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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煮茶论天下     傲剑出尘txt下载     傲剑出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一命换一命

    黄土小丘陵的坡顶之上,唐九生夫妇三人刀剑出鞘,严阵以待。敌方三人有羽鹤童君、郑兆宗,还有一个陌生人,三人在三丈以外站定身形。左侧是身高三尺左右的羽鹤童君,右侧是血刀郑兆宗,那位穿藕荷色锦袍的陌生人居中。

    身材最为短小的羽鹤童君放声狂笑,“唐九生,前些天在朱家别院,你小子使诈,糊了老夫一脸的沙土,又偷袭老夫,本来可以要你性命时,又突然冒出一个黑衣人,这才让你侥幸逃走了,今天,还有谁来救你?”

    个子不高长相平平,穿一身黑衣背着血刀的郑兆宗也冷笑道:“上一次交手,岳灵璧那**和普玄老秃驴不停捣乱,害的老子没能砍死你,今天咱们俩单挑,没有那两个贱人捣乱,老子看你在我手里还能走上几个回合!”

    听到郑兆宗用下流的言语辱骂岳灵璧,唐九生心中恼怒,岳灵璧曾多次出手相助,这厮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出言侮辱她,如何能忍?随即反唇相讥道:“我听说岳灵璧姐姐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娘,你这个不孝之子,怎么能这样出口辱骂你的母亲?”

    一旁的西门玉霜忍不住笑出声来,郑兆宗大怒,就要拔刀动手,却被身边那位穿锦袍的陌生人给出手拦下了。

    三人当中身材最高的那位陌生人,穿一身藕荷色锦袍,黑色短皮靴,束着头发,这人上下打量唐九生,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就是唐九生?我还当名动江湖的鸣龙刀主唐九生是多么顶天立地一条汉子,却原来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孩儿!”

    这人忽然又笑了起来,“就这么一个小孩,砍断了化骨道人的胳膊,打败了朱天霸,又打败了大嗔和尚,连羽鹤童君和郑兆宗也没抓住他,你们几个啊,真是把我们黑道的脸都给丢光了!”

    唐九生手中紧紧握着鸣龙刀,朗声道:“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微微一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下,巫是云。”话音未落,猛然向前跨出一步,右手一伸,一把闪着青芒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中,闪电般直取唐九生。

    唐九生吃了一惊,急忙一刀劈出,水如月也娇喝一声,闪电般刺出一剑,试图吓退巫是云。巫是云本已扑向唐九生,见二人刀剑齐出,在中途又猛然加速,手中匕首接连磕开鸣龙刀和水如月的初秋剑,匕首一撩唐九生的面门,却又闪电般退回原位。

    巫是云将匕首收回袖中,舒开右手,手心中多了几根头发,巫是云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这几根头发吹在空中飘飘荡荡,这才笑眯眯问道:“唐九生,如何?”

    原来巫是云竟在一瞬间,手中匕首接连磕开唐九生的刀和水如月的剑,又用匕首将唐九生额前的头发削下几根,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已经安然退回原位,这等身法,纵然不及宇龙行空,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此时,武功不过四品境的西门玉霜才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

    么,吓的花容失色,羽鹤童君和郑兆宗忍不住一起鼓掌喝彩,羽鹤童君笑道:“老巫,好功夫!”郑兆宗微微颔首,“不错不错,身法俊极了!”

    听到巫是云的名字,唐九生心头一沉,此人在上届的英雄排行榜上排名第八,四大杀手中排名第二,出手杀人从不留活口,人称锦袍无常鬼。

    谁想到唐九生竟然收刀归鞘,大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锦袍无常鬼,江湖上有传言,说阁下十步之内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唐某深为佩服!”

    巫是云见唐九生脸上并未显出半分惧色,一翘大拇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唐九生,你真是英雄!”

    唐九生苦笑了一下,“阁下谬赞,在下的裤子其实已经湿了!”

    羽鹤童君和郑兆宗对视了一下,忍不住放声大笑,这小子竟然当众承认被吓尿了?巫是云却皱了皱眉头,他并没感觉唐九生身上的气机有什么异常,这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意示弱?

    巫是云原地没动,右手猛然向前劈出一掌,却打了个空,而巫是云前额的头发被风吹的轻轻动了动,羽鹤童君和郑兆宗在瞬间也看清楚了,唐九生手中多了一把剑,也照猫画虎在巫是云前额割了几根头发下来。

    这次换作是唐九生一击得手就退回了原位,唐九生将刚刚从西门玉霜手中“借”来的卧云剑还给西门玉霜,也将手中从巫行云前额割下的几根头发吹向天空。

    唐九生自言自语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来我的凌波闪也不差!哦,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我的裤子是刚才过江的时候,不小心溅了些江水在上面,不是吓尿裤子了。”

    羽鹤童君和郑兆宗再次对视了一眼,咬牙切齿,原来都被这个小子给耍了!当众丢了面子的巫是云却笑了笑,这个姓唐的小子果然有些意思!

    唐九生身后不同方向扑来的四个人都已经各自站定,有赤脚穿着白色纱衣骑着白色大老虎的灵仙姑娘,有骑着梅花鹿的老道雷逸尘,还有一位用黑纱蒙着面,身上穿着黑衣,但看起来就很结实的中年男子,正是唐府的影子护卫杨全胜。

    第四个人就有些奇怪,这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中等身材,五官看起来也很端正,可脸上却抹着浓妆还穿着紫色套裙,左手悠哉悠哉摇着一把金色扇子,意态闲适,旁若无人,只对回头看他的西门玉霜微微一笑。

    西门玉霜惊喜道:“南宫雪虹,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原来这人是西门家的护卫,名叫南宫雪虹,当年投奔西门家时,就已经是二品高手了。

    南宫雪虹翘起兰花指,姿态妖娆,声音妩媚,“三小姐,自从你离开家,我奉二小姐之命,一路跟随保护着你,你遇到唐九生之前几次遇险,都是我暗中给你化解了,不然你怎么可能一路安然无恙遇到你的相公?”

    南宫雪虹在地上又走了两步,望向雷逸尘,用扇子指了指雷逸尘,“这个老家伙坏的很,我早上偷听到这几个家伙已经商量好,要把你们三个都给活捉了,这几个人武功实在太高,我再躲在暗处显然是不行的,就只好露面了。”

    西门玉霜知道南宫雪虹的武功只有二品境,摇摇头,惋惜道:“这几个人武功确实都很高,全都是英雄榜排名前十的高手,你打不过他们的。”

    南宫雪虹又是妩媚一笑,缓缓摇了摇手中的金扇子,不慌不忙的说道:“他们的武功呢,确实都很高,可是再高也得打过了才知道行不行嘛!”唐九生在一旁听着南宫雪虹的娘娘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雷逸尘骑在梅花鹿上,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 “九生大侄子,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只要你把秘法交出来,我保证让他们不伤害你,怎么样?”

    唐九生哈哈大笑,“雷逸尘,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大师伯,你这种人说出的话我真的不敢相信!在鹿鸣山时,你就骗我说天玄诀的咒语能开山洞,今天巫是云是不是你请来杀我的?”

    骑着白色老虎,手中拿着荷花骨朵的灵仙姑娘忽然垂泪道:“爷爷,你骗我!你答应过我,说不杀小唐哥哥的!”

    灵仙姑娘从老白身上跳下来,张开双手,挡在唐九生前面,面对雷逸尘苦苦哀求道:“爷爷,我求你了!不要杀小唐哥哥!”灵仙姑娘已经看到爷爷身上的杀气。

    灵仙姑娘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听爷爷的话,爷爷一直让她盯着鸣龙刀气在何处出现,正是她把小唐哥哥的位置告诉了爷爷,爷爷才纠集了这几个人来伤害小唐哥哥。

    雷逸尘从梅花鹿的背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向灵仙姑娘,右手中的拂尘交到左手,笑容温暖,“傻孩子,爷爷怎么会杀你的小唐哥哥呢?爷爷知道你一直喜欢你的小唐哥哥,爷爷也不介意他做我的孙女婿,对不对?”

    下一刻,雷逸尘的右手已经狠狠掐住了灵仙姑娘的脖子,面目狰狞的骂道:“小贱人,你敢为了私情耽误我的大事!那你就去死好了!”

    事发突然,当唐九生听到喉管碎裂的声音,却已经来不及阻止狠心的雷逸尘,唐九生怎么也没想到,雷逸尘会对自己的孙女下这种狠手!反应过来的唐九生暴怒,忍不住大吼一声:“畜牲啊!”

    唐九生手中鸣龙刀寒刀闪耀,直扑雷逸尘,一刀当头劈下。

    雷逸尘早有防备,在他用手掐碎灵仙姑娘的喉管时,就已经猜到唐九生会向他出手。雷逸尘一击杀死灵仙,身形便向后暴退,身子向后倒退的同时,雷逸尘把手中灵仙姑娘的尸体甩了出去,仰天狂笑,他杀死灵仙,也是为了激怒唐九生。

    唐九生身后的巫是云暴掠而来,手中匕首直刺唐九生的后心,唐九生不闪也不避,他要一命换一命杀死雷逸尘给灵仙姑娘报仇!

第一百二十二章,大混战

    小丘陵坡顶上,唐九生见灵仙姑娘被雷逸尘掐碎喉管,心中暴怒,一刀劈向雷逸尘,连背后巫是云的致命一击都不去理会,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雷逸尘为灵仙妹妹报仇!唐九生实在想不通,雷逸尘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孙女都能下这种狠手。

    巫是云手中匕首闪着寒芒刺向唐九生的后心,速度奇快。一旁的杨全胜也扑了上来,一掌劈向巫是云,这一掌,风声呼啸,威势十足,他要攻敌之要害,阻止敌人伤害少主人。

    巫是云冷哼一声,对杨全胜这一击采取不闪不避的态度,仍是直取唐九生后心,他巫是云在英雄榜上排行第八,更是天下排名第二的杀手,他不信杨全胜这一击就能拦下他。

    郑兆宗手持血刀袭向水如月,羽鹤童君袭向西门玉霜,这几个坏人之前早就商量好了,如果唐九生不服,就先把这两个女孩抓住,要挟唐九生交出能提升武境的秘法,相信唐九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两个未婚妻在他面前死去。只要他交出秘法,哼哼哼……

    他们原以为唐九生三人已经没有任何帮手,却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了杨全胜和南宫雪虹。

    南宫雪虹手中的扇子直指羽鹤童君,瞬间已点向他周身十六处大穴,羽鹤童君大为吃惊,原本没瞧起这位女装大佬,没想到这位南宫雪虹的气势瞬间从二品境攀升到了一品武成境。

    羽鹤童君冷冷一笑,原来这还是一位压境的高手。只是,区区武成境就想拦住我羽鹤童君,那也未免太儿戏了!羽鹤童君索性丢开西门玉霜,既然你想强出头当什么护花使者,那就让我先干掉你好了!

    水如月挥动手中的初秋剑和郑兆宗战在一处,初秋剑和血刀在空中撞出火花,水如月虽然已经初入一品武成境,但还远远不是郑兆宗的对手,而且一个小姑娘的力量要比男人小的多,初秋剑虽然也勉强算是宝剑,但是和血刀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

    武境、力量、武器全面被压制的水如月,顿时险象环生。

    此时,唐九生的后心已被巫是云所持的匕首刺透,但好在伤还不算致命,杨全胜的奋力一击,很大程度上抵消了巫是云刺向唐九生的力道,而且那一掌也结结实实的伤到了巫是云。

    被打到吐血的巫

    是云惊怒交加,这个蒙面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武功如此之高却不在英雄排行榜上?

    唐九生砍断了雷逸尘的拂尘,雷逸尘胸前已被鸣龙刀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好他躲的够快,不然这一刀就把他开膛破肚了。

    当啷一声响,水如月手中初秋剑被血刀砍成两断,水如月挥舞着断剑,不停闪避郑兆宗的进攻,危险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一直冷眼观察战局的唐九生冲杨全胜大喝一声,“不要管我,去救月儿!”

    杨全胜一怔,却也无法,只好舍弃巫是云,出手去救水如月,一旁的西门玉霜见杨全胜已经拦下了郑兆宗,急忙上前拉住水如月退到一旁,把手中的卧云剑交给水如月,自己接过水如月的断剑,“月儿,这剑你来用,放在我手里和烧火棍也差不多!”

    水如月手中拿着卧云剑喘息了半天,仔细观察场中局势,杨全胜和郑兆宗动起手来,短时间内不落下风,南宫雪虹却不是羽鹤童君的对手,只是仗着身法比羽鹤童君快些,勉强苦撑。已经受伤的唐九生势若疯虎,一边躲避巫是云的袭击,一边疯狂追砍雷逸尘。

    水如月刚想出手去帮唐九生,唐九生却喊道:“你们两个还不赶快骑马走还在等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水如月和西门玉霜,却也提醒了巫是云,巫是云放弃追袭唐九生,转头向水如月、西门玉霜二人扑来,已经打红了眼的唐九生弃了雷逸尘,转头又开始追砍巫是云。雷逸尘身上有伤,已经被唐九生追砍到筋疲力尽,瘫坐在土坡顶上喘息不止。

    巫是云刚刚扑了过来,水如月已经一剑刺向他的前心,巫是云闪身躲过水如月的一剑,唐九生就已经一刀砍了过来,唐九生的储能丹只能用半个时辰,必须玩命。好在杨全胜先前打了巫是云一掌,巫是云体内有伤,战力大幅下降,所以和同样受伤的唐九生势均力敌。

    唐九生大吼道:“你们如果不想走,那月儿就帮忙去杀羽鹤童君,霜儿去杀了雷逸尘那个老东西!”

    西门玉霜答应一声,提着半截断剑,来到瘫坐在地上的雷逸尘面前,看了一眼雷灵仙的尸体,咬牙切齿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灵仙妹妹?”

    雷逸尘哈哈一笑,“这小贱人已经偷偷喜欢唐九

    生好久了,早晚有一天她要坏了我的大事,所以我干脆杀了她,不留后患!”

    西门玉霜气的几乎要吐血,断剑刺进雷逸尘的肩头,“不管怎么样,她是你的孙女啊!虎毒都不食子,你难道连半点儿亲情也不念?再说她喜欢小唐哥哥有什么错?哪个姑娘不怀春?”

    雷逸尘冷笑道:“可惜她不是我的亲生孙女,只是我从外边抱回来的。我杀了她全家,本来还想杀她,却发现她的眼睛与众不同,所以我就留下了她,还把她养大,她不过是我的工具而已。这阵子也多亏了她,不然我怎么能知道唐九生在什么地方出现?”

    大老虎老白走到灵仙姑娘的尸体前,低头用鼻子蹭了蹭灵仙的脸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老白仰天长啸,低头叼起灵仙姑娘的尸体,掉头向远方狂奔而去,转眼不见了踪迹。

    西门玉霜悲愤交加,就想用断剑刺死雷逸尘。可哪料到在地上喘息多时的雷逸尘,猛地一个翻滚,堪堪避开了这一剑,爬起来狂奔向梅花鹿,纵身骑上梅花鹿,催动梅花鹿狂奔而去,西门玉霜追之不及!

    前些天唐九生在朱家别院打了羽鹤童君两掌,虽然自己重伤,却也把羽鹤童君给打伤了,羽鹤童君的伤势并未完全复元,所以水如月和南宫雪虹双战羽鹤童君,堪堪打了个平手。

    郑兆宗和杨全胜几乎势均力敌,郑兆宗的武境虽然高于杨全胜,可杨全胜是打黑拳的出身,只要能赢,无所不用其极,郑兆宗就算拼尽全力杀死了杨全胜,自己也会身受重伤,对于已经到了武玄境巅峰的他来讲,跌境实在太可怕了,他真的输不起。

    挨了杨全胜一掌的巫是云,伤势不轻,虽然他已经是武玄中期,可是面对打开储能丹同样是武玄境,而且疯狂要换命的唐九生,依然没有多大胜算,巫是云在和唐九生硬对了一掌之后,心生怯意,厉声高呼道:“咱们走吧,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郑兆宗听巫是云这样一喊,无心恋战,跳出圈外,羽鹤童君也跳出战圈,巫是云退后几步,狂掠而去,边跑边回头喊道:“唐九生,我们有机会改日再战!”

    见三人已经跑的不见踪影,已经油尽灯枯的唐九生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在地上,口吐鲜血,人事不知。

第一百二十三章,贫僧自通圣山自在寺而来

    衣衫破碎奄奄一息的唐九生被横放在马背上,杨全胜一路用气机输入经脉为唐九生续命,连过江坐在渡船上时,都没敢中止输入气机,唐九生后心被匕首刺透,心脉也严重受损,好在没有伤到脏腑。

    唐九生在后心被匕首刺透的情况下,仍然和巫是云疯狂搏命,最后两人拼尽全力对了一掌,这一掌,固然使巫是云受创,却更是震伤了唐九生的心脉,这一掌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巫是云做为一个优秀的杀手,收了钱,自然要帮买主取走唐九生的性命,但是买主额外加价提了一个特殊的要求,生擒唐九生,逼问出秘法之后再杀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杨全胜一掌的巫是云,没有把握生擒唐九生,他可不想因为要生擒唐九生就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他的命可金贵着呢。

    最终选择撤退的巫是云一脸无奈,巫是云终于明白,为什么朱天霸,大嗔和尚都会被唐九生打伤了,这小子是个疯子啊!一个为了能把对手打伤,命都可以不要的疯子。巫是云叹息一声,这样一个人,不去做杀手真可惜了!

    其实,唐九生也不想成为这样一个疯子,可是现实把他逼的没有办法,他不发疯一样去砍巫是云,大小老婆,还有在场的杨全胜、南宫雪虹都会陷入危险之中,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不得以,逼着你全力以赴。

    脱离险险的杨全胜和南宫雪虹带着小夫妻三人回到郡守衙门,将唐九生安置在后宅,正是前几天金韵章养伤的房间。

    唐九生已是昏迷不醒人事不知,杨全胜给他服了疗伤药,却没有什么效果。郡守金达忠遍请郡中名医给唐九生疗伤,可惜药石无效,只有靠着杨全胜和南宫雪虹每天输入气机给唐九生吊着命。

    昏迷中的唐九生一天天衰弱下去,水如月和西门玉霜衣不解带,守在相公身边,只能每天给唐九生喂点稀粥,牛羊乳,盼望神佛保佑,相公能奇迹般好起来,一转眼十三天过去了,唐九生的脉息已经微弱到几乎要消失了。

    这天早晨,杨全胜给唐九生再次输过气机,站在床边眉头紧锁,南宫雪虹也同样愁眉不展,金韵章和胖子唉声叹气,水如月和西门玉霜抱着昏迷不醒的唐九生以泪洗面,唯独小老头不吃亏还是乐呵呵的,只说唐九生这小子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

    郡守金达忠也来到病房看望唐

    九生,见唐九生面色惨白,已经与死人相差无几,金郡守急的在病房里直转圈,几次都想张口说让人给唐九生定制棺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正在这时,管家金旺财面有喜色,从外边急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门外来了一个和尚,说他能救唐公子。”

    屋内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金郡守大喜过望,连声说道:“快快快,快请进来,快请进来!”听说唐九生还有救,水如月和西门玉霜也止住了哭声。

    时间不大,管家金旺财领着一位身材高大,身披朱红色袈裟,脚踏僧鞋,脖子上戴着檀木佛珠,肤色黝黑的中年和尚走了进来,这和尚进了屋子,笑容满面向众人合十施礼,口中说道:“贫僧普济见过各位施主!”

    胖子是个急性子,一把拉住和尚的手就往床边拽,嘴着还叨叨着,“哎哟,和尚你可先别客套了,赶快救人吧!看这样子我老唐哥马上就不行了,你再晚来一会儿他就要归位啦!和尚,今天你要是能救活他,晚上胖爷我请你到广月楼找最好的姑娘喝花酒!”

    普济和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合十笑道:“善哉!这位施主不要着急,贫僧是出家人,戒酒戒色,施主还请稍安勿躁,贫僧赶了两千多里的路,就是来救唐公子的,你只管放心,唐公子虽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可是他福大命大,贫僧就算是再晚来三日,唐公子也死不了的!”

    说着话,普济和尚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指甲大小的红色药丸来,将这颗药放入唐九生口中,又让水如月倒了半盏茶,用茶水喂了下去。众人都盯着唐九生,恨不得这药马上生效。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唐九生肚中咕噜做响,片刻后,唐九生哎哟了一声,睁开双眼,左右瞧瞧,只见站了一屋子的人,众人都在关切的望着自己,床边椅子上还坐着一位陌生的大和尚。众人大喜,一起笑道:“醒了,醒了!”

    金郡守满脸惊喜,连声道:“哎呀呀呀,真是佛祖保佑啊!好药,好药啊!眼见着这就起死回生了,普济大师真乃神僧也!但不知大师在哪座宝刹修行?改天我等众人一定要去拜一拜!”

    普济笑道:“贫僧自通圣山自在寺而来,乃是受唐公子一位朋友所托,赶来给唐公子送起死回生丹的。哦,对了,贫僧有一位师兄,法号普玄

    ,也是诸位施主的旧相识!”

    众人这才释然,原来这位是普玄老禅师的师弟,难怪普玄从来不提自己师承,想来是在江湖上有对头,不愿意给师门惹麻烦所以不报师门。不过就算你自报了师门,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胆子大到敢去通圣山自在寺找麻烦?

    一旁的胖子大笑道:“原来你是普玄那老和尚的师弟,老唐,普玄老和尚曾多次帮你的忙,这次连他师弟也来帮你的忙了,你还不快起来谢谢他?”

    唐九生到此时才明白,原来这和尚是来救他的,唐九生挣扎着坐起来,在床上欠身道:“多谢普济大师救命之恩!”

    普济笑道:“唐公子不必客气,贫僧是受你朋友所托前来送药的,起死回生丹乃是贫僧的师父所炼制,贫僧只是代为跑腿而已!”

    那起死回生丹果然药效极佳,唐九生的脸色已经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逐渐好转,唐九生合十调侃道:“那我就谢过大师一路的辛劳,大师要是不来,那丹药总不会自己长腿跑来就是,所以必须得谢过才行!霜儿,快给普济大师倒茶。”

    西门玉霜答应一声,倒了一盏茶,双手奉给普济,普济接过茶,对唐九生说道:“贫僧刚才观唐公子的面相,见公子与我佛门有大缘分,将来公子会成为我佛门弟子,在佛门中修行。”

    水如月和西门玉霜对视了一眼,面有忧色,西门玉霜忍不住问道:“普济大师,难道我相公他将来非得要出家当和尚么?”

    普济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回桌上,这才不慌不忙说道:“女施主误会了,唐公子将来会在佛门中修行,但他只是俗家弟子,不会剃发出家的,并不会耽误他娶妻生子。”

    胖子在一旁兴灾乐祸大笑起来,调侃道:“你这和尚,说话只说半截!看把我两位嫂子给急的!”西门玉霜忍不住白了胖子一眼,胖子在一旁偷笑,只装作没看见。

    水如月很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普济大师,我家相公这次受伤很突然,也只有屋内这些亲朋好友才知道,又怎么会有远方的朋友托大师前来送药呢?”

    普济和尚笑道:“女施主不必疑惑,有些话,贫僧现在还不方便讲,将来自然会有云开雾散、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那时众位施主自然就明白了。总之,这是个善缘。”

第一百二十四章,有情人江州相聚

    唐九生又在床上躺了三天,普济和尚用内力气机助他修复心脉,这一日上午,唐九生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普济和尚忽然笑道:“唐公子,你这伤非要贫僧每日里痛打你一番才能好的快!只是贫僧打起人来很痛,不知公子能否忍受得了?”

    唐九生嬉皮笑脸道:“大师只管打,唐某这两年在路上,可真是没少挨揍,隔三差五就要受伤,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现在三天不被人打,身上都不舒服!况且我修习的天玄诀,要想升境快,挨揍几乎是必不可少的。”

    唐九生猛然想起一事,不由得“哎呀”了一声,普济笑问道:“不知唐公子有何心事,如此慌张?”

    唐九生一声长叹,“我与洛凤扬洛大叔原本有个约定,一个半月后在京城相见,会一会那些从大夏来的剑侠,眼见就要到一个半月了,而我这伤还没好,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洛大叔在京城相见,做人要言而有信,又怎么能失约?”

    普济笑道:“此事说难也不难,贫僧先去京城拜会一下洛先生,顺便告知他,你现在的情况,贫僧再北上去迎一迎那些从大夏来的剑侠,和他们论一论佛法,怎么也得再过上半个多月,才能让他们到京城,公子这边自行安排时间即可。”

    唐九生大喜,“如此,那我就多谢大师了。走吧,大师,咱们到后花园找个地方,我准备挨打了!”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后花园,唐九生扎好马步,普济和尚开始用气机捶打唐九生,初始不敢太用力,毕竟唐九生的伤刚刚开始恢复,普济见唐九生可以坚持下来,这才逐渐逐渐开始加大力度。

    花园当中,普济和尚身上的袈裟被充盈的气机鼓荡起来,一呼一吸之间,气机外溢,连花园之中的草木也被和尚的气机所牵引和制约,足以显示出这和尚的功力深厚,虽然普济在英雄榜上无名,功力却绝不会次于普玄禅师。

    和尚右手中挥动一条由气机外放所凝成的赤红色匹练,如同一条长鞭一般,不断抽打在唐九生身上,唐九生痛的直抖,只有咬紧牙关坚持住,打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和尚关切的问道:“唐公子,还能坚持住吗?”

    唐九生点点头,示意和尚继续,普济和尚这才继续鞭打唐九生,唐九生又坚持了两盏茶的时间,才瘫坐在地上喘息,让唐九生惊讶的是,虽然他身上疼痛,却感觉经脉当中,一股暖洋洋的气机在流动,唐九生这才明白,原来普济是用这种方式帮助他锤炼经脉,打通周天。

    恢复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唐九生再度站起身,扎好马步,

    请普济继续捶打他,半个上午的时间,唐九生都在挨打中度过,中午吃饭时,唐九生感觉身上比早晨起来时好受太多了,经脉当中,气机能量充溢,缓缓修复着受损的心脉。

    坐在地上的唐九生不由又想起了丘陵一战,唐九生发现了天玄诀储能丹的一个弊端,巫是云第一次出手割掉他头发的时候,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这是因为储能丹没有打开,他只是四品境,即便是能品敌二品高手的四品境,它也只是四品境,不是一品。

    如果巫是云不是想正面出手震慑自己,而是偷袭,绝对能要了自己的命。而自己打开储能丹,配合轻功凌波闪对巫是云出手时,巫是云因为轻敌,再加上凌波闪身法诡异,也同样被他割掉了几根头发。双方几乎势均力敌。这个储能丹不弱,但是却不能时时保持状态。

    唐九生很苦恼,如果是一位一品高手突然出手袭击,以目前的状态,那自己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吃过午饭,金韵章和唐九生在后宅中闲聊,正在这时,门外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朗声大笑,“金兄,一晃两个多月不见,可想死小弟了!”金韵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激动的一下跳了起来,赶紧和唐九生二人迎了出去。

    “哎呀,童贤弟,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给盼来了!”金韵章上前拉住童亮的手,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又笑又跳,原来宇龙行空已经把童亮和宛玉姑娘护送到了江州城,马不停蹄就来了郡守府。

    唐九生也笑着过来和童亮见礼,童亮拍了拍唐九生的肩膀,笑道:“两年没见,小唐贤弟长高了许多,人也壮了一些。”

    金韵章笑着把童亮和宇龙行空往屋里让,童亮和宇龙行空刚刚坐下,金韵章就腼腆的笑了,扭捏的问道:“宇龙兄,宛玉……可有回信给我?”

    宇龙行空和童亮对视了一下,两人哈哈大笑,宇龙行空打趣道:“金老弟这是想媳妇了?”

    顿了一下,宇龙行空又声音低沉的说道:“不过哥哥还是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宛玉姑娘没有回信给你,而且,宛玉姑娘受了伤,脸已经毁容了,她让我转告你,让你另择良配。”

    金韵章本来见到童亮,正在高兴,突然听到这么个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惊的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半晌之后才问道:“宇龙兄,宛玉她的脸怎么了?她人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宇龙行空摇摇头,“危险是没有的,我在天昌城见到宛玉姑娘时,才知道,原来郑国公府的四公子想纳宛玉做妾

    ,因此要花一千两银子强行给宛玉赎身,宛玉无奈,只有用刀自毁容貌,才绝了那位国公府公子的念想。”

    金韵章悲愤的站起身,落泪道:“可怜我的宛玉啊,就是因为我没有银子,无法给她赎身,才害的她自毁容貌,我现在就去跟伯父说,就算她毁容毁到什么都没有了,我也要娶她,我现在就去天昌把她赎回来!”

    宇龙行空诧异的问道:“我可是亲眼见了,宛玉的脸已经恢复不了了,我只怕你见到她时接受不了,一下昏过去。”

    金韵章毅然道:“宇龙兄,我和宛玉已经有过约定,今生今世生死相许,不要说现在,再美丽的人总会有老去那一天,难道年长色衰的时候,我就会因此嫌弃她吗?不用劝了,我早就想过这些事情,我对她的心不会变的。”

    金韵章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管她的脸伤成什么样子,我都要去天昌把她接回来,接回来我就和她完婚!”

    宇龙行空大声问道:“金老弟,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金韵章流泪道:“宛玉她已经很苦了,她全家的人都没有了,我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负她,也不会负她,我现在就去找伯父说明此事,我要去天昌把她接回来,一天都不耽搁!我不想她再受任何伤害!”

    宇龙行空站起身,向门外大声道:“宛玉姑娘,你听到了吗?我没有骗你吧?”

    金韵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宇龙兄,你说什么?”

    站在门外的杜宛玉摘下面纱,走入屋中,泪流满面,“相公,我是和宇龙大哥一起来的,他让我站在门外,他说要你亲口说出来你心中的想法。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很高兴,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张脸丑陋……”

    金韵章把宛玉抱在怀里,喜极而泣,“宛玉,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来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童亮站起身,在后面突然掐了一下金韵章,金韵章被掐痛了,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童亮促狭的笑道:“我就是帮你试一下,既然能掐的痛,就证明你现在不是在做梦了!金兄,宛玉姑娘是真的来了!是唐贤弟请宇龙兄把她从红袖阁给赎出来的。”

    金韵章转回身,给唐九生和宇龙行空鞠躬道:“我金韵章真不知要如何感谢唐贤弟和宇龙兄!”

    唐九生拍了拍金韵章的肩膀,嘿嘿笑道:“既然韵章兄不知道要如何感谢我们,那就还是不要感谢的好!”

第一百二十五章,自守之贼

    气象恢宏的禹州城平西王府,下人们都在忙忙碌碌。思贤殿慕良阁的床榻上,殷权正枕着一名貌美的小妾,意态慵懒。从湖州回来后,殷权就窝在慕良阁内养伤,不愿出去,在朱家别院被唐九生在屁股上插了一刀,殷权的心理和**受到了双重伤害。

    殷权他爹是亲王,殷权本人在王府中长大,就没吃过什么苦,小的时候哪怕殷权不小心跌了一跤,他爹都要把殷权随身的那几个侍女打一顿,反正就是绝对不允许殷权受到任何伤害,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的殷权哪吃过这种亏?

    这次去湖州,先是跪殷若楠,再跪唐九生,随后又被唐九生在屁股上捅了一刀,那一刀如果不是捅在屁股上,而是捅在心窝……殷权都不敢回想这件事,越想越怕,怕的要死,他对唐九生既恨且怕,在殷权的人生当中,唐九生是第一个给他留下严重心理阴影的男人。

    之前殷权还嘲笑过岭南王殷春没出息,竟然给唐九生这小子下跪,结果没想到他自己比殷春还惨,至少殷春跪了,唐九生就放过了殷春,可他虽然跪了,屁股上还是挨了一刀。殷权几乎吓尿,连夜逃离湖州,逃回了西南道禹州城的平西王府,躲在慕良阁中不敢出去。

    逃回来的头几天,即便殿外护卫重重,殷权仍然觉得唐九生随时都可能杀进来,夜里,趴在床上养伤的殷权在噩梦中多次惊醒。这些天,外臣中除了老儒生程济嘉,江南道南济郡胡元朗,岭东道安平郡葛玄风三人之外,殷权谁都不见。

    连神刀门齐望嵩向平西王府求助一事,他也交给程济嘉全权处理,自己并不过问。程济嘉派了羽鹤童君和郑兆宗赶去江州救援齐望嵩,但是二人赶到时,神刀门已经被唐九生带兵剿灭,没能完成任务的二人,窝了一肚子火。

    郑兆宗只好联系王府在江州城中的细作,设法和神刀门在玉峦山中残留的据点取得了联系,准备袭击唐九生给神刀门报仇。二人赶到神刀门在玉峦山中的据点之后不久,骑着梅花鹿的雷逸尘和骑着老虎的灵仙姑娘也赶到了。

    二人大惊失色,不明白雷逸尘怎么能找到如此隐密的地点,原来雷逸尘让灵仙姑娘一路跟踪血刀的刀气,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这里。

    雷逸尘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帮手,“锦袍无常鬼”巫是云,雷逸尘早就和平西王府暗中勾结,只是方式比较隐秘,羽鹤童君、郑兆宗和灵仙姑娘等人都不知情,一直蒙在鼓里罢了。

    几人经过一番密谋,准备出手偷袭唐九生,当灵仙姑娘

    知道他们的计划时,雷逸尘又欺骗单纯的灵仙,雷逸尘说自己当初修习天玄诀留下了很深的后遗症,需要秘法才能活命,又向灵仙保证绝不会伤害唐九生,他只是想要那个秘法,只要得到秘法,他就放过唐九生。

    单纯的灵仙姑娘没想到爷爷会欺骗自己,就把鸣龙刀气所在的位置告诉了雷逸尘,这才有了之后的丘陵一战。

    可惜既没能得到秘法,也没能杀死唐九生,大失所望的雷逸尘和巫是云商定,以后有机会再对唐九生下手,随后几人就分道扬镳了。无功而返的羽鹤童君和郑兆宗回到王府向程济嘉复命。之前,吸血蝠的细作已经把神刀门覆灭的消息传回了王府。

    前阵子,西门玉雪听说程济嘉给原来的斥候房改名叫吸血蝠,就对殷权说这个名字不好听,不如叫血影,吸血蝠只作为下面一个分支的杀手机构,殷权拍手叫好,欣然同意,从那之后,吸血蝠就更名为血影。

    血影的总部名叫血影堂,离思贤殿不过三百步,以便有事能及时向殷权汇报,血影堂的主事人,自然还是东湖郡老儒程济嘉。

    阴暗森冷的血影堂内,羽鹤童君和郑兆宗向程济嘉讲述了此次刺杀唐九生失败的过程,程济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要是天下第三的鲁天行在,唐九生焉有命在?

    可惜魔龙被斩,报仇心切的鲁天行已经赶回到地魔山找他的师父和同门,说是将来要向洛凤扬复仇。

    程济嘉沉着脸斥退了二人,离开血影堂来到慕良阁,要向王爷汇报江州发生的事情。慕良阁门外,几名带刀侍卫向程济嘉微笑行礼,王爷对这个老儒生一向信任有加,此人是王府中仅次于王爷、王妃和世子殿下的存在,得罪不起。

    门口有小侍女进来通报,“王爷,程先生来了。”枕着小妾的殷权点了点头,随意的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小侍女躬身退下。程济嘉进了慕良阁,见殷权枕着一个貌美的小妾,歪在榻上,倒也不以为意,这位王爷一向言行无状,早就见怪不怪了。

    程济嘉刚要向殷权施礼,殷权就懒洋洋的道:“先生免礼,寡人的伤还没好,懒得动,就不起来了,来人,给先生赐座。”

    有侍女给程济嘉搬了个圆杌,程济嘉坐下,这才说道:“王爷,江州的神刀门被唐九生用御赐金牌调兵给剿灭了,我们的人赶过去时已经晚了,神刀门已经不复存在,齐望嵩也死了,羽鹤童君和郑兆宗尝试刺杀唐九生,却被两个不明身分的人给挡了下来。”

    听说神刀门已经被唐九生剿灭,殷权惊的从榻上坐了起来,结果碰到了屁股上的伤口,痛的立刻蹿了起来,殷权头上冒汗,赶紧捂着屁股又趴回了榻上,呻吟道:“哎哟,寡人的屁股啊!这个驴草的唐九生,寡人在江州布局多年,就让这个王八蛋给毁了!齐望嵩也是个废物,连个毛孩子都搞不定!”

    殷权骂了多时,对窗外喊道:“去请胡先生来!”窗外有人答应一声。殷权所说的胡先生,就是江南道南济郡的大名士胡元朗,是殷权的三大智囊之一,引为股肱之臣,现在主持王府的军务,统管王府兵房。

    时间不大,体形肥硕的胡元朗擦着汗水走进慕良阁,对趴在榻上的殷权躬身施礼,“属下胡元朗参见王爷!”

    殷权趴在榻上摆了摆手,“胡先生免礼,来人,给胡先生赐座!”有侍女赶快又搬了个圆杌给胡元朗。胡元朗恭敬的坐在圆杌上,笑着和程济嘉打过招呼。殷权趴在榻上哼哼着,呲牙咧嘴的问道:“胡先生,如果现在起兵,我们有多大胜算?”

    胡元朗一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面回道:“王爷,我们现有兵力远远不足,我们在沙盘上多次推演,除去西南道各城的守备部队,如果现在起兵,我们最多能腾出五万兵力,最好的情况也只能拿下剑南道,就无力北上或者东进了。”

    胡元朗又补充道:“岭南王那边可能会更差一下,他现有的兵力可能连江南道都拿不下来,毕竟天昌府坐着外号‘唐太守’的唐扶龙,所以现在起兵绝不可行。”

    殷权面无表情的问道:“如果殷广的军队现在来进攻西南道呢?”

    胡元朗笑道:“朝廷在剑南道的守军勉强能够自保,无力进攻西南道,其它几个道也都是自守有余,无力进攻。”

    殷权皱了皱眉头,恨恨道:“本王一天都不想忍!可是现在兵力远远不足,该怎么办?如果打不出去,我们窝在西南道也不过就是自守之贼,可我们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一旦殷广权力稳固,我们就有麻烦了!现在我们和殷广就是在拼速度,看谁能更快征集足够多的兵力。”

    程济嘉笑道:“王爷,我倒是有一计,听说周王殷栋,庄王殷奎都因为袭爵的事情对殷广极为不满,我们不如想办法联合这两位王爷共谋大事,许诺事成之后他们都升为亲王爵位并且世袭罔替,实在不行,前期让出盟主之位都没有关系!我们不要面子,只要最终的成果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忠君为国杨靖忠

    殷权正在慕良阁中和程济嘉、胡元朗二人商议,准备联合周王殷栋和庄王殷奎共图大事,只见王府总管吴德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古怪,“王爷,大内总管杨靖忠和西南道经略使齐道明求见,见还是不见?”

    程济嘉、胡元朗和殷权三人面面相觑,都很是诧异,殷权挠了挠头,“杨靖忠和齐道明来了?他们两个来做什么?寡人伤还没好,不想见他们。”

    程济嘉摇头道:“王爷,还是见一见吧!杨靖忠大权独揽,咱们刚好从他这里探听一些朝廷的动向,齐道明更是朝廷安插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一根钉子,等到咱们起兵那天,就拿他的狗头来祭旗!”

    殷权咬咬牙,“好,传令准备酒饭,让他们都到思贤殿来,寡人要在思贤殿上给他们接风洗尘,顺便在殿前准备二百刀斧手,都要挑选精壮士卒,站在殿前随时听我命令,本王要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

    偌大的思贤殿上,只摆了两桌酒席,大殿之上,两百名刀斧手环列四周,杀气腾腾,殷权手下的三大谋士程济嘉、胡元朗、葛玄风都在座中,和杨靖忠、齐道明同坐一席,另一席上,则是平西王殷权和王妃西门玉雪夫妇二人。

    西南道经略使齐道明坐在席上,望着大殿周围凶神恶煞一般的刀斧手,如坐针毡,杨靖忠却谈笑自若,毫不在意。殷权举杯笑道:“大总管远来,寡人不及远迎,大总管和齐大人一定要多喝几杯,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杨靖忠白色的长眉毛动了动,拱手道:“王爷,老奴以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度,凡事过犹不及!酒是好东西,可是喝多了它就伤身!老奴劝王爷一句,无论做事还是饮酒,都要适量适度!”

    殷权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来人,给大总管和齐大人斟酒!”立刻从屏风后走出来两名美貌的侍女,一个略胖一个略瘦,各端着玉壶给杨靖忠和齐道明斟满酒杯,又力劝二人喝酒。杨靖忠笑道:“王爷,老奴量浅,只能满饮此杯,再喝不得了!”

    坐在一旁的齐道明则端起酒杯先敬殷权和西门玉雪,才恭敬的喝下。两名美貌的侍女又斟酒给二人,胖一些的侍女劝杨靖忠喝酒,杨靖忠摇了摇头,不肯再喝。面对略瘦一些的美貌侍女殷勤相劝,齐道明面有难色,但还是仰头喝了下去。殷权望着齐道明大笑道:“齐大人好酒量!再满上!”

    那瘦一些的侍

    女又给齐道明斟酒,齐道明摇头道:“王爷,下官实在不胜酒力,不胜酒力,实在是喝不下了!”瘦侍女仍然殷勤相劝,齐道明只好又喝下一杯。

    殷权不回应齐道明,却冲着胖一些的侍女瞪了瞪眼睛,“如果你今天不能劝大总管继续喝酒,寡人就砍下你的头!”胖侍女慌忙劝杨靖忠喝酒,杨靖忠笑着摇头,不论胖侍女如何劝,就是不喝。

    殷权大喝一声,“连劝人喝酒都不能,寡人留你还有何用?来人,把她拖下去砍了!”一旁有两名如狼似虎的刀斧手答应一声,上前将胖侍女拖了下去,胖侍女尖叫道:“王爷饶命!大总管救命啊!”杨靖忠皱着眉,摇了摇头,还是不肯喝。

    片刻之后,两名刀斧手用托盘盛着胖侍女的头来到宴前,朗声道:“请王爷、王妃和众位大人过目!”西门玉雪不忍再看,借故身体不适,退席了。殷权哈哈大笑,齐道明则是吓的面如土色。

    殷权又叫道:“再来人,给大总管和齐大人斟酒!”屏风后又走出来一位美貌侍女,劝杨靖忠喝酒。杨靖忠面色如常,摇头不喝。殷权大怒,又让人把这名侍女拖下去砍了。那名瘦侍女再劝,齐道明怕殷权把这名侍女也给砍了,苦着脸又喝了这杯。

    转眼之间,齐道明又已经喝了**杯酒,醉眼乜斜着问杨靖忠,“大,大总管,你,你不喝酒,就因为你不喝酒,王,王爷已经杀了十一个人了,她,她们都是被你害死的,你,你只要喝了酒,她们,她们就,就不会被杀了!”

    杨靖忠斜了一眼齐道明,冷笑道:“王爷自己要杀他的家奴,与咱家何干?别说杀了十一个,就是再杀一百个,又有什么关系?传闻平西王府美女如云,杀了就杀了,王爷也不缺女人,更不缺奴才,只要王爷高兴,他愿意怎么杀就怎么杀吧!”

    齐道明还想说话,却酒意上涌,齐道明身子一歪,钻到了桌子下面,殷权哈哈大笑,“齐大人喝醉了!来人哪,将齐大人抬下去,备醒酒汤!”

    程济嘉笑着说道:“西南道虽然是穷乡僻壤消息十分闭塞,可是也听传闻说大总管在朝中、宫中、民间都是威风八面,跋扈的很,不止民间妄议大总管者死,连几位上谏的郎中、御史都被大总管给赐死了?”

    杨靖忠微微一笑,用太监才有的腔调说道:“如果说西南道是穷乡僻壤,这话倒是不假,如果说消息十分闭塞,咱家可就不大相信了。程先生手下的血影

    ,手都伸到京城永安去了,京城发生的大事小情,你程先生不出三日就能得知,怎么能说是消息闭塞呢?”

    杨靖忠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口中嚼了,又说道:“东卫虽然凶名在外,可也只是针对那些乱嚼舌根不知道深浅的人,谈到忠君为国的事情,咱家的东卫还是问心无愧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

    一旁的胡元朗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忠君为国问心无愧!听说大总管有句名言,‘大家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置’?你身为臣子,站在殿上,百官噤声,皇帝失语,由你代皇帝处理奏章,只需皇帝做个应声虫,说一句‘准卿所奏’即可,想必这就是大总管的忠君为国了?”

    葛玄风也讥笑道:“坊间传闻,大商有一位坐皇帝,一位立皇帝,身为人臣,欺辱皇帝,难道大总管就是这样忠君为国的?”

    杨靖忠面色如常,轻声笑道:“虽然一些别有用心之人,送了咱家一个立皇帝的绰号,可咱家也只是恪守奴才的本份,一心为当今圣上分忧,禁军、东卫虽然都在咱家手中掌握,也曾有人劝咱家自立为帝,但咱家从未曾想取皇帝而代之,天下永远姓殷,是大商的,咱家只是皇上的奴才。”

    殷权笑着问道:“大总管,既然天下永远姓殷,寡人难道不姓殷?不是太祖的子孙?大总管何不与寡人共图大事?”

    杨靖忠凄然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老奴深受先帝厚恩,当今圣上更是将老奴尊为尚父,加封为中书令,成国公,老奴不过是个阉人,古往今来,哪个太监能享有这份殊荣?陛下待老奴何等天高地厚之恩,老奴怎么忍心背叛他?”

    殷权笑道:“难道寡人就不能将大总管封为中书令,尚书令?寡人若大事可成,何止成国公,寡人甚至可以将大总管封为亲王!”

    杨靖忠摇头道:“王爷的美意,老奴心领了,但忠臣不事二主,虽然老奴是个阉人,但也还知道什么叫做忠,什么叫做义。老奴此次私行到西南道,只是想看一看王爷,而且听人说平西王府恢宏壮丽,就像第二座皇宫,因此老奴特地来开开眼。”

    程济嘉冷笑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大总管!好一个忠君卫国的杨靖忠!”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程济嘉的心底没来由冒出这样一句话:冰清玉洁青楼女,忠君为国杨靖忠。

    ……

第一百二十七章,成事不足的王爷

    禹州城东部有座龙福寺,是平西王殷权出资所建,香火旺盛,传说庙中供奉的神灵经常显圣,有求必应,因此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香客,求签者有之,许愿者有之,还愿者也有之,有些人需要有信仰,有精神寄托,有人则是因为罪孽太深重,想花钱买个心安。比如出资建寺的殷权就是后一种。

    至于相信不相信有神灵存在,那都是自己的事情,有人狂热的信,有人不信,也有人选择敬鬼神而远之。对于夜半三更来到龙福寺的大内总管杨靖忠来说,他显然更相信权力。

    如果鬼神和报应都存在,那杨靖忠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因为他干了太多坏事,杀了太多人。不过杨靖忠还没蠢到像某些人那样,想着出些钱就以为能收买神佛,杨靖忠只是不想要来世了。

    月上中天,深夜里的龙福寺,山门紧闭,大殿和配殿的门也都关着,一片寂静,不闻一丝声响。龙福寺的后院有座藏经楼,并不对香客开放,就算是白天,也只有寺里的少数僧人才会前来阅读经卷,晚上更是空无一人。

    月光淡淡,藏经楼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白发白眉的老太监杨靖忠,另一个正是平西王府蘅香苑芷梦姑娘的贴身大丫鬟紫画,是东卫潜伏在平西王府的细作。

    杨靖忠伸出雪白细长的手指,抚了一下自己的白色长眉毛,声音淡淡的问了一句,“孩子,你来平西王府也有一年多了吧?王府和血影的情报你搜集有多少了?”紫画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递给了杨靖忠。

    杨靖忠接过卷轴,借着月光大概瞄了一眼,将卷轴丢在紫画脸上,冷冷一笑,拉长了腔调问道:“好孩子,这就是你在平西王府一年多的成果?”

    紫画立刻跪伏在地,“紫画无能,请义父责罚!”杨靖忠刚要说话,猛然啪的一声响,紫画背上窜出两道闪着寒芒的弩箭直奔杨靖忠面门而去,杨靖忠临危不乱,急向后仰,两支弩箭擦着杨靖忠的额头飞了过去。

    两支弩箭打空的同时,跪在地上的紫画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短剑,纵身直刺杨靖忠的前心。

    ……

    平西王府慕良阁中,程济嘉跪伏在榻前,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显得很是恼怒,“王爷,您贸然让紫画去刺杀杨靖忠,是不是太冒险了些?一旦失败……”

    殷权趴在榻上,声音平静,没有半丝波澜,“东卫在他掌控之下,紫画是他东卫的人,他自己的人想要杀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既然杨靖忠不愿为我所用,那就杀了吧,不过是一个死太监,他的死活不会影响大局。”

    程济嘉不停叩头,痛心疾首

    道:“王爷!正因为这个太监在宫内挟制殷广,我们才有机会啊!晚饭的时候您问他,那些女相扑手殷广可还满意,他回答说,皇上每天做做木工活,钓钓鱼,训练一下女相扑手们,不亦乐乎,还请百官和命妇同看女子相扑,这不正是王爷您想要的吗?”

    殷权沉吟不语。程济嘉又道:“正是因为这个太监不肯放权,殷广才掌不了权,殷广掌不了权,形势才对我们有利。老太监一死,宫中就无人能制约得了殷广,如果殷广一直是在韬光养晦,他掌权后会做什么?必然要削藩。王爷不能忍一时之怒,恐怕我们的大事要成画饼了!”

    殷权伏在榻上,声音有些懊恼的说道:“来不及了,那边紫画肯定已经动手了!不过也不怕,就算干掉了杨靖忠,东卫也还有叶兆笠在,叶兆笠一直想取杨靖忠而代之,大不了我们扶植叶兆笠就是了!”

    程济嘉摇摇头,叹息一声,“王爷,叶兆笠肯来投靠王爷,是因为头上有杨靖忠压制他,他想谋求更大的权力而已,如果杨靖忠死了,叶兆笠就有很大的机会向上爬,如果他能爬到杨靖忠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他还有必要选择王爷吗?这也正是杨靖忠不肯选择王爷的真正原因所在啊!”

    殷权阴沉着脸,半晌才说道:“希望紫画没有成功吧!”

    跪在地上的程济嘉苦笑了一下,“如果紫画没成功,杨靖忠还活着,那叶兆笠可能就要完了!王爷,怎么算我们都是亏啊!下次您做这样的事情之前,一定要知会我们一下,我们也好拿出个合适的对策来。”

    殷权不再吭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程济嘉再次给殷权叩了个头,起身退出慕良阁,程济嘉抬起头望着清冷的月光,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这位生在王府,长于妇人之手的王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月光明媚而清冷,洒落在平西王府后花园中,像蒙了一层银纱。后花园同心湖怪石林旁的草坪上,紫画嘴角流血,跪在草坪上,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面前的杨靖忠。

    和紫画对视的杨靖忠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很凄凉,“紫画,你今年都十八岁了,义父本来是想把你许配人家的,是你自己要求到王府来当细作!”

    杨靖忠转回身,脸上有一丝不忍,缓缓说道:“孩子,你自己说,这些年义父待你怎么样?你就因为一个会哄女人开心的叶兆笠,就要背叛义父吗?你把义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都忘了吗?孩子,你对义父拔剑,义父的心,痛啊!”

    紫画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身体慢慢歪倒,杨靖忠弯下腰用手抚过紫画的眼皮,替她合上双眼,低头轻声说道:“孩

    子,这王府里潜伏着的,可不止你一个!本来义父还想网开一面,等你认错,如果你认了错,义父最多把你逐出东卫,可你却一步错,步步错,义父也没有办法!”

    杨靖忠转回身,双脚一点地,掠上怪石,纵身而去,疾如飞鸟,越过王府后院的高墙,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靖忠离开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怪石林中有块巨石缓缓旋转,移开,怪石林下那座隐秘地宫的门打开了,从门内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破旧的道袍,背着一把黑色的刀,面容憔悴,正是拍卖会上被唐九生打成重伤的朱天霸。

    朱天霸仰起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伸了个懒腰,贪婪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怪石上突然有人轻笑道:“朱大哥,一个月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朱天霸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嗔和尚,大嗔和尚和朱天霸、化骨道人以前都是老相识,朱天霸很是惊喜,笑着问道:“诶?你是大嗔老弟?你不是在千魔山毒龙寺吗?你几时来了王府?”

    大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咧开嘴苦笑了一下,“这不是为了给化骨道兄和你朱大哥报仇吗?纯元道兄邀我来助拳,结果在朱家别院我被唐九生给打伤了,铁头功也被破了,躲在这儿养了一个月的伤,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兔崽子给耍了,真是憋屈啊!”

    朱天霸气愤愤的骂道:“那个姓唐的小子实在太阴险了!化骨道兄呢?他的手臂如何了?”

    大嗔道:“别提了,化骨道兄的手臂已经被纯元道兄用秘法给接续上了,我和化骨、纯元两位道兄到湖州找唐九生报仇的时候,纯元道兄被岳灵璧那个娘们儿给打伤了,到现在还在卧床,这次去湖州真是损兵折将,连王爷的屁股也让唐九生那小子给捅了!”

    朱天霸吓了一跳,四下瞧瞧没有人,才小声问道:“咋的?那唐九生还男女通吃?”

    大嗔咧了咧嘴,“咳咳,朱大哥,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是用刀捅的!”

    朱天霸这才放下心来,“哦哦,原来是这样,吓我一大跳!那王爷现在还好吧?”

    大嗔道:“别提了,王爷一直在养伤,今晚王爷派人去杀杨靖忠,结果那个去杀杨靖忠的紫画却被杨靖忠给宰了,尸体还扔在草坪上,没有收呢!杨靖忠把紫画的尸体放在后花园中,摆明了是向咱们王爷示威的,也不知道咱们王爷能不能忍下这口气!”

    朱天霸咬咬牙,恨恨说道:“那我去见王爷,由我去追杀杨靖忠,这老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好友狂鹰就是死在他的手里!等将来有机会,咱们还得找唐九生这个兔崽子报仇!”

第一百二十八章,江州团练教头

    江州府治下的木溪县,这几天不知从何处来了上千贼寇,四处掳掠,搅扰的周边百姓不得安宁不说,还胆大包天敢去攻打县城,慌的木溪知县李太龙紧闭城门,点齐了几百名乡壮兵勇,外加上三班衙役都上城守护,连城中的青壮年都拿着木棍铁锹上了城头,这才勉强守住了木溪县。

    知县李太龙立刻给郡守大人写了封信,让两名精壮骑兵带着信火速赶去江州城求援,以这群悍匪的德行,县城要是被打破了,还不得屠城啊?这还得了?李太龙想想不妥,同时又给周边的两个县衙门都写了信,提醒他们早做防范。

    幸亏李大人这两封信,附近的高方县和大岩县才提前做好了准备,果然这群匪徒没能拿下木溪县,转头就去攻打临近的高方县城,见高方县也有了准备,转过头又去攻击大岩县,也被击退。

    这群贼寇仍然贼心不死,就在几个县附近晃悠,时不时就跑来骚扰一下,城中百姓们苦不堪言,这些山贼简直就像狗一样,就算不咬人它也吓人啊。

    三天后的下午,江州郡守衙门后宅,金郡守正和唐九生、金韵章、童亮和胖子等人正在商议此事,唐九生很是得意,“各位,我这主意好吧?这回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训练团练乡勇保境安民了!”

    原来唐九生买通了这伙山贼的老大,故意在江州几县四处劫掠,造成江州有贼寇出没的假象,就有借口招兵买马训练乡勇而不引起人怀疑了。以后还要让这些山贼每隔一段时间就出来晃一晃,以掩人耳目。

    胖子嘿嘿笑道:“老唐,就你的损主意最多了!这下老童升官了,团练教头!”

    童亮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屑的道:“要是团练使也就算了,团练教头,这也叫官吗?比芝麻绿豆还小!小胖子,你要愿意去做这团练教头,那你就去做,我老童没有任何意见,绝不和你争!”

    胖子摇了摇大脑袋,戏谑的笑道:“不行不行,这事还是老童你行,胖爷我可不能抢了你的官职,你一个满腹经纶的大秀才来当团练教头,胖爷我怎么想都觉得滑稽。可是不这样,又如何能掩人耳目呢?”

    众人正在说笑,猛然从屋上飘下一人,这人身轻如同

    鸿毛,白发白眉,身材高大,相貌丑陋,正是大商国凶名远扬的大内总管杨靖忠。

    杨靖忠站在门口,望着屋中的唐九生微微一笑,“唐公子,别来无恙啊?”

    唐九生一惊,赶快站起身,拱手笑道:“哟,是大总管,今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唐九生回头给金郡守等人介绍道:“金大人,韵章兄,童兄,这位就是中书令杨靖忠杨大人了!”

    金郡守大惊,慌忙上前施礼,笑道:“不知杨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迎迓,还请杨大人恕罪!”金韵章和童亮也上前施礼。

    其实杨靖忠的名声不好,大家心里对这位大总管都很不待见,但是谁也不敢把这情绪挂在脸上,毕竟这是个翻脸就能要人命的主儿,只有胖子站在那里不以为意,还调皮的过去摸了下杨靖忠的白眉毛,“杨老头,好久不见!”

    杨靖忠对胖子的举动不以为意,对金郡守哈哈一笑,打趣道:“郡守大人不必客气,在这江州城里可是你最大,咱家到这里能有一杯茶喝,就很高兴了!”金郡守慌忙给杨靖忠让座,亲自沏茶,这个人可真得罪不起!

    杨靖忠坐在椅子上,一脸笑容,“唐公子,听说你前些天受了伤,咱家很是挂念,不知现在好些了没有啊?”

    唐九生笑道:“多谢大总管挂念,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但不知大总管你怎么会到江州来?”

    杨靖忠叹道:“咱家去了趟禹州,和西南道经略使齐道明一起赶到平西王府去见了殷权,主要是咱家在王府中安插了个细作,听说变节了,咱家不放心,亲自去看了看,谁想她竟然帮殷权来刺杀咱家,还好咱家提前已经知道消息,不然几乎就遭了毒手。”

    唐九生笑道:“多半是殷权想你能跟随他共图大事,结果你不从,他才动了杀机。殷权虽然志气挺高,可是这个人心眼太小,眼界不够,所以成不了大事,就是那种典型的眼高手低。”

    杨靖忠道:“谁说不是呢?可是当今万岁待咱家如此厚恩,咱家如何能跟着他平西王谋反。哦,对了,咱家刚才听你们说,要在江州练兵?江州离禹州这么近,你们就不怕殷权派人过来刺杀你们的练兵官?”

    童亮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在下童亮,从天昌府来,是一个连举人都没考中的秀才,由我来做练兵官,殷权会把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穷秀才放在眼里?那样的殷权就不是殷权了!”

    杨靖忠哈哈一笑,“真有你们的!其实咱家这次前来,是想蹭郡守大人一顿饭,饭桌上咱们再慢慢聊!”

    金达忠站起身,一脸受宠若惊的说道:“哎呀,杨大人您言重了!您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您这一来,我这小小的郡守衙门简直是蓬荜生辉啊!韵章,快传令下去,预备最好的酒饭!”

    金韵章答应一声,往门外走去,金达忠想了想,又把金韵章喊住,“哎呀,算了吧,你留在这里陪着杨大人说话,我亲自去厨房吩咐!”

    晚餐很丰盛,杨靖忠的兴致也很高,喝了些酒,饭桌上和唐九生聊了一些事情,唐九生趁机又试探,劝杨靖忠归还一部分权力给皇帝。杨靖忠倒是很爽快就答应了,搞的唐九生很意外,不知这位大总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九生不知道杨靖忠在想什么,也许是想开了,也许是另有图谋。不管怎么样,能还一部分政给皇帝就是好事啊,慢慢来嘛!唐九生正在琢磨此事是否妥当,刚才自己的话是否有问题时,杨靖忠却毫不顾及形象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巴,说自己吃好了,要和唐九生私下聊点儿事情。

    结果两个人在郡守府的花园里,聊了半个晚上,内容无人得知,两人都对此讳莫如深。聊完之后,杨靖忠悄然离开了郡守府,走的时候让唐九生代他谢过郡守大人的款待。

    第二天上午,江州郡守衙门就派出一千军兵去增援木溪县,几天后传来消息,那些贼寇被赶走了。而为了防止这些贼寇再来,郡守衙门在木溪等县开始招兵买马,组织团练,训练乡勇,一个叫童亮的落第秀才做了团练教头。

    据称这个童亮之所以能做上团练教头,完全是因为和郡守大人的侄儿是好友,才得了这么个肥缺。一郡之人都嗤之以鼻,这种人能练出什么兵来?

    后来又有人传说,这个叫童亮的货,在江南道屡试不中,现如今也捐了个监生,准备在剑南道参加明年的乡试。

第一百二十九章,生肌回颜丹

    自从宛玉姑娘来到江州之后,金韵章每天和她朝夕相处,宛玉虽然出身青楼,但知书达礼,两人在患难中相识相知,称得上是灵魂伴侣。

    虽然宛玉的脸已经毁容,金韵章却毫不介怀,对宛玉只有心疼,绝无嫌弃。金韵章把宛玉卧房的铜镜都给收走了,就是怕宛玉看见脸上的伤痕心中难过。

    金韵章很清楚,这张原本俏丽的脸蛋是为了自己才毁掉的,如果她是那种嫌贫爱富的水性女子,从了那郑国公府的四公子,岂不是比跟着自己这个穷秀才更有前途?

    金韵章和宛玉都极为感激唐九生,正是唐九生私下做主,让宇龙行空把宛玉赎了出来,才有了这江州的重聚,有这样的朋友,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郡守金达忠本来对侄儿要娶青楼女子为妻有些不满,但得知宛玉脸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是因为郑国公府四公子要强行为她赎身,想纳她做妾而毅然自毁时,很是感叹这姑娘的刚烈,也就没有因为宛玉出身青楼而棒打鸳鸯了。

    只是金郡守心底还有些遗憾,毕竟侄儿也是才貌双全的才子,如今却要娶一个毁了容的青楼女子为妻,似乎不大光彩,宦海沉浮二十年的金郡守,自然是想给侄儿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后宅书房里,金郡守一脸和颜悦色,“韵章啊,你给宛玉一个侧室的名分就可以了嘛!咱们家祖上几辈都做官,虽然伯父没什么出息只做了个郡守,但好歹咱家也算是官宦世家,宛玉做了侧室,将来你再娶个门当户对的正妻,混官场也能有个助力嘛!”

    金韵章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大伯,侄儿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娶宛玉做正室,大丈夫处世,光明磊落,岂能为了富贵功名就言而无信,嫌弃糟糠之妻?”见侄儿坚持己见,金郡守很有些无可奈何。

    唐九生在一旁婉言相劝,“金大人何必如此拘泥于门户之见?宛玉姑娘虽然曾是青楼的歌妓,可那是因为父辈们党争造成的悲剧,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决定的,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姑娘,有志气有节操,实在难得!况且韵章兄有我们这样一帮兄弟,还怕混不好官场?”

    一番话,说的金郡守也笑了起来,这才把担忧丢在脑后。金韵章又道:“大伯,宛玉现在无依无靠,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侄儿准备办个简单的婚礼,娶宛玉为妻,给她一个名分,也好让她安心。”金郡守沉吟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伯父的首肯,金韵章来到后宅,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宛玉,宛玉真是喜出望外,

    却又有些难过,宛玉这张脸实在是伤的太深,无法复原了。原来两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现在郎是有才,女却没有了貌,如何能不让她黯然神伤?又有哪个姑娘家不爱美呢?

    后宅中郡守夫人一声令下,郡守府的下人们就开始为金韵章的婚事忙碌了起来,虽然金韵章说一切从简,但是郡守大人的侄儿大婚,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况且没有儿女的郡守夫人把金韵章视若己出,下人们怎么能不尽心尽力。

    郡守衙门后花园中,唐九生又被普济和尚用气机凝成的鞭子狠狠打了一顿,这几天唐九生挨打已经上瘾了,一天不挨打浑身都不舒服。普济和尚内功高深,医道也颇为高明,将唐九生严重受损的心脉已经修复个七七八八了。

    唐九生一直想知道是哪位朋友请普济和尚给自己送药的,可惜套了几次话,普济和尚都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唐九生索性不再问了,反正和尚说了将来会知道的,那就留待将来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这次虽然受了重创却也不是全无收益,唐九生的天玄诀竟然从一转四品直接蹦到了一转二品,一转二品的天玄诀,就算对上一品初入武成境的人也不会吃什么亏了。

    西门玉霜这几天在水如月的指点下,勤练剑法,可惜一直卡在四品境升不上去,未免有些沮丧,直到唐九生对她讲,有时间会把原本不炸盘的天玄诀传授给她,西门玉霜这才欢呼雀跃了起来。三人都很开心,难得又过上几天轻松惬意不用打打杀杀的生活。

    姜胖子天天拉着宇龙行空、童亮、刘金生泡在青楼喝花酒,等唐九生问他时,胖子回答的很是理直气壮,“走之前,不得彻底把老童的名声搞臭才能放心吗?一个不第的秀才,靠着朋友才混了个团练教头,还天天逛青楼喝花酒,对手会把这样一个废物放在眼里?”

    五天的时间一晃即逝,转眼间,金韵章大婚之日到了,郡守衙门后宅张灯结彩,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因为没有大操大办,所以来的宾客也不算多,只请了郡守大人的几位至交好友,金韵章的好友就只有童亮、唐九生、宇龙行空、胖子、西门玉霜、水如月等人。当然也少不了金韵章的大表哥刘金生和秀才孙伯苓。城东伍家村的窦玉莲听说金韵章大婚,也带着贺礼赶了过来。

    婚宴当中,唯一一位与众不同的宾客就是普济和尚,和尚笑眯眯说,他有一份还在路上的礼物要送给金相公,前几天和尚给一位老友飞鸽传书,那位老友正带着礼物在赶来的路上,众人都好奇这和尚能送什么礼物。

    众人正在后宅花厅热热闹闹的吃饭,管家金旺财带着一位四旬左右年纪,背着宝剑,丰神俊逸,飘飘有出尘之表的道士进了后宅,普济和尚一见这位道士,大喜,起身相迎。

    原来这道士名叫张从义,道号丹阳子,二品武境,是位炼丹的高手,与普济和尚是多年的好友,此番特地从鸣龙山赶来,带来了一丸“生肌回颜丹”,前来恭贺金相公大婚之喜。

    张从义从怀中掏“生肌回颜丹”,还有一个小瓷瓶,一起交给新郎金韵章,笑道:“金相公,这颗丹药请给新娘服下,这个瓷瓶里的药粉分成三份,用井水调成膏状,涂于脸上,每天一换,三天后,保管你家娘子脸上的伤痕消失不见,容颜恢复如初!”

    金韵章大喜,对这道士感激不尽,忙让杜宛玉服了这颗“生肌回颜丹”。普济和尚笑道:“这下你家娘子的脸有救了,这牛鼻子炼的丹药最好用,以前曾有一位兄弟被刀砍伤,伤势极重,深可见骨,用了这牛鼻子的药都恢复的完好如初,连一点儿疤都没有留!”

    道士张从义指着普济和尚大笑道:“几天前,这个秃驴飞鸽传书给贫道,说江州有一对有情有义的璧人,姑娘不肯受辱于纨绔,自己划伤了脸,男的不离不弃,坚持要娶已经毁了容的姑娘为妻,因此贫道用五天时间炼了这生肌回颜丹,今日才匆匆赶来,特地送给二位做大婚的贺礼!”

    金韵章、杜宛玉夫妇二人过来答谢张从义,又给张从义敬酒,这道士倒也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普济和尚是佛门中人,不饮酒,一僧一道,两个人在一个桌上吃素斋。

    酒足饭饱后,普济和张从义就要离开,金韵章过来苦苦挽留,普济笑道:“闹洞房是你们俗家人的事,我们两个出家人就不参与了,我们二人今晚就赶奔京城,去见洛大侠,告知他唐少侠要晚些才去,我二人顺道再北上去会一会大夏来的那些剑侠,跟他们论一论佛法。”

    唐九生等人也过来和普济、张从义告别,普济笑道:“唐公子,你的伤也好了大半,贫僧可以放心的去永安了,只是你身上还有个小小的隐患,切记三个月内不可使用你的小武玄。”

    唐九生答应下来,一旁的金郡守听说二人要去永安,忙让人给这僧道二人备两匹快马,张从义大笑道:“谢过郡守大人的美意,只是我们出家之人,云游四海,天地为家,骑了这畜生不止耽误行路,反倒要照顾它,不要,不要!”

    众人送出大门外,一僧一道向众人告辞,飘然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剑林山庄拒客

    按照张从义的吩咐,宛玉每天都将调成膏状的药粉涂在脸上,三天后,脸上的伤疤果然消失不见,面容恢复如初,望着镜中重生的脸庞,宛玉姑娘笑颜如花。西门玉霜和水如月也为宛玉高兴。

    这天,唐九生夫妇三人,宇龙行空和胖子向金郡守、金韵章夫妇和童亮告辞,要赶回湖州,金韵章夫妇和童亮苦留不住,骑马送到江州城外,这才洒泪而别。童亮自去木溪县训练乡勇,金郡守派教头尹中山给童亮做护卫。

    唐九生等人纵马狂奔,日行二百里,第五天的上午,赶回了湖州唐家东院。小别重逢,留守的殷若楠、司空靖、孙宗诚、铁顿、辛治平、重来、高重阳、孙江东、宋玉岚、李兰秋等人都不胜欢喜,众人煮了茶在会客厅中畅聊。

    留守湖州的众人听说神刀门覆灭,拍手称快,听到秋山泽被秋雨农杀死,不胜愤慨,随后又听说唐九生在江州遇险,又不免胆战心惊。

    唐九生笑道:“诸位,过几天我准备北上永安,和洛凤扬大叔一起会一会那些大夏来的剑侠使团,不知谁有兴趣同往?”

    胖子大大咧咧道:“既然是赶去永安会一会那些大夏来的鞑子,胖爷我自然是要去的,不知公主殿下在江湖上浪够了没有,可否要回京城?”

    小侍女李兰秋气的翻着白眼怒视胖子,“姜不辣,你这人怎么没大没小,一点儿规矩也没有?既然公主殿下是出来游历江湖的,又有哪里去不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公主哪里不能去呢?”

    胖子嗤之以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去西南道禹州城试试看,殷权要是不把你们几个给剁碎了包饺子,胖爷我给你磕三个响头!”李兰秋气呼呼的不说话,但显然心里还是不服。

    唐九生哈哈大笑道:“别争了,那就由我点将好了,铁顿,宇龙行空,胖子,月儿,霜儿随我去永安,宋爷爷、玉岚姑娘和辛治平可去可不去,高重阳去当阳县协助韩老三、柳如青练兵,重来和孙江东留守湖州练兵,公主殿下自行安排行程,我不过问。”

    宋玉岚踊跃道:“我也要去永安!那爷爷你怎么办?”

    宋澄清微微一笑,“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江湖,所以还是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去吧,你爷爷已经老朽,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我已经决定留在湖州,招揽一批铁匠,就在兵

    营当中打造兵器,既然将来要打仗,兵器不足怎么能行!虽然爷爷打架的本事不怎么样,打造兵器的本事那还是有的。”

    小乞丐辛治平苦着脸道:“唉,我说小唐,你要去永安,可真得带着我这个小要饭的,小要饭的穷啊,这辈子都没去过京城,怎么着也得去凑个热闹,我听人家说,京城那地方,蚊子都是双眼皮的,我可得去见识见识!”

    唐九生站起身,笑道:“行了行了,小乞丐,你还是到殷权面前去装熊吧!那行,你们两个都去吧。现在我要去一趟湖州郡守衙门,交待一些事情,你们都回去收拾一下行装,咱们明天出发北上永安。”

    ……

    典雅气派的湖州苏家大宅,郡守苏长林和夫人邱迎春以及公子苏玉庆三人在会客厅设宴,隆重接待唐九生,宾主四人谈笑风生,席间,苏玉庆提到想请唐九生再指点指点他的武功,唐九生慨然应允。

    唐九生和郡守苏长林打了招呼,请他帮忙照顾练兵的重来和孙江东,尽量搞好和湖州校尉余步常的关系,毕竟湖州的父母官是苏长林,在湖州这块地方,很多事情都得仰仗他,苏长林满口应承。

    唐九生又到苏家后花园对苏玉庆的武功进行了一番指点,上次唐九生住进苏家大宅的时候,就曾指点过苏玉庆的武功。唐九生走后,苏玉庆倒是很用心的练武,已经从五品境到了四品境,略弱于西门玉霜,不过相对来说也算不错了,苏玉庆根骨还可以,就是之前练武不太用心。

    唐九生勉励了苏玉庆一番,向苏长林夫妇告辞,谢绝了夫妇二人留他吃晚饭的邀请,骑马回到石板桥唐家东院,四个小丫鬟已经做好了饭菜,众人都在等着他回来吃饭。

    草草吃过晚饭,唐九生收拾了一下行囊,把鸣龙刀和七情剑包好,当年那把五两银子买的雁翎刀也带上了。至于换洗的衣物,西门玉霜和水如月早就给他整理好了,唐九生一声感叹,有老婆就是好啊!刚开始出来行走江湖那一年多,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现在有媳妇照顾了,幸福!

    当夜无事,第二天清晨起来,众人都收拾利落,各自骑马,还备了一辆马车,把行李之类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宇龙行空和小乞丐在前边开道,胖子和铁蛋断后,其余人随唐九生居中。

    前三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路上太平的很

    ,既无山贼又无劫匪,众人骑马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而去,饥餐渴饮,晓行夜宿。

    第四天上午中午都没事,吃过午饭,继续赶路,可是走到傍晚也没看到路边有镇店,众人都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情况?连个寺庙道观都看不到,难道今晚要露宿荒野吗?

    众人正在疑惑,远远望见前面几里外出现一座靠山临湖的大山庄,十分气派,唐九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开路的宇龙行空和小乞丐辛治平先去那座靠山的大山庄叫门求借宿,唐九生率众人也随后跟来。

    等众人走近了再一看,那座十分气派的山庄,挂着一块金字牌匾“剑林山庄”,原来这就是武林上大名鼎鼎的剑林山庄,听说这山庄的庄主极为义气,唐九生不禁松了一个口气,看来今晚借宿是不成问题了。

    谁想到,剑林山庄却只有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管家出来,却断然拒绝了宇龙行空和小乞丐所提借宿的请求,宇龙行空在门口和老管家争执了起来,唐九生等人也随后赶到,很是奇怪,剑林山庄拒客?没有理由啊!

    唐九生笑眯眯道:“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客人,贪赶路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您老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不白吃白住,照付房钱饭钱,您老行个方便,好不好?”

    老管家叹了口气,“小伙子,要是平时呢,我们剑林山庄肯定热情招待,毕竟谁家出门走路也不能顶着房子出来不是?今天真的不行,我们庄主来了两个仇人,都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魔头,弄不好这庄子就得被杀个鸡犬不留,我把你们留宿,那是害了你们!”

    胖子哈哈大笑:“老头,你要这么说,今天胖爷我还必须得留宿,什么魔头,他敢来我们就把他煮了吃了!胖爷行走江湖,魔头可没少见!老头,你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住在这里,所以找这么个烂借口!”

    老管家摇摇头,“年轻人,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再往前走五十里,就有个大镇店叫严家镇,那镇子上有上好的店房,你又何苦为了偷懒少走路,就留在这里借宿,倘若丢了性命,岂不可惜?!”

    正在争论之时,庄子里有人问话:“施福,你在和谁说话?”

    老管家施福回头答道:“少庄主,有几位客人要留宿,我告诉他们今晚有魔头要来血洗庄子,可他们不信!”

第一百三十一章,人送绰号剩酒爷

    剑林山庄已经屹立江湖有一百余年,山庄的开创者是施永林、施万春父子,父子二人都是内外兼修,剑术高明,内力也同样不凡,门下弟子个个都是精英,救危济困,声名远播,因此剑林山庄傲立十大门派前三,足有近百年,近些年才衰微了下来。

    这座剑林山庄占地五十余亩,背靠千秋山,面临玉灵湖,庄外是一丈多高的围墙,山庄内共有大小房屋数百间,是砖石结构的堡垒式建筑。

    剑林山庄曾经收藏名剑上千把,都悬于庄中的剑气堂上,也因此得名剑林。只是近三十年来,剑林山庄的庄主都天赋平平,导致剑林山庄逐渐衰微了下来,虽然剑林山庄已经从十大门派中除了名,但是现任庄主施天浩急公好义的名声还是响彻江湖。

    所以当剑林山庄老管家施福对唐九生等人说到不收留众人借宿时,众人都很诧异,剑林山庄享誉江湖上百年,扶危济困的声名在外,那可绝不是浪得虚名,怎么到今天连借宿一夜这种小事都要借故推脱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唐九生猜测,十有**真有什么魔头要来血洗庄子,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疯了要来剑林山庄砸场子?那得是多大个魔头?肯定不是朱天霸和岳灵璧,难道是四大魔头的另外两位杜金罗或公良大野?

    唐九生刚要问话,庄子里有人朗声问道:“施福,你在和谁说话?”声音中气十足,一听就是修习内家功的人,只见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穿着赤色锦袍,身高中等的青年从庄内走了出来。

    慈眉善目的老管家施福向这人躬身道:“少庄主,是几位路过的客人,说要借宿,我告诉他们今晚有魔头要来血洗庄子,可他们不信,您说怎么办?”唐九生等人听施福称这个人为少庄主,那想必就是施天浩的儿子施平洋了?

    只见这人快步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对唐九生等人拱手道:“各位,实在对不住!在下是剑林山庄施平洋。要是平时,别说您这几位朋友,就是再多二十位三十位,我们也欢迎之至,只是有两个魔头要来血洗庄子,我们把门下弟子和下人都遣散了好多,就是怕伤及无辜……”

    唐九生也笑着拱手还礼,“施公子,抱歉问一下,不知道今晚想要血洗剑林山庄的是哪位魔头?是杜金罗还是公良大野?”

    施平洋闻言一怔,摇头道:“既不是杜金罗也不是公良大野。”心想这人的口气真是不小,张嘴就提四大魔头。

    唐九生一听不是这二位,也就放宽了心,哈哈一笑,调侃道:“那就无妨,敝人姓胜,排行第九,因为喝酒不行总爱剩半碗,所以江湖人送绰号剩酒爷。在下一向不怕死,所以斗胆跟您借几间房子住住,没准那魔头来了一看,剩酒爷还和他在一个桌子喝过酒,攀一攀交情,保不齐也就没啥事了!”

    施平洋被闹的哭笑不得,“这位胜公子,要来的这两个魔头虽然不是杜金罗和公良大野,却也不可小觑,您实在犯不着趟这趟混水!您要是身上缺银子住店,我马上让施福给您送五十两银子过来,您到前边的集镇上住,就可躲开杀身之祸!”

    胖子在一旁大笑起来,“我说施公子,你倒是大方,张口就是送五十两银子,可是我们这人困马乏的走累了,万一回头走几步遇上那两个魔头的眼线,他们再以为我们是从你庄上逃出来的,到时来个赶尽杀绝,你不是把我们给害了吗?”

    施平洋一愣,转念一想似乎这胖子说的也有道理,唉声叹气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随我来!不过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就请各位藏在屋中不要声张,那两个魔头是冲着我们施家来的,如果他们真发现了你们,我也会向他们说明,你们只是借宿,与剑林山庄无关。”

    说着话,施平洋带着众人牵马从侧门进了这座堡垒式的山庄,沿着青石板铺成的路向主宅走去,唐九生闪目观瞧,只见这山庄分两层,外层的房屋整齐,一排排,一列列,就如同一个小镇一般,众人正牵着马往前走,有下人过来把唐九生等人的马匹牵去马厩。

    施平洋看着唐九生的黑色独角马,心中暗道,这位姓胜的恐怕不是一般人物,哪怕是二等的公侯人家,也不会有这种东西,这可是海外藩邦的贡品,稀罕物。敢骑着独角马在江湖上行走,那必然是身怀绝技或是有强力的保镖。

    施平洋不由得多看了唐九生几眼,唐九生察觉到施平洋的异常目光,笑了起来,“施公子,如果方便的话,在下能否拜会一下老庄主?”

    施平洋摇头道:“家父身患隐疾,已经有四五年不见客了,庄内的事情现在都是在下和贱内在处理,那两个魔头说今夜子时就到,所以先请各位到大厅用过晚饭,然后在下会让人给各位收拾一个院子住下,各位只管安歇,夜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各位无关。”

    胖子奇道:“胖爷我一向听说你们剑林山庄交友遍天下,怎么,如今剑林山庄有难,就没有武林中的朋友过来援手吗?”

    施平洋叹了口气,说道:“此等灭门之祸,就算叫朋友来了也是白白送死,所以没有给众朋友写信求援。但是因为遣散了一些下人,有几位附近的好朋友得到了消息,出于义气已经来了山庄,怎么劝都不走。不过这魔头实力太强,恐怕大家此番都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剑林山庄的主宅区,施平洋带领众人过穿廊,又穿过幽深的拱道,在拱道的尽头,拾阶而上,先是一个观景的平台,回身向外望去,整座玉灵湖尽收眼底,豁然开朗,再往前走,由东向西并排的五个院子,施平洋带着众人走进第一个院子。

    院中天井里种了两株桂花树

    ,正房是二层小楼,木质结构,两边是厢房,施平洋将众人让进正房的会客厅,原来客厅中已有四人在饮茶,施平洋给几人介绍,说这位胜公子和他的朋友们要借宿一晚,大家站起,彼此拱手打了招呼,简单介绍各自姓名,然后无非就是久仰,幸会。

    那四个人未免多看了水如月、西门玉霜几眼,心中暗暗思忖道,看这位胜公子气度不凡,他的两位宝眷又如此貌美,必是游历江湖的世家子弟,因此言语上也不敢轻慢。唐九生众人落座后,施平洋又叫厨房备酒菜,一面亲自斟茶倒水,殷勤招待。

    众人正聊着天,饭菜端了上来,众人入席吃饭,席上菜品颇丰,既有鱼虾牛羊肉,也有青菜木耳豆腐等等。施平洋亲自陪着,席间想起自己恐怕活不过今晚了,未免长吁短叹。胖子不悦道:“姓施的,你是怕我们吃完饭了不给钱么?”

    施平洋急忙赔礼道:“姜公子,真对不住,因为想到今夜魔头就要来袭,凶多吉少,因此叹气,绝不是在下有意要怠慢众位客人!”

    施平洋话音没落,只听到屏风后一个女子出言讥讽道:“施平洋,亏你也是条七尺的汉子,瞧你吓的那个样子!当真是半点出息也没有!不就是那两个魔头要来吗?我一个妇道人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屏风后转出一位美貌女子,二十多岁年纪,身穿天青色套裙,明眸皓齿,耳朵上吊着好大一对金耳环,眉梢微微吊起,不怒自威,身后跟着一个捧剑的丫鬟。

    施平洋站起身讪讪的道:“娘子,你怎么来了?”原来这施平洋虽然是山庄的少庄主,却有一样惧内的毛病,他这妻子不止武艺比他高,治家也颇有手段。

    原来那美貌女子正是施平洋的妻子邓玉贞,邓玉贞扫了一眼席上正吃饭的众人,这才道:“我在后宅中听说来了几位借宿的客人,今夜大敌当前,不放心,因此特地出来看看。”

    众人起身和邓玉贞打过招呼,邓玉贞见唐九生仪表非凡,水如月、西门玉霜都十分貌美,对面坐着的宋玉岚也是楚楚动人,胖子、宇龙行空等人也是形貌各异,绝非常人,心中才放下心来,本来怕这伙人是那两个魔头的同党,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邓玉贞换上了一副笑容,道:“几位借宿的朋友,今夜山庄内恐有变故,拙夫一向不太擅长待客之道,奴家特地前来看看,惟恐轻慢了各位!”

    唐九生站起身笑道:“施夫人不必客气,我等众人贪赶路程,错过了镇店,因此前来借宿,原来并不知道贵府今晚有事,不过如有能用到我等之处,在下也倒愿意效劳!”

    邓玉贞摇头叹了口气,“唉,你这客人有所不知,今晚剑林山庄恐怕是在劫难逃,祖上百年的基业要毁于一旦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罗刹鬼夜哭

    剑林山庄会客厅内,众人围坐在一起喝茶,说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施平洋叫过老管家施福,“施福啊,你也不用带人去大门口看着了,都回来吧,那魔头要是来了,咱们也守不住那大门,你带人去给胜公子他们收拾个院子,先安顿他们住下。”施福答应一声,带人出去收拾房间。

    邓玉贞则趁机探查这些借宿之人的气机流转情况,那个异族人铁顿武功不高,在五六品之间,那个叫西门玉霜的姑娘,武境竟然在四品巅峰,和她丈夫施平洋在伯仲之间,叫宋玉岚的姑娘也是弱四品。背着铁棍的宇龙行空,竟然在三品境,和她不相上下。

    其余的几人,唐九生和小胖子,连同那个最美的水姑娘和小乞丐,看不出任何气机流转的情况,要么武功二品或一品,要么干脆就是不会武功。邓玉贞瞧了瞧宇龙行空,心想,不出所料这些借宿的人当中,此人武功最高,如果这人是他们的护卫,那就说的通了。

    一炷香的时候后,施福返回会客厅,“少庄主,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

    施平洋笑着问道:“胜公子,施福已经把你们今晚要住的房间给收拾出来了,你们这一路鞍马劳顿恐怕也累了,要不要去安歇了?”

    唐九生点点头,笑道:“多谢施公子和老管家,我们一会儿就过去休息,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既然我们来到剑林山庄,我这师妹老婆是用剑的,前几天和人动手时,剑被人砍断了,如果贵宝庄有什么趁手的好剑,能否赠送一把?”

    施平洋和邓玉贞对视了一眼,心中都道,这个胜公子真是有些贪心,大家彼此又没有什么交情,来借宿也就算了,这一张口就问有没有什么好剑能送。

    不过邓玉贞转念又一想,山庄过了今晚可能就不复存在了,有再多的好剑又有什么用?还不如送一把剑给他。

    想到这里,邓玉贞站起身,笑道:“好,既然尊夫人是用剑的,我们庄上还真有几把好剑在剑林,请尊夫人随我到剑林挑一把剑吧!”

    水如月笑着站起身,邓玉贞这才有些诧异,刚才明明感觉不到这姑娘身上有任何气机流转,难道她也会武,而且,武功还在三品以上?

    邓玉贞在前面带路,水如月随后跟去,时间不大,水如月笑吟吟提着一把剑回来,众人见水如月已经拿到了剑,都起身,各自去施家安排的客房休息。走

    到院子门口时,唐九生道:“各位,抓紧时间休息,子时……”

    众人都明白唐九生的意思,一起答应一声。等夫妻三人进了房间,唐九生笑问水如月,“月儿,你这把剑是何名号?”

    水如月得意道:“小师哥,这剑和我有缘,你肯定猜不到!”说着,伸手拔剑出鞘,一道清辉瞬间映入眼帘,光芒流转晶莹剔透,叫人看着就心中欢喜,剑身上镌刻着两个篆字“水月”。

    唐九生拍手大笑道:“好好好,这剑果然和你有缘!我今天之所以向他夫妻二人要了这把剑,是想一会儿那两个魔头来了,咱们好有个借口帮他,当然你也可以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我本来想把七情剑送你,只是那剑足有二十多斤,你一个姑娘家,用着太重。”

    西门玉霜也笑道:“果然是把好剑,比我的卧云剑好多了!”

    水如月点头,“相公,我就知道你存了帮他们的心,这样也好。不过等打退了魔头,让霜儿也去挑一把剑好了,那剑林里,确实有好多名剑,挂在那里不用,简直是暴胗天物!”

    唐九生抚着水如月的头发,轻声道:“无功受?,寝食不安,收了一把好剑,自然要帮他的忙,你一直没有好剑用,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了。行了,咱们先休息,等子时那两个魔头来的时候,咱们好有精神动手!”三人各自上床和衣而卧,兵器就放在伸手可及之处。

    唐九生正睡着,水如月将他摇醒,低声道:“相公,外面有声音,好像来了!”

    唐九生一骨碌爬起来,侧耳细听,果然远远的有长啸之声传来,西门玉霜也醒了过来,下床穿上鞋子,三人各带兵器走出门,只见胖子、宇龙行空等人也都拿着兵器走了出来。

    十五的晚上,满月高悬,月光清亮,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众人听到观景台方向有人狂笑,都向观景台奔去,很快来到观景台,只见观景台左面,站着施平洋夫妇和他四个朋友,他们的对面站着两个男人,一位身材高大,面目丑恶,披着黑色大氅,背着一柄巨剑,另一个身材中等,穿着红色锦袍,背着一个骷髅爪子。

    两伙人听到有脚步声,都望向唐九生,施平洋惊问道:“胜公子,你们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又向对面两个魔头说道:“这几位是来借宿的,不是我施家的人,还请二位高抬贵手,放

    过他们。”

    披着黑色大氅身材高大面目丑恶的男人冷笑一声,“好家伙,原来找了这么多高手,难怪敢不把剑谱交出来!让我来数一数,那个背着棍子的瘦子三品境,背刀的小子二品境,小胖子二品境,那个小姑娘竟然是一品武成境高手,真让人不敢相信!不错不错,剑林山庄竟然能请到这么多高手!”

    身材中等穿红色锦袍的男人阴森森一笑,“老大,你说把他们都弄死,你吃了他们的心肝之后会不会武境暴涨?”

    施平洋夫妇大惊,原来这位胜公子和他的老婆和朋友都是高手!唐九生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吃人心肝的混蛋快快报上名来!本公子收了施家一把宝剑,欠他一个人情,只好拿你们两个的人头来还人情债了!”

    穿红色锦袍的男人阴笑了一下,用右手大拇指指了一下披大氅的魔头,道:“我老大就是横行剑南难逢敌手的夜哭,人送绰号罗刹鬼,老子是食尸鬼洋天一。小子,你是什么人?”

    唐九生笑道:“在下姓胜,排行第九,江湖人称剩酒爷!专爱打抱不平。”

    小乞丐辛治平在旁边哈哈一笑,“小唐,你把这个罗刹鬼夜哭送给我吧,那个食尸鬼洋天一离一品还差一线,相信你能收拾得了!”

    夜哭大笑,“你这个要饭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死之前都自己报上名字,我一个个的把你们都收拾了!”

    小乞丐嬉皮笑脸道:“他叫剩酒,我叫剩饭,我们是哥俩。我们哥俩就把你们两个鬼收拾了,还用着别人?”

    夜哭摇摇头,“你们这里边只有那个初入武成境的小姑娘能接住我三招,其余的都是一招秒杀,你一个要饭的就不要吹牛了!”

    唐九生笑道:“夜哭,在这里打架不太好,容易把这庄园的房子拆掉,咱们去湖上打架,你赢了,这么多高手,你随便吃,你输了,就把脑袋留下,如何?”

    夜哭仰天狂笑,“好!就依你!今晚我可以大饱口福了,还得多谢施平洋这个废物!”两个魔头转身掠向玉灵湖,众人都纵起轻功跟上,铁顿轻功不行,辛治平提着他的腰带,带着他掠向湖边,转眼间众人都来到湖边。

    夜哭狞笑一声,催动气机,湖面上升起水柱,凝成一条长达十余丈的水龙,猛扑向站在岸边的唐九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劈落湖中

    从二品境开始,气机凝形就成为一种可能,而到了一品武成以上境界,以气机凝形化物简直就是日常操作,所以当夜哭以气机吸取湖水凝形成一条水龙扑向唐九生时,唐九生和水如月以及小乞丐辛治平等人并不感觉如何惊奇。

    可剑林山庄的施平洋夫妇以及在场低于二品境的人都感觉大饱眼福,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一品高手对战的场景,也就是唐九生运气太好,这几个月来,不是和一品高手对战,就是看一品高手对战。

    施平洋和邓玉贞都不约而同想到,这要是换成自己,这条水龙绝对足以致命,夫妇二人在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有这位胜公子出手相助,不然今晚就算有十条命也得死在这魔头手里。

    月光下,一条长约十余丈的银色水龙张牙舞爪扑向唐九生,颇具威势。小乞丐辛治平刚想出手,唐九生却已经拔刀在手,随后纵身而起,闪电般迎了上去,刀气在空中凝成一道金色匹练,霸气十足,直劈水龙,将银色水龙当场劈成两半!

    夜哭吃惊不小,自己凝形的这条水龙足以杀死二品境高手,他早已经探查过面前这位自称剩酒爷的气机,不过二品境,所以并未将此人放在眼里,以为可以一击秒杀,可是这位明明只有二品境的剩酒爷竟然表现出丝毫不逊于一品境武成境的实力。

    在江湖上混迹了二十几年的夜哭,从默默无闻一步步成长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经历过的大小战斗何止上百场,却从未见到如此令人惊艳的二品境,这怎么能不令他又惊又喜,毕竟斩杀并吃掉各种高手一直是他多年来的梦想和追求。

    只见夜哭身形不动,人却已经缓缓飘了起来,双脚离地一丈有余,气机鼓荡,身后黑色大氅被气机催动,当空飘舞,宛如地狱中的魔鬼出世一般,夜哭猖狂大笑道:“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剩酒爷,再来试试夜某人的黑魔拳!”

    唐九生微微一笑,纵身掠出,脚踏凌波闪,人已经在十丈开外的玉灵湖面上。唐九生唯恐和夜哭的生死大战伤及无辜,所以选择在湖面上出手,同时也藏了一个心思,凌波闪秘笈记载,这门轻功的原理正是源自潮涨潮落,与天地合一时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唐九生双足轻轻踏在玉灵湖面上,身体随着湖水波涛有节奏的起伏,与湖水浑如一体,轻功

    凌波闪的奥妙正在于此处,岸上众人无不暗暗称奇。夜哭大喝一声,猛然身形下降,抡起双拳,扑向唐九生,拳带罡风,风声呼啸,双拳砸向唐九生双肩。

    唐九生单脚一踏水面,向前掠出,刀身一震声如龙鸣,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刀气如金虹掠空,劈向夜哭头顶,金色刀气与黑色拳罡相撞,声如春雷,震痛围观众人的耳膜,唐九生被震退到五丈开外,可双脚仍踩在水面上,以唐九生为圆心,湖面水波的涟漪向四周扩散而去。

    夜哭也一个倒纵退回湖边,圆睁一双怪眼望向唐九生,这一招是黑魔拳与鸣龙刀以硬碰硬,唐九生依然不落下风。岸边胖子的鼓掌喝彩,大叫道:“老唐,好刀法!”一旁穿红色锦袍观战的的洋天一见老大和一个后生小子过招,却并未占到上风,不禁狠狠瞪了兴高采烈的胖子一眼。

    夜哭怒吼连连,再次前扑,体内黑色气机溢出,黑气笼罩的双手向前探出,从湖面抓起两道水柱,凝成两条黑色水龙,向唐九生激射而出。

    唐九生怒喝一声,身形暴起,手中鸣龙刀附着金色气机,在空中疯狂左右劈砍,金色的刀气当空纵横,将那两条黑色水龙劈砍成碎片,都掉落在水中,夜哭一击无功,再度退回到岸边。

    夜哭暴怒,接连三招都被一个二品境的小子破开,如何能忍,这事如果传出去,岂不弱了他罗刹鬼的名声?真没想到一个二品境的小子能把他夜哭逼到不得不用绝招的地步!

    夜哭双睛放射着红光,十分诡异可怕,身形猛然拔地而起,身后大氅当空而舞猎猎作响。夜哭将身后背着的黑色魔君巨剑拔出,大喝道:“去死吧!”巨剑当空斩下,直劈唐九生。

    湖面瞬间被黑色剑气劈开一道长几十丈宽数丈的裂缝,连湖底都清晰可见。唐九生虽然已运足气机在鸣龙刀上试图硬扛,却仍然低估了这一剑的威力,袍袖被剑气粉碎,人也被直接击落到湖底。湖面复合,唐九生被埋在湖底,生死不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乞丐辛治平想出手救援都来不及。岸边众人大惊失色,水如月和西门玉霜一起惊呼起来:“相公!”想抢过去救人,却哪里来得及?只见复合后的湖面水波荡漾,湖中再无半点声息,想是唐九生已经在湖水中喂了鱼,死的不能再死了。

    夜哭猖狂大笑,“剩酒已死,你们当中还有谁想前来送死?”施平洋夫妇二人痛惜不已,可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胜公子就这样死在这魔头的手中,连胜公子这样高明的武功都没能撑过四招,自己夫妇二人就算和前来援手的朋友们联手而上,也绝撑不过三招。

    水如月心如刀绞,拔出水月剑,纵身撞向夜哭,发誓要给相公报仇,水如月已初入一品武成境,夜哭并不轻视这样的对手,能入一品的对手都值得重视。夜哭和水如月二人,巨剑对水月剑,在湖边疯狂过招。

    夜哭胸有成竹,所以并不急于击败对手,对面小姑娘这么年轻就能入一品境,那必然有人所不及的长处,他想看看水如月的剑法如何,所以并不进攻只是防守,一把巨剑舞的风雨不透。水如月吃亏在力弱,接连向前进了十余招,都被对手挡下,水如月的鼻子上已经见汗了。

    夜哭狞笑道:“小姑娘,你如此年轻貌美,武艺也不弱,那么肉一定是好吃的,待会儿夜某人要慢慢享用你的心肝,一定大补啊!”水如月气满胸膛,剑光霍霍,围着夜哭一路快攻。

    夜哭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又和水如月打了十余个回合,见水如月招招紧逼,剑剑拼命,一时恼火,巨剑向前猛劈,硬生生将水如月手中的水月剑磕飞,水月剑脱手,凌空飞起五六丈高,掉落下来插入湖边的地面,剑身没入土中,只剩剑柄在外面。

    水如月怒极,空手猱身而上,一掌劈向夜哭面门,夜哭将手中巨剑向前一递,直刺水如月的心口,小乞丐辛治平见势不妙,纵身向前,就要换下水如月,却仍然慢了半步,电光火石间,湖面猛然大开,一条硕大的金龙在湖底盘旋而出,将水如月全身护住。

    夜哭手中的黑色巨剑狠狠刺在金龙身上,铮然有声,夜哭大惊失色,倒纵出三丈开外,回头向湖中张望,只见唐九生手执鸣龙刀,从湖底一步步走了上来,每一步都很缓慢,却并不沉重,那柄鸣龙刀上,一条小金龙缠绕着上面,极其欢快的游动。

    夜哭也算见多识广,虽然先前没认出这把刀,但此时见刀身上金龙缠绕,显然是鸣龙刀无疑,惊问道:“你这是鸣龙刀?你到底是什么人?”

    水如月和西门玉霜大喜,原来相公没死!

第一百三十四章,狮子吼

    身材高大的夜哭站在岸边,惊骇不已,脸上的肌肉忍不住颤动。对手手中那把刀,竟然是让江湖魔道人士闻风丧胆的鸣龙刀!唐九生面无表情,从湖底缓缓走上岸来,讥笑道:“你既然能认出鸣龙刀,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夜哭眨了眨眼睛,将魔君巨剑插回剑鞘,沉声道:“你耍我,你根本不是什么胜九爷,你是鸣龙刀主唐九生!想不到剑林山庄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把你给请出来!”

    身穿红色锦袍的洋天一也是吓了一大跳,人的名树的影,唐九生打败朱天霸,打败大嗔和尚,砍断化骨道人一臂,早已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夜哭虽然武功高强,可还没有达到朱天霸的高度,今晚这事该如何收场?

    洋天一无奈的望向夜哭,夜哭向洋天一点了点头,洋天一咬咬牙,拼了!洋天一从怀中掏出一个号角,呜呜吹响,只听脚步声大作,突然出现的几百名黑衣人摆开阵势,从三个方向跑来,离众人三十步远近,各自站定,手持弓弩将众人围在当中。那弩箭的箭头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蓝色光芒,显然涂有巨毒。

    洋天一退到夜哭身边,咬牙道:“本来怕剑林山庄外面有强手来援,因此我特地伏下这弩阵,追魂连弩阵能将一品以下的高手活活拖死,现在你们死在这阵下,也不算委屈了你们!”

    施平洋向前一步,大声道:“慢着!夜哭,算我求你,请你放过唐公子和这些朋友们,他们只是路过借宿而已,和本山庄的恩怨无关,而且那剑谱也确实不在我们庄上,只要你放过他们,我夫妇二人愿意引颈就戮!”

    洋天一狞笑道:“晚了!你几句花言巧语就想蒙骗我们?我让你交出剑谱,你死活不肯,现在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好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洋天一一挥手,众弓弩手将追魂弩瞄准众人。人群中,小乞丐辛治平提着打狗棒向前走出两步,嬉皮笑脸道:“洋小子,你确定你们手中这破玩艺儿有用吗?万一没用,我可要先杀你了。”

    夜哭和洋天一都未将这乞丐放在眼里,因为在他身上丝毫感觉不到气机流转,说明这乞丐不会武功。年纪轻轻的水如月是一品武成境高手,已经够惊世骇俗了,难道这小乞丐还会比水如月还高,高到夜哭都看不出他的武境?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洋天一将手一挥,喝道:“小的们,别听他放屁,放箭!”只见漫天的箭雨袭来,遮蔽了月光,施平洋夫妇闭上双眼,心如死灰,今晚算是完了

    ,连过来帮忙的鸣龙刀主唐九生等人都得让人给射成刺猬。

    猛然平地里一声大喝,三品武境以下的人都给当场震晕了过去,地下当场趴下几百号人,二品武境的人也都被震的头昏脑胀。漫天的箭雨,在这大喝声中停顿了下来,碎成粉末,缓缓飘散在空中。

    小乞丐哈哈大笑,望着面目更色的夜哭和洋天一,得意洋洋的问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辛爷爷早告诉你了,你们手中那些破玩艺儿没有用,你小子就是不信,现在傻了吧?”

    洋天一努力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夜哭惊问道:“这是极其高深的狮子吼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辛治平叹了口气,“我就是个小要饭的,吃百家饭长大,既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什么本事,只是我有一个比较有名的师哥,叫洛凤扬,他倒是在江湖中大名鼎鼎,不知道你们两个混蛋听说过没有。”

    夜哭大惊失色,天下第二的洛凤扬是这乞丐的师哥?这怎么可能惹得起!别说自己,就是让四大魔头当中的朱天霸前来,怕是也不愿意招惹这个小要饭的吧?

    夜哭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唐公子,辛大侠,是我夜哭有眼无珠,没认出二位,今晚我认栽,从今后我和剑林山庄的恩怨一笔勾销,再不来打剑林山庄的主意,以后再见到您二位,我绕道而走,如何?”

    辛治平走向洋天一,冷笑道:“夜哭你可以滚了,不过这个姓洋的小子得留下,谁让他不信我的话。既然他坚持要放箭,那我得给他点儿教训!”

    洋天一慌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辛大侠,是我错了!小的实在是眼瞎,没能认出您老人家,您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求求您放过我!小的给您磕头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夜哭瞧了一眼洋天一,跺了一下脚,长叹一声,转身狂奔而去,丢下洋天一和晕倒在地上的那些弓弩手不管,辛治平仰天大笑!正在地上跪着的洋天一猛然身形暴起,一把闪着蓝芒的匕首直插小乞丐的腹部。

    刚才洋天一跪在小乞丐面前,小乞丐站在那里刚好挡住众人的视线,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匕首已经没入小乞丐的腹中,只剩下剑柄还留在外面。洋天一倒掠出两丈开外,狂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子让你嚣张!”

    辛治平一脸惊骇的望着洋天一,又低头看看插在腹部的匕首,身形摇摇欲坠,用手

    指着洋天一,低声骂道:“你,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你简直是个畜牲,竟然偷袭你辛爷爷!”话没说完,人已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唐九生惊怒交加,提着鸣龙刀直奔洋天一扑去,就要一刀结果他的性命,谁知地上的辛治平腿又动了动,然后人从地上坐了起来,晃了晃脖子,口中叫道:“可吓死小要饭的了,幸亏这匕首断了,不然真没命了!”

    辛治平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把匕首的柄从腹部拿了下来,肚子向前一拱,只见那匕首碎成一片一片掉在地上。小乞丐嬉皮笑脸问道:“小子,你偷袭辛爷爷好歹也拿把好兵器呀,这么一把碎成渣渣的匕首,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用?你是准备给你辛爷爷挠痒痒吗?”

    洋天一面如土色,僵在当场,唐九生见辛治平安然无恙,大喜,将手中的刀一翻,一刀背把洋天一打翻在地,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将他丢在一旁。

    原来辛治平见洋天一跪下时身上气机疯狂流转,就已经猜到这厮要玩阴的,所以故意仰天大笑,实则早做了准备,洋天一匕首刺来,辛治平用内力将那精钢匕首震成碎片,又用腹部将刀柄吸住,故作中刀的样子,躺在地上戏耍洋天一。

    正在此时,周围喊杀之声大作,几百名十三四岁的少年拿剑冲了上来,将众人团团围在当中。

    为首一个少年手中持剑,大声喝道:“你们这些人,狗胆包天竟然敢来剑林山庄撒野,还不快快放下武器?你家二少爷施平恩在此!”

    唐九生见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身穿长衫,脸蛋圆圆的,长相英俊可爱,忍不住笑道:“喂,小子,地上躺着这个施平洋是你什么人?”

    那少年大惊失色道:“我是施家的二少爷施平恩,施平洋是我哥哥,你是什么人,怎么敢伤我哥哥?”

    唐九生把鸣龙刀插回刀鞘,一脸戏谑的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刚才打架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就把你哥哥给一刀杀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我不知你武艺如何,你要不要给他报仇?”

    施平恩怒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本少爷与你誓不两立!”挥剑向唐九生砍来,唐九生轻轻向旁边一闪,顺势将他手腕抓住,将剑夺了下来。

    此时,地上的施平洋已经醒了过来,爬起来低喝了一声,“二弟!不得对唐公子无礼!你日思夜盼的鸣龙刀主唐公子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还不赶紧拜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刀断骷髅手

    玉灵湖畔大战,辛治平一声狮子吼,使夜哭远遁。唐九生生擒洋天一,则主要是为了那个弩阵,弩阵这个意外的惊喜让唐九生心情大好。此时,湖边还站着的人,不过小乞丐、唐九生、胖子和水如月四人而已,水如月已经寻回水月剑重新归鞘,忙着去唤醒西门玉霜、宋玉岚等人。

    随后出现的几百名用剑少年,则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当唐九生听为首的少年自报名字施平恩,就已经猜到他是施平洋的弟弟,唐九生童心大起,想逗逗他,故意开玩笑说已经杀死了施平洋。施平恩小孩子心性,信以为真,怒向唐九生出剑,想为哥哥报仇,却不料唐九生将他手中的剑夺走了。

    不过刚刚六品武境的施平恩,在唐九生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一时间又羞又气又恼,正要喝令几百名用剑少年一齐动手,猛然听到“死而复活”的哥哥说面前这位是鸣龙刀主唐九生,当时眼前一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又跳又叫,瞬间感觉今天晚上的月亮都比平时圆了许多。

    施平恩稳了稳心神,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内侧,痛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确定不是在做梦。施平恩嘴角眉梢都是隐藏不住的喜悦,眼中闪烁着崇拜,上下打量唐九生,半晌,咧着嘴傻傻笑道:“你真是唐大哥啊!”

    唐九生手中掂了掂他的剑,又把剑递还给他,哈哈大笑道:“如假包换!”

    施平恩手舞足蹈,“唐大哥,江湖上都在传说你打败朱天霸和大嗔和尚,我简直太佩服你了,真给我们年轻人争光!”

    唐九生笑起来,“只不过是侥幸而已,对了,地上躺着这些黑衣弓弩手都交给你,快去准备绳索,把他们都捆起来,我有大用。”

    施平恩一挥手,手下的这些少年都拿出绳索,将这些还晕在地上的弓弩手都给五花大绑了起来,原来施家二少爷施平恩是带着这些少年赶来救援自家山庄的,连绳子都带好了,以为出手就能生擒敌人。

    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把生擒两个魔头和他们的党羽看的如此儿戏,今晚要是唐九生等人不来,施家也真就灭门了。

    胖子在旁边咳了两声,怪声怪气说道:“小屁孩儿,老唐是高手,胖爷我也同样是高手,给咱们年轻人争光的何止是他?象胖爷我也曾有过打败黑虎门的门主朱达常的战绩,还不快过来夸夸胖爷我?”

    施平恩望着

    胖子猛翻白眼,不屑的说道:“那黑虎门朱达常的本事稀松平常,都未必能胜过我家大嫂,有什么好吹的?我倒是听江湖中人说,唐大哥他还抢了岭南王的妃子做老婆,这个战绩你有吗?”

    从地上站起身的西门玉霜掸了掸沾在白衣上的尘土,打趣道:“小胖子他的战绩更好,拍卖会上买锤子不光有了媳妇,人家还送他个爷爷呢!”一旁的宋玉岚满脸飞红,胖子挠挠头,有些尴尬。

    施平洋拱手笑道:“多谢唐公子和众位朋友出手打跑了魔头夜哭,不然今晚真是灭门之祸,还得连累几位来助拳好友!唐公子,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大家回到山庄再聊吧!”

    唐九生哈哈一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洋天一,对胖子说道:“胖子,来,把这个货扛回去,有大用。”

    胖子翻了翻白眼,回头道:“铁蛋,来,把这个玩艺扛回山庄!”身后的铁顿爽快答应一声,上前扛起洋天一,唐九生笑骂道:“这个货,我让他扛,他却支使起别人了!”众人有说有笑,从前门回到剑林山庄。施平恩带着他手下那几百名少年,将那些弓弩手也都扛回山庄,等候发落。

    山庄大厅内,灯烛辉煌,被点了穴道的洋天一萎靡在地,嘴上却不肯示弱,“姓唐的,你不过是趁老子发愣的时候偷袭,真要是我们一对一,你不过是个二品境,怎么会是老子的对手?”

    唐九生点头笑道:“你说的很对,我现在确实只是个二品境,可是你离一品境也还差着一线,你也不是一品啊,最多算二品巅峰。没准运气不好,这辈子你都入不了一品呢!如果你不服,那我现在就放了你,咱俩动手比试比试,你如果赢了我,我就放你走,可好?”

    洋天一心中暗喜,嘴上却道:“谁知道你们这帮人会不会一拥而上群殴呢,这么多人一起打我,我怎么会是对手?干脆还是现在认输的好!”

    站在旁边的胖子一脸轻蔑,望着洋天一讥笑道:“就你那两下子,别说老唐,就是胖爷我也随便就弄死你了!”胖子又指了一下水如月,对洋天一说道:“那个漂亮姑娘你看到没?你就更打不过了!”

    洋天一冷笑一声,“少吹牛,行不行也得打过才知道!光靠嘴说,我还说我能打过谢无尘呢!”

    施平恩呸了一声,大声对唐九生说道:“唐大哥,这种人就是人渣坏蛋,直接宰了得了,还和他废

    什么话?”

    唐九生不以为然的笑道:“杀他就像宰只鸡一样容易,怎么也得让他心服口服才行,难道他还妄想逃出我的手心?”唐九生一边说话,一边上前解开洋天一的穴道,对他说道:“走吧,咱们到观景台上一战,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众人来到观景台上,胖子和水如月等人怕洋天一趁机跑了,在观景台附近各自找位置守好,洋天一眼珠乱转,左右观察,显然是想寻找机会逃走,唐九生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施平恩却拿了一把缴获的硬弩,蹲在旁边研究弩的构造。

    观景台上,洋天一将自己的兵器,那把精钢打造三尺多长的骷髅手握在手中,配上身上所穿的红色锦袍,果然像个活鬼。洋天一面对唐九生,以丁字步站立,口中叨叨着:“姓唐的,咱俩比武,你要是死在我手里,到时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围殴我,不放我走怎么办?”

    唐九生大笑,拍了拍鸣龙刀鞘说道:“姓洋的,你想多了,就凭你的本事,你能不能活着走下观景台还是个问题!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能够在我刀下活下来才对!赶紧出招吧,不然天要亮了!”

    洋天一手中握着骷髅手,狞笑起来,向前一纵身,骷髅手抓向唐九生面门,唐九生向旁一闪,避开这一击,手中鸣龙刀出鞘,月光照耀下,只见一条不足一尺长的小金龙快活的在刀身上游走,忽又隐去。唐九生右手执刀,左手执着刀鞘。一旁的施平恩将弩放下,失色喝彩道:“好漂亮的刀!”

    洋天一的骷髅手一击不中,又横着挥了一下,抓向唐九生肩头,唐九生再向后闪身,一刀劈来,洋天一纵步跟上,那本来五指不动的骷髅手竟然猛地一抓,抓住鸣龙刀的刀刃,样子十分诡异,原来这兵器由使用者操控,爪子上有剧毒,要是抓在对手身上,只要破了皮,人就活不过半个时辰。

    唐九生手中宝刀用力向后一带,左手中刀鞘却趁机去点洋天一胸前的穴道。洋天一手中的骷髅手猛然松开,又用骷髅手的爪子去抓鸣龙刀刀鞘,唐九生左手刀鞘不停,右手中宝刀也猛地削下,将精钢打造的骷髅手从中间砍断!

    洋天一见兵器被毁,脸上变色,“哎呀,姓唐的,你仗着兵器好欺负人!”嘴里说着话,手可不闲着,将手中断成两截的兵器掷向唐九生,一个倒纵,已经站在观景台边上,大笑道:“姓唐的,老子不陪你了,老子走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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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出尘介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国师的儿子不想当国师,皇帝其实也不想做皇帝,逃离家族的千金,寒窗苦读的秀才,出家的和尚道士,卖猪肉的市井屠夫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恩怨情仇构成了这个不太冷的江湖。傲剑出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傲剑出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傲剑出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