者拍了拍大长老的肩膀,哈哈笑道:“老鬼,这几年可是难得见你一面!怎么,你这老家伙今天竟然会有兴趣钻出狗洞来透透新鲜空气?还真是难得!你见到老三了没有?”
大长老侧头看了一眼华服老者,不屑道:“我就知道,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不也是跑出你的猫洞来了?有热闹难道你会不来瞧?你瞧瞧吧,那个拿着龙龟兵符的,却带不走龙背军!你得意的那个做了头人的阿侯土鲁,已经背弃了先祖的誓言,要把拿着龙龟兵符的铁家后代送给那个篡逆的国王
!当年我就说他人品不行,你偏偏不信,这下打脸了吧?”
华服老者脸上一红,望向场中疯狂进攻的阿侯土鲁,把核桃抛向半空,随手接住,一脸讪讪道:“当初我还不是看在这孩子武功高,有胆识,又有老三做担保,我才同意让他做族长,做大头领的嘛!唉,实在不行,就动一动,谁也没说过大头领的位置就不能动,就一个人一直做一辈子吧?”
两人正在议论,忽然听到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道:“是谁在这里嚼我的舌根啊?”却是个女子的声音。两个老者一回头,只见一个容貌绝美,满头白发的老女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两人背后,简直如同鬼魅一般。那老女人一穿黑袍,脚下一双精巧的黑皮靴,怀中抱着一面琵琶,一脸不满的望着两个老者。
大长老和华服老者一起笑了起来,华服老者打趣道:“老三哪,老三,你可真不禁念叨!我们刚聊起你,你就来了!呶,老大正在抱怨你选的那个人,背弃先祖的誓言,连龙龟兵符也调不动他的龙背军了!你说该如何是好?”
容颜绝美的老女人抱着琵琶,随意用右手细细长长的指甲拨了一下弦,发出两声铮铮之声,充满杀伐之意,震的人心头直颤。大长老和华服老者一起道:“还是这个脾气,改不了!一怒了就要杀人!”
老女人微微一笑,笑容甜美,手按在琴弦上,望向场中。半晌又细声细气道:“我们三个人是大长老,必要时刻我们也可以联手废掉族长,不过你们两个很没道理,凭什么我们羊氐族人就一定要为那突回的铁家去搏命厮杀?先祖的誓言离现在也差不多有两百年了吧,我看差不多也该废止了!”
正在场中和唐九生搏斗的阿侯土鲁,猛然听到两声琵琶响,手一抖,慌忙回头去看,却看到了场边站着的三个老家伙。阿侯土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里有了忌惮,多年来不出山的三个老家伙,今天怎么又凑在一起了?这三个老家伙不是说,族中的事务都交给身为族长和大头领的他去处理,他们轻易不会再出来的吗?
阿侯土鲁就这么一愣神,唐九生身上的气机忽然暴涌而出,浑身的骨节就像爆炒黄豆噼啪作响。唐九生手上的七情剑,剑气暴涨,因为他感觉到场边多了三个深不可测的高人,这三位高人,极有可能是阿侯土鲁的援兵。唐九生觉得自己的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弄不好真要输了。
唐九生拔地而起,破开阿侯土鲁布下的重重气机,开始向阿侯土鲁反击。阿侯土鲁回过头,望向唐九生,脸上忽然浮现诡异的笑容,冷笑道:“唐九生,我可是等了你这么久,你的反击貌似有点儿慢啊!”
阿侯土鲁那张肥硕的大脸,忽然狰狞起来,阿侯土鲁打了个唿哨,场外忽然传来嘶嘶的声音,一黑一白两条大蟒游走而来,速度极快的游走入广场,来到阿侯土鲁的身后,他要拿出他的绝招把唐九生斩杀在这里。
黑白两条大蟒,直立着身子,不停向唐九生吐着芯子,样子极其可怖。唐九生吃了一惊,这阿侯土鲁难道不止会武功,还会驭蛇之术?场边的夏侯灵玉吃惊不小,脱口而出道:“糟了,唐大哥有麻烦了!”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阴阳双蟒
唐九生仔细瞧那两条黑白大蟒,只见两条蟒约三四丈长短,都有水桶粗细,两条蟒都是绿油油的大眼睛,有小灯笼大小,吐着芯子,十分吓人。虽然比起当初他在玉灵湖上见到的那条不可同日而语,可是这两条蟒是配合阿侯土鲁的,一人两蟒,恐怕比玉灵湖上那条大蟒还要凶悍些,唐九生心底不由一沉,场边来了三个深不可测的高人,加上这一人双蟒,自己今天还能否全身而退?
阿侯土鲁落下地面,手中长枪拄在地面,疯狂大笑道:“唐九生,刚才我劝你走,你不肯走,现在就算你想走,也没有机会了!你呀,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唐九生也跃回地面,用七情剑在面前划了一道线,一脸云淡风轻道:“阿侯土鲁,不管是你本人还是你的两条蛇,只要过线,就得死!”唐九生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瓷瓶,一脸严肃道:“我这可是驱蛇药,你要是不想你的蛇死,就快收了吧!”
阿侯土鲁一愣,随即放声狂笑道:“唐九生,你是要笑死我吗?”阿侯土鲁乐不可支,区区的驱蛇药能赶走他的阴阳蟒?这对蟒蛇都有一百多岁年纪了,是他在陌龙山后山收伏的,他这一身本事,都是由他父亲阿侯加多所传,他父亲是当年羊氐族的二统领,地位仅次于阿侯土必的爹。
当年阿侯土必的爹阿侯加旺才是上一任族长,不过阿侯加旺不得三位大长老的欢心,在族中的势力也被阿侯加多超越,后来阿侯加旺病重之时,三位大长老才在阿侯加多的怂恿下,立了阿侯土鲁为新任族长。尤其是三长老,琵琶女魔斯兰凌,更是全力支持阿侯土鲁,使得阿侯土鲁坐稳了族长之位。
刚才阿侯土鲁一度动了放唐九生走掉的念头,是他已经看到了大长老来到场边,大长老可是用毒的高手。他实在怕阿侯土必中毒死掉,三大长老怀疑到他的头上。所以他准备让唐九生滚蛋,这样的话,这个锅唐九生不背也得背。如果唐九生留下来,万一他没能杀成唐九生,被三个大长老看到,又阻止他杀人,接下来调查的话,他就有麻烦了。
可是唐九生死活也不肯走,认定了非要打赢,然后把龙背军带下山去。阿侯土鲁怎么能容忍唐九生把龙背军带走?他不想龙背军再为铁家服务,而且这几年他不断的训练军队,是他也有了争夺天下的雄心壮声,凭什么铁家一直做突回国国王?虽然他不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但是他觉得国王也没什么了不起,似乎他阿侯土鲁也可以做一做。
阿侯土鲁知道唐九不会走,所以也就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召唤出了那两条一直是他最大秘密的阴阳蟒,他和两条蟒配合,杀死唐九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三位大长老不进来掺和,他就可以很快杀死唐九生。两条蟒身上有剧毒,只要咬上,唐九生就别
想活。阿侯土鲁正要指挥两条蛇进攻,唐九生却抢先扑了上来。
唐九生抡圆七情剑,不停劈砍,一道道青色弧光飞向一人两蟒。阿侯土鲁并不害怕,那两条蟒并不是普通的蟒,身上的鳞片足可以抵御刀剑的伤害。可是两条蟒却如临大敌,昂起头,弓着身子,不断向唐九生示威。畜牲有着最原始的本能,它们感觉到了唐九生身上冷冽的杀意。
场边抱着琵琶的三长老斯兰凌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道:“阿侯土鲁越发胡闹了!这是他爹的驭蛇术吧?怎么和人比武的时候,竟然用出这样的招术来!难道我们蛮族的第一勇士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丢人吗?”
二长老阿侯加植嘲笑道:“这可是你当年选中的人啊,你怎么又不满了?当年我想让阿侯土必接了他爹的位置做族长,可是你坚决反对,说是阿侯土鲁的武功更高,心胸更大,一定会带着羊氐人过上好日子,甚至有一天能看到羊氐人走出深山,夺了附近的州城,做陌龙山一带的王。”
斯兰凌冷眼瞧了瞧阿侯加植,不动声色道:“老东西,我看你还是记着当年我不给你面子的事吧?我只是说,既然阿侯土鲁跟人家签了生死状,就不该再用驭蛇之术取胜!否则人家输了也不心甘情愿。我看那个年轻人身上已经多处受伤,阿侯土鲁明明已经可以赢下生死局,却仍然用这种下作手段,能不让我齿冷?”
一旁站着看热闹的大长老阿侯加冬却摇头道:“用驭蛇术倒也没什么,只要能赢下对决也算是他的本事,只是我看那个年轻人恐怕不一般,那对蟒未必就能伤得到他。万一用驭蛇术也输了,那才叫真丢脸呢!我们羊氐人比武不胜,驭蛇术也输了,那年轻人一旦逃离这里,我们还怎么向世上的人交待?谁会打心里服我们?更何况土必身上的毒可能和土鲁有关系,自相残杀,嘿!”
阿侯加植双臂抱在胸前,冷冷道:“我们三个老东西还是少操些心,让这后生来做吧!他如果能赢下那个小伙子,我依然支持他继续做族长,如果他输了,就让他滚下去,我们再另选其他人就是了!咱们羊氐人,必须要由勇士来做族长!”
斯兰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向场中动起手的两个人。其实三大长老里,斯兰凌不是突回人,她是大商国的人,当年她是嫁给了一个蛮族的大长老,后来就留留了下来,她丈夫死后,她因为武功高强又精明强干,还视羊氐为本族,而被族人所拥戴,成为了三长老。
这位三长老虽然只是个女流之辈,貌美如花,看起来人畜无害,说话也细声细语的,可是人不可貌相,做事情狠辣无比,并不逊于一般的男子,连二长老阿侯加植也有些畏惧她,背后叫她母老虎。只要不当着她的面叫,一般她就不会翻脸。
阳双蟒一左一右袭向唐九生,阿侯土鲁持铁枪从正面进攻,早已经越过了唐九生划的那条线。唐九生边打边骂,意在激怒阿侯土鲁。场边站着观望的夏侯灵玉忍不住,朗声大喊道:“阿侯土鲁,你还要不要脸?和一个年轻人比武,竟然连驭蛇术都用上了,你还是不是男人,敢不敢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啊?”
蛮人们都哑口无言,他们蛮族的族长,最强的勇士在和人比武时,竟然放出蛇来咬人,实在有些丢脸。可是族长毕竟就是族长,就算他错了,蛮人们也不愿意因此指责他。比武是对外的事,本族人还是要团结一些的好。
阿侯土鲁并不为夏侯灵玉的话所动,也不理会唐九生的辱骂,只是一味的催他的两条蟒蛇进攻。那两条蟒蛇先是吃了几记七情剑,给砍掉了几块鳞片,身上也流出些鲜血来。于是那两条蛇不敢过度逼近唐九生,只是在阿侯土鲁用铁枪进攻之余,向唐九生吐些毒液,意图用毒液伤害唐九生。
阴阳蟒的毒液可不同于一般的毒蛇,只要沾在人身上,人就会中毒。尤其唐九生身上还有阿侯土鲁之前刺出的伤口,只要唐九生的身上伤口沾上毒液,恐怕也就很快倒地毒发了。
可是让两条蟒蛇和阿侯土鲁奇怪的是,唐九生明明已经中了蛇毒,脚步也沉重了起来,可是却依然坚持和他们动手,并不倒地。阿侯土鲁迷惑不解,难道这个人除了有驱蛇药,还有解毒药不成?可是也没有见到他服药啊!
唐九生熬过了初期对阴阳双蟒蛇毒的适应,便开始大举进攻了。唐九生再无保留,猝然向阿侯土鲁掷出七情剑,七情剑劲气十足,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插向阿侯土鲁的胸口。与此同时,唐九生不顾一切扑向右侧的黑色阴蟒,跃身而起,一掌重重砸向阴蟒的头颅。
阿侯土鲁见唐九生向他掷出七情剑,冷笑一声,低声骂道:“愚蠢!”一个人把武器当成飞镖来用,竟然要以身和毒蟒硬拼,何其愚也!有兵器,或许还能抗衡一会儿,没有了兵器,那蟒蛇也就不会再惧唐九生了。这不是作死吗?
果然,那黑色阴蟒见唐九生赤手空拳向它扑来,就不再惧怕,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唐九生的脖子。白色的阳蟒也在左侧向唐九生吐出毒液,随后向前游走,来袭击唐九生的小腹。
这边阿侯土鲁抡起大铁枪,就要砸飞唐九生掷出的七情剑,哪知道大铁枪砸上七情剑的瞬间,阿侯土鲁瞳孔紧缩,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铁枪磕开七情剑之后,七情剑并未像他想像中那样落地,只是略顿了一下,拐个弯又向他袭来。他驭蛇,唐九生居然驭剑!这年轻人的武功还得了?
与此同时,唐九生已经闪开了黑蟒的攻击,到了黑蟒近前,高高举起了右掌悍然砸下。
第一千零三十章,过线者,死
凌空跃起的唐九生在空中一个潇洒转身,躲开了黑蟒的攻击,随即右掌高高举起,重重砸在了黑蟒的头上,黑蟒被唐九生一掌打的皮开肉绽,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重重摔落在尘埃。阿侯土鲁见巨蟒头上寻常刀剑都刺不破的鳞片被唐九生一掌炸的稀烂,不禁一阵肉痛,那蟒蛇可是费尽他九牛二虎之力才驯好的。他略一分神,左肩膀上被如若有灵的七情剑划了一道口子。
阿侯土鲁大叫一声,跌落地面,顿觉伤口发麻。阿侯土鲁真是又急又气,七情剑上有毒,而且还是他让人下的毒,这不是自食其果吗?阿侯土鲁赶紧弃了大铁枪,伸手从怀中掏出解药,把解药丢进嘴里,火速吞了下去。夏侯灵玉跳出来,指着阿侯土鲁,朗声喊道:“你们看到没有,唐九生剑上的毒是你们大头领让人涂上去的,他自己有解药!”
蛮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很多蛮人都扔头,大头领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一时间场边嘘声四起,蛮人们纷纷对阿侯土鲁伸出小指表示鄙视。宇龙行空在一旁暗笑,就算这位大头领能战胜小师哥,从此以后怕也是难以在蛮人中挽回声望了。
在确认了唐九生剑上的毒来自阿侯土鲁之后,三位大长老的表情又各不相同,大长老显然早已知情,却对下毒之事不置可否,一脸的云淡风轻。二长老脸上愤恨,蹲在阿侯土必身前,低着头,和刚刚醒过来的阿侯土必不知说了些什么。三长老抱着琵琶,表情复杂,看不出是喜是怒。
阿侯土鲁吃了解药后,又提起大铁枪,老着脸皮和七情剑周旋,这把剑极难缠,围着他左刺右斩,他暂时已无暇他顾。至于丢不丢面子,已经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了,怎么能战胜唐九生才是。只要赢了唐九生,也能挽回一些声望。
唐九生一掌打伤那条黑蟒,还来不及转身,白蟒就已经一口咬向了唐九生的后腰。唐九生在空中再转身,堪堪避开白蟒的一击,随即身子飘飘下坠,看似散漫,却极其精准的落向了地面。白色蟒蛇恼恨唐九生伤了它的伴侣,紧追不舍,一扭身子,再张开血盆大口追袭唐九生。
此时那条黑蟒被唐九生一掌打了个半死,正躺在地上头脑发昏,猛然见仇人从天而降,那黑蟒顾不得许多,巨大的尾巴一甩,就向唐九生卷来,它想缠住并勒死唐九生。唐九生双脚点地,向前一跃,刚好避开了白蟒的袭击,又弹身而起,惊险躲过了黑蟒横卷而来的尾巴。
唐九生如同见缝插针一般,在两条蟒蛇攻击的间隔中,一跃就跃到了黑蟒身旁。黑蟒头部重伤,移动相对困难,此时正是下手的好时机。白蟒见唐九生扑向黑蟒,马上如影随形而来,要救黑蟒,只是白蟒万没想到,正和阿侯土鲁激战的七情剑被唐九生的气机牵引,骤然返转,削向了它的头颅。
白蟒自然知道七情剑的厉害,慌忙闪避。唐九生已经趁这机会,蹿到了黑蟒身旁。阿侯土鲁见势不妙,急挺大铁枪来救黑蟒,可还哪里来得及?唐九生一记手刀,正中黑蟒七寸,一蓬血雨溅了阿侯土鲁一脸。黑蟒被一击毙命,尸体仍在痛苦的抽搐。唐九生一击得手,不等大枪近身,便已经倒跃而回,一把抓住七情剑,一记狂暴的裂空斩,硬生生逼退了白色蟒蛇。
见黑蟒身死,蛮人们都鸦雀无声,夏侯灵玉和铁顿等人大声为唐九生喝彩,郭狂虎手舞足蹈,“王爷,干的漂亮!”站在场边的蛮兵鄂达罕则是噤若寒蝉,那黑蟒究竟有多凶,他是知情的,阿侯土鲁驯那畜牲时,经常把族中不听话的族人丢在黑蟒面前,供它啃啮。可现在,这畜牲在唐九生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阿侯土鲁呆呆望着地上的黑蟒尸体,那一刻真是痛彻心扉,他苦心驯了多年的黑蟒,竟然就这样死在唐九生的手里!他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他简直要疯了!
唐九生翻身落地,横着七情剑,望向阿侯土鲁和白蟒,冷冷道:“我已经说过了,过线者死!所以
,你们三个都得死!”
阿侯土鲁急怒攻心,气的几乎吐血。因为愤怒,阿侯土鲁的一双绿眼睛变得血红无比,阿侯土鲁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唐九生,你不要太嚣张!这里陌龙山,是我的地盘!你杀我的黑蛇,那你就要给我的黑蛇偿命!”阿侯土鲁像野兽一样嚎叫起来,提着黑色大铁枪扑向唐九生,漫空都是枪影,瞬间便已经刺出百余枪,阿侯土鲁发誓要给黑蟒报仇!
唐九生毫不客气,挥剑相迎,一边出剑一边冷声道:“既然这样,你就和你的黑蟒一起去死好了!”两个人在半空中枪剑相向,阿侯土鲁不再有任何伪装,倾尽全力要杀唐九生。一条枪使的神出鬼没,犹如蛟龙出海,力沉枪猛,让人一望之下就胆战心惊。
可惜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唐九生也不再压制体内的气机,任由气机在经脉当中汹涌澎湃,唐九生以七情剑气暴力破开重重枪幕,直捣黄龙,向阿侯土鲁的胸和腹两处刺去。只消给刺上一剑,阿侯土鲁也就魂归地府了。可惜两人的速度都太快,这一幕在普通人眼中只是兵器相交的精彩,远远看不出厉害之处。
旁观的夏侯灵玉却头上冒汗,看的心中不安至极。两个人这场大战的凶险,不亚于唐九生前阵子和巫是云对决。
两人在空中快速擦肩而过,阿侯土鲁又是一声惨号,原来唐九生的七情剑在阿侯土鲁的肩上又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阿侯土鲁人还未落地时,大枪便已经脱手而出,插在地上,阿侯土鲁一屁股坐在地上,右手捂住左肩的第二道伤口,左手捂住小腹,疼的面目狰狞呲牙咧嘴。
本来阿侯土鲁仗着自己兵器长,就想和唐九生互换一招,他觉得自己皮糙肉厚,不会吃亏,哪知互换了一招之后才发现,自己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一枪杆砸中唐九生的左肩,不知道有没有把唐九生的肩胛骨给打碎,不过他先是小腹中了唐九生一记劈空掌,左肩又中了一剑之后,后心又被唐九生补了一脚。
此时,那条缓过神来的白色毒蟒发疯了一样的扑上来,要给它的伴侣报仇。唐九生人未落地,便已经又一剑横斩而出,剑上贯足气机,斩向白蟒的腰间。白蟒反应极快,身子一扭,七情剑气便擦着白蟒的腹部划过,不过仍是削下两片鳞片。那白蟒顾不得疼,猛地一伸脖子,横咬向唐九生的右肩。
唐九生在空中一个凌波闪,刚刚避开白蟒的血盆大口,哪知道那条白蟒还会声东击西,早已经大尾巴甩了过来,势沉力猛,正中唐九生的后心。唐九生躲闪不及,被巨蟒一记尾巴抽的飞出去七八丈远。唐九生跌落在地,尽力一个翻滚,卸去半数力量,唐九生以剑撑地,喷出一口鲜血。
那条蟒一击得手,毫不留情,一个转身又扑向唐九生,猛一缩身子,却是喷出一口黑色的毒液,那毒液破空而来,气味腥臭无比。唐九生急忙又一个翻滚,勉强躲开了毒液,那黑色毒液溅落在青石地面上,地面立刻寸寸龟裂,毒气蒸腾,唐九生不小心嗅到了一丝毒气,顿觉头晕目眩。
见唐九生中毒,那条白色蟒蛇便要痛打落水狗,又是一记尾巴抽来,唐九生又被蟒尾重重抽中,再跌出十余丈远。引起夏侯灵玉和铁顿等人阵阵惊呼,好厉害的一条蛇。唐九生从地上刚爬起来,那条白蟒已经瞪着绿色的眼睛再度袭来。唐九生只好一滚再滚,却仍是被蛇尾抽中。
被唐九生重伤的阿侯土鲁坐在地上疗伤,见唐九生被一条蟒蛇逼的如此狼狈,忍不住露出兴灾乐祸的笑容。唐九生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握紧七情剑,怒视那条盘成一团,准备蓄势再来的白蟒。这条蟒蛇的力量实在太大,若不是唐九生已经有了可以抗衡武灵境的实力,非被它的大尾巴给抽死不可,饶是如此,唐九生体内的骨头也痛得厉害。
唐九生扭了扭脖子,浑身骨节咔咔作响,白色蟒蛇低下头,俯视着唐九生,它绿色眼睛里竟然有一丝人性化的嘲
讽,仿佛是在讥笑唐九生的不自量力。见白色蟒蛇如此,唐九生长剑指地,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孽畜,来!再陪你家王爷大战三百合!”
白色蟒蛇嘶吼一声,身子向后弓起,猛地向前一探,张开血盆大口,就要生吞唐九生。唐九生纵身跃起,双手抡圆七情剑,贯足全部气机,当头重重劈下!阿侯土鲁猛然瞳孔紧缩,冲白色蟒蛇大吼一声,“小心!”阿侯土鲁心里一凉,这一剑的气势太强了,白蟒绝对扛不住。
阿侯土鲁气急败坏,蹿身而起,一把抓起面前的大铁枪,不顾一切将铁枪掷出,铁枪裹挟着狂暴的气机,向唐九生的后心袭来。就算唐九生真的杀了他的蟒蛇,也绝不要想讨到半点儿好处去,这一枪绝对能要了唐九生的小命。
一切都已经晚了,半空中的唐九生周身被青色护身罡身覆盖,一剑重重劈砍在白色蟒蛇的头上,暴烈的剑气将那条蟒蛇从头至尾劈成了两半,那条蟒蛇的尸身向两边倒去,轰然落在地面,溅的四处都是鲜血。蟒蛇的两只绿色眼睛中仍有些许不甘,毕竟它没能成功报仇,白色蟒蛇缓缓闭上眼睛死去。
唐九生听到了大铁枪呼啸而来的声音,唐九生来不及躲避,也来不及转身,铁枪重重撞在唐九生的护身罡气上,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护身罡气瞬间破碎,铁枪从唐九生右肩贯穿而出,最终插在二十丈外的青石地面上,犹能穿进青石三尺多深,枪尾不停颤抖,唐九生被巨大的惯性带的一路翻滚,落地后又吐出一口血来,唐九生委顿于地,七情剑也掉落在身旁。
郭狂虎和钱无财等人惊慌失措,就要上场去救唐九生,却被夏侯灵玉张开双臂拦住。夏侯灵玉只是冷冷道:“他决斗,他比武,这是他个人的事情,你们不要去管!”众人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夏侯灵玉转过身,望向场中的唐九生,表情很是痛苦。
阿侯土鲁狞笑着,缓缓走向唐九生,唐九生坐在地上,垂着头,似乎已经被一枪重创,连头也抬不起来了。阿侯土鲁走到唐九生面前一丈处,停下脚步,怜悯的望着唐九生,他已经感受不到唐九生身上有任何气机流转。阿侯土鲁惋惜道:“年轻轻就有如此本领,只可惜了你的身手!你要是大商国好好当你的太平王爷,又怎么会身死此处?”
阿侯土鲁脸上洋溢着微笑,“可怜的小子,让本头领送你最后一程吧!”阿侯土鲁缓缓上前,就要一掌拍碎唐九生的头颅。
猛然间,掉落在地上的七情剑忽然跳了起来,刺向阿侯土鲁的掌心,他若是一掌拍实,手心非给刺穿了不可。阿侯土鲁大怒,一掌拍飞了七情剑,怒喝一声道:“臭剑,滚开!”
一下刻,唐九生从地上缓缓站起,右肩被铁枪贯穿的大洞汩汩流血。脸色苍白的唐九生用手指了一下地面上,先前他用七情剑划出的那道线,唐九生轻声道:“本王已经说过,过线者死!它们两个都已经死了,现在你也去死吧!”唐九生的声音就像从地狱中传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唐九生的声音虽轻,可阿侯土鲁听在耳中,就如同炸雷响起一般。阿侯土鲁猛然感觉唐九生身上的气机暴涨,自己的武境也被对方以压倒之势压制,阿侯土鲁呼吸困难,连胳膊都已经抬不起来,更遑论杀人。阿侯土鲁惊骇已极,颤声道:“怎么可能!你……”
阿侯土鲁膝盖一软,跪在了唐九生的面前,他心里深切感受到了对死亡的恐惧。
“唐九生,手下留情!”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三长老斯兰凌,斯兰凌抱着琵琶,狂掠向广场的垓心,试图从唐九生手里救下阿侯土鲁。
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唐九生已经用手扼住了阿侯土鲁的咽喉,唐九生面目狰狞,手上用力,掐断了阿侯土鲁的喉管,随手把阿侯土鲁的尸体抛了出去,就像抛出了一条死狗一般。阿侯土鲁肥硕的尸体砸在地面上,烟尘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