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两个药人
半空中一声鹰唳,唐九生抬起头,看到翱翔的鹰雀小青,唐九生知道,有人马上就要赶到了。滚滚烟尘从远方而来,声势浩大,有如千军万马。提心吊胆的汤玉娥终于放下了心,援兵来了。汤玉娥望向唐九生,眼神中充满挑衅,汤玉娥咬着嘴唇,故作媚态,冲唐九生勾了勾手指。
唐九生坐在马背上,闭着眼,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气定神闲心无旁骛,根本不理睬汤玉娥的挑衅。凌剑飞手中的宝剑出鞘三寸,却停滞不前,夏侯灵玉不动声色提了一下骆驼,往唐九生的方向靠了靠。烟尘滚滚中,一道黄色光芒裂空而来,重重砸在唐九生面前的地上,声势如雷,黄沙地面被砸出一个丈余深的大坑来,坑里沙尘弥漫。
那个沙坑离唐九生不过丈余,唐九生的座下马受惊,就想跳起,却被主人的无形内力控制住,半点儿也动弹不得。唐九生仍未睁开眼睛,夏侯灵玉的右手已经按在碧云剑的剑柄上,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看样子是随时准备出剑了。凌剑飞和令狐羽也向唐九生靠了过来,各自拔出兵器护住唐九生。
从丈余深的沙坑里,纵身跃出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白衣男子。虽然沙坑里烟尘弥漫,可这名男子的一身白衫却丝毫没有被弄脏。白衣中年男子跃上地面,把手中的宝剑抛向半空,随手又接住,望向唐九生呵呵笑道:“年轻人,你好大的排场!”
唐九生缓缓睁开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排场大?不好意思,比起阁下来,我还是差得远了!阁下虽然只有一人前来,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我才带了几个人来,怎么敢和尊驾比排场?再说你身后这个臭女人一脸嚣张的表情,好像整个大漠都是她家的一样,我就更比不了了!”
汤玉娥望着白衣中年男子,面有喜色道:“八哥,太好了,你终于及时赶来了!这两个男人我要了,你可得帮我拿下他们!”
令狐羽和凌剑飞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笑出声来。令狐羽讥讽道:“八哥?不是鹦鹉么?”
白衣男子回过头望了一眼汤玉娥,微笑道:“今天八哥可不敢保证一定能赢,这个男娃娃和那个女娃娃可都是一品高手!”白衣男子转过头,只是上下打量唐九生和夏侯灵玉,冷笑道:“这么年轻就都入了一品境,看来你们的家族没少在你们身上下血本,应该是用了不少天材地宝吧?瞧瞧,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原来白衣男子竟以为唐九生和夏侯灵玉的武境是家人用药堆出来的。
也难怪他这样认为,百年前曾有一阵子,有一些豪门望族为了使家族中的一些天才能够在武道上快速登顶,不惜重金雇佣一些药师打造升境之类的丹药,给这些天才服下,使这些孩子依靠药物快速升境。用这种方式打造出来的高手,被江湖人士称为“药人”。
不过后来人们发现,这些孩子的武境虽然被丹药拔高了,在后期却因为缺乏武道所最重要的基础,而面临高武境低能力的尴尬,一个个成为废人。这样做的弊端太过明显,把一些本来可以在武道上可以更进一步的天才用这种揠苗助长的方式摧毁了,所以近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这
样做了。
这种局面在江湖上虽然近乎绝迹,但是也偶尔会有个别家族还这样做,毕竟人和人的认知是不一样的,个别人比较极端,认为武境高是一种荣耀,所以会花重金这样打造假“高手”出来撑门面。
一般能在十六七岁就自然达到一品境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惊世绝艳的高手。但是此刻白衣男子面前就有两个这样年轻的一品高手,他真会相信这两个孩子都是武林高手,而不是家族用药打造出来的那种伪高手真废材?如果水如月和胖子此时也在这里,恐怕这位白衣男子就更无怀疑,这些孩子就是某个大家族打造出的“药人”了,不然哪来的这么多年轻高手?
唐九生鼓掌大笑,讽刺道:“阁下果然见识非凡,连这一点都能看出来,在下颇为佩服!这样你就不怕了吧?”
唐九生的话音还没落,白衣男子眨眼前便已经到了唐九生马头前,一掌拍开挡在唐九生身前的凌剑飞,他早已经看出,这几个人当中,除了铁顿之外,只有凌剑飞的武境最低,所以柿子专挑软的捏。
白衣男子在一掌拍飞了凌剑飞之后,再一剑斩向了唐九生的座下马,他要先砍倒唐九生的座马,再生擒唐九生。毕竟白衣人所在的天城大半是马贼出身,如果他能抓到面前这样的一个由大家族重金打造出来的“药人”,还怕这样的大家族不出重金赎回吗?
风雷声激荡,唐九生已经连人带马平地横移了三尺,堪堪避开了白衣男子的一剑。令狐羽毫不犹豫出刀斩向白衣男子,而白衣男子也躲开了令狐羽角度诡异如同匹练般的刀光,白衣男子有些诧异的望着令狐羽,咦了一声。唐九生面带微笑道:“这位朋友,你是第一天混江湖吗?动手之前竟然连名号也不报一个?这样未免不太厚道吧?”
白衣男子虽然有些诧异于唐九生的反应速度之快,但并未多想,毕竟这个帅气的小子好歹也是入了一品境的高手,有那么一两式高招也并不奇怪。白衣男子挥剑又来,白色的剑气滚滚直扑唐九生,寒气逼人,旁边令狐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敢撄其锋芒。汤玉娥大声喝彩道:“八哥好剑法!”
令狐羽已经上前扶起了被白衣男子拍飞出去的凌剑飞,一脸关切的问道:“凌兄弟,你没事吧?”凌剑飞摇了摇头,白衣男子要攻击的主要对象是唐九生,对他出了一掌只是为了把他打到一旁,并未尽全力。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唐九生袍袖鼓荡,一掌拍出,扬手就是一记烈火掌。唐九生想试试他改造后的烈火掌威力如何,这种劈空掌法如果使用者的武境在一品以下,那就是华而不实的存在,既耗费内力,威力又小。不过如果是一品以上高手施用,那就要看双方的实力如何了。
一道形同火龙似的劲气扑面而来,炽热无比,重重砸向白衣男子的面门,掌风激起黄沙飞扬。白衣男子猝不及防,很吃了一惊,但马上便反应过来,手中剑由攻转守,白色剑气在面前迅疾构筑起一道森严的白色剑幕。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火龙轻易击溃了他构筑的白色剑幕,强大的劲气又击溃了他的护身罡气,将他撞退回了汤玉娥的马队当中。
收势不住的白衣男子撞飞了汤玉娥右边一个骑黄马的马贼,那四品武境的马贼跌下马来,口中吐血,汤玉娥和天城的众马贼都大惊失色。白衣男子借着撞飞了骑黄马的马贼,这才借力站稳了身形,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唐九生,手中的宝剑微微发抖。汤玉娥惊呼道:“八哥,你没事吧?”
白衣男子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当众丢了大丑,这让他怒不可遏。白衣男子摇头道:“我没事,以他的本事还伤不了我!”
已经是武成境中阶的白衣男子猱身又上,手中宝剑闪着寒光,剑光霍霍,围着马上的唐九生,展开了一套怪异的剑法,剑剑不离唐九生的周身大穴。白衣男子的能力不止如此,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宝剑,白色的剑气中偶尔还夹杂着斑驳的金光,那些金光竟然能突破唐九生身前三尺内的罡气防御。
夏侯灵玉回头望着师哥陈成树,嘻嘻笑道:“陈师哥,我去趁火打劫一下,铁蛋就交给你了!”陈成树怀中抱着拂尘,默默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夏侯灵玉长笑一声,“弟兄们,跟我一起上前,拿下那个娘们儿!”
凌剑飞、令狐羽和老马贼沙里飞一起答应一声,三人抄家伙随夏侯灵玉一起扑向汤玉娥。汤玉娥见状,怒喝一声,指挥手下十四骑来战三人。郭狂虎挥着马刀又和令狐羽战在一起,钱无财也和凌剑飞斗在一处。老马贼沙里飞和一个天城的马贼搅在一处,刀剑相向。
夏侯灵玉无视这些扑上来的马贼,孤身单剑直取汤玉娥。汤玉娥虽然听见白衣男子说这小姑娘是位一品高手,心中却似信非信。在内心深处,她并不相信这个清秀的小丫头能是这样一位高手。可是夏侯灵玉竟然轻松撞破了十名马贼构成的防御圈,还把其中两名马贼用掌打到吐血倒地。
汤玉娥立刻紧张起来,她开始相信,八哥没有说谎,这个丫头确实本领很高。碧云剑气划过,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打铁之声不绝于耳,众马贼的马刀大多给碧云剑斩成了两截。众马贼大骇,边退边嚷道:“四城主小心!这个小丫头的剑是宝剑,削铁如泥啊!”
汤玉娥扬手,金刀出鞘,汤玉娥狞笑道:“她的剑是宝贝,难道我的金刀就不是宝贝?”汤玉娥纵身向前,和夏侯灵玉斗在一处,她显然以为夏侯灵玉只能倚仗宝剑之利,况且她汤玉娥还有一群狗腿子帮忙?
但是很快汤玉娥就发现自己判断出错了,这个小丫头的武功远比她想像的更高,两招过后,夏侯灵玉的剑已经指住了汤玉娥的喉咙。汤玉娥挥出一半的金刀无力停下,脸色惨白的望着夏侯灵玉。那些提着半截刀马贼也都傻了眼,这个长相清秀的小丫头竟然擒贼擒王,捉了他们的四城主。
夏侯灵玉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就一剑刺死她!”
事发太突然,白衣男子也没有想到他眼里的“药人”夏侯灵玉能有如此的本事,等他发现情况不妙,再想来援时,早已来不及,黄花菜都凉了。白衣男子收了剑,呆呆立在地上,进退失据,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两个‘药人’而已!”
第一千零二章,别让我失望
金刀当啷一声落地,汤玉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在有十余个部下帮忙的情况下,也仅仅过了两个回合她就被夏侯灵玉给制服了,可见两个人武境差距何等之大。白衣男子表情痛苦,回头望向汤玉娥,半晌喃喃道:“四城主,对不起!我……”白衣男子实在是不能想像,如果这两个年轻人不是“药人”,他们的武功该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天城的马贼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降了,不甘心,不降,四城主的命已经在人家的手里了。白衣男子忍不住怒吼道:“我不服!”白衣男子几乎要失心疯了,他是天城的第二高手,竟然拿不下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子,这怎么可能?而且那个女娃娃轻松将四城主给控制了起来,这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令狐羽望向白衣男子,眼神里充满了嫌弃,令狐羽撇嘴道:“大丈夫愿赌服输,你们人多势众,却输的这么狼狈,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郭狂虎气的暴跳如雷,大声咆哮道:“放屁!就以你的微末本事,根本就赢不了我!你们,你们……”可郭狂虎跳了两下就说不下去了,就算他的本领不弱于令狐羽又怎么样?毕竟是他们人多势众,还来了一位一品高手,可竟然被人家轻易就给擒贼擒王,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旁边钱无财也是一声长叹,垂下头,无话可说。
唐九生望着夏侯灵玉,心头又有了别的计较,唐九生笑道:“灵玉,把天城的四城主捆了,先押到后面去!”
夏侯灵玉答应一声,出手点了汤玉娥的穴道,用剑指着她的后心,把她带到骆驼旁,交给铁顿看了起来。正在这时,只听到马蹄响,只见远远的一个少年骑着白马背着银色短枪跑了过来,却是之前去了雪成寨的金不换。金不换跑到众人面前,停下马,凌剑飞一脸惊喜的问道:“兄弟,你怎么来了?”
金不换嬉皮笑脸道:“现在是王爷正需要人手的时候,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反正山寨也没什么事儿,我就跑回来凑热闹了!”金不换一低头,一眼瞥到汤玉娥掉在地上的金刀,那金刀正在地上迎着阳光闪烁着金光,金不换不由大喜过望。
平生最爱钱的金不换腾地跳下马来,上前捡起那把金刀,金不换双手捧着金刀,眉开眼笑道:“发达了,发达了!金的啊!凌老哥啊,我这刚回来就捡了把金刀,好彩头啊!等我把它卖到当铺去,咱们用那些银子喝花酒上青楼!”汤玉娥听了,简直气的发昏,忍不住咬牙切齿咒骂金不换。
骑在马上的唐九生环视众马贼,一脸的云淡风轻,朗声道:“本王知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服,那本王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这位穿白衣的高手能赢了本王,本王就做主,放了你们的四城主,不过他要是输了,今天本王绝不会轻饶你们这群害人不浅的马贼!”
白衣男子的脸抽搐了一下,压下心头的狂喜。照这个小子的说法,只要他能赢了,就还有机会救出汤玉娥。不过现在人已经在对方手里,到时他要抵赖怎么办?白衣男子用剑指着唐九生的鼻子大声喝问道:“小子,
你说这话可当真?”
唐九生无视他的无礼举动,朗声大笑道:“本王一向言必信,行必果!既然答应你就是答应你,你又何必问?你那四城主是你们的宝贝,在本王这里却还不如我王府中的一个婢女重要!只要你能赢了本王,本王就放她回去,否则,本王就把你们都杀光!”
白衣男子点头道:“好!你有种!小子,你是哪里来的王爷?我能问你的名字吗?”
唐九生摇了摇头,“你不必问了,你若是能赢了本王,本王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是什么。不过你虽然是一品武成境中阶的高手,却没有机会赢我!况且刚才你不通名就冲上来动手,已经坏了江湖规矩,本王也就不必和你通名报姓了!”
白衣男子脸上一红,大声道:“现在告诉你也不迟!我是天城第二高手,南门清方!小子,你不要狂妄,今天我一定要打败你!”
唐九生微笑调侃道:“人有理想是好的,那本王祝你早日实现你的理想!”唐九生之所以想出这么一招,一来是想借南门清方锤炼一下武境,二来是想看看他那剑气中夹杂着金光的武功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门清方怒火攻心,大喝一声,挥舞着宝剑,剑光霍霍的又攻了上来。南门清方气势汹汹扑了上来,他要干掉这个敢说大话的小子,他成名多年,挑战过不少二三品高手,都赢了下比武。就算他南门清方和一品高手过招输多胜少,可是这并不证明他的武功不行,只能说他的那些对手太厉害。今天面对一个同样是武成境的年轻人,他南门清方有什么好怕的?
唐九生从马上跃下,回手拍了一下白马,那匹白马懂事的向后退出十余步,来到夏侯灵玉身旁。双方其余人都收拢队形,在一旁观望战局。
郭狂虎先望向唐九生,又望向令狐羽,眼神中充满仇恨,他想和令狐羽继续动手,可是又舍不得唐九生和南门清方的这场大战,他决定,等唐九生和南门清方打完之后,他要再挑战令狐羽。
南门清方剑气纵横,剑势大开大阖,不像是在用剑,更像是在用刀,可是凌厉的剑气中,不时透出点点诡异的金光,悄然化解唐九生的护身罡气。唐九生并不出剑,仅凭一双肉掌和南门清方战在一处,而且丝毫不落下风。南门清方心头一凛,看来他仍是小瞧了这个小子,这小子对上他,不用兵器都能不落下风,这得是多高的高手?
被铁顿看住的汤玉娥回过头,见南门清方和唐九生大战,唐九生仅凭一双肉掌就能和南门清方打平,心就已经跌到了谷底,完了,照这个样子打下去,恐怕南门八哥今天赢不了这个小子了!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本事?汤玉娥已经没有了把这个小子抓回去做禁脔想法了,她在想着怎么才能活命。
南门清方今年三十八岁,是公认的天城第二高手,仅次于天城第一高手龙奇洪的存在,和汤玉娥的私交不错,但是南门清方的心思只在武道上,和私生活不检点的汤玉娥并没有一腿,两人勉强算是好朋友的关系。天城的大城主,就是汤玉娥的大哥,汤玉松,所以
汤玉娥才能在天城横行无忌。
和唐九生斗了十余个回合,双方仍是平手,空手的唐九生夷然不惧,南门清方却热血沸腾,勇力倍增。南门清方的剑上越发加力,难得碰上这样一位高手,他一定要战胜这个小伙子才行!
南门清方的剑招越发凌厉,剑气中驳杂的金光也越发多起来了,空气中都是噗嗤噗嗤的破风之声。唐九生身前的淡青色护身罡气,在金光的撞击下,越发虚幻起来。夏侯灵玉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看不出来,这门功夫还真是奇特呀!”
夏侯灵玉心中暗道:“唐大哥的护身罡气还勉强能抵住这金光的袭击,若是把这南门清方的对手换成我,怕是罡气早被这金光给击破了!这个人到底是练的什么邪门功夫?”
令狐羽沉着脸,望向战局当中的唐九生,唐九生的护身罡气已经支离破碎,形将崩溃了。唐九生仍然是不慌不忙游走,双手打出的劈空掌力在沙地上炸的沙尘飞扬。南门清方一边躲闪一边赞叹,唐九生是唯一一个能用肉掌和他对战二十余回合还仍然不落下风的年轻人。
唐九生前些天和刁文逊、沙中客、花太岁大战之后,对烈火掌法似有所悟,所以改编出这样的烈火掌法,如今看来,果然威力不小。唐九生双掌挥舞,两手拍出的劈空掌力中,火龙飞舞,只围绕着南门清方游走。
南门清方奋力以剑气劈砍火龙,将那些强悍的气机都劈散。两人斗过三十个回合,唐九生的青色护身罡气终于被金光腐蚀殆尽,崩溃四散了。南门清方心头狂喜,精神大振,他终于看到了取胜的一线希望。然而他的高兴只持续了片刻,唐九生的身前就已经再度凝成了护身罡气。
唐九生终于搞懂了南门清方剑气中金光的奥秘,唐九生一声长啸,七情剑跃出剑鞘,稳稳落在唐九生手中。唐九生呵呵笑道:“南门清方,你砍了半天,应该也累了吧?现在该轮到本王砍你了!”
七情剑身上,透出三寸青色剑芒,唐九生双手持着七情剑大力劈砍,比南门清方的剑法更猛。南门清方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剑法会比自己更强一些,南门清方抵敌不住,只能节节后退。白色剑气在青色剑芒的劈砍下,不断崩溃,破碎。
围观的天城众马贼和汤玉娥都傻了眼,从来没有听说过剑芒比剑气还猛的。可是现在这一切就眼睁睁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每个人都瞠目结舌。而唐九生的剑法给南门清方心底带来的震撼更是远超常人,这小子一顿劈砍,把他逼的已经退出了十余丈远。
南门清方的剑气再凌厉,也只是把地面劈砍出道道深沟,可是唐九生的剑芒却在南门清方的剑身上留下了无数道痕迹。南门清方越打越心惊,今天怕是赢不了这个小子了?南门清方不甘心,大喝一声,再度提起气机,全力以赴。南门清方喃喃道:“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游刃有余的唐九生微笑道:“来呀!本王已经给了你很多机会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你要是让我失望的话,今天你们可就一个都走不了了!”
第一千零三章,最后一剑
南门清方近乎绝望,任凭他如何奋力进击,仍然无法打破唐九生剑芒所构成的壁垒,相反,他的剑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一把好剑变成了破烂不堪的样子。南门清方咬牙切齿,再度驭起圆形的剑气,翻翻滚滚,滚成一个圆形的剑气大球,以内力推动圆色大球冲向唐九生。
隔着几丈远的人们,都感觉到这个白色的剑气大球寒气逼人,内力差一点的人都已经打起了哆嗦。郭狂虎忍不住赞道:“南门大侠的剑法果然高明!这小子怕是要撑不住了!”天城的众马贼对郭狂虎的话深以为然,都一起喝起采来。
激战中的南门清方听到喝采声,又平添了许多力气,越发将白色剑气大球滚的声势骇人,剑气大球之中,隐隐有银色的雷光闪动,在大漠的沙地上卷起许多沙尘,连地面也被剑气撕裂出一条深深的沟来。令狐羽和凌剑飞、金不换等人都心惊肉跳,担忧起来,生怕唐九生扛不住这有如雷霆的一击。
唐九生跃身而起,试图以七情剑抵住白色剑气大球,却被剑气大球顶的连连向后倒退。唐九生见势不妙,猛地向半空中一个倒跃,试图避开这个剑气凝成的大球。南门清方得意洋洋,双手抡剑,猛地一挥,剑气大球破空而来,撞向唐九生,人在半空中的唐九生已经无路可逃。
令狐羽拔刀就想要跃上半空去救唐九生,可肩膀上却搭上了一柄剑鞘,令狐羽只觉得浑身的劲气一泄,没能成功跃起。令狐羽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却是夏侯灵玉。夏侯灵玉冲令狐羽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出手。令狐羽心中狐疑,低声问道:“夏侯姑娘?这……”
夏侯灵玉收回剑鞘,微微一笑道:“你不必去帮忙,你们王爷还有后招没用的!况且说好了一对一,你上去帮忙就坏了规矩!待会儿你们王爷一定会骂死你的,在他能赢的情况下,你上去帮忙会坏了他的好事!你们王爷生性谨慎,从来都不是托大的人!”
令狐羽无奈,再回过头看时,那白色剑气大球已经闪着暴烈的雷光撞向了半空中的王爷,速度又快又急,唐九生在空中已经划了一个圆圆的弧形,可是那剑气构成的大球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紧随唐九生而来,和唐九生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南门清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这剑气雷光,靠躲是躲不开的!
电光火石间,唐九生抡圆了七情剑,一记青色电光划破长空,重重劈在剑气雷光的大球上,大球在空中轰然炸裂,丝丝缕缕的剑气溃散,或升空或落地,都消失不见了。南门清方目瞪口呆,他费尽心力的雷光剑气,就这样不堪一击?唐九生一个倒纵,缓缓落地,微微一笑,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傲慢,冷声道:“姓南门的,你输了!”
天城的众马贼惊的说不出话,令狐羽和金不换、凌剑飞、夏侯灵玉等人却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一起给唐九生鼓掌,金不换眉飞色舞道:“王爷威猛!”
南门清方气的浑身发抖,忽然“啊”的大叫一声,挥剑疾奔向唐九生,他要和唐九生搏命!南门清方已经什么都顾
不得了,手中的宝剑舞成风车一样,咬牙切齿,他怎么肯对这样一个后生小子认输?此时,南门清方的白色剑气已经完全转换成了金色剑气,这正是他内力和剑法的奥秘所在。
金色剑气轻而易举把唐九生身前的护身罡气撕碎,唐九生身体倒滑而出,面色凝重,这金色剑气明显比刚才的白色剑气更加势沉力猛。南门清方剑势如虹,在空气中带出噗嗤噗嗤的破风之声,把唐九生一而再再而三凝成的护身罡气连续搅碎。南门清方面色狰狞,“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天城的马贼们又再度精神亢奋起来,郭狂虎更是大笑道:“南门大侠加油!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令狐羽等人又担忧了起来,只有夏侯灵玉一脸平静望向生死相搏的两个人,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唐九生蹿蹦跳跃,南门清方步步紧逼,两个人在沙地上打的沙尘扬天,南门清方心中焦急,他的金色剑气虽然猛烈,但是却不能持久,如果不能在两刻钟的时间拿下对手,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就算在两刻钟的时候拿下这个小子,可旁边还有一个同样身为一品高手的女娃娃虎视眈眈。
那时就算自己赢了,谁又能保证他之前说的话就一定会兑现承诺?一旦自己倒下,天城这帮马贼兄弟绝对不是这个女娃娃的对手。想到这里,南门清方的剑势愈加狂暴,沙地上被剑气切割的沟壑纵横,围观的众人除了夏侯灵玉、令狐羽和郭狂虎之外,都不得不向后退,以免被狂暴的剑气所伤。
噗嗤一声轻响,唐九生的左肩一动,夏侯灵玉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唐九生的左侧袍袖已经被金色剑气贯穿,一滴鲜血从唐九生的左边袖中滴落地面。夏侯灵玉大惑不解,为什么?唐大哥明明没有输的迹象,为什么要主动挨这一剑?令狐羽再次紧张的握紧了刀柄,随时准备出刀,而郭狂虎的嘴角却浮现了一丝狞笑。
一剑刺中的南门清方士气大振,原来这个小子不过如此!南门清方大吼连连,挥剑拼命向前,手中宝剑隐隐发出龙吟之声,剑气如同长虹贯日一般,不断进攻的同时,还试图截断唐九生的退路,逼唐九生和他决战。南门清方已经清晰看到唐九生脸上露出的无奈之意。
这小子果然不行了!南门清方狂暴起来,双脚点地,凌空跃起,如同一只仙鹤在空中盘旋,手中宝剑舞的越发令人眼花缭乱,剑气狂暴的无以复加,他要争取在一刻钟内拿下这个小子,再去收拾那个长相清秀的丫头。
一夫拼命万夫莫敌。唐九生显然慌了神,他脚步踉跄,不断后退,还要不停闪躲南门清方用剑气给他挖的坑。那些伏在沙地下的剑气,不时从各处蹿出来,袭击唐九生的背后。迫使唐九生在闪躲正面剑气的同时,还要顾及身后。唐九生越显得慌乱,南门清方越兴奋。
同样是用剑的凌剑飞迷惑不解,王爷的功夫很高,剑法也很好,怎么会在对方狂暴的攻击之下乱了方寸呢?难道对手太强,王爷忘了以柔克刚,以轻灵取胜的剑法不成?不应该啊,王
爷一向心细如发,而且久经大敌,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犯这种低级错误?
翻翻滚滚中,唐九生退出了二里,又兜了一个圈子退回了原地。此时,已经接近半刻的时间过去了。南门清方的头上冒了汗,这个小子一退再退,可是在时间上,他耗不起啊!南门清方只恨不能一剑把唐九生从头劈到脚底,他挥出的剑招已经不是狂暴,而是狂暴已极了。
此时,南门清方的每一剑就算劈不到唐九生,也会把沙地劈出深深的沟来。沙子本来能够吸取一定的能量,却都禁不住他这样的劈砍,可想而知他下了多大的气力。
唐九生终于停止了退却,双脚点地,倒飞向空中,郭狂虎和令狐羽的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夏侯灵玉却长出了一口气。
南门清方眼神狂喜,狞笑道:“是你自己找死!”这小子竟然有胆子倒飞向天空?你脚不落地,就算轻功再好,我再补你几剑,你一躲再躲,再而衰三而竭,我看你还怎么躲!南门清方仰望倒飞向唐九生的唐九生,预判他的落点,双脚在地上一跺,在地上先伏下了剑气。
唐九生终于快要落下地面了,南门清方挥剑而去,一道暴烈的剑气撕裂地面,急速向唐九生的落脚点袭去,只要唐九生落下来,必然会被剑气撕成两半。唐九生显然已经明白这一剑的危险,只能尽力用七情剑在剑气上用力一撑,再倒飞回天空,他落不了地。
南门清方大笑而起,一剑破空而去,剑气如虹,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光,斩向唐九生的腰间,自己却一个千斤坠落地,再提一口气机,等着唐九生避开这一剑之后就要落地时,再出第二剑。他要和唐九生赌一赌运气,赌这小子会死无全尸。
果不其然,唐九生用七情剑在金色弧光上轻轻一点,借力再倒飞出几丈距离,南门清方在地面狂奔,向唐九生的落脚点奔去,他就是不让唐九生落地,非要在空中把这小子分尸不可。旁观的夏侯灵玉眼里有了笑意。
唐九生在空中向下坠落的瞬间,脸上笑容浮现,唐九生轻声道:“我有最后一剑!”他一直闪躲,就是为了攒足一剑之势,他并不想动用气机储能丹。而此时,他的剑势已经攒足了,他要一剑破开南门清方的暴烈剑势。
南门清方奔到了唐九生的落脚点前三尺处,面露狞笑,挥剑而起,斩向唐九生的双足。人在半空的唐九生在没有任何落脚点的情况,骤然一个翻身,唐九生大喝一声,“开山剑!”这一剑是从朱达常的开山掌中悟出来的一式。
一剑当中劈下,一道炫丽无比的青光划破长空,剑势雄浑。南门清方的心莫名一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直退却的小子能用出来的一剑?南门清方怔了一下,却一咬牙,狠狠挥出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剑,金光对青光,在半空中轰然炸响。
众人的耳膜几乎被这金属交鸣的声音刺破,南门清方手中的宝剑断了,不止是断了,碎成了片片铁渣,掉落在地上。南门清方一脸呆滞。
第一千零四章,降卒不忘故主
这一刻,南门清方碎掉的不止是那把剑,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唐九生平稳落地,石化在当场。天城来的众马贼都鸦雀无声,众人耳边只有沙漠的风声呼啸,再没有其它声音。半晌后,南门清方神情凝重,竭尽全力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南门清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垂下头喃喃道:“我输了!”
唐九生点点头,把七情剑轻轻还鞘,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对方认输了,自己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唐九生转回身,向自己的白马缓缓走去,唐九生看到站在白马旁的夏侯灵玉一脸笑意,唐九生忽然看到夏侯灵玉的脸色一变,眼睛骤然瞪大,唐九生只感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观战的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跪倒在地的南门清方背着手,向众马贼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得到南门清方暗示的天城众马贼,除了郭狂虎和钱无财之外,都迅速摘下自己的弓弩,指向了唐九生,南门大侠这是示意他们,随时准备放箭。
南门清方双手中忽然多了两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唐九生转身还没走上三步的时候,南门清方骤然拔地而起,左手的匕首脱手而出,钉向唐九生的后心,与此同时,南门清方右手的匕首一横,整个人悍然撞向唐九生。
“唐大哥小心!”“王爷小心!”在众人的提醒声刚刚出口的一瞬间,南门清方掷出的匕首离唐九生已经近在咫尺,人也离唐九生不足一丈距离。
唐九生以让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转身,一记烈火劈空掌拍出,将南门清方掷出的匕首瞬间拍落在地,与此同时,南门清方的匕首已经悍然刺出,一道凌厉的金色剑气带着破风之声,直刺唐九生的前胸。唐九生左手往前一探,竟然把金色的剑气一把抓在手里,唐九生面无表情,用力一折,一声脆响,金色剑气便应声折断。
南门清方清晰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你找死?”话音未落,唐九生的右掌便已经重重打出,打在了南门清方的胸口,南门清方胸前的护身罡气瞬间被拍的溃散开去,胸口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南门清方胸口一痛,已经被唐九生拍的一掌倒飞而回,摔到七八丈开外,人摔倒在地上,匕首也啪一声掉到了沙里。
郭狂虎看着被唐九生一掌拍在地上的南门清方,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如果是他郭狂虎,在明知自己技不如人,对方又放了自己一马的情况下,他绝不会用这种下流手段去偷袭对方。钱无财则不动声色把自己的马刀还鞘,一言不发的靠近郭狂虎,两人并肩而立。
南门清方不顾自己胸前肋骨断了的疼痛,再狂吼一声,大步向唐九生奔来,既然已经没有了剑,何妨以手做剑?南门清方双臂挥舞,两道金色剑气在空中划出炫丽的金色光芒,剑气如虹,杀气袭人,滚滚而来,气势惊人,让围观的天城众马贼都看傻了眼。一个瘦弱马贼忍不住开口赞道:“南门大侠果然是高手!”
唐九生眯起眼睛,望着鼓勇杀来的南门清方,默然而立。直到南门清方的剑气已经进入身前三尺,才一拳重重打出,化繁为简的一拳,竟然一击将两道暴烈的剑气击溃。
不等南门清方有所反应,唐九生再跨步向前,右掌向前一划,南门清方的胸前瞬间给撕裂出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迸流而出。南门清方痛极,忍不住惨嚎一声,唐九生一脚踢出,正中南门清方的小腹,把南门清方踹飞了出去。
南门清方被唐九生一脚踹中小腹,腰弓如虾,再次倒飞出去,摔出十丈多远,南门清方趴在地上,用了几次力,才勉强撑着又站了起来,站起身的南门清方摇摇晃晃,终于忍不住狂喷出一口鲜血,用弓弩指向唐九生的天城众马贼都惊的呆住了,已经是一品高手的南门大侠在这年轻人面前,竟然不堪一击?
南门清方低下头,望着自己胸前一尺多长的伤口,伤口触目惊心,痛彻心扉。南门清方咬牙切齿望向唐九生,面目狰狞,南门清方痛的咧开嘴,牙齿都是鲜红的血色,南方清方举起右手,重重落下,厉声喝道:“放箭!”
天城众马贼闻声迅速扣动枢机,连珠弩箭如同飞蝗一般,铺天而来,射向唐九生。南门大侠是天城中仅次于几位城主的存在,令出如山,由不得他们置疑。出乎意料的是,夏侯灵玉、凌剑飞、令狐羽、金不换等人竟然选择袖手旁观,无一人肯出手相救。
唐九生拔地而起,大袖飘摇在空中一拂,数以百计的箭支便已经消失不见,天城众马贼都瞬间呆住了,这年轻人竟然还会变戏法?下一刻,唐九生一挥袖子,数百支弩箭倒飞而回,将七八名马贼穿射成了刺猬。已经把汤玉娥那把金刀别在腰上的金不换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硬撑着站在那里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南门清方瞬间觉得脊背发凉,他这才明白,刚才这年轻人被自己追杀半天,其实是看在自己是一品高手的份上,给自己留机会罢了,毕竟能达到一品境真心不容易。但南门清方仍然不服,凭什么?凭什么一个胎毛未退的小子武功比自己高?
我南门清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了无数的苦,游历四海九州,交朋结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凭什么?已经输红了眼的南门清方大吼一声,“杀!”余下的四五名马贼已经是两腿战栗,彼此面面相觑,持着被夏侯灵玉砍断的马刀,一个个根本不敢向前。郭狂虎和钱无财已经彻底对他死了心,更不会向前。
将那些弩箭打飞回去的唐九生潇洒落地,缓缓向南门清方走来,在沙中一步一个脚印。南门清方的双腿忍不住打起颤来,南门清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高昂起头颅,色厉内荏的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南门清方先是想生擒唐九生,后来发现自己办不到时,又想杀死唐九生,可惜,一样也没有能办到。
唐九生终于走到了南门清方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本王说过,一旦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得死!”唐九生一掌拍向南门清方的头顶,南门清方想躲,但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对整个身体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在拍碎那颗高傲头颅的瞬间,唐九生冷冷道:“本王,唐九生!”
南门清方轰然倒地。汤玉娥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号:“八哥!八哥!”汤玉娥不顾一切,推开铁顿的拦阻,拼命奔向南门清方的尸体,汤玉娥跪在南门清方的尸体前,抱住南门清方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八哥,八哥,我对不住你啊!”
汤玉娥悔恨交加,在她听到唐九生的名字之后,就已经悔不当初了。她如果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商国的卫王唐九生,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会打这位年轻藩王的主意。那位年轻藩王就算是在这遥远的突回国,也照样是凶名赫赫的存在。突回国的武林中,同样有这位大商藩王的传说。
南门清方在倒地前,听到唐九生的名字,身子一震,强提起最后一口气,不忍死去。在他听到汤玉娥的哀号声后,终于安然合上了双眼,两腿一蹬,撒手人寰了。他为朋友而死,并不算遗憾。如果他之前知道这年轻人的身份,也许他就没有勇气拔剑向他出手了,但是他出剑了,也不后悔,死在英雄手里总比死在狗熊手里要光彩。
郭狂虎望向唐九生,一脸震惊,什么?这个年轻人是唐九生?郭狂虎两腿打颤,完全不知自己是怎么才走到唐九生面前的,一脸忐忑的问道:“王,王爷,您,您就是唐,唐九生?”郭狂虎的眼中满是崇拜,如同敬畏神明一般的望着唐九生,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他心目中的偶像唐九生?
唐九生被郭狂虎的举动搞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本王就是唐九生,有什么问题吗?”
郭狂虎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唐九生的面前,“王,王爷,请收下小人的膝盖!”郭狂虎心头狂喜,回头望着钱无财大叫道:“老钱儿,这下我可见着王爷了!”钱无财赶紧颠颠的也跑了过来,一脸贱笑的望着唐九生,也挨着郭狂虎跪了下去。
唐九生实在是搞不清这二位是什么状况,只好给金不换和凌剑飞使了个眼色,金不换和凌剑飞上前,分别搀起郭狂虎和钱无财,唐九生道:“二位壮士请起,你们为什么要跪我?”
郭狂虎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用手猛推钱无财,紧张道:“老钱儿,老钱儿,你说,你说,你快说,快说!”
钱无财一脸谄媚的哈哈笑道:“王爷,小郭子自从得知王爷的英雄事迹之后,一直十分崇拜王爷,可惜我们生在突回国,远离大商,而且就算我们到了大商国,也没有门路能见到王爷,小郭子一直为我们无缘见到王爷而感觉到遗憾,我们可完全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地方见到王爷啊!”
郭狂虎已经激动的要暴走了,郭狂虎拍着钱无财的肩膀,拼命点头道:“对对对,老钱儿说得对啊!老钱说得对啊!王爷,就是这么回事儿啊!小人愿意给王爷牵马坠镫,绝无怨言!”郭狂虎激动的眼泪都要落出来了,一把抱住钱无财的脖子,忽然失声痛哭起来,“老钱儿啊,幸亏我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啊,不然我激动的连心里话都说不出来啊!”众人都忍不住笑。
钱无财又道:“王爷,我们哥俩早就商量好了,只要有一天能遇到王爷你,我们就跟着王爷混了!没想到咱们还真是有缘哪,能在这里遇上王爷!王爷,只要王爷不嫌弃,我们兄弟俩从此后愿意跟随着王爷!”
郭狂虎激动的跳脚道:“对对对,老钱儿说得对!老钱儿说得对!小人就是这个意思!小人就是这个意思!”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这对活宝还真是有意思。
唐九生看着钱无财脸上笑出的褶皱,心中忽然想起了胖子老弟,唐九生心中难过,不由叹息一声,几乎落下泪来。金不换马上就明白唐九生是想起胖子了,金不换嘿嘿笑道:“你们两个家伙想跟着王爷混也不是不行,但是咱们王爷手底下可没有脓包,你们俩行不行啊?”
郭狂虎见金不换站在唐九生身边,别人跟唐九生说话都很恭敬,只有他说话大大咧咧的,心想这人肯定和王爷有什么关系,可不能让他给看轻了。身为实在人
的郭狂虎陪着笑脸道:“这位大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武功呢,打别人不一定能打得过,打你这样的,打两个没问题!”众人绝倒。
刚举起水囊喝水的凌剑飞把刚喝的一口水都喷了出来,心说这位说话也太实诚了吧?钱无财吓的赶紧上前把郭狂虎的嘴给堵住了,对金不换嘿嘿笑道:“这位大兄弟,我这兄弟说话就是没遮拦,想到啥就说啥,你可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有时候就是缺心眼儿!”
郭狂虎急了,一把扯开钱无财的手,瞪眼道:“老钱儿,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你说我怎么就缺心眼儿了!这位大哥不过三品武境,我打他这样的人一次能不能打两个?我觉得我已经很谦虚了,其实一次打三个我觉得也差不多!”
众人都望着金不换,生怕他下不来台而因此和郭狂虎翻脸。谁知道金不换并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金不换拍了拍郭狂虎的肩膀,点头道:“好极了!这位兄弟敢说这样的话,那肯定是一身好功夫,咱们有空一定要切磋切磋,到时你指教指教我!老钱儿你不用怕,他比我厉害那自然是好啊,王爷手下要都是我这样的饭桶,那可就麻烦了!”
令狐羽赶紧打圆场道:“不要争论了,兄弟们都是高手,就不要在这里说闲话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人能不能收,要看王爷的意思啊,对不对?”
唐九生见郭狂虎和钱无财两个人义气深重,点头道:“好,我身边正缺人呢,既然二位壮士愿意追随我唐九生,那从今天起就先委屈二位和金护卫和凌护卫一班,在我左右护卫,如何?”
夏侯灵玉听唐九生这样说,心中有些不满,心说这两个人是马贼,刚投过来的,你就要把这两个人用为贴身的护卫,你的心可真大!夏侯灵玉有心说几句什么,可是毕竟两个人就在唐九生身旁,夏侯灵玉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心说等一会儿没人看到的时候,我再好好劝劝他,可不能阿猫阿狗都带在身边。
郭狂虎和钱无财听说唐九生要收下他们,并且让他们左右护卫,那可真是喜从天降,郭狂虎把瘦弱的钱无财一把举过头顶,哈哈大笑道:“老钱儿!这下可太好了,王爷收下我们了!哈哈哈哈,我的梦想实现了!”郭狂虎把钱无财放在地上,唯恐自己是在做梦,狠狠在钱无财胳膊上拧了一下。
钱无财被郭狂虎拧的嗷的一声惨叫了起来,钱无财捂着胳膊,惊恐大叫道:“小郭子你干什么掐我?”
郭狂虎嘿嘿傻笑道:“我怕自己是在做梦,我掐你一下看看到底疼不疼!”
钱无财气的鼻子都歪了,抬脚去踢郭狂虎,“你这个小子,你缺德透了,怎么不掐自己?”钱无财一脚踢在郭狂虎的屁股上,反倒把自己的脚踢疼了,只好捂着脚在地上跳来跳去,钱无财嚷道:“小郭子你不厚道!我和你闹着玩你还运气伤我!”郭狂虎嬉皮笑脸给钱无财道歉。
跪在南门清方面前的汤玉娥一脸绝望抬起头来,望着郭狂虎和钱无财,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背叛主子的奴才!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背叛我,另投他人了!好,可真是好!”汤玉娥从地上站起身,满脸怒色道:“唐九生,你个王八蛋,你有种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令狐羽一个嘴巴抽过去,把汤玉娥打了个跟头,令狐羽咆哮道:“你给老子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王爷叫板?王爷没下令杀了你,那是王爷仁慈!你别不知道好歹!你率众准备劫杀王爷,已经是死罪,王爷没有让人把你砍了,那是王爷的恩德!跪下!”
汤玉娥从地上坐起身,用手捂着被打肿的脸,眼中满是仇恨,冷冷道:“哟,这位大爷,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你也就只能对女人耍威风,你算什么男人?”
令狐羽冷笑一声,狠狠啐了一口,骂道:“闭嘴吧!老子是不是男人,你得回家问问令堂!哦,你带着手下人马杀人放火的时候,你怎么不提你是女人呢?我看你杀人放火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现在一看自己要吃亏的时候,你又想起你是女人了!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占便宜时不提自己是女人,要吃亏时马上就提自己是女人的女人渣!”
汤玉娥凄然一笑,环视四周,冷冷道:“看看,看看!看看我这手下这些人马,除了南门八哥,一个个的全都是废物,叛徒!”那五个幸存的马贼脸上也有怒色,他们可没说自己要投隆呢,这位四城主失心疯了吗?
郭狂虎向唐九生拱手道:“王爷,小人新近投诚王爷,寸功未立,本不应该开口。可是念在我们这位故主汤玉娥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请王爷原谅她的口不择言吧!小人情愿多立些功劳,只求王爷能赦免他的死罪!”
唐九生心中暗道,降卒不忘故主,也算不失本色。唐九生面无表情道:“好,既然郭护卫给她讲情,她目前又罪不至死,那就准了!凌剑飞,把她押下去,给她一匹马,让她随我们一同去绿洲吧!”凌剑飞答应一声,上前把汤玉娥的手用绳子给捆了起来,押解她往后面去了。
第一千零五章,乱成一锅粥
天城城主府,门楼高大,远远看去,就是一座高仿的郡王府,三间一启门的大门楼,门楼上是青色的琉璃瓦,显得特别气派。城主府门口站着四个手按腰刀的卫士,一个个身材魁梧,全都是一身黑衣,两排铜钮扣,十分威武雄壮。
城主府的后院主宅中,一个一身紫罗兰色纱裙,面相有些刁蛮的老妇人正在哭天抹泪,手捶着床沿,大声干嚎道:“汤玉松,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连半点骨肉之情也不念,你明知道你妹妹被人给抓走了,你还不派人去把你妹妹给救回来!你这个畜牲啊!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你怎么对得起我?”
天城城主汤玉松,正在屋中转着圈,愁眉不展,不知要怎么对付他这个不讲理的娘。听到老妇人的抱怨,一身腱子肉的天城城主汤玉松停下脚步,一脸无奈用手指着宅子后面,苦笑道:
“娘,我不是不派人去救她,我是想让她吃些苦头,早些改悔,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无法无天了!您瞧瞧,您瞧瞧!这后宅关了多少年轻男子?除了死掉的那些,现在还有四五十个关在后边啊!您说说,您说说,她这像话吗?像什么样子?她要是给您生个外孙子出来,连孩子他爹是谁都找不出来,您不觉得荒唐吗?”
汤玉松气的浑身发抖,又道:“爹活着的时候就宠着她,您也是一直宠着她,我也宠着她,她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结果就造成她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您瞧瞧,这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吗?这样的姑娘,一提要嫁人,想要找个婆家,全城的男人都给她吓跑了!”
原来这老妇人就是天城城主汤玉松和四城主汤玉娥的亲娘,江湖人送绰号辣手罗刹的南梓娟。南梓娟捶着床沿,大声哭道:“我的老头子啊,你怎么就死的那么早啊!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可是你睁开眼睛,瞧瞧你那个不孝顺的儿子吧,他妹妹被人给捉走了,生死不明,他是一点儿都不顾念亲情,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汤玉松十分气恼,拍着手辩解道:“我的娘啊,您老人家能不能讲点儿理啊!我几时不管妹妹了?随时都有人跟在妹妹身后,暗中保护她!连南门清方都被我派出去保护她了,您还觉得我对她的关心不够多?我只是想让妹妹吃些苦头,能够明白江湖险恶,不是谁都是她哥,是她娘,是她爹,哪个都得惯着她!”
南梓娟拍着床板,大声嚷道:“我不管!我不管!总之你还我的女儿来!汤玉松,你给我听着,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子绝对饶不了你!”
汤玉松气的二目如灯,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汤玉松一脸悲愤道:“我的娘啊,您实在是太惯着小妹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只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好好的做个人,能找个好人家嫁了,那就是她的福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她现在被人给抓起来了,您着急了,之前您怎么不急呢?哦,只能你姑娘欺负别人,别人就欺负不得你姑娘了?”
南梓娟怒吼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把小侍女手中端着的茶碗啪一声摔在地下,茶碗摔了个粉碎,小侍女吓的尖叫起来。南梓娟一把推倒小侍女,又把窗边的花架上的青瓷大花瓶给一把推倒,青瓷大花瓶立刻摔了个粉碎,里面插的花也掉在了地上。南梓娟大吼道:“我不听那些,我只要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来!”
汤玉松又急又气,那对青瓷大花瓶是炎汉国时的宝贝,就这样给他娘砸碎了。汤玉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哀号起来,“天哪,天哪,天哪!我们汤家祖上是做了什么孽啊?我的亲姥姥啊,你怎么给我生了一个这么不讲理的娘啊!”汤玉松对被推倒在床上的小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小侍女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出去。
汤玉松口干舌燥的辩解道:“娘,我不是不管她!现在南门清方不知所踪,妹妹也被人给擒走了,您用脑子想一想,有本事把妹妹劫走的,能是一般人吗?就妹妹这次带走的十六个兄弟,可以说个个都是高手,就是碰上寻常的一品境高手,也不会吃什么亏,何况后边还跟着一个南门清方护驾呢?”
南梓娟摔完了东西,心情似乎好受一些了,这才一屁股又坐回床上,气恼道:“你说那些都没用!我只要我好好的女儿!我不管你
想什么办法,都得把你妹妹给救回来!你要是救不回来她,老身亲自带人去救她!在这大漠之中,你就是无冕之王,虽然那沙城的程思小子被赐国姓,可是他见了你,依然连个屁也不敢放!你手下的弟兄都能横行大漠,你说你没本事救出你妹妹?你放屁!”
汤玉松用手捂住胸口,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喃喃道:“我的娘啊,我的娘!我的妹妹被不明身份的人给擒走了,我那一帮高手弟兄全都下落不明,我不急吗?我急的头上都冒烟了!可是我那妹妹,你不叫她吃些苦头,她能长记性吗?她现在都以为突回国她最大,谁都不敢惹她了!”
安抚不下母亲情绪的汤玉松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艰难道:“娘,我怀疑是我们的什么大仇人把妹妹给劫持了,不然什么人有理由在大漠之中劫走我的妹妹?在这大漠之中,花太岁是我爹的朋友,沙城城主铁程思虽然对我阳奉阴违,可是他也不敢公然违逆我,其余几个城主也是大同小异,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南梓娟终于平静了下来,老泪纵横道:“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容忍她出半点儿差错!我不管你去想什么办法,总之你得救回你的妹妹!”
汤玉松双手抱头,一脸痛苦道:“我的娘,我什么时候说不救妹妹了?我只是说,让她吃点儿苦头,她这些年,也就是太顺风顺水,过得已经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她什么不敢干?连老国王铁库的儿子铁灵,她都打过人家的主意!就算咱们的势力再大再厉害,咱们终归只是沙漠中的马贼,咱们别的没有,自知之明总该有些吧?”
南梓娟怒目横眉道:“你爹给你留下这样大的一份家业,现在咱们也算是走上了正轨,和朝廷合作,有一半都洗白了,也不完全像是那些马贼一样了,你怎么能让你妹妹出现这样的危险?如果那些劫持你妹妹的人,要金子要银子,要什么宝贝,就只管给他们,咱们家大业大,不缺那点儿银钱,我只要我完好的女儿!汤玉松,你听到没有?”
汤玉松连连点头,一脸真诚道:“孩儿听到了!我的娘啊,我心里比您还急啊!我汤玉松好歹也算大漠之王,人家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您觉得我不要面子的吗?我要是能抓住这个劫持我妹妹的人,我非把他给剁了包饺子不可!从来只有我们天城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我们的道理?可是您得给我时间哪!对不对?”
南梓娟气愤愤站起身道:“好!你既然答应我了,我倒要盯着看你怎么做!要是你妹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和你拼命不可!”南梓娟一甩袖子,走出正宅的门去,门口的两名彩衣侍女一路跟在南梓娟的身后,扬长而去。
屋檐下远远站着的几名侍女见老夫人走了,一起躬身道:“奴婢恭送老夫人!”
正在汤玉松烦恼之际,一名美艳的红衣女子端着托盘走进屋来,把托盘放在汤玉松旁边的桌上,红衣女子给汤玉松倒了一杯茶,汤玉松端起茶碗,也不管烫不烫,仰头一饮而尽,刚才和他娘争的面红耳赤,嗓子都要冒烟了。
红衣女子环视屋内,只见一片狼藉,连汤玉松最爱的炎汉国大花瓶也碎成了渣,红衣女子一阵肉痛,那对大花瓶可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那对花瓶足足价值五千两银子,是朱窑的孤品,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对了,结果今天全毁了。为了寻找一个汤玉娥,母子都要反目,城主府都乱成一锅粥了。
汤玉松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一脸疲惫,半晌后喃喃道:“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啊?打主意敢打到我天城汤玉松的头上!在大漠中劫持我妹妹?这是不想活了吗?可是这人劫持我妹妹总得有所图吧?为何一连七八天了,半点儿消息也没有?他到底在哪里,到底是想要我用什么赎回妹妹呢?”
红衣女子柔声道:“老爷,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小娥给人绑走了,那早晚人家会来提出赎人所需要的财物。以前都是我们绑票别人,这次轮到我们被人家绑票,那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坐等人家派人来谈判喽?俗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就是愁白了头发也没有用!”
汤玉松烦恼到极点,轻声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哪懂得那么多江湖上的道
理!这次把我妹妹劫走的绝不是一般人,绝对是什么江湖大盗!这次要是操作不当,我这脸就丢大了!丢脸还在事小,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找我拼命也还在其次,我只怕我这沙漠之王的地位都要不保了!一个连妹妹都照顾不好的城主,如何能统率沙漠里的群雄?”
虽然汤玉松很烦恼,可是他也不愿意得罪他这位美娇娘的小媳妇,说话声音都低了许多。一身红衣,闺名伊宏兰静的女子,是汤玉松的娇妻,乃是提炉城将军伊宏博的女儿,嫁来汤家已经有十年了。
当年还是姑娘的伊宏兰静,随着送亲的车队从大漠中经过,要去嫁给图昌国一位年老的侯爷,结果竟然被沙漠里最大的贼汤玉松给截了来,汤玉松见伊宏兰静年轻貌美,一见倾心,于是就把她强行扣留,自己娶了,伊宏兰静就这样成了汤玉松的妻子。
汤玉松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公开扬言道:“老子不管他是什么侯,哪怕他是王,老子就是抢了他的女人!他要是不服,大可以来大漠中找我决斗!我汤玉松要是怕了他,就不算好汉!”
那位图昌国年老的侯爷是图昌国王的堂弟,一生养尊处优,忽然听说自己相中的美人被别人给截了胡,一气之下,急火攻心,竟然就此嗝屁了。图昌老国王阿布素大怒,命大将严可卢青率两万兵马讨伐突回国,却被早有准备的突回国设伏击败。图昌老国王阿布素怒气不息,要亲率兵马前来找突回国王铁库决战。
双方一怒为红颜。后来还是大商国的徽宗皇帝派出使者,进入图昌国,为双方调停,让双方讲和。最后双方坐在桌前谈判,突回国赔了许多银两给图昌国,两国这才休兵。因为公然抢了图昌国侯爷的女人,汤玉松一下就在突回出了名,从此后在大漠中都没人敢再惹他了。
老国王铁库处理好了外患,又想调兵攻打天城,还是提炉城将军伊宏博心疼女儿,又顾及自己的面子,出面为汤玉松求情,好歹这汤玉松也是他的女婿了。伊宏博在朝中广有人脉,众人纷纷从各个渠道找人为伊宏博讲情,最后都托人说请都托到了铁顿的老娘莹红氏身上。
见身边的人都为汤玉松求情,铁库也很无奈,只好下旨赦免了汤玉松,还加封他为天城的城主。汤玉松也算因祸得福,从此名扬突回,天城更是一跃成为大漠诸城的首领。汤玉松倒也知趣,知道没有岳父家的势力,没有小媳妇的助力,他也难以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很疼爱妻子。夫妇两个感情不错。
伊宏兰静坐在汤玉松身边,微笑道:“老爷,我看这事恐怕有蹊跷!”汤玉松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女子,她一定是对这事有自己的看法。
汤玉松叹了口气,无奈道:“夫人,你说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手下调查了七八天,半点儿头绪也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那些弟兄也像平空蒸发了一样!你说在这大漠之中,哪个不知道我汤玉松的名声?哪个敢来捋虎须?从各城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人打过我妹妹的主意!咱们在大漠里,到处都是朋友,哪个仇家也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那不是找死吗?”
汤玉松想了想,又叹气道:“再说咱家那妹妹,你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有什么倾城之貌,名声又不好,谁抢她回去做什么?又不是说当年我见了你,那花容月貌,一见倾心,一见钟情,非要抢回来做老婆!我妹妹哪有那样漂亮的脸蛋,能让人争夺起来?可是谁要是绑架了她,想要问我们要赎金,却为何半点儿音讯也没有?”
伊宏兰静见汤玉松一筹莫展,忍不住笑了起来。“老爷,你怎么就糊涂了?既然咱们的仇家绝不敢在这大漠中动手,那么也许就不是什么仇家呢?你当年把我抢来天城,难道是和那位图昌国的侯爷有仇吗?你能保证不是咱们的妹妹嚣张跋扈,惹到了什么不知深浅的‘国际友人’吗?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想要什么呢!”
汤玉松呆了一呆,半晌后叹气道:“夫人所言不无道理!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如大海捞针一样了!人家既不为了银子,也不为了别的什么东西,咱们上哪里去找人啊?能动用的手段,能动用的关系,我都已经动用了,都过去七八天了,却半点儿消息也没有,你说我能不愁吗?唉!”
第一千零六章,夜半访客
一直熬到晚上,探子却仍然没有带回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汤玉松茶饭不思,坐在书房里一筹莫展,厨房送来的饭菜已经凉了也没动一口,小侍女只好又把饭菜端了下去。正在他愁容满面之际,却听到书房外面的小书童朗声道:“城主,龙奇洪龙先生来了!”
汤玉松激动不已,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往书房门口迎去,连声嚷道:“龙兄在哪里?快请快请!”汤玉松刚走到门口,门外便传来一个男人爽朗的大笑声,汤玉松一个健步跨出书房,拉住那男人的手,亲热的摇晃起来,“龙兄,你终于出关了,可想死我了!”
面如冠玉,身着青衫,背着宝剑的中年男子正是天城第一高手龙奇洪。龙奇洪放声大笑,拍了拍汤玉松的手背,调侃道:“汤老弟,我记得你平时都不怎么想我,怎么今天会突然如此的想我,别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吧?”
汤玉松眼圈一红,就势抱住龙奇洪的肩膀,用了拍了几下,哀声道:“龙兄所料不差,兄弟确实是遇上难事了啊!探子派出去无数,大漠各城都撒下大网,却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此时已经是无人能帮兄弟,兄弟望眼欲穿,只盼龙兄能早日出关,助我一臂之力啊!”
龙奇洪感受到从这位大城主身上传来一种无力感,龙奇洪收敛了笑容,“汤老弟,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这位大城主做如此小女儿情态?”
汤玉松摇摇头,叹气道:“龙兄,我们的四城主小妹丢了啊!就在这茫茫大漠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没有任何人或是任何帮派宣布他们抓走小妹,也没有人来索要赎金!更要命的是,随小妹同行的十余人全都下落不明,连跟在小妹后边保护她的南门清方也不见了踪迹!跟随她们而去的百余骑兵在过了沙城之后,就失去了目标,也并未搜索到任何关于小妹的消息!”
龙奇洪沉吟一下,随即笑道:“既然四城主是在沙城附近消失的,那就问沙城城主铁程思就好了,在沙城附近出了事,他铁程思脱得了干系吗?至少他也得出大力帮忙寻找吧?”
汤玉松忽然笑道:“我这不是急傻了?快快快,龙兄快到书房里坐,咱们边喝茶边聊!”汤玉松回头大声道:“鲁松,你马上去吩咐厨房做几个小菜,我要和龙兄一起吃晚饭!”汤玉松说着话,把龙奇洪让进书房,两人坐下。小书童齐儿已经泡好了茶水,给两个人斟茶。
汤玉松手扶着茶碗,望着龙奇洪,沉声道:“龙兄,咱们的人在沙城中已经调查过了,小妹并未入城。你想想,小妹是在沙城外很远处消失的,铁程思他也没有办法啊!沙城方面已经出动了三百骑兵帮着四处搜寻,都没有小妹的任何踪迹,咱们自己的骑兵都没找到小妹,沙城就更指望不上了!”
龙奇洪想着汤玉娥的事,不由皱起了眉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平静分析道:“那有没有其它任何的蛛丝马迹?如果连南门清方都没有了踪迹,那可有些不妙了!能把一品武成境高手放倒的,绝对也是一品高手。除非是,除非是对方用毒,把这些人全都给毒倒了!”
汤玉松忧心忡忡道:“龙兄,这事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劳烦龙兄亲自走一遭了!能撒出去的人马我都已经撒出去了,可是在这茫茫大漠中没有任何线索想找几个人出来,那无异是大海捞针!我只恐怕小妹已经遭遇不测了,毕竟这几年恨她的人可不在少数!”
龙奇洪自然知道汤玉松说的是什么意思,汤玉娥抓了许多年轻帅气的男子关在后宅,已经犯了众怒,只是众人都畏惧于天城的实力,敢怒不敢言。事实上龙奇洪也怀疑是不是有人因为这件事而对汤玉娥下了毒手,但是南门清方也下落不明才是龙奇洪更担忧的事情,能搞定南门清方的人,那绝对不一般。
苦思冥想半天的龙奇洪忽然问道:“汤老弟,四城主这是出去做什么去了?”
汤玉松随口道:“也没什么,小妹说她在天城呆的时间长,已经烦了,准备往大商国去瞧瞧热闹,开开眼界,所以我才派了那么多弟兄跟随她前去,郭狂虎,钱无财那几个人都在她身边。我又不放心,派了一百骑兵远远在后边跟着,落后他们半天的时间,按理说就算南门清方不在,这些人也能保护好小妹了,可谁知道会发生这么一档子事!头疼!”
两人正说着话,厨房已经把饭菜做好,端了上来。两人烫了一小壶酒,边喝边聊,却仍是没什么头绪。龙奇洪忽然笑道:“汤老弟,既然事已至此,何不借助一下弟妹她娘家的势力?如果有官府出手帮忙找个人,倒也不算困难!咱们也派人出去找,双管齐下,岂不是更容易找到人?”
汤玉松赧颜道:“因为小妹这几年行事过火了些,以至于名声不太好,我夫人的娘家对她颇有不满,捎带着这两年和我们走动的也少了,我这不是没拉下脸来求助于他们吗?”
龙奇洪不以为然,摆摆手道:“老弟,你忒多心了!要是别的事,他们或许不愿意管,但是现在已经是人命关天了,你求到他们头上,他们怎么会坐视不理呢?难道他们就永远也用不到你了?四城主或许于私德有亏,但是大家免不了利益上有关,所以亲情还是要念的!实在不行,你就带着弟妹回家一趟,亲自去求你岳父,我想令岳绝不会袖手旁观!”
两人正说着话,只听门外鲁松大声道:“城主大人,夫人来了!”
随后两个听到门外传来伊宏兰静清脆的笑声,“我听说龙先生来了,特来看望,你们都忙你们的去吧!”
伊宏兰静推开门走进书房,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伊宏兰静瞧见龙奇洪,脸上堆笑,万福施礼道:“小妹见过龙先生!”
龙奇洪赶紧站起身,回礼,呵呵笑道:“弟妹,好久不见!”
汤玉松摆摆手,笑道:“大家都这么熟了,还客气什么,赶紧坐吧!夫人吃过晚饭了没有?要是没吃饭的再跟我们一起吃点儿?”小书童齐儿赶紧搬了把椅子给主母,伊宏兰静也坐下。
伊宏兰静摇手道:“你们快吃吧,我可是早就吃过了!我刚才走在门外,听到龙大哥建议玉松去提炉城求我父亲相助,这事倒是可以,我看玉松就不用去了,天城的事太多,况且小妹的事情得玉松亲自主持才好!我怕也有两年没回娘家了,刚好探探亲,顺道把这事就给办了!”
龙奇洪点头道:“弟妹说的是,玉松老弟确实在留在天城主持大局。不过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咱们沙漠各城虽然以天城实力最强,但天城却不是人最杂的地方,我觉得咱们应该把目光定在绿洲上。提迪绿洲是突回大漠上最大的绿洲,有数千人口,天天有南来北往之客,尤其是宛妙楼,更是群雄云集之地,消息传播最快,我准备前往提迪绿洲瞧瞧!”
汤玉松如同醍醐灌顶,一拍脑门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龙奇洪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都已经急的六神五主了,还哪里能想到去绿洲上探探消息呢?”
汤玉松听说龙奇洪要去绿洲,顿时有些雀跃道:“龙兄这个提议大妙,我要和龙兄同去!万一真在绿洲上得到关于小妹的消息,也好解决!现在二城主和三城主都被我派出去带人寻找小妹去了,所以天城这里,就只能先交给夫人主持了!”
伊宏兰静听汤玉松说他要去提迪绿洲,侧过头瞧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汤玉松有些心虚,讪讪道:“夫人,我这可是要和龙兄同去营救小妹,你千万别往歪处想!”汤玉松在提迪绿洲的宛妙楼有个相好的姑娘,叫做薛诗诗,才貌双绝。每次汤玉松到提迪绿洲,都要去私会那位薛姑娘,前几年伊宏兰静曾经因为那位薛姑娘的事情和汤玉松闹了几回。
龙奇洪大笑不止。伊宏兰静狡黠一笑,戏谑道:“我的大城主,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心虚什么呢?难道我不让你去救妹妹了?你去救妹妹,这原是好事,至于你去不去见那位薛姑娘……我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吗?”
汤玉松很是尴尬,头大如斗,瞧瞧伊宏兰静这一脸天真无邪又无辜的表情,好像前几年因为薛姑娘大闹的人不是她一样。汤玉松轻咳了两声,“夫人,这次情况有所不同,同胞妹妹有难,生死不知,我这当哥哥的哪还有心情去会什么姑娘?只求夫人能够好好的帮我主持这天城,我这里就多谢了!”汤玉松站起身,半真半假的给伊宏兰静做揖。
伊宏兰静微微一笑,“你去不去见你的薛姑娘我能管得着吗?你只要还记得有这座天城在,家还在这里,你的老婆、儿子、娘,都在这座城里,能够乐而不忘返就够了!我看实在不行,你干脆就把那位薛姑娘给赎出来算了,省着你吃着碗里的,还要望着锅里的!咱们城主府里又不多这一个吃饭的碗,你说对不对?”
汤玉松大喜过望,哈哈笑道:“夫人圣明!”汤玉松立刻坐不住了,冲窗外喊道:“鲁达,备两匹骆驼,多备清水干粮!”窗外鲁松答应一声,随即响起脚步声,显然是去置办骆驼等物去了。
龙奇洪哑然失笑,看来这位大城主已经坐不住,等不及要见薛姑娘了。猛然龙奇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龙奇洪猛然瞪大了眼睛,伸手从桌上抄起青瓷酒杯,就向书房外掷去。青瓷酒杯穿过窗棂纸,飞了出去,紧接黑暗中传来当的一声脆响,又是哗啦一下,显然酒杯碎成渣了。随后有人赞道:“好功夫!”
汤玉松大惊失色道:“窗外是什么人?”汤玉松一把抓起在剑架上的宝剑,一脚踢开书房的门,跳到院中,四处张望,却见黑暗中有一个人跃上了正房,汤玉松刚要去追,却被随后跟出来的龙奇洪一把给拉住了。
龙奇洪叹了口气,摇头道:“汤老弟,我看你不必追了!我猜这夜行客前来偷听,多半是和四城主有关系!既然如此,咱们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咱们还是按原计划,往提迪绿洲去!这些人知道我们去了提迪绿洲,一定会去那里等我们的!”
汤玉松默然不语,他这城主府戒备森严,这夜行人都敢前来探访,且未被负责巡夜的武士们发现,想必武功轻功都是顶级的。这必然是个难缠的对手啊!汤玉松头疼不已。
第一千零七章,薛姑娘
第二天清晨,汤玉松和龙奇洪猛喝了一通水,随后各骑上一匹骆驼,乘马赶往三百里外的提迪大绿洲。不消说,两个人出发之后,很快就有一批二十余名骑兵出发,跟他们保持一个时辰的路程,之后又有两批数量更多的骑兵先后跟了上去。
虽然城主身边已经有龙奇洪这样的高手,可是毕竟天有不测风云,四城主都能平空消失,谁又知道路上会不会有其它的事情发生?现在偌大的一座天城已经戒备森严,是凡从城外来的人,都要盘查一番,再登记,以防有奸细渗透进来。虽然说这样做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聊胜于无。
出城不到二里,便是大漠了,汤玉松和和龙奇洪一路向东,往提迪绿洲方向去了,一想到就快要见到薛诗诗,汤玉松的心情大好,眉飞色舞起来,时不时哼着大漠里的小调。龙奇洪却闭着眼睛坐在骆驼背上,闭目养神。大漠里风起云涌,沙起沙落,骆驼缓慢的行走,一望无际是满眼的黄沙,少有绿意。
时近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找了个大沙丘,躲在背阴处乘凉,龙奇洪下了骆驼,盘腿坐在地上,打开水囊灌了一口凉水,又把水囊扎好,这才道:“上午似乎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我感觉他的气息像是昨晚夜探城主府的那个人,这人轻功好高,昨晚我不让你追他,正是怕他伤害你,就算是我追上去也未必能擒住他!”
汤玉松听龙奇洪这样说,顿时默默无言。连天城第一高手的龙奇洪都说未必能擒住这人,这人的轻功该有多高?汤玉松靠在沙丘上,仰望天空,半晌才喃喃道:“我这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要搞我!我敢确定,这个人夜探城主府的人,绝对和妹妹失踪有关!”
两人胡乱吃了些牛肉干充饥,出发前又猛补充了一些清水,在这沙漠中,最不能缺的就是水。骆驼缓缓行进,汤玉松心情不再轻松了,漫长的路程,莽莽的沙漠,恶劣的环境,对人的精神和毅力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龙奇洪始终是目似瞑,意暇甚,汤玉松知道他这是一门极高深的内功,所以也并不打扰他。两人只顾闷着头赶路。
当天晚上,两人找了一处有残败树木的地方露宿,都是久在沙漠行走的人,各种规矩都了然于胸。龙奇洪睡到半夜,突然感觉那个人就在附近徘徊,龙奇洪立刻起身,想去追那个跟踪他们的人,可惜追了数里后没能追上,龙奇洪只好返回,不敢继续再追了。在这茫茫的大漠里,容易迷失方向,可不是闹着玩的。
龙奇洪回来时,汤玉松仍然呼呼大睡,什么也不知道。龙奇洪心中好笑,暗道:“有时武功不高,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不用像我一样,有个风吹草动都能知道。”龙奇洪索性也倒下睡觉,两个人都鼾声如雷,后半夜那个人就再也没有来过。
第二天早晨起来后,两个人又吃了些食物,灌饱了清水,继续出发。好在都有武功在身,不像普通人那样麻烦,两个人在路上边走边运转内息,倒也没有那么酷热。随后的日子里,那个一路跟踪他们的人时不时出现,骚扰一下就走。龙奇洪追了几次都没追上,只知道这个人细高,穿着紫衣,背着一条大棍。
路上走了五六天,那个人始终远远的“护送”他们,时不时的出现。两个骑在骆驼上的人终于望见了远远的提迪绿洲,连骆驼也兴奋了起来,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提迪绿洲有常驻的数千人口,还有客栈,有青楼,南来北往的客人都在这里落脚,补充食物和清水,以及在沙漠里行走所必备的一些物资。
提迪绿洲约有几百亩大小,背靠着一座已经废弃的巨大石堡,绿洲并无城墙,四边环绕有大量的棕榈树和椰子树,一排排砖石结构的房子鳞次栉比,绿洲中有一条缓缓流过的提迪河,注入一池天然的湖水。湖水透明清澈,呈圆形,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叫做大漠之珠。湖
水四周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相当美仑美奂,如果不看四周的黄沙,还以为是在一个南方的繁华小镇上。
绿洲上著名的宛妙楼就在绿洲中间,离那号称大漠之珠的湖水不过百丈远。宛妙楼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是这绿洲上唯二看起来像是富豪人家的建筑。宛妙楼的主楼有三层高,站在三层高的主楼上,清晰可见那一池湖水大漠之珠。
龙奇洪远远再回头看去,已经不见了那紫衣人的身影,想必是已经提前进入了绿洲。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多了也没用,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只有见招拆招。龙奇洪和汤玉松进了绿洲,绿洲表面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偶尔外人从大漠中进入绿洲也都不会大声喧哗。
绿洲中有数十骑卒,时不时的绕着绿洲中的环道巡逻。这里既然没有城墙,却能保持一直长盛不衰,也没有马贼敢打它的主意,那一定是绿洲的武士战力极强,否则就算有汤玉松这个名义上的大漠之王做后台也没有用。大漠之人看重的是实力,不是虚名。你汤玉松再有名,也不可能天天派人守在绿洲,而马贼们只要打劫成功一次就够了。
龙奇洪和汤玉松两个人默默的骑着骆驼找了家不起眼的千安客栈住下,两人都知道,如果有人绑架了汤玉娥,那就一定会来找他们,无论他们住在哪里,都会被对方所知道。可是他们在客栈里等了两天,却丝毫动静也没有。
这两天时间,夜晚的时候,龙奇洪在子时都会出去遛上一圈,却从未发现一品高手的气息。当然,一品高手可以刻意压制武境,以确保不会被人发现。龙奇洪只发现了一两个二三品的高手,可是龙奇洪并不愿意打草惊蛇。
第三天早上起床后,汤玉松再也忍不住了,冲着龙奇洪嘿嘿笑道:“龙兄,咱们在这里待着实在是闷!要不咱们去宛妙楼看一看?也许人家就在那里等着咱们,也说不定呢?”
想去见那位薛姑娘就直说嘛!龙奇洪一笑置之,拍了拍汤玉松的肩膀,两人戴上面皮,背着武器,前往宛妙楼。宛妙楼虽然笑迎八方来客,但是没有些身价也是进不去的。想进宛妙楼的大门,先要押上十两银子。不要小看十两银子,好多人还真就拿不出这十两银子。所以宛妙楼,其实是向富人们开放的地方。
两个人交了十两银子,在老鸨热情的带领下,往第二层院子的厢房去了。大漠中并不禁止携带武器,宛妙楼也一样。进入其中的客人们,谁都可以带着兵器,但是轻易不会动手,因为宛妙楼里有着大批打手,哪个敢在这里胡来,绝对会被拖出去打死。
曾有不信邪的嫖客,仗着自己有三品武境就在这里大打出手,结果很快给这里的教头打倒,拖出去剁了喂狗了。不要想着会有官府来管这些事情,这里是大漠,不同于内地的城市,这里没有王法,只有拳头,只有绿洲上的势力做主。
汤玉松的老相好薛诗诗姑娘很奇怪,明明有着头牌的气质,可以住在第二层院子的主宅,却甘于住在厢房,不争也不抢,很让人感觉到奇怪。当汤玉松递过去一锭十两的金子,说他想要见薛诗诗姑娘的时候,老鸨子竖起了大拇指,得意道:“这位爷,一看您就是有眼光的人!我们这位薛姑娘那可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呢!多少客官想要选她,她还看不上眼哩!”
汤玉松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在冷笑,暗暗骂道:“去你娘的!你要不是看在我递给你那块金子的份上,还有什么眼光?你们做这行的,除了钱,还认识什么?”可是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温情的微笑,笑着答道:“我也是久闻薛姑娘的大名,所以今日特来相会!”
老鸨子把两个人带到二层院子的东厢房,虽然是厢房,也是二层楼。砖木结构,既使外墙刷着宫墙的红色,也没有人会来管,这里是大漠,没有王法可
言。薛姑娘就住在东厢房的二楼之上,老鸨子喊出来个俏丫头,吩咐她招待客人,便径自离去了。
那叫做绣青的俏丫头极有礼数,向二人行礼后,就把二人请进屋中,请二人坐了,先倒茶又端来水果,随即告退,去请薛姑娘前来。汤玉松带着面皮,老鸨子自然认不出来他,那绣青也没认出他来,汤玉松心中略感安慰,他还真不想被人出来。此时越是和所有人陌生就越是安全。
很快,汤玉松日思夜想的薛诗诗姑娘笑意盈盈,款款从内房兰斗走出。这位薛姑娘也是极有才的才女,当初曾有一位读书人,虽然来到青楼,却极其瞧不起青楼女子,于是在酒醉之后于兰房中题了四个字:下贱兰斗。以视蔑视。换成一般的姑娘,急眼了也就让人把这穷酸给赶出去。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位薛诗诗薛姑娘马上题了打油诗一首附和:下界仙人上界无,贱人自有贵人扶。兰房夜夜迎新客,斗转星移换丈夫。解了自己的尴尬,也不使那位书生尴尬,在提迪绿洲和大漠之上传为美谈,汤玉松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知道了这位薛姑娘的存在,所以颠颠的跑来提迪绿洲相会。
两人初见面时,汤玉松也没提自己的身份,只伪说是富商,不过两个人相谈甚欢,后来老鸨子听到汤玉松的随从无意中跟人提起汤玉松的身份,这才惊讶非常,亲自来见汤玉松,又是请喝酒,又是赔罪,毕竟怠慢了大漠的无冕之王,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不过汤玉松却哈哈笑道:“不知者不罪!”
一句话,轻描淡写就过去了。整座宛妙楼都流传着这位天城城主“折节下青楼”的事迹,很多姑娘都以能陪侍这位城主大人为荣。不过自从汤玉松确定了这位薛诗诗姑娘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姑娘来抢生意了。
薛诗诗一进屋子,龙奇洪立刻抬起头,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位薛姑娘,看她到底是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只见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一身粉色罗纱半遮半掩,头上插着些叮当响的珠翠,却不显得艳俗。
龙奇洪赞叹道:“老弟果然好眼光!这位薛姑娘果然生的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薛诗诗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不知道二位爷是想听曲呢?还是想看歌舞?”
汤玉松咧嘴笑道:“诗姑娘,我来就是听曲子的,你还是弹首曲子给我听吧!要是好听,赏一个如意郎君给你!”
薛诗诗忽然收敛笑容,上下打量汤玉松,半晌后惊喜道:“是玉郎来了么?怎么换成这副装束,连我也没认出来呢!”
原来汤玉松之前和薛诗诗玩耍时,曾开过“要是曲子好听,赏一个如意郎君给你!”的玩笑,所以薛诗诗记得。如今他一开这样的玩笑,薛诗诗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尤其身段,姿态都没变,只是换了一张脸而已。薛诗诗眼尖,又看到汤玉松的手,便确定是他无疑了。
汤玉松长叹一声,“诗诗啊,我这次来见你,也是费了许多心思啊!”
薛诗诗微微一笑道:“玉郎,我知道是你妹妹出了事,你这次来绿洲,是来寻找关于她的消息,对吧?”
汤玉松失惊道:“诗诗,正是如此!你怎么会知道的?”
薛诗诗笑道:“我不但知道令妹出了事,还知道你必然来绿洲找她,还知道你来了绿洲必然会来找我!前几天,来了位客人,在我这里坐了一整天,和我喝喝洒,聊聊天,听我弹琴,听了曲子之后,流连忘返,只说我的曲子中有哀意,还说要给我赎身。然后他就说起了你妹妹汤四城主的事情。”
汤玉松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一脸紧张道:“诗姑娘,那人现在哪里?”
第一千零八章,城主见卫王
汤玉松话音刚落,屋内有人朗声道:“既来之,则安之,汤城主,请进来说话吧!”随后内屋的帘子一撩,一个怀中抱着宝剑的年轻姑娘面无表情走了出来,向汤玉松和龙奇洪做了个向屋内请的手势。汤玉松瞧了一眼龙奇洪,谁知道龙奇洪忽然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上下打量那个长相清秀怀中抱剑的姑娘。汤玉松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位姑娘还是个高手不成?
果然,下一瞬,龙奇洪就笑了起来,拱手道:“姑娘如此年轻,却已经是一品武成境高手,姑娘根骨奇佳,是武道奇才,龙某佩服之至!”
从屋内走出,怀中抱剑的姑娘正是夏侯灵玉。夏侯灵玉冷冷道:“你们也不用客气了,都进来说话吧,我家大哥要见你!薛姑娘,麻烦抚琴一曲,不要让外人打扰两位爷说话!”薛诗诗答应一声,躬身向夏侯灵玉施礼,随即盘腿坐在古筝前,弹奏起曲子来,却是一曲幽怨哀愁的汉宫秋月。
汤玉松听着曲子,忍不住头发根根立起,只好和龙奇洪一起来到内室,夏侯灵玉怀中抱着宝剑,守在门口不动了。进了内室的两个人闪目观瞧,只见内室中已经改造过了,并无床铺,只有几张小案几放在地上,案几上有酒有菜,显然是早已经备好了的。最里面靠窗的案几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约有十六七岁,比不戴面皮的龙奇洪更加面如冠玉,玉树临风。
年轻小伙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钱无财,另一个却是郭狂虎。汤玉松大惊失色道:“钱无财,郭狂虎,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四城主在哪里?”
坐在案几后的唐九生呵呵笑道:“汤城主,不必激动,谜团会为你慢慢解开的,先请坐下,咱们一起喝杯酒吧!”钱无财和郭狂虎一起向汤玉松微笑,却不说话,也不向他施礼。
汤玉松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在一张小案几前盘腿坐了下来,先瞧了瞧钱无财和郭狂虎,最后目视唐九生,拱了拱手,朗声问道:“这位公子,在下就是天城城主汤玉松,不敢请教公子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唐九生笑道:“本王已经知道你是汤城主了,
不必介绍。你旁边这位武灵境的高手,想必就是天城第一高手,龙奇洪了?”
龙奇洪也是怀中抱剑,点了点头,微笑道:“惭愧,在下龙奇洪,其实谈不上什么第一高手,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们抬举,在下其实武境虚高,名不副实!远不及阁下的精华内蕴,一看就是位武林高手!”
唐九生哈哈笑道:“龙先生谦虚了!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就是大商国卫王,唐九生。”唐九生话音刚落,汤玉松惊的差点儿把案几掀翻,大商国的卫王来了?大商国的卫王就是这样年轻和气的一个帅哥么?
汤玉松结结巴巴的问道:“卫王爷,我妹妹汤玉娥不会就在卫王的手里吧?”汤玉松心念一转,马上明白过来,一定是妹妹见这位卫王貌美,想要把人家抢过来做禁脔,结果被人家打脸了!久闻这位卫王武功高强,想必他身后的钱无财和郭狂虎两人也是被这位卫王给收为部下了。
想到此处,汤玉松反倒镇定了下来,他相信这位卫王对自己妹妹绝对不会有什么兴趣的,他听传说中,这位卫王有好几位国色天香,貌美如花的妻妾,那一定是看不上自己的妹妹。只是不知道这位卫王想要和自己谈什么。
唐九生微笑道:“汤城主果然是聪明人!不错,令妹正在我们手里,汤城主不必急,令妹好吃好喝,没有受伤,只是想家,导致形容有些憔悴,她身体倒是正常的,汤城主不必挂心!”
汤玉松又拱手,歉意道:“王爷,我替舍妹给王爷道歉,舍妹一向刁蛮惯了,一定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在下回去一定好好的管教她,叫她万万不可胡来!只是不知道我妹子现在哪里,能否请出来相见?”
唐九生哈哈一笑,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容满面道:“汤城主,不必挂念,令妹好好的,本王已经请人照顾好她了。本王这次请汤城主来,是想和汤城主聊天喝酒,畅谈一下人生理想的!汤城主,趁着酒菜还热,咱们吃点儿喝点儿,干上一杯!”唐九生端起酒杯,示意汤玉松喝酒。
汤玉松望着唐九生的笑脸,心
中有些疑惑,望了面前的酒杯一眼,没敢伸手端起杯子。天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毒药,万一喝下去咕咚一声摔倒了,再杀出一群人把自己给捆了,那可就丢脸丢大了!怀中抱剑的龙奇洪也没急着动手拿起酒杯,只是定定的看着唐九生。
唐九生笑道:“汤城主, 龙先生,这酒里没有毒,干干净净,你听说过有给人下毒的唐九生么?本王不想害你,本王也要为自己的面子着想一下吧?要是我想对二位出手的话,就不会约在这里聊天谈话了!”
龙奇洪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却又转瞬即逝。也难怪他不高兴,唐九生张嘴就说,他要是想对他们两个人出手,就不会约在这里聊天了,这不是**裸的藐视天下英雄么?难道视我龙奇洪若无物不成?龙奇洪怀中抱着的剑,受到龙奇洪的心里感应,噌的一声,往上跃了一下,露出剑鞘一寸有余。
唐九生面不改色的笑道:“龙先生果然是高手!这一手功夫肯定练了很多年了,来来来,快把剑收了吧,免得伤到人。”只听见噌的又一声响,龙奇洪怀中的宝剑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逼的完全缩回去了。
龙奇洪吃了一惊,再运起内劲,噌的一步,剑身又跃出剑鞘一寸有余,接下来又是噌的一声,剑身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推了回去。龙奇洪大怒,再加力。于是,噌噌噌噌,连响了十几下,众人的眼睛都盯着龙奇洪怀中的宝剑,见它不断在剑鞘中进出,显然二人目前算是势均力敌。
汤玉松心头一惊,这唐九生竟然能和龙奇洪打个有来有回,逼的龙奇洪无法出剑,这小子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高明啊。谁知两人斗了十几下之后,龙奇洪忽然发现自己的宝剑再也出不了剑鞘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抵住这把剑,使它不能跃出剑鞘分毫。
龙奇洪头上冒了汗,自己拼内力竟然拼不过这小伙子?龙奇江恨不能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可是唐九生依然坐在他对面,和汤玉松谈笑风生,仿佛并没有和龙奇洪拼斗内力一般。龙奇洪大窘,他生平第一次给一个后生逼到如此地步,这传出去,他天城第一高手颜面何在?龙奇洪就想伸手拔剑。
第一千零九章,老子告辞了
龙奇洪额头上青筋暴跳,一双修长的手按在剑柄上,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他即便用手也拔不出剑来。龙奇洪怒了,猛地提起全部气机贯于手上,今天就算不争馒头他也要争口气。龙奇洪的右手上闪烁着红色光芒,拼尽全身力气用力一拔,呛啷一声,宝剑出鞘,红色霞光映照满室。
汤玉松知道龙奇洪最爱他的虹泉剑,笑着鼓掌道:“果然是一把好剑!”龙奇洪长舒了一口气,面有得色。要是这样都拔不出剑来,那今天丢脸可就丢大了!唐九生身后的郭狂虎和钱无财见状,却一起摇了摇头,龙奇洪心中有些奇怪,这两个人摇头是什么意思?
唐九生根本无视龙奇洪,端起酒杯向汤玉松笑道:“汤城主,本王可是一番好意请你喝酒,怎么,汤城主都不给本王面子的吗?”话说到这个份上,有近乎威胁的意思了。汤玉松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就算唐九生是王爷,可你毕竟是大商的王爷,管不着突回国,不是我妹妹在你手里,我怕你做甚。
主辱臣死,龙奇洪见汤玉松脸色难看至极,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用虹泉剑指着唐九生,龙奇洪怒发冲冠,大声喝道:“唐九生,你未免欺人太甚!在这大漠之中,我们汤城主称王,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突回大漠中撒野?你绑架了我们四城主,却在这里虚情假意请我们大城主喝酒!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我们跟你可不熟,劝你别来这一套!”
唐九生手中端着酒杯,仍是望向汤玉松,根本不理用虹泉剑指向自己的龙奇洪,唐九生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汤城主,你就是这么驭下的吗?本王好心在这里识宴请你喝酒,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可你这位手下似乎有些不识抬举啊?”
汤玉松心中虽然愤怒,可是妹妹毕竟还在人家手里,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王爷,您的面子确实大,汤玉松不敢驳了王爷的面子,只是舍妹生死不知,存亡未卜,王爷虽然有龙肝凤髓,汤某也是食不甘味,只除非汤某见到小妹,才有心情陪王爷喝酒,汤某并非对王爷不敬,还请王爷恕罪!”汤玉松冲唐九生拱手。
唐九生大笑道:“汤城主这话未免有些假了!汤城主来到提迪绿洲,不问令妹的消息,反倒先跑到这宛妙楼来私会这位薛诗薛姑娘,看起来对令妹也不是那么关心啊?怎么本王一请你喝酒,你反倒关心起令妹来了,好让本王不解啊!”
龙奇洪先是被唐九生压制,气机驭剑无法出鞘,随后好不容易用手硬拔出宝剑才扳回一局。现在他用虹泉剑指着唐九生,唐九生却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只顾着和汤玉松说话,这让他实在怒火中烧。龙奇洪挺剑向前,用剑指着唐九生的鼻子,怒视唐九生道:“唐九生,你分明就是在为难我们城主!”
钱无财和郭狂虎就要上前,唐九生不慌不忙伸出右手,止住要上前的二人。唐九生终于正视这位号称天城第一高手的龙奇洪,唐九生一脸平静的望着龙奇洪的脸,忽然一扬手,杯中酒有如闪电般泼出,啪一声,一杯酒都泼在龙奇洪的脸上,龙奇洪根本就没想到一杯酒泼在脸上会有如此大的力道,顿时被撞的倒飞出去。
龙奇洪撞在墙上,又掉落在地上,不过龙奇洪果然是条硬汉子,硬抓住虹泉剑没有撒手,鼻血顺着龙奇洪的鼻子滴下来,一滴一滴掉落地面。汤玉松慌了手脚,赶忙从怀中掏出帕子,过来给龙奇洪擦血。龙奇洪却推开了汤玉松的手,从地上再次站起来,龙奇洪提着剑的手在发抖。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踢在铁板上。
唐九生悠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大虾元子放在嘴里嚼了,赞道:“味道真不错,厨房师傅的手艺精湛,该赏!”唐九生又瞧了一眼龙奇洪,冷笑道:“本王在和你主子说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仗剑行凶?你主子不睛喝,本王就赏你一杯酒,让你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味道!”
汤玉松见势不妙,赶紧重新坐回案几前,摆手道:“哎呀,王
爷,您误会了!您真的误会了!在下绝不是不喝酒,在下是……唉,在下自罚三杯,给王爷赔罪!”汤玉松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又一饮而尽,连着干了三杯之后,汤玉松这才苦笑道:“王爷,龙兄是我城主府的大客卿,我们不是主奴关系!”
龙奇洪气愤不已,张嘴刚要说话,一个“你”字刚出口,却见唐九生从盘中又夹起一块大虾元子,一扬手,虾元子正好飞进龙奇洪的嘴里,龙奇洪不因不由,就把虾元子给吞了下去,龙奇洪猝不及防,差点儿没给噎死。龙奇洪又羞又怒,用剑指着唐九生道:“唐九生,你!你!”龙奇洪气的体如筛糠,堂堂天城第一高手,竟然给人如此轻视,如此侮辱!
唐九生放下筷子,伸手接过郭狂虎递过的帕子,随意擦了擦手,瞧着龙奇洪笑呵呵问道:“龙奇洪,本王刚才请你吃虾,你好像不太领情啊?这可不太好!本王也是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龙奇洪气的浑身颤抖,半晌后才问出一句,“唐九生,你为什么针对我?”汤玉松也是一脸的困惑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他们两人进屋之后,唐九生就一直针对龙奇洪。就算双方都是高手,也不必这样吧?难道两个人有什么私人恩怨?
钱无财提起酒壶,给唐九生斟了一杯酒,唐九生手执酒杯,盯着龙奇洪笑道:“龙奇洪,号称天城第一高手,实际身份是魔毒教第五代弟子,你的师父就是刁文逊,对吧?当然,你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突回国现任国王铁布的爪牙,是他培养出来的血手团成员,对吧?”
汤玉松闻言大惊失色,马上回头望着龙奇洪的眼睛。龙奇洪本来涨红的脸色转为铁青,又由铁青转为苍白,龙奇洪长叹一声,不甘心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唐九生指出了他的底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血手团成员。汤玉松的震惊无以言表,原来他天城的大客卿竟然是国王铁布的人马,可怜他一直蒙在鼓里!
唐九生的话音打断了汤玉松的思绪,“本王不但知道你是血手团的成员,还知道你给血手团送去了一封密信,说是本王已经到了突回国,正在沙城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不过你大可放心,你的密信送不到马青东的案头了,你那些弟兄都被我的人给宰了,已经泄不了密了!”
龙奇洪脱口而出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胡说!”
唐九生一扬手,手中多了一个黑色封皮的信件,唐九生把那封信随手丢给龙奇洪,不以为然道:“呶,你看看,你发出去的这封密信现在我的手里!”黑色信封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飞向龙奇洪。
龙奇洪探出左手,抓住那封信,想了想,把虹泉剑还鞘,打开唐九生掷过来的信封,龙奇洪手中拿着土黄色的信纸,一边看一边发抖。这封信正是他写给血手团,写给马青东的,信底下的手形记号正是他本人的。龙奇洪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厉声喝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汤玉松一言不发,只袖手旁观,坐在一旁静静看戏。既然唐九生能够把龙奇洪的老底给查出来,肯定是掌握了更多的东西,自己还是坐在一边看戏吧。他汤玉松能坐在天城城主的位置上十余年而不倒,自然是有他的本事,这个时候,他就不要掺合进来和稀泥了,一切交给唐九生就好。
唐九生笑嘻嘻道:“你们能收买人心,本王也能啊!你们有银子,本王银子更多啊!眼睁睁看着你的国王铁布都要倒了,哪个人傻了会去给他陪葬?对不对?不是有句老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武功不如你的人都能看透,你却看不透,该不会是练武练傻了吧?”
龙奇洪脸色难看至极,他想拔出虹泉剑,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龙奇洪稳了稳心神,盯着唐九生的眼睛问道:“唐九生,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给铁库和他的儿子们报仇?可是就算你杀了铁布又有什么用呢?铁库一家死也不能复生,这突回的天下就算不
是铁布做国王,也将会是铁布的儿子的!你又是何苦来多管闲事?”
唐九生大笑,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突回服装的青年,那青年进了屋子,径直走到唐九生面前,伸手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皮。龙奇洪见这青年有些面熟,正在奇怪,却猛然想起一人,龙奇洪大惊,胸口不停起伏道:“铁,铁顿?你不是已经死在大商国了吗?你怎么,你……”
铁顿冷笑道:“我若是不诈死埋名,刺杀将没完没了,谁受得了这个?所以呢,有人替我去死了,这样我才能活下来,不被人继续刺杀。现在,我要回来拿回属于我的王位,谁敢挡在我面前,我就杀了他,无论他是叫马青东,还是叫刁文逊,或是叫龙奇洪!”
汤文松也是吃惊不小,他做梦也没想到三王子铁顿还活着。汤文松的脑子在高速运转,他明白了,唐九生这是支持铁顿回到突回国来夺回他的王位,而此刻,就是他们这些城主站队的时候,站错队,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龙奇洪仰天大笑,一脸傲然道:“晚了!铁顿,你爹已经死了,你两个哥哥也已经死了,你以为凭你一个光杆的三王子,有唐九生帮忙你就能够夺回王位吗?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手头没有一兵一卒,也没有武将,朝中大臣又都是铁布国王的铁杆,你拿什么和铁布国王斗?就凭一双手和这几个人吗?你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是你的时务吗?唐九生!”
铁顿微笑道:“哪个告诉你的,说我手头没有一兵一卒的?你好像记性不大好,当初你们血手团为了找到我们弟兄三人,把龙龟兵符拿到大商去拍卖。在湖州府的拍卖会的时候,我就已经拿到了龙龟兵符。我手里有了龙龟兵符,难道会没有兵吗?土城城主和沙城城主都已经归顺了我,掌兵的管城使我也在派人接触,何愁无兵?”
见龙奇洪的脸色变了,铁顿又道:“铁布做了国王,大臣们只能不得已而依附于他,若是大臣们知道我还活着,你觉得我一个正牌的王子抵不过他一个叛逆?恐怕到时会有不少大臣抢着要砍下他的项上人头向我邀功呢!有铲除叛乱这样大的功劳放在面前,哪个不要才是傻子呢!”
龙奇洪的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铁顿所言非虚,去年被当做鱼饵的龙龟兵符被铁顿拍了去。他也知道去年铁顿“死”在大商时,落雨阁的杀手并没有在铁顿身上找到龙龟兵符。不过那个时候突回朝中所有人都认为,既然铁顿已经死了,龙龟兵符也就不会再有什么用处了,所以根本没人重视它的下落。
现在要命的是铁顿又忽然活着现身了,那么龙龟兵符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铁顿能够凭借兵符调动那两支秘密的兵马,要是他再能够收买一部分手握兵权的管城使,甚至朝中的将军,再加上背后有大商国卫王唐九生的支持,恐怕铁布将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
毕竟铁布的王位名不正言不顺,大商皇帝并未册封铁布为突回王,现在铁布所用的王印也是私自铸的,夺了国王之位却不被大商皇帝承认,这其中的苦楚,恐怕只有铁布自己清楚。所以马青东才去见了平西王,准备把宝押在平西王殷权身上,只要押中了宝,殷权能做上皇帝,又怎么会对铁布差呢?
现在摆在龙奇洪面前的只有三条路,要么降了铁顿,要么和唐九生等人倾力一战,要么逃走。降了铁顿,他显然不愿意,毕竟他已经在铁布手底下好几年了,经营了这么久。如果选择和唐九生倾力一战,对方人多势众,还有夏侯灵玉也是一品高手,他恐怕没什么便宜可讨,弄不好还要把自己折在这里。
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还不能跑么?龙奇洪哈哈笑道:“好,好,好!你们铁家谁当国王我管不着!那是你们铁家的家事,老子告辞了!”龙奇洪一个纵身,撞破窗子,跃到外屋,不等夏侯灵玉反应过来,龙奇洪再撞碎外面的窗子,跳到了楼道内。龙奇洪再一纵身,跃入宛妙楼的院中,纵向跃上屋脊,一路狂奔,消失不见了。
第一千零一十章,姑娘,万万不可
见龙奇洪逃走,汤玉松坐不住了,他赶紧站起身,他已经想好了,趁这时候赶紧站在铁顿这边,没有亏吃。汤玉松从案几后走出来,对着铁顿就拜了下去,“微臣天城城主汤玉松,参见铁顿国王,国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汤玉松随后又向唐九生行礼,唐九生挥挥手,示意他免礼。
汤玉松坐回案几后,沉声道:“国王陛下,卫王千岁,龙奇洪一逃走,可是大大的不妙!他这一走,必然回去报告马青东和刁文逊等人,咱们得先做打算,有了对策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尤其刁文逊是突回国魔道第一高手,他要是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可真就有麻烦了!”
唐九生冷笑道:“本王前些日子和刁文逊交过手,他把本王擒去,关在千秋洞,后来我的弟兄们去救我,又有突回正道第一高手洛江南来帮忙,一场大战过后,现在的刁文逊已经受了重伤,正在养伤期间,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来了!防着马青东也没有必要,至于龙奇洪,他逃不掉,本王可以让他先逃三天!”
汤玉松毛骨悚然,刁文逊都已经受了重伤?这位卫王也太有能量了!汤玉松战战兢兢道:“王爷,国王陛下,虽然刁文逊受了重伤,可是他还有个好朋友,就是突回国魔道第二高手花太岁,花太岁同样是超级高手,不容小觑!”
唐九生摆摆手,不以为然道:“花太岁早已经被我们给弄死了,不然你以为刁文逊为什么会和我动起手来?他就是来给花太岁报仇的!”
汤玉松简直被这两个消息雷到外焦里嫩,突回国魔道两大高手一死一重伤,这是什么战绩?汤玉松望向唐九生的眼神中有了敬畏,他发誓,他绝不会和这个年轻人为敌,哪怕是迫于形势,他最多在铁顿和铁布之间两不相帮,也绝不去招惹唐九生这尊杀神。
唐九生笑道:“铁顿国王,汤大城主,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不如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铁顿应声,自己坐到原属于自己的案几前,汤玉松也就明白,为什么进门的时候,他看到是四个案几上摆着酒菜,原来其中一个是给铁顿预备的。三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彼此大笑。汤玉松小心翼翼问道:“王爷,舍妹她……”
唐九生笑道:“现在大家是自己人,本王自然会把汤四城主还你。灵玉妹妹,快去把汤四城主请来相见!”夏侯灵玉答应一声,带着人出去了,时间不大,汤玉娥随夏侯灵玉走进屋里来,夏侯灵玉把汤玉娥带进屋子,就径自离去了。汤玉娥进了屋子一眼先见到她哥,就是一怔。
汤玉娥一脸惊喜,哈哈笑道:“哥,你怎么来了?”
汤玉松见妹妹除了略有些憔悴之外,并无损伤,不由大喜过望,情不自禁站起身来,笑问道:“妹妹,你,你还好吧?”
汤玉娥走上前,抱了抱她哥哥,拍了拍她哥的后背,苦笑道:“要说好呢,自然不算好,没有在家里时自在,身边虽然有许多
男人,却又不能用。要说不好呢,又没什么太大的事发生,唉,马马虎虎混日子吧!对了,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绿洲上,又亲自来到这里的?”
汤玉松叹了口气,“唉,你可别提了!自从你失踪之后,老娘就像要疯了一样,天天逼着我把你找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四处派人寻找你的下落,无奈半点儿消息也没有!连南门清方也没有任何消息,我只好亲自出来寻找。毕竟这绿洲是大漠上人最杂的地方,各方势力都在这里插上一腿,这里的消息也最为灵通,所以我就先来了这里!”
汤玉娥自己坐在刚才龙奇洪坐过的案几前,刚才龙奇洪一口菜也没吃,连筷子都没摸过就逃走了。汤玉娥叹道:“这两个王爷说,什么时候你来了能和他们谈判,再放我走。于是我天天盼着你能带人来救我,这一等就是十多天!那南门清方已经不可能给你送信了,因为他被这位唐大王爷给杀了!”
汤玉松吃惊不小,他手下两大客卿,一个被唐九生宰了,一个被唐九生吓跑了,现在天城的实力损折不小啊!其它几座城的城主、管城使们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还会不会奉实力大打折扣的天城为主了。汤玉松忍不住一声叹息。
唐九生举起酒杯,哈哈笑道:“恭喜二位兄妹重逢!既然咱们现在是同盟,来来来,咱们喝一杯!”汤氏兄妹二人和铁顿、唐九生一起举杯,四人一饮而尽。
铁顿笑道:“汤城主手下两大客卿,南门清方和龙奇洪,都是血手团的人,连你的二城主屠仁岳也是被马青东收买了的。我看要是卫王爷不出手,天城很快就要易主,马青东的血手团怕是要接管天城了!你该庆幸我们来的早!”
汤玉松彻底傻了,他想不到血手团的人会如此渗透他的天城。汤玉松忍不住愤愤的拍了一下案几,骂道:“马青东老贼真是欺我太甚!我一向对朝廷从无二心,他竟然想要暗中夺取我的权力!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汤玉松从此愿誓死追随铁顿陛下,和老贼誓不两立!”
唐九生微微一笑,心道马青东这老贼现在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马青东为了能早日把大漠掌握在手中,就把天城的两位大客卿都收为血手团成员,还收买了二城主屠仁岳,以便通过这三个人掌控天城,达到架空汤玉松兄妹的目的。现在汤玉松知道这一真相之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忠于铁布的朝廷了。
本来刚到突回国的时候,唐九生和铁顿还担心汤玉松会不会归降的问题,却没想到马青东成了助攻,把汤玉松硬给推到自己这边。汤玉娥却举着酒杯,厚颜无耻道:“还得说咱们几个人有缘哪!你们刚离开沙城,咱们就遇到了,一来一去,先办了南门清方,又吓走了龙奇洪,省了你们多少心思!”
铁顿点头大笑道:“好!这是借你汤姑娘的光!来,咱们为了汤姑娘干杯!”几人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几个人正在闲聊,忽然窗外凌剑飞大声道
:“王爷,宇龙爵爷回来了!”
唐九生笑道:“叫他进来吧!”
凌剑飞答应一声,马上替宇龙行空一撩帘子,宇龙行空走进屋来,见了唐九生,拱手施礼,却不叫王爷。宇龙行空一脸严肃道:“小师哥,那龙奇洪逃走,直奔千秋山的方向去了!想必是回去向他师父刁文逊求援去了!”
唐九生冷笑一声道:“活该他要死!他肯定还不知道刁文逊已经受了重伤的事情,否则他就往大昌城方向逃了,很好,待会儿咱们就追上去,把他杀掉!”唐九生又吩咐道:“剑飞,你再准备几桌酒桌,请弟兄们吃饭,再搬个案几进来,给宇龙爵爷备上酒菜!”
汤玉松听宇龙行空叫唐九生做小师哥,又见宇龙行空似乎和他前几天在城主府夜里见到的,那个探听消息的人身形相仿,忍不住问道:“请问这位宇龙爵爷,是不是前几天夜探我的城主府那位?”
唐九生笑着代答道:“正是!这位宇龙行空,是我的小师弟,轻功独步大商武林,官拜天意伯,是我大商难得的武林高手!你和龙奇洪从天城来的一路上,就是他时时‘护送’你们,离你们前后不远。”
汤玉松听了,又惊又喜,对宇龙行空愈加钦敬。众人都吃饱喝足之后,唐九生对宇龙行空笑道:“小师弟,还要麻烦你送我一程,我要去追赶龙奇洪了!”
宇龙行空微笑道:“好说!咱们追他,易如反掌!”
唐九生望着铁顿笑道:“国王陛下,汤城主兄妹二人可就交给你了!你们的安全,现在就交由灵玉、陈师兄、凌剑飞、金不换,以及郭狂虎和钱无财两位兄弟负责了!你们不可离开宛妙楼,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说!”
铁顿拱手笑道:“老大只管放心,铁顿一定谨遵王命!”铁顿低声轻笑道:“这宛妙楼里有许多美丽的姑娘,我干嘛要离开这里呢?”
谁知汤玉娥在一旁执着酒杯一脸坏笑道:“铁顿陛下,若你不弃的话,我愿自荐枕席,不知陛下有意否?”不等铁顿回答,汤玉娥又向铁顿抛了个媚眼,呵呵道:“我可是各样功夫都精通,管保陛下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铁顿头皮一阵发麻,佯笑道:“汤姑娘,我和这些青楼里的姑娘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姑娘乃城主之尊,岂容人轻视?此事恐怕有些不妥!”
汤玉娥站起身,来到铁顿身旁,挽着铁顿的胳膊,媚笑道:“国王陛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你是堂堂的突回国王,别说是小小的天城,这突回国的哪个女人你要不得呢?臣妾愿意为陛下效劳,陛下,请随臣妾来吧!”汤玉娥这几天没有男人陪着,早已经饥渴难奈了,虽然铁布长的黑不溜秋的,可是有男人味啊!
唐九生和宇龙行空相视一笑,离开了薛诗诗的内房。远远只听到铁顿的大叫:“汤姑娘,不可啊!汤姑娘,万万不可啊!”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无路可逃
惊慌失措逃掉的龙奇洪,仍不忘逃回客栈牵着自己的骆驼。他深知想离开这里逃走,没有骆驼就要九死一生。武玄以下高手在大漠也得借助骆驼,他虽然已经是初入武灵境的高手,可是离武玄还差得远。根据他刚才和唐九生交手的情况来看,唐九生至少也是武灵境巅峰,单挑打他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他才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龙奇洪拼命催着骆驼,一边催一边嚷道:“我的爷,你可抓紧点儿时间吧!等会儿那帮祖宗追上来,咱们俩都得玩儿完!我给人家杀死,你也得给人家吃肉煲汤!”
直到奔出四五十里路,龙奇洪回头瞧瞧,并没有人追赶,这才略放下心来。龙奇洪望着漫无边际的黄沙,放缓了骆驼的速度,拍了拍骆驼的脖子,心有余悸道:“伙计,实在没想到咱们会给人家羞辱成这样,我看南门清方那个短命鬼九成九是死在唐九生手里了!唉,好在咱们命大,见势不妙先逃走了!”
龙奇洪正在庆幸,忽然身后有人笑道:“龙奇洪,你这是要去哪啊?准备回千秋山吗?”龙奇洪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瞧,亡魂皆冒。
跟在他身后和他说话的人是谁啊?正是背着唐九生的宇龙行空。宇龙行空背着唐九生,一边跑一边笑道:“龙奇洪,你这坐骑貌似不怎么地嘛!跑的又慢,你看我让你先跑了这么久,多跑了这么远的路程,你却还是被我给追上了,唉,你小子命可真苦啊!”
宇龙行空和龙奇洪的骆驼已经并驾齐驱了。龙奇洪被这一幕给吓的三魂丢了两魂半,嗷的一声,死了娘一样的拼命催着骆驼,飞奔而去,转眼又奔出十余里路,回头一看,不见了宇龙行空。龙奇洪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吓死我了!这不就是在路上跟踪我们那个人吗?他怎么跑这么快啊?”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身后又有人说话了,“对对对,你小子记忆力不错,还能记得你宇龙大爷!不错不错,等一下我小师哥弄死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替你求情,让他痛快一点儿,一剑戳死你得了,保证不让你遭第二遍的罪!”听声音正是宇龙行空。龙奇洪吓的面如死灰,回过头再看时,宇龙行空却不见了。
龙奇洪向后望着,却不见宇龙行空的影子,龙奇洪奇怪道:“这人哪去了?”
哪知他再转过身来,立刻吓的手脚冰凉,一把
带住了骆驼,只见唐九生在几丈外笑眯眯双手抄袖,一脸笑容的望着他。龙奇洪知道自己逃不掉,终于彻底急眼了。龙奇洪咬牙切齿拔出背着的虹泉剑,色厉内荏地大喝道:“唐九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我师父可是刁文逊,你敢把我怎么样?你就不怕我师父会为我报仇?”
唐九生仰天大笑道:“龙奇洪,你还做梦呢?你也不要搬出你师父来吓唬本王,你师父已经被我们弄成了瞎子,受了重伤,躲在不知何处疗伤呢!你要是聪明,乖乖下了骆驼领死,不然你的下场不会比南门清方更好!”
龙奇洪吓的呼吸都不匀了,却仍旧对唐九生怒目而视,龙奇洪用剑指着唐九生道:“姓唐的,你放屁!我师父是何等样的人物,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你那点儿道行,你打伤我师父?你怕是梦还没做醒呢吧!”
唐九生大笑道:“龙奇洪,你已无路可逃,本王我也不和你废话,你要么下骆驼乖乖领死,要么让本王把你弄死,反正两条路都已经摆在你面前了,你自己选就好!”
龙奇洪情知今天是万万难以逃走了,大喝一声,掠下骆驼,举手中虹泉剑来刺唐九生,半空里顿时一道虹光闪过,果然不愧是刁文逊的高足,赤红色的剑气犀利,划破长空。龙奇洪知道自己的武境不如唐九生,所以出手就是滚剑术,红色剑光滚滚而来,围着唐九生痛下杀手。
唐九生哈哈大笑,忽然一扬手,拔出七情剑,一道耀眼的青光划过,重重撞上了滚地而来的红色剑气。七情剑气刚猛无比,瞬间将红色剑气击溃,龙奇洪站不稳身形,趔趔趄趄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脚跟。龙奇洪的双脚踩进沙中一尺有余,龙奇洪心中恐惧,用力向上一跳,才跃到了黄沙上面。
忽然龙奇洪身后有人朗声大笑,龙奇洪听到声音是宇龙行空,急忙回头去看时,却是宇龙行空跃上了他的骆驼,正催着他的骆驼逃离。龙奇洪吓的魂飞魄散,就算他侥幸赢了唐九生,却也必然是重伤状态,没有了这头骆驼,没有了骆驼背上的清水,他必然死在这大漠里。
龙奇洪顾不得唐九生,咬牙切齿随后赶来,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臭贼!快还我的骆驼来!快还我的骆驼来!”
唐九生早已经纵起凌波闪,挡住了龙奇洪的去路,唐九生笑容可掬道:“天城第一的龙大高手,你先赢了我,我就还你骆
驼!你要是赢不了我,你也就没命骑那骆驼了,对不对?所以你也不用激动,快把你压箱底的功夫拿出来,能保住你的小命才是真格的!”
龙奇洪压下内心的恐惧,恨恨道:“唐九生,你不是好人!你乘人之危!”龙奇洪忽然望着唐九生的身后,面有喜色道:“师弟,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唐九生下意识的一回头,却没想到龙奇洪说话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龙奇洪在这一瞬间悍然出剑,一撩地面,黄沙滚滚,破空而来,袭向唐九生。
唐九生一回头,什么人也没看到,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唐九生双脚点地,向左跃出一丈有余,堪堪躲开了那一记阴险的沙中藏剑,唐九生面无表情,随手一挥七情剑,又破开了第二式沙中藏剑。龙奇洪已经借着剑与剑相撞之势,倒跃上半空,在半空中六七丈远,龙奇洪借着倒飞之势,蓄足了气机,顺势而下,一道红色光芒,直刺唐九生。
此时宇龙行空已经催着骆驼跑远了,龙奇洪也彻底绝了念想,所以用出了平生得意的必杀之技,他要把唐九生斩在这里,哪怕身受重伤也不要紧,只要能让他杀掉唐九生,再夺了过路商客的一头骆驼,他就有信心逃出大漠,逃回千秋山去。当前的重中之重,是如何杀了唐九生。
龙奇洪运转剑光,只顾冲杀,黄沙剑气,滚滚而来,恨不能把唐九生戳出千百个窟窿。龙奇洪虽然武境不如唐九生,可毕竟也是刁文逊的高足,高招还是见过的。一时之间,凭着精妙的剑招,也能勉强撑住,不被唐九生打倒。可即便如此,武境上的压制也足够让他头疼不已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龙奇洪身上就已经被唐九生的剑气伤了三四处,虽然不是要害之处,可是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又没有时间敷药,也是让龙奇洪头疼不已。就凭他此时身上流血,而唐九生是正常状态,就算是熬时间,唐九生也能把他给熬死。
龙奇洪势若疯虎,拼命向前,奋力搏杀,用的全是两败俱伤的招数。就算唐九生刺杀了他,也绝对会受重伤,唐九生瞧着龙奇洪这玩命的打法,不禁皱了皱眉头,唐九生偏不让他如意。唐九生施展开凌波闪,只以轻功围着龙奇洪打转,他才不急着拼命呢,你拼命就让你拼命好了,看谁先撑不住。
唐九生以七情剑为圆心,一**剑气如同浪涛一般袭来,一波未息,一波又起,却始终不和龙奇洪硬碰硬。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打人一拳,防人一脚
一番强攻无果之后,龙奇洪疲态尽显,龙奇洪一边挥剑采取守势,一边愤怒无比的骂道:“唐九生,你这只缩头乌龟!你为什么不敢和我硬碰硬?你没种!什么大商的王爷,什么高手,简直笑死人了!大商的武林道上都是你这样软骨头的孬种吗!你既然敢来截杀我,又怎么怂了?”
唐九生嬉笑道:“我的儿,你唐大爹还没急,你急什么呢?好歹你也是刁文逊的徒弟,有名的一品高手,怎么如此脓包?几剑砍不到就没力气了!难道你这熊孩子没吃饱饭不成?早知道多给你预备些骆驼粪,让你饱餐一顿,你也不至于如此!你和你师父一样没用,都是空顶着第一高手的名头!”
唐九生并不急于击败龙奇洪,哪位一品高手还没有一两手绝招呢?学会了这些一品高手的绝招,再去对敌,那可都是精华部分,对敌时绝对会因为招式的精妙而占尽先机。就算对方的招式是后手的,那也有后发制人的优势。
龙奇洪恨的咬牙切齿,却忽然掉头就逃。唐九生怎么会让他轻易逃走,纵起凌波闪挡住龙奇洪的去路。两人相隔五丈距离,持剑相向,龙奇洪英俊的脸上忽然浮出病态的笑意,龙奇洪脸色红润起来,嘿嘿笑道:“唐九生,你确实有种!敢带着这么几个人就杀到突回国来,可是我们突回国高手如云,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唐九生手中七情剑指地,冷冷道:“我只知道你的主子铁布是个弑杀君主,篡夺王位的败类,而铁顿是我的朋友,我当然要帮他的忙!我知道你既然能号称天城第一杀手,就一定还有什么绝招没拿出来!来吧,有什么招都用出来吧,咱们两个在这里僵持也没意思,”
龙奇洪不再说话,强劲的内力从丹田向周身暴涌而出,他不再藏拙,双臂、手上、虹泉剑上都有红色电光缭绕。唐九生并不出手打断对方,只是长剑斜指地面,静静的等待龙奇洪蓄势,等他蓄势到巅峰。龙奇洪心中暗喜,这个小子竟然不趁此机会出手,那等下可就对不住了!
唐九生不但不出手,反倒眯起眼来,如果不是他手中长剑上的青色剑气仍在流转,简直会让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一样。大漠的轻风吹拂起唐九生的衣袖,仿佛他身上并没有护身罡气护持一般。
龙奇洪终于动了,他面露狞笑,刚才的疲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迅如奔雷一般,狂奔向唐九生,五丈距离转眼就到。龙奇洪奔跑向前,脚下黄沙阵阵扬起,恶狠狠一剑刺向唐九生的前胸。剑招虽然凶狠,却透露着平平无奇,只有虹泉剑上萦绕的电光才显示出些许的与众不同。难道这就是这位天城第一高手的绝招?黔驴技穷了不成?
就在龙奇洪的虹泉剑离唐九生还有一尺距离时,唐九生终于动了。唐九生双脚点地,向后倒跃而出,一跃便是两丈距离,速度不可谓不快。龙奇洪大喝一声,脚下黄沙被气机炸起无数,龙奇洪再向前进招,速度比刚才快了足有一倍,瞬间便已经剑指唐九生的小腹。
唐九生仍在闭目,再向后暴退,并不硬接。是不为也,非不能也。黄沙滚滚,龙奇洪奋起神威,一口气把唐九生逼退到百丈开外,唐九生胸前的长衫,已经被红色电光烧得焦黑,若不是有护身罡气在,恐怕已经受伤了。即使如此,唐九生仍然不肯还手,只是不停的退。龙奇洪破口大骂, 却仍是不停进击。
唐九生只是闭着眼睛一退再退,龙奇洪的剑气不离唐九生身前三尺,在退出两百丈后,唐九生终于被龙奇洪逼到一处高有十余丈的沙丘之上,唐九生在沙丘之上,龙奇洪在沙丘下仰攻。龙奇洪手中虹泉剑剑气逼人,搅起黄沙无数,黄沙凝形成一条三丈余长的黄龙,恶狠狠撞向唐九生的面门。沙子构成的黄龙中蕴含着强大的气机,不似初入一品武灵境高手的气机。
沙子凝成的黄龙来势凶猛,离唐九生的面门已经不足三尺距离,唐九生骤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七情剑重重劈出,把黄沙巨龙从中劈成两半。黄沙溃散,强大的气机也溃散了。就在唐九生一剑劈开黄龙的瞬间,龙奇洪也已经撞了上来,忽然在支离破碎的沙龙后出现,一剑捅向唐九生的小腹。
这一剑,正是唐九生七情剑破
开沙龙之后,剑势的余威将尽之时,是唐九生最弱最难反抗之是,可谓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龙奇洪嗤笑一声,唐九生猝不及防。就在红色电光即将破开唐九生薄弱的护身罡气时,唐九生果断弃剑,右手上气机凝形,青色气机在唐九生手上流转,唐九生硬生生抓住了虹泉剑。
虹泉剑上红色电光凌厉,唐九生手上的青色气机在双方对耗中不断减少,唐九生被龙奇洪一步一步逼下沙丘,龙奇洪已经占据了沙丘之顶,有了居高临下之势,唐九生不过是在苦苦支撑罢了。龙奇洪轻声笑道:“唐九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宛妙楼的时候,你手下的人用咒术封印了我的能力,所以我才被你欺负!”
占尽先机的龙奇洪骤然向后撤剑,剑光一闪,又刺向唐九生的眉心。哪知道唐九生的头上骤然出现一个青色圆环,将唐九生的头颅护在其中,虹泉剑一刺再刺,铮然有声,竟不得入。龙奇洪疾速变招,虹泉剑又向下撩向唐九生的胸和腹,想要把唐九生开膛破肚。
唐九生再探手,抓住虹泉剑,手上青气大盛,一点点儿蚕食虹泉剑上的剑气和电光。两人在沙丘之上,苦苦僵持,一时间竟然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唐九生冷声道:“龙奇洪,你就这么点儿本事吗?好像不够看嘛!”
龙奇洪一言不发,忽然弃剑近身,左掌骤然打向唐九生的胸口。两人近在咫尺,唐九生猝不及防,躲闪也是不及,龙奇洪左手掌心中红色电光缭绕,光焰夺人双目,其势如虹砸出,唐九生胸口结结实实中了龙奇洪一掌,护身罡气被打的瞬间崩散,人也被打的倒飞出去,翻滚下沙丘,一直滚出十余丈远,才停了下来。
唐九生伏地不起,显然已经重伤昏迷。龙奇洪提着虹泉剑,狂掠到唐九生身前,其势如风。龙奇洪在唐九生身前站定,剑指昏迷在地的唐九生,猖狂大笑道:“唐九生,你没想到我还会有一式剑中掌吧?”
龙奇洪望着倒地不起的唐九生,奸笑道:“你知道吗,我示弱已久,就是为了蓄这左掌一式,别人都以为我的剑法高明,其实,这剑中掌才是我的绝学!和我对敌的人,能躲开我的剑,却绝不会躲开的掌!你也不例外!我龙奇洪既然能号称天城第一高手,怎么能没有两把刷子?这就是你轻视我的下场!”
志得意满的龙奇洪摇了摇头,一脸惋惜道:“傻小子,其实你的本事已经不错了,不过你还是吃亏在年轻啊,对敌经验严重不足。如果有来世,劝你对敌时别再轻敌了!刚才如果我们易地而处,我是绝不敢放松警惕的,唉,只怪你托大,以为你武境比我高,就掉以轻心了,你哪里会知道,我的武境可以通过不断进攻而迭加增长呢?”
龙奇洪一剑刺向倒地不起的唐九生,冷笑道:“你说你打伤了我师父,那我师父的徒弟就要替他报仇!咱们来世再见吧,小子!”
就在龙奇洪的虹泉剑将要刺上唐九生的一瞬间,唐九生身下的黄沙地面忽然塌陷了下去,地上出现了一个深有一丈多的沙坑,唐九生的身体坠入沙坑中,龙奇洪一剑刺空。龙奇洪心头一惊,急忙向前,站在沙坑边上向沙坑下面望去。猛然间龙奇洪听到一声狂笑,龙奇洪吓了一大跳,却只见唐九生如同狂风一般,从沙坑之中跃身而起,一掌拍向龙奇洪的面门。
唐九生掌风之强劲,几乎让龙奇洪窒息。龙奇洪应变奇快,一个就地十八滚,堪堪躲开了唐九生一掌,龙奇洪的面门都被掌风刮的隐隐生疼。龙奇洪当真吓了一大跳,他可没想到唐九生竟然是诈死。接下来,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唐九生的身形在空中超出常理的一折,一脚踢向了刚刚站起来的龙奇洪的屁股。
龙奇洪被唐九生踢的吭哧一声,一个翻滚摔在黄沙上,龙奇洪临危不乱,又一个翻滚,左掌在地上一拍,借势弹身而起。龙奇洪站稳了身形,左手捂着被踢的肿起来的屁股,右手中执着宝剑,望向唐九生,头却有些眩晕了,他没想到唐九生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这一脚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唐九生笑嘻嘻道:“姓龙的,谢谢你的提醒!本王还没蠢到对敌的时候不防备对手,本王更不会轻视你这位天城第一高手,好歹你也是老杂毛刁文逊的徒弟,
本王怎么敢轻视你,真轻视你那不是找死吗?本王和人对打,从不轻视任何对手,因为轻视对手的下场多半会很惨!唉,本王以前和人动手时,那些轻视本王的对手,坟头上的草都已经老高了!”
龙奇洪虽然被唐九生一波突如其来的反击,在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脚,却并不恼怒。龙奇洪哈哈笑道:“你行啊,唐九生!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不已了!我一记剑中掌竟然没有能把你打成重伤,你反倒能踢了我一脚,你牛!他娘的,太精彩了,老子就是喜欢和高手过招!”
唐九生双手握拳,一前一后,拉了个仆步,这才笑道:“彼此彼此,谁又不喜欢和高手过招呢?你这装孙子的技术算是一流的,要不是我预先防着你的反击,非吃了大亏不可!行了,咱俩谁也别装了,好好打上一架,就算你死在我的手里,也是虽败犹荣,你家王爷可是杀死过花太岁的人!”
龙奇洪听到花太岁的死讯,却并不意外,手中持着虹泉剑,目不转睛的盯着唐九生,点头道:“你这人阴险无比,仅次于我!你能杀了我花老叔,我也毫不意外!花老叔虽然威猛无比,可是心计远不如你!你是我遇见的年轻人当中,武功最高,心计最多的一个!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为天下人除一大害!”
唐九生冲着龙奇洪勾了勾右手,微笑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来啊!”
龙奇洪盯着唐九生的脸,一脸坏笑道:“唐九生,你明明用剑,干什么又弃了剑?那样多没意思,咱们俩剑对剑,好好干上一架,谁也不许装孙子,怎么样?咱们都是高手,互相算计来算计去的,多没意思!”
唐九生哈哈大笑,却突然一个纵身,拔地而起,由两道黄沙凝成的剑气裂土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擦着唐九生的脚底板呼啸而过。与此同时,龙奇洪也已经跃身而起,狂掠向唐九生,一剑狠狠刺出,刺向半空中唐九生的小腹。半空中又有一道红色光芒,急如流星,划出急劲的弧光,点向唐九生的要害。
龙奇洪沙中藏剑式,似虚而实,似实而虚。对手如果重视,这就是虚招,对手如果轻敌,这就是实招。他原也没指望能一击刺中唐九生,毕竟这个对手狡猾狡猾地。所以他跟身而来的一剑,才是实打实的招术。
唐九生在闪空中,艰难向上又一拔,双脚在虹泉剑上重重一踩,再向上跃起。却不防背后一道红光早至,啪一声,钉碎了护身罡气,打入唐九生左肩头。唐九生大叫一声,坠下地面,摔在黄沙之中。唐九生右手捂住左肩,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防着龙奇洪的剑,却没提防这厮会用暗器。
龙奇洪尖声大笑,一张英俊的脸已经笑得扭曲了起来。龙奇洪得意不已,这小子还是嫩了些。龙奇洪脸上得意洋洋,嘲笑道:“唐九生,这下你可着了我的道吧?哈哈哈……”
笑声未绝,龙奇洪的身子一震,脸上痛的扭曲了起来,虹泉剑坠地。龙奇洪双手捂着裆问,在地上翻滚起来,这次轮到唐九生哈哈大笑了。龙奇洪缓了半天,才从地上跳起来,面目表情狰狞难看,龙奇洪捂着裤裆,忍痛怒骂道:“唐九生,你个小王八蛋,竟然下这样的黑手!你特么太损了!”
唐九生捂着肩头从地上站起来,哈哈笑道:“姓龙的,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你已经变成太监!哦,只许你用暗器偷袭我,就不许我反击?你师父没教过你,说打人一拳,防人一脚吗?我只是出手想教训你一下而已,没用大力,不然非把你给打成废人不可!”
龙奇洪被唐九生一块神出鬼没的飞石打的没了脾气,龙奇洪下体疼痛,忍着痛,呲牙咧嘴道:“小子,你做事实在太损了!妈的,老子只是想痛痛快快的用阴招杀了你,你可倒好,竟然用如此阴损的招术暗算我!哎呀我去,你就他娘的不能轻点儿?”
龙奇洪捂着裤裆在地上跳来跳去,像极了耍猴,这一石头下去,他连打架的劲头都消了大半。唐九生大笑不止,不忘了拔下肩头上的钢镖,倒了些金疮药上去,唐九生笑骂道:“堂堂天城第一高手,打架竟然还要用暗器,你丢人不丢人?”
龙奇洪怒道:“老子要你管!”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虹泉剑阵
龙奇洪和唐九生一场大战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像小山一样的沙丘已经被两人的劲气冲击的沟壑遍地,七零八落了。衣衫破碎的龙奇洪提着虹泉剑,站在沙丘下抬头望着站在沙丘顶端的唐九生,气喘吁吁道:“唐九生,咱们讲和吧!我不想打了,你的内力实在惊人,我认输了还不行?”
赤手空拳并没有拿七情剑的唐九生哈哈笑道:“孙子,你少来这套!你这厮一肚子坏水,嘴上说着不打了,暗地里不一定又伏着什么坏主意等着我呢!本王给你讲,你想停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把左臂砍下来,做投名状!要是不能斩下左臂,那对不起,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项上人头来吧!”
龙奇洪气急败坏道:“姓唐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子已经愿意投降认输了,你就不能给条生路,非要赶尽杀绝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九生忽然向右一跃,一记劈空掌打向龙奇洪,龙奇洪向左一闪,躲开一掌,唐九生一记劈空掌的劲气劈的黄沙四起。唐九生落在沙丘右侧之上,一股劲气从唐九生刚才站过的地方暴涌而出,炸出一块方圆一丈的沙坑来。唐九生大笑道:“孙子,你惯于这套手法,本王才不相信你这种无赖!”
两人斗智斗勇了半晌,龙奇洪最开始仗着自己长年生活在大漠,尤其对提迪绿洲一带地形熟悉,而屡屡伏下杀手,却都被唐九生给一一破解了。双方交手至今,龙奇洪唯一占到的便宜就是趁唐九生不备,用钢镖打中了唐九生的左肩,之后他便是半点儿便宜也占不到,还挨了唐九生几记劈空掌。
龙奇洪大概心里有数,他知道唐九生是在拿他做练招的靶子,而且唐九生还有偷学他绝招的意图。龙奇洪也不是没想过逃走,可是他发现唐九生的轻功要比他强上一些,每次逃了一半,就会被唐九生给截住。龙奇洪羞恼难当,却又无计奈何,其实他还有一个大招没有用出来,他是真的怕唐九生偷师学了他的绝招之后,再一招打死他。
无计可施的龙奇洪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一条狗,在这大漠里被人遛来遛去,那个小子想弄他的时候,就会把牵绳拉紧一些,看他快要被勒死了,就再放松放松绳子,就没有这么玩人的!龙奇洪心里憋屈极了,他长这么大哪吃过这种亏?龙奇洪仰天悲愤大呼,“天哪,天哪,难道我龙奇洪就要死在此处了吗?”
稳稳站在沙丘之顶的唐九生朗声大笑道:“龙奇洪,其实你可以不死,只要你切下一条左臂就可以了!一条左臂换一条命,怎么算你也是值得!”
龙奇洪气的嘴角抽搐,“姓唐的,你说的可真轻松,那你为什么不自断一臂?”
唐九生摇头道:“姓龙的,你说这话可就没道理了,你要是能把本王逼到绝境,本王还真不介意自断一臂逃生!不过前提是你得有那个本事,而不是被人给追
成狗一样!”唐九生话音刚落,就脸色一变,他忽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四周的地下忽然涌起无数沙柱,剑气森森中,唐九生被沙柱裹在里面。唐九生抬起头,当头罩下的却是虹泉剑的红色剑光,如同红色的罩子一样,缓缓在头顶旋转。唐九生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被圈在当中了。龙奇洪放声大笑道:“唐九生,你小子没想到吧?”
唐九生当然不服,拼力打出几波劈空掌,掌掌都劈在沙柱之上,可沙柱竟然完好无损,唐九生惊讶的发现,自己强劲的劈空掌力竟然如泥牛入海一般。唐九生忽然呵呵笑了起来,点头道:“好,你小子果然有本事,本王倒是小看你了!这应该就是你的绝招吧?”
龙奇洪手中虹泉剑已经脱手,剑尖向上悬在半空中,龙奇洪点头笑道:“不错!这就是我的绝招!唉,为了搞定你,我也是煞费苦心,装了这么半天的窝囊,才让你失去警惕陷在我的虹泉剑阵中,如果没有虹泉剑阵,我实在是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打败你!这次你完了,姓唐的,但是只你你卸下自己一臂,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唐九生鼓掌笑道:“龙奇洪,你这剑阵真不错!我现在是往哪个方向也去不得了!而且你这剑阵还能隔绝气机,使我的气机不能和外界产生联系,就算我想用气牵引自己的兵器也办不到!本王实在是佩服你的心机,唉,看来本王只有愿赌服输一条路可走了!”
龙奇洪口中念动咒语多时,才缓缓道:“这个虹泉剑阵不来源于千秋山,也不来源于我师父,乃是三百年前铸造此剑的剑师所创!那剑师为了这座剑阵,甘愿死在自创的剑阵当中,以身殉剑。并且把自己的残魂和剑阵之法,封印在虹泉剑身中,留给后世的有缘人。这一世,我龙奇洪就是这剑阵的有缘人,没想到今天我祭出剑阵,竟然收了大商一个有名的王爷!”
唐九生瞧瞧渐渐向中间收拢的剑阵,感觉到气机的无形压力向自己袭来。唐九生只能将体内气机尽力提起,以防万一。沙柱缓缓旋转,越来越向中间收缩,当它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绝对会把唐九生碾死在剑阵当中。唐九生有些疑惑,大声问道:“龙奇洪,你的内力明明不如我,为什么你这剑阵却会如此强劲?”
虹泉剑忽然飞上半空,在剑阵之上缓缓随着剑阵而动,剑阵中红光流逸。龙奇洪微笑道:“因为这座剑阵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威力,它还包括了从天地间直接吸取的能量!你一个人再强,也对抗不了天地,这就是它力量强大的原因所在!”
龙奇洪仰天狂笑,唐九生被困在剑阵之中,哀声叹气。可是即便如此,唐九生也不能坐以待毙呀!这样就认输了,算怎么回事?唐九生尽力以内力打出体外,撑住沙柱,慢慢向外推,他不走刚猛的路子了,他要试试能否以柔克刚。没想到他这无心之举,竟然将其中的一根沙
柱给逼停了。
唐九生喜出望外,只要能逼停这旋转的沙柱,他就能逃出生天,至少不会给虹泉剑的剑光杀死。唐九生还没高兴过片刻,那根沙柱就又随着剑阵阵法缓缓旋转了起来,唐九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沙柱的缝隙中,透过来的剑气越来越强,已经隐隐有武玄境巅峰的实力了。唐九生心头沉重,再这样坚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绝对会死在阵中。
龙奇洪猖狂大笑道:“唐九生,你武功这么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这样的后起之秀白白死掉!这样吧,我也给你留一条生路!只要你肯自断左臂,甘心归顺我,我就收你为剑侍,绝不伤你性命,如何?只要你同意,就在剑阵中许下重誓,我就留你一条生路!”
唐九生微微一笑道:“龙奇洪,你这话说的可真够好听的!你觉得我唐九生堂堂藩王,能不能向你这样的卑鄙小人投降?”唐九生掌上加力,试图把其中的一根沙柱推倒,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样强的实力,唐九生急的头上冒出冷汗。
龙奇洪摇摇头,惋惜道:“唉,你这个小子,我已经给你留了一条生路,你偏偏不肯走,非要自己寻死。那也没有办法,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就去死吧!”龙奇洪双手合十,望着剑阵上空悬着的虹泉剑,念动咒语,虹泉剑身上,红光忽明忽暗,沙柱之间的缝隙里,红光灼灼,远远望去,就像一座烈焰洪炉相仿。
茫茫大漠,谁能知道这里有唐九生被困在阵中,危在旦夕呢?龙奇洪高声向剑阵中大喝道:“唐九生,我这大阵一出,任你是武功再高,也难逃此劫,你还是快快降了,自断一臂吧,只要你肯做我的剑侍,我龙奇洪就绝不食言,放你一条生路!”
唐九生轻蔑大笑道:“放你的狗屁!本王是什么人,又怎么会降你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就算本王不幸死在了剑阵当中,我的弟兄们也不会放过你,千里追杀也要取了你的狗命!”
龙奇洪气的面目狰狞,恨恨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是惜你之才,才给了你这样的机会!换成一般人我早就已经痛下杀手了,而你却不肯好好的把握机会!也罢,你愿意死就去死吧!”龙奇洪催动内力,念动咒语,虹泉剑当空穿下,一道虹光直刺向剑阵垓心的唐九生头顶。
唐九生无路可逃,用内力又破不开剑阵的沙柱,只能仰起头,望着当空如流光袭来的虹泉剑,一声长叹道:“难道我唐九生少年英雄,就要死在此处吗?”唐九生如何甘心?生死的一瞬间,唐九生猛然想自己的气机储能丹来,你这剑阵是武玄境巅峰,难道我就没有武玄境巅峰吗?
龙奇洪正以为唐九生必死于剑下的时候,却猛然感觉到虹泉剑阵中升起一股极为强大的武境,那武境远远超越唐九生所表现出来的状态。龙奇洪惊讶道:“那又是什么?”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如何脱困
危急时刻,虹泉剑当头刺下,唐九生已经来不及多想,打开气机储能丹,做最后一搏。一记劈空烈火掌当空撞去,嘤的一声,虹泉剑的剑身颤抖起来,顿时被烈火掌的劲气撞的向上倒飞出去四五丈远。本以为万无一失的龙奇洪大惊失色,龙奇洪大声问道:“唐九生,你这是什么功夫?”
一击暂时摆脱了窘境的唐九生大喜过望,没想到自己的气机储能丹在这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唐九生来不及多想,抡起劈空烈火掌,疯狂向沙柱之上捶去,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唐九生本以为自己击退了虹泉剑,就可以脱困,却没想到他的劲气对于四周外围的沙柱没有丝毫的用处。唐九生先喜后悲,龙奇洪先惊后喜。
龙奇洪本来一句糟糕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发现唐九生根本打不动沙柱,龙奇洪放下了心,看来这小子暂时还出不来!龙奇洪不由放声大笑起来,讥讽道:“姓唐的,你再凶啊!我本以为你能逃出生天的,结果你却让我失望了!”
虽然没能击垮沙柱,但是至少暂时应该是死不了了。唐九生试了几下脚下的沙地,发现沙地坚硬逾铁,也是被强大的能量所充斥,根本就弄不动。看来这剑阵是不留丝毫的逃生机会给自己了。唐九生不动声色道:“姓龙的,你这剑阵虽然好,可是又杀不了我,只能困住我,时间长了,它不会自动崩溃么?”
龙奇洪冷笑道:“姓唐的,我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呢,你是想探探口风!告诉你吧,这剑阵一经运行起来,我只需要每个时辰加注些内力进去,它便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剑阵当中的人死亡为止。这剑阵上剑气森严,你没有向上逃生的机会,向下你也无法突破,沙柱上你就更不要想做手脚了!你不死,谁死?”
唐九生闻言,长叹一声,“龙奇洪,你这样就无聊了嘛!本王的天玄诀是门奇特的功法,可以自动回复内力,还不用吃饭。也就是说,我只要想活下来,可以凭着自己的劲气撑下至少七七四十九天,你说用得上七七四十九天吧?再过两个时辰我不回去,我的手下弟兄们就要来找我了,到那时候,你岂不是要死的很惨?”
龙奇洪围着虹泉剑阵转了一
圈,感受了一下唐九生的武玄境气机,竟忽然感受不到了。龙奇洪笑着摇头道:“姓唐的,你就不用忽悠我了!虽然我猜不到你用的什么秘法提升武境,或是你吃了什么临时提升武境的丹药,那都不重要!那些东西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绝不会像你说的什么七七四十九天!要是真有七七四十九天,你就不说,只在那里和我硬撑就可以了!”
虹泉剑阵中的唐九生不由长叹一声,“唉,这也骗不过你!你果然是聪明!龙奇洪,你这人聪明还是很聪明的,就是有一样不好!”
龙奇洪笑问道:“我英俊帅气,武功又高,待人又和气,人还聪明,那你说说吧,我有什么不好?”
唐九生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嘿嘿笑道:“龙奇洪,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信了。人呢,一旦自信过度,就是自负!而且,你这家伙经常不说实话,我明明感觉你的剑阵比最开始的时候弱了一些,你怎么敢说你每隔一个时辰往里边注入气机,它就会永远存在下去呢?这么庞大的一个剑阵,想维持它不垮掉,怎么可能那点儿气机就够用呢?”
龙奇洪心中暗笑道:“这个小子倒也聪明,我本来忽悠他一下,结果被他给看破了!”龙奇洪笑道:“你小子倒也不傻!不过你显然低估我剑阵的威力了,你以为它就只能从天而降吗?我让你尝尝地莲剑的厉害!”龙奇洪双手伸出,掌心向上,念动咒语,向上一托。
坐在地上的唐九生忽然感觉屁股下面不妙,唐九生嗷的一声从地面上蹦了起来,双脚点地,跃起一丈多高,再瞧地面,数十柄黄沙凝形的沙剑刺了上来,要不是唐九生逃的快,刚才已经是菊花不保了。唐九生大骂道:“龙奇洪,你好卑鄙!”
龙奇洪放声大笑道:“你骂我卑鄙?好,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卑鄙!”龙奇洪双手再翻,一道道剑气从沙柱的缝隙中穿过,从各个角度向唐九生刺来。唐九生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拼命的以劈空掌力攻击地面冒出的剑气,又去击打沙柱间透过来的剑气。一顿拼了老命的扑腾,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局面,唐九生已经忙的是通身是汗了。
站在剑阵外像看笼子里困兽一样的龙奇洪笑的前仰后合,“哈哈
哈哈……唐九生,这下你完了!我才不过用了三成的劲力,你就像个猴子一样在里面跳来跳去了!要是天上剑刺,地上剑刺,前后左右到处都用剑刺你的时候,你还往哪里躲呢?你用秘术放出来的超高武境,难道能一直维持下去?累也要累死你了吧?”
地面上的沙剑终于平息了下去,唐九生这才落地,不放心的用脚跺了跺地面,发现地面已经又如同铁板一块了,这才放心。唐九生冷笑道:“你说的很对,这样下去我是坚持不了多久,可是你催动阵法消耗的能量是我的几倍,你又能坚持多久?一会儿杀不成我,你自己先要虚脱了吧?”
龙奇洪蹲在地上,用右手按着地面,冷冷笑道:“你少来这套!又想套我的底细?你放心,我是主动进攻的一方,我虚脱不了,我看一会儿你倒要先虚脱了吧!刚才你那一顿猛如虎的折腾,没把你折腾死算便宜你了!”
其实龙奇洪和唐九生都心知肚明,此时两个人互相拆穿对方的底细,龙奇洪想发动阵法,要耗费大量的气机,唐九生想不被杀死,同样要耗费大量的气机。其实说到底,谁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唐九生的气机储能丹只能坚持一刻钟的时间,这是让唐九生非常头痛的事情,只要龙奇洪再发动几次攻击,唐九生就要撑不住了。
唐九生心中恼怒,暗暗骂自己太笨了,刚才就不应该弃了七情剑。如果七情剑在手,还有什么好怕的?可是毕竟这虹泉剑阵已经隔绝了气机,七情剑也无法和自己产生联系啊?唐九生心中就这么一想,忽然间天空中闪过一道青色的电光,嘤一声响,七情剑破开一个沙柱,落在唐九生的面前。
唐九生大喜过望,他才猛然想起,七情剑不是凡兵,和主人是有心灵感应的。只要他心意一动,无论天涯海角,七情剑都能飞来寻找主人。只是根据距离远近,所飞来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手头有了七情剑,唐九生的胆气顿时壮了起来,唐九生双手抄起七情剑,豪气横生,他就要破阵而出!
阵外的龙奇洪可是慌了手脚,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七情剑会突然破阵飞了进去。剑阵不是能隔绝气机吗?怎么会这样!龙奇洪气急败坏起来!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哀莫大于心死
七情剑破阵而来,斩断了一根沙柱,龙奇洪马上又用气机补了一根沙柱。总计三十六根沙柱,围着唐九生缓缓旋转,不断向中间收缩,每根沙柱之间,剑光缭绕,让人一望之下,心胆惧寒。龙奇洪虽然不知道七情剑的名号,可是这把剑竟然能自动飞来破阵,他心中实在不稳。
有道是夜长梦多,龙奇洪决定不再等了,他本来是想用剑阵把唐九生困住,最后在唐九生撑不住的时候再丢进一颗蛊药进去,逼唐九生做他的剑侍。他本就是天城第一高手,在突回国很有些名声,如今再有一个大商的高手王爷做剑侍,以后他龙奇洪在突回的江湖上混,那该是多有面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七情剑破阵而入的时候,他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妙了。龙奇洪果断决定下杀手,龙奇洪双手不停画圆,红色气机构成的大圆套着小圆,不停向半空中的虹泉剑飞去,虹泉上的赤红色越加明亮。龙奇红眼睛红赤,口中念着咒语,整座虹泉剑阵的颜色也开始泛起深红。
虹泉剑阵周围开始起风了,被龙奇洪的气机裹起的妖风声音凄厉,虹泉剑阵上空,虹泉剑的颜色越来越浓重,浓的像鲜血一样,虹泉剑幻化出数十柄分身,每一柄上都蕴涵着极强的劲气。唐九生仰起头望着半空中的虹泉剑,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唐九生脚下的沙地,终于也开始不安静的躁动了起来,一柄柄沙剑破土而出,唐九生只能仗着凌波闪,在沙剑上借势游走。沙柱之间的剑气也开始暴烈起来,开始逐渐凝形,凝形成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利剑。此时在龙奇洪的眼里,唐九生被围在虹泉剑阵当中,上下左右,无处不是利剑,就如同陷在天罗地网当中一般,根本无处可逃。
龙奇洪蓄势已足,狞笑道:“唐九生,你既然不降,那就去死吧!”龙奇洪双手抱圆,手中一个红色的球形光柱被龙奇洪慢慢压扁,龙奇洪猛地向前一推,红色光柱重重撞向虹泉剑阵,沙柱之上,虹泉剑身之上,红光大作,龙奇洪身上也有红色气机不停流转。
上下左右,无数利剑向剑阵中游走的唐九生齐齐刺去,声势之强,让人望而生畏。虹泉剑阵,取天地人三才,以虹泉剑本身,借天之势。以沙柱的缝隙中,剑气为人势,以地面的沙剑,为地势。断绝被困在阵中之人与天地间的联系,感应。就算内力再强大的一品武夫,只要被断去与天地的感应,也只有死路一条。
唐九生陷在阵中,根本无处可逃,只要被一剑刺中,那就是千百剑随后刺中,绝对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千钧一发之际,唐九生迅疾打开气机储能丹,双手握紧七情剑,向前一剑挥出,怒喝一声,“借天一剑!”
一道浓重无比的青光从七情剑身上放射而出,那些正在刺下去的利剑,忽然都静止了下来,连半空中的虹泉剑也传来了阵阵悲鸣之声,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阻止了它下坠之势,号称神兵的虹泉剑不停在空中颤抖。
站在剑阵之外的龙奇洪忽然感受到剑阵之中传出森森的寒意,龙奇洪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龙奇洪忽然感觉心头发冷,他再仔细一瞧,整座虹泉剑阵都开始晃动起来。龙奇洪大惊失色道:“怎么会这样?”他来不及多想,马上继续向剑阵当中灌注气机,试图稳住剑阵。
唐九生心头笃定,七情剑上青色光芒越来越强,整座足有十余丈方圆的虹泉剑阵被一层炫丽的青气包裹,龙奇洪后续而来的红色气机已经和虹泉剑阵断绝了联系。龙奇洪脸色苍白,不知要如何是好。唐九生挥舞七情剑,不停的奋力劈砍,剑气呼啸中,唐九生再次怒喝一声,“炸!”
一声巨响,虹泉剑阵轰然坍塌,沙柱如同被大水摧折一般,崩溃四散,唐九生脚下的沙剑也迅速垮了下去,虹泉剑的分身也都化去,消失不见,整个场景就如同一个沙做的城堡,在一场大洪水袭来之时,片瓦无存。唯有半空中的虹泉剑真身,被青光包裹着,仍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被一股强大气机撞飞出去的龙奇洪跌出足有二十丈远,口中狂喷鲜血。唐九生双手持着
七情剑,破阵而出,手中七情剑身上,青色光焰灼灼,唐九生怒视龙奇洪,一步一步向龙奇洪行去。
龙奇洪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龙奇洪一脸惊恐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龙奇洪望着一步一个脚印向他缓缓走来的唐九生,终于暴怒起来,龙奇洪双手握紧拳头,全身颤抖,呼吸急促,“我的虹泉剑!我的虹泉剑阵!”
这种打击实在太大了,龙奇洪原以为虹泉剑阵就算不能收降唐九生,也足可以将唐九生杀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虹泉剑阵被破,他自己也因此身负重伤。龙奇洪心中悲凉,向半空中被裹在青光中的虹泉剑招手,“虹泉,来!”可是他没想到,虹泉剑在半空中纹丝不动,竟然失去了和他之间的气机联系。
唐九生冷冷道:“龙奇洪,你不用枉费心机了!你刚才把我困在虹泉剑阵当中的时候,断去了我和天地间的感应,我也如法炮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断去了虹泉剑,虹泉剑阵和你之间的联系!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唐九生招手,虹泉剑从半空中裹着青光飞了下来。
虹泉剑落在唐九生身前,插进沙土里,却仍然隐隐的颤动,似乎有不服从之意,只不过剑气上的青色光芒太过强大,它挣脱不出。唐九生在虹泉剑前停住了脚步,冷冷道:“龙奇洪,我要抹去你在虹泉剑上的任何气息,它从今后不再属于你!”
唐九生把七情剑还鞘,伸出右手,拔出插在黄沙中的虹泉剑,用手拂在虹泉剑身上,虹泉剑的赤色光芒闪了几闪,终于熄灭。龙奇洪再也感觉不到虹泉剑的任何气息,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虹泉剑,变了颜色,恢复了原本的银色,就像一把普通的剑一样,再没有了灵气。
龙奇洪的眼中流出血泪来,龙奇洪绝望大吼道:“唐九生,你个王八蛋!你是何等的残忍!你毁了我的虹泉剑,毁了我的虹泉剑阵啊!我这是这一任的虹泉剑主,三十年来,虹泉剑它只属于我一个人,只认我为主!我日以继夜练剑三十年,和虹泉剑相依为命,它就是我,我就是它!可是你却毁掉它!你不如杀了我吧!”
龙奇洪双目赤红,近乎疯狂一般奔向了十丈外的唐九生,他双手间凝成一把红色大剑,脚下生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唐九生,没有了虹泉剑,他要以身做剑,给虹泉剑报仇,和这姓唐的一决最后的生死。暴烈的剑气撕裂地面的黄沙,漫天的沙尘扬起,龙奇洪向唐九生挥出了他至强的一剑。
弧形的剑气破空而来,绝决无比。此刻,要么是他死,要么是唐九生死,绝无第三种可能。龙奇洪卯上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失败。
可就在龙奇洪出剑的瞬间,唐九生打开了气机储能丹,武玄境巅峰的气机奔涌而出。唐九生傲然伸出左手,按住了狂暴无比的剑气。用力向后一推,龙奇洪站不住脚,倒滑回去十丈距离,那正是他刚才跌倒了又爬起来的地方。龙奇洪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摔的一脸灰尘。
羞辱无比啊!不甘心的龙奇洪从地上猛地蹿了起来,嗷的一声,又抡起红色气机大剑向唐九生狂奔而来。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毛头小子随便用一只手就能把他击退?他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羞辱!龙奇洪又向唐九生冲了过来,如同一头愤怒的犀牛,可他心头隐隐有一种悲凉之感,他觉得自己似乎战胜不了这个小子了。
唐九生嗤笑一声,随手丢出虹泉剑,失去了红色光芒的虹泉剑就如同一尾游鱼,在半空中游走,围着龙奇洪上下盘旋,这是**裸的挑衅。虹泉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龙奇洪周围留下一缕缕银色的光芒,龙奇洪本就破碎的青衫,被虹泉的银色剑气割的丝丝缕缕。虹泉剑鞘也掉在了地上。
龙奇洪心如死灰,他的敌人控制他昔日爱逾生命的兵器,一剑剑割向他,似乎此时虹泉剑割碎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命。天地间起风了,清风习习,黄沙漫漫,龙奇洪缓缓停下脚步,在离唐九生三丈远处。龙奇洪手中的红色气机
大剑,缓缓随风化去,消失在风里。龙奇洪的精神崩溃了。
披散着头发的龙奇洪,眼中赤色的光芒已经消失,满头的黑发忽然变成了白色。龙奇洪仰头望向天空,绝望的嘶吼起来,“啊!”声音悲凉无比。龙奇洪身上的武境,一泻千里,龙奇洪跌境了,跌到谷底,龙奇洪跌坐在地上,抬起头,眼神空洞,龙奇洪呆呆的望着唐九生,喃喃道:“你够狠!你赢了!”
唐九生叹息一声,走到龙奇洪身旁,把虹泉剑鞘从地上捡了起来。唐九生把虹泉剑还鞘,扛在肩头,转身离去,不再理会眼前那个坐在尘埃里的人。
他原来想杀他,现在不这样想了。既然这个人已经跌境,跌到了谷底,他是生是死,都已经不重要了。至于这个人能否活下来,能否走出沙漠,他都已经不再关心。唐九生背后背着七情剑,肩上扛着虹泉剑,心头轻松无比。
龙奇洪呆呆望着唐九生越行越远的背影,目光呆滞,良久后,砰地一声倒了下去,望向辽远的天空,从一品高手到废人,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曾经和大小高手三十余战,从未输过。他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天下无敌,可如今他难以越过输给唐九生这道坎,他那颗曾经骄傲无比的心已经彻底死了。哀莫大于心死。
唐九生一个人缓缓往回走去,走到五里地开外,他遇到了骑着骆驼等候他的宇龙行空。原来宇龙行空担心唐九生的安危,并没有走远。只是宇龙行空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武境,左右不了一品高手的战斗,弄不好还要成为小师哥的累赘,所以他耐心的在这里等待,等着小师哥凯旋归来。
宇龙行空远远望见唐九生的影子,知道师哥赢了,宇龙行空心头狂喜,一催胯下的骆驼,狂奔向唐九生,宇龙行空兴奋的摇着手中高举的玄铁大棍,大声呼喊道:“小师哥,我在这里!”
唐九生见了宇龙行空,放声大笑道:“小师弟,让你久等了!”
宇龙行空并不问战果如何,也不问龙奇洪是生是死,宇龙行空眉飞色舞,拍着骆驼峰笑道:“小师哥,天色不早啦,咱们一起骑着骆驼走吧!总是飞来飞去的也累,我也想骑会儿骆驼歇一会儿。”
唐九生点头笑道:“好!有骆驼就不错了,总好过用两条腿跑路!”唐九生肩头扛着虹泉剑,纵身跃上骆驼的背,师兄弟二人迎着落日的余晖,催着骆驼向提迪绿洲方向走去,大漠的落日下,师兄弟二人和骆驼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
一个月后,天城的巷子里多了一个面前摆着破帽子的乞丐,那乞丐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但是人们仍然能从他的狼狈不堪中,看出他昔日也曾帅气过。
有人向他身上吐痰,他并不还手,只是眼神呆滞的坐在街边。也有人很同情这个乞丐,丢了两个铜板在他的破帽子当中。那个好心人在低头扔出铜板之际,却眼尖发现这个乞丐像是昔日的天城第一高手龙奇洪。那人惊叫起来:“天城第一高手龙奇洪?”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座天城,已经归顺了铁顿的天城城主汤玉松闻讯赶来,果然发现这个乞丐就是龙奇洪。曾受过龙奇洪恩惠的汤玉松感慨无比,命人把龙奇洪接到了城主府,命人给他洗了个澡,又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汤玉松命管家给龙奇洪分出一间屋子供他居住,三餐管饱。
已经从四城主变成三城主的汤玉娥,望着手里抓着雪白大馒头狼吞虎咽的龙奇洪,一脸苦笑道:“哥,你还真就要从此养着他啊?”
汤玉松抬起头,望着汤玉娥的眼睛,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歹他昔日也是我们城主府的大客卿,也曾为我们出过很大的力,他如今已经成了废人,我们能让他有口饭吃,不至于冻饿而死,又有什么不好呢?做人要厚道!”
汤玉松柔声对龙奇洪说道:“慢点儿吃,别噎到了,没人跟你抢!”
龙奇洪咧开嘴,望着汤玉松的眼睛,嘿嘿傻笑道:“谢谢嗷!”汤氏兄妹对视了一眼,一起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