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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煮茶论天下     傲剑出尘txt下载     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下一步怎么办

    天玄门众位师兄弟面面相觑,不知大师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有贺东来忧心忡忡,江大义若有所思,唐九生却面色如常。水如月翻了个白眼,问道:“掌门师兄,既然你是掌门人,那你说,这事要怎么办,我们都要听听掌门师兄的看法。”

    秋雨农见众师弟师妹谁也不说话,脸色为难,“各位师弟师妹,神刀门的齐望嵩虽然人品不佳,但好歹也算是武林前辈,他既然有信来,说让我们把三师弟交出去,就保证放了师父,我们是否考虑一下?难道就非要动起刀兵吗?”

    唐九生的二师姐苏江兰明显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倘若神刀门使诈,我们交出三师弟,他们却不放师父怎么办呢?”

    四师弟江大义举起手笑道:“各位师兄师姐师弟,我的看法是,可以将计就计,用三师哥换回师父,换人的时候,我们就动手,把三师哥再给抢回来!”

    水如月冷冷一笑,“大师兄还是很相信齐望嵩的嘛,不过大师兄好像说反了,大师刚才说,‘神刀门的齐望嵩虽然人品不佳,但好歹也算是武林前辈,’是不是应该改成,神刀门的齐望嵩虽然是武林前辈,却一向人品不佳啊?这样的人你也能相信,真是难得的人才!”

    大师姐欧阳嫣然愤然起身,怒道:“掌门师兄,你怎么能把三师弟交出去?三师弟斗岭南王,得鸣龙刀,打败化骨道人,打败朱天霸,打败大嗔和尚,挫败沧海楼主万德言,名扬武林,正是我们天玄门的骄傲!你却要把他交给我们的仇人?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天玄门这些师兄弟师姐妹当中,除了小师妹水如月和小师弟宇龙行空,就属江湖人送绰号紫衣仙子的美貌大师姐最护着三师弟唐九生了。

    秋雨农叹了口气,“大师妹,你糊涂啊!我们武林人士,本就不该参与朝堂上的争斗,武林门派只要涉及到朝堂的,有哪个会有好下场?得罪了沧海楼主万德言和平西王,以后天玄门就没有好日子过!做为掌门,我当然要把保存本派,发扬光大本派放在第一位!”

    唐九生站起身,呵呵笑道:“那就用我去换师父好了,我的精玄剑法,泼风刀法,包括天玄诀等等都是师父所传,尤其是天玄诀,本门这代的弟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练了,虽然炸盘了,那也只能说是命,如果因为救师父搭上我这条小命,就当是还给师父了,毕竟师徒一场!”

    贺东来一脸为难的说道:“我就怕因为这封信,搞的大家不欢而散。”

    欧阳嫣然坐回椅子上,一声冷笑,“三师弟你坐下,师姐绝不同意把你交出去换师父,齐望嵩那个老畜牲就没安好心。这么拙劣的手段,不过就是写来一封信试图挑拨离间,就已经让我们内部矛盾重重,四分五裂了,还谈什么救师父?”

    一直没说话的宇龙行空平静的说了一句,“各位师兄师姐不要吵了,我不同意把小师哥交出去换师父,谁要是认为把小师哥交出去,神刀门就会把师父放回来,那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水如月讥笑道:“要是齐望嵩来信,说要用你大师兄的脑袋去换师父,你是不是也舍得割下来?”

    秋雨农盯着水如月,眼中冒火,脸色难看至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如月站起身,沉声道:“大师兄,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心中一直怨恨师父不传你天玄诀,却传给了小师哥,可是你知道小师哥前阵子天玄诀炸盘的时候有多痛苦?几乎成了废人!因为天玄诀,师伯刘义松炸盘,以前的大师伯雷逸尘炸盘,师父也炸盘,全都白练了。”

    水如月回头看了一眼唐九生,又道:“为什么我们师兄弟八个人,师父却只把天玄诀传给了小师哥?说句不好听的话,小师哥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实验品,就因为他习武的天赋比我们高!也许能有一丝转机使天玄诀不炸盘!”

    秋雨农大怒,一掌下去把桌子拍的粉碎,木屑四溅,站起身厉声喝道:“够了!水如月,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我几时嫉妒师父传天玄诀给三师弟了?我自认天赋不够,练不了天玄诀!”

    水如月凄然一笑,“你就是嫉妒!什么同门之谊?身为掌门,自己不想办法救出师父,关键时刻竟然会听信敌人的话,想把小师哥推出去换人,你真是痴心妄想!既怕得罪平西王,又怕得罪万德言,既然怕这怕那,还开什么宗立什么派?去给那些人下跪求情好了!”

    秋雨农竭力平息自己的怒气,沉声道:“我只是把这件事讲出来,和众位师兄妹商量商量,并没有说一定要把三师弟推出去换师父!不然我还叫师兄师妹来江州干什么?直接叫三师弟来,绑去神刀门换师父就行了嘛!”

    欧阳嫣然站起身,忿忿说道:“大师兄,各位师弟师妹,不用讨论了,明天咱们就杀上神刀门去,就算天玄门弟子全部战死,也绝不能把三师弟交给这群贼子!如果一个门派连自己的门下弟子都不能庇护,甚至要牺牲弟子的生命去委曲求全,我看这样的门派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四师弟江大义摇头道:“大师姐,不要冲动!这事要从长计议!”

    欧阳嫣然大怒,爆粗口道:“好一个从长计议!计议个屁!早知道我就把我爹手下的副城主,四大长老,四大护法都带来,再带上一千兵马,直接冲进神刀门杀它个鸡犬不留!还用在这里废话讨论把三师弟送出去的话题吗?”

    大商国陇庭道和辽东道之间有座北地城,欧阳嫣然的老爹欧阳鲁达是先帝徽宗加封的“北地城主”,做为大商十大门派之一的北地城,是少数朝廷认可的大门派,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五千“堡兵”,当然,这五千精锐堡兵不奉诏不得离开北地城,所以欧阳嫣然说带一千兵马杀进神刀门只能是说说气话。

    北地城在欧阳鲁达的带领下,历年来都在陇庭道和辽东道一带抗击大夏国的入侵,所以北地城在大商江湖中声望颇高。欧阳嫣然之所以成为天玄门门下,是因为师娘古青凤,古青凤和欧阳鲁达是多年的好友,所以欧阳鲁达让大女儿欧阳嫣然拜秋山泽为师,实际武功都是师娘古青凤所传授。

    两年前,五十一岁的古青凤病逝,这些徒弟当中最伤心的就是欧阳嫣然了。

    秋雨农站起身,轻声道:“大师妹,你坐下!现在不要冲动,不要感情用事!你带不出北地城的兵,不然小师弟的爹还是国师呢,是不是也可以带些兵过来大破神刀门?”

    欧阳嫣然斜了一眼秋雨农,“哦,你现在想起小师弟的老爹是国师了?那么天玄门得罪不起平西王和万

    德言,就能得罪起国师府了?”

    欧阳嫣然心中暗骂,这个人如果不是师父的侄子,就凭他的本事和手段,怎么能做得了天玄门的掌门人?

    秋雨农笑了起来,“师妹,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平西王和万德言都是小人,得罪不起。至于国师府嘛,国师府的小师弟是个君子,怎么会和我一般见识?”

    一旁的贺东来苦笑道:“君子可欺之以方?”

    水如月怒极反笑,“还是看我小师哥好欺负嘛!故意把这封信讲出来,让我那善良的小师哥不忍心师父受苦,自己跳出来去送死!大师哥,你好精明的算计!但是有句丑话我说在前头,我相公要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我岭南道水家翻脸,我认识大师哥,我手中的剑可不认什么大师哥!”

    水如月站起身,走过来拉住唐九生的手,“小师哥,我的相公!人家要把你卖了,你还在这里帮着别人数钱!你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又当局者迷了?神刀门齐望嵩的那封信,就是狗屁!他不写信我们就不救人了?他写不写这封信我们都得去救人!只怕有些人借题发挥,别有用心!”

    秋雨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中暗骂水如月多事,早知道这个娘们儿就不要来是最好!

    水如月见唐九生还站在那里发呆,回头看了一眼秋雨农,“大师兄,你此时肯定在心里骂我,不过我也不怕,不妨当面告诉你,你要是这样带天玄门,天玄门很快就死在你手里了。谁说掌门师兄就一定要比师弟天赋好,武功高?掌门人要以德服人,可是你现在显然做不到!”

    水如月强行拉着唐九生的手离开大厅,大师姐欧阳嫣然和宇龙行空也随后跟了出来,剩下贺东来,苏江兰,江大义极其尴尬,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秋雨农面色铁青,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大厅里到处都是桌子的碎片,一地狼藉。

    半晌过后,江大义试探着问道:“大师兄……”

    秋雨农一挥手,声嘶力竭的吼道:“滚!都滚!”

    贺东来、苏江兰、江大义面面相觑,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来,悄然退出正厅。

    走出正厅的唐九生仰望天空,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此时天空中竟然飘起雨来,今年春天,剑南道一滴雨都不曾下过,这雨终于还是来了,虽然有些迟,可是饥渴的大地终于能看到了些许希望。

    水如月柔声道:“小师哥,你也别生气,我知道你想照顾大师哥的面子,可我见不得你受委屈!谁欺负我相公,谁就是我的敌人。”

    唐九生微笑道:“我没有怪你,这么护着相公的老婆还不好?”

    水如月轻声问道:“小师哥,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唐九生仰起头闭上眼睛,任由雨点落在自己脸上,沉思片刻后答道:“我去一趟郡守府,拿到关于神刀门的资料,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水如月点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唐九生也点头,“好,走吧。”……

    良久之后,秋雨农也走出正厅,像疯了一样仰天大吼:“啊!……”

第一百零七章,受伤的金秀才

    绵绵细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晴空万里,忙忙碌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江州郡守衙门外,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穿文士服背着刀的少年颇为帅气,双目炯炯有神,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另一位是个眼睛不大的年轻胖子,穿着黑色武师服,还扛着两柄大到吓死人的锤子。这两个人到了衙门口,望着江州府衙门口高大的石头狮子,相视一笑。

    二人走到衙门口,被人拦住了,于是背刀的少年请门役进去通报郡守大人,说是江南道举人唐九生求见。姓汤的门役见这两个少年不通情理,想见郡守大人竟然连个“门敬”的红包都没有,立刻拉下一张脸,谁他娘管你是秀才还是举人?难道长的帅就可以不给钱还让我给你往里通报?

    门役头也不抬的伸了伸手,意思要门敬,这一下惹恼了年轻的胖子,小胖子把锤子丢在一旁,拎着门役的脖领子就扇了一顿大耳光,把门役打的脸肿起老高,嗷嗷惨叫,唐九生怎么劝胖子都要打。这一下惊动了衙门里的众衙役,出来一看,只见汤姓门役被人打成了猪头,怎一个惨字了得!

    哎呀,反了天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个目无法纪的胖子竟敢公然在衙门口殴打门役,十几个火冒三丈的衙役抄起水火棍就出来群殴胖子,唐九生见胖子挨揍,非但不过来帮忙,反倒在一边抱着双臂兴灾乐祸看热闹,他倒不是看胖子的笑话,他是想看衙役们的笑话。

    衙役们围着胖子抡开水火棍,打头的打头,打腰的打腰,打腿的打腿,只见小胖子站在衙门口不躲也不闪,猖狂大笑,笑声中,水火棍打在身上,全都咔嚓咔嚓打折在地。小胖子就在衙门口动起手来,举手抬足就打翻了十来个衙役。一时间,衙门口附近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老百姓。

    众衙役大惊失色,有两个机灵的撒脚如飞,进去报告刘主薄。这一闹,不止刘主薄飞奔出来,连郡守大人都被惊动了,亲自出来查看。一个姓冷的班头见郡守大人出来了,赶紧让众衙役赶散围观的百姓,免得难堪。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唐九生见衙门内走出来一位头戴纱帽,身穿官服,补子上绣着鸳鸯的官员,这官员相貌清瘦不到五旬的年纪,不用想,肯定就是郡守大人了。江州郡守金达忠站在衙门口,一脸不悦的问刘主薄道:“是什么人在此喧闹?”

    主薄刘行理脸上有些尴尬,打了个躬,凑在郡守大人耳边低声道:“大人,听说有个江南道来的举人唐九生想求见您,因为没给门敬,被咱们府上的汤门役给挡了下来,那个小胖子一怒之下打了汤门役,咱们的衙役出来十几个,想给汤门役出气,结果都被那个武功高强的小胖子打翻在地了!”

    郡守金达忠皱了皱眉头,沉着脸呵斥道:“一群蠢货!如此胡闹!早听说门役书吏们里勒索银子,平日里也就算了,竟连江南道来的举人也不放过,现在为了那点儿银子,一帮人在自家门口被人打倒在地上,本官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

    刘行理赶紧点头哈腰道:“大人息怒,都是卑职治理属下不严,卑职有罪,卑职无能,卑职该死!”

    金郡守给主薄刘行理使

    了个眼色,厉声道:“行了!还不赶紧处理一下,叫门口躺着的这群废物都滚进去!真是丢脸!”心中却暗暗埋怨这个江南道的举人唐九生,不过三五钱银子的门敬,你竟然不顾斯文,纵容手下在郡守衙门大门口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唐九生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晚生江南道天昌府举人唐九生见过郡守大人!我这胖兄弟和大人的手下衙役们切磋武艺,一时兴起失了手,误伤了这些兄弟,晚生深感歉意!还望大人雅量海涵!”

    金郡守叹了一口气,“也是我平日里治下不严,才闹出这些乱子,唐举人教训的好,也该让这些人收敛收敛了!请唐举人随本官到三堂一叙!哦,对了,这位胖胖的壮士是唐举人的随从?”

    唐九生笑道:“我这胖子老弟姓姜,名叫姜振羽,是江陵将军姜永春之子。”

    金郡守悚然一惊,这才正视胖子,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原来这位壮士竟是姜大将军的儿子,难怪会如此骁勇!我这些不懂事的衙役们平日里强横惯了,今天总算碰了个大钉子,这顿打挨的不冤枉!”

    胖子从地上拾起自己的两柄锤子,随着唐九生和金郡守进了府衙的大门,转过影壁,过了仪门,一路穿堂过院,来到府衙深处的三堂,金郡守请二人到书房坐了,丫鬟上来献茶,金郡守这才笑着问道:“姜公子的父亲是江陵将军,那不知唐举人的令尊在哪里高就啊?”

    唐九生敛容答道:“家父唐扶龙,以前是大商国师,现被贬到江南道天昌府任三品护国法师。”

    金郡守大惊失色,站起身道:“哎呀!唐公子何不早说!原来你就是老国师之子!本官刚才还在疑惑,江南道唐九生这个名字怎么听着如此耳熟,是了,唐公子十一岁就中了江南道举人第二名,名扬大商,本官一时糊涂,竟然给忘记了!二位贤侄大驾光临,老夫顿觉蓬荜生辉啊!”

    金郡守慌忙吩咐站在一旁侍候的小丫鬟:“秋菊啊,快去告诉夫人,就说国师府唐公子和江陵将军府姜公子大驾光临,赶紧吩咐厨房预备午饭,真是请都请不来的稀客啊!”

    唐九生赶紧站起身假意客气道,“哎呀,郡守大人,我们还有点儿事,在您这呆一会儿说完事就走了,就不麻烦大人和夫人了吧?”

    金郡守哪里肯依,哈哈大笑道:“不行不行!既然二位贤侄到了家里,怎么能不吃顿便饭就走呢?不然老夫将来见了国师大人和姜大将军要如何交待?啊哈哈哈……”

    胖子在一旁暗笑,刚才打了你的衙役,瞧你那副嘴脸,现在知道是国师府和江陵将军府的两位公子,马上就换了另外一张脸,又是公子又是贤侄,这位郡守大人脸变的可真够快的,不去耍变脸戏法都可惜了!

    胖子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抬,大大咧咧的道:“老唐,既然郡守大人他不见外,咱们也就别假装客气,叨扰他一顿好了,下次郡守大人到了江陵,胖爷我也好好招待他一顿就是了嘛!”

    金郡守大喜,竖起大拇指道:“哎,这就对了嘛!到了这里就像到了家一样嘛,可千万不要客气,姜贤侄不见外,老夫开

    心的很呐!”

    几人正聊着,小丫鬟秋菊从外边进来,给郡守大人施了万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金郡守疑惑道:“秋菊,你有什么事要说吗?这二位公子都不是外人,你只管说,没事的。”

    小丫鬟秋菊低声道:“大人,奴婢刚才去后宅传大人的话,请夫人吩咐厨房预备午饭时,说到国师府唐九生公子来了,谁知在后宅养伤的二公子说他和唐举人在天昌府是旧相识……”

    金郡守手捻须髯,沉吟了一下,没吭声。唐九生在一旁听的清楚,连忙问道:“秋菊,你家二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向唐九生福了一福,这才说道:“我家二公子叫做金韵章,是从江南道天昌府来的,不知唐公子是否认识我家二公子?”

    唐九生笑道:“认得认得,我这位金兄饱读诗书,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是秀才了!我在天昌府时,经常和他一起唱和交游,关系非比寻常,怎么,他竟然也来了江州?真是太好了。既然他在这里,为何不出来见我?”

    金郡守叹了口气道:“原来贤侄和我这韵章侄儿竟然是旧相识,很好!我这侄儿头几天被人给打伤了,行动不便,还在后宅偏院里养伤呢!”

    唐九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是谁这么大胆子,在江州府连郡守大人的侄子都敢打伤?”

    金郡守摇头道:“说不得,说不得!提起这事来,本官也是气满胸膛!我这江州城中,有一个门派叫做神刀门,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本官来这里做了三年的郡守,手下的衙役书吏怕有半数都被神刀门给买通了,几次想去围剿,都事先走漏了风声,可叹我身为一方父母官,竟拿这神刀门无可奈何!”

    唐九生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二人各自点了点头,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唐九生笑道:“金大人,小侄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神刀门之事,一会儿咱们慢慢说,能否让小侄先看看韵章兄的伤势如何?”

    金郡守笑道:“好啊!秋菊,你先去通知内宅,叫夫人准备一下,二位公子要进来探视韵章!”小丫鬟秋菊急忙进了内宅通知夫人和小姐。

    这边三人又闲聊了几句,稍等了片刻,金郡守才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贤侄,请随我来!”

    金郡守带着二人穿堂过院,三人来到后宅的偏院,小丫鬟秋菊正站在门口,见三人进来,高声道:“二公子,唐公子来看您来了!”

    郡守大人把二人让进屋内,唐九生见金韵章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绷带,十分狼狈。

    金韵章见唐九生进了屋,激动的就想坐起来,唐九生赶紧抢步上前,扶住金韵章,坐在床边,“哎呀,韵章兄身上有伤,千万不要起来!韵章兄,这一晃三年没见,小弟可想死你了!小弟不知韵章兄人在江州,不然昨日就来看你了!你这是被谁给打伤了,告诉小弟,小弟去给你报仇!”

    金韵章长叹一声,眼泪在眼眶里直转圈,“哎呀,唐贤弟,你有所不知啊,这贼人势大,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且听愚兄给你慢慢说来!”

第一百零八章,大胆狂徒戚长风

    七天以前,金韵章和表兄刘金生以及表兄的好友孙伯苓到城外游玩,包了个画舫,却意外在玉峦江上救起一个寻短见,投江自尽的少妇窦氏。

    窦氏说,她叫窦玉莲,家住城东伍家村,前年她的夫君沈大佑不幸去世,膝下只留下一个八岁的孩儿沈伯文,还好公婆都健在,能帮着带孩子,家中还有几亩薄田,加上窦氏精通刺绣,做些手工,勉强也能维持个生活。

    公婆都劝窦玉莲趁着年轻改嫁,可窦氏和亡故的夫君沈大佑情深,不愿改嫁,只想把孩子抚养成人。这一日,公公婆婆都下了田,小伯文也去了私塾念书,窦氏前些日子在城里的大祥绸缎庄接了个刺绣的活,已经完工,因此窦玉莲赶去大祥绸缎庄交回刺绣,顺便结算工钱。

    哪知窦氏从大祥绸缎庄赶回来,到家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骑马的淫贼,正是神刀门大长老戚长风。

    戚长风从湖州城尚未结束的拍卖会上急匆匆赶回来,就是回来给门主齐望嵩送信的,神刀门弟子叶青鹤拍下的断月宝刀被唐九生等人给抢走了,估计唐九生等人下一步就要杀来江州,所以戚长风赶回来请门主早做准备。

    戚长风骑着马,正匆匆的往回赶,猛然见路边一个美貌的妇人开门正要进院子,戚长风一向好色如命,见了这身材窈窕的美貌妇人,顿时魂飞天外,就下马想给硬抢了回去,哪知窦玉莲誓死不从,拼命反抗,大声呼救。

    这一呼救不得了,伍家村半个村的村民都听说来了色狼,这些村民拿着锄头镐把冲出来打色狼,戚长风见自己犯了众怒,慌忙夺路纵马而逃,好不狼狈!戚长风并不是怕这些村民,只是他得赶紧赶回去报信,只要记住了这家的位置,也不怕她飞上天去!

    戚长风赶回神刀门,向齐望嵩报告了唐九生等人抢走断月刀,以及可能下江州的意图,齐望嵩得报,开始安排人马,布局防备唐九生突袭。

    此时,齐望嵩又得到唐九生的二师兄贺东来已经到了江州,并且包下了多福客栈东跨院的消息,更是确定了唐九生很快就会赶来江州救回他师父。

    戚长风回到家,想起了路过伍家村时见到的那位没能得手的窈窕妇人,心里像猫抓一样,茶不思饭不想,自己虽然已经有了十来个小妾,可竟然没有一个如那妇人那般姿色的,戚长风发誓,不管是谁家的,一定要不择手段搞到手。

    一夜都没睡着的戚长风带领十来个手下来到伍家村,先派人叫了村里的两个无赖出来,问清了那个美貌小娘子家里的情况。听两个无赖说起这小娘子叫窦玉莲,两年前死了老公,是个小寡妇,和公婆儿子相依为命。

    得到这个消息的戚长风简直大喜过望,既然她没有男人,那就好办了!戚长风

    叫两个手下带着银子速速去备办花红酒礼,自己要亲自到沈家去提亲。戚长风眼见美人就要到手,简直美的都要冒鼻涕泡了!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手下带着花红酒礼赶回来,戚长风马上到沈家提亲,推门进了沈家的院子,戚长风就厚着脸皮,向正在院中劈柴的沈家老头叫了一声“爹”,窦玉莲正从屋内抱着洗完的衣服出来晾晒,一见昨天的色狼又登门了,气的拿起扫帚就把戚长风往门外轰。

    戚长风一把打掉窦玉莲手中的扫帚,冷冷笑道:“小娘子,你不要不识抬举,大爷我是神刀门大长老戚长风!昨天路过的时候,一见了你就倾心不已,因此今天特地上门来提亲,我戚长风横行江州,嫁给我也不会委屈了你!”

    沈家老头刚举起劈柴的斧头想冲过来劈了这个色狼,却听到对方说他是神刀门大长老戚长风,吓的手中斧头当啷一声就掉到了地上,俺的娘哎!横行江州称雄剑南的神刀门,那是连官府都惹不起的存在,大长老戚长风更是凶名在外,哪是俺一个农民能惹得起的?

    戚长风看出了沈家老头的恐惧,又对窦玉莲笑道:“小娘子,你那死鬼相公不过是个秀才,也没有什么出息,你要是从了我戚长风,我保证把你儿子当成我儿子一样看待,你的公婆也就是我的爹娘,怎么样?”

    窦玉莲却厉声骂道:“住口,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人生在世总要知道礼义廉耻!你戚长风在江州郡横行霸道恶名昭著,人人恨不能寝你皮食你肉!我窦玉莲是良家女子,怎么肯**于贼?你赶快滚出去,不然我就要喊人了!”

    戚长风仰天大笑,“你喊人,你赶快喊人!只要大爷我报出名字,我相信你这村里没有一个人敢动大爷我半根毫毛!慢说是你这小小的伍家村,就是江州郡守的女儿,大爷我相中了也得抢走!戚大爷纳你做妾,你要敢不识抬举,我就先杀你公婆,再杀你儿子,然后杀你左邻右舍,直到你从了为止!”

    见贼人如此嚣张,窦玉莲目眦欲裂,只恨自己是个弱女子,不会半点儿武功,不然就把这厮杀了为民除害!可是这厮赖在这里不走,眼见自己就要吃亏受辱,这可如何是好?

    窦玉莲冷静了一下,计上心来,开口道:“戚长风,既然你想纳我作妾,我窦玉莲是良家女子,当年也是我家相公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因此我不能像那些水性女子一样随便就从了,你要想娶我,也得找个黄道吉日迎娶我过门才像话!”

    戚长风见窦玉莲如此说,以为她回心转意了,这才满意的笑道:“好!只要你肯从了我,戚大爷就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去也行,你这俏生生的小模样,值得!”说着话,就要过来动手动脚。

    窦玉莲急中生智,笑骂道:“死鬼,

    这两天我身上不太方便,等过几天你娶我过了门,我就是你的人了,你猴急什么嘛!”

    戚长风想想也是,既然已经是自己的东西,那就再忍几天!戚长风带人离开,离开时留了个心眼,留了一个手下把这家人给盯住,万一她这是缓兵之计再举家跑了怎么办?

    随后戚长风派来的媒人聘礼都到了,四天后就是黄道吉日,要把窦玉莲娶回去做妾,可怜窦玉莲被困在家中,无计可施,以泪洗面,公婆和孩子沈伯文也是抱头痛哭,村里人听说是神刀门的戚长风要强娶窦玉莲做小妾,谁敢来过问?

    转眼就过去了两天,第三天早晨,窦玉莲主意已定,绝对不能嫁给这个恶魔,在家里上吊一定会被公婆救下,自己不如去投江自尽,一死了之。人都死了,那个戚长风还能有什么办法?

    窦玉莲在屋里化好妆走出门去,戚长风派来盯梢的手下过来拦住窦玉莲,“小娘子,你要干什么去?”

    窦玉莲娇笑道:“大兄弟,他们带过来的钗子我不满意,我正要出去买个钗子,明天上花轿的时候要用嘛!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跟着我去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跑不了。再说我马上就要嫁给戚长老,以后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

    说着话,递过来一块碎银子,“兄弟,拿去买点儿酒喝!”

    戚长风的手下见了这块银子,眼里冒火,四下瞧瞧没人看见,接过银子笑道:“嫂子,那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快去快回!”

    窦玉莲妩媚的笑了一下,向城里的方向走了一段路,便转个弯直奔江边而去了。伍家村本就在城东,离玉峦江不过一里有余,窦玉莲走到江边徘徊良久,咬咬牙,流着泪道:“相公,我这就来追你!”把鞋子脱在岸边,纵身一跃跳入江中。

    这一幕恰好被画舫上的金韵章看到,急忙出了二两银子请船上的伙计王二将窦玉莲救了上来。当金韵章听到戚长风要强抢民女之后,大怒,非要带着窦玉莲去衙门状告戚长风。

    再说戚长风派来盯梢窦玉莲的这个手下,等了半天窦玉莲也没回来,后来听路过的人说,窦玉莲投了江,被郡守衙门的一位金公子给救走了,吓的屁滚尿流去给戚长风报信。

    戚长风闻讯大怒,狠狠抽了这个手下几个耳光,慌忙带着人,想把赶去郡守衙门告状的窦玉莲给截下来。当神刀门这伙坏人赶到郡守衙门时,金韵章正带着窦玉莲走进衙门的大门。

    这一伙强徒冲上前来,对金韵章拳打脚踢,还想抢走窦玉莲。郡守府的衙役虽然很多都和神刀门有来往,可是郡守大人的侄儿更不能得罪不是?所以神刀门的几位抢人不成,给衙役们拦了下来,但金韵章却被他们打伤了。

第一百零九章,恶人先告状

    戚长风在衙门口指挥手下殴打金韵章,还准备抢走窦玉莲,郡守衙门当值班头朱老泉慌忙带着衙役出来阻止。此时,金韵章拼命护着窦玉莲不被贼人抢走,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武夫的对手,顿时被戚长风几个手下打到头破血流。

    街上不少路过的老百姓听说郡守衙门口有人大打出手,都好奇的赶来观看,当得知是神刀门戚长风到衙门抢人时,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感叹这神刀门的人果然豪横无匹,不但敢冲到郡守衙门抢人,就连郡守衙门的金公子也都给打了!

    班头朱老泉带着十多名衙役挡住了戚长风的手下,衙役们和戚长风带来的人在衙门口对峙了起来,双方剑拔弩张。窦玉莲搀扶起受伤的金韵章,金秀才悲愤至极,指着戚长风大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在衙门口行凶,强抢良家女子,还有王法吗?!”

    戚长风仰天狂笑,咬碎口中牙,恶狠狠道:“王法?在江州城,戚大爷我就是王法!你小小郡守衙门的公子哥,竟然敢抢你戚大爷的女人?你他娘活的不耐烦了吗?”

    戚长风心中气愤不已,戚大爷我相中的女人,你一个郡守家的公子哥竟然敢不自量力虎口夺食!戚长风认为,金韵章之所以把窦玉莲带回郡守衙门,就是看她貌美想占为己有罢了。

    衙门带班的朱班头和戚长风在一个桌子上喝过几回酒,此时连连给戚长风使眼色,那意思是戚长老你这就过分了啊,你再嚣张也不能公然跑到郡守衙门来打人抢人吧,你这样干,让我们衙门的脸往哪里放?可是这话又不能当众说出口,只能挤眉弄眼,很是着急。

    谁知戚长风把脸扭到一边,故做视而不见!朱班头见状也无计可施,人家戚长老和江州郡别驾大人关系都好的很,哪里会把自己一个小小的班头放在眼里?班头朱老泉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郡守大人已经带着窦教头、尹教头从西便门走了出来。

    之前,刘金生和金韵章、窦玉莲从城外一起回来,刘金生以为表弟金韵章是看中了窦玉莲貌美,要拐回来自己享用的,心中暗自羡慕表弟手段高明,艳福不浅。哪知刚到了衙门口,就见戚长风带着人打上门来,刘金生见势不妙,撒脚如飞跑到后宅去搬救兵。

    刘金生来江州已经三年有余,深知神刀门在江州的势力何等庞大,而且他和神刀门两个精英弟子关系不错,素有来往,也知道神刀门的戚长老凶名在外,是一般人得罪不起的,因此一路狂奔来到后堂,请姑父金达忠出来救表弟的性命。

    金郡守听说打上门来的是神刀门大长老戚长风,不敢轻视,把护院的教头窦延年和尹中山都带了出来,尹中山是金家的老教头,有三品武力,十年来一直跟随在郡守大人左右,另一位叫窦延年的教头是新近才来的,到郡守衙门只有一个多月。

    刘金生随着金郡守从三堂往出走,一

    边走一边向姑父大人解释,表弟也是要救那位投江的窦氏,这才把她带回郡守衙门,请姑父大人原谅表弟。金郡守倒不觉得侄儿此举有何不妥,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因此得罪了神刀门,有些不大稳便。

    在江州做了三年郡守,金达忠也领教过神刀门的嚣张跋扈,毕竟一个三品实力的尹教头还不够,因此才收了有二品实力的窦延年做教头。要知道,神刀门三品实力的人至少有四五个,二品的也有两三个,门主齐望嵩还是一品高手。要和这群人打交道,武功弱了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此时班头朱大泉见郡守大人带着府中两个教头出来了,慌忙过来请安。金郡守见侄儿被打的头破血流,勃然大怒,一面喝令朱班头带衙役拿下在衙门口行凶的戚长风,一面叫人请大夫来给侄儿治伤。可众衙役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金郡守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朱老泉,你不带头拿人,难道还要本官亲自动手吗?”班头朱老泉很是无奈,咧嘴苦笑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带领五六个衙役上前,动手去拿戚长风。

    戚长风哪里会把几个衙役放在眼里,一脚就把朱老泉踹出两丈开外,朱班头摔倒在地,挣扎不起。戚长风的几个手下也一起动手,打翻了几个想过来拿人的衙役,后边的衙役就更不敢上前了,你推我我推你,场面极其混乱。

    金郡守目视府中两个教头,尹教头随大人来江州也有三年了,知道神刀门戚长老武功高强,自己出去未必能胜,也知道窦教头武功比自己更高,因此以目示意窦教头出手。教头窦延年来到江州郡守府不过一个月有余,因此想在大人面前露上一手,当下越众而出。

    窦延年之前在湖州郡守府做过教头,却当街被唐九生打败,因此负气离开苏家,来到江州投奔一位老友,然后就被这位老友推荐给四处寻找高手做教头的金郡守。金郡守见窦延年老成稳重,武艺高强,大喜,以礼相待。因此,窦延年就留在了江州郡守府。

    江州郡守衙门大门前的小广场上,窦延年上前拱手,微笑道:“这位神刀门的戚长老,请了!在下郡守府教头窦延年,想和戚长老切磋一下武艺,还请多多指教!”说罢,摆了一个架势,等戚长风进招。窦延年已经看出戚长风实力不如自己,因此没有先出手。

    戚长风在江州城一向嚣张惯了,哪里会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郡守府教头放在眼里?也不说话,当胸一拳打来,果然拳风凛冽,威势十足。

    窦延年祖传的窦家拳极其高明,因此也不躲闪,见这一拳马上就要打到自己,伸出右臂一格,随后拳向前送,一拳打在戚长风肋下,将戚长风击退到五步开外。戚长风顿觉肋下隐隐作痛,这才大吃一惊,收回了轻视之心,稳稳了心神,欺身又上。

    戚长风是神刀门大长老,刀法出众,拳法却稀松平常,因此接

    二连三被窦延年击退。围观人群喝彩不迭,有人早就看神刀门不顺眼了,因此在人群中起哄道:“这个教头武功高!”

    “是啊,什么神刀门的狗屁长老,快回家哄孩子去吧!丢死娘家人了!”

    戚长风被打的心头火起,自知武功不敌,咬了咬牙赶紧撤退,带着几个手下逃之夭夭了,窦延年追之不及,围观人群欢声雷动,江州终于有人敢出头打神刀门的人了!

    窦延年回到郡守大人面前,一拱手,微笑道:“大人,那个戚长风已经逃走了!”

    金郡守点了点头,没有办法,他不是不想抓戚长风,只是神刀门在江州势力太大,就算抓住了也会被保出去。正在这时,窦玉莲噗通一声跪在郡守大人面前,泣不成声:“大人,民妇有冤枉要诉,青天大老爷,您可得给民妇做主啊!”

    金郡守皱了皱眉头,低头问道:“你就是窦玉莲吗?起来吧,到三堂说话。”金大人一甩袖子,带着两名教头和刘金生、窦玉莲回了三堂,三堂也叫内堂,是郡守大人日常办公的地方,有时郡守也会在三堂处理一些不适合公开审理的案子。

    此时,大夫已经赶来后宅给金韵章包扎好伤口,上了药。郡守大人在内堂问清了窦玉莲的情况,沉思良久,才决定差捕快去神刀门捉拿戚长风。怕戚长风报复,也不敢让窦玉莲再回家,暂且安顿在后宅夫人的身边。

    在这之前,也有百姓来到郡守衙门状告过神刀门戚长风,可是只要捕快们听说大人差他们去神刀门捉拿戚长风到案,就立刻告起假来,理由也很搞笑。

    有的捕快说自己生病,有的说自己老婆生了小孩,如果连老婆也没有的,就是爹娘生病,没有爹娘也没有老婆的,就说家里的猪下崽了没人照顾,为此,有个捕快的老婆一年生了五次小孩,另一个家里的母猪半年间下了三回崽,在坊间传为笑谈。总之,就是谁也不想去。

    实在躲不过去就是一个拖字,拖到有人给戚长风通了风报了信,捕快们才行动。等这边的捕快赶到神刀门,戚长风早就走了,就算真的给抓了回来,也很快有地方的乡绅出面给保了出去。这次同样也不例外。金郡守哀叹,手下的衙役书吏怕有半数都被神刀门给买通了。

    逃回家的戚长风愤愤不平,凭什么大爷我看好的娘们让郡守府的小兔崽子给抢走了?本想去找门主齐望嵩出头帮忙,转念一想,这几天齐望嵩正为唐九生的事情忙到焦头烂额,现在因为一个女人去找他,肯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算了,我自己悄悄到剑南道经略使衙门找人,告你金韵章竟然当众抢走我未过门的小妾!反正我手里有媒人有聘礼都能证明这娘们是我聘下的,你金郡守不是三番五次想拿我吗?我索性借这次机会把你侄子搞臭,顺便把你也搞倒,让你再找戚大爷的麻烦!

第一百一十章,与本官轰了出去

    金韵章讲完神刀门戚长风欺男霸女的事情,长叹一声,“贤弟,愚兄只恨自己不会武艺,想除暴安良却被人给打成这样,真乃百无一用是书生!”

    唐九生拍了拍金韵章的肩膀,“韵章兄,只管安心养病,这口气小弟会给你出,我也不瞒韵章兄,小弟此来,正是为了神刀门绑架我师父一事,既然这神刀门如此多行不义天怒人怨,我就借此机会把神刀门铲除,免得它为祸剑南!”

    金达忠和金韵章叔侄二人对视了一下,都颇为疑惑,金郡守忍不住问道:“贤侄,这神刀门绑架令师又是为何啊?”

    唐九生苦笑一下,“听一位前辈说,二十年前我师父和齐望嵩有一段恩怨,我师父打败了齐望嵩,齐望嵩只好当众跪地求饶,引为平生恨事,发誓一定要报仇,现在绑架我师父自然是为了报仇。只是他二人之前的恩怨是因为什么,我并不清楚。”

    胖子在旁边冷笑一声,“胖爷的师父也被神刀门齐望嵩给绑架了,听说二十年前打败齐望嵩时,我师父也出了手。前阵子,老唐受伤,神刀门齐望嵩还悬赏千金买老唐的人头,你们说,新仇旧恨,我们怎么能善罢干休?”

    金郡守一脸骇然道:“那这仇岂不是解不开了?”

    唐九生一笑,淡淡说道:“这还解开什么了?他们也不想解,我们也不想解,我们双方除死方休。”

    几人正聊着天,小丫鬟秋菊进来回话,“大人,午饭已经在花厅摆好了,夫人请大人和二位公子过去用饭。”

    金郡守站起身,爽朗笑道:“老夫刚好也饿了,二位贤侄,请随老夫到花厅去吃顿便饭!”

    胖子揉了揉肚子,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胖爷我就不客气了,只是胖爷我比较能吃,希望郡守大人不要惊讶!”

    靠在床头半躺半坐的金韵章苦笑道:“我倒是想陪唐贤弟去喝两杯,可怜现在还起不了床。”

    唐九生这才想起来怀中有疗伤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小瓷瓶,哈哈笑道:“不好意思,一时高兴,只顾着和韵章兄说话,竟然把正事都给忘记了,我这里有几颗疗伤药,是普玄老禅师所赠,名叫通圣金丹,我一直也没用到,口服,一天一颗,两天伤势就好了。”

    金韵章接过青色瓷瓶,一脸感激,称谢道:“多谢贤弟!”

    唐九生拍了拍金韵章的肩膀,站起身道:“自己兄弟,谢什么!好好养伤,有时间小弟再来看你!”

    郡守府后宅花厅里,摆满了一桌宴席,菜品颇为丰盛,唐九生和郡守大人边吃边聊,谈笑风生,胖子却只管甩开腮帮子大吃,仿佛三年没吃过饱饭一样,唐九生见胖子狼吞虎咽,开玩笑道:“胖子,你悠着点儿吃,你这一顿饭怕要吃掉郡守大人一年的俸禄!”

    金达忠哈哈大笑,显然开心已极,“老夫只怕二位贤侄到这里拘束,既然能吃就一定要多吃些。你们是年轻人,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饭对身体好。哎呀,姜贤侄这个饭量真好,老夫羡慕的很啊!”

    胖子正吃的香,猛然间郡守府主簿刘行理慌慌张张的跑进了花厅。见金郡守正在陪客人吃饭,刘主簿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大人,出,出事了,大,大事不,不好了!”

    金郡守皱了下眉头,沉着脸道:“刘主簿,你没看到我正陪客人吃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你说吧,我听着呢!”

    刘主簿喘息了半天,又喝了一口茶,这才缓过来一口气,胆战心惊的说道:“大人,从剑南道经略使衙门来了一位姓彭的长史,正坐在大堂上发号施令,要衙役们去捉拿韵章少爷和窦玉莲,还要传大人去堂上对质!现在当值班头尽量拖延,大人尽快想想对策!”

    金郡守闻言脸色大变,很歉意的站起身,对正在吃饭的二人说道:“经略使衙门的彭长史显然是来者不善,老夫先失陪了,二位贤侄慢用!”

    唐九生点点头,站起身道:“既然郡守大人公务繁忙,就请先去处理公务吧,我们哥两个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慢慢吃好了。”

    金达忠随着刘主簿急匆匆离开后宅,赶去大堂,金郡守前脚刚走,唐九生就回过头望着小丫鬟秋菊,和颜悦色道:“秋菊妹妹,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书房吗?我要用一下笔墨纸砚。”

    唐九生又回头对胖子说道:“胖子你抓紧时间吃,一会儿我们可能要跟人打架,你不想饿着肚子动手就抓紧时间吃,我去去就来!”

    胖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道:“好说,胖爷我也吃了有八分饱了!你要弄啥就赶紧弄,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小丫鬟秋菊在前边带路,唐九生跟在秋菊身后,若有所思,面沉似水,很快到了书房,唐九生火速研墨,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件,吹干,封好。出了书房门,打了一个唿哨,一只青色的雀鹰从天而降,落在唐九生肩上。唐九生亲昵的和青色雀鹰贴了贴脸,然后把信绑在雀鹰的腿上。

    唐九生笑道:“小青,速速

    把信送去给月儿和霜儿!越快越好,谢了!”雀鹰小青振翅而起,响亮的长唳一声,疾速飞去,眨眼不见了踪影。唐九生拍了拍手,心放下了大半,转回身,把刚才放在书房桌上的鸣龙刀背起,又请秋菊带胖子过来。

    很快,胖子和秋菊来到书房,胖子提起自己的两柄大锤,望着唐九生,嘿嘿笑道:“老唐,你又想搞点儿啥事情?”

    唐九生冷冷一笑,“这个经略使衙门来的长史肯定和戚长风有一腿,咱俩到大堂闹他一闹,争取先把戚长风干掉!”

    胖子闻言,欢天喜地,大笑道:“好咧!要打架,胖爷我喜欢,胖爷的锤子正饥渴难耐!”

    唐九生笑道:“秋菊妹妹,还得麻烦你在前边带路,你把我们送到二堂那里就行了!”

    秋菊点头,在前边带路,三人向二堂方向走去,正走着,几个衙役在当值班头朱老泉带领下,闹闹嚷嚷的向后宅走来,一边走一边回头骂着什么,唐九生笑眯眯拦住朱老泉的去路,“朱班头,这是往哪里去?”

    朱老泉一见是早上在衙门口见过的唐举人,苦着脸道:“哎哟,唐举人,我们奉经略使衙门彭长史之命,来捉,不是不是,是来请韵章公子和窦玉莲到大堂和戚长风以及几名证人对质的!”

    唐九生点点头,脸色越发阴沉,“好,朱班头,那就辛苦你了,用担架抬我韵章兄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轻一些,他的伤受不得颠簸。另外告诉他不必害怕,我会给他做主。”

    朱班头点头道:“唐举人放心,我们虽然被迫进后宅抬公子出去,但是我们……”朱老泉一时间说不下去了,只好唉了一声,低头带着衙役们走向后宅。

    唐九生和胖子一路穿堂过院,从侧门很快来到大堂前边,只见一位面容微胖,穿着四品服色的官员,坐在大堂之上,不怒自威,应该就是那位姓彭的长史了,彭长史身后还站着四个手按腰刀的低级武官,不像郡里的武官,那就应该是随彭长史一同来的。

    公案旁边放着两把椅子,上边的椅子上坐着郡守金达忠,下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瘦瘦的中年人,穿一身武师服,顾盼自雄。主簿刘行理站在公案旁,不时擦拭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大堂两旁站着十几个衙役,执着水火棍两边排列,面色严肃。

    唐九生和胖子来到大堂的月台上,向堂上张望,那彭长史面沉似水,举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大声喝道:“大胆!堂下是何人在此张望?左右,还不与本官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唐九生坐堂审案

    江州郡守衙门大堂之上,唐九生背着刀,双臂抱在胸前,望着彭长史身后牌匾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字冷笑不止,胖子肩上扛着一对锤子站在唐九生身旁,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的戚长风却一脸骇然,他已经认出了唐九生,在拍卖会和决斗会上已经见过两次了。

    长史彭斯年一拍惊堂木,怒气冲冲大喝道:“大胆!堂下所站何人?竟敢如此藐视堂威,公然携带武器站在公堂之上!左右,还不与本官乱棍打出去?”

    衙役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噤若寒蝉,呆立在那里如同木雕泥塑一般,谁都不敢动一动。上午在衙门口这些衙役们都已经被小胖子给无情的蹂躏了一遍,谁疯了上去送死啊?彭斯年见衙役们都不敢动,怒不可遏,声嘶力竭大骂道:“废物!一群废物!”

    唐九生斜了一眼坐在公案后的彭斯年,笑眯眯问道:“你不废物你上啊?”

    彭斯年气急败坏,用手指着唐九生骂道:“大胆狂徒!你这厮不仅携带武器,还敢咆哮公堂顶撞本官,按律该打四十大板!”

    胖子瞪起一对小眼睛,“小子,这么半天了,公堂之上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咆哮,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咆哮公堂!再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坐在郡守大人的座位之上?”

    彭斯年双手一拱,傲然道:“本官是剑南道经略使衙门长史彭斯年,奉经略使牛大人之命,复核金韵章强抢民妇窦玉莲一案!诶,不对,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公堂之上?”

    唐九生一脸戏谑,调侃道:“哦,原来是位长史大人,哎哟,好大个官啊,和郡守大人平级,四品呐,可吓死我了!我呢,是江南道天昌府举人唐九生,我旁边这位是神锤大侠姜振羽,武艺高强,以专杀四品官员而闻名大商江湖!故此又有一个绰号叫做四品杀手!彭大人要不要试试?”

    彭斯年大怒,平日在经略使衙门颐指气使,一大群人奉承,哪受过这种气?一张胖脸顿时被气的抽搐起来,不顾斯文大吼道:“放屁!”愤怒已极的彭斯年指着唐九生和胖子,回头向身后所站的四名武官道:“给我拿下这两个大胆狂徒!”

    四人答应一声,就有两人向前,扑过来就想拿下二人,胖子放下锤子,伸出手挡在唐九生面前,嘿嘿笑道:“老唐,你不许出手,这都是胖爷我的菜!”

    唐九生点点头,并不吭声,这种武功不到四品的小虾米他没有任何兴趣。金郡守本来还在担心,见唐九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也就放下了大半,既然有好戏看,那为何不看?金郡守怡然靠在椅上,静等大戏上演。

    胖子跨前一步,左脚闪电般飞起,把左边扑上来的武官一脚踹飞,那武官倒飞出去,撞在墙上,然后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缓缓瘫坐在地上,脑袋一歪,人事不知。

    另一名武官已经扑到胖子身前,胖子用手扯住这名武官的衣服领子,笑眯眯抡了一个大嘴巴,然后抛起在半空中,那武官眼见要摔到地上,惊恐的大叫起来,叫声未绝,又被胖子一脚踢到半空,镶在了公堂的天棚之上。

    胖子双脚一点,肥胖的身形如同雨燕一样轻盈掠到空中,伸出手把这名镶在棚顶之上已经吓到魂飞魄散的武官衣领提在手里,从棚顶拽了下来,只见棚顶上留下一个人形的印迹。

    胖子落在地上,提着那武官笑眯眯问道:“还要打吗?”那名武官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彭斯年和他身后的两名武官都面露惊恐之色,瑟瑟发抖,连下边坐在椅子上的戚长风也心头大震,这个小胖子武功之高,平生罕见,恐怕仅次于门主齐望嵩。

    胖子把那名武官随意丢到地上,那武官连滚带爬回到彭斯年身

    后,战栗不已。胖子咧嘴笑了一下,依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然后伸出右手握成拳头,做了一个威胁的姿势,瞪了一下眼睛,阴森森笑道:“小子,敢不乖胖爷我就捏死你!”

    唐九生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戚长风,戚长风不再是那副顾盼自雄的表情,而是变成了忐忑不安,唐九生故做不知,问道:“彭长史,这位武师是谁啊?能介绍一下吗?”

    彭斯年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唐举人,这就是本案的原告,神刀门长老戚长风!”

    唐九生点了点头,围着戚长风转了两圈,搞的戚长风心头发毛,不知道唐九生想做什么。唐九生突然回头问彭斯年,“彭长史,这个戚长风是有功名在身,还是现职的官员?”

    彭斯年一愣,摇头道:“都不是。”

    唐九生冷笑一声,猛然一脚把戚长风从椅子上踹了下去,厉声质问道:“他一个既没有功名,又不是现职官员的草民,都敢和郡守大人在公堂之上平起平坐,而我堂堂一名举人却只能公堂之上站着,这就是你们经略使衙门的规矩吗?还有王法吗?”

    彭斯年嗫嚅着,不知要说什么好,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戚长风却是又惊又怒,他知道唐九生的武功很怪异,可是他分明从气机流转上觉察到唐九生的真实武功只有四品境界,可是不知为何,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他却硬是没躲开,自己可是实打实的三品境,没有理由躲不开这一脚啊!

    目露凶光的戚长风本想动手,但是他瞧了一眼唐九生,又瞧了一眼胖子,迅速改变了主意,他很忌惮那个小胖子的武功,也同样忌惮唐九生那忽高忽低的武功。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戚长风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气,戚大爷就先忍了。我得想办法给门主送信,等我神刀门众高手赶来,就在衙门里把你们两个赶尽杀绝!

    这时,当值班头朱老泉已经带着衙役们把金韵章抬上了公堂,窦玉莲紧随其后。

    窦玉莲一眼看见了戚长风,忍不住浑身发抖,真是又恨又气又怕,再闪目观瞧,见公案之后坐着一位不认识的官员,想必就是那位姓彭的长史了?可是不管什么官,她一个民女都得跪啊,窦玉莲跪倒在地,“民妇窦玉莲,给大人叩头!”

    彭斯年点头道:“你就是窦玉莲?抬起头来。”窦玉莲抬起头,唐九生、胖子、彭斯年和堂人众人一起望去,都忍不住在心底赞叹,果然是肤白貌美,姿色出众,难怪戚长风神魂颠倒,挖空心思也要抢回家去做妾呢!要是出身再好一些,恐怕平西王都要命人给抢回王府了。

    彭斯年故意问道:“戚长风,你来认一下,这就是你所说,已经下了聘礼,却被金韵章拐骗走的窦玉莲么?”

    戚长风大声道:“正是!此女正是小人当日聘定的妾室窦玉莲,可恨秀才金韵章竟然依仗伯父身为郡守,强行将窦玉莲抢入郡守府中!求大人给小的做主!”

    窦玉莲和躺在担架上的金韵章闻言,齐声叫冤,彭斯年不听二人解释,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喝道:“你二人竟敢咆哮公堂,给我拖下去,每人重责二十大板!”

    唐九生大怒,“彭斯年,你这等昏官也能审案?只问原告不问被告?被告想给自己辩护都不行?你赶快滚下来,让唐公子来给你审一审此案!”

    彭斯年虽然惧怕胖子的武功,但毕竟是从经略使衙门出来的长史,大场面还是见过的,怒喝道:“唐九生!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怎敢在公堂对上官如此无礼?”

    唐九生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御赐金牌,厉声大喝道,“你一个小小的四品长史,就敢这样嚣张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了!大商国皇帝钦赐国师唐家金牌在此,上边写着代天巡狩,如

    朕亲临,还不给我跪下!”

    公堂上的大小官员连同衙役都惊呆了,愣神之后,彭斯年慌忙从公案之后出来跪倒在地,随后大堂之上跪倒一片,一起山呼万岁,场面壮观,金郡守、金韵章、窦玉莲都大喜过望,这下有救了!戚长风却跪在那里浑身发抖,心想可坏了!

    唐九生看了一眼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咳了两声,装模作样提着大锤站在公案旁边,唐九生坐在公案之后,伸手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今天唐公子就要审一审此案!原告戚长风,你说窦玉莲是你下了聘礼却未过门的妾室,可有人证物证?”

    戚长风跪在地上,磕头道:“唐公子,不不不,唐老爷,草民有证人!草民曾派人到沈家下过聘礼,孙媒婆和我神刀门的几个帮众都可为证!”

    唐九生点头,从签桶中抽出两只竹签,“好,传孙媒婆和神刀门帮众到堂作证!”下面答应一声,外班上来两名衙役接了签去传孙媒婆等人。

    唐九生又问道:“秀才金韵章,戚长风告你拐骗窦玉莲,你有何话讲?”

    金韵章躺在担架之上,大声道:“唐大老爷,那天小生和两位亲友在玉峦江画舫之上饮酒,见窦玉莲投江,因此央求船上伙计王二救起窦玉莲,小生还付了二两银子,伙计王二等人可以为证,我表兄刘金生和秀才孙伯苓也可以为证!”

    唐九生点头,又出了两个签,“传王二,刘金生,孙伯苓到堂作证!”外班又上来两个衙役接了签,去传王二等人到堂。

    唐九生再问道:“窦玉莲,戚长风说你是他聘下的妾室,却被秀才金韵章拐走,你有何话讲?”

    窦玉莲叩头道:“青天大老爷在上,民女未曾许配戚长风为妾,是那姓戚的路过我家门口时,想强抢民妇,被我村中村民赶走,第二天那姓戚的强贼又带人来围住我家,威逼成亲,否则要杀死我儿子,公婆,更扬言不从就要杀我左邻右舍,我儿子公婆和村里乡亲都可以为证!”

    唐九生点头,再出签,“传窦玉莲之子和公婆以及左邻右舍街坊邻居到堂作证!”

    以下内容不是正文,想了想,还是啰嗦两句吧。

    感谢朋友们一路跟读,你们辛苦了!

    最开始我构思的是本玄幻小说,落笔写了两章的时候,发现有些东西和我最初的想法有偏差。索性就把这本书拆开,于是就有了《傲剑出尘》。

    你们现在看到的《傲剑出尘》,没有存稿,只有第二章和第八章中不到一半的内容是原来的稿子,其余章节就像在考场上写作文一样,匆匆写完就在晚上12点之前发布了。

    很多章节是晚上九点十点钟,被迫临时草草完成的,但一定会在晚上12点之前发出来,因为我不想断更,即便它是一个不完美的故事。

    我也曾追过别人写的小说,那种等到深夜,最后作者都没有更新的痛苦真的是很痛苦。

    《傲剑出尘》是签约那天临时写的大纲,因为编辑她要大纲啊,没有大纲她不给签的。签约就代表了约定,不能食言,既然承诺了,我就会按照那个大纲的框架写下去。我很喜欢讲故事,虽然水平有限但绝不会太监。小说的梗概和结局已经有了,现在需要完善详细过程。

    之前很多东西没想好,写快了怕后边接不住,所以每天一章。现在心里大概有个数了,只要有时间,一天至少两章吧。我很想有时间能改的更好玩一些,但时间真的不够用,只能这样每天匆匆忙忙的讲故事。

    相识就是缘份,茫茫网海,什么都会成为过眼烟云,只有文字不会。祝读者朋友们平安幸福,我爱你们!

第一百一十二章,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今天江州郡守衙门的六房典吏、功曹、主薄等人都是一脸的懵,先是经略使衙门的彭长史来接管了郡守衙门,郡守大人被人架空。随后那个姓姜的胖子出手把彭长史的手下给打了,姓唐的小子更是突然拿出御赐金牌,又把长史大人的权力给夺走,现在又派出三班衙役带证人到堂对质。

    功曹宋世清和主簿刘行理是官场老油条,心思通透,先前彭长史来夺权时,原以为郡守大人要不妙了,谁想到突然冒出个姓唐的小子,手拿御赐金牌,接管了郡守衙门,就连经略使衙门的长史都靠边站了,没有了经略使衙门撑腰,恐怕神刀门的戚长风就要大事不妙了。

    此时,接到飞鹰传信的水如月、西门玉霜、于晓冬、欧阳嫣然、宇龙行空已经匆匆赶到了郡守衙门,都站在唐九生身后,等着唐九生发号施令。

    衙门里派出去传唤证人的衙役们还没有回来,唐九生坐在大堂上和金郡守、刘主簿谈笑风生,长史彭斯年被唐九生有意冷落到一旁,神情极为尴尬。

    唐九生笑着问道:“郡守大人,咱们江州城现在有多少守军,郡守衙门有多少衙役?神刀门又有多少帮众?我听说江州别驾和齐望嵩关系不错?”

    金达忠答道:“郡守衙门现有衙役五百多名,江州城中守军应该有三千左右,具体情况要问兵房典吏赵永川。神刀门的总坛有六百余人,两座分坛各有两百余人,这样算下来,神刀门在江州城的帮众应该有一千余人,还有十余名三品以上的精英高手。至于别驾李龙阳,现在安常县还没回来。”

    唐九生点点头,在心中盘算敌我兵力对比,主簿刘行理在一旁笑道:“唐公子,要不我去请兵房典吏赵永川过来?他比较熟悉江州的兵事情况。”

    金郡守和唐九生对视一下,都点了点头,刘主簿这才匆匆去了兵房,时间不大,将兵房典吏赵永川带到。赵永川到了公堂,给金郡守和唐九生施礼,“江州郡兵房典吏赵永川见过郡守大人,见过唐公子。”

    唐九生笑着让人给赵永川搬了把椅子,赵永川谢过之后,小心翼

    翼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静等大人和唐公子问话。唐九生这才问道:“赵典吏,咱们江州城总计有多少兵卒,你能详细介绍一下吗?一会儿我可能要调用这些军兵。”

    赵永川道:“粗略计算,江州目前有二千三百名步军,三百轻骑兵,四百名弓弩兵。步军又分刀兵、枪兵,以及盾兵等等。”

    唐九生皱着眉头算了一下,如果江州守军采取强攻的方式,就算把神刀门拿下也要死伤惨重,如果能分而治之,结果会比较理想。唐九生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就从戚长风和彭长史这里做为突破口。

    唐九生本来带着胖子到郡守衙门只是想问清神刀门的情况,等自己这边凑齐了人手,再请郡守衙门派些兵协助,在尽量不惊动经略使衙门的情况下,打进神刀门,救回师父的同时,一举剿杀这群贼子,剪除平西王殷权在剑南道的羽翼。

    唐九生原以为会耗费好多精力才能铲除神刀门,却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神刀门大长老戚长风会来个神助攻,强抢民女自投罗网,带着这位经略使衙门的彭长史送来一份难得的大礼,这得省多少心,省多少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派出去传唤证人的衙役陆续回来交差,戚长风状告金韵章拐骗民女一案很快有了结果,有充足的人证物证显示,神刀门长老戚长风到经略使衙门诬告良人,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戚长风表示不服,当堂反抗,被胖子直接打晕,又点了穴道,随即被打入江州郡大牢,听候发落。

    见戚长风被打入大牢,而且郡守大人又说起神刀门在江州郡欺男霸女,强占土地,欺行霸市,冲击衙门,草菅人命,实属罪大恶极。一旁的彭长史慌做一团,起身哀告道:“唐公子,经略使大人和下官都是被戚长风的谎言所蒙蔽,你可一定要明察啊!”

    唐九生哈哈大笑,安慰彭长史,“不知者不罪,谁也不是神仙,毕竟经略使衙门离江州也有三百多里路,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照顾得到。只要彭长史配合我们处置神刀门,本公子也不愿意为难彭长史,更不想影响经略使大人的清誉。”

    彭长史头上直冒冷汗,赶紧表示愿意配合唐九生,唐九生心中暗笑,没有了经略使衙门撑腰,神刀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这位彭长史应该是看到御赐金牌才慌了神,毕竟有了御赐金牌,三品以下官员就可以先斩后奏,万一真把他彭长史给咔嚓了……

    随后,郡守大人依照唐公子的意思,传令下去,江州四门封锁,各城门除了原有的小尉率领卫卒守卫之外,额外加派两百名捕快协助,闲杂人等一概不许出城。同时调集城中三千名马步军兵,集结到郡守衙门附近待命。

    江州城百姓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一时间人心惶惶,正在慌乱之际,郡守衙门派人到街上敲锣打鼓通知城中百姓,还在四门张贴告示,说是朝廷派钦差大人下来查办神刀门,历年来有被神刀门欺压的百姓,可以到郡守衙门登记告状。

    刚开始人们还不太相信,随后就见到三千军兵分成三队,分别在郡功曹、兵房典吏等大小官吏带领下包围了神刀门在城中的总坛及两座分坛,城中百姓顿时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人人都说苍天开了眼,神刀门终于恶贯满盈,要遭报应了。

    此时,由金郡守坐镇公堂,余晓冬留在衙门负责保护郡守大人的安全。唐九生和水如月带着彭长史去了神刀门总坛,功曹宋世清已经带领一千五百精兵包围了神刀门总坛,并且派人在外边喊话:只要神刀门帮众出来自首,依律从轻发落,胆敢抗拒官兵者格杀勿论!

    神刀门总坛内,齐望嵩正在给远道来援的几位朋友接风洗尘,猛然听到总坛外喊声大作,弟子叶青鹤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师父,大事不好了,唐九生带着江州城上千官兵把我们总坛给包围了,正在外边喊话,叫我们出去自首!我们怎么办?”

    齐望嵩大惊失色,霍地一下站起身来,“什么?我们总坛被江州城的官兵给包围了?不可能吧?剑南道经略使衙门都要给老夫三分薄面,江州郡谁有这么大胆子?再说别驾大人都是我的好朋友,这等大事他怎么会不通知我?不行,老夫要亲自出去会一会这个唐九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死不瞑目

    江州郡功曹宋世清做事老成稳重,一向和郡守大人关系很好,所以这次带兵包围神刀门总坛的重任,金达忠就交给他负责。相貌平平的功曹宋世清今年三十多岁,混迹江州官场多年,深知唯领导与小人不能得罪的道理,做人做事一直如履薄冰。

    只是宋功曹和郡守大人的关系好,却也不见得就一定要得罪神刀门。毕竟这个能在剑南道呼风唤雨的门派势力太大,坊间传闻,神刀门主齐望嵩和剑南道经略使牛大人有很深的交情,所以之前宋功曹虽然对神刀门行事嚣张跋扈有所不满,但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时辰前,大家都以为得罪了神刀门的郡守大人要完了,可现在,身边这位拿出御赐金牌的少年却硬生生扭转了这一切,现在换成神刀门要完了。骑在马上的宋世清望着身边这位同样骑马的背刀少年,眼神中除了敬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站在神刀门总坛的大门外,剑南道经略使衙门的彭长史脸色苍白,如丧考妣,因为唐九生要他站出来,当众宣布神刀门的几大罪状,比如欺男霸女,强占土地,欺行霸市,冲击衙门,草菅人命等等。

    彭斯年心中又恨又佩服,姓唐的小子实在太狠了,不止杀人还要诛心啊!让他这个经略使衙门来的长史当众宣布神刀门罪状,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连经略使牛大人都不再庇护神刀门了,可事实上,经略使牛大人对江州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还一无所知呢。

    神刀门总坛位于江州城西部,占地近十亩,有房子数百间,四周有围墙,前后左右共四个门可供出入,门的两旁还有箭楼,宛如一座小型城镇,但此时进出的四个门都被官兵给包围了,神刀门帮众如临大敌,更有护卫登上箭楼,张弓搭箭和官兵对峙。

    神刀门主齐望嵩怒气冲冲带着弟子叶青鹤、洪范龙和手下四大长老中的三个,还有几十号帮众,赶到总坛前门。

    只见对面彭长史居中,唐九生、水如月一左一右,宋功曹在唐九生的左侧,身后有两个低阶校尉正指挥官兵封堵路口,还有几个嗓门大的官兵正在喊话神刀门帮众,叫他们赶快出来投降,反抗者格杀勿论。

    远远望见齐望嵩带着弟子和帮众们走了出来,宋功曹低声道:“唐公子,走在最前面那位身穿黑袍,脸也很黑的老者就是神刀门主齐望嵩了,你要小心,这老头可是一品高手!”

    唐九生点了点头,侧过头看着彭斯年,一脸温情的微笑,声音却很阴冷,“好啊,彭长史,现在你可以当众宣布神刀门的全部罪行了!”唐九生转过头,望着齐望嵩,自言自语道:“这可是将过赎罪的唯一机会啊,你可得好好珍惜!”

    彭斯年忍不住身体抖了一下,这是**裸的威胁啊,早知道就不跟着戚长风跑来江州折腾了,这下骑虎难下不说,回去又该怎么向经略使大人交待?可是如果不按唐九生说的办,就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彭斯年狠了狠心,望向齐望嵩,姓齐的,你不要怨我,如果咱俩必须死一个,那还是你死吧。

    彭斯年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宣布神刀门的罪状,

    气势汹汹走到几人面前的齐望嵩又惊又怒,因为他发现前来宣布神刀门罪状的人,竟然是经略使衙门的彭长史。

    齐望嵩瞬间六神无主慌了手脚,经略使衙门都派彭长史来宣布我神刀门的罪状了?完了,完了,这下神刀门彻底完了,我说怎么李别驾不派人来给我报信呢,原来这事他根本做不了主啊!齐望嵩突然又恨起经略使牛满地来,这是把我齐望嵩当夜壶啊,用完了一脚就踢开?

    前两天,戚长风之所以到经略使衙门请来彭斯年,正是想借经略使牛满地的力量来打击金郡守,事实上经略使牛满地已经和江州郡守金达忠积怨已久。

    牛满地深恨金达忠,姓金的不过是一个小小郡守,却屡屡和自己作对,阳奉阴违,尤其是三番五次派捕快去捉拿神刀门的长老戚长风,自己已经明里暗里提醒他好几回,要多加照顾神刀门,可是他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将经略使大人的话当回事。

    要知道神刀门齐望嵩是牛满地的背后金主,牛满地之所以能坐上剑南经略使的位置,齐望嵩居功甚伟,神刀门为此四处活动,是既出钱又出力。所以牛满地也对神刀门投桃报李,虽然神刀门在剑南道口碑不佳,尤其是在江州的种种劣行令人愤恨,时不时还有小民告状,可都被牛满地给压下去了。

    这次牛满地派了彭斯年来江州,就是借机打压金郡守,他授意彭斯年见机行事,如果有机会能将金郡守拿下,就不要手软,江州郡守换上自己的嫡系岂不更好?只可惜,意外杀出的唐九生坏了牛满地的好事,还借彭斯年的手来除掉神刀门和齐望嵩。

    被关在江州大牢里的戚长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没敢告诉门主,偷偷跑去经略使衙门搬兵,却最终是搬起石头,砸了神刀门的脚。因为这件事的起因很狗血,不过是因为他戚长风想抢一个漂亮女人没抢到,又不敢惊动门主,所以才私下跑去经略使衙门求助。

    经略使衙门的牛满地,不知道戚长风只是自己来搬救兵,并没有敢把抢女人这件事告诉齐望嵩,而齐望嵩也不知道彭长史是戚长风请来收拾金郡守,而不是来剿灭他神刀门的。信息不同步是多么的可悲。

    心如死灰的齐望嵩并没有听清彭长史到底说了什么,反正就是在宣布神刀门的几大罪状,然后就看到神刀门的帮众都弃他而去,走过去缴械投降,又被官兵绑了起来,随后押走听候发落,最后连神刀门的三个长老都过去投降了。

    齐望嵩回过头看了看,除了两个弟子叶青鹤和洪范龙,身后已经空无一人。绝望的看着自己两个弟子叶青鹤和洪范龙,齐望嵩颓然道:“青鹤,范龙,你们都过去自首吧,神刀门完了,彻底完了,为师这半生的心血就这样毁了!”

    洪范龙是齐望嵩的二弟子,三十岁,二品武境,是个头脑简单只痴心武道的健壮汉子,一向对师父忠心耿耿,如今听齐望嵩叫他过去投降,大怒道:“师父,我们不能投降!既然他们要毁掉我们辛辛苦苦创建的神刀门,那我们就要跟他们鱼死网破!实在不行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齐望嵩没有回

    答洪范龙的话,只是盯着彭长史,面目狰狞表情痛苦,恨恨的骂道:“牛满地这个王八蛋,这是把为师当夜壶,用完了就一脚踢开,这个孙子,这是卸磨杀驴落井下石啊!”齐望嵩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这种打击太大了。

    前两天齐望嵩还雄心勃勃想要召开武林大会,等活捉唐九生后,逼他交出提升武境的秘法,再拷问秋山泽,逼他讲出如何用唐九生的心肝做药引子,等自己恢复当初偷学天玄诀炸盘掉的那部分内力,再当众干掉秋山泽和布凤鸣这两个老东西,一雪二十年前当众下跪之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齐望嵩很绝望,他的壮志未酬,江州府的兵马却到了眼前,而且还是由经略使衙门的彭长史带队。偌大的一个神刀门,瞬间就树倒猢狲散了,就在前几天他还颇为雄心壮志的说,总有一天要把神刀门建成武林第一大帮派。

    从小就是个孤儿的洪范龙,对救下他并把他养大的齐望嵩有着特殊的感情,洪范龙目眦欲裂,拔出单刀,凌空而起,直扑彭斯年,他要先杀死牛满地派来的爪牙,再去杀死那个忘恩负义的狗官本人。

    洪范龙的刀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的波光,迅速而决绝的斩向彭斯年,正是神刀门的绝技伏魔刀法。一直默不作声的唐九生从马背上暴起,掠向洪范龙,鸣龙刀在空中劈出一道金色闪电,将洪范龙一刀击退到五丈开外。

    洪范龙咬着牙狞笑扑向唐九生,势若疯魔,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谁敢挡他谁就死!他没有问唐九生是谁,他只想杀了他。洪范龙人在空中,和手中的单刀完美合一,划过一条优雅的弧线,如同一条青色的虹光,贯向唐九生。唐九生在心中赞叹,好刀法!

    刀法好,即便是一把普通的钢刀也能有如斯威力,刀法不好,就是拿着天下十大名刀也毫无用处。唐九生再次挥动鸣龙宝刀,刀光凛冽,刀气纵横,刀法森严,紧紧守住自己的门户,他想试试,如果不动用储能丹中的小武玄,对手的刀能不能破开自己的防御。

    洪范龙被唐九生再次击退五丈开外,嘴角在流血,但他毫不犹豫挥刀再上,神刀门总坛的前门外,双刀对砍,火光乱迸,众人看的目眩神摇。

    齐望嵩目不转睛盯着唐九生,忽然问站在身后的叶青鹤,“青鹤,这个小子就是唐九生吗?”

    叶青鹤谄媚的笑道:“师父,这小子正是唐九生,我的断月刀就是被他抢走的。”

    齐望嵩点点头,望着唐九生冷冷的道:“秋老头确实收了一个好弟子,根骨奇佳。难怪他想用这小子的心肝做药引恢复实力呢,哼……”

    齐望嵩话音未落,猛然身体一震,低下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刀尖,刀尖上鲜血慢慢滴下,齐望嵩身体僵硬的转过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叶青鹤,“青鹤,你……”

    叶青鹤拔腿就向神刀门总坛内跑,边跑边喊:“唐公子!我已经杀了齐望嵩这个老贼,我现在就去把你师父放出来,我是过来投诚的!可不要误伤了我!”

    齐望嵩死不瞑目。

第一百一十四章,罪魁祸首

    彭斯年不会武功,唐九生出刀挡下了想杀死他的洪范龙,唐九生和洪范龙两个人在神刀门总坛门前的空地上打成一片,彭斯年才后知后觉擦了一下头上冒出的冷汗,如果姓唐的小子不出手,他此时已经人头落地了。

    然而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老贼齐望嵩竟然不明不白死在徒儿叶青鹤的手里,齐望嵩在倒下那一刻,才明白这个弟子杀他只是为了自保,齐望嵩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望着辽远的天空,不知他生命的最后时刻都在想些什么,反正已经无人在意了。

    洪范龙近乎疯狂,他怎么也不能想象师哥叶青鹤竟然为了自保就亲手杀死师父,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啊!洪范龙咬碎口中牙,他想击退唐九生,再回去杀了叶青鹤给师父报仇!

    唐九生终于领略到了一转四品天玄诀的威力,他此时的气机内力,完全不逊于对面二品境的洪范龙,两人在空中翻滚着疯狂对劈,泼风刀法对伏魔刀法,打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之前在湖州的唐家东院,唐九生已经见识过叶青鹤使用伏魔刀法,只是叶青鹤把那套伏魔刀法用的极其阴险,颇似他的性格。而如今和武痴洪范龙交手,唐九生又看到了另一个版本的伏魔刀法,大开大合,刀法简易,力道十足。

    唐九生所学的泼风刀法本身就是快刀法,是师父为了克制本门的灵玄刀法所创,师父知道灵玄刀法的弱点在哪。就像叶青鹤可以偷袭齐望嵩,就是因为太熟悉,齐望嵩对他毫无戒备,自己人当然更了解自己人。

    转眼间,唐九生和洪范龙已经打过了一百二十个回合,还没有分出胜负,洪范龙打的酣畅淋漓,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他已经“目空一切”,眼中只有唐九生。唐九生同样说不出的快意,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太好了,从天玄诀炸盘以来,也没打的这么爽过。

    水如月在一旁看着二人对战,猛然眼前一亮,“小师哥,退下,把他让给我!”唐九生人在空中,向后暴掠,疾退到十丈开外,洪范龙人随刀走,追袭而来。

    水如月一声清叱,拔剑而起,直取洪范龙,灵玄剑法,剑走轻灵,剑尖瞬间就点中了洪范龙的手腕,洪范龙拿刀不稳,单刀当啷一声落了地,水如月剑指洪范龙的咽喉,洪范龙呆若木鸡。

    这位肤白如玉,容颜绝美的姑娘一剑就打落了他手中的刀,即便是在他心无旁骛和唐九生大战时能打掉他手中的刀,那也不得了啊!洪范龙对这位姑娘一见倾心,声音颤抖着问道:“这位姑娘,你是谁?”

    水如月面无表情,“是谁不重要。”回头却对唐九生嫣然一笑,“小师哥,我刚才看你们两个对战,打的实在太精彩了,我看着看着,

    顿悟,初入一品武成境了!”

    唐九生简直要吐血三升,看一个四品境和一个二品境的人对战,也能升境初入一品武成境,江湖上得有多少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吐血而亡啊?多少人都是看着高于自己境界的人对战,才晋阶的。小师妹这完全不是常规操作啊。

    几名官兵拿着绳子过来,将洪范龙捆了起来,洪范龙并不挣扎,大声道:“这位姑娘,你能一剑就打掉在下手中的刀,实在是高手!在下输的心服口服,今天回去,在下一定要继续刻苦钻研武功,有机会还要向姑娘讨教!”

    洪范龙又向唐九生喊道:“姓唐的,你的武功也不错,能以四品境和我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你是条好汉!将来有机会再战,我一定会击败你!我早晚也会杀了叶青鹤这个畜牲!”唐九生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不把叶青鹤和我相提并论?

    水如月得意洋洋,“小师哥,从今天起江湖上又多了一个一品高手,以后我就可以保护你了!”唐九生再次哭笑不得。

    “唐公子,你师父在这里!我把他们救出来了。”叶青鹤推着一辆双轮的板车从神刀门总坛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大喊。果然板车上一边躺着一个人,正是秋山泽和外号不吃亏的布凤鸣。

    功曹宋世清已经指挥两名校尉带着上千官兵进入神刀门总坛,地毯式搜索有无漏网的神刀门帮众,正在这时,胖子带着五百官兵从神刀门青鸟分坛赶来增援,原来胖子和欧阳嫣然已经剿平了青鸟分坛,青鸟坛大半帮众已经投降,少数负隅顽抗者都已被剿灭。

    胖子让欧阳嫣然和一名校尉带着两百官兵押送那些俘虏先回郡守衙门,胖子生怕神刀门总坛不好攻打,因此亲自带兵来支援唐九生,当然,他也想尽快救出他的师父不吃亏。

    胖子跳下马来,和唐九生一起向前,扶起各自的师父。

    唐九生上前,将昏迷的师父从板车上扶起,一边用气机注入师父经脉当中,一边大声呼唤道:“师父,师父你醒醒,我是小生子,我来救你了!”水如月站在唐九生身旁,满眼关切的望着师父,也轻声呼唤道:“师父,醒一醒!”

    已经被折磨到骨瘦如柴的秋山泽缓缓睁开眼睛,气息很是微弱,看着唐九生,眼中满是欣慰,断断续续的说道:“孩子,三年没见,你长高了,也长大了,听说你在江湖上闯下了好大的名堂,师父为你高兴啊!如今,师父是不行了,师父给你惹来了大麻烦,师父对不住你啊!”

    唐九生摇摇头,继续向秋山泽体内输入气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精玄剑法,精玄刀法,泼风刀法,天玄诀都是师父传授,师父有什么对不住我的?”两人正说着

    话,余晓冬和西门玉霜也匆匆赶来了。

    原来,宇龙行空和西门玉霜、主薄刘行理带着七百军兵剿平了神刀门黄鹤分坛,将那些投降的神刀门帮众押回了郡守衙门,余晓冬将郡守大人的安危托付给宇龙行空和欧阳嫣然,非要带着西门玉霜赶来支援唐九生。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更多的是想来看看她的老情人秋山泽。

    余晓冬见秋山泽受伤甚重,不由泪流满面,一边哭一边说道:“老不死的,都这时候了,你还戴着面具做什么?”说着话,从秋山泽脸上缓缓揭下那层足以以假乱真的面具,那面具戴在秋山泽脸上太久,余晓冬揭下那张面具时,秋山泽疼的倒吸了几口冷气。

    外貌七八十岁的面具下,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虽然已经很憔悴,却依稀能看出昔日也是个帅哥。秋山泽轻轻伸出手,抚摸着余晓冬的脸庞,咳了几声,才缓缓说道:“冬儿,很对不住你,这回我真要先走了,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情绪崩溃的余晓冬啜泣道:“我谁也不嫁,我出家去做尼姑……你当初为什么非要练天玄诀?结果搞的害人害己,齐望嵩也被你害的好惨,偷学你的天玄诀炸盘了还要当众给你下跪,不吃亏这老家伙也是一样炸盘,雷逸尘也炸盘了。要不是我忍住了,到二品就再也不练,恐怕我也完了。”

    秋山泽摇摇头,喘息着说道:“我并不知道天玄诀的问题出在哪里,我只知道书上记载很久以前天玄诀是非常好的一门内功,并不存在炸盘的问题,我让小生子练天玄诀,就是希望他能入一品境,然后用部分精血之气回馈我们,就可以修复我们炸盘的天玄诀。”

    唐九生疑惑道:“师父,我听说是要用我的心肝做药引子?这事是真的吗?”

    秋山泽断断续续的说道:“是你大师伯,是他从纯元子的师父那里得来的秘方,只是那方子过于歹毒,我花了快二十年的时间,才改动了用人心肝做药引的那部分,你大师伯也正是因为此事,被你师爷逐出天玄门,说他用心歹毒,不配做天玄门弟子。”

    唐九生头上像响过一个炸雷,“什么?是大师伯雷逸尘?”

    秋山泽喘息道:“是他,这次我受伤也是拜他所赐,他就是罪魁祸首。孩子,你要小心,他找了江湖上非常厉害的一个杀手对付你……”

    “杀手?”唐九生莫名其妙,“大师伯他找杀手对付我做什么?”

    秋山泽头一歪,再次晕了过去。唐九生和余晓冬联手注入气机在秋山泽的经脉当中,力保秋山泽不死。却不知,远处有个戴斗笠的人盯着唐九生的背影冷冷一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想退出天玄门

    江州郡守衙门,大小官吏们激烈的争吵后做出决定,罪行较轻的神刀门帮众被衙门记录在案后当堂释放,四名长老和洪范龙及神刀门分坛主等几十名精英被关押在江州大牢之中,等候再审,只是叶青鹤趁唐九生等人抢救秋山泽之时,逃之夭夭了。

    郡守衙门后宅,唐九生等人和已经能下地走路的金韵章把酒言欢,唐九生笑道:“现在齐望嵩已死,树倒猢狲散,江湖上再无神刀门,这可比我预想中要快的多了,真要感谢戚长风,没有他神助攻,事情哪能办的这么快?不过我确实没想到齐望嵩会死在叶青鹤的手里,叶青鹤实在是太狠毒了!

    唐九生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我现在竟然有点儿怀念在大堂上坐着审案那个威风了,可见老百姓有一个好官是多么重要,等我将来有机会见了那个皇帝,没准我还真跟他要个官做。不过这次彭斯年回到经略使衙门,恐怕日子要不好过喽!牛满地就算不把他弄死,也得把他弄个半死。”

    金韵章举杯大笑,“唐贤弟,这次你要是不来,我就得被神刀门和经略使衙门的长史合伙弄死了,还得连累伯父他老人家丢官,失去庇护的窦大姐全家也都好不了。来,为了你如同雪中送炭的救命之恩,咱哥俩得干一杯!”

    唐九生笑着举杯,二人一饮而尽。胖子在一旁坏笑道:“金兄,那个窦大姐姿色如此出众,她老公去世已经两年有余,她在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倚靠了,你何不收了做妾?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

    金韵章正色道:“胖子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辈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见人有难帮上一把,那是遵从先贤所说的‘义’,如果趁人之危,那和戚长风这些败类有什么区别?今天就算唐贤弟没来,我金某纵有杀身之祸,也不过一死而已。义之所在,虽万千人吾往矣!”

    唐九生翘起大指,赞道:“金兄说的好,这才是不忘读书人本色,当浮三大白!”

    金韵章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井中的杜鹃花叹道:“何况我在江南道天昌府已经心有所属,两情相悦私订了终身,又岂能移情别恋,有负于她?”

    宇龙行空大奇,问道:“金相公,你既然在江南道天昌府有了中意的女子?那为何不带她同来江州?”

    金韵章摇摇头,叹息道:“人生不如意者,十之**,我一个穷书生,连捐监生的钱都是伯父所出,她如今身陷青楼,我哪有银两为她赎身,只能每日发愤读书,争取明年能在剑南道考中举人再考中进士,如果能谋得个一官半职,有了银两,自然为她赎身。”

    唐九生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然是位青楼女子都能被金兄相中,想必是色艺双绝了?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在天昌府哪座青楼?”

    金韵章道:“她叫杜宛玉,现在天昌府的红袖阁栖身。她虽然只是一名歌妓,却是名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她父

    亲曾是天昌府别驾,只因为她父亲得罪了周王殷栋,被抄家灭门,她也被卖到妓院红袖阁,却还好有才艺在身,因此做了青倌人。”

    胖子吐舌道:“还好那位周王没为难她,不然一个犯官之女,不被人整的死去活来才怪,还做什么清倌人!”

    唐九生笑道:“那周王殷栋不比殷权差多少,也是个日理万姬的主儿,不过他的封地在江东道,天昌府离他封地近两千里路,他能把江南道天昌府别驾的家给抄了,就已经解气了,又怎么会去和一个已经被抄家的小女子较劲?”

    唐九生皱了皱眉头,又道:“金兄,你来江州府考举人不算是明智之举,如果平西王殷权谋反,这江州离禹州只不过二三百里路程,是殷权北上的必经之路,他如果反了,这江州就首当其冲,郡守大人手底下直辖的不过三千兵马,怎么可能守得住江州城?”

    金韵章吃了一惊,重新坐回座位,“我两个多月前离开天昌时,几位好友前来送别,在天福酒楼给我饯行时,童亮贤弟倒是提过平西王可能会谋反,只是大家都不以为然,如今贤弟又提起,莫非平西王真有不臣之心?”

    唐九生点头道:“平西王当然有不臣之心,不止平西王,还有一位岭南王也是他的同党。大公主殷若楠和司空靖老伯提过童亮兄,说你离开那天,酒楼送别时,童亮兄说过平西王要谋反,平西王府潜入天昌城的斥候房探子持刀威胁过童亮兄,叫他不要乱说话。”

    金韵章惊骇不已,“以童贤弟的性格,岂会因为平西王府一个探子持刀威胁就低头,那童贤弟不是有危险了?”

    唐九生摇头笑道:“还好那探子被司空老伯给收拾了,不然童亮兄就真有危险了!公主殿下和司空老伯活捉了那厮,那厮又不禁打,把他的同伙都给招了出来,我老爹带人把平西王渗透到天昌府的斥候房一网打尽,一个都没跑了!”

    唐九生苦笑了一下,“不过这江州现在是真难,离禹州太近,殷权随时都可派人过来刺杀官员,想在这里明目张胆的练兵几乎不可能,只能练些乡勇,可小弟想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啊。”

    金韵章笑道:“那何不请童贤弟过来练兵?童贤弟虽然只是个书生,武艺也稀松平常,但却通晓兵法,平日里经常高谈阔论,只恨不能去陇庭道边郡杀些大夏的鞑子为国家出力。他一个秀才,在此地练些乡勇,难道平西王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唐九生眼前一亮,开怀大笑道:“既然能请童亮兄来练些乡勇,现在小弟已经有个计策能瞒过殷权了!”

    随后唐九生附在金韵章耳边说出想法,金韵章拍手大笑道:“贤弟妙计!如此甚好,事情宜早不宜迟,愚兄现在就给童贤弟去一封信,他如果来了江州,我等兄弟在此地相聚,既能刻苦攻书准备科考,又能报效朝廷,也是一桩美事!”

    唐九生大喜,“好!

    既然这样,就劳烦韵章兄写封书信,我请小师弟回一趟江南道天昌府,请童兄来江州练兵!”唐九生望向宇龙行空,笑道:“小师弟,你腿脚快,这事就要麻烦你了!”

    宇龙行空嘿嘿笑道:“除非小师哥肯借我一样东西,否则我是不去天昌府的。”

    唐九生笑问道:“我有什么东西是你想借的?我就一把鸣龙刀,一把七情剑,你既不练刀又不练剑,这东西你借去也是无用。”

    宇龙行空摇摇头,“小师哥,你那刀和剑都是无价的宝贝,我虽然眼馋可是用不来,而且你还要靠着那刀和剑闯荡江湖,小弟怎么可能要借你的刀剑?小弟是想借你的独角马一用,那畜牲跑的又快,强比我一路靠着两条腿跑来跑去。”

    唐九生大笑,用手点指宇龙行空,打趣道:“好,独角马可以借你一骑,不过你这家伙,现在也学会偷懒了,你放着天底下前三的轻功不用,却要欺负一匹马,忒不厚道了!”宇龙行空挠了挠头,也笑。

    当晚唐九生、胖子、宇龙行空回到多福客栈,见唐九生回来,二师兄贺东来赶紧走了过来,低声道:“三师弟,你能把师父救出来自然是好事,可是大师兄他多尴尬,他正在正厅里等你,我觉得你还是去见见他吧。”

    唐九生点点头,拍了拍二师兄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带着小师弟宇龙行空来到客栈东跨院的正厅。大师兄秋雨农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见到唐九生进了正厅,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师弟,你果然本事大的很,就这样把师父给救出来了,恭喜你名扬江湖啊!”

    唐九生带人去救师父,竟然没和大师兄秋雨农打招呼,连二师兄、二师姐,四师弟也没叫,只带了欧阳嫣然、宇龙行空和胖子、水如月、西门玉霜、余晓冬就去了,分明是没把他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现在连曾经的大师伯雷逸尘和灵仙姑娘也没打招呼就不知所踪,让他如何不气。

    唐九生看了看大师兄,展颜一笑,“大师兄,事出突然,我很抱歉,既然你明确说过,不希望天玄门参与朝堂上的争斗,也不想得罪沧海楼主万德言和平西王,那这事就不应该由你这位掌门人出头,我以个人名义调集朝廷的军队,自然也与天玄门无关。”

    秋雨农气笑道:“好!那你在救师父之前,总该和我打个招呼吧?我这掌门人就这么让你不待见吗?你当我是路人?连声招呼都欠奉?”

    唐九生正要说话,只见二师兄带着大师姐、二师姐、小师妹、四师弟都来了,估计是二师兄怕自己和大师兄吵起来,叫大家来劝解的。

    秋雨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各位师弟师妹,大家都坐吧,现在三师弟已经把师父救了出来,有些话,咱们大家关起门来一起说道说道更好。”

    唐九生冷冷一笑,“好,大师兄,我也正有一番话想对你说一说,我想退出天玄门!”

第一百一十六章,我只是诈他一下

    “你说什么?!”秋雨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到几乎跳了起来。

    唐九生双臂抱在胸前,冷笑道:“我说我想退出天玄门。这次为了剿杀神刀门,我用御赐金牌调集了朝廷驻江州的军队,如果不出我所料,很快就会被人渲染成天玄门投靠朝廷,做了朝廷鹰犬,你那么怕平西王和万德言,就不怕天玄门成为众矢之的,以后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秋雨农沉着脸,半晌不语,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极为挣扎。一旁的贺东来勉强笑道:“三师弟,没有那么严重吧?”

    唐九生摇摇头,“我已经得到可靠消息,平西王殷权已经派人增援神刀门齐望嵩,只不过我下手比他速度要快,齐望嵩已死,殷权的援兵却还在赶来的路上,只是来晚了而已。我如果不调动江州府的兵马,只凭我们天玄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拿下神刀门。”

    唐九生长叹一声,“明天起,天玄门最好通报各大门派,公开宣布将我逐出天玄门,从此以后再无关系,就算有人想给齐望嵩报仇,也只会冲着我来,天玄门能得以保存,将来才有机会发展壮大。”

    秋雨农点头,冷冷道:“好!唐九生你可以退出天玄门,但是你要把天玄诀交出来,天玄诀是天玄门的镇派之宝,是属于天玄门的,你一个本门的叛徒,没有资格拥有它!”听大师兄这样说话,众师妹师弟面面相觑,水如月面有怒色!

    唐九生面无表情道:“对不起,天玄诀我不能给你,天玄门现在的天玄诀是三百年前,后隋将领陈大寿从我唐家先祖唐龙虎手中夺去的,是残本。陈大寿就死于天玄诀炸盘,之后他的弟子刘祖铭用残本的天玄诀自创了天玄派,因此传了下来,直到一百多年前,本门师祖又将天玄派更名为天玄门。”

    秋雨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尖声叫道:“你放屁!唐九生,你为了独吞本门的镇派之宝,竟然编造出如此拙劣的谎言!你分明就是不想别人修成天玄诀上的高深内功!”

    唐九生靠在椅背上,微微一笑,“秋雨农,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师父,师伯刘义松,曾经的大师伯雷逸尘,包括师祖,凡是修习天玄诀到了一品境的人,无一例外全部炸盘,就是因为残本的天玄诀比起原始版本有缺陷。”

    秋雨农气的直发抖,用手指着唐九生咬牙切齿大骂道:“你放屁!唐九生,为了独吞这本天玄诀,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这样无耻的谎言你都编得出来!”

    唐九生淡淡的说道:“你将来回去的时候,可以自己查一查天玄门包括天玄派的历史,看看创始人是不是叫刘祖铭,你再查查前朝的史书,看看刘祖铭是不是后隋猛将陈大寿的弟子,再查查我先祖唐龙虎是不是死于和陈大寿作战。”

    秋雨农站起身,面目狰狞走到唐九生面前,厉声喝道:“唐九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天玄诀交出来!你要退出天玄门我不拦你,但是你得把天玄诀交出来!天玄诀不是你一个人的,它属于天玄门,你凭什么独吞?!”

    唐九生双手抱在脑后,冷冷看着秋雨农,“天玄诀不是你的,就算你是天玄门掌门也没有用,因为师父没传给你。师父自己会天玄诀,连被逐出师门的雷逸尘也会天玄诀,你想学,去求师父

    教你就好了,何必在我面前大吼大叫?你叫也没有用,师父没有让我把它传给别人。”

    秋雨农气极败坏,伸手从背后拽出宝剑,狞笑道:“唐九生,既然你不识抬举,就休怪我无情,今天我就要为师门清理门户!”

    贺东来慌忙上前抱住秋雨农,苦苦劝道:“大师兄,大师兄息怒!三师弟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咱们师兄弟之间,有话好好说,就算三师弟不是我们天玄门弟子了,可咱们毕竟有过同门之谊,也不至于拔剑相向吧?”

    欧阳嫣然也站起身,附和道:“是啊,大师兄!这事也不怨三师弟,当初师父只把天玄诀传了他一个人,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们都不适合修习天玄诀。”

    秋雨农提着剑暴跳如雷,“欧阳嫣然,你这个贱人!你明明是贪慕国师府唐家的势力,又见唐九生长的帅,你想要委身于他,却又不好明说,你才事事处处都卫护他!从唐九生进了师门那天就是这样!”

    欧阳嫣然忍无可忍,“秋雨农,你血口喷人!你真的是个畜生!师父怎么会选你这种人做掌门?小师弟刚进天玄门拜师的时候,才刚刚五岁啊!那么可爱又聪明伶俐的一个小孩儿,二师妹和二师弟哪个不喜欢他?师娘也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我比他大了十六岁,他在我眼里从来都只是个孩子!”

    秋雨农冷冷笑道:“现在唐九生已经长大了,你这么多年都不嫁人,我当初求婚也给你拒绝了,你足足等了十年,现在你可以如愿嫁给他了,和小师妹再加上西门家那个贱女人,三女共侍一夫,多好!我现在就得祝贺你得了如意郎君啊!”

    欧阳嫣然气的泪流满面,“秋雨农,你放屁,你真不是人!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贺东来,苏江兰,江大义,宇龙行空都哭笑不得的劝道:“大师兄,大师兄你怕是气昏了头!大师姐和三师(兄)弟怎么会呢?”

    唐九生猛地站起身,一个大嘴巴把秋雨农打出去老远,秋雨农摔在地上,剑也脱了手,顺着嘴角往下淌血,唐九生气的七窍生烟,“秋雨农,你这个畜牲,王八蛋!连冰清玉洁的大师姐你也侮辱,你还是人吗?你向大师姐求婚?就你这种肮脏龌龊的人渣,你哪里配得上我大师姐?”

    身后,水如月厉声喝道:“秋雨农!你站起来!把你的剑拾起来,咱俩到天井里比划比划!我相公堂堂鸣龙刀主,如果动手打你,那是欺负你,你来和我这个女流之辈过过招,让我看看你配不配做天玄门的掌门人!你要是输了最好自己主动让出天玄门掌门的位置!”

    秋雨农怒极反笑,从地上爬了起来,弯腰拾起宝剑,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姓水的贱人,我如果输了,天玄门掌门你来做怎么样?你今天如果输了,那唐九生就必须交出天玄诀!”

    水如月讥讽道:“秋雨农,我对什么天玄门掌门之位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我输了,我就劝我家相公把天玄诀交给你,也祝你早日练成废物。哦,不对,其实不用练你也是个废物!”

    秋雨农肺几乎要气炸了,暴跳如雷道:“好!好!好!水如月,让我领教领教你的高招!我打不过唐九生,我还打不过你这个小贱人?”

    众人苦劝不住,

    秋雨农执意要和水如月动手。两人站在院中的天井里,相隔三丈,秋雨农拔剑在手,院内挂着高高的灯笼,照的如同白昼。贺东来急的在地上直转圈,嘴里不停叨咕着,“同室操戈,这可如何是好啊?”苏江兰和江大义也面有忧色。

    在屋中的余晓冬,西门玉霜和胖子被外边的争吵声惊动,也都出来围观师兄妹动手。秋雨农手中持着宝剑,极为自负,“姓水的,你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我让你先出手!我甚至可以让你三招!”

    水如月面带嘲讽,“秋雨农,你虽然是大师兄,可本门弟子中你最为废物,还是你先出手吧!别说让我三招,我恐怕你三招都挺不过去就得死在我手里!”

    秋雨农狞笑道:“好好好!小贱人,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秋雨农挥动手中宝剑,蛇行前进,出手就是精玄剑法,一道剑光直取水如月面门,水如月并不急于出剑,在场中绕开了圈子,她想看看秋雨农这些年的武功练的如何。

    只见秋雨农把剑使开,果然舞的风雨不透,就如同风车一般,众人都点头,看来秋雨农在剑术上还是下了一番苦功的,并不是一无是处。水如月一边在天井中围着秋雨农转,一边讥笑道:“脚下轻浮,剑上无力,你这一式犀牛望月使老了……”

    秋雨农连递了十几剑,连水如月的衣服边都没刮到,水如月剑都没拔,在天井里如同闲庭漫步一般,一来是秋雨农武功远不如水如月,二来本门的剑法,水如月闭着眼睛都知道如何破解。秋雨农头上冒了汗,再打下去,一世英名就毁在这个贱人手里了!

    秋雨农猛然剑招一变,不再使用本门剑法,竟然用剑使出了一套伏魔刀法!顿时天井里剑光霍霍,大开大合的招法中却又隐藏着阴险的招式,恰似叶青鹤和洪范龙合体。

    唐九生和水如月一起惊呼道:“伏魔刀法?!”秋雨农心头一惊,却又瞬间释然,这些人既然围剿了神刀门,当然对伏魔刀法不会陌生,秋雨农狞笑道:“去死吧!臭丫头!”纵身向前,加速劈砍。

    水如月一声娇叱,“撒手!”手中宝剑的剑鞘已经闪电般点中秋雨农手腕,秋雨农手腕一麻,宝剑当啷一声落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水如月手中剑鞘红色剑气透出二寸有余,嗤嗤作响。

    秋雨农身上青色衣服被水如月剑鞘透出的剑气撕扯成烂布条,狼狈不堪站在天井之中,水如月剑鞘指向秋雨农咽喉,秋雨农心如死灰,站在那里等死,胖子还在一旁兴灾乐祸的叫好:“小嫂子好剑法!”

    秋雨农等了半晌,睁开眼睛,见水如月已经收了剑,一脸鄙夷的望着他。秋雨农心如刀绞,长叹一声,从怀中掏出天玄门掌门令牌,劈头丢给水如月,悲愤的道:“给你!从今天起,谁爱做天玄门的掌门谁就去做!从今后天玄门与我无关!”

    秋雨农弯腰用左手拾起地上的宝剑,刚想转身离开,唐九生在后边厉声喝道:“本门的叛徒!你为什么会习练神刀门的伏魔刀法?”

    秋雨农闻言大惊失色,转身狂掠而去,瞬间不见了踪影。贺东来目瞪口呆,“三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唐九生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诈他一下,谁知他就吓跑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秋山泽之死

    水如月把手中天玄门掌门令牌递给唐九生,“相公,这个怎么办?”唐九生接过掌门令牌,好奇的拿在手中观看,这令牌不知是何材质,主体黑色,长五寸二分,宽有二寸二分,厚有半寸,顶部是镶金吞口兽,上下两端微圆,正面用篆字刻着天玄二字,背面是隶书的三个字掌门令。

    唐九生手中握着掌门令牌,转身道:“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咱们还是到正厅上坐坐吧,大师兄秋雨农德不配位,比剑输给小师妹,自愿放弃掌门之位,现在天玄门已经没有掌门了……”

    天玄门众弟子默然,跟随唐九生一起回到正厅各自就座,连胖子和西门玉霜,余晓冬都来了。秋雨农一走,天玄门中以大师姐欧阳嫣然最大,应该居于主位,欧阳嫣然再三谦让,众师弟师妹坚持要大师姐坐在主位,欧阳嫣然无法,只好在主位就座。

    唐九生站起身,向众位同门报拳,朗声道:“如今秋雨农已辞去掌门一职,我们天玄门弟子应该重新推举一位掌门人,在座诸位,以大师姐和二师哥为尊,我的意见是大师姐或二师兄出任掌门人,先请大师姐说一下她的看法。”

    欧阳嫣然笑道:“虽然我是大师姐,可是本派掌门一向是有德者居之,我武功平平,对门派管理更是一窍不通,天玄门如果在我手里,是无法发扬光大的。二师弟威望足以服众,既有武德又有才能,可以胜任掌门之位,不知各位师弟师妹意下如何?”

    贺东来慌忙站起身,向欧阳嫣然拱手道:“大师姐武功远胜小弟,应该是大师姐接任掌门才对!”然后又转过身看着唐九生,笑道:“其实三师弟现在名动天下,而且武艺高强,人又聪明机智,也比我更适合做掌门人!”

    唐九生大声道:“二师哥,不要推让了,小弟认为大师姐言之有理,二师哥既有武德又有才能,而且一向顾全大局,小弟愿意奉二师哥为掌门!”

    众师弟师妹也异口同声道:“我等天玄门弟子愿意奉二师哥为掌门!”

    欧阳嫣然笑着起身,拱手道:“二师弟,你做掌门实在是众望所归,师弟师妹们也都欣喜,就请你接任掌门吧!”

    欧阳嫣然上前,将贺东来推上主位,转身走到下面的座位,拱手朗声道:“欧阳嫣然参见掌门师弟!”

    众师弟师妹也一起拱手大声道:“参见掌门师兄!”

    贺东来咂了咂嘴,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向师姐弟们拱手道:“谢谢大师姐和众位师弟师妹的厚爱,你们看,这突然之间我就成了掌门人,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还怪难为情的!”

    唐九生向前几步,将掌门令牌双手奉上,交给贺东来,笑道:“二师哥,这回你当了掌门人,一定要将天玄门发扬光大,小弟会把不炸盘的天玄诀传给你……”

    嘴上提到天玄诀三个字,唐九生猛然一惊,脱口而出,“坏了!大家赶紧走,秋雨农这个王八蛋把掌门令牌交出来就是为了拖住我们,他肯定是去郡守府找师父的麻烦了!大家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众人都大惊失色,欧阳嫣然问道:“三师弟,何以见得?”

    唐九生跌足道:“他眼见从我这里拿不

    到天玄诀,肯定会把主意打到师父那里。他既然能学了神刀门的伏魔刀法,肯定和齐望嵩有关。而齐望嵩能去河岳学宫抓走师父,就一定是秋雨农将师父在河岳学宫的消息泄漏给他,以此做为交换条件,主要还是为了天玄诀,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在路程不算远,众人连马都来不及骑,一路狂奔赶到郡守衙门。之前唐九生和胖子回多福客栈时,把秋山泽、布凤鸣托付给郡守府教头窦延年照顾,窦延年和唐九生当初也是不打不相识,更是久闻秋山泽、布凤鸣的大名,所以慨然应允。

    要知道郡守衙门戒备森严,一般人也不敢到这里撒野,而且秋山泽身受重伤,也不宜挪来挪去,在郡守府请来大夫开药医治,等伤好些再搬走也不迟,加上唐九生对大师兄有很大的戒心,师父留在郡守衙门他反倒放心一些。

    唐九生带众人赶到郡守衙门敲门,来开门的管家金旺财认出唐九生,连忙热情的在前边领路,带唐九生等人来到后宅。

    之前,秋山泽被安顿在西跨院厢房中养伤。众人来到西跨院中,只见厢房中亮着灯,窦延年正背着手站在门外守护,唐九生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窦延年见了唐九生,很是诧异,笑着上前问道:“唐公子,你怎么深夜还不休息?你们掌门秋雨农半个时辰前来探望你师父,说门派中有机密大事要和你师父商议,因此我带他见了你师父,他们正在屋中攀谈,请求我在门外守护,不允许别人随意进入。”

    唐九生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唐九生惊道:“这个叛徒,果然还是抢先一步来了!”

    窦延年一脸茫然,“出了什么事?”

    唐九生摇头道:“秋雨农现在已经不是天玄门掌门了,一会儿详细跟你说,走,我们进去看看!”说罢,带头进了厢房,众人鱼贯而入。

    屋内,秋雨农正威逼躺在床上的秋山泽交出天玄诀,却猛然听到屋外传来唐九生说话的声音。

    秋雨农大吃一惊,将手中匕首紧紧抵在秋山泽的胸口,咬牙切齿道:“冥顽不化的老东西,宁可把天玄诀传授给外人都不教我!那天玄诀如果交给我,我早已经把它改进了,我是武学上的奇才,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再问你一次,天玄诀秘笈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秋山泽摇摇头,咳嗽了几声,喘息道:“雨农,你这孩子,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天玄诀有问题,练过的人到了一品境都炸盘,你还练它做什么?如今九生他有奇遇,他修练的天玄诀和我们门中的天玄诀不一样!再说天玄诀又不是我们秋家的,它是整个天玄门的……”

    秋雨农一个嘴巴把秋山泽打的嘴角流血,恶狠狠骂道:“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那唐九生究竟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护着他!刘义松在死前要把全部功力都输给他,你把天玄诀传给他,连欧阳嫣然也护着他!你们就是看不得我好!”

    唐九生推开房门,只见卧室之中秋雨农正手持匕首威胁师父,唐九生大喝一声,“秋雨农,你这个背叛师门的败类!为了得到天玄诀你真可谓是处心积虑,先是向齐望嵩出卖师父在河岳学宫的消息,现在竟然又持刀威胁师父!你真是

    畜牲都不如!”

    秋雨农惊慌失措,咬牙将匕首捅入秋山泽胸膛,一个纵身撞开后窗,逃之夭夭了。唐九生大惊,上前扶起胸部被匕首捅穿已经昏过去的秋山泽,急忙将气机输入秋山泽经脉中,连声呼唤:“师父!师父!”众人围住秋山泽,乱做一团。

    余晓冬顾不得许多,上前抱住秋山泽,拼尽全力给秋山泽输入气机。

    胸前的伤口鲜血不停涌出,本来就身受重伤的秋山泽已经油尽灯枯,只能靠着唐九生和余晓冬输入的气机强撑着。

    秋山泽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唐九生笑道:“九生,没用的,师父不行了,师父这些弟子里,你的天赋最高,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师父只是遗憾,看不到你登顶武林,天下第一那一天了。”

    唐九生泪如雨下,“师父,别这样说,师父你不会死的!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你要看着我成为天下第一啊,师父!”

    秋山泽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红晕,挣扎着伸出手抚摸余晓冬的长发,望着哭泣的余晓冬,柔声说道:“晓冬妹子,山哥对不住你!当年要不是因为年轻气盛,咱们也不会分开,到老了我才明白,男人的脾气,不应该用在情人身上,有些后悔。要不等来世咱俩做夫妻吧!”

    余晓冬紧紧握着秋山泽的手,放声痛哭,“山哥,你不会死的!当初都是我太任性!我要是不那么大小姐脾气,能温柔一点儿,善解人意一点儿,也不至于分开,我好后悔……”

    秋山泽不停的咳嗽,胸前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却没有人敢去拔匕首。秋山泽强撑着笑道,“晓冬妹子,我死之后,我这些弟子,就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这一生无儿无女,就这么几个弟子,还有那么个不成器的秋雨农……”

    秋山泽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我很高兴,我要走的时候能有你陪在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晓冬妹子,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秋山泽渐渐停止了呼吸,手也慢慢冷了下去。

    秋山泽的弟子们都跪在师父遗体面前,哀哀哭泣。余晓冬怀中抱着秋山泽的遗体,心如死灰。西门玉霜心情沉重,站在一旁望着余晓冬哭泣的脸,没来由想起一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秋山泽被众弟子葬在江州城外的玉峦山上,出殡当天,那些赶来救他的好友,比如龙虎门掌门杜大成等人才刚刚从远方赶到江州多福客栈,结果没能救他出来,却参加了他的葬礼。

    玉峦山上,唐九生跪在秋山泽坟前,沉声道:“师父,从我五岁起,你就一直在传授我武功,手把手教我写字,教我读书,教我如何做人,我考中举人那天,你醉的一塌糊涂,你说你的徒弟有出息,你高兴。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虽然你没能成为天下第一,但是我要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的师父……”

    唐九生仰天长啸,“秋雨农,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江湖中的三流门派天玄门,一天中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门下弟子唐九生因为勾结官府被逐出门派,另一件是青衣女侠余晓冬加入了天玄门。

第一百一十八章,我去红袖阁

    繁华的天昌城,有个不起眼的小巷子叫做玉箫巷,秀才童亮的家就在巷子的最里面。童亮八岁时,他父亲童大山就去世了,从那之后,童亮就和母亲童大娘相依为命,童亮十三岁时进学做了秀才,从此就以教书为生,训了几个蒙童,勉强维持生计。

    童亮的父亲是位镖师,武艺平平,童亮小时候耳濡目染,也跟着父亲练过几天武。虽然童亮的武艺比他父亲还不如,但就是喜欢,有时也会打抱不平,和街头混混动个手之类的,一次打两三个混混倒也不会吃什么亏。

    童亮的老爹童大山死于护镖,死时身中七刀。镖行赔了些抚恤金,再加上童大娘做些帮佣,勉强维持能让童亮读书,直到童亮进学做了秀才,成了廪生,每个月有六斗米领,童大娘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自从好友金韵章离开天昌去了江州之后,童亮每天除了教书坐馆的时间外,都在家读书,既读兵法,也读四书五经,毕竟还要为明年的乡试做准备,虽然在天昌府中举的希望渺茫,但是有一线希望总比没有强。

    童亮教书是在一座寺庙的后院,学生有十几个,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些父母倒也没想孩子能有啥大出息,只求孩子能读书识字,总比睁眼瞎强。寺里的主持和尚有些意思,并不贪香火钱,童亮在寺院的后院占了间屋子教书,每年也只出点儿香油,加在佛像前的长明灯里。

    这天下午,童亮教孩子们读完书,晃晃悠悠回了家,和住在正房的老娘打过招呼,就回到自己屋中,刚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开始知乎者也,就听到有人敲门,童亮有些疑惑,自从金韵章走了之后,平时没什么人来串门,是谁来敲门?别是敲错门了吧?

    童亮带着疑惑打开大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瘦高的汉子,身穿紫衣,三十岁上下,背着一根大铁棒子,看面相倒不像坏人。童亮看着瘦高的汉子,问道:“你找谁啊?”

    那汉子满脸堆笑问道:“请问您可是童亮先生?”

    童亮点点头,“我正是童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汉子笑道:“我叫宇龙行空,此次是奉我师哥唐九生之命,从江州而来,带着金韵章老弟写给童先生的信。”

    童亮听说有金韵章的来信,眼前一亮,热情的往院子里让,一边让一边说道:“原来有金兄的信,甚好甚好,请屋内坐,喝点儿粗茶!”

    宇龙行空也不客气,跟随童亮进了屋里,四下张望了张望,见桌子不整齐,椅子也很破旧,不禁笑道:“童先生果然是赤贫之士!”

    童亮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古代有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童亮还没到这个程度,好歹还有破房三间足以栖身,况且不

    是还有先辈前人曾说过,‘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我倒是知足。宇龙兄,请喝茶!”

    宇龙行空赞道:“好一个安贫乐道的童先生!”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童亮,笑道:“这是金韵章老弟给童先生的信。”

    宇龙行空端起童亮倒的茶,喝了一口,果然是粗劣的茶叶,入口很苦。宇龙行空一笑,仰起头喝光了一碗。

    童亮兴冲冲接过信,看着,不断点头,“好,好,好。”看到最后,咧了咧嘴,啧啧道:“我倒是想去。哎呀。宇龙兄,我也不闹虚的,我家穷,也没有什么好饭好菜招待你,容我今晚修书一封,回复金兄,只有麻烦宇龙兄明天再跑一趟了!”

    宇龙行空笑着站起身,拱手道:“好,那明天我再来拿童先生的回信!那我就先告辞了!”

    童亮哈哈大笑,也拱手道:“宇龙兄果然也不是一般人,我这老茶既粗且苦,难为宇龙兄喝光了一大碗!”

    童亮把宇龙行空送走,回到屋中犯了难,他自然是想去江州,可是家中的老娘怎么办?去练兵没准将来要打仗,打仗就是战场,难道能把老娘也带去?

    童亮正在犹豫,童大娘从外边走了进来,问道:“儿啊,我刚才在隔壁听到你金大哥来了信,都说些什么啊?”

    童亮赶紧给老娘让座,“娘,您都听到啦?金大哥来信,说是现在唐九生老弟也在江州,江州地近禹州,是剑南道和西南道的交界处,平西王殷权如果谋反,江州是必经之路,江州兵少,不足以挡住殷权,金大哥请我过去帮忙练兵。”

    童大娘笑道:“我儿,这不是好事吗?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整日的嚷嚷忠君报国,这不就来了机会吗?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这没什么可犹豫的,去吧,为娘支持你!”

    童亮叹了口气,“娘,我这要一去,您老人家能跟去吗?江州将来要是打起来,那可就是战场,您肯定是不能去,可是我要把您老人家自己丢在天昌,谁来奉养您啊?我这一走,您怎么办哪?再说我那些学生又怎么办呢?”

    童大娘叹了口气,“儿啊,娘还能给别人做个帮佣啥的,也能混口饭吃。江州就算打仗,也就几年,也不会打一辈子,那个平西王他不是个东西,他也赢不了天下,几年后,我儿功成名就再回来,再奉养为娘也不迟啊!哎呀,只是这些学生倒是个问题。”

    童亮咂吧咂吧嘴,沉吟不语。正在此时,窗外有人说道:“童先生,这事也不难!”

    童亮母子二人吓了一跳,大门关着,谁进了院子?童亮赶紧出了屋门一看,院里站着宇龙行空。童亮笑道:“宇龙兄,你怎么去而复返了?大门闩着,你是怎么进来

    的?进屋说话吧,别在门外站着了,正好茶还没冷,要不要再喝一碗?”

    宇龙行空随童亮进了屋,给童大娘鞠了一躬,“小侄宇龙行空,见过童大娘!”

    童大娘也笑着站起身,说道:“快坐快坐,童亮,快给宇龙大侄子倒茶!”

    宇龙行空笑道:“童先生,我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就又回来了。”

    宇龙行空又道:“刚才是我疏忽了,你本来就是赤贫之士,你倒未必不想去江州,只是惦记家中老母亲的生活,所以我想到这里,又回来和你打声招呼。明儿起,你那些学生,我去国师唐府找个老师来教,童大娘,也去唐府做工,有口饭吃,安全也有保障,你还怕什么?”

    童亮大喜,作揖道:“宇龙兄,童亮这里要多谢你了!你也别叫童先生了,还是叫童老弟吧,你年纪比我大,一口一个先生,我也不好意思。”

    宇龙行空嘿嘿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童亮又疑惑道:“唐九生贤弟年不过十五岁上下,你怎么叫他师哥?却管金大哥叫老弟呢?”

    宇龙行空笑道:“我比唐九生晚拜师了两年,所以他是师哥,我是师弟。至于金韵章老弟,比我小了快十岁,自然称他为老弟了,以后我还多了个童老弟!”

    童亮又笑问道:“宇龙兄,我刚才问你,是怎么进的我这大门,我这门闩着啊!”

    宇龙行空摇摇头,“你这门啊,还真挡不住我,不谦虚的说,我这轻功也还算高明,你家门就是再高两丈,我也能来去自如,不信你来看看。”

    童大娘和童亮都好奇,来到院中,看宇龙行空如何来去自如,娘两个眼前一花,宇龙行空已经踪迹不见,大门外有人道:“童老弟,我在门外了!”

    童亮正在骇然,眼前又一花,宇龙行空已经站在面前了。宇龙行空笑道:“童老弟,我这轻功如何?还能入了你的法眼吧?”

    娘两个拍手大笑,童亮赞道:“简直是神乎其技!”

    宇龙行空得意洋洋,“童老弟,那就说好了,咱们尽快启程去江州,大娘这边,我去和唐老伯打个招呼,以后就去唐府做事,一举两得。既然说定了,那我就先走了。童大娘,童老弟,再见!”

    童亮问道:“宇龙兄哪里去?不如留下来吃个晚饭吧,虽然没什么好吃的。”

    只见眼前一花,宇龙行空又已经不见了,风中远远离下一句话,“不行,我还有事要办,要去一趟红袖阁!”

    童亮吐了吐舌头,摇摇头道:“这个宇龙兄,原来还好这口!”

第一百一十九章,毁容的宛玉

    红袖阁,位于天昌城西北部,是天昌城少有的几家具有文艺气息的妓院之一,这家妓院的姑娘以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居多,可却偏偏生意很火爆,很多标榜自己“好色不好淫”的文人雅士都愿意点红袖阁的姑娘陪酒唱曲儿,业内人士说,那叫倍儿有面子。

    夜幕刚刚降临,一个扛着铁棍,身穿紫衣的瘦高汉子站在红袖阁大门前,抬头望向红袖阁的金字大招牌,自言自语道:“红袖阁,既然敢称红袖,那想必是这里的美女比较多了?难道还有夜读书的意思在?有意思,大爷我喜欢。”

    一位摇着扇子路过的书生听到这汉子在自言自语,极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道:“神经病,妓院美女不多谁会来?别人到妓院都是来找快活的,你跑到这里却想要什么,这么有理想还逛什么妓院?真是的!”

    瘦高汉子明明听到这书生说了什么,却也没在意,只是咧嘴乐了,然后大摇大摆走进红袖阁。这妓院也是牛气冲天,自己在门口站着观望了半天,硬是连个出来迎客的都没有,完全是一副爱来不爱的架势,就是站在衙门口这么半天,也该有人出来问两句不是?

    瘦高汉子摸了摸胡子八叉的下巴,嘿嘿笑道:“该不会认为你宇龙大爷扛着棍子是来砸场子的吧?啊,哈哈哈……”原来这汉子正是宇龙行空。

    宇龙行空踏上红袖阁一楼的地毯,这才有一位迎客的姑娘满脸笑容迎了上来,迎客姑娘上下打量这位穿紫衣的爷,心想佩刀佩剑逛妓院的都不少见,扛着铁棍逛妓院的倒是头一次见。

    迎客姑娘一脸媚笑,娇滴滴的声音酥到了骨头里,“哟,这位大爷,在我们红袖阁有相好的姑娘吗?要是没有,奴家我可就喊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宇龙行空大模大样坐在一楼大厅里的一把椅子上,把棍子杵在一边,翘起二郎腿笑道:“巧了,大爷我在红袖阁还真有个相好的清倌人,叫做宛玉姑娘,今天大爷就是冲着她来的,麻烦姑娘去给我通知一下她!”

    迎客的红儿姑娘噗嗤一声笑了,一脸不屑的道:“哎哟,这位大爷,您至少得有一个月没来我们红袖阁了吧?您要点杜宛玉唱曲,恐怕得去柴房了!”

    宇龙行空一愣,随即一拍桌子,冲冲大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叫你们老鸨子来!你开妓院的,大爷我来找乐子,点个姑娘你还不送出来,难道你怕大爷我喝花酒不给钱吗?”说着话,气哼哼丢过去一个二两银子的小元宝。

    迎客的红儿姑娘接过银子,脸上立刻笑的像朵花一样,嗲声嗲气道:“哟,大爷,您误会了,红儿可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青楼,做的就是开门迎客的生意,只要有银子那就都是爷。不过这个杜宛玉啊,一个月前自己把脸给划坏了,已经毁了容,现在唱不了曲,只能在柴房做些劈柴担水的杂活。”

    宇龙行空眯起眼睛看着叫红儿的迎客姑娘,缓缓靠在椅背上,“那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给划坏啊?一定是你们老鸨子龟公虐待她了,不然怎么会啊!”

    迎客的红儿姑娘刚要回话,里

    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出来,“红儿,你的话可真多!等一会儿我不撕烂你的嘴!”

    红儿姑娘吓的花容失色,赶紧求饶道:“青姨,饶了红儿,红儿再不敢多话了!”一面说,一面攥紧手里的银子灰溜溜的想往外走。

    “哟,红儿你这个小贱人,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老娘让你走了吗?你就敢走!”里边一个宫妆的妇人抢步出来,扯住红儿的袖子,兜头就是一大耳光,口中骂道:“一会儿就让人把你也丢到柴房去,有客来了你都不好好的招待,茶也不倒一杯,只顾在这里扯东扯西!”

    红儿不敢大声哭喊,只是求饶道:“青姨,红儿错了,青姨就饶了红儿这一回吧,红儿再也不敢了!”一面哭着,一面望向宇龙行空,眼中似有求助之意。

    宇龙行空无动于衷,妓院这些烂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实在看不惯红儿提起宛玉姑娘那副傲气的神情。宇龙行空双臂抱在胸前,看着那个青姨扯着头发打红儿,忍不住的兴灾乐祸。

    半晌,宇龙行空才冷笑道:“我给你面子,你差不多就行了吧!你当着我的面动手打人,给谁看呢?大爷我到这里消遣,花银子买个乐儿,是来看你教训姑娘的?”

    妓院昔日头牌之一被称作青姨的妇人转过头来,看了看瘦瘦的宇龙行空,脸上杀机隐现,在这天昌府,还没有几个人敢在红袖阁撒野,就是郡守大人也得给红袖阁三分薄面,毕竟红袖阁背后真正大老板是庆王千岁,你个嫖客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这位客人不知情,进门就点那位坏了规矩自己划坏了脸的宛玉姑娘,而红儿这个死贱人就更可恶,红袖阁这么多清红倌人你不推荐给客人,却嘴贱说宛玉已经毁容,红袖阁的规矩是不准透露这种消息给客人,你这不是坏了红袖阁的规矩吗?

    宫妆妇人松开红儿的头发,一脸皮笑肉不笑的道:“看来这位客人很少来红袖阁,连红袖阁的规矩也是半点儿不懂,那杜宛玉已经毁了容,没法接待客人了,红儿这个贱人嘴巴不严,乱说话,青姨我这才出手教训教训她,这位客人,今晚的事儿,你最好什么也没看见。”

    宇龙行空哈哈一笑,一脸戏谑的问道:“你一个开妓院的哪儿有那么多规矩,你当这是皇宫,你是那皇后娘娘?你还敢威胁大爷我,那好,大爷告诉你,今天大爷我什么都看见了,怎么着吧?”

    宫妆妇人狞笑了一声,连道了几声好,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想死老娘就成全你!宫妆妇人拍了拍手,妓院一楼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两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向宇龙行空走了过来。

    两名打手离宇龙行空还有两三丈远,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几人只觉眼前一花,两名大汉分别被人打了两记响亮的耳光,红袖阁一楼的几个人都隐约看到好像是宇龙行空出手,可是再看宇龙行空时,分明坐在椅子上没动。

    宇龙行空笑眯眯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脖子又拍了拍手上的灰,缓缓道:“呸,真他娘的脏!大爷我姓宇龙,从国师府来,你别他娘给脸不要!惹恼了我,等会儿我从国师府调些人来,拆了这红袖阁,

    你跟你主子如何交待?到时你可别跪着求我!”

    宫妆妇人青姨见了宇龙行空的身手后,心中就是一惊,等听到国师府三个字,脸色一变,这个还真得罪不起,天昌城谁也得罪不起国师府,就是主子庆王爷本人来了也不行。

    这位青姨也是不吃眼前亏的主儿,马上换了一张面孔,幽怨的道:“哎哟,这位大爷,您既然是从国师府来的贵客,怎么不早说啊!”又回头斥责两个打手和红儿姑娘,“贵客临门,你们几个还不赶快退下!”

    一边说着客气话,调笑着缓和尴尬的气氛,一边把宇龙行空让进一间静雅的茶室,又是端果盘又是倒茶水,“宇龙大爷,您看,我们红袖阁年轻漂亮的姑娘多的是,头牌楚姑娘、萧姑娘,清倌人玉姑娘、凌姑娘……”

    宇龙行空打断了她的话,冷冷说道:“我久闻宛玉姑娘色艺双绝,如今就算她毁了容,色没了,那么艺总是在的,请宛玉姑娘来给我唱支曲子,今天晚上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再追究。”

    红袖阁昔日头牌之一的青姨,眼角眉梢隐约有着恨意和怒意,这个姓宇龙的真是不知好歹,红袖阁那么多漂亮姑娘他不点,非要叫一个毁了容的丑鬼上来唱曲,徐娘半老的青姨无奈站起身,“宇龙大爷,要是一会儿宛玉的丑模样吓到您了,您可不能怨我,这可是您自己选的!”

    宇龙行空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吧,去吧,赶快去把宛玉姑娘给我叫来,就是把我吓死了也不怪你!”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茶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蒙着面纱抱着琵琶,身材妙曼的姑娘走了进来,向宇龙行空万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调弦,准备弹曲。宇龙行空忽然高声道:“门右边偷听那位,最好走远点儿,大爷我最讨厌说话时有人偷听!”

    随后听到有人脚步走远的声音,宇龙行空哼了一声,又微笑向罩着面纱的姑娘说道:“宛玉姑娘,请把你的面纱摘了吧,不碍事的。”

    那姑娘犹豫了一下,缓缓撩起面纱,宇龙行空见那姑娘撩起面纱的手上有伤痕,而面纱下原本俏丽的脸庞上,两道用刀划出的伤痕触目惊心!宇龙行空叹息一声,忽然问道:“宛玉姑娘,金韵章老弟托我带一封信给你,你要不要看看?”

    进了屋就一直没说话的杜宛玉,手猛然激烈的抖了起来,几乎抱不住琵琶,半晌后,低声道:“这位宇龙先生,请代我转告金相公,今生宛玉和他无缘了。”

    宇龙行空轻轻靠在椅背上,声音平淡的说道:“这话你最好自己当面跟他说,现在你不妨跟我说说,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杜宛玉声音颤抖着说道,“本来我赎身要五百两银子,可郑国公府的四公子非要花一千两银子把我赎出去做妾,鸨母又贪财,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把脸划伤,绝了他的念想。”

    宇龙行空点点头,猛然坐直了身子,歉意的道:“宛玉姑娘,很抱歉我宇龙行空来晚了一步,这次来,我会把你赎出去,送你到江州和金相公团聚,你也不要多想了,金相公日思夜想盼着你呢!”

第一百二十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宛玉已经毁容,宇龙行空只花了十两银子就把她赎出了红袖阁,本来老鸨子认为这个赔钱货已经砸在手里了,只有丢进柴房干些粗活,没想到宇龙行空竟然肯出十两银子为她赎身,真是喜从天降。

    三天后,宇龙行空办妥了各种繁杂的手续,帮宛玉脱了乐籍,宇龙行空赶了一辆马车带宛玉离开红袖阁。离开时,老鸨子假惺惺说了许多不舍,母女情深之类的话,还讲要是在外面过的不如意就回来。

    宛玉只是冷笑,心想本姑娘已经毁容,早已心如死灰,就算是冻死饿死在外面也绝不会回来。只有一位昔日的好姐妹凌姑娘出来相送,抱着宛玉痛哭了一回,虽然失去了这位朋友,但还是要恭喜宛玉从此脱离了苦海。

    宇龙行空把宛玉安置在国师府暂住几天,又和唐扶龙商量,安排府中一位先生接管了童亮私塾里的学生,又把童大娘安置到国师府门房做事,忙忙碌碌了几天,这才和童亮骑着马,护送着坐在马车里的宛玉姑娘,赶奔江州,路上遇到两伙山贼,都被宇龙行空杀散。

    ……

    宇龙行空走后,唐九生在郡守衙门接二连三提审了神刀门的四名长老和洪范龙,武痴洪范龙倒不失是条汉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好汉做事好汉当,毫不隐瞒,把在神刀门做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果然是秋雨农为了那本天玄诀出卖了秋山泽,并和齐望嵩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

    洪范龙另外招供了一件事情,原来神刀门在玉峦山中还有一处隐秘据点,却不知道具体在何处,只有齐望嵩和叶青鹤才知道,如今齐望嵩已死,叶青鹤逃走,线索就断了。唐九生也没有办法,只能有机会再慢慢查了,不过这据点在江州眼皮底下,是个很大的隐患,一定要尽快解决。

    洪范龙这人本性不坏,只是**为贼,唐九生爱惜人才,没有杀他,从轻发落,只把他打了二十大板,又写了一封信,叫他去陇庭道投奔经略使郭崇戍边,戴罪立功,洪范龙感激而去。当然唐九生也没有想到,他今天放走洪范龙,后来洪范龙也救了他一命。

    神刀门大长老戚长风,一向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民愤极大,斩立决。另三位长老都流放到辽东,其余精英弟子,视罪

    行轻重或徒刑,或杖责,或打板子。

    神刀门被铲除,江州郡百姓载歌载舞张灯结彩,放起了烟花爆竹庆祝,如同过年一般,郡守金达忠也开心的上街,与民同乐,江州百姓忍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啊!金达忠给皇帝上了一封奏折,说明此事前因后果,只是经略使大人那边,未免互相有些尴尬,不过好在还有唐九生顶雷。

    只是平西王府的援兵虽然迟到了,却眼睁睁在神刀门覆灭后没有任何动作?唐九生心底隐隐有着不安,他觉得平西王府派来的这些人一定和玉峦山上神刀门隐秘据点的人联系上了,只是苦于找不到这个据点,因此也毫无办法。

    只有暗中加强戒备,毕竟江州离殷权实在太近了,敌人可以随时过来突袭,可是等了两三天,却毫无动静,唐九生有一种预感,这更像是大战前的宁静,山雨欲来风满楼。

    秋山泽下葬之后,天玄门众弟子除了水如月之外,都已经离开江州,连赶来帮忙的几个门派掌门也都离开了。二师哥贺东来离开前,唐九生把原始版本的天玄诀传授给了二师哥,当然只是不炸盘的原始版本,九转天玄诀和天玄门没有关系,唐九生就留下自己用了。

    虽然唐九生被“逐出门派”,但实际却是门派之外的强援,而余晓冬又加入了天玄门,天玄门表面实力下降,可实际实力是有所增强的。

    之前唐九生不想和秋雨农翻脸,被随后追来的水如月狠狠批评了一顿,事实证明,这种当包子只为了维持表面的团结,屁用都没有,就像疖子一样,都已经化脓了,还装作没看见,只会害了自己,果然最终还是和秋雨农反目成仇了。

    大概是觉察到了将要到来的危险,这几天水如月和西门玉霜寸步不离唐九生,连唐九生上一趟茅房,大小老婆都会守在外面,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唐九生心中很是感激。

    胖子一直在郡守衙门陪着师父布凤鸣,外号不吃亏的老头,被神刀门关了一个多月,又失去了好友秋山泽,吃了这一辈子最大的一次亏,好在老头依然乐观。

    金韵章已经康复了好几天,唐九生白天无聊时就和金韵章诗词歌赋,实在烦了就去玉峦江边画舫上喝喝酒,反正不管

    去哪里,大小老婆都寸步不离保护在他左右。晚上,唐九生继续修习九转天玄诀,这玩艺儿很怪,不挨揍就升境特别慢。

    唐九生算了算时间,离宇龙行空回来还早着,就决定在江州城四边走走,查看一下地形地貌,画好地图,将来真的两军对垒,熟悉地形,占有地利的一方无疑会更有优势,无论是布置防线还是袭击对手都有大用。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唐九生骑上马和水如月、西门玉霜出城向南,勘察城南一带的地形。江州城南以向南绵延的小丘陵为主,中间是通向禹州的官道,玉峦江在这里绕了个弯,绕到城东,最终奔向大海。

    出城沿官道走了三里,到了江边,唐九生三人牵马上了渡船,艄公摇着三人渡过江去,三人上马又沿官道向前走了四里远近,唐九生纵马上了一个黄土小丘陵,站在坡顶向南张望,水如月、西门玉霜相隔几十步在后面跟随。

    唐九生看了看四周,一声长叹,城南除了玉峦江,并无险可守,在这些丘陵之间设伏最多能迟滞敌人一日而已,战术意义并不大。城西倒是有玉峦山为屏障,但除非殷权疯了,否则敌军不可能从城西而来。

    骑马站在坡顶上的唐九生正在沉思,并没有注意左侧几里外的一座小丘陵上有三个人,正如同离弦之箭向他狂掠而来。最先发现三个人的是水如月,此时三人离唐九生已不足百丈,月如月大喝一声,“相公小心,左边有人来袭!”

    唐九生一惊,侧过头,来袭的三人已经不到二十丈远,三个人中有两个熟面孔,一个是羽鹤童君,另一个是郑兆宗,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居中。唐九生闪电般弃马,拔刀在手,水如月也弃马,拔剑而起,掠到唐九生身边,严阵以待。西门玉霜也拔剑弃马赶到唐九生身边。

    三人对三人,唐九生心中暗暗叫苦,在黄风镇时,一个郑兆宗就把他折腾的够呛,要不是普玄老和尚和岳灵璧在,就只有逃命的份。何况今天又加了一个羽鹤童君和一位不知名人士?唐九生顿时头大如斗,麻烦不但来了,而且比想像中还大。

    此时,唐九生身后也有几人向他的方向狂掠而来,速度都是极快,一场大战已是在所难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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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国师的儿子不想当国师,皇帝其实也不想做皇帝,逃离家族的千金,寒窗苦读的秀才,出家的和尚道士,卖猪肉的市井屠夫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恩怨情仇构成了这个不太冷的江湖。傲剑出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傲剑出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傲剑出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