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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煮茶论天下     傲剑出尘txt下载     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九十八章,临行前的准备

    剑南道安舒城卫王府常乐轩,昨晚才赶回来的卫王唐九生正和铁顿喝茶聊着天,唐九生笑道:“铁蛋,叫你等急了吧?唉,最近这阵子也是麻烦不断,我本来答应你和你同去突回,连先头部队都派了出去,可是就一拖再拖,拖到了今天,你放心,这次不拖了,我准备先炸个盘,缓几天之后,咱们带几个人,乔装改扮,直奔突回,给你报仇!”

    铁顿激动道:“太好了!老大,铁顿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铁顿知道老大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一直安心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其实我也怕再拖下去,突回国人都已经淡忘了父王的血仇,都愿意侍奉铁布那奸贼为王了!当然,铁顿知道,老大一向言而有信,只要老大答应了铁顿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去办!”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门外有枭卫的虎士咳了一声,“王爷,虎威将军姜振羽求见!”唐九生笑道:“叫他进来吧!”

    片刻后,只听到门外有人哈哈笑道:“老唐哥,你可想死胖爷我了!回来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不够意思,今天晚上非罚你喝酒不可!”

    唐九生和铁顿一起望向门外,只见姜胖子嬉皮笑脸推门走了进来,姜胖子在王府里混的脸熟,下人都认识他,知道他是王爷手下的得力干将,所以也不拦他,直到常乐轩外,才有人进来通报唐九生。唐九生笑骂道:“你这厮,一天就想着喝酒,青楼!老子昨晚才回来,难道还能半夜跑到你家里去通知你一声?耽误你搂着老婆睡觉,你又该唧唧歪歪了!”

    胖子打了个哈哈,自己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下,瞧了瞧铁顿,撇了撇嘴,做哭泣状,“铁蛋啊,你这一脸委屈的样子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咱们王爷走你的旱道了?”

    铁顿摇摇头,“胖爷,你这人啊,用老大的话讲,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正和老大商量杀回突回国报仇的事儿呢!什么旱道?老大最爱美女了!”

    胖子一听,眼前一亮,拍手道:“哎呀,还有这等好事?这个你可得带着胖爷去啊!出国旅游,这可是好事!话说胖爷我还从来没过国呢!你铁蛋是突回国未来的国王,我可要到你的地盘去耍一耍,你不介意吧?”说着话,胖子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一饮而尽,随即又倒了一碗。唐九生摇头,这厮喝茶也如

    此粗鲁。

    铁顿憨笑道:“胖爷要是肯同去,铁顿求之不得啊!铁顿若是能夺回王位,老大和胖爷就是铁顿的座上宾!以后我铁家世世代代都供奉老大和胖爷的牌位!”

    胖子笑道:“你别闹!我们现在还活着呢,你最多弄个生祠什么的,牌位?等我死了之后你再说吧!不然我怕你把我给咒死了!”唐九生也大笑起来。

    铁顿挠了挠头,讪讪笑道:“我对大商的风俗不太懂,什么生祠牌位的,反正就是尊敬嘛,到时我听胖爷的意见就是了!胖爷,虽然我们突回的女子黑了一些,可是还有些美貌的姑娘,如果胖爷喜欢,也可以带两个回来!我们突回女子,对夫君很忠诚的!”

    胖子拍了拍铁顿的肩膀,一脸满意道:“不错,孺子可教也!胖爷别的不喜欢,要说这漂亮的女人嘛,那是多多益善!”

    胖子话音未落,门外的枭卫虎士又道:“夏侯灵玉姑娘到!”很快夏侯灵玉也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这次江东之行,夏侯灵玉的武境已经到了武成境中阶,这姑娘,一年的时间就从初入武成境升到了武成境中阶,实在是让人惊叹她的天赋,简直和水如月不相上下。

    夏侯灵玉见胖子和铁顿都坐在一旁喝茶,也不客气,自己拉过来椅子坐在唐九生身旁,自己倒了一碗茶,慢慢品了起来。夏侯灵玉打趣道:“唐大哥可真敬业,一回来就把他的小弟们召集在一起开会!”夏侯灵玉一来,铁顿就手忙脚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脸涨的通红。

    唐九生见了铁顿的模样,笑着打趣道:“铁顿,你不是喜欢上灵玉妹妹了吧?”

    铁顿脸上腾的一红,慌张道:“老大,铁顿没有这个意思!铁顿只是见到漂亮姑娘就手足无措而已!铁顿喜欢的姑娘,在平原公主身边!只可惜,铁顿就要回突回了,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夏侯灵玉瞪圆了眼睛,“哦?铁蛋你要回突回国了?”夏侯灵玉马上抱住唐九生的胳膊摇了起来,“唐大哥唐大哥,你是不是也要去啊?你要是去突回的话,带上我呗!我也想去突回国看看,我听说突回国和我们大商不太一样,我想去见识见识,顺便会一会突回国的高手,打败几个,也扬名立万一番!”

    唐九生苦笑道:“你个姑娘家家的,天天不想着做点儿女红针线活,一天只想着打打杀杀的!我们去突回国是那么好玩的事情吗?那可是要冒着绝大的风险的!铁顿他老爹是曾经的国王,都被人家给暗害了,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跑去突回,你知道得担着多大的风险?”

    夏侯灵玉噘着嘴撒娇道:“有你唐大哥在,我还怕什么呢?突回国又不是咱们大商,有这么高手,你到了突回国,怕不是可以横着走,做他们突回国的天下第一高手了?”

    铁顿摇头道:“我们突回国还是有几个高手的,听说都在武玄境以上,山里也躲着一些不出世的老妖怪,虽然平时不出来,但是如果有人敢无端大闹突回,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灵玉姑娘,你可不要以为突回国小,就小瞧突回英雄啊!”

    胖子把一碗茶直接倒进了喉咙,站起身道:“啥时候出发,带我一个就行!我去见见辛大统领,把将军府事交待给他一下,我刚才听说老唐哥回来了,一高兴就先跑来了,咱们回聊!对了,老唐哥,反正你回来了,今天晚上,咱们要不要去美凤楼喝点儿小酒,找几个姑娘喝喝小曲啊?我听说那里新来了几位姑娘,色艺双绝,肯定对你的胃口!”

    夏侯灵玉怒道:“你这人不是好东西!天天就想着拉唐大哥往青楼跑!等下我去告诉月儿姐姐和霜儿姐姐,让她们收拾你!”

    胖子怪笑着跑了出去,远远的道:“老唐哥,回见啊!咱们今天晚上可得把夏侯姑娘也带去美凤楼,让她也感受一下青楼的美好!”

    唐九生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胖子,就是没个正形。唐九生正色道:“灵玉妹妹,你也甭理他!咱们说咱们的!你说要去突回,可以!我觉得咱们还可以多去几个人,一会儿咱们去见辛大哥,商量一下,都带谁去,咱们家里也得安顿好,毕竟谢大侠还没回来!咱这家里空虚,出去了心里不踏实啊!”

    夏侯灵玉这才想起,谢无尘去了平西王府和祁山老妖决斗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三人对视,都有些担忧,毕竟洛凤扬武境暴跌之后,谢无尘就是正派人士的一面旗帜,他要有事,卫王府就少了一个坐镇的绝顶高手,就是去突回,心里也不踏实。

第七百九十九章,他爹打不过我师父

    唐九生在水如月和西门玉霜、杜若的陪伴下,来到卫王府后花园,假山旁,小丫头祖清秋正在炼丹,丹鼎中火旺,熊熊燃烧,小丫头抱着扇子正在给丹炉扇风,弄的灰头土脸,旁边大白猿一脸严肃的坐在丹炉旁两丈外为小丫头护法。小丫头的二师父古怪和尚已经离开了有一阵子了,说是去云游了。当然,古怪和尚的脾气大家都知道,没有人会问他往哪里去,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

    护法的大白猿见了唐九生,显然是非常欢喜,从地上跳起来,笑眯眯走到唐九生身旁蹲下身子,这只大白猿就算蹲下身子,也比唐九生高出一大块,大白猿伸出手,唐九生和它出了一下掌,人和猿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白猿示意唐九生和祖清秋说话。

    祖清秋正在专心致志的炼丹,却见大白猿起身,疑惑的回过头去,却见到一脸笑容的唐九生,祖清秋尖叫一声,跳了起来,丢了煽火用的芭蕉扇,奔过去一把抱住唐九生,兴奋的大叫道:“师父!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可想死我了!”骤然见到师父回来了,什么丹炉,丹药她早已经顾不得了!

    唐九生摸了摸自己刚冒出胡茬的下巴,又摸了摸祖清秋的小脑瓜,佯怒道:“小丫头,我有那么老吗?啊?”水如月和西门玉霜、杜若一起笑了起来,祖清秋呵呵也笑。唐九生眼里都是宠溺,“小秋儿啊,你这丹药也不好好炼了吗?你扔了不管,丹药可要糊了啊!”

    祖清秋笑眯眯道:“师父,这么一会儿功夫糊不了!”祖清秋回头望着大白猿笑道:“大猴子,你帮我煽一下火呗?”大白猿做了个可以的手势,上前捡起祖清秋扔掉的芭蕉扇,一本正经坐在丹炉前煽风,众人都忍不住笑。祖清秋一脸自豪道:“师父,你老人家一定猜不到我在炼什么丹药!”

    唐九生调侃道:“小秋儿一定是在炼长生不老药吧?那可太好了,师父正愁没法白日飞升呢!快给师父尝一颗,师父看看飞起来是什么感觉!”

    祖清秋摇头道:“师父快不要取笑了!我前些日子听说师父要随铁叔叔去突回国,突回国那么远,一路必然艰难险阻,所以我炼了一种丹药,能够服食一枚就补充能量的,这样你到了突回,万一没有饭的时候,吃一颗就可以顶一天的饭食,岂不是好?”

    唐九生惊喜道:“这可太好了!你多炼一些,再教几个徒弟,用同样的方法炼制,咱们多储备一些,以后咱们出去行军打仗,连粮草都能节省好多!”

    祖清秋苦着脸道:“我的师父,老人家你也太狠了!还想要炼给军队吃?这种丹药很耗费百年人参的,军队那么多人,哪里找那么多原材料去?”

    唐九生大失所望,挠了挠头道:“原来这样啊!唉,那你就当我没说,百年人参没那么容易搞到的,你还是帮我和你铁顿叔叔多炼些丹药就行了!”小丫头嗯了一声。唐九生又问道:“师父教你的刀法,你炼的如何了?”

    祖清秋骄傲的挺了挺胸脯,自豪道:“师父,我刀法现在炼的可好呢!那徐姑姑带来的孙嘉东,就打不过我!哼,虽然他比我大了两岁,可我还是不怕他!半个多月来,每次动手我都把他打的鼻青脸肿,这几天他都在苦练刀法,可是他还是不如本女侠的刀法好!”

    唐九生大笑道:“孙嘉东比你大,你应该叫他一声哥哥才对,怎么能直呼其名呢?没礼貌哟!”

    祖清秋不屑道:“他是让我叫他哥哥,可是他连我都打不过,我怎么能让他做哥哥呢?他要是有师父你这样高的武功,我自然认他做哥哥!想让我叫哥哥,先有本事打败我再说啦!”

    唐九生头疼道:“小丫头啊,你这么野蛮,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女孩子家,练武防身不错,打打杀杀不太好吧?”水如月故意在身后咳了一声,西门玉霜也“嗯?”了一声,唐九生马上哈哈笑了起来,“不过呢,要是女孩子能把武功练的不错,做一个扬善惩恶的女侠客纵横江湖也是不错的!”

    唐九生话音刚落,只听远远有人喊道:“祖清秋,我又练了几招刀法,来找你比武啦!”唐九生回过头,只见一个秀气的男孩子提着把木头刀跑了过来,正是从严州城救回来的徐氏之子孙嘉东。孙嘉东昨晚已经见过他爹,他爹孙德民听说他练刀打不过祖清秋,就教了他几招刀法,正是孙氏乾坤刀法。

    再说孙嘉东,得了他爹教他的刀法,喜上眉梢,琢磨到深夜才去睡了,早晨起来又好好的演习了一番,这才精神百倍的跑来挑战祖清秋,自以为这刀法肯定比祖清秋的刀法高明了。他要把祖清秋打败,让她心甘情愿叫一声嘉东哥哥才行,不然小伙子被一个小他两岁的丫头打败,还要被嘲笑,脸实在没地方放。

    昨晚孙德

    民见了已经先到卫王府的徐氏之后,把姜文娘向徐氏引见了,徐氏见姜文娘年轻貌美,一时间醋意大发,又想起丈夫带着姜文娘逃走,不顾自己和儿子的死活,顿时和孙德民翻了脸,搞的半座王府不得安宁,后来辛治平过来劝了半夜,徐氏这才怒气冲冲的睡了。卫王侧妃许冬梅听说这事,把姜文娘带去在松梅轩睡了一晚上。

    孙德民也不敢多说,伏低做小,曲意奉承,徐氏在床上咬着牙和孙德民闹了半个晚上,梅开三度,直到孙德民连连求饶,说再不行了才作罢。两个人搂着睡觉前,徐氏还恨恨道:“你连自己的媳妇都喂不饱,还敢到外面偷吃!”孙德民有苦说不出,只能苦苦劝说徐氏,徐氏执意不从,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孙嘉东小孩单纯,哪里管父母闹的凶不凶,以前他爹和他娘吵架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吵完了搂着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什么都好了,两个人又如胶似漆了。所以他只顾着练习他爹教给他的刀法,誓要与祖清秋一战,挽回面子。孙嘉东远远跑过来准备找祖清秋比刀,却见到唐九生等人都在,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过来向王爷和王妃娘娘打招呼。

    祖清秋见了孙嘉东,老气横秋道:“手下败将,你又来讨打?”

    孙嘉东提着木头刀,不服气道:“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难道我的刀法就不能有长进吗?我昨晚向我爹学了几招,今天要向你请教一下,请!”孙嘉东做了个请的姿势。

    祖清秋也不客气,把放在丹炉旁的木刀拾了起来,两个人就在后花园的假山根下比起刀来,唐九生和水如月夫妻四人在一旁观战。虽然孙嘉东跟他爹学了几招刀法,可是毕竟是刚学的,而且招式当中很多东西不是马上就能领悟的,祖清秋的刀法练了很久,尤其最近大半年,向唐九生和水如月等人讨教了不少,远不是孙嘉东能比的。

    两个人交手不到五六个回合,祖清秋又一木刀砍在孙嘉东的腿上,把孙嘉东又砍翻在地,好在人小,下手也不算太重,孙嘉东没有受伤。孙嘉东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通红。孙嘉东又输了招,无话可说,蹲在一旁愁眉苦脸起来。祖清秋却笑道:“嗯,小东子你比以前大有长进,以前两三招就给本女侠打翻了,今天已经能撑五六个回合了!不错不错,回去再好好练练,下次争取七八个回合被打翻!”

    唐九生哑然失笑,这丫头嘴巴还不肯饶人。孙嘉东讪讪道:“我回去再去向我爹请教,等我再练几天再打,我现在刀法还不够纯熟!”孙嘉东提着木刀,瘸着腿灰头土脸的跑了。边跑连回头望着祖清秋,心中忽然对这个小丫头生起了异样的感觉。

    祖清秋提着木刀,望着唐九生得意洋洋道:“师父,我这刀法怎么样?厉害吧?你看,就是小东子也轻松被我砍翻,随便他回去练,我才不怕他呢,他练我也练!他打不过我,他爹打不过我师父,我师父是大高手,比他爹厉害多了!”

    唐九生笑道:“我徒儿的武功果然非比寻常,师父高兴!只是你这刀法如果对敌的话,有些地方还需要改进一下,才能更厉害,呶,师父演示给你看!”唐九生接过祖清秋的木刀,笑道:“你看,他这样砍来的时候,你应该这样防才对!”唐九生连说带演示,小丫头很用心的看着唐九生演习刀法,这丫头博闻强记,很快把唐九生说的话记了下来,自己又演习了两遍。

    水如月等人正在看热闹,忽然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哭着跑进了后花园,直奔唐九生而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姜文娘,只见这姜文娘哭的梨花带雨一般,跑到唐九生面前,噗通一声跪倒了,放声大哭,哭的十分凄惨。唐九生瞧了一眼水如月,水如月会意,弯下腰把姜文娘给扶了起来,唐九生这才问道:“姜姑娘,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姜文娘哭哭啼啼道:“王爷,求王爷给奴家做主啊!奴家随孙先生一路而来,甘愿做妾,可是他家徐氏大娘子坚不肯容留奴家,大骂奴家是妖精,勾引她家相公!奴家若没有孙先生搭救,怎么能逃出江东王府,逃到天昌向国师大人求救?又怎么报了全家被灭门的血海深仇?”

    唐九生咳了两声,一脸为难道:“姜姑娘,别哭了,虽然说本王很同情你,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他家大娘子不同意你进家门,本王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啊?这事儿是孙先生的家务事,就算本王把孙先生请到卫王府来做幕僚,也不能干涉人家娶妻纳妾的事情吧?我去劝劝徐氏嫂子倒还行,但是她也未必就听我的嘛!对不对?”

    姜文娘抽泣着,摇头道:“王爷,奴家来求王爷并不是请王爷去劝他家大娘子,奴家刚才听说王爷要去突回国,所以动了心思同去。毕竟奴家在大商已经没有了亲人,情愿一路做个婢女服侍王爷,随王爷到突回国去,到突回国

    安家落户,再也不回来了,还请王爷恩准,带奴家同去!”

    唐九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谁把自己要去突回国的事情说了出来?除了胖子、夏侯灵玉、水如月、辛治平等人之外,没有别人知道啊,这姜文娘是怎么知道的?这事要传出去,给殷权等人知道了,肯定又在路上设伏,那不是找麻烦吗?唐九生勉强笑道:“姜姑娘,是谁告诉你本王要去突回国的?”

    姜文娘哽咽道:“是许王妃娘娘所说,她说奴家若是已经无依无靠,又不能嫁入孙家,还不如随王爷去突回国,离开这伤心地。毕竟树挪死,人挪活,没准到了突回国就能安定下来,奴家想想,左右无计,也就动了心思随王爷到突回国去,还请王爷恩准!”

    唐九生沉吟半晌,点头道:“你想去突回国,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和孙先生打个招呼,看他是什么意见。还有,这事要绝对保密,本王此去突回有大事要办,你不可再对其他人讲起,以免误了本王的大事!突回遥远,此去行程凶险,本王不可能分出人手保护你,你要自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唐九生长叹一声,“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走之前我会通知你!”

    姜文娘谢过唐九生,先告退了。唐九生面沉似水,起身就走,西门玉霜心思玲珑,对水如月和杜若使了个眼色,马上跟了上来,陪笑道:“王爷,臣妾多日不见王爷,如今王爷又要远行,臣妾随王爷同去冬梅那里!”唐九生闷着头不吭声,直奔许冬梅的松梅轩而去。

    松梅轩的天井里,笑声阵阵,原来有几个小侍女正在松梅轩正房门口玩丢手绢,有侍女一回头,见王爷和王妃娘娘来了,吓了一大跳,慌忙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王爷,王妃娘娘!”唐九生挥挥手,“都起来吧!”

    有个小侍女赶紧通报道:“王爷驾到!”大厅里,许冬梅正带着另外几名小侍女在检查织布机,听说唐九生来了,赶紧出来迎接,万福施礼道:“贱妾参见王爷、王妃娘娘!”唐九生沉着脸,自己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侍女上来献茶,唐九生不耐烦的挥挥手,“都退下!到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侍女们答应一声,都躬身退了下去。

    许冬梅见唐九生一脸不悦,不知道唐九生因为什么生气,西门玉霜坐在唐九生身旁,给许冬梅使了个眼色,许冬梅赶紧上前,给唐九生倒茶,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道:“王爷,您这是在哪里生了气?莫非是冬梅惹王爷生气了吗?”

    唐九生用手指狠狠敲着桌子,沉声道:“冬梅,谁允许你把本王要去突回国的事情告诉姜文娘的?你知道不知道本王要去突回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泄露出去的后果有多严重?这事要是被本王的那些对头知道了,本王可能连命都要搭进去!事关重大,本王只能带着几名得力部下深入突回,远离故土,没有后援!一旦失败,轻则铁顿复国无望,重则本王和铁顿都要埋骨突回!”

    许冬梅见唐九生气的脸色铁青,顿时面有愧色,跪在唐九生面前,低声道:“妾知错了!请王爷恕贱妾之罪!妾本来是看文娘可怜,想她已经是家破人亡,孙先生的大老婆又不能容她,才多了句嘴,劝她去突回,妾当时并没想那么多!如今妾已知错了,请王爷责罚!”许冬梅心中也十分懊悔,不由落下泪来。

    西门玉霜坐在唐九生身旁,呵呵笑道:“王爷,念在冬梅也是无心之失,就原谅她吧!她肯定不想害王爷的嘛,害了王爷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也是一片好心,想帮文娘,倒也不算错,只不过她没有想那么多,没想过咱们这王府里可能会有谍子存在,如今只要把这个消息严密封锁住,不再外传,倒也问题不大!”

    唐九生见西门玉霜求情,又见许冬梅落泪,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失忆之后,落难到清河村,是许氏姐弟救了自己,不由一声长叹,唐九生上前搀起了许冬梅,“别哭了,起来吧!唉,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以后可要记得多长个心眼,你和姜文娘又不熟,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万一事情从她这里传出去,这不要命吗?对了,这事现在还有谁知道,你身边这些侍女知道不知道?”

    许冬梅想了想,摇头道:“除了妾最贴身的盼儿,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唐九生站起身,无奈道:“以后除了你和霜儿、月儿、杜若妹妹,再有这种情况不许对任何人讲!就是最贴身的侍女也不行!叫盼儿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一旦走漏了风声,本王就割了她的舌头!”唐九生偏了一下头,“霜儿,走吧!”起身离开了,西门玉霜笑着安慰了许冬梅几句,随唐九生离开了,许冬梅跌坐在椅子上呆呆发愣。

    唐九生边走边生气,行装还没准备好呢,消息差点儿走漏出去。

第八百章,墨砚山上天玄门

    当天晚上,唐九生决定再次炸盘,进行第五转天玄诀。第四转的天玄诀已经在过年的时候彻底完成了,过年的时候没人打扰,也没什么大事儿,所以唐九生搞定了第四转,现在要到关键的第五转了,前些天在严州郡劈了李承栋之后,受了重伤又中了毒,也幸亏中了毒,不然就要呜呼哀哉了。唐九生很庆幸自己拥有毒眼,关键时刻能够帮自己解毒。

    不过唐九生还是担心毒眼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唐九生突然想起鹿鸣山的武阴宫,想起了凌南影的水晶石棺,和那颗只有用天玄诀才能启动的水晶球,唐九生心中暗道:“这次去突回国,路过鹿鸣山的时候,我一定要上去再看看那颗水晶球,用水晶球看一看我这颗毒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防意外打扰,唐九生把水如月、西门玉霜、夏侯灵玉和辛治平等人都叫来做护法,枭卫也加强了戒备,王府内明岗暗哨林立,普玄和普济两位禅师更是做起了流动哨。常乐轩,唐九生坐在卧房内一张蒲团上,结跏趺坐修习天玄诀,先要把自己的经脉完全理顺,然后又气机储能丹清理了一下,把气机重新压缩好。这才把自己全部内力都聚集在小腹的丹田,将气机凝形,形成一颗黑色能量炸弹。

    水如月见唐九生向她点头示意,看来是已经准备完毕,水如月立刻叫小侍女们把先前已经准备好的大木盆抬了进来,几名小侍女抬着水桶把大木盆注满了热水。注水完成后,水如月吩咐小侍女们退下。唐九生和西门玉霜两个人,都站在唐九生身后,唐九生见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这才叼了一块毛巾,咬着牙,以气机引爆了这颗丹田中的能量炸弹。

    唐九生只觉得丹田内传来一声巨响,身上的衣衫尽碎,震的整间房子都跟着晃了起来。唐九生咬紧牙关,强忍着炸盘所产生的剧痛,只感觉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像被巨大的车轮反复碾压,碾成了粉末一般,这第五次炸盘,比前四次还要痛,熬到最后,唐九生终于无法承受剧痛,晕了过去,倒在地上,浑身都冒出黑红黑红的污血来,水如月已经知道天玄诀炸盘的样子,也不慌张,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唐九生才缓缓醒转,嘴里的毛巾已经被他咬烂了。唐九生睁开眼睛,呻吟起来,太痛苦了。水如月和西门玉霜把唐九生抬起来,放进注满热水的木盆中,满满一盆热水洗成了让人胆战心惊的黑红色,唐九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第五转了,到了九转天玄诀的中层。唐九生内观了一下武境,已经是四品境,唐九生欣喜不已。

    见唐九生已经成功炸盘转生第五转天玄诀,水如月马上出去通知众人,众人得知唐九生已经第五转天玄诀,都松了一口气。唐九生洗完了澡,换了一身便服,虽然满身疲惫,却仍然支撑着出来和众人打了招呼,谢过众人的护法,西门玉霜早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宵夜,送到明毅堂,众人吃过宵夜,各自睡去了。

    唐九生躺进被窝里休息,水如月和西门玉霜带着几名小侍女把屋子收拾了利落,小侍女都退下,二女和唐九生大被同眠而卧,唐九生睡到半夜,就已经缓了过来,如今天玄诀已经到了五转,有些事情就可以做了。结婚了大半年,还什么也没做呢,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三人情意绵绵,颠鸾-倒凤,说不尽的恩爱,快到天亮才精疲力尽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唐九生醒来之时,侍女已经把早点端进了卧房,放在桌子上,这才悄悄退了出去。唐九生听到响动,睁开眼睛见桌上有粥,有点心和小菜,顿时觉得肚子饿了,伸了个懒腰爬起床来,水如月和西门玉霜虽然都练武,可毕竟是初承雨露,难免有些腰酸背痛,三人彼此调笑,情意更胜往昔。

    三人穿好衣服,起来洗漱完毕,用过早点,出了常乐轩,骑上马往城外的墨砚山去了,唐九生要去看一下天玄门的新址。天玄门的新址如今就在墨砚山之中,离安舒城不过四十里路程,是辛治平帮忙选的址,在墨砚山的半山腰处,天玄门上下对这个新址都十分满意。只见天玄门的总坛,在苍松翠柏掩映间,旁有溪流潺潺,门前有座湖,十分清雅宁静,是个修行的好去处。

    尤其是掌门人贺东来,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天玄门在墨砚山落脚之后,贺东来又在安舒城中开了一家武馆,叫做天玄武馆,让四师弟江大义和二师妹苏江兰等人坐镇。安舒城人人知道卫王就是天玄门弟子,因此来学艺的弟子不少,贺东来挑了些姿质好的收做下一代的入门弟子,足有百十人,让江大义教他们勤练本门基础功法。

    贺东来也时不时的来武馆瞧瞧,指点一下。今天贺东来没去武馆,正在天玄门新址的演武场上教几个入室弟子演习武艺,忽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弟子急匆匆跑了进来,大声嚷道:“掌门,掌门!”

    贺东来沉下脸道:“慌什么慌?你师爷活着的时候经常说,每临大事有静气!不要慌,有什么话慢慢说!”

    那小弟子摆手道:“不是啊,是卫王师叔来了啊!”贺东来闻言大喜,赶紧迎了出去,那小弟子又往里边报,时间不大,

    余晓冬和欧阳嫣然等人也走出来迎接唐九生。欧阳嫣然是和唐九生、夏侯灵玉同去了严州城的,只比唐九生早回了三天,回来就到天玄门新址了。

    贺东来满脸堆笑,拉着唐九生的手就往里边让,唐九生笑眯眯四下打量天玄门的新址,超大型的四合院,门前还有一座不小的湖,唐九生大笑道:“二师哥,咱们这新房子不错!比原来的好多了!”

    唐九生见了余晓冬,忙给她问安,余晓冬见唐九生的武境只有四品,知道他肯定又炸盘了,笑的嘴都合不拢,“瞧瞧我们这个大王爷,混的比下一代弟子都惨,才四品武境!”笑够多时,余晓冬感慨道:“这下你可厉害喽!你的九转天玄诀不得了啊!”

    贺东来笑着把唐九生、水如月和西门玉霜让进客厅,各自落座。欧阳嫣然命自己的小弟子进来斟茶倒水,唐九生见欧阳嫣然的几个女弟子长相都很清秀,笑着打趣道:“大师姐,你这是自己长的漂亮还不算,还得收几个漂亮弟子才行?”

    欧阳嫣然笑道:“这几个小弟子的资质还不错,所以我收下了她们,至于将来她们能不能行,那可全要靠自己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咱们原来那些师兄妹里,只有三师弟你和小师妹的武道天赋最好,你们也努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像我们几个人,捆在一起还不如小师妹自己呢!”

    水如月脸上发烧,只好笑道:“大师姐,你这么夸我,我可不好意思了!二师哥马上也一品境了,咱们天玄门以后就努力奔武林第一大门派使使劲吧,至少也得混进前五!”

    贺东来正色道:“小师妹,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和你们比不了啊!我这天玄诀就算入了一品,也远不及你,更不及三师弟!英雄出少年,这话是没错的!我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下一代弟子身上了,咱们这辈只有你和三师弟最强,下一代弟子,至少咱们也得让他有四五个一品高手才行!”

    唐九生笑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来!咱们天玄门现在硬气了,名气一点点打出去,不愁弟子不来!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们在这里只要能安定下来,我也就放心了,师父临终的遗愿咱们也就完成了一半。如今我要和一个兄弟出一次远门,来向师叔和师兄师姐师弟们告辞,等我回来咱们再聚!王府那边,你们有空帮我照顾照顾!”

    贺东来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也不多问,笑道:“三师弟,既然你来了,我们就给你饯行吧!”欧阳嫣然笑着起来去张罗酒菜了。

第八百零一章,劫钦差

    一支由两百余人马组成的车队由永安城沿着官道向南进发,这支队伍浩浩荡荡,打着代天巡狩的旗子,在路上十分引人注目。人人见了都要闪在道旁,给钦差让路,据称钦差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年纪轻劝的余福大总管。这位余大总管一路上很少露面,都躲在马车内修习内功。

    随行的侍卫们一个个都雄赳赳,气宇轩昂,随行的十几个小太监也不敢怠慢,因为这支队伍是往南去,到江东道去传圣旨,册封江东王的,身奉皇命,所以全是挑选的精锐。余福坐在车里,练着气,却苦着脸。坐在余福旁边的年轻太监很英俊,望着余福发笑道:“余大总管,你苦着脸干嘛?这一路到江东去,银子你肯定能收不少的!”

    余福都快要哭了,低声道:“我的皇上,您这不是闹吗?您说您老老实实呆在宫里不好吗?奴才都快要给您吓死了!这一路走来,别人不知道,奴才都快让您给吓死了,咱们队伍里,不过就那么一两个超高手,奴才现在也就在二品的门槛晃荡,要是奴才自己,那是什么也不怕!可是您是万金之体,如何能担这种风险!您又不早说,走到半路才告诉奴才,您这不是吓人吗?”

    化妆成太监的殷广大笑起来,“有什么关系嘛!咱们是钦差的队伍,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截杀钦差吗?我就背靠着你余大总管,我才不怕呢!御妹能出来闯荡江湖,难道朕就不能出来看看?朕富有万里江山,总蹲在永安哪知道民间疾苦,哪知道这座江山是什么样子的?”

    原来殷广想出来巡视一下,知道众人肯定都不同意,这才让楚凤英和冷红杏留在皇宫坐镇,又找了个小太监,戴上面皮冒充殷广,反正大总管杨靖忠去了辽东,有事就飞鸽传书好了,朝廷里有众大臣处理政事,一般也没什么大事,殷广就戴了面皮,化妆成太监随行。走到半路,殷广才对余福透露自己的身份,差点儿没把余福给吓死!

    没人听到的时候,余福就要抱怨几句,生怕出什么事儿,他要早知道皇上也要出宫,他非多带几个大内高手不好,总计队伍里就两个一品境,一个武成,一个武灵,这要是让谁知道皇上在这车队里,就比如平西王和岭南王之辈,非下死力气截杀皇上不可,皇上要是出了闪失,那就玩完了,自己就算回到永安也非被杨大总管给千刀万剐了不可!

    余福这一路上,怎么劝殷广也不肯回去,余福只好忍着心跳,祈祷老天爷,可千万别出事儿!好在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事,余福心里这才踏实下来,余福有心联系各地的东卫,想让他们护驾,可是转念一想,东卫又不是铁板一块,连叶兆笠都能投靠殷权,下边的大小官员,什么档头百户的,还有几个能靠得住?余福就咬咬牙忍了。

    殷广倒是有意思,穿着一般小太监的衣服,有时跑到车外东张西望,有时骑着马,就像是那鸟儿脱了笼子一样,一下就天地宽了。殷广在永安城住了二十年,就偶尔出过几回宫,最远的一次就是把唐九生和杜若送出城门,送到城郊,那就是最远的一次了,这下子看到外边的世界,那简直是让他眼花缭乱,什么都是好的,连村姑都是好的。

    余福有时候就想,这皇上真是少见多怪,愿意要漂亮女人的话,皇上一句话,天下选秀,还能缺了美女?可是这皇上就省钱,舍不得,大半的宫人还都是先帝徽宗一朝留下来的,好在这厮并不算好色,有了冷红杏和楚凤英,身边还有个小文秀,他就心满意足了。尤其冷红杏,那个霸道的气势,有时候余福觉得冷红杏才是皇上,可是殷广却甘之如饴。皇上喜欢,余福也没办法。

    一路走来,基本都是到各地的驿站往宿,由于他们是钦差的队伍,驿站和驿馆自然是不敢怠慢,生怕得罪了钦差就脑袋搬家,不过余福这个钦差比较好,不找麻烦,和什么驿长驿丞之类的相处还算友善,有的驿长还奇怪,从来

    没见过这么和气的钦差,别是假的吧?他们哪知道,皇上就在这队伍里当太监,余福给吓坏了,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一日,队伍终于到了山南道洪安郡,往前有座大虎山,殷广知道,以前冷红杏就在大虎山做山大王,远远的,殷广瞧见巍峨的大虎山,艳羡不已,自言自语道:“听说她在大虎山做山大王的时候,非常威风,什么时候朕……我也能有一阵子到大虎山去瞧瞧,也是不错!”

    旁边的余福差点儿没吓的尿到裤子里,心说皇上啊皇上,出了宫你还朕,朕的,不小心给别人听去可就有大麻烦了!再说了,冷红杏那大虎山都已经被卫王给收编了,还哪来的土匪了?可是余福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他也怕殷广乌鸦嘴,再给招出来一窝土匪,那可就麻烦了!

    这人哪,怕啥来啥,余福正在心里打鼓,忽然远远的官道上狂奔过来一支队伍,个个都拿着兵器,打着大旗,一看就不是善类,像是土匪。开道的数十御林军立刻停下队伍,张弓搭箭,摆开阵势。只见对面那支队伍离着一箭之地也停了下来,数百喽罗举着藤牌在前开道,逼了过来。

    余福的裤子都湿了,这下好玩了,皇帝这乌鸦嘴真应验了,难道真要被人给请上大虎山?侍卫统领余凤南见势不妙,立刻带着十余侍卫上前,纵马来到阵前,先拦住了那群土匪,余凤南高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拦住钦差大人的去路?”

    对面有一个骑马的小个子,提着把破刀冲在前面,大声笑道:“我们就是来劫钦差的!没劫过钦差,劫着玩!我们听说钦差都有钱,从各地搜刮来的不义之财,那怎么能不劫一把呢?你们要是识相,赶紧把银子金子宝贝都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余凤南鼻子都气歪了,哪有这样的土匪,胆大包天指名道姓要劫钦差的?余凤南怒从心头起,就要上前大战劫匪!

第八百零二章,被擒的余副统领

    骑黑马的小个子匪首肤色黝黑,一对斗鸡眼,几颗大黄牙,身穿青色战袍,手中拿着一把不起眼的黄色破刀,刀背上还有三四个豁口,这小个子土匪嚣张已极,在官道上就公然扬言要打劫钦差。带队的侍卫副统领余凤南气愤不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群土匪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打劫钦差的队伍,要是惊吓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余大总管,岂不是要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余凤南,三十七岁,冀州道洪高州人氏,在大内供职近二十年,是一品武成境高手,现任大内侍卫副统领之职,平素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自恃武功高强,常常感叹自己没能生在大商太祖时代,否则至少也能凭自己的本事挣些军功,混个万户侯来当当。在大内侍当中,除了大内侍卫统领司空靖等少数几人,余凤南根本就不把其余侍卫放在眼里,因此在侍卫当中人缘不怎么样。

    眼见得山贼草寇拦住钦差,想要打劫,余凤南怎么能容忍?余凤南自恃武力,连对方的名字都懒得问,抡起手中的九节钢鞭,纵红马扑向了小个子匪首,想把这厮一鞭打死。余凤南的雁翎刀悬在腰间只是摆设,平时都是用九节鞭。那小个子匪首同样根本不把这个穿飞鱼服的武官放在眼里,抡黄色破刀向前,来战余凤南。两人对向冲锋,各挥兵器,彼此都觉得一合就可杀死对方。

    两马交错而过,当一声响,一物飞出,落到路边的尘埃中。两人各自咦了一声,原来那小个子匪首的黄色破刀竟然是件宝兵器,把余凤南手中的九节钢鞭削去一段,掉到了地上。小个子匪首吓了一大跳,他要不是仗着兵器之利,恐怕已经被余凤南一鞭抽到马下了。余凤南也吃惊不小,甫一交手,九节钢鞭的鞭头就被人砍断,变成了七节,这还得了?

    余凤南又惊又怒,自己的九节鞭是由精钢打造,一个照面就成了废品,这还得了?余凤南立刻拨马转回来,抡七节鞭再来打那小个子匪首。小个子心中暗道,这厮的武功竟然比我高,这可不得了!还是故技重施吧!两人再次擦肩而过时,余凤南手中的七节鞭就已经只剩了四节。可是就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余凤南闪电般弃了半截钢鞭,拔出了腰间的雁翎刀,一刀向小个子的后脑海劈了过去。

    小个子削断了余凤南的钢鞭,心中正在暗喜,忽然觉得脑后风生,小个子反应倒也快,情知不妙,猛地一伏身,又向后一摆黄色的破刀,余凤南一刀没能砍中小个子的后脑海,却砍中了黄色破刀,雁翎刀也给砍断,半截刀头飞了出去。可是截断刀还是划伤了小个子的左臂,小个子左臂鲜血淋漓,大叫一声,拍马败回本阵。余凤南本该见好就收,却贪功心切,掉转马头,从后面追来,他想抓活的。

    穿着一身太监衣服的殷广见有劫匪拦路,大喜,非要上前看热闹,把余福吓的手脚冰凉,苦苦哀求,可殷广执意要来看热闹,余福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陪着皇上骑马来到阵前看热闹,众侍卫见钦差大人亲来观战,都在左右保护,余福心头稍安。殷广先是见那小个子匪徒竟然用刀削断了余凤南的九节鞭,也吃了一惊,却见余凤南拨马再来,弃鞭抽刀,用断刀伤了小个子匪首的左臂。

    殷广大喜,拍手叫好,脱口道:“余副统领好功夫,有赏!”一帮侍卫都被这个愣头青一样的小太监弄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厮有毛病吧?一个侍卫愤愤的嘟囔道:“余副统领那官阶比你高了何止数倍,你还赏,赏个屁,还真把自己当大瓣蒜了!”殷广听了那侍卫的话,猛然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小太监,也赶紧闭了嘴。

    余福本来正在提心

    吊胆,却见余凤南一刀伤了那小个子,不由得心头大喜,就等着余凤南捉个活的回来,好好审问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贼,问问他,怎么敢打劫钦差,不怕被诛九族么?余福心头有气,心想等会到了洪安郡城,一定要亲自责问郡守,这一郡之地他是如何治理的,大白天官道上劫匪竟然如此公然横行,肆意妄为!

    小个子左臂受伤,纵黑马狂奔败回本阵,心中暗骂道,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给啄了眼,自己一伙人自从半年来占住龙安山的龙安寨,出来打劫从未逢敌手,连附近大虎山的凌洪楚都在他手里吃了两回瘪,哪想到今天竟然给这穿的一身花里胡哨的武官打败了。要不是自己的宝刀黄庐是宝贝,就被人家一鞭打碎了头颅。小个子正在发恨,忽然听到背后马蹄声响,一回头,我去,这厮竟然追上来了!

    余凤南骑的是殷广所赐的御马,马好,脚力也快,两人的距离由二十多步远逐渐拉近到只有十余步了。小个子边跑边回头看,暗暗咬牙,把黄色的破刀收回刀鞘,右手就往怀里摸。余凤南提着半截雁翎刀,猖狂大笑,今天要捉个活土匪回去,一定要叫这些贼知道知道余副统领的厉害!哪里还记得穷寇莫追的道理?

    两个人的马离着还有七八步远,小个子猛然两腿一夹马腹,那匹黑色的战马一声长嘶,扑通一声前腿跪倒在地。余凤南狂喜不止,这厮活该要死,连马都失了前蹄!余凤南艺高人胆大,立刻弃了半截雁翎刀,空手就来拿那小个子,余凤南心中暗道,以我余某的武功,就算空手捉你也不费吹灰之力!况且这厮的那把破刀是个宝贝,一定要夺过来!

    余凤南在马上一侧身,借着超快的马速伸手来捉小个子。哪知道小个子突然一回头,咔的一声机括响,手中一点寒光骤现,却是一把小小的弩箭,打向余凤南的前胸,事发太突然,余凤南自信满满的要捉住这厮,哪想到这人使诈,近在咫尺,余凤南慌忙一侧身,还是慢了点儿,啪一声,左肩中了一弩箭。余凤南顿时觉得半边身子发麻,大叫一声:“不好,这是支毒箭!”

    小个子哈哈大笑,“你真聪明,猜对了!”一招得手的小个子毫不犹豫,双脚甩脱马镫,在马背上一点,人已经凌空掠来,反过来去拿余凤南。余凤南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多年来都在大内供职,对这些江湖上的手段不甚了解,中了毒箭,心头慌的打鼓,刚想拨转马头逃回,药箭已经发挥了作用,余凤南摇摇晃晃,头晕眼花,就要坠马。

    殷广和余福在后边看的真真切切,殷广失声道:“哎呀,这贼竟然用暗器!快快快,快去救人!”可惜余凤南平素高傲,和那些侍卫的关系处的不好,众人乐得看他的笑话,你余副统领一向自恃不是武功高,谁也瞧不起吗?这下也着了人家的道吧?尤其这个小太监说话,谁会把他放在眼里?众侍卫谁也不动。

    余福一见这情况,怒了,大喝道:“还不快去把余副统领救回来?”那十几个侍卫见钦差大人发话了,这才发一声喊,各自抽出雁翎刀,纵马上前,来救余凤南。相隔几十丈远,还哪里来得及。

    那小个子人在空中向余凤南掠来,收了弩-弓,见余凤南就要坠马,又见他座下的红马十分雄健,是匹宝马,不由得对这匹马垂涎三尺,直接蹦到余凤南的马背上,用没受伤的右臂夹住余凤南,拍马疾驰回本阵,他那匹黑马久经训练,紧跟在后面跑了回去。

    众侍卫赶上来时,早来不及了,没能救回余凤南不说,反被众匪一顿乱箭射退,有一名侍卫左肩上还中了一箭,众侍卫无心恋战,发一声喊,都退了回来,众匪

    狂笑不止。小个子把余凤南丢在地上,让人捆了,小个子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见余凤南十分骁勇,其余人想必也不差,也不敢让人过来进攻了。

    余福见对面弓箭很猛,也不敢派人再去冒险,毕竟皇上的安全要紧。余福心里着急,要是皇上不在,他就带人杀过去了,可如今怎么敢呢?转念又一想,就算折了一个余副统领,料想对面也不至于伤他性命,毕竟那小个子来的时候就嚷着要银子,用银子能搞定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大不了到时用银子把余副统领换回来就是了。

    小个子把自己的胳膊简单包扎了一下,瞧着昏迷中的余凤南,眼中冒火。小个子瞧余凤南穿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一看就是这些人当中的大官。反正这些人是钦差队伍,也不怕这些人没银子,到时这些人一定会拿银子来把这个官给赎回去的,因此小个子立刻派出一名小喽罗过来传话,要是这些人想赎回这个大官,就派人到龙安山的龙安寨去,拿两万两银子,一手交银子一手交人,否则我们就撕票!

    小喽罗传完话,立刻溜之大吉,小个子也不犹豫,立刻带着人慢慢撤向龙安山方向。余福无奈,忍着一肚皮的气,不敢让人去追。这次南下,队伍里武功最高的叫方成玉,一品武灵境,和余凤南同样是侍卫副统领。方成玉和余凤南一向面和心不和,此时方成玉正带队在后面断后,生怕敌人从后方袭击。等方成玉听说余凤南被土匪抓走了,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方成玉闻报,佯作大惊失色,心中却暗笑道:“余凤南啊余凤南,你不是一向眼高于顶吗?这下让你尝尝虎落平阳的滋味!”方成玉赶紧提马向前,来到余福身边,向余福拱手,佯作惊慌道:“于公公,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余副统领竟然被这些土匪给抓走了!要不公公给我一百兵马,我去把余副统领给抢回来!”

    余福摆摆手,摇头道:“算了,那些贼只是要银子,想也不会伤了余副统领的性命!既然他们说是龙安山龙安寨的人,那咱们就先往洪安郡去吧,安顿下来,安全了之后,再调集官兵去破他的寨子!”余福心中恼怒,大声道:“咱们立刻起程,加速赶往洪安郡去,我要这郡守给我个说法!”

    众护卫一起答应一声,队伍沿着官道往洪安郡进发,殷广见余凤南被土匪抓走,顿觉意兴阑珊,又担心土匪伤害余凤南,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余福心中也十分不悦,也不吭声,主仆二人回到马车里,坐着都不吭声。半晌后,殷广才问道:“那些土匪不会伤害余副统领吧?”

    余福噘着嘴,没好气道:“奴才哪里知道呢!这次皇上若不来,奴才就带人追上去大开杀戒了!可是现在皇上在这里,奴才怎么敢为了一个副统领就不顾万乘之尊的安危呢?”

    殷广也不好意思,用手抚了抚自己脸上的面皮,呵呵笑道:“我的大总管,你就别生气了!咱们到了洪安郡,见了郡守再说吧!既然那些贼要银子,暂时应该也不会伤害余副统领,到时咱们带兵去把余副统领救回来就是了!”

    余福叹了口气,有些想哭,皇帝在身边,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贼嚣张。队伍加快了前行速度,终于在太阳落山前,一行人赶到了洪安城,进了城,直奔城中的驿站洪安驿。按规定,大商三十里设一驿站,可大商立国三百年来,战事渐少,所以驿站的数量已经大为减少,很多地方甚至百里才能见到一座驿站。

    洪安郡守早就得到通知,钦差余公公已经进了城,要住在洪安驿,所以早已经率领本城官员到洪安驿迎接钦差了。

第八百零三章,就这么定了

    洪安驿站算是比较大的驿站,有一百多间厅房供人居住,余福带来的这些人就占了接近一半的房间。此时,郡守岑文礼正陪着笑脸站在地上和余福讲话,余福现在是首领太监,不过七品而已,岑文礼堂堂郡守,四品官,祥景三年的二甲进士,四十多岁年纪,曾做过两任知县,也做过大郡别驾,到如今才做了个郡守,人比较老实,不知道巴结上官,所以提升得慢。

    余福一肚子没好气的坐在椅子上,虽然他只是个七品太监,可是他现在担着钦差大臣的头衔,又是皇上身边的近侍,所以所到之处,郡县的大小官员都要跪上一跪。余福正生着气,所以对这位岑大人也没好脸色,岑文礼战战兢兢,还以为自己银子送少了,这位钦差因此生气呢!他哪里知道连大内侍卫副统领都给人擒上山寨去了。

    殷广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看“余大总管”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余福望着脸上堆笑的岑文礼,上下打量,这位岑大人一身官服,人很儒雅,颇有儒士风度。岑文礼的脸都快笑僵了,却见这位余公公仍然一脸怒色,岑文礼里心里实在是发虚。

    余福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脸威严道:“岑大人,你把这洪安郡治理得很不错,这次咱家奉皇上之命,南下传旨,路过你这洪安郡,还有数百山匪在官道上列队欢迎本钦差,连大内侍卫的余凤南副统领都被这群好客的贼给请到什么龙安山龙安寨去了!咱家可真是受宠若惊呢!”

    岑文礼的脑袋嗡的一声,我的天哪,闹了半天这位公公是因为这件事生气,这事也不怨这位公公生气啊!岑文礼忍不住膝盖一软,又跪在了余福面前,大声道:“余公公息怒!下官知罪!龙安山的这伙匪徒是从别郡流窜过来的,占了龙安山至少有半年以上了,郡里不是没去剿过匪,可那伙匪徒十分悍勇,派去两次官兵都给那伙匪徒击退了!”

    余福听他这样说,略有些诧异,望了一眼坐在小凳子上的殷广,殷广点点头,示意余福继续问。余福咳了两声,这才拉长了声调,打着官腔道:“岑大人,咱们看你还是起来说话吧,你是朝廷四品命官,好歹也是地方上的大员,跪咱家一个七品的公公,这样不太合适吧?啊?起来吧,起来吧,别让咱家难做!”

    岑文礼站起身,勉强笑道:“公公说笑了!谁都知道,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次虽然是南下传旨,可是又奉命代天巡狩,皇上能派公公代天巡狩,连御使都不用,足见公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凡,下官又怎么敢对公公不敬呢?那龙安山的匪徒强悍得很,咱们郡里不是不想管,可是就连官兵也拿他们没办法。”

    岑文礼见余福没吭声,又道:“公公有所不知,龙安山的这伙强人,原是从五原郡一路杀过来的,山南道各郡县的官兵皆不能敌,本郡也派兵征剿过两次,都是损兵折将,两场仗下来,至少损折了七百余人,下官无奈,早已经将此事报到山南道经略使衙门,经略使衙门也曾派出一队兵马去征讨,可是刚到山下队伍就被这伙贼人给击溃了!”

    余福和殷广对视了一眼,都十分惊讶,一起动容道:“这伙贼竟然有这么厉害吗?”

    岑文礼叹了口气,“龙安山原来有座龙安寨,去年被卫王路过时带人给剿灭了,把寨主宋大雷砍了头。如今这伙贼有千余人,从五原郡杀来,占了龙安寨,不时下山劫掠。寨中有两百骑兵,其余都是步卒,共有三个大头领,其中有一对兄妹,哥哥叫做洛燕强,妹

    妹叫做洛燕飞,都是好武艺,做了大寨主二寨主,还有个矬子名叫魏金堂,是三寨主,使一把破刀,十分凶悍!”

    余福和殷广再对视,余福道:“想来把余福统领捉去的就是这魏金堂了?这姓洛的兄妹二人和魏金堂都是什么来历?武艺如何,岑大人都知道么?如今余副统领被他们擒住,怕是要用银子才能赎回了!余副统领也是皇上的爱将,咱家可不想他折在龙安山!”

    岑文礼道:“下官手下有名校尉,名叫沈兴陵,他熟悉龙安山情况,不如把沈兴陵叫来,让沈兴陵为公公详细解答,公公意下如何?”

    余福点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岑大人请这位沈校尉来吧!”岑文礼答应一声,新自出去叫人,不一会儿,岑文礼带着一个健壮的中年校尉走了进来,那校尉一身盔甲,腰间悬剑,十分干练,两个人进了余福的房间,岑文礼把那校尉向余福介绍了一下,“余公公,这位就是洪安校尉沈兴陵。兴陵,这位就是钦差大人余公公,余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有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那校尉便向余福拱手道:“卑将洪安校尉沈兴陵,见过钦差大人余公公,请大人恕卑将甲胄在身,不能行礼!”

    殷广在一旁见了,忍不住赞一声,“好一条汉子!”

    余福点点头,问道:“沈校尉,刚才岑大人说你熟悉龙安山的情况,咱家想知道,那三位寨主的武艺都如何,都是什么来历,他这山寨上有多少人马,实力如何?”

    沈兴陵老老实实答道:“回余公公的话,龙安山上的大头领共有三人,一对兄妹,哥哥叫洛燕强,妹妹叫洛燕飞,都是江东郡人氏,听说是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不得已落草为寇的,洛燕强是高手,有二品武境,洛燕飞也有小二品武境,兄妹俩是一师之徒,他们的师父飞天蜈蚣董泰鲁也在龙安山上!山上还有一位三寨主,名叫魏金堂,原是马贩子出身,前些年杀了人,被官府通缉,便落草为寇了!”

    殷广有些诧异,笑问道:“这兄妹俩是有什么冤情,要一起落草为寇?他们的师父名叫飞天蜈蚣,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人了?那魏金堂的本事又如何?”

    沈兴陵瞧了瞧这个坐在凳子上的太监,似乎很有派头,想来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了,于是沈兴陵答道:“魏金堂的本事大概在三品武境左右,打不过那兄妹二人,但是魏金堂当初是带着大量金银投奔那兄妹俩的,也算是那山寨的创始人之一,所以就坐了第三把交椅,据称那魏金堂极其好色,颇为爱慕二寨主洛燕飞,不过洛燕飞眼光颇高,看不上魏金堂!”

    殷广哈哈大笑起来,颇有兴趣的问道:“哦?那洛燕飞长相如何,既然能让好色的魏金堂爱慕,想必是个大美人了?”

    沈兴陵笑道:“正是!据称那洛燕飞长相颇为可人,所以当初江东道一位致仕的吏部侍郎看好了这姑娘,想纳这姑娘为妾,不料这姑娘不甘心给一个糟老头为妾,怒而拒绝,还把媒人给赶了出去,那位致仕的吏部侍郎十分恼怒,后来终于雇杀手杀了她全家十三口人,这姑娘和她的哥哥在五原郡飞天蜈蚣处学艺,侥幸脱了这场大难,等他们兄妹二人知道家里的惨状之后,就造反了!”

    余福皱眉道:“一个致仕退休的吏部侍郎也有这么大的能量?”

    沈兴陵吐舌道:“我的公公,您是不知道啊,这位姓鲍的侍郎和江东王殷中交好,在

    江东道有谁敢惹他?他看好了谁家的姑娘就要强娶,明明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还是纳了二十几房小妾,那些小妾都和他孙女差不多年纪,他让人把这些年轻的姑娘抬进家门,就给金屋藏娇起来,就他那年纪,您想想也知道他中用不中用,您说造孽不造孽?”

    殷广立刻沉下了脸,怒道:“又是江东王殷中!朕……真是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岑文礼赶紧摆手道:“兴陵,先不要说闲话,江东王的事,说不得的!毕竟那是皇亲,本朝太祖的子孙,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呢?本朝就是王爷们的势力太大,唉!”

    殷广哼了一声,站起身,负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半晌才道:“就因为是太祖的子孙,他们才更应该奉公守法才是!怎么能仗势欺人?如此下去,大商的江山岂能安稳?朕……真是让人感觉匪夷所思!想必这兄妹二人含冤负屈,上告无门,才入山做了贼寇,可怜民间女子生的姿色好一些,便是一堆人惦记!朕……真替那位洛姑娘不平!”

    沈兴陵也叹了口气,摇头道:“没办法的事情,前阵子我听传闻说,皇上有意削藩,可是遭到了很多大臣和宗室的反对,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我若是能见到皇上,一定劝皇上削藩,天下苦藩久矣!”

    岑文礼摇头道:“兴陵,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当今圣上英明,自有主张,我们做臣子的,只须恪尽职守把地方上的事务处理好便是!宗室的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不然哪个王爷一怒之下发了话,咱们弄不好就要脑袋搬家!虽然说是文死谏,武死战,可是有些时候,还是先学会自保,才能说其它的事情!”

    沈兴陵点头道:“大人,我只不过是抱怨几句罢了!”岑文礼低头沉默不语。

    沈兴陵忽然又道:“前阵子卫王爷收了大虎山,把大寨主冷红杏带走献给了皇上,听说这位冷大寨主现在已经贵为我们大商国的皇妃娘娘了!这也算是咱们洪安的奇事了!那大虎山的原班人马由二寨主凌洪楚统领,加上古原郡九龙岭的大寨主牛汉良,还有大虎山的四寨主丁大力,龙安寨的林常浩,共凑齐了两千五百人马,被卫王改造成猛虎营,成了官军,屯在大虎山操练。”

    余福猛然想起这事,急忙问道:“既然那凌洪楚已经被招安,又带着猛虎营驻扎在大虎山,那为何他不去征剿龙安寨,难道地方上有贼,他还能坐视不理吗?”

    沈兴陵苦笑道:“我的余公公,凌洪楚现在是猛虎营的管军校尉,他如何肯坐视卧榻之旁有他人鼾睡?只是猛虎营去攻打了两次龙安寨,都不能战胜洛氏兄妹,也只能作罢,现在这龙安寨已经成了洪安郡的一霸,恐怕朝廷不派大兵来围剿是不能成了!”

    殷广站起身,一脸怒气道:“余公公,咱们既然路过这里,碰到这样的山寨,岂能在这里坐视不管?不然皇上让咱们代天巡狩,巡的是什么?四处匪寇横行,民间疾苦不管,那还叫什么钦差?咱们既然来了,就必须拿下这龙安寨,然后再向南行!余公公以为如何啊?”

    沈兴陵和岑文礼见这年轻的太监口气如此之大,都一脸惊疑的望着余福,生怕这位余公公生气。谁知余福只是无奈点头道:“好吧,既然他们都把余副统领给抓去了,咱们不破他的寨子也不行啊!既然这样,咱们就在洪安点兵,再加上老虎山的猛虎营,怎么也得把这龙安寨给拿下!”

    殷广点头,一脸坚毅道:“好!就这么定了!”

第八百零四章,寨主之争

    龙安山大寨聚义厅外,一杆三角的黑旗矗立在演武场上随风飘扬,聚义厅内,正中大寨主交椅右边的交椅上,坐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这女子约有二十岁上下年纪,一身青衣,肤若凝脂,小嘴巴,挺翘的鼻梁,一双杏眼,吊眼梢,透着狠辣的气息,正是龙安寨的二寨主洛燕飞,大商国以右为尊,所以二寨主在大寨主的右侧就座。

    左边交椅上坐着的小个子,就是矬子魏金堂,也就是和余凤南交手,被余凤南撩了一刀,又用毒箭把余凤南打晕的那位。魏金堂望着洛燕飞,嬉皮笑脸道:“洛二妹子,前几天咱们打赌,你说我若有本事,就去劫了那钦差的车队,如何?我不但劫了那钦差的车队,还把他娘的什么大内侍卫副统领给掳了来,你就说吧,你魏三哥牛气不牛气?”

    洛燕飞笑道:“我原是一句玩笑话,你就当了真!不过你能把这大内侍卫副统领给捉了来,也算是你的本事!这些朝廷的大小狗官,没一个好东西,你既然把他抓来了,又为何不把他开膛破肚了?你不是最喜欢吃人心肝的吗?”

    魏金堂冷笑道:“吃了他的心肝值什么?这么大个山寨,这么多的弟兄,哪里不要银子,哪里不花钱?既然他是个大官,那可太好了,多值钱哪!咱们干脆就把他当成肉票,让那钦差用银子把他赎回去!这钦差一路走来,一定搜刮了不少银子,咱们可得让他们多出点儿血!反正都是民脂民膏,不要白不要!”

    两人正在说话,有人咳嗽了一声,两人回头,原来是大寨主洛燕强走了出来,洛燕强脸上有病容,这几天生病了,所以把山寨的事务交给妹妹和魏金强打理,自己在后边养病。

    洛燕强走到大寨主的交椅上,坐下了,不满道:“三寨主,你怎么能私自带人去打劫钦差的队伍呢?那不是找死吗?一旦朝廷派大兵打过来,咱们龙安寨,寨小兵微,必然被朝廷打败,到那里悔已晚也!像这种大事,你要做之前,好歹也和我打个招呼吗?”

    魏金堂不以为然道:“打劫个人嘛,小事,哪天咱们不劫人才是新鲜事呢,咱们就是强盗,就是土匪,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说了

    ,你大寨主生病在床,寨里的事务自然是我和二寨主一起做主了!”

    洛燕飞冷笑一声,“哥,你也太胆小了!那帮脓包饭桶又不是没来打过咱们山寨,前前后后打了四五回了,哪次他们占到便宜了?再说咱们被朝廷的官员坑的还不够惨?咱们家十三口人都没了,这等血海深仇没报,我如何能忍?我只恨不能把那些赃官污吏一个个的都剥了皮,揎上草,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洛燕强咳了几声,怒道:“我们虽然**为匪,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将来回去找那姓鲍的老王八去报仇也就是了!如今咱们占山为王,手下有着上千号兄弟,要为兄弟们考虑,岂能意气用事?再说了,万一这钦差来了,是个好官,没准我们还能告那姓鲍的老王八一状呢!”

    魏金堂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大寨主,你这话说的,时至今日,你还对朝廷抱着幻想呢?你想想,要是当初你能有地方告状,你还用来这山上落草吗?咱们既然在这里落了草,那就是和朝廷不共戴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也不想一想,咱们从五原郡跑到这龙安山,半年多的时间,朝廷已经攻打我们不下五六回了!咱们杀伤了多少官兵?还哪有和解的余地了!”

    洛燕飞附和道:“就是啊!难道哥哥你到今天还想着什么招安吗?你就不怕那些狗官以高官厚禄为饵,把我们给骗回去……”洛燕飞举起右手,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洛燕强摇头道:“也不尽然,你看,大虎山的凌洪楚不也是山大王吗?那个牛汉良,还有丁大力,原来龙安寨的林常浩,不都是被朝廷招安,成了官兵,做了校尉吗?咱们就凭着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寨,千把人,既无谋士又无强将,难道还能称帝吗?一旦朝廷下狠心要剿灭我们,我们的形势可以说是危如累卵!”

    魏金堂摇头道:“大寨主,你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咱们这龙安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咱们屯积的粮草,足够食用大半年,那些官兵就算来了三万人,他们也只能在山下瞪眼看着,咱们守着山,凭借险要的地势,拼消耗谁怕谁啊!”

    洛燕强苦笑

    道:“三寨主,如果官兵围困我们一年呢?两年呢?寨中的粮草不过能撑上大半年,如果官兵一直不走,咱们恐怕就要到山里翻老鼠窝了吧?”

    洛燕飞一拍桌子,怒而起身道:“他们敢围山,我就敢带着人冲下山去,把他们砍个人仰马翻!”

    洛燕强怒道:“冲动!我听说今天三寨主和那姓余的交手,已经受了伤,若不是用计把他打伤,恐怕要给他杀掉了!一次碰运气,两次碰运气,能永远靠着运气活着吗?朝廷能征惯战的武将不在少数,一旦我们惹怒了朝廷,得来的就只有疯狂报复!我看我们不如把那什么姓余的副统领放了,修书一封,让他带回去,向朝廷讲和,免得咱们这一山的生灵涂炭!”

    魏金堂脸色涨的通红,他本来自恃武力,和洛燕飞打赌,说他要把这伙人都劫上山来,结果却撞到了余凤南,差点没被余凤南给砍了,好不容易用计才把余凤南给活捉了回来,如今让他把余凤南给送回去,他怎么肯?再说了,他可是想靠着抓到余凤南这件事,来掳获洛燕飞的芳心呢,他知道这姑娘倾心于高手,就是想找个有能力的老公,不然也不会迟迟不嫁。

    当然,嫁不出去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土匪,和正经人家结亲人家肯定是不干,可是他魏金堂还是巴巴的盼着呢!这么美的大姑娘,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的口水早就偷偷的流了一地了,要不是因为这兄妹俩武功比他高,还有个更厉害的师父,他早就把洛燕飞给霸王硬上弓了。

    可是他可不敢,这兄妹俩可厉害着呢,现在洛燕强说要把这余凤南给放了,他怎么肯?所以魏金堂极力反对,他越反对,洛燕强越生气。洛燕飞偏偏站在魏金堂一侧,魏金堂就更得意了,他喜欢的女子帮着他说话,他心里美着呢。

    洛燕强怒了,吩咐人道:“把那姓余的什么副统领带上来,我要亲自问话!”底下小喽罗答应一声,下去把余凤南给推了上来。洛燕强好言抚慰,那余凤南见洛燕强软声细语,以为他怕了,更是蛮横的不行。洛燕飞就要跳起来砍人,那魏金堂也不干,他还指着用这人换银子呢,杀了怎么办?那还得了!

第八百零五章,余福初入大虎山

    洪安驿站,郡守岑文礼一脸无奈的望着余福等人,任他怎么劝,余福也要亲自去龙安山解救余凤南。岑文礼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小太监身为钦差大臣,皇帝身边的红人,却为什么非要不惜自己性命,上山去救副统领余凤南呢?派别人去不就行了吗?难道这位余副统领是皇亲国戚不成?

    可这位不过是皇帝身边小太监的钦差大人却极为固执己见,拒绝了岑文礼、沈兴陵等人的劝说,非要亲自去见那些匪徒。现在钦差大人和他的十几名手下已经在驿站的院子里整装待发了,当然同去的还有另一位大内侍卫副统领方成玉,据称这位方副统领的武功比那位中计被擒的余副统领还要高一些。

    岑文礼哪里会想到,不是余福想去龙安寨,而是余福身边那个假扮成小太监德顺的皇帝殷广坚持要上山去招安那群土匪。三天前的晚上,任凭余福如何痛哭流涕的跪地哀求,殷广也坚决不改初衷,非要亲自去救余凤南。殷广语气极其坚定,“龙安山上不过千余土匪,有何可怕?朕身为一国之君,如果连亲蹈虎穴的勇气都没有,如何配做一国之君?”

    余福哀求道:“皇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皇上是万乘之尊?这种事情交给奴才去办即可!奴才带着几名侍卫上了山,无论是那寨主有冤无处诉才落草为寇,还是说他只要银子我们赎回余副统领,奴才都可以妥善处理,陛下又何必亲临险境?万一到时候那匪首翻了脸,非要把陛下扣押在那里,又要郡里拿银子去换,咱们不是卖一个搭一个吗?”

    殷广却笑道:“朕久居深宫,难以体察民间疾苦,如今那兄妹二人全家被杀,被迫落草为寇,心中想必有很多冤屈要诉!朕亲临那山寨,与他兄妹谈判,但有一线之明,也绝不伤他兄妹性命!留着那山寨在此害民,不如朕把他们招安了!朕此去必然带上方副统领,方副统领武功高强,自可保朕无恙,你如果实在担心,也可与朕同去,如何?”

    余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皇上,奴才这条命都是皇上给的,如果能为皇上而死,奴才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这种到匪窟里谈判的事情,奴才怎么能让皇上亲身涉险呢?那小个子山贼魏金堂,在阵前就用计伤害了余副统领,绝非善类,皇上要亲去见他,他如果想要伤害皇上的话,皇上要怎么办?只要咱们肯拿出银子,他也就不会伤害余副统领,咱们就当花钱买个平安吧!”

    殷广怒道:“胡说!朕的治下匪患横行,难道朕没有责任吗?难道咱们要一直靠银子买平安吗?就算咱们招安一处,可别处又有人造反,难道都要拿银子去收买吗?成何体统?朕听说,剿灭各个山寨的时候,唐九生身为卫王都能够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朕难道还不如一个唐九生吗?你不必劝了!你如果担心朕的安危,便和朕一同上山去,如果你胆小怕死,就在驿站之中为朕筹划退路就是!”

    余福深知这位皇上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余福无奈道:“皇上既然要上山去找那山匪谈判,奴才又怎么能放心皇上独自上山,奴才自然随皇上同去!只是,咱们要做两手准备,不能只想着谈判,必须要有兵马在山下撑腰才行!既然老虎山有猛虎营两千余人已经归顺了朝廷,咱们就索性带兵去谈判,军队在山下,奴才陪皇上上山就是了!”

    殷广这才满意道:“嗯,这还差不多!”余福心中叫苦,原来皇上一直把唐九生当成一较高低的对象,唐九生亲临山寨招安匪徒,他便也要亲临山寨招降匪徒。可是唐九生自身武艺极高,手下又有一帮精兵猛将,皇上你怎么就没考虑过这一点呢?可是余福绝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他若把这话说出口了,殷广会更怒,就更要去不可了,而且没准还要亲自和山匪动手才罢休。

    至于想说什么,皇上是统领百官的,唐九生不过是王爷,怎么能和皇上相比,皇上将将,唐九生将兵,诸如这样的话,就算说了也没用,这位皇上是不吃这一套的。余福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这位皇上去龙安寨,而且在去

    之前,一定要调集足够的兵马,只有足够的兵马,才能够保证自己和皇上一行人的安全。唐九生能做,我们也能做,余福心里也有了招安这座山寨的想法。

    余福深深的知道,只有自己有实力,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说其他的都没用。只要有足够的兵马,山上那些匪徒就不敢轻易伤害自己一行人,而且皇上只是以一个小太监的形象出现,自己才是这一行人的核心,堂堂的钦差大臣嘛!最不济对方真要扣押自己要更多的赎金,那就让皇上这个假太监做传话人,回来调集兵马就是了!

    做好了决定的余福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命人将自己在驿站的住处保护起来,尤其特地吩咐副统领方成玉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方成玉不知道余福心里的真实想法,但是这位余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定得罪不得,照他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既然余公公他说保护这两个小太监,那就保护这两个小太监吧!

    余福带上尚方剑,又带了两名武功三品的侍卫,在洪安校尉沈兴陵等人的带领下,连夜直奔大虎山调兵去了。大虎山驻扎的那支两千余人马,现在由凌洪楚任管军校尉,归兵部和国师府联合节制,要想动用这支兵马,也就只有凭借着皇上的尚方剑了。毕竟这支队伍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军队,尤其皇妃冷红杏是这支队伍原来的大老板,有这个交情,关键时刻就有了大用。

    大虎山的猛虎营寨离洪安郡城约有百余里路程,一行十余人带上干粮清水,出了东城门,骑着快马狂奔而去,直奔大虎山。巍峨的大虎山,山清水秀,以前人迹罕至是因为有土匪出没,如今这支土匪摇身一变成了官军,而且军纪颇为严明,反倒成了当地百姓的倚仗,百姓们才敢到大虎山上打柴,以及采摘各种山货等等。

    如今占了龙安山的那伙土匪,平时倒不骚扰百姓,却经常到官道上打劫来往客商和镖局,地方官府剿杀了五六次,都是损兵折将,这伙匪徒因此越发嚣张了。大虎山的凌洪楚也曾带人攻打过两次龙安寨,都没能成功,也就只好作罢。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余福一行十余人终于到了大虎山脚下,果然是望山跑死马,在城里就可以远远望见的大虎山,骑着快马而来也要跑上一天的时间。大虎山脚下的路边上,有一座小型的石头保垒,筑在一处黄土高地上,是凌洪楚亲自带人筑成的,只要山外有兵马的动向,石堡中的烽火台就会点燃烽火,通知山上大寨提前做准备。

    石堡当中有十余名军兵,领头的是名四十岁左右的老执戟长,姓宋名天德。执戟长宋天德正坐在石堡里喝茶,一名站在堡顶瞭望的哨兵匆匆跑了进来,“宋头儿,宋头儿!有十余匹马远远的跑过来了!看样子是官兵,离咱们这里已经不足三里路了!”

    宋天德放下做工粗糙的白瓷茶碗,皱眉道:“官兵?咱们这地方又不归郡守衙门管,官兵来做什么?我带两个弟兄出去看看,冯二狗,你带人守好堡门,万一情况不对,马上点燃烽火,别他娘的是龙安寨那帮孙子来骗开堡门可就麻烦了!”宋天德说着话,站起身,披上他那只有两面护心镜的破甲胄,带了两名弟兄持着长枪骑上马出了石堡。

    身后,冯二狗立刻紧闭堡门,上到堡顶瞭望防护,以防有变。毕竟附近有座龙安寨,猛虎营去打了两次都没能成功,龙安寨那兄妹俩扬言要报复,不可不防。宋天德带着两名弟兄堵在路中间,却见带头的是洪安校尉沈兴陵。沈兴陵来过两次大虎山,和凌洪楚打过交道,尤其宋天德在路边石堡负责瞭望防护,这里是必经之路,因此对沈兴陵有过接触,彼此并不陌生。

    宋天德向沈兴陵拱手道:“在下宋天德,见过沈校尉,沈校尉这是要上山见我们凌校尉吗?”

    沈兴陵含笑答礼道:“正是!我随钦差余公公前来,有要事求见凌校尉,请前边带路,多谢!”宋天德一听来了钦差,不知所为何事,吓了一大跳,赶紧吩咐一个弟兄回到石堡去报信,自己和另一个弟

    兄向钦差大人行礼,便在前边为沈兴陵一行人带路。

    大虎寨的猛虎营如今已经迁到大虎山山口一带,身为官军,自然不像以往那样怕人围剿,也就不用躲在山中了。山口有拒马和木栅栏,有十余名军兵负责把守,远远的见石堡之上挥舞青旗,知道有自己人前来,因此早做了准备。见了宋天德,验了腰牌,便立刻有人进去通报,宋天德和沈兴陵、余福随后慢慢向营寨中走去。

    大虎山中一块平旷之地,便是猛虎营的营地,得到报告的凌洪楚,率领牛汉良,丁大力和林常浩列队而出,迎接钦差大人余公公,余福四处观瞧,见凌洪楚的军容雄壮,心中十分高兴,这支队伍越强,到时皇上就会越安全。凌洪楚带人向前,都匍匐在地,“末将猛虎营校尉凌洪楚率猛虎营全体将士,恭迎余公公!”

    余福脸上堆笑,上前搀起了凌洪楚,“凌校尉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咱家一路行来,见凌校尉手下士卒雄壮,心中颇感欣慰,临行前,皇妃娘娘再三嘱咐咱家一定要来看望凌校尉和猛虎营的众位弟兄,咱家代皇妃娘娘向凌校尉和猛虎营的众弟兄问好!”

    凌洪楚听说冷红杏惦记着他们,顿时心花怒放。朝中有人好做官,有皇妃娘娘撑腰,又有卫王府和国师府照顾,以后只要好好努力,不消说一定是前程似锦,凌洪楚一直有一番报国的志向,如今有了猛虎营这个平台,怎么能不尽力?所以他在这里用心练兵,把这支军队打造的威武雄壮,其间攻打了两次龙安寨,一是为了练手,二是试图建功立业。

    虽然没能打下龙安寨,可是在实战当中锤炼这支军队,也是很让人可喜的。这支军队攻击龙安寨都不落什么下风,可想而知战斗力如何了。虽然洛家兄妹扬言报复,可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毕竟他们兵少,又不如猛虎营实力强大,能守住龙安寨就不容易了。

    凌洪楚把余福等人让进了议事厅,余福坐在上位,众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余公公。牛汉良马上吩咐手下人摆酒,为余公公接风。这几年,余福一直跟在殷广身后,习惯了做奴才,猛然升格为钦差大人的时候,还不太习惯,经过这些天赶路,在地方接见各级地方官吏,才习惯了以自己为尊。凌洪楚把牛汉良、丁大力和林常浩一一介绍给余福。

    余福略问了一些军队上的事情,马上话题一转,“凌校尉,咱家这次来大虎山,除了要代皇妃娘娘前来看望各位兄弟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凌洪楚哈哈笑着报拳道:“公公言重了!公公是钦差,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还代表皇妃娘娘来看望我们,就是自己人,还谈什么求不求的?公公有什么事,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凌某和手下弟兄们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凌洪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定要把这位钦差大人伺候好才行。

    余福叹了口气,“凌校尉,这事说出来有些丢人,咱家这次出京,只带了两百名随从,一路倒也和各处的山大王相安无事,结果走到这洪安郡外,竟然被一伙强贼给劫了,那伙强贼自称来自龙安山,领头的姓魏,此人用计,把大内侍卫余副统领给擒了去,还用余副统领的性合来威胁咱家,要咱家拿几万银子去换,你说这叫什么话?”

    凌洪楚大怒,拍案而起道:“那必然就是龙安寨的魏金堂了!那厮是我手下败将,如今竟然敢打劫钦差,是不想活了!余公公稍安勿躁,末将即刻点起本部军马,去找龙安寨的这群贼要人,他们要是敢不交出余副统领,末将就带兵杀上山去!务必要把余副统领救回来!”

    牛汉良、丁大力和林常浩听说龙安寨的人马劫走了大内侍卫副统领,也都义愤填膺,纷纷摩拳擦掌的请战。余福笑道:“那咱家就多谢凌校尉和诸位兄弟了!咱家就知道凌校尉和各位兄弟都是能人,这事一定难不住众位兄弟!只是咱们还得详细筹划一下,咱们不能贸然出兵,不然恐怕那伙贼人伤及余副统领的性命!”

第八百零六章,兵临山下

    老虎营议事厅中,众人开怀痛饮,余福心中有事,不敢多喝。酒宴结束之后,余福只推皇妃娘娘有事要单独嘱咐凌洪楚,凌洪楚自然不知何事,带余福来到自己的住处,余福请凌洪楚屏退了左右,这才低声附在凌洪楚耳边,把皇上在队伍中,坚持要上山见洛氏兄妹谈判的话说了一遍。凌洪楚大惊,不安的搓手道:“余公公,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公公何不劝阻皇上?”

    余福叹道:“皇上性子执拗,他一旦认准了要做这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咱家如今无人可以商量,只好冒险到大虎山来找你,咱家早就听皇妃娘娘和卫王千岁提过你,素知你有忠义之心,可托大事,才来找你护驾!皇上在我身边这事,除了你和我,连那两位大内侍卫的副统领都不知道!你可一定要保密,不要给别人知道了!”余福又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凌洪楚。

    凌洪楚眉开眼笑道:“得余公公如此信赖,凌洪楚倍感荣幸!请公公放心,凌洪楚一定设法保护皇上和公公的安全!此次凌某会率领老虎营倾巢而出,在龙安寨下以兵势相逼,公公和皇上去找那洛氏兄妹谈判,他们放出余副统领还好,他若敢不放余副统领,我就打破他的龙安寨,叫他存身不得!”

    余福笑道:“能以和为贵,劝降那兄妹二人最好!咱家看那姓魏的阴险狡诈,很不是个东西,就怕他不降!咱家听说洛家兄妹还有一个师父在寨中,想必是个高手了?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凌洪楚嘿嘿笑道:“不瞒余公公说,我早已经对龙安寨耿耿于怀,因此设法安插了兄弟打入了龙安寨内部,因此对龙安寨有些了解。洛燕强和洛燕飞的师父,名叫董泰鲁,人送绰号飞天蜈蚣,号称山南道第二高手,武功十分高强,武器是流星锤,约有武灵境的功夫。”

    余福点头道:“方成玉副统领也有武灵境的功夫,倒和这飞天蜈蚣有一拼,咱家自己是小二品武境,能和那洛燕飞有一拼,只是还有一个二品境的洛燕强,谁来对付呢?倘若余副统领不被他们捉住,倒足可以战胜洛燕强,只是如今咱家这支护卫队伍里,再也没有像余副统领那样的高手了!”

    凌洪楚呵呵笑道:“余公公勿忧!凌某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可也是实打实二品的武境,也就未见得输给那洛燕强!凌某随公公同去,保公公无忧!”

    余福一喜一忧,摇头道:“还是不妥啊,凌校尉同咱家一同上山倒是好,可是这老虎营的兵马谁来统领?”

    凌洪楚大笑道:“公公勿忧,副尉林常浩统兵有方,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只要把军队交给他统领,万无一失。况且当初他就是龙安寨宋大雷的手下,对龙安山地形极熟,万一要出兵攻打山寨,非他不可!”余福喜从天降,乐不可支,满天愁云散了一半。

    余福站起身道:“凌校尉,既然如此,你随咱家回驿站准备一下吧!咱家准备再让郡守大人派千余人助阵,人马越多越好,否则龙安寨上是不会惧怕的。你就扮作侍卫随咱家去那龙安寨好了!至于这里,咱家倒不建议你把兵马全都带走,还是留下三五百人马看住老营的好!万一给歹人抄了后路,回来连老窝都没了!”

    凌洪楚大笑,点头道:“既然公公如此说,我就留下三百弟兄,让牛汉良兄弟在家守着,其余人马都交给林常浩,由他统兵,前去龙安山下

    下寨,以为支援!”

    两人计议已定,立刻开始准备,凌洪楚留牛汉良看家,牛汉良怏怏不乐,余福笑道:“牛副尉,看守老营同样重要!万一咱们都去了龙安山,这老营被人给抄了,回来连窝都没有了!你放心,咱家回去也给你记上一功!”牛汉良这才转忧为喜。

    事不宜迟,余福立刻换马,带着凌洪楚、沈兴陵等人返回洪安城,有些事要早做准备的好!一路无话,众人又回到洪安城,殷广正等的焦心,见余福回来了,大喜。余福把凌洪楚介绍给殷广,又告诉殷广,自己只把皇上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凌洪楚自己。凌洪楚慌忙给殷广磕头,殷广笑道:“凌校尉,你起来吧,不必多礼!你原是红杏的部下,也就是朕的部下了,这次还要多赖你的力量!”

    凌洪楚受宠若惊道:“小臣凌洪楚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殷广拍了拍凌洪楚的肩膀,“凌校尉,跟着朕好好干!这次你若表现好了,朕好歹也要给你个四品将军做一做!”

    凌洪楚大喜,跪倒磕头道:“小臣谢主隆恩!”

    余福笑着把凌洪楚拉起来,调侃道:“你可别跪了,别让人给看出来,皇上可是一直没告诉别人他的身份,你别在外边不小心给喊出来!皇上现在的名字叫做德顺,是我身边的小太监,你可不要弄错了身份!”

    殷广哈哈笑了起来,“凌校尉,从现在起,你就要叫我德顺公公!”

    凌洪楚汗颜,双手乱摇道:“小臣不敢!不敢!”

    殷广不以为然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有什么不敢的?咱们现在就操练起来!朕都自甘做个奴才,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在心里知道朕是皇上,在心里尊重朕即可!不要像那些嘴上说着万岁,心里却恨不能夺了朕的皇位那些人一样!朕只看你那颗忠心!”

    凌洪楚赶紧又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头道:“凌洪楚一定誓死效忠皇上!”

    殷广把凌洪楚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朕相信你的忠心,红杏给朕讲过你的故事,朕知道你早就想降了朝廷,建功立业,现在不正是机会吗?机会来了,你能把握住,朕就升你的官!有志向,有能力,有眼光的人,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朕看好你,好好干吧!”凌洪楚激动的浑身发抖。

    郡守岑文礼又来见钦差大人,凌洪楚上前给岑文礼行礼,他只是个六品管军校尉,比岑大人的官阶低着许多呢。岑文礼倒不在他面前摆谱,岑文礼知道这个人和皇妃冷红杏的老爹有交情。彼此落座之后,余福笑道:“岑大人,咱家要亲自上龙安寨去赎回余副统领,要向你借一千兵马攻打龙安山。”

    岑文礼吃惊不小,摇头道:“余公公,之前我们曾经攻打过那龙安山,久攻不下还损兵折将,那龙安山固若金汤,不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况且公公身为钦差,怎么可以身临险境?万一那山匪翻了脸,再把公公给扣下了,叫下官可如何是好?本就已经被擒了一位余副统领,皇上若知道了,一定会降罪下官的!”

    余福和殷广对视了一眼,哈哈笑道:“你要是不让咱家去山上谈判救回余副统领,那皇上才真会怪罪你呢!你放一百八十个心,不会有事的,咱家要带着方成玉副统领和凌校尉,还有这位德顺公公上山去

    ,这位德顺公公也是高手,咱们有一群高手上山,还怕什么山匪?”殷广在一旁暗笑。

    岑文礼还想相劝,却被余福给阻止了,余福道:“岑郡守,你只管把城守好就行了,你给咱家一员将,千余兵马,就足以拿下龙安寨!毕竟还有老虎营的两千兵马帮我们的忙!”岑文礼听说老虎营也同去,这才略放下心,赶紧跑出去张罗兵马,毕竟兵马越多,胜算越大嘛。

    很快,洪安副尉封千昌点起了一千二百名步卒,等待钦差大人检阅。余福带着凌洪楚和“德顺公公”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下这支队伍,本来他们去了也就是壮壮声势,余福也没指望这支兵马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众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第二天就出兵龙安山。岑文礼唉声叹气,无可奈何,他可真怕这位钦差大人余公公真出点儿什么事。可他哪里知道那位德顺公公比余公公更重要呢?

    第二天清晨,余福和扮成道士的凌洪楚,德顺公公,大内侍卫副统领方成玉,以及十余名武境在四品以上的侍卫,由洪安副尉封千昌带着一千二百名步卒护送,出了洪安城西门,赶往龙安山。路上,殷广悄悄问余福,“余福,你猜不猜到朕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要到龙安寨去?”

    余福摇摇头。殷广小声道:“这地名多好啊,龙安山,朕是真龙天子,这地方利于朕啊!”余福差点儿吐血,闹了半天皇上这么有自信,就是冲着一个地名啊?殷广嬉皮笑脸道:“其实朕还想看看,那位打动了致仕的吏部仕郎的洛燕飞姑娘,到底有多美!”余福泪流满面,皇上完全是疯了!

    第二天下午,封千昌终于带领一千二百名军兵来到了龙安山脚下,离山十五里扎下营寨,等候老虎营的林常浩带兵到来。龙安寨的探子望见有一支上千人的兵马扎到山脚下,吃惊不小,赶紧出来哨探,余福吩咐封千昌,不准惊扰那几个探子,那几个探子大概探知了这支军马的来历,急忙飞奔着回去报告洛燕强、洛燕飞兄妹和魏金堂。

    洛家兄妹和魏金堂得到报告,也是吃惊不上,洛燕强埋怨妹妹,不该刺激魏金堂,非让他下山打劫钦差的队伍,这下好了,人家又来攻打山寨来了。洛燕飞不以为然道:“不过一千兵马,还没我们山寨人多呢!咱们依据地利,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的人还在我们手里,他又敢怎么样?”

    山寨上的大小喽罗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都认为朝廷兵少,并不以为意。哪想到第二天下午,又有一支人数更多的官兵杀了过来,扎营在左侧,两个大营互成犄角之势。龙安寨的探子再来哨探,又把这一消息报了回去,龙安山上人心震动,不知道还有多少官军,洛燕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脸凝重。洛燕飞也不敢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魏金堂怒道:“这祸是我闯下来的,大寨主一直在怪我,我自带五百兵马,下山去杀退了官兵!”

    洛燕强面沉似水,斥道:“三寨主,你还不嫌事大?官兵足有三四千人马,你带五百人下山,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吗?再说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和人对敌?传令下去,叫人守好山口,只要官军不来攻山,我们就绝不下山主动进攻!”魏金堂气愤愤的出去了。

    魏金堂刚出了聚义厅,外面有报事的小喽罗撒脚如飞进来报告,“报!大寨主、二寨主,山下有十余人,号称是钦差大人余公公亲至,要见大寨主!”

第八百零七章,飞天蜈蚣

    洛燕强大惊,望着妹妹洛燕飞道:“妹子,这钦差大人竟然亲自来了?他好大的胆子!”

    洛燕飞大笑道:“他若不来,我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既然这狗官亲自来了,咱们就擒下他,咱们手里有一个钦差做人质,他们敢把我们怎么样?”

    已经出了聚义厅的魏金堂从外面返了回来,大声道:“二寨主说的有理!咱们之前已经擒了他一个副统领,他此行必须是来赎人的,咱们索性把这位钦差也扣了,叫他们拿二十万两银子来,否则咱们绝不放人!”

    洛燕强火往上撞,大声斥责道:“人家都已经兵临山下了,你还想着银子呢!能守住山寨就不错了!好了,不要说了,让那钦差上山来,我看他有何话说?如果能讲和,就以和为贵,把那副统领放下山去也无不可!得罪朝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不要做那种既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魏金堂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道:“大寨主!咱们既然在这里占山为王,就是官兵的对头,又怕什么官兵?官兵已经来过五六次了,哪次不是铩羽而归?大不了今天再打赢他一次,打的他梦里也怕!叫他不敢再正视我们山寨!”

    洛燕强怒道:“你就知道打!官兵来了五六回,我们不也折损了数百兄弟吗?倘若官兵再来几回,咱们山寨的弟兄就要打光了!到那时还怎么办?”洛燕强闷闷的坐在交椅上,吩咐手下小喽罗道:“去,把那钦差和他的手下带到聚义厅来,我看看他们来是要做什么!”

    小喽罗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半个时辰后,把余福一行十四人迎上了山寨聚义厅。魏金堂早让人弓上弦,刀出鞘,在聚义厅门口摆出了一副要动手的架势,以此恐吓这位钦差余公公。余福边走边瞧,根本不把那些喽罗放在眼里,他只要皇帝不受伤,就什么都不怕。

    凌洪楚却是边走边瞧,看这山寨的地形,看这山寨的布防,凌洪楚心中暗道:“这山寨倒也森严整齐,那洛家兄妹年轻,不见得能有这些手段,那魏金堂是个粗人,

    更不会注重这些,这必是有一个能人操持,想必就是那飞天蜈蚣董泰鲁的手段了?今天来了,要是能把这人争取过来,那可就好了!只是不知这等高手为何落草为寇!”

    众人来到聚义厅外,只见两排上百名刀斧手,杀气腾腾分列两厢,刀对刀,斧对斧,拦住去路。余福目视大内侍卫副统令方成玉,方成玉会意,立刻拔出腰刀,在前边打了过去,把上百名刀斧手都震了个东倒西歪。站在门口的魏金堂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聚义厅?给我拿下!”

    魏金堂话音没落,就被方成玉震的连退十几步,跌倒在地,半晌才挣扎起来,魏金堂惊怒交加,愤恨不已。方成玉已经来到聚义厅的金交椅前,洛燕强身前的几名喽罗如临大敌,持刀相向,方成玉却把腰刀还鞘了。洛燕强沉下脸道:“这位朋友好高的武艺,不过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方成玉反唇相讥道:“我们远来是客,你们却摆出这副阵容,敢问是怕了么?我们钦差大人余公公驾到,你们为何不出来跪迎?”聚义厅原有来客不得带兵器入内的规矩,可是众人艺高胆大,把那几个上来准备收缴兵器的喽罗打得抱头鼠窜,余福带着众人,昂然而入。

    洛燕强怒容满面,刚要出言呵斥,洛燕飞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你们算是什么东西,领头是个太监,狗皇帝身边的奴才,也配让我们出来迎接?其余的也不过是一群赃官污吏,蠹民的蛀虫,残害百姓的兵痞!”

    方成玉闻言大怒,就要上前动手,余福摆手道:“方副统领,算了!”余福环视左右,笑道:“怎么,你们山寨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么?还是穷的没饭吃,连把给客人坐的椅子也没有?”

    洛燕强强忍着怒气,吩咐道:“来人,给几位大人看座!”有人答应一声,立刻有几个喽罗七手八脚抬进了四把椅子,两张桌子,放在聚义厅上。洛燕强挤出一个笑脸,“几位大人,请坐吧!”

    余福也不客气,带头找了个位置坐下,殷广和凌洪楚,方成玉也各找位置坐下。余

    福坐在了椅子上,又摇头道:“怪了,座是有了,可是却连茶水也没有一杯?”

    洛燕飞气得发抖,喝道:“给他们预备茶碗!”立刻又有喽罗送上来四个青瓷茶碗,洛燕飞提起一个茶壶,来到余福面前,给余福满满的倒了一杯,杯水都溢出茶碗了,还在倒,洛燕飞怒冲冲对余福道:“喝,喝死你!这茶水有毒,一喝进去就烂了肠子,你喝吧!”

    余福哈哈大笑,张开嘴,略低下头,把那碗茶隔空都吸进了嘴里,笑道:“多谢姑娘以茶相待,咱家很满意!”

    洛燕强十分惊讶,这个年轻的太监竟有如此高明的内功?洛燕飞也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太监的内功高明啊!兄妹俩正在惊疑不定,忽然有人大笑从聚义厅后面走了进来,笑道:“原来有贵客来访,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这位公公的内力是天阴秘笈里的吸泉神功吧?”

    余福听到这人竟然一张嘴就说出了他内功的来历,吃惊不小,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约有五十岁年纪的儒生从后面走了进来。洛燕强和洛燕飞一起站起来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原来这老儒生就是洛燕强和洛燕飞的师父飞天蜈蚣董泰鲁。

    董泰鲁摇头道:“我正在后堂练功,听说前面来了朝廷的贵客,就出来瞧瞧!”董泰鲁望着余福笑道:“这位就是余公公吧?这么年轻就有如此的内力,实在是让在下钦佩不已!在下想向公公讨教几招,公公有意否?”

    方成玉拍案而起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余公公动手?你若有兴趣,在下陪你切磋切磋!”那张榆森的桌子上被方成玉拍出了一个一寸多深的掌印出来。

    董泰鲁拍手笑道:“果然好功夫!阁下是初入一品武灵境的高手,难得难得!只是这位余公公的武道前途不可限量,不是阁下能比的!”

    方成玉怒道:“你敢和我比试么?”

    董泰鲁摇头道:“你远来是客,我只怕我打伤了你,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第八百零八章,不合常理

    方成玉怒极而笑,跨前两步,扭了扭脖子,“果然是山南道数一数二的高手,说话就是牛气!来,你先打伤了我再说!”方成玉身形如同闪电,纵步跃出,便向董泰鲁欺身而近,就如同山中的猿猴一般灵活,双拳直贯董泰鲁的前胸,足有千钧之力,他要先下手为强,挫一下这人的嚣张气焰。洛燕强和洛燕飞兄妹二人一起惊呼起来。

    董泰鲁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冷哼了一声,胸口骤然凹陷下去,方成玉的两拳就如同打在棉絮上一样,悄无声息了。方成玉原以为这迅如奔雷的两拳下去,就是咔嚓两声脆响,对手就骨折了,可哪里想到对手竟浑若无事。方成玉一击无功,刚想撤步再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双拳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吸住了,根本动不了分毫。方成玉惊怒交加,拼命用力,却仍然收不回双拳。

    方成玉涨红了脸,众目睽睽之下,他这算是栽了。方成玉拼了老命向后撤步,却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方成玉手上再度加力,双臂青色气机暴涨,如同大河之水滔滔而来,双拳既然收不回,又再度向前,想要透过董泰鲁胸前的大穴将对方震出内伤。

    董泰鲁微微一笑,仍是不动声色,却也不反击,就像是在沉思一样,方成玉双臂所爆发出的狂暴气机汹涌澎湃,攻入了董泰鲁体内的经脉,可很快方成玉就发现,那些强大的气机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根本在董泰鲁体内生不起丝毫波澜,而董泰鲁脚下所踏的青砖却是咔咔作响,碎成了粉末。原来董泰鲁竟把这些气机都给导入了地下。

    余福喝一声彩,“这位董先生果然好功夫,这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手法真强!”

    方成玉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暴烈的手法,竟然伤不到对方分毫。董泰鲁哈哈笑道:“我不伤你,你还不快退?”方成玉急收双拳,却仍是收不回,方成玉急的脑门上冷汗直流,早知道他就不先出手丢这个丑了。方成玉体内气机疯狂流转,双拳向后猛拽,双脚用力,将地面的方砖踩碎,极力挣扎,试图挣脱。

    猛然间,董泰鲁胸前力道尽失,方成玉用力过猛,收不住力道,向后噔噔噔连退十几步远,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方成玉左手在地面一拍,弹身而起,臊的一张红脸紫成了茄子,手足无措站在地上,有心再向前出手,又唯恐自己技不如人,输了更丢脸。

    先前被方成玉震飞的魏金堂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放声大笑,讥讽道:“好!这位侍卫大人真是大高手,好功夫!”洛燕飞也跟着笑起来,方成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即用杀人的眼神望着魏金堂,魏金堂被他看的发毛,急忙往董泰鲁身边凑。方成玉忍着一肚皮的气,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端起杯子喝茶,可是手都在微微发抖。

    殷广的目光却一直在洛燕飞的脸上没有移开,洛燕飞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痴痴的望着她,也侧过头望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洛燕飞见望着她的竟然是一个小太监,忍不住有些好笑,心中暗道:难道这太监竟也知道我生的好看么?

    殷广有些魂不守舍,见洛燕飞望过来,望向洛燕飞的目光更加火辣了,这姑娘生就野性的美,那暴烈的性子比起冷红杏也毫不逊色,何况貌美尤甚呢?洛燕飞莞尔一笑,心中暗道,你一个太监,看什么看,看了也白看!洛燕飞这一笑,美艳不可方物,殷广更加痴了。

    洛燕强见那小太监盯着妹妹目不转睛,心中略有不悦,不过师父已经把对面的高手弄的灰头土脸,他也没心情去关注这些。有精细的小喽罗马上去搬了一把大椅子和一张案几出来,放在余福等人对面,董泰鲁昂然入座,喽罗给董泰鲁端茶倒水。洛燕强望向余福,脸上浮现笑意,明知故问道:“这次钦差余公公,不知道你们今天来到敝寨是要做什么?”

    余福吸了吸鼻子,慢条斯理道:“你们这位姓魏的寨主在官道上拦住本钦差的车驾,又用计打伤了我们的副统领余大人,不经咱家同意就把余大人给请到了山上做客,还扬言要咱家用银子赎回余副统领,咱家这才决定亲自来看一看。洛寨主,余副统领何在?咱家这可是有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甚是想念,洛寨主何不把余副统领请出来相见?”

    洛燕飞从殷广身上收回目光,望着余福冷笑道:“这位余公公好大的口气,你想见人不是不可以,我们要的银子你带来了吗?”

    余福嗤笑一声,嘲讽道:“果然贼就是贼,除了银子什么也不认得!你要多少银子

    ,说出来,让咱家听听,咱家倒要看看,堂堂的大内侍卫副统领,在你们眼里值多少银子!你这满山的大小喽罗又值多少银子!”

    洛燕飞大怒,拍案而起道:“死太监,你活腻了是不是?到了我们龙安寨你还敢摆谱!你若不服,咱们两个也较量较量!”洛燕飞哪把一个小太监放在眼里,心想你若不是仗着那皇帝的权力,就你这样瘦弱的如同小鸡崽子一样的人,老娘用两个手指头都能捏死你!

    余福哈哈笑着起身,“如果这位贼姑娘有兴趣,咱家倒也可以奉陪,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我若把你打哭了,你可别喊你师父和你哥上来群殴咱家!咱家虽然练过几天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过就是在宫里陪皇上斗斗鸡遛遛狗,上不得台面,打不过真正的高手!”

    洛燕飞气冲斗牛,这个死太监出言恶毒,骂她是鸡是狗,还骂她不是真正的高手,她如何能忍。洛燕飞忍无可忍,拔步向外而去,边走边望着余福道:“死太监,你来,你来!咱们出去到演武场上过招,你若真能赢了老娘,那什么臭副统领我就还给你,一文钱也不要你的!”

    余福抽了抽鼻子,一脸不情愿道:“那还不够,你们还要给余副统领当众道歉,把我们礼送下山!”

    洛燕飞的火都撞到顶梁了,大声道:“你来,你来!你先赢了再说!”洛燕飞回头望向一名站在她椅子旁的女喽罗,大声喊道:“阿霞!你快去把姑娘我的剑拿来!”那名叫阿霞的女喽罗答应一声,跑向聚义厅的后门,去拿剑了。那女喽罗长相极丑,更显得洛燕飞楚楚动人。

    殷广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竟然做了山匪,啧啧啧,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洛燕飞听的清清楚楚,望向殷广眼中冒火道:“谁生来就是贼?哪个愿意做贼?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赃官,臭官,糊涂官,把这世道弄的一塌糊涂,百姓民不聊生,才落草为寇的?老娘恨不能杀上永安,宰了你们那狗皇帝,叫他任用些奸臣!”殷广摇摇头,不吭声了。

    阿霞捧了一把红色剑鞘的宝剑回来,远远的掷向洛燕飞,“二寨主,接剑!”凌剑飞探出双手,稳稳接住宝剑,目视余福,一脸挑衅,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余福哈哈大笑,也随后向聚义厅外走去,众人都起身,来到聚义厅外的演武场上,数百喽罗围在外面,互相窃窃私语,余福和洛燕飞相隔数丈,对面站立。

    洛燕飞翻了个白眼,怒冲冲道:“死太监!你打架不用兵器的么?”

    余福咧嘴笑了,两手一摊,毫不掩饰道:“和高手过招,用兵器也必败,和姑娘这样的低手过招,不用兵器也照样能取胜,如此说来,兵器又有何用?”余福伸手一拔,把插在背后的拂尘拽了出来,呵呵笑道:“这就是咱家的兵器了!姑娘是贼,又是女流之辈,贼姑娘先请吧!”

    洛燕飞几乎气的昏了头,拔剑而出,大叫一声纵身向前,刺向余福,这个死太监一口一个贼,让她如何能忍?她最恨别人骂她是贼,她本是良家女子,被逼无奈才上山落草为寇的,这是她心里一直的隐痛。可是她却不知道,余福就是要故意激怒她,使她心浮气躁,才好乘乱取胜。

    刚才方成玉和董泰鲁过招,一不留心输在董泰鲁手里,虽然董泰鲁算是取了巧,方成玉输的不那么明显,但是一下就把士气给打压下去了,余福要重振士气,就只有打败这位洛姑娘才行。所以余福故意说话尖酸刻薄,以激怒洛燕飞,这傻姑娘果然中了计,余福心中暗笑。

    洛燕飞的剑法已经得了董泰鲁的真传,颇有火候,攻势凌厉,矫如游龙,剑剑不离余福的要害,余福晃动身形,摆着手中的拂尘和凌剑飞战在一处。只见余福身形轻灵,在剑光中蹿来跳去,洛燕飞心中发恨,剑招越发狠辣,看得圈外观战的董泰鲁不住摇头,这个女弟子还是沉不住气,剑招狠是狠了,可是破绽也出来了。方成玉在一旁也看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余福这是要给他争回脸面的意思。

    两个人翻翻滚滚,斗了十余个回合,余福手中的拂尘始终不离洛燕飞的剑尖,显然对洛燕飞的宝剑极为忌惮。可是斗着斗着,余福却猛然间把手中的拂尘掷上了半空,洛燕飞略感奇怪,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拂尘,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余福猱身而上,速度之快竟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余福已经扑到了洛燕飞身前,双手齐出,连

    拍带拿,就来擒洛燕飞,洛燕飞大惊,想用宝剑回刺时,早已经来不及了,余福闪电般拍中洛燕飞胸前两处大穴,洛燕飞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缓缓委顿于地,手中的宝剑也脱了手。余福这才轻轻接住从半空中落下的拂尘,显然余福对时间,力道,速度和对洛燕飞的情绪掌握之准,超出众人的预料。

    众喽罗一片哗然,洛燕强等人也十分惊诧,方成玉大声喝采。董泰鲁却在一旁鼓掌赞道:“好一个余公公,好一个点水捉云燕!余公公的武艺让人叹为观止,小徒输的一点也不冤!”余福见他说出自己所用功夫的名字,心中也是一惊,这人既认得自己的吸泉神功,也认得这式点水捉云燕,显然对天阴秘笈有所了解。

    余福摆了一下拂尘,微微一笑道:“董先生谬赞了,董先生武功高强,又如此的博学多识,更让咱家钦佩!”董泰鲁微笑不答。

    余福上前,用拂尘扫了洛燕飞肩头一下,以内力震开她被封住的穴道。洛燕飞伸手抓起宝剑,腾身跳起,怒喝一声,“死太监,你竟然使诈!”

    洛燕强在一旁喝道:“燕飞,不得无礼!你技不如人,还有何话可说?若不是余公公手下留情,你还能站在这里么?”洛燕飞听了哥哥的话,无可奈何,只能恨恨的收了宝剑,冷着脸往聚义厅后面去了。

    殷广眼神热烈,眼光一直跟着洛燕飞,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聚义厅后面,殷广这才收回眼光。洛燕强略有些奇怪,这个年轻的太监怎么眼睛一直盯着妹妹看,舍不得离开呢?难道太监也如此好色?

    洛燕强叹了口气,无奈道:“余公公,舍妹无礼,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这就让人放了余副统领,你带他下山去吧!”山下大兵压境,和官兵结仇有什么好处?洛燕强又不傻,显然不想多事,就此息事宁人,才是妙手。

    余福抱着拂尘,哈哈笑道:“怎么,我们几个人来了洛寨主的龙安山,洛寨主却连些水酒和小菜也舍不得么?不行,我们来都来了,怎么也得扰一顿洛寨主再走!”洛燕强无可奈何,这个太监,还真是自来熟啊!你在皇宫大内,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

    可洛燕强转念又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太监不像有什么恶意的样子,算了,那就请他吃一顿饭吧!但是要吩咐手下的人,守住上山的各位要道,以防官兵强攻。洛燕强这才勉强笑道:“只怕我们山寨的伙食粗陋,公公吃不惯!”

    余福笑道:“你们守着这么大一座宝山,獐狍野鹿,飞禽走兽,各种山珍,什么没有?咱家只是想尝尝在宫中没尝过的新鲜野味而已!”

    洛燕强听余福这样说,再不怀疑,伸手道:“请!”就把余福等人往聚义厅方向让。洛燕强边走边吩咐身边的喽罗,“娄三,去,快去把余副统领请来聚义厅!”喽罗娄三答应一声,飞奔着去释放余凤南了。

    众人都随洛燕强回到聚义厅上坐定,喽罗们开始张罗酒菜,洛燕强陪余福聊着天,洛燕强百思不得其解,这位钦差大人余公公,既不摆官府的架子,也没有出口斥责他们,又不说招降,难道朝廷就容忍这山寨的存在吗?他原以为这位余公公上山就要动手,他都以为师父今天怕是要大开杀戒了,结果余福只是胜了妹妹,却并不下杀手,此时竟然要坐下来喝酒,他这是想做什么?明显不合常理嘛!

    难道是想灌醉了大家,再让人攻山么?那也太小瞧我们龙安寨了吧?洛燕强正在胡思乱想,娄三已经带着余凤南来到了聚义厅,余凤南向余福行礼,面上有些羞惭,堂堂的大内侍卫副统领,竟然被山贼给擒上山来,这个脸丢的有点儿大。

    余福并不以为意,让余凤南在自己身边坐了,笑道:“咱家调兵遣将,来的有点儿迟,害得余副统领这几天吃苦了,余副统领莫怪,回去之后,咱家再置办酒席,给余副统领压压惊,接风洗尘!”

    余凤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余福是什么意思,只好讪讪答道:“余某无能,累公公耽误行程,又蒙公公上山营救,余某惭愧无地!请公公责罚!”

    余福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耽误几天行程算不得什么,能因此结识洛寨主和董先生这样的高手,咱家很是高兴,如果能在这山寨再住上几天,岂不是更好?”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言的董泰鲁终于沉下了脸,冷声问道:“余公公,你这唱的是哪出啊?”

第八百零九章,我有冤,但你不敢管

    董泰鲁一言既出,整个聚义厅内的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坐在余福对面的洛燕强,坐在洛燕燕下边的魏金堂,连侍立在阶下的喽罗们,全都望向了余福。只等着山寨的大供奉董泰鲁摔杯为号,就要动手。就连方成玉和凌洪楚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心中都道,这位余公公怕是疯了,深入虎穴,还敢与虎共舞,现在怕是要骑虎难下了吧?

    余福却不以为然的大笑了起来,“你们一个个的都那么紧张做什么?啊?咱家就是饿了,口渴了,要在你们山寨上吃些东西再走,你们紧张什么?山下的军队没有咱家的命令是不会来攻山的,你们只要不动手,咱家也就不会对你们动手,大家相安无事,岂不是更好?不然动起手来,你们也要死人,官兵也要死人,大家都亏,这种生意做不得!”

    洛燕强半信半疑的望着余福,他们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相信余福的话。余福瞧着这群人紧张的表情,乐不可支道:“各位,你们不用紧张,待会儿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咱家只是奉旨出京,去册封江东王,顺便代天巡狩,路过这里而已,和你们又不是仇人,咱们没有刀兵相见的必要!魏寨主如果不把余副统领请上山寨,咱家根本就不会在洪安郡停留!”

    余福见众人都不吭声,又道:“既然你们把余副统领请上了山,咱家也来了,就说明咱们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所以咱家就想留在这里吃些饭,喝点儿酒,顺便结点儿香火情,没准咱家什么时候还能用到各位呢,对不对?”

    魏金堂忍不住拍桌子道:“姓余的,你就明说,你蹿到我们山寨,到底想干啥!”

    余福笑道:“魏寨主,可是你先把余副统领给请上了山,还想要银子,咱家也因此上了山,事件的起因是因为你,你还问咱家想干啥?就没有这么办事的吧!”

    洛燕强挠了挠头,一脸疑惑,苦笑道:“余公公,我洛燕强是个实在人,公公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绕着弯子我头疼!”

    余福这才收敛了笑容,环视聚义厅里的大小喽罗和寨主供奉等人,朗声道:“难道各位准备在这山上当一辈子贼,一辈子给官府通缉么?”洛燕强等人面面相觑,心中暗道,这厮果然是上山来招安的!只是这厮说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会不会山上的兄弟下了山,就给人家绑起来砍了头。

    洛燕强咳了两声,向余福拱手道:“余公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这山寨上也有千把号兄弟,虽然在这里落草为寇,可也是一群讲义气的兄弟!这些人原本和我一样,都是良民,如果不是因为朝廷的赃官污吏遍地,我们又怎么会给逼到这山上来?”

    余福表情肃然道:“这次皇上派咱家代天巡狩,当然就要处理民间这些不平之事,你们如果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到咱家这里来告,只要你们有理,咱家

    自然给你们做主!咱家手里有皇上钦赐的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只要你们敢告,咱家就敢管!你们不必迟疑,当今圣上爱民如子,绝不会纵容地方官员欺压百姓!”

    众喽罗再次面面相觑,能到聚义厅来的,都是喽罗当中的大小头目。余福又望向董泰鲁,温言道:“董先生武功已臻化境,却为何也落草为寇了?难道也是有什么冤屈么?如果有冤枉的话,咱家可以为董先生做主!”

    董泰鲁握住面前的茶碗,手臂微微发抖,森然道:“董某一家,世代良民,如今被逼上山为寇,自然是有冤的!不过董某的冤情,你余公公管不了,也不敢管!我看余公公也就不必问了!”

    余福抱着拂尘大笑道:“董先生此言差矣!咱家既然奉皇命代天巡狩,以钦差之尊,手握尚方宝剑,有何事不可以管?董先生只管说来,只要你确有冤屈,不管涉及哪个官员,咱家为你做主就是!”众人正说着,喽罗们已经开始往桌上传菜,酒坛,酒碗,筷子等物,络绎不绝搬上桌来。

    洛燕强请众人动筷,方成玉等人却不太敢吃菜喝酒,生怕山寨的众贼下毒,洛燕强面有怒色,既然是你们自己要求留下来喝酒吃饭,如今酒饭齐备,你们却连吃饭的胆子都没有,这算怎么回事?余福哈哈笑了起来,把拂尘插在后背,提起筷子,朗声道:“哪有下毒害人的洛寨主?众位,都请放心大胆的开怀畅饮,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洛燕强这才脸色缓和,敬了余福一碗酒,余福也不推辞,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洛燕强赞道,“好汉子!”话音刚落,洛燕强猛然想起余福是个太监,心中略感不安,余福却不为意。

    董泰鲁这才道:“我是被人给逼上山寨的,那逼我的人,正是福王殷展,你余公公管得了大小官员,可你敢管福王么?嘿嘿,这样的宗室皇亲,我就算把冤情对你说了,又有何用?你敢动一动福王的半根汗毛么?再说这山上的弟兄,哪个没有冤屈,可实在是上告无门哪!”

    余福望了一眼殷广,殷广不动声色的夹起一块红烧鱼肉,放进嘴里嚼了,根本无视余福的眼光,显然是他自行处理。余福脸上变色道:“董先生,你和福王有什么冤仇,福王又是如何逼你的,你讲来,只要是福王触犯了咱们大商的王法,你就不用怕,咱家自会给你做主!”

    董泰鲁瞧了瞧座上的众人,叹息道:“人多嘴杂,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还是先吃饭喝酒吧!吃完饭找个没人的地方,董某向公公诉一诉心中的苦,公公能替董某做主,董某自然感激不尽,如果公公不能替董某做主,董某也心中并无怨恨,毕竟福王势大,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余福笑道:“能让堂堂的飞天蜈蚣都无计可施的,必然不是什么小事!好,既然董先生不愿意当众说,也罢,咱们待会儿吃完喝完再聊这些事吧!

    董泰鲁也站起身,端起酒碗道:“唉,从今后飞天蜈蚣四字,公公休要再提起,不够丢人的!董某流落这荒山,无物可敬,董某不擅言辞,请公公满饮此碗,话都在酒里了!董某先干为敬!”董泰鲁举起酒碗,一仰头,喝了个干净,将空酒碗向余福示意。

    余福大笑道:“董先生是爽快人,咱家多谢了!”余福也把酒碗一饮而尽,众人喝彩。余福又望着洛燕强道:“洛寨主,你也说了,山寨有千余兄弟,你能永远在这里占山为王吗?何不早些下山,接受朝廷的招安,为兄弟们谋条出路呢?”

    洛燕强脸色不快,显然心中激愤。洛燕强大声道:“余公公,在下本就是良民,是被人逼上山的,就算在下受了招安,可是在下的仇家是朝廷的高官,虽然那人已经致仕,可是他却背靠着江东王,咱们大商国,现在只要涉及到藩王,事情就不好办了,举国上下都知道,藩王是得罪不起的!就算我告到了刑部,难道刑部衙门会为我做主么?”

    余福面带笑意道:“你又没告,怎么知道刑部不会给你做主呢?刑部不管,还有大理寺呢,大理寺不管,还有我这手握尚方剑的钦差大臣呢!再不济你去告御状,求皇上给你做主,我就不信谁敢不给当今皇上面子!”

    洛燕强冷笑道:“平西王,岭南王,周王,秦王,这山南道的福王……这些个王爷哪个都敢不给皇上面子,皇上连身边的大太监都搞不定,任由东卫横行,还能管得了我们这些升斗草民?你余公公手中的尚方剑,或许能斩一斩几个郡守知县,只要是经略使以上的,你能管得了哪个?你也说了,三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三品以上呢?”

    余福摇摇头,哂然一笑道:“洛寨主,你也知道,咱家天天都是伴在皇上身边,只要有大事小情,或是民间冤情,咱家有什么不能对皇上讲的?藩王们或许不遵守朝廷法纪,但是皇上也没有坐视不理啊!前阵子,岭南王不就被皇上给削去一县的封地吗?怎么能说皇上管不了藩王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真算下来,谁敢不听皇上的命令?你只管讲!”

    洛燕强哼了一声,开口道:“我要告的是前吏部侍郎鲍某,给他撑腰的,正是公公你此行要去册封的江东王!那位姓鲍的,买通了江东王殷中,江东王派杀手去杀了我一家十三口,要不是我和舍妹过完年时提前出发,来师父门下练武,便也死在家里了!这等血海深仇,我如何去报?又到哪里去告?”

    话音刚落,有人冷哼了一声,从聚义厅后门走了进来,正是二寨主洛燕飞。洛燕飞横了一眼余福,怒目横眉道:“你这个死太监说了半天的大话,你敢管江东王么?”

    殷广见洛燕飞换了一身白衣白裙出来,更加显得楚楚动人,一时间望着洛燕飞发呆,骨头都酥了,这位皇上,最爱泼辣的美人。

第八百二十章,娶媳妇的太监

    酒足饭饱后,余福、殷广随着董泰鲁和洛燕强、洛燕飞等人往后山去了,说是赏景,众人都知道,这是钦差接案子去了。洛燕强吩咐魏金堂好好招待贵客,可是被称为贵客的方成玉和余凤南以及凌江楚都想随行,却被余福使了个眼色留下了,余福以目示意三人,在前边看住魏金堂,这个姓魏的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别让这小子给捅出什么娄子来。

    三人见余福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是有什么办法能够不使董泰鲁等人伤害他,也只好忍了,他们三个都是高手,收拾一个魏金堂自然不在话下。所以三人和十名侍卫随魏金堂留在了聚义厅喝茶,余福等人往龙安山的后山去了。

    龙安山后山,山高数百丈,山清水秀,一条三尺宽的小山道蜿蜒而上,余福、董泰鲁、洛燕强、洛燕飞都是高手,走个山道自然不在话下,殷广虽然是养尊处优的皇帝,可是也有小四品境的武功,倒也不那么差劲,不过洛燕飞真心瞧不起这个小太监,长的细皮嫩肉的,虽然比余福年纪大些,可是像个爷一样,有时还要余福照顾他,也不知道余福是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没用的下属。

    五个人边走边说些闲话,一路行到后山较险之处,只见山石嶙峋,十分狰狞吓人,前边四人已经先上去了,殷广却落在了后面,大声喊道:“洛姑娘,这里不好走,拉我一把吧!”走在最后面的洛燕飞回头瞧了一眼殷广,一脸鄙视,心说这个小太监真的没用!无奈师父和哥哥可能还要有求于余福,也只好忍了。

    洛燕飞伸出白白嫩嫩如同春葱的小手,在大石上面站稳了身形,伸手拉住殷广,殷广握着这姑娘雪白的小手,心中暗喜,他不是真的爬不上来,他就想和这姑娘亲近亲近。殷广被洛燕飞拉了上来,握着洛燕飞的手,讪讪笑道:“姑娘是练剑的人,一定在练剑上面下了一番苦功,这一双手都磨出茧子了!真可惜,姑娘要是生在我们家,肯定能够把这双手保护的好好的!”

    洛燕

    飞听了殷广的话,十分反感,心说这个小太监不知好歹,你自己都做了太监了,你的家境又能有多好?谁见过富人家的孩子去做太监的?洛燕飞甩开殷广的手,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没好气道:“我们家和你可比不了!我们家大仇未报,我怎么敢不努力练武?告官解决不了的事情,也许有天我还可以用剑来解决!”

    殷广厚着脸皮,嘿嘿笑道:“洛姑娘,你若生在我们家,谁敢给你气受,朕……真是我都要第一个不答应!”洛燕飞给了他一白眼,不理他,转身走了。

    前边三个人正聊的热火朝天,不过说的不是冤情,而是谈论的武功。殷广和洛燕飞在后边走,殷广努力的想找各种话题和洛燕飞说话,洛燕飞爱搭不理的,殷广灵机一动,想起了宫里的各处景致,就讲给洛燕飞听。这一下勾起了洛燕飞的兴致,她倒是对皇宫有兴趣,民间传说皇宫里连地都是金砖铺成的。

    洛燕飞笑问道:“德顺,我听人说,宫里的地面都是金子铺成的,是真是假啊?”

    殷广哈哈笑道:“宫里的地面确实叫金砖,但不是真的金子,也是用黄泥烧出来的,经过了选泥、练泥、制坯、装窑、烘干、焙烧、窨水、出窑等八道工序制成,规格有二尺二、二尺、一尺七,就是这样的方砖,敲起来有金石之声,也是金色的,所以叫做金砖!”

    洛燕飞点头道:“德顺,你懂得不少嘛!你比那位余公公品级低多少啊?我看你这小太监,偶尔还要那余公公来服侍你,也不知道你是钦差,还是他是钦差!”

    殷广挠了挠头,讪讪的笑道:“姑娘说笑了!余公公是体谅我做公公的时间短,很多时间都照顾我罢了!我才做了公公不到一个月,我跟随余公公,余公公出来做钦差传旨,怕我留在宫里受气,就把我带出来,路上调教我些东西,余公公可是大好人呢!”

    洛燕飞有些疑惑,回头望了一眼殷广,问道:“我听说当公公的要小时

    候就送到宫里去,阉了……”洛燕飞大概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说阉了不太雅,咳了一声,又道:“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你有二十岁了吧?你都这么大了,你家人还把你送到宫里去做公公?”

    殷广点头道:“我今年都二十二岁了,我到宫里去,也是纯属偶然,我和那些太监不大相同,所以让我服侍余公公,余公公对我很好,走到哪里都带着我!实话说吧,你们被官员逼反了,我也很同情你们,你相信我,这次余公公一定能帮上你们的忙,能让你们都平安回家,甚至你哥想做个武将,余公公都能办到!”

    洛燕飞瞧了瞧殷广认真的样子,不似作伪,又问道:“余公公既然这样神通广大,又为什么要去做公公呢?我也是服了你家人,这么大岁数了还让你去做公公,你在家里怕是都有孩子了吧?”

    殷广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有孩子,成亲四五年了,是我爹给我娶的媳妇,一开始我不满意,可是现在感觉还好了!”

    洛燕飞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德顺,你娶了媳妇还当太监,你可真不是东西,你现在又跑到宫里做太监,那你不是把你媳妇给坑惨了?”

    殷广张口结舌,他原没想撒谎,现在圆不上来了。殷广只好嘿嘿笑道:“我和那些太监还是不太一样的,和余公公也不太一样,将来你就知道了!”殷广咳了两声,又道:“你放心,余公公是有本事的人,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想让你们家的案子翻过来,还是有希望的,我不骗你,骗你是小狗的,我绝对会帮忙!”

    洛燕飞瞧着殷广说话,越来越觉得这个人小太监太奇怪了,洛燕飞闷声道:“德顺,我怎么感觉你不像一般的太监呢?至少我感觉你和余福不一样,他虽然是钦差,可是我总感觉你们俩怪怪的,该不会你是钦差,他假扮钦差,是为了保护你吧?”

    殷广哈哈笑了两声,“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这样的人,能当什么钦差?”

第八百一十一章,山之巅

    龙安山后山山巅之上,董泰鲁师徒三人,殷广主仆二人席地而坐。这龙安山后山的山顶,是一个不太规则的环形石头平台,只有一条小路通上来,两面是峭壁,平台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棵松树,榆树,地上七零八落长着些罕见的红花绿草,高度都不过尺,有人想潜伏在这里,那是千难万难,所以洛燕强才把谈话的地点定在了这里了。

    洛燕强肃然道:“余公公,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下把谈话的地点设在这里,就是为了不为外人所知,因为师父他老人家也在山寨,我怀疑山寨里已经混进了福王的探子,所以刚才在酒席上我才不敢什么话都讲,唯恐走露了风声,反为不美。我们兄妹的冤情,余公公大约已经知道了,师父的冤情,还是请他老人家自己说吧!”

    董泰鲁点头道:“好,那在下就向钦差大人说说在下的冤情吧!在下原来没想过福王会害我,也没想过能在此处以这种方式向钦差大人告状,目前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在意外中发生的,换个角度说,这可以算是咱们的缘份吧!我董泰鲁,武灵境中阶,江湖人称山南道第二高手,祖籍五原郡,在五原郡创立了长云门,自任门主,长云门的门下共有百余名弟子!”

    洛燕飞接道:“我师父有四名入室弟子,我和我哥哥,还有大师兄赵东丰,二师兄韦路才,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长云门的其余弟子都是入门弟子,未得师父真传的!师父的武功虽然高强,可我们长云门却算不得太大的门派,在山南道,我们门派排名前三,要是大商的门派都给算上,我们恐怕要排到七八十名去了。”

    董泰鲁老脸一红,尴尬道:“在下并不热衷名利,所以云长门一直限在五原郡,并没有向外扩张,就是我的这两个弟子,也是我和他们的父亲洛家怀是好友,我才收了他们两个。而且在下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都是土埋了半截的人,也没想着还怎么壮大门派了!”

    董泰鲁又道:“我这半生收了很多弟子,希望能从中挑选出几个德才兼备的,能发扬我长云门的武学。最终董某选了他兄妹二人,和赵东丰,韦路才,做了我的真传弟子。我却却没想到,竟会被自己的一个真传弟子所坑害!说来话长,去年春天的时候,福王府有一位管家来到长云门,传来了福王的口信,说是福王要见我,请我到福王府去一趟。”

    殷广笑道:“福王大概是众亲王里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了,毕竟他和当今圣上的关系远一些,只是靠着太祖册封的世袭罔替而承袭爵位,他在这山南道不显山不露水,默默无闻,每年按时进贡,倒也算忠于朝廷,不知道你董先生怎么会和福王发生矛盾呢?”

    董泰鲁冷笑一声,“福王忠于朝廷?哼,福王的志向可大着呢!那平西王和岭南王身为郡王,尚且有不臣之心,何况福王还是亲王?自从先帝徽宗爷末年,朝政就开始坏了,等咱们这位年轻的广皇帝即了位,这些王爷还有几个肯服的?就连咱们那位大内总管都能欺负皇上!”

    殷广和余福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董泰鲁又道:“你们想,我一个小门派的门长,福王见我能有什么事?我不想攀附这些权贵,就找了个借口,推脱了。结果这福王就因此记恨上我了,福王府上有个高手做供奉,这个人就是号称山南道第一高手的何若愚,何若愚又亲自来五原郡请我,我无法,只好硬着头皮随何若愚去了福王府。”

    董泰鲁愤愤道:“没想到我随着何若愚到了福王府,福王就请我加入他的王府做供奉,福王是有心联合平西王等人共举大事的。我当然不从,我一个练武的人,没什么野心,不想扩张门派,更不想和权贵勾结在一起,要说谋反,我就

    更没那个胆子了。福王见我坚持不肯加入福王府做供奉,就准备让何若愚杀了我,免得我泄露风声!”

    殷广惊讶道:“福王竟然有如此野心?那你又怎么能逃出山南第一高手的手心?”

    董泰鲁冷哼了一声,“何若愚的武功比我高一些,却也有限,他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我打不赢他,难道还逃不走么?福王原以为软硬兼施,就能留住我,却没想到我能趁机逃脱。当然,我逃是逃走了,也还是中了何若愚一记劈空掌,何若愚的武功名不虚传,咱们山南道的高手多,何若愚能在山南道号称第一高手,那确实是有本事的人!”

    余福刚要说话,忽然有一只乌鸦拍着翅膀从左边的一棵榆树上飞起来,哇哇大叫着飞走了。董泰鲁十分警觉,立刻起身在山顶狂掠了一圈,四处察看,以防有人偷听,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众人又重新坐下说话。余福问道:“你中了何若愚一掌,就逃回五原郡了?”

    董泰鲁摇头道:“何若愚的武功毕竟比我高上一筹,我中了一掌,还直接往回跑,必然被他追上,那样岂不是小命不保?我兜了一个圈子,确定甩开了何若愚,才绕了个道回到五原的家中。哪想到,等我一回了家,家里却已经变了天了!”

    洛燕强叹息一声,“师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师父离家后,福王府又来了说客,成功劝说我们的大师兄赵东丰反了水,率领长云门的一部分弟子加入了福王府,二师兄韦路才为人正直,自然不肯同流合污,大师兄竟然卑鄙无耻的在酒菜中下毒,毒杀了二师兄,等师父回来的时候,何若愚已经坐在长云门的议事堂中等着师父了!唉,我那大师兄,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为了利益,竟然……”

    董泰鲁眼中有泪光闪过,声音悲戚道:“路才这孩子,人很不错,就是太耿直了些,所以才遭了赵东丰的毒手。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赵东丰这孩子下手会如此狠毒!他从小就养在我们家里,从七岁开始跟我学艺,这一二十年,我何曾亏待过他?我把自己的平生所学,都传给了这个大弟子,却没想到,他竟然背叛了我!”

    洛燕飞道:“师父,这就是有句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殷广却笑道:“这不能怨你的弟子韦路才耿直,他耿不耿直和赵东丰杀他没有直接关系,既然那赵东丰连授业的恩师都可以背叛,师兄弟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此人心数如此不正,当初必然是在你面前说好话,表忠心,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就捅了你一刀吧?”

    董泰鲁奇道:“你怎么知道?”

    余福和殷广对视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朝廷里有多少奸臣不是这个德性?那些说话好听的,表现的很忠诚的,往往就是最大的叛徒最大的奸贼!

    董泰鲁又道:“我一见这何若愚,就心知不妙,果断逃走,何若愚追了我一阵子,没有追上,就退回去,和赵东丰接管了我的长云门。这一下,我是走投无路,忽然想起我这两个弟子还在五原郡外的秃顶山上落草,我也无可奈何,就奔了秃顶山去了!”

    洛燕强道:“我和妹妹已经占了秃顶山有些时日了,我们刚到五原郡,就已经知道家里出了事,自然不敢再到长云门去,恐怕会给师父带来祸端,就准备找个地方落草为寇,刚好听说秃顶山有一伙山贼,约有三五百人,我兄妹二人就故意去了秃顶山上,诱那山贼下山,那山贼胡老大不知是计,带人下来想抢我的妹妹回去做压寨夫人,结果被我们兄妹给杀了!”

    殷广大笑起来,“人家讲,舍不得孩子套

    不着狼,你这是舍不得妹妹套不着色狼啊!”

    洛燕强苦笑道:“我兄妹二人已是走投无路,又有什么办法?那些山贼见我兄妹勇猛,就邀我们上山入伙,我们上山做了大寨主二寨主,带着那些人在附近劫掠来往客商,甚至打劫镖队,攒些银钱做资本。慢慢的,秃顶山大寨名气大了,就凑了有一千余人的队伍。正在这时候,师父也落难而来,我们山寨就更有了主心骨了!”

    余福问道:“既然你们已经在秃顶山落了脚,又怎么会从五原郡杀到这洪安郡龙安山来?难不成福王派人来围剿你们了?”

    洛燕飞拍手道:“没看出来,这位余公公虽然年轻了些,却也不傻呢!你说的倒是对,那福王的确派兵来围剿我们山寨了,而且理由很充分,说是要为民除害,其实我们也知道,他一箭三雕,明明就是冲着师父来的!他准备杀死我师父,破掉我们山寨,还能在朝廷和百姓当中捞个好名声!”

    洛燕强得意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福王万没想到,师父在兵法上也颇有造诣,在师父的谋划下,我们一阵杀败了福王的军队!可惜,这一阵虽然杀败了福王的军队,既惹怒了福王,又惹怒了五原郡的地方官,我们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弃掉秃顶山,举寨往南迁移,毕竟秃顶山离福王的封地不足三百里路程,福王随时都可以率兵杀来!”

    董泰鲁道:“我们师徒三人率着千余弟兄离开秃顶山,一路往洪安方向杀来。中途击溃了三次官军的拦截,才杀到洪安郡外,又听人说,两个月前龙安山被卫王派人屠灭,我们索性就直接占了龙安山,立起龙安寨的大旗,在这里继续山贼生涯。在我们离开秃顶山之后,福王也曾派人去打探过我们离开秃顶山之后的去向,他也知道我们在龙安山占山,无奈路途遥远,也就只有就此作罢!”

    听董泰鲁介绍完以往的事情,殷广半晌默默无言,余福在一旁叹息道:“山上的山贼原是良民,是被王府里的贼给逼上山的王府里的贼远比山寨上的贼更凶恶十分!山上的贼比王府里的贼有良心,王府里的贼却在以大商帝子龙孙的身份自居正统!”

    殷广忽然啐了一口,喃喃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话果然不假!”

    董泰鲁有些紧张的盯着余福的眼睛,“钦差大人,你确定这福王的事情你能管得了?董某上告无门,就算告到京城,也不会有官员敢受理这案子,况且就算见到当今圣上本人,他能不能相信我一个草民的话,还未可知!”

    余福怀中抱着拂尘,脸色凝重道:“陛下若是听说这件事,一定不会不管的!当然,陛下不会只听信你一面之辞,必然会让东卫调查福王,宗室若生乱,对大商国体的损害远甚于乱民!咱家会尽快把这消息反馈给陛下,请陛下处理,敬请董先生放心!不过,你们在这里做山匪,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何不早降朝廷?”

    董泰鲁苦笑道:“我就算有心要降,也无人引荐啊!卫王早已经走了多时,难道我还能投降洪安郡守不成?他官微言轻,如何敢和福王抗衡?大虎山的凌洪楚又是新降朝廷,也没有什么威望,他自己不过是个小小校尉,我又如何能够降他?所以我们双方才刀兵相见了几回!”

    洛燕强正色道:“余公公,你此番前来,能否代我们向皇上转达,我师徒三人绝对不是要反朝廷,我们实在是给人逼的走投无路才到了这一步!”

    余福刚想答话,忽然听到有人阴恻恻道:“不对,你们怎么可能是走投无路呢?你们明明还有一条路可选嘛,去死不就行了嘛!”众人大惊失色,这绝顶的山巅会有何人出现?

第八百一十二章,坠崖

    这说话的人武功奇高,就连董泰鲁也没能发现他的存在,这让众人如何不心惊?董泰鲁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望向山后悬崖一侧,一个大汉以手扒住石块,翻身而上,立于山巅的边上,那大汉穿一身灰色武师服,长的人高马大,一脸横肉,方面阔口,大蒜头鼻子,其貌实在不扬。那大汉望着董泰鲁面露凶相,冷笑道:“姓董的,你向这钦差告完状了?”

    董泰鲁沉声道:“何若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偷听我们说话?”殷广和余福对视了一眼,原来这名大汉就是福王手下的高手何若愚,看这气势,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高手。双方此时相隔约有七八丈远,何若愚径直向董泰鲁走了过来。

    何若愚狞笑道:“你们来的时候,老子就已经到了,可惜你有耳若聋,怎么会想到老子在这里等你?老子刚才一时不察,惊飞了一只乌鸦,原以为会被你识破,没想到你只是在平台边上转了一圈,连头都没有探出崖壁看一眼,董泰鲁,你死了也怨不到别人,是你自己实在太蠢!”

    殷广和余福见何若愚脚步十分沉重,都暗暗惊奇,一个高手,怎么会如此?再低头看时,才发现何若愚在山巅的石头平台之上,踩出了一行深深的脚印,原来这人是借此威势来恐吓众人的。余福虽有心一搏,可是见对方功夫有如此高深,一时之间也不敢造次,毕竟皇上在这里,他首先要考虑皇上的安危。

    董泰鲁猛然狂奔向何若愚,大声道:“燕强,燕飞,快带着余公公快走!我来拖住他!我可以死,钦差不能死!我的仇,只有钦差才能给我报!”董泰鲁舍生忘死,就要拖住何若愚,放殷广、余福等人逃离此处,大家怎么也没想到,为了怕人偷听,选了这么一处绝地,可竟然有人在这绝地里偷听。

    何若愚也纵步向前,一肩把董泰鲁撞出去三丈多远,狞笑着掠去,堵住了下山的小路。何若愚仰天狂笑,声震山谷,“想从何大爷手里逃走?门都没有!”刚刚跑向小路的洛氏兄妹和余福、殷广都被何若愚挡住了去路。四人无可奈何的对视,这种情况下能有什么办法?拼力一战,他们的武功绝对不够看,这人连董泰鲁都能击退,更何况这四个小年轻人?

    余福咬了咬牙,挡在殷广身前,低声道:“皇上,等下奴才和他拼了,皇上你赶紧趁机逃走吧!只要能逃出这山去,带着凌洪楚、方成玉和余凤南回到军中,就是安全的!奴才和董先生会尽力拖住他,以保证陛下安全下山!皇上待奴才天高地厚之恩,今日正是奴才报恩之时!”

    董泰鲁已经站稳了脚跟,胸中气血翻涌,何若愚刚才这尽力一撞,差点儿没把他给撞到吐血,这样一个高手,能拖住他就不容易了,想战胜他,就凭现在山顶这五个人,根本办不到。五个人若留下,就是五个人死。在福王府时候,董泰鲁中了何若愚一记劈空掌时,就已经明白,此人不可力敌!

    洛燕飞冲冲大怒道:“既然这厮不肯给我们一条生路,那我们就和他拼了!”洛燕飞大喝一声,就要冲上去动手

    洛燕强一把拉住妹妹,劝阻道:“燕飞,不要冲动!这人实力好强,绝不是我们能够力敌的!咱们还是想办法能逃下山去才是正着,就算咱们和他同归于尽都是亏的,咱们还有大仇未报,不能死在这里!况且咱们还得想办法救走余公公呢!没有钦差帮忙,咱们的仇就别想报了!”

    董泰鲁昂然向前,朗声道:“何若愚,你来不过是想杀我!来,董某愿与你决一死战,但你要先把我两个徒儿和钦差放走,毕竟他们是无辜的,你伤害他们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何若愚狠狠啐了一口,笑骂道:“董老儿,你做梦呢?老子放你们下山去害福王吗?你这老而不死的贼,占了山在这里做山大王就能免去一死吗?告诉你们,今天老子要踏平你这山寨!你这两个徒弟和钦差都得死!就算他们侥幸逃下去,也逃不脱魏金堂的手心,全都要给绑到福王府去!”

    洛燕强失惊道:“魏金堂投靠了福王府?”洛燕强稳了稳心神,呵呵笑了起来,“姓何的,你挑拨离间的功夫确实厉害,在下佩服!不过你休想这样就骗到我!”

    何若愚放声狂笑道:“我确实有点儿佩服你才对,你们三个蠢货,连自己手下的三寨主投靠了福王府都一无所知!福王早已经答应魏金堂,只要他肯出卖你们三个,就给他一个实权校尉当当,而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飞鸽传书报告了福王府,你们却都蒙在鼓里!可悲不可悲?”

    董泰鲁勉强笑道:“这有什么可悲的?这个世道什么人没有?连我从小带大的徒弟赵东丰都能被你蛊惑,一个小小的三寨主背叛我们又有何奇怪!只是能背叛我们的人,到关键时刻为了利益也能背叛你,希望你不要做茧自缚才好!”

    何若愚不屑一顾道:“放心,他没有机会背叛我的,只要我利用完了他,就会送他回姥姥家,再让人修一座坟茔纪念他!该杀的人,老子一个都不会留,老子可不会像你们那样心慈手软!想成大事的人,心不够狠,手不够辣,怎么能行?”

    洛燕飞大声道:“师父,咱们不用求他了,咱们五个人斗他一个,也未必就落了下风,呸,什么山南道第一高手,那是别人捧他,他还就当真了?”

    董泰鲁无奈,从袖中取出暗金色的流星锤,望向何若愚道:“何若愚,上次在福王府,我没有拿出兵器,所以才中了你一记劈空掌,今天我拿着我的得意兵器流星锤,咱们两个在这里一决胜负,如何?”

    何若愚一脸骄横的骂道:“姓董的,废物就是废物,就算你用兵器,也不过是个用兵器的废物而已!别说你用流星锤,就是你拿着唐九生的七情剑,也还是废物!老子今天要把你们五个都打发了!”何若愚大喝一声,双手捧圆,在空中划了个圆形,却像个太极图案一样,何若愚纵身而上,再度撞向董泰鲁。

    董泰鲁无可奈何,抡手中流星锤和何若愚斗在一处,董泰鲁的流星锤确实有功夫,只见流星锤上下翻

    飞,将何若愚罩在当中,简直风雨不透。洛燕强和洛燕飞瞧着师父的流星锤,暗挑大指,师父的武功果然不是盖的!

    何若愚狂吼连连,大步向前撞向董泰鲁,两手连劈带砍,竟然徒手对搏流星锤!殷广和余福都看得呆住了,谁能想到何若愚能有如此本事?所谓山南道第二高手,不及第一高手远矣!何若愚打着打着,竟然把董泰鲁的流星锤的一侧锤头抓住,较下内力一按,流星锤头竟然被捏出坑来!何若愚劈手夺过流星锤,直接丢下了悬崖!

    董泰鲁苦笑不已,不过十余个回合,自己的得意兵器就已经下山去了。董泰鲁也顾不得许多,徒手也得硬上,怎么着都是死,还不如正大光明轰轰烈烈的战死,也强比跪着活下来。董泰鲁头上蒸气氤氲,用上了本门的硬气功,要拼死一搏。旁观的殷广心中懊恼,早知道这样,刚才真应该让方成玉也上山来,方成玉和董泰鲁联手,绝对能战胜这何若愚。可是人生哪有如果呢?

    洛燕强见董泰鲁宁愿一死也要死死缠住何若愚,这等机会不会再有了,洛燕强发一声喊,“燕飞,快带余公公走!”

    洛燕飞却怒喝一声,“哥,你带他们走,我要和这畜生拼了!”洛燕飞这姑娘性格冲动,一旦怒起来,空手都敢和老虎对搏一番,又哪里在乎什么山南第一高手?洛燕飞扑了上去,就向何若愚的背后一剑刺去,原来这姑娘的武器是把软剑,一直缠在腰上。洛燕强一咬牙,转身拉起余福和殷广就向上山的小道掠去,此时必须当机立断,再犹豫片刻就一个也走不成了!

    何若愚是何等高手,虽然正在和董泰鲁生死相搏,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听到身后有人来袭,何若愚也不回头,身子忽然平移一尺,堪堪避开了一剑,同时右脚倒踢了出去,正中洛燕飞的小腹,洛燕飞虽然尽力向后躲闪,却仍是慢了,被何若愚一脚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可不比刚才撞到董泰鲁,洛燕飞的武境,武功都比董泰鲁差了太远,何若愚一脚把洛燕飞踹的倒飞向悬崖。殷广和余福被洛燕强拉着正在狂奔向路口,一回头,却见洛燕飞被踹飞了,殷广脑子一热,也顾不得许多,他实在太喜欢这个泼辣货了,殷广挣脱洛燕强的手,纵身掠了过去,刚好一把接住了洛燕飞。

    可是殷广万万没想到这一脚的力道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殷广嘴里刚刚高兴的喊出了一声,“我接住了!”就被这一脚的力道带的直接坠下了悬崖!殷广抱着洛燕飞坠崖了!

    余福和洛燕强目瞪口呆,两人一起奔到悬崖边上,向上望去,早不见了两个人踪影。数百丈高的山崖坠下去,绝对粉身碎骨,百死无生。此时的余福如同五雷轰顶,呆呆回过头,望向何若愚,他怎么也不想到,皇上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余福呆了一下,所有的愤怒都撞到了头顶,皇上就这么死了,他回去怎么向娘娘交待?你娘的何若愚,你给老子去死吧!

    余福嗷的一声扑了上去,他要和何若愚同归于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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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出尘介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国师的儿子不想当国师,皇帝其实也不想做皇帝,逃离家族的千金,寒窗苦读的秀才,出家的和尚道士,卖猪肉的市井屠夫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恩怨情仇构成了这个不太冷的江湖。傲剑出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傲剑出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傲剑出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