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扑空
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已经快水落石出了。
李韶华给包不凡打了一个电话，简单汇报了一下闽省这边的情况，就准备跟着警察出发前往塔寨村了。
临行前，包不凡又叮嘱道：“韶华，千万不要跟村民起什么纠纷。
你们主要的任务，就是配合警方调查取证。
其他的不用管，由总部这边来负责协调。”
李韶华明白包不凡话中的意思，这是要动用总部力量来疏通政治关系了。
他非常爽利的答应了下来，他们调查小组的任务就是调查骗贷的事情。
至于赤膊上阵催收，那还轮不到他们。
看着医院躺着的几名闽省分公司的同事，他也知道当地民风剽悍，不可鲁莽行事。
倒不是怕头被打破，而是担心跟村民起了冲突，酿成更大的事件，对公司不利。
包不凡这边则把调查小组反馈的情况，又给张益达复述了一遍。
“反催收，还打我们员工？”
张益达气极反笑，为了钱，这帮人还真的是豁得出去呢！
半晌后，张益达才继续说道：“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该起诉起诉，该追责追责，必须依法严惩。”
包不凡点头，“我认同，咱们的贷款利息本来就低，收入还不够维持运营所需的。
突然爆出这么大一笔坏账，今年的财报恐怕更难看了。
最关键的是，我怕其他地区……效仿啊！”
他看向张益达，“农民这个群体，我相信大部分人还是淳朴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总有那么一群贪图小利之人！”
张益达很认同这番话，塔寨村算是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一个村，500多户，全部整整齐齐地不还钱。
可真够团结的！
包不凡又提醒道：“张总，塔寨村那边，调查小组已经陪同警方过去了。
我怕，弄出点什么群体性事件，或者说地方保护主义。
咱们，最好还是跟股东方，特别是扶贫基金会沟通一下情况，寻求一些支持吧！”
“嗯，你考虑得很好。”
张益达也觉得该扶贫基金会出出手了，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
有这些股东资源，不用白不用。
想通此结，张益达立马给扶贫基金会的主事领导刘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张益达的汇报，引起了刘主任的高度重视。
经过层层的关系转递，闽省的经侦大队接到了一条来自上峰的命令，上级要求他们成立专案组，以最短时间破获“塔寨村特大骗贷案”。
与此同时，李韶华、邝青云几人，以及惠农贷公司的伤员陪同警察来到了塔寨村。
警车很是显眼，刚进村口，就被“护村小队”的精神小伙注意到了。
有机灵的，立刻给林伯言和林季仁通风报信了。
林伯言一听警察来了，这还了得，恨不得多长两只腿。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辍学的大学生。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年龄、阅历摆在这，很容易就慌乱了起来。
倒是比他大两岁的林季仁淡定不少，他摆摆手，非常郑重的说道：“我们自己先不要慌，得弄清楚警察来的目的。
你叫阿彪他们几个人跟上去看看，看警车停在哪里的，顺便探听一下虚实。
等了解清楚情况，视严重程度，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另外，你再给东叔打个电话，孝敬了他老人家那么多。
现在也该到出下力了！
你让东叔帮忙打听一下，要是事情不大的话，就让他从中打点一二。
等事情度过，我们再去省城感谢他老人家。”
林季仁的方案可谓面面俱到，一下子就让林伯言冷静了下来。
“哎，你说，会不会跟昨天惠农贷那批人有关啊？”
林季仁点头，“我早跟你说了，惠农贷是正规平台，根本不怕和我们硬碰硬。
应该就是他们报的警，你看之前碰到的几批催收，挨了打敢不敢报警？”
林伯言沉默，看来这惠农贷还真不是软柿子啊！
不过这都是怀疑，究竟是不是惠农贷报的警，还得派人去摸底一下才知道。
他火速给阿彪等小兄弟打了个电话，叮嘱了一番。
接着又拨通了东叔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喂，哪里？”
“东叔是我啊，村里的小言。”
“哦，是伯言啊！”
林耀东想起是谁了，村里的林伯言，挺懂事的一个小伙子。
不仅带领全村人共同致富，还非常会来事的给自己送了一份“小礼物”。
金额不多，但毕竟是家乡人民的一份心意嘛！
“什么事啊？伯言。”
林伯言赶紧把村里来了警车的事讲了一遍。另外他不敢保留，把昨天村里来了一伙催收，催收被他们打了的事也讲了讲。
“那几个人伤势严不严重？”
林伯言赶紧道：“不严重不严重，我们都有分寸的，就是一些皮肉伤，赤手空拳的，也不会有多大伤害。”
“嗯……”
林耀东拉长鼻音，心里却在飞速地推测起了此事。
应该就是治安事件，小事情，问题不大。
不过，他可听说了，林伯言这小子连一百多万的豪车都开上了。
这么有钱，却才给自己送二十万的小礼物。
“伯言，这个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说到这，林耀东故意停顿了一下。
林伯言会意，讨好道：“东叔，你可是咱们村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在省城手眼通天。
你帮帮我们，所有的打点费用，都由我们来出。”
林耀东等的就是这句话，笑道：“小事情，包你东叔身上了。”
挂断电话，林耀东拨通了一个电话，
“方局，是我，省城一中的林耀东，跟你打听个事……”
……
李韶华一行人跟在警察后面，来到了塔寨村村委会。
“有这事？警察同志，你们放心，等会儿我带上你们，挨家挨户去指认。”
听警察叙述完来意后，村高官义正言辞的说道。
李韶华皱眉，挨家挨户指认，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提醒道：“警察同志，伤员也在这，叫他们说下打人者的特征吧！
根据特征，林书记也可以一下子把人给筛选确定出来。”
警察点头同意。
几名被打的惠农贷员工开始绘声绘色描述起了昨天的景象。
“一大群骑着鬼火，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二十多岁的不良少年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听完描述后，警察看向村高官，“昨天那么大动静，打人的就有二三十个人，再加上围观看热闹的，都百八十号人了。
这么大动静，你就一点不知情？”
村高官也是个影帝，开始扯这扯那的。
面对这样的滚刀肉，警察也无可奈何。
李韶华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就问村高官：“林书记，其实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公司员工受欺负了，我们也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
“你们是？”林书记有些警觉。
“哦，我们是惠农贷公司的员工，昨天这几位被打的同事跟我一个公司。”
阿彪等人靠近村委会，看见昨天打的那几个催收头缠着纱布下了车，进了村委会。
看见这一幕就知道坏事了，昨天那几个催收把警察搬来了。
他们一边往回赶，一边通知林伯言。
“真的是昨天惠农贷那帮人，怎么搞？”
催收搬警察，林伯言这大半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
之前他们揍过几波催收，比昨天惠农贷那帮人凶恶多了。
看见他们全村男女老少团结一致的态度，那些催收再也没敢来第二次了。
至于报警，这帮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之前来催收还带着棍棒的，报警也是给自己找事。
“实在不行，叫阿彪他们认罪吧！再叫东叔那边帮忙疏通一下，应该拘留几天就没事了。”
林伯言看着正在出神的林季仁，摆了摆手，“喂，仁哥，跟你说事来着。”
林季仁回过神来，他刚刚一直在想惠农贷的事情。
透过警察这件事，他总觉得惠农贷不会善罢甘休，这让他稍稍有些不安。
“伯言，你之前给全村男女老少弄了那么多贷款，就没出过事吗？”
林伯言有些不耐烦，“哎，仁哥，跟你说了，屁事没有。
惠农贷这个，应该就是一个意外。
我之前就考虑过有可能会遭遇一些小问题，所以才去拜访了东叔。
你别看东叔只是一个高中的校长，但也是正处级，在省城交友广阔。
我们这个事情不大，真有点什么问题，他应该能摆平。”
两人又好好的合计了一阵，准备继续观望下一步的情况。
另一边，林书记带着一大群人，挨家挨户敲门。
林书记开口就是：“昨天有几个人在我们村里被打的，现在是带警察同志来抓人。有了解情况的，赶紧提供一下线索。”
鬼火少年没找到，警察来抓人的消息倒是在村里传开了。
村民也很敷衍，纷纷表示不知道昨天的事情。
几名警察也有些无奈，看得出来这些村民在包庇。
李韶华看了看手表，估摸着也快到了吧！
他们分析过，郑季仁才是破局的关键。控制住这个人，骗贷的事情差不多也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两辆警车呼啸进了塔寨村，后面还跟着几辆轿车。
“刘镇长，我们在……”
林书记接起了电话，恭恭敬敬地报告起了自己的位置。
几辆车开了过来，一下车，刘镇长就焦急的说道：“林季仁家在哪里，赶紧带我们过去。”
顶头上司到了，林书记再也不敢磨洋工了。
今天警察都来了两波，他也知道事情可能严重了。
至于严重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敢下定论。
到了林季仁家里，一群人却扑了个空！
第四百零六章 袭警
“人呢？去哪里了？”
刘镇长直接对着林书记咆哮了起来，后者不敢与之对视。
只敢欺负站在一旁，那对惶惶不安的中年夫妇。
“你们儿子呢？去哪里了？现在省城下来的经侦大队有重要案件需要他配合调查。
千万不要自误，把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要搁平时，林书记绝对不会以这种严厉的语气对这对夫妇说话。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经侦大队来人了，顶头上司镇长也来了，听说县长也在赶来的路上。
他知道，林伯言他们一伙人搞不好要翻船了。
这种情况下，他为了前途，只能弃暗投明了。
经侦大队长暼了一眼抖威风的林书记，朝那对夫妻微笑道：
“二位也不要误会，只是让林季仁配合我们完成工作调查。
等调查完毕，也就没事了！”
夫妻俩被家里围进来的十几个警察吓坏了，儿子突然变有钱，彩礼也有着落了，这些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的。
同时他们又有些担忧，钱来得太快，恐怕不是什么正当来路。
现在好了，看这架势，儿子估计惹了天大的祸事。
念及此事，林季仁母亲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林父也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坐在门槛上抽起了烟，双目无神，烟蒂烧到了手指都没反应。
经侦大队长叹了口气，这种家庭悲欢离合，在他从业生涯里见得太多了。
年轻人做错事，就得为自己的过失买单！
听说去年大学才毕业，还打算结婚了，可惜了！
上级领导已经给了指示，惠农贷背景强大，又是公益扶贫性质的项目。
这种贷款都骗，简直是丧尽天良，给闽省抹黑！
另外，1300万也不是小数目，务必要办成大案要案，树立典型，威慑不法之徒。
“仁哥，不好啦！警察去你家了，我看叔婶哭得很伤心！”
有小弟来到林伯言家里，前来给林季仁通风报信。
“警察去你家干什么？昨天你又不动手，要去也应该去阿彪他们几个家里啊！”
林伯言的话，林季仁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一句：“警察去你家了！”
警察去我家干什么？难道惠农贷的事东窗事发了？
一想到此，林季仁就嗓子发干，背冒冷汗。
“仁哥，要不咱们出去避避风头？”
林伯言此刻也有些担心，要是林季仁落网，自己怕也要被牵连进去。
惠农贷这个项目，自己也分了65万，摘不干净的。
两人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操，这钱也不是我们两个拿的，全村500多村民都有参与。”
事到临头，林季仁头脑忽然冷静了下来。
跑路，肯定是不可取的！能跑到哪里去，唯一的生机就是呆在村里，好好利用“地理”和“人和”。
“法不责众！”
林季仁看向林伯言，“现在唯一能够救我们的就是这五百村民。
你赶紧去通知全村的老少爷们，就说警察来帮高利贷平台催收我们了。”
“警察催收？”林伯言眼睛瞪得老大。
“对，事情尽可能往大了的说。就说这些平台委托警察来要钱，每家每户这大半年在网上借的钱，全部得还掉，还得加上利息。
不然全部都得坐牢！”
林伯言也不傻，渐渐明白了林季仁的用意。
这是要拉上全村人给自己俩做坚实的后盾啊！
“法不责众，这次真要遭殃的话，咱们俩的可能性最大。
不可能把全村500多人都抓紧牢里吧！咱们俩，作为组织人，策划者，最有可能被当成典型对待。”
林伯言摆摆手，“不用说了，我懂了！”
林伯言在微信群里艾特了一众小弟，并发讯息写道：
“警察来抓人了，参与过打架的全部都要被抓走，可能还要判刑。
另外，警察还帮网贷平台催收来了。所有网上借的钱，都得还上。
算上利息，当初借的20万，现在可能要还40万……起码要翻倍！
要是不想坐以待毙的话，都赶紧通知各家，拿上锄头……各种农具，我们到村委会集合。
我们要跟警察谈判，咱们一个村这么多人，警察肯定不敢动硬的。
你们忍心看着自己家的小洋楼、汽车卖给人家吗？不愿意的话，就赶紧行动起来。”
林伯言一发话，跟着他混的一众小弟立马行动了起来。
转发信息、打电话、挨家挨户敲门……各种手段都用上了。
村民对于林伯言这个带领全村致富的能手还是很钦佩的。
说别的可能不那么管用，但提到“网贷”、“催收”、“还钱”、“利息翻倍”等字眼。
村民一下子就沸腾了！
什么？警察来催收？
老子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
有本事，把老子家的楼房搬走啊？
二三十名鬼火少年，穿梭在乡道间，迅速把这个大新闻传遍了全村。
不仅如此，这些参与了殴打催收的精神小伙害怕坐牢、判刑，使劲儿地在人群中怂恿村民，夸大事实。
几辆警车被他们说成了十几辆，十几个警察被他们说成了几十个。
反正就是全村末日来了，警察要把所有人抓走，所有财产没收的那种口气。
村民当然不干了，很多人直接从农田里就往村委会跑，衣服都来不及换。
在镇上，隔壁村子，附近左右的，也都在往村子里赶。
林伯言和林季仁也来到了村委会，还直接把村里的高音喇叭给打开了，喊了几嗓子，说了一些让大家往村委会集合之类的话。
“各位叔伯姑婶，兄弟姐妹，现在到了我们塔寨村最危险的时刻了。
大家认为，那些高利贷平台的钱，我们该不该还？”
站在高台上，林伯言开始了“战前动员”。
“不该还！”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支持伯言，大伙都听你的！”
……
林伯言对大伙的反应非常满意，要是待会儿警察来了，大伙还能像现在这么团结，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
“这些网贷平台，国家都在三令五申，说他们是不合法的，将要取缔他们……”
林伯言又开始讲述网贷平台的不正规，逼得多少女大学生沦落风尘，退学，乃至轻生。
台下村民听了，个个也愤慨不已。
这种害人的东西，就不能还，还了岂不是助纣为虐，让他们有更多资金去祸害更多的人？
村里这么大动静，守在林季仁家里的十几个警察、刘镇长、林书记，以及邝青云、李韶华等惠农贷员工也都察觉到了。
特别是高音喇叭吼完后，他们一拨人火速赶往村委会了。
待大队长带着警察赶到村委会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四五百人了，人头涌动，四面八方还源源不断的有人赶来。
这些人手里要么提着锄头，要么握着钢棍，看得大队长直皱眉头。
出警最怕遇到这种群体**件了，一个搞不好，立功表现搞成记大过乃至降职。
随着十几名警察走进村委会大院，近千只眼睛都盯着他们。
目光中有畏惧，也有仇视，还有厌恶……不一而同。
被这么多人包围着，对方还手持各式武器，个个目光不善，让十几个警察有些心惊胆战。
大队长手心也微微冒汗，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大家不要误会，我们只找林季仁一人，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我就是林季仁，找我有何事？”
林季仁站了出来，他身旁左右还有一群手持农具的村民护卫着。
“有一件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大队长又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打开给林季仁展示了一下，同时也展示给村民看了看。
“找我一个人，用得着来这么多警察？”
除经侦外，另外一队警察接话道，“另外还有一起扰乱公共秩序犯罪跟你们村有关。”
“黑恶势力到我们村来闹事，还倒打一耙了？”
其他村民也接话道，“你们警察怎么一天正事不干，专门来欺负平头老百姓呢？”
大队长觉得村民对自己等人的误会有些深，他解释道：“警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接上林季仁，我们就走。”
“那我又是犯了什么事？”
大队长说道：“我们怀疑你跟一件经济案件有牵扯。”
林季仁追问道：“什么经济案件？”
“这个需要保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林季仁轻笑，“你什么都不说，我凭什么跟你走？”
旁边一位年轻的警察火气有点大，语气非常冲的说道：“就凭你是中国公民，必须配合警方办案。”
“你们要逮捕我，总得拿出个理由吧？随便定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被我逮捕了？”
其他村民也出来帮腔：
“对，警察办案，也得讲规矩啊？”
“阿仁违了哪门子法？总得列举个一二三出来吧！”
“这帮警察胡乱抓人，不能让他们把阿仁带走！”
……
大队长不敢说林季仁涉嫌骗贷的事情，这话一说出去，估计村民情绪会更激动。
他看过案宗，塔寨村508户家庭都涉及了这起金额为1326万的骗贷案件。
而组织者和策划者的最大嫌疑人就是林季仁。
看着村民越围越多，大队长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
他本来不想弄险的，但现在来看，只能冒险一试了。
他悄悄靠近了林季仁，大喊了一声“动手”。
一把冲上前，就要制服林季仁。其他警察也跟在他后面，把村民拨开，一副要强行带走林季仁的样子。
但他那一声“动手”喊出问题了！
其他村民看着警察冲上来，以为要动粗，钢棍、锄头雨水般落在了十几个警察身上。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有人在人群中呼喊。
大队长刚抓住林季仁，但手臂就挨了一棍，吃痛之下松开了手，林季仁则逃进了人群中。
看着被村民围殴的十几名警察，他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而是深深地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袭警，怕是要糟！
第四百零七章 金融向善，贷款惠农
“张总，快看，出大事了。”
微信上，与这条讯息一同发过来的还有几段视频。
前几段视频还拍摄得比较清晰，能看到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正跟一群农民谈判。
而那群衣着朴素，手拿锄头、钢棍的农民则个个目光不善，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谈着谈着，就开始动手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满脸横肉，一棍子就砸在了领头的警察身上。
然后其他村民也跟着动手了，场面开始混乱。
而视频拍摄者的镜头也开始摇晃，边跑还边喊：“快跑～”
“难道是塔寨村的事情？”
张益达正要打电话给包不凡问询，结果对方却先打过来了。
“张总，事态失控了，塔寨村那边……”
包不凡又把事情用最简短的语言叙述了一遍。
“我现在正赶往机场，闽省出这么大的事，必须要妥善考虑善后事宜。”
张益达捏着下巴，问道：“调查组的人伤情怎么样？”
“现在已经退到村外了，除了两个人受了轻伤，其余都没什么大碍。
李韶华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了那边的情况。”
包不凡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情啊！连警察都敢打，太无法无天了！”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张益达制止住对方，又问道：“警方那边怎么样？伤势严重吗？”
“好几个警察受了重伤，现场血都流了一地……”
张益达皱眉，真是低估了这群人。
本以为经侦大队出马会手到擒来，没想到会来上暴力抗法这么一出。
“惠农贷那边，所有针对塔寨村的调查任务全部取消。
员工的生命安全，我们必须放在第一位。
另外，你到闽省后，密切关注当地政府和媒体的反应。
对了，对于受伤的员工和警察同志，你也代表公司前去慰问一下。
再代表公司，向闽省公安民警英烈基金会捐赠500万人民币，用于公安英烈、因公牺牲民警家属和伤残民警的抚恤补助……”
张益达林林总总又交代了一番，特别是媒体舆论这一块，他要求包不凡引起高度重视。
现在是自媒体时代，这些视频被传到网上，搞不好火烧到惠农贷头上。
社会总是同情弱者，这一次事件的弱者明显是警方和惠农贷公司。
但网上煽风点火的人太多了，被乱加引导的话，很容易引起更进一步的失控。
……
刘镇长看到这个混乱的局势，人都快要疯了。
根本呵斥不住混乱的人群，他眼看着十几个警察被人潮所吞没。
“林耀华，赶紧让他们停手。这是在违法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刘镇长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林书记大声急喝，面目狰狞，看得出他内心的急躁。
林书记也脸色发白，警察走在前面，他们稍微晚来一小会儿，没想到竟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大家快停手～停手啊～”
不管林耀华怎么奔走急呼，都没人理会他。
此时场面已经混乱了起来，人都有从众现象，哪里又停得下手。
看见几名警察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林耀华也吓坏了。
此时有几名鬼火少年注意到了在一旁劝阻村民的惠农贷员工，大喊道：“昨天那帮狗催收又来了，大伙快围住他们。”
李韶华等人一听，这还了得，赶紧拔腿就跑。
他们一直在人群外围，没有走进包围圈。
跑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除了反应较慢的几人挨了几棍子，其余人都毫发无损地跑出了村子。
几名鬼火少年追了几十米，没追上，就又回来揍警察了。
多亏大队长等人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不然李韶华等人免不了一阵皮肉之苦。
大队长不知被谁往头上敲了一棍，顿时头上血流如注，染红了警服。
他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就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一地。
“打死人了～”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其余陷入狂热之中的村民才渐渐清醒了过来，慢慢停止了手上动作，并向两边退去。
十几名警察，还能站起来的只有几人了，其余不是倒在地上呻吟，就是呲牙咧嘴地捂住受伤的部位坐在地上。
就算还勉强站起来的那几位，警服也被拉扯坏了，个个鼻青脸肿。
反正完损无好的没有一人！
村民这边，也有几人挨了几拳或者几脚，但伤势并不严重。
几名受伤减轻的警察发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大队长，赶紧上前抢救。
村民们这时候知道怕了，把警察打成这样，怕是要判刑吧？
也有村民不在乎，在场动手的有好几百人，难不成全抓起来？
几名警察检查了一下大队长的伤势，除了头部受到重创以外，全身还有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
不敢怠慢，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一边向上级反应情况。
村民们看着血泊之中昏迷不醒的大队长，也没人敢上前阻止。
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刘镇长脸色铁青一片，有再大的愤怒也只能忍着，他不敢再招惹这群刁民。
林书记则在一旁长吁短叹，他知道他的政治生命算是完蛋了。
看了眼这群平时老实巴交的村民，自求多福吧！
县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塔寨村，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也是崩溃的。
一边指挥救护车抢救受伤的警察，一边向更高级领导汇报这一情况。
这一天，注定是要记载入塔寨村村史的一天！
几百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在最短时间赶到了塔寨村，震慑住了全场。
接着开始抓人，至于误抓和错抓，这是难免的。
在孩子、妇女的哭闹声中，一名名犯罪嫌疑人被押上了警车。
被抓的大部分人看见这个阵势，还是老老实实地上了车。
有零星反抗，也很快被镇压了下去。
由于警力不够，附近市县源源不断的派出了支援小队。
警笛的呼啸，连附近几个村庄都被惊动了，大批村民跑到塔寨村来看热闹。
至于村内，他们进不去，全部被封锁了。
大量的媒体记者也闻迅赶到了现场，做起了采访。
至于自媒体上面，微博、抖视、快手这些平台一时间也流出了很多关于此事的视频。
“袭警！”
“几百人斗殴！”
“武警剿灭犯罪窝点！”
……全是这之类的字眼。
闽省官方迅速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对事情进行了简单澄清。
大概意思就是：塔寨村暴力分子袭警，警方进行正常执法。
官媒也纷纷对此事进行了报道，称赞支持警方的行动。
而惠农贷的经济纠纷案则无人提及，在更大的案情面前，这件案子已经无关大要了。
大队长经过抢救，人也渐渐苏醒了。
包不凡代表惠农贷公司进行了慰问，并表达最由衷的敬意。
还当着闽省一众高官的面，表达了想要捐赠500万给警察基金会的意图。
闽省警厅方面对惠农贷的反应也很满意，这是一家有担当的企业。
警厅高官也表示：一定会将塔寨村的案件查个水落石出，给受害企业和人民一个交代。
在得到这个回馈后，包不凡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塔寨村的案子，应该能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塔寨村一次性抓捕了几百村民，对这个大新闻感兴趣的媒体不少。
不少人开始深挖，他们挖到了一个更大的新闻。
一篇名为《塔寨村事件的起末》的长文刷爆了网络。
在这篇稿子里，讲述了塔寨村如何通过全村进行网贷，“家家户户”盖上了小洋楼。
直到惹到了惠农贷这块铁板。
惠农贷报警后，闽省警方接下了这起案子。
在调查过程中，十几名警察被暴力抗法的村民打伤。
然后，抓捕了塔寨村几百名嫌疑犯。
此文一出，顿时在网上引起了大量转发和传播。
之前网上的各种短视频只看到了一些打斗场面和抓捕场面，却没看到更多的内幕。
而这篇长文，却让网民了解到了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尾。
“惠农贷”在此次事件中，也成为了一个关键词。
网民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警察不应该替惠农贷这些网贷平台出头，另外一派则支持惠农贷维护自身权利。
袭警这些则被网民选择性忽略了，把问题的争论偏移到网贷催收上面。
网贷最近两年，名声有点臭。常常伴随着高息和暴力等关联词。
反正在大家眼里，网贷平台就不是什么好鸟。
注意到舆论的动向，惠农贷除了召开新闻发布会以外，还在微博、抖视等多个新媒体平台进行发声。
“一家不以赚钱为目的的公益扶贫贷款公司，成立已经快三年了，放款超100亿，却至今未能盈利。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全国20多个省，超过50万户农村家庭从惠农贷获得了最低年利率为6%的扶贫贷款。
拿着这些钱，他们可以买种子，农具……各种生产资料，改善自身的生活。
遇到天灾**，我们也并不催收，而会通过贷款展期的方式，与农民朋友一起共度难关。
但塔寨村全村506户家庭集体逾期，突破了一个人道德的下限。
这1326万，原本可以帮助更多困难的家庭。却因为他们的贪婪，导致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得不到帮助。
惠农贷的企业愿景是“金融向善，贷款惠农”，关于这一条，我们永远也不会违背。
希望社会各界群众监督！
惠农贷董事长——张益达留。”
与这条微博长文一同发布出去的，还有一个视频链接。
视频原本是惠农贷准备在公司成立三周年纪念日发出去的。
但遇到这个事情，只能提前发布了。
第四百零八章 撸贷王者的终结
张益达也是个微博大V，粉丝上千万的那种。
他这一发声，各路企业家和名人也帮忙进行了转发。
原来惠农贷不是网贷平台，这是很多网民的第一反应。
年化利率才6%，换算成日息也不过才万分之一点六四。
借呗已经算是良心贷款了，日息也要万分之一点五到万分之六。
另外，很多用户点开张益达发的视频链接，播放起了视频。
一张雄鸡地图亮起了无数小红点，背景介绍声音响起：
“三年时间，从祖国最北端漠河，再到最南端三沙；从最东端抚远，再到最西端乌恰。
22家省公司，215家县级分支机构，惠农人的足迹遍布祖国大江南北……”
介绍完惠农贷这些年的成绩后，又开始展示惠农贷员工每天的工作。
“我叫娜仁图雅，今天要去往一户牧民家里进行贷前调查……”
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一位穿着惠农贷工服的蒙古姑娘骑在马上，笑着面对镜头介绍起了自己每天的工作日常。
除了骑马去给牧民办贷款业务的，还有坐船前往岛上给渔民发放贷款的，开车穿越沙漠、雪地的……
看得出来，基层业务经理的工作环境都很艰苦，不少都在祖国的边境地区。
“我叫吴用，今年五十五岁，以务农为生……”
视频中出现了一位衣着朴素，操着一口湘省方言的老农。
面对镜头，他简短讲述了自己的贷款故事。
三年前，这位老农刚刚逃出困了自己十六年的黑工窝点，靠乞讨和打零工跋涉千里回到已经阔别三十年的故乡。
那时的老吴真是应了自己的姓氏，一无所有。
回到家乡的老吴发现，家已经没了，父母没了，房子没了，地没了，就连户口都已经被注销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不同的是，村里的孩子们没有笑问他从哪来——他们都把衣衫褴褛的老吴当作了要饭的。
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而不认识他的人纷纷都觉得：“这个人恐怕活不下去了。”
乡亲邻居可怜他，给他一间荒弃的老屋和一些生活用品。
老吴捡了一些没人要的荒地，准备自力更生，先“活下去”。
但买化肥种子的开销成了一个难题，他向左邻右舍借过钱。
钱不多，就五千块钱，但是没有人愿意借给他。
一个在外漂泊三十年的孤老头子，谁敢借钱给他，万一还不上呢？或者哪天蹬腿了呢？
面对镜头，老吴苦笑道：“后来我听说农村信用社可以贷款，也专门去问过。
人家说根本不行，我什么都没有，没有抵押的东西，没有担保，甚至连个家都没有。
而且我借的也太少，人家也不愿意费这个劲。
后来惠农贷的钟经理找到我，说她们单位愿意贷款给我。
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什么都不需要，全凭信用。
她来过我家很多次，问过我很多问题，最后把5000块钱贷给了我。
她对我说，这不是帮，是支持。
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你是靠自己，靠你的信用。”
说到这，老吴老泪纵横，真情流露道：
“说真的，活了快六十年，都是人家说你没有这个没有那个，真的很少有人跟我讲，你有什么。
我当时就决定了，我就算去卖血也一定要把它还了。”
采访最后，老吴灿烂的笑道：“未来的话，趁现在还干得动，再多种几亩地，存点钱，找个老伴！”
背景配音最后说道：“当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你的身上，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余华在《活着》中给出的答案是：活下去。
这个答案中总有一种无力感，而老吴的故事告诉我们：仅仅是活下去是不够的，你还要活得好，活得更好。
追求更好的生活，是每一个人得生而拥有的权利。
但像老吴这样的穷人，他们能保持住对生活的希望已是竭尽全力。
他们不怕吃苦，不怕付出，但他们又是如此的脆弱。
以至于普通人眼里的一丁点障碍都会成为他们这个群体所难越过的汪洋大海。
这个群体面临的生活种种压力下带来的焦虑，是许多五环内的人士体会不到的。
可是他们还要面临许多人为的“困难”和“资格限制”，比如说贷款。
惠农贷所希望的，就是让他们也有追求更好生活的资格和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
视频的花絮中，还穿插着很多惠农人的公益行动。
给孤寡老人送油送米，捐赠希望小学，大学生信贷员兼职乡村教师……
“助力乡村扶贫，惠农人一直在路上。”
这是视频最后几个大字。
无数用户被这条视频感动哭了，纷纷来张益达和惠农贷官微下道歉。
“对不起，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贷款公司。”
“惠农贷还招不招人，这是我向往已久的生活，能实现人生价值。”
“我键盘侠在此折键，宣布退出江湖，以后再也不乱喷人了。”
……
惠农贷的员工也没料到这条公司宣传视频会这么火爆，在请示包不凡后，干脆把公司记录拍摄下的各种贷款故事，在各大长视频网站剪辑成了纪录片，开始连载。
纪录片里有各种各样的农村贷款故事，主人公曾经的际遇简直是绝大多数中国人所不能想象的。
在我们国家成了GDP第二大国已经七年的当下，还有这样的人和故事。
这和京沪鹏羊的繁华社会，形成了两个折叠的世界。
这也是很多网民感兴趣的地方，特别是城市90后，简直是长见识了。
张益达知晓这一情况后，只是笑笑没说话。
拼哆哆为什么这么火？
就是因为中国网民超9亿，但有7成人月收入不到5000元。
消费升级，跟这7成人无关。
经过塔寨村事件，惠农贷算是在全国网民面前露了个脸。
以后谁敢借钱不还，恐怕都得掂量一下了。
“几百个武警带枪催收，就问你怕不怕？”
这是最近网友新出的段子，没有嘲讽之意，纯属娱乐。
不过惠农贷股东里的中国扶贫基金会，还是被网民注意到了。
怪说不得这么豪横，原来有半官方机构参股。
塔寨村的案子分为了三件。
第一件是袭警，妨碍执法；第二件是涉嫌1326万的巨额骗贷；第三件是殴打惠农贷员工。
经过突击审问，案情渐渐被查清了。
最终的定义是：以林伯言、林季仁为首的黑恶势力团伙纠集社会闲杂人员，通过诈骗手段，骗取了惠农贷巨额贷款，给惠农贷公司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在此过程中，多次聚众殴打惠农贷前来协商解决问题的员工，造成多人轻伤。
并且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公务，造成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三人重伤，十余人轻伤。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条，犯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另外，打伤警察涉嫌触犯了《刑法》中的妨害公务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
暴力袭击正在依法执行职务的人民警察的，从重处罚。
给银行或者其他金融机构造成特别重大损失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惠农贷有小贷牌照，放贷资金来源于银行，属于其他金融机构。
1326万也属于特别重大损失，所以顶格量刑是7年。
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没有成立，这条罪名和妨害公务罪有些相近，但也有区别。
前者是干扰和破坏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或人民团体正常的工作、生产、营业和教学、科研秩序。
要是村民把村委会给砸了，估计这条罪名就落实了。
另外还有一个聚众斗殴罪。
《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聚众斗殴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另外，多次聚众斗殴的；聚众斗殴人数多，规模大，社会影响恶劣的；持械聚众斗殴的。
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三罪并罚，林伯言、林季仁二人被判处了顶格的27年有期徒刑；
其他参与了打人的鬼火少年也个个10年打底。
其他村民只是看热闹没有动手的，在调查清楚情况，拘留几天放了出去。
其他参与了动手打人的，比如说须发皆白的那位大爷，就是他一棍子打在了大队长手臂上。
又是一棍子敲得大队长头破血流。
据说年轻时候是个打石头的，身体倍儿棒。
这位大爷被鬼火少年为了戴罪立功给检举了出来，也给判了五年。
除了老大爷和鬼火少年以外，还有一二十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动手打人的村民被同伙出卖，也给判了几年。
塔寨村这次损失惨重，全村被判刑的就有四五十人。
另外，法官还要求506户农户退还惠农贷被骗的1326万贷款。
否则，将以骗贷罪向他们提起公诉。
这也是当地政府不想闹大，都判了四五十人了，再判五百人，那也不现实。
其他村民在惠农贷的案件上也不是主谋，所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村民这下子知道厉害了，砸锅卖铁也要把欠惠农贷的钱还上。
惠农贷的钱分散到每家头上并不多，每家两万多而已。
林伯言那65万也好说，虽然他又被罚款了一部分，但也还掏得起这笔钱。
林季仁这边则有50万给了赣省的丈母娘。他丈母娘死活不愿意拿出这笔钱，说结婚证都扯了，怎么可能退彩礼？
最后还是政府出面，拿出了“退赃”、“判刑”各种话术才把钱给要了回来。
当然，林季仁的婚事也黄了。其实不退彩礼应该也黄了。
因为如今社会，不可能有女人等你27年！
听说两个主谋跟自己差不多同龄，张益达也是一阵唏嘘。
老老实实撸其他高炮平台不好吗？那些平台自己屁股下就是屎，也不敢报警。
或者说不殴打惠农贷的员工，好好协商一下，事情不可能走到今天。
张益达起初不想闹大的，因为也怕酿成什么群体性事件。
要是死上几个村民，那舆论风向又不好说了。
事情演变成今天，只能说咎由自取，怪谁？
第四百零九章 90后创业者
受塔寨村事件影响，邝青云被降级为副总经理，年终奖取消；
招聘、面试林季仁的团队经理也受到牵连，被降职为普通业务员；
负责塔寨村贷款进件审核的风控专员被直接开除。
除了惩罚，当然也有奖励。
几位负责去塔寨村调查，遭到殴打的闽省分公司普通业务员，除报销一切医疗费用以外，还给予了每人1万元的现金奖励。
当包不凡亲自把奖励证书和一叠钞票递给获奖员工手上时，几个头缠纱布的员工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觉得这顿打挨得值了，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公司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为他们出头讨回公道，严惩了打人者。另外医药费全部报销，带薪休假。
这一切的一切，都体现出了惠农贷公司“以人为本”的价值观。
在台下，看着颁奖仪式的邝青云则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次闽省分公司捅出这么大篓子，他猜测自己可能会告别惠农贷。
没想到，总部还是饶了他一马，略做小惩罢了。
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旁走一遭了。
幸亏他在塔寨村事件爆发后，第一时间开展了补救措施。
包括派人调查塔寨村，本人亲赴塔寨村，积极配合总部调查组的工作……等等。
而这一切，都被调查组长李韶华看在眼里，写成了报告反馈了上去。
张益达考虑闽省分公司之前工作开展得不错，塔寨村事件主因也不在邝青云身上。
另外，闽省分公司经此动荡，需要维护稳定。
所以，就给了邝青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邝青云心里并不想离开惠农贷，人到中年，找到这么大的一个平台并不容易。
惠农贷的扩张任务并不重，主要还是在于控制贷款资产的逾期率和质量。这正适合他这种中年职业经理人。
要他像创业公司年轻人那样拼搏，可能精力和家庭都不再允许。
而让他做一些缓慢扩张，精耕细作的活，正适合发挥他从事信贷工作二十多年的优势。
另外，经此一役，他也看到了幕后股东的强大，更加舍不得离开了。
不过他也知道总部的用意，降级为副总，却没委派正职前来接管。
这是要他戴罪立功呢？
他开始考虑，接下来要做出怎么一番成绩才能补救。
包不凡和几名获奖员工一起合了个影，指派助理把这些照片发给行政部门，让他们做成文案，下发到全部分支机构。
塔寨村事件很典型！
不管是骗贷的员工林季仁，还是立功获奖的几名员工。
包不凡想通过这件事，向全体员工展示一下“大棒加萝卜”。
对于骗贷等违法行为，公司绝不姑息；对于为公司“流血”的员工，公司也绝不吝啬。
结束了颁奖，包不凡又赶往闽省警厅。
在大礼堂内，在众多媒体的注视下，向闽省公安民警英烈基金会捐赠了500万人民币。
钱不算多，主要表明一个感谢的态度！
惠农贷本身还处于亏损状态，向地方警厅捐赠7位数已经是极限了。
领导们还是很领情的，当着媒体的面，说了一大堆夸奖惠农贷的好话。
回到京城后，包不凡前来锐向大厦50层，向张益达汇报起了工作。
听完汇报后，张益达点头，方方面面的事情也都考虑到位了，算是圆满解决了此次风波。
“老包，我提几点意见。”
包不凡端正身子，他知道张总这是要给予指导意见了。
“惠农贷的舆论风向虽然偏转了过来，但也不是全部，要注意竞争对手使坏和不良媒体胡编乱造，维护好我们企业的正面形象。
还有要以塔寨村事件为材料，在全公司进行一次宣导，让员工形成正确的价值观。
走歪门邪道，是不长远的，迟早药丸。
另外，我们也要反思。”
张益达叹了口气，“不能为了业绩而不顾一切，让员工工资和旗下客户逾期率挂钩，你觉得怎么样？”
这招够狠啊！
不过包不凡觉得这样是对的，很多贷款公司都在执行这一套了。
点了点头，示意张益达继续说。
“另外，审核机制还需要加强。类似塔寨村这种上千万的大项目，必须得形成交叉审核，而且还得是人工审核。
AI可以识别资料，但是无法识破人心。但人可以。
当初要是多一些审核机制，多几个风控专员下乡走访，可能情况就不一样了。”
“可是这样的话，效率必定会有所降低。”
张益达摆摆手，“资产质量才是第一位的，良好的资产质量，才能使得惠农贷走得更远。
最近这几年无脑鼓吹效率听得够多了。我们不能脱离实际，普通农民没有太多的资料让我们在网上抓取。
怎么判别他们的还款意向和还款能力？更多的还得依赖人工。”
包不凡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四五十岁的农民，很多也就会用一个微信，也不用其他软件，也没在其他平台贷过款。
除了央行征信，其他数据真的搜集不到。
所以，想做到花呗和用呗这种纯线上模式，根本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张益达又同包不凡聊了很多，都是关于发展战略方面的事情。
另外，跟拼哆哆、锐向、地瓜视频等公司的合作也浅聊了几句。
更多的细节，还得各家公司再碰头细聊。
“对了，张总，塔寨村这事，也不能说没有收获。”
包不凡又讲了讲自己发现的新大陆。
“额，你说各地有一些逾期不还的借款人主动还款了？”
包不凡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收获。
媒体当时不是炒作“上千武警出动帮忙催收”吗？
这事在网上传得比较开，咱们惠农贷也跟着出名了。
很多有偿还能力却故意不还钱的人看到新闻怕了，怕武警上门找他们麻烦，主动还款了。”
张益达挠了挠头，这可真是一部魔幻喜剧片。
“凡事都有两面性，会不会有客户被吓到不敢来我们这贷款了啊？”
包不凡语塞，倒真的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极大的打击了逃废债老赖的嚣张气焰。
“其他贷款公司也有业务员跟风，到处传播“武警出动，打击老赖”的新闻，好促使他们的客户还款。”
张益达摇头失笑，真特么的会蹭热度。
但是很有效，不是特别了解内情的人，还真的就以为武警就是去催债的。
特别是又牵扯上了1300多万的特大骗贷案，妨害公务和暴力袭警的案件被淡化了不少。
张益达不知道的是，益民网金、益民贷、兴隆贷几家公司的业务员都快放鞭炮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能跟惠农贷扯上关系，比如说同一个董事长，股东也差不多。
在他们朋友圈里，全是庆祝“兄弟公司在武警协助下，破获重大骗贷案件，抓捕了几十名老赖”这之类的八卦新闻。
连带着，益民网金这几家公司这段时间的逾期率都降低了不少。
另外主动还钱的老赖也不在少数。
由此可见，中国人骨子里还是比较怕官府的。
……
Snap色拉布本周四在纽交所正式挂牌交易，开盘价为24美元，较17美元的发行价上涨41.2%，报收于24.48美元，较发行价上涨44%。
以收盘价计算，色拉布总市值达283.3亿美元，是自阿狸巴巴之后，美国证券市场的最大科技企业IPO。
张益达注意到了这条国际金融新闻。
色拉布是一款阅后即焚软件，深受欧美青少年喜爱。
创始人斯皮格尔出生于1990年，曾经和张益达一起并列“全世界最年轻的亿万富豪”。
张益达不认识这个人，没打过交道，但丝毫不影响媒体寻找新闻点。
曾经有媒体采访斯皮格尔，询问他知不知道和他并列最年轻亿万富翁的张益达？
他的回答是：我对无名小卒不感兴趣，我的目标是扎克伯格。
得了，你要炒作自己，也别贬低我啊！
轮到张益达第三家公司益民贷上市的时候，有欧美记者跑来问同样的问题。
张益达的回答是：最年轻的亿万富豪？你们是看不起胡润，还是福布斯？
张益达这个逼是装到位了的，在主流媒体给他的身价排行是以“百亿美元”为单位的时候，媒体提什么“亿万富翁”，不是找抽吗？
不过色拉布上市后，这个斯皮格尔的身价倒是涨了不少，达到了62.5亿美元。
90年出生的，27岁，达到这个地步，确实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张益达记得他前世好像还娶了一个叫米兰达·可儿的名模，获得企鹅的20亿美元投资。
一下子想远了，张益达想到了一个立志做中国色拉布的小伙。
年纪和斯皮格尔差不多，89年的。
但媒体为了新闻热度，经常给人家贴上“90后创业者”的标签。
这位成绩也不错，差不多跟张益达同时创业，如今也在所属的细分领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拨通了IDG资本熊晓鸽的电话，张益达笑道：“大佬，想请你帮忙约个人！”
第四百一十章 美人计
“张总，您好，非常高兴见到你！”
众合集团办公室，熊晓鸽带着一个面目清秀，二十多岁的小伙走了进来。
小伙很激动，看到了张益达瞬间化身小迷弟，热情得让张益达差点以为自己才是客人。
当他看到站在张益达身后的陆奇，也笑着喊了声“陆博士”。
陆奇笑着点点头，算是回了一礼。
“郭总你好，久仰大名了！”
对这个留着“韩流”长发的小伙，张益达也很感兴趣，一点都不像个技术男。
又看向熊晓鸽，微笑道：“熊总，还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熊晓鸽摆摆手，IDG投资了佩特控股集团，跟张益达也算是有些交情。
帮忙约个被投企业CEO，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电话里他没细问，张益达也没细说。
到了地方，还见到了陆奇，猜测可能是跟众合集团有关了。
他也不着急询问张益达葫芦里卖什么药，谜底很快就要揭开了。
几人寒暄了几句，分别落座。
“听说郭总最近在寻找C轮融资？”
郭列朝张益达摆手，“张总，你别见外，叫我阿列或者小列就好了。”
“好，那你也叫我益达好了。咱们年纪相差也不大，称呼上就随意一些。”
张益达没什么架子，这一点让郭列很有好感。
他嘿嘿一笑，“对，就是在寻找C轮投资方。Faceu激萌下一步打算往AR短视频、社交更多领域发展。”
张益达微微颔首，激萌相机作为一款工具型软件，用户倒是收割了不少。
但工具型产品都有同一个痛点，变现困难。
用户每天花几分钟拍个照就完事了，用户使用时长太短，广告效果都要大打折扣。
“听说阿列之前还在企鹅工作过两年多？”
郭列点头，“11年从华中科技大学毕业后就加入了企鹅，干了两年，还是想出来自己打拼试试。”
张益达笑着接话道：“然后13年底就做出了脸萌这款爆款产品，冲上了APP排行榜第一。
咱俩创业时间差不多，锐向也是那个时候起航的。”
陆奇和熊晓鸽两人没有干扰两个年轻人谈话，就在一旁喝着茶，静静地聆听。
郭列突然沉默了，让大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合时宜，苦笑一声，“脸萌崛起得快，陨落得也快。”
原来是不小心触及了郭列的伤心事啊，张益达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过这个郭列，真的挺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很纯粹”，一点都不像个创业老油子。
郭列一脸惭愧道：“当时自己太飘了，到处出差参加活动，产品做得很烂，团队也很散漫。
现在想想，在脸萌最火的时候，应该是我个人最失败的时候。
我的自信心和虚荣心都不断地在膨胀，伴随着外界各种各样的质疑，当时我非常害怕它从排行榜里面掉下来。
然后，他真的就从排行榜掉下来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郭列整个人很轻松，一副释然的样子。
张益达知道，面对这么大挫折，一个第一次创业的人，而且还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走出来肯定不轻松。
从天上云端，忽然跌入了尘埃。从资本宠儿变成了弃儿。
没挺过这一关，很多人就此沉沦了下去。
挺过了，也许就破茧成蝶！
郭列微笑道：“在总结了在脸萌身上犯过的错误后，我们在16年1月推出了第二个产品，Faceu激萌。
亮点在于通过人脸识别技术将“拍摄”与“编辑处理”这两步合并，让用户在拍摄过程中就能实时美颜或添加动态贴纸，所见即所得。
目前来看，比脸萌走得稳健了不少。
一年多时间，累计下载用户超过1.5亿，其中75%都是女性用户，通过QQ账号登录的用户中00后占比超70%；
产品MAU（月活）突破4000万；每天Faceu上用户生产并保存到本地的视频图片超过5000万。
根据极光大数据的报告，激萌的市场渗透率仅排在美图秀秀和美颜相机之后，位列市场第三。”
数据介绍得很详细，张益达暗暗点头。
激萌这个软件确实很受女性和00后的欢迎，上面的各种贴纸，以及美颜瘦脸功能满足了她们对美的追求，并且有趣好玩。
对于众合集团来说，激萌有非常可观的流量，收购之后，可以形成“抖视、地瓜视频、激萌”面对不同客群的产品矩阵。
另外，激萌在社交分享领域有一定的优势，可以帮助众合集团完成从内容到社交生态闭环的构建。
校萌如果想要切入小初高的社交市场，激萌还可以提供精准的导流。
“没记错的话，激萌已经完成了三轮融资了吧？”
张益达此话一出，郭列和熊晓鸽精神为之一振！
终于到正题了，刚刚的各种业务介绍，正是为了此刻。
“对，激萌在2014年初获得了来自IDG资本的100万美元天使轮融资，同年7月获得来自光速中国和IDG资本1000万元的A轮融资；
去年3月，又获得了光速中国和美图1000万美元B轮融资。
如今的话，我们想以2亿美元的投前估值，寻得一轮5000万美元金额以上的C轮融资。”
说完，郭列看向张益达，等候起后者的答复。
熊晓鸽也放下茶杯，看张益达如何作答。
陆奇则高深莫测的微笑，他可是知道张益达不仅仅是想投资那么简单的。
张益达没有给予正面答复，而是说起了色拉布。
“色拉布全球日活用户是1.58亿，每天通过色拉布发送25亿条Snap（色拉布把每个短视频或图像称之为Snap）。
色拉布的功能有：带滤镜以及各种创意工具的照相机，聊天服务Snapchat，故事平台也就是社区服务Mystory，收藏服务Memories，广告平台。
哦，还有一个黑科技Spectacles，一款能够拍摄图片和短视频的太阳镜。”
说到这，张益达笑了笑，“听说这款太阳镜销量不怎么样啊，去年秋季开售，到现在为止，才卖出去了几万套。”
第一代Spectacles售价是129.95美元，相当于是一部便宜的安卓智能机价格了。
张益达还委托朋友帮忙买了一副回来，拿来测试和学习。
颜色整的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很时尚，很适合凹造型。
在眼镜镜片的左上角和右上角各有一个小圆圈，一个是LED灯环，一个是摄像头。
尽管融入了一些电子部件在里面，但这个墨镜一点儿也不重，跟戴上普通墨镜的感觉差不多。
在手机里打开有带着Spectaapchat小人的页面，接着按下眼镜左上方的按钮，Spectacles和手机APP的配对就完成了。
录像拍照同样都是使用这个按钮，事实上整个眼镜也就这一个按钮控制所有操作。
按一下可以拍10秒的短片，再按一下是20秒，按三下也就是30秒的短视频。
拍摄过程中，眼镜内部会有一个小LED灯亮起，提醒用户正在录像。
而LED灯环则是用来提醒被摄对象你正在拍她。不是很适合偷拍，这可能也是该公司害怕有用户拿去“乱拍”。
数据传输，则通过蓝牙和WIFi，传输有点慢，需要1-2分钟。
在捕捉瞬间方面，Spectacles是完爆当前很多拍摄设备的。
它可以做到，眼睛看到什么就能立刻拍摄下来，省去了举起相机或是打开拍照APP所花费的时间。
视频拍摄质量一般，勉强凑合能看，苹果和中高端安卓机完爆它。
除了墨镜本身，Spectacles还配有一个能充电的眼镜盒，充满一次电可以最多拍摄400条视频。
反正张益达体验了几天，就没有兴趣了，纯粹就是一个玩具。
如果能够在拍照体验和数据传输速度上面取得重大突破，应该还是有搞头的。
不然的话，还没手机方便呢，买它纯粹图一个新鲜。
据国外反馈，用户买了一个月后还在使用的不到50%，其他人都把它放抽屉里面了。
张益达还听说色拉布准备了价值4000万美元的配件，本以为这款产品会大卖，结果全砸手里了。
对于色拉布，张益达暗地里还是很关注的。
Musical.ly蚕食的市场，除了脸书，其余大部分都是色拉布的。
用户都用Musical.ly拍短视频玩了，就没人用他们的色拉布了。
不过色拉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更大的反击动作，张益达决定继续苟一波。
一听张益达提起色拉布，而且对色拉布的各种功能服务如数家珍。
郭列顿时来劲了，张总很懂行啊，知道激萌正在干的是什么大事业。
“对，我们高度对标色拉布，立志成为中国的色拉布。
色拉布拥有的相机、社区等等功能，我们全都有。
色拉布刚刚在纽交所上市了，市值将近300亿美金。
他们的日活用户还不到1.6亿。中国市场做好了，绝对可以达到甚至超过这个数据。”
郭列手舞足蹈的讲着，整个人非常兴奋。
他知道张益达这是在考较自己，他也融过三轮资了，知道投资人最喜欢问这些问题了。
张益达越问得深，事情就越有门。
“至于拍照太阳镜，我觉得才第一代产品，有所缺陷是很正常的。
没有什么产品，一面世就非常完善了，都需要源源不断的打磨。
另外，色拉布布局硬件这一步，走得很好，我认为可以学习和复制。
众所周知，工具型软件盈利难。包括美图的一半盈利都来自美图手机，硬件还是很有搞头的。”
看着滔滔不绝的郭列，张益达觉得事情有点棘手啊！
看得出来，这兄弟是非常热爱现在这份事业。
而要收购一家公司，先得说服对方：兄弟，你这公司没搞头的，见好就收吧！
要是对方觉得现在就卖不划算，那收购就谈不成了。
爱到公司破产，成为被执行人都要坚持下去的，说的就是代维那种，毕竟是少数。
而且，代维那也不全是爱，更多的是对自己能力太自信。
其他人很少有打死不卖公司的，要么确实是价格不够，要么就是眼光太差。
张益达看着这位非常狂热，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兄弟。
心中想着，该怎么“滋醒他”呢？
“阿列啊，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张益达的这个问题有点突然，郭列也是楞了一下。
难道是自己描绘的美好蓝图征服了面前这位大佬，他想使用“美人计”，多拿下一点股份？
想着去年众合集团年会直播看到了各种白花花的大腿，他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哦，”
张益达捏了捏下巴，嘿嘿笑道：“听说斯皮格尔泡了维密超模米兰达可儿。
我觉得你完全不输于他啊，奚梦瑶、何穗要不要考虑一下？”
第四百一十一章 携手
“哈哈～”
郭列笑得很开心，“益达，你可真会开玩笑。人家是维密超模，看得上我们这些屌丝。”
不等张益达开口，熊晓鸽就抢先道：“维密超模怎么啦？郭列，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中国最优秀的90后创业者之一。还配不上她们？”
拍了拍郭列的肩膀，“好好创业，等敲钟那一天，就是你功成名就之时。”
郭列苦笑，“现在的女孩现实得很，看不上咱这样的。
以前有朋友给我介绍对象，人家上来就问你买房买车没有？有没有贷款？
我就说全身心投入创业了，等公司走上了正轨，会考虑的。
然后女孩一听我在创业，又追问我创业的方向，有没有拿到融资？公司多少人？营收什么量级？”
说到这，郭列就叹了口气，“所以啊，个人问题暂且放一边吧，先以创业为重。”
张益达却不太相信这套说辞，一个拿到三轮融资，总融资金额近亿元的创业公司CEO在相亲市场不受追捧？
怕是郭列眼光太高了吧，一般的女孩又看不上；优秀的女孩只当他是一支不错的潜力股，但还算不上大佬。
注意到张益达那略显敷衍的笑容，郭列以为对方不相信。
继续给张益达解释道：“益达，你现在是混出头了，体会不到我们这些底层创业者的艰辛。
女孩才不管你什么天使轮融资，A轮融资的，就关注你个人兜里有钱没钱？
能不能给她买包包，能不能带她去浪漫的土耳其，还有东京和巴黎。”
咱好好说话行不行？你怎么还唱上了。
心中吐槽了两句，张益达面上继续维持着笑容，“阿列，你到现在都没买房买车吗？”
“暂时还买不起，”郭列十分坦然，“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创业公司，也不能胡乱给高管开工资。
这个先例一开，工资结构就破坏了。
每一分融资款，我都认为应该花在刀刃上。
事实上，2011、2012年那会儿在企鹅上班的时候，存了一点钱，父母再帮衬下，可以付个首付的。
后来离职创业，就把这钱拿来办公司了。
现在房价涨得太快了，在南山买一套普通三居室也得五六百万。
或许等公司上市了，我就可以考虑买房了。”
这一番话说的漂亮极了，郭列这个人虽然没太多心眼，但双商还是很高的。
他这是在表决心呢，公司不上市不买房。
有时候创业者为了拿融资，给予投资人信心，什么招数都会用上。
“哈哈，你这是在发大宏愿吗？”
张益达暼了一眼熊晓鸽，是不是你这个从业二十多年的风投老兵教的？
“这种大宏愿，我有两位师兄发过。黎兵师兄说过，蔚蓝不上市不买房，所以他和屹芝嫂子一直租住在一套高级公寓内；
至于小川师兄……”
张益达又解释了一下，“小川师兄是我高中校友，都毕业于蓉城七中。”
“小川师兄那就更狠了，已经奔四的人了，还没一个女朋友。”
张益达笑道，“他说过，搜狗一日不上市，一日不找女朋友。把他老母亲愁得啊！
老太太还经常跟我唠家常，问我能不能帮忙介绍个女孩子。”
郭列深以为然，这才是干大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儿女情长所左右？
“激萌B轮融资的时候，全是发行的新股，没有个人套现一部分老股？”
张益达这个问题把郭列问懵了，反问道：“不是要公司上市才能套现吗？”
张益达干咳两声，看向熊晓鸽，“熊总，你们这整的……”
熊晓鸽双手作投降状，苦笑不已，“这真怨不上IDG，B轮融资我们没有参与，是美图和光速中国投资的。
我当时也给他们建议过，允许创始团队套现融资额的10%，也就是100万美元。
但是他们两家以不能让创始团队太安于享乐为由拒绝了。”
郭列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没人给自己说过啊！
张益达摇头轻笑，“有股权转让限制是很正常的。如果创始人套现了，谁来创业？
但凡事得分为两面来看。
我们国家创业者是很苦逼的，生存状态很不容乐观。
80%以上的创始人年龄在25-35岁之间。这个年龄的人工作年限一般较短，积累的财富不够，却又是花销最大的人群。
谈恋爱结婚要花钱，生孩子给父母养老也要花钱，还要买房买车，各种花费。
中国企业创始人的薪酬也很低，天使轮之前不拿工资；获得天使或者A轮后能拿一两万月薪；
只有走到B轮或者C轮成熟期的企业，创始人日子才能好过一些，给自己开个三五万月薪，乃至百万年薪也不至于被诟病。
据极光大数据调查，85%以上创始人属于无房无车存款少一族。
在京沪鹏羊，一套房动辄数百万元的情况下，绝大多数的创始人过的都是租房的生活。
由于创业时投入的启动资金，早年打工攒下的钱也全部投入到了公司。
创业者面临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公司各种事务缠身，对家庭深刻的愧疚感，外部竞争压力，投资人带来的快速发展压力等等，使得创始人精神压力巨大。
每年都是996或者007，身心俱疲！
以春雨医生创始人张锐为例，这位44岁的创业者经过多年打拼，公司去年已经完成了12亿人民币的Pre-IPO融资，年营收过亿，净利润数千万。
但是这位号称“10亿身家”的创始人很不幸，去年突发心肌梗塞走了。
如果让外面的人来判断，大家一定会认为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张锐，在公司发展到了Pre-IPO的阶段，应该早已实现了个人财富的自由。
但是，在张锐今年不幸逝世后，从他的妻子所撰写的悼文中，我们才知道张锐的经济状况绝非大家所想象的那般。
张锐不仅还没有买车、买房，而且连保险和理财的都没有！
他唯一的财富都套在了春雨医生的股权上，是无法短期变现的纸面财富！
作为创业者，张锐这种把“一切押注在公司身上”的创业精神是值得尊敬的。
但实际上一旦创业，就再难以照顾家庭。
大多数创始人早上7点多出门，晚上十二点回家，回家就是睡觉，很难照顾上家庭，对家庭其实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适当套现，改善家庭的经济条件，是对妻子父母的一种交代。
换句话来说，创业的目的之一，不就是让自己，尤其是自己爱的人过的更好一些吗？
大多数创始人的生活也过得十分清贫，租房子挤地铁吃盒饭，穿着朴素，过度节约。
适当的套现，有助于改善创始人的生活，提高其幸福感，也并不会影响创始人的创业激情。
投资人为了防止创始人当甩手掌柜，一棒子打死，不让做任何套现的做法是不对的。
实际上，对于B轮-C轮的公司，卖出1%的股份，就可以在京城给孩子买一套学区房。
而1%的股权，丝毫不会影响创始人的公司大股东地位，不会降低创业的动力。
另外，适当套现，还有利于核心团队的稳定与团结。
创业过程中，不少团队成员由于家庭压力而选择既得利益更高的职位，离开创业团队。
适当套现，实际上可以让团队成员既享受到眼前的利益，又有长足的动力为未来奋斗。”
张益达这番话，引起了郭列的深度共鸣。
他并不是外界想象中那般光鲜，投资人一个比一个精。
公司的股权融资款，是随便能让他挥霍的吗？
你敢把给小姐姐直播刷礼物，买包包的钱走公账，下一秒投资人派遣的CFO就能把事捅到投资人那边去。
这种消息传遍创投界，这辈子基本别想再拿融资创业了。
张益达说这么多是想干嘛？难道是C轮融资允许我套现一个点股份？
就在郭列美美地幻想的时候，张益达下一句话惊了他一大跳。
“你认为激萌能够做成中国的色拉布，乃至盈利吗？”
张益达一脸严肃，目光凌厉地看着郭列。
郭列也郑重的说道：“色拉布能够做到的，我们一定可以做到，并且不会比他们差。
至于盈利，激萌也在探索广告变现，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欧美用户喜欢图片社交，中国人要含蓄得多，没几个人喜欢发阅后即焚那种羞羞的图片。
另外，在微信、微博，乃至目前已经大火的短视频夹击下，激萌能否成为新的重量级社交平台？
要知道，用户的使用时长都是有限的。一家公司多分一点蛋糕，另外一家获得的份额就要少很多。
就算在图片社交领域，激萌也不是第一名，上面还有个美图系。
怎么突围？能否突围？阿列你有没有清晰的路线？”
张益达一连串问题直接把郭列问懵了，这些都是限制激萌成长的桎梏啊。
要想更进一步，从工具成为平台，势必要动很多公司的奶酪。
大的有企鹅，小的有微博，抖视，快手，美图。
这些问题他也想过，知道其中的难度，但是他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只能精心做产品，先在细分领域站稳脚跟再说。
见郭列埋头思考，张益达又趁热打铁道：“抖视的海外版本Musical.ly目前在海外推进得很顺利。
将来，我们也会考虑推出图片社交平台来丰富旗下产品矩阵。
阿列，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产品经理。不如我们携起手来，共同打造一番事业。
一个全球型的社交巨头，真正意义上的巨头，横跨七大洲四大洋，覆盖数十亿用户。”
第四百一十二章 估值是个难题
熊晓鸽这时候也听明白了，感情不是想分一杯羹，而是想把锅都端了啊！
激萌这玩意，成为百亿美元市值巨头，他觉得希望不大。
无他，中国的巨头太心狠手黑！
要是郭列有张益达这本事，他觉得倒是有成功的概率。
当然郭列也不算差了，但跟张益达还差了好几个段位。
如果是由郭列继续操盘，激萌可能就是一个小而美的项目了，深受青少年和女性用户喜爱，但赚不了什么大钱。
但到了张益达手里，或许能够擦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
对于卖公司，卖股权，他是一点都不抵触。
本来就是干这行的，只要钱给到位，他还能帮助张益达劝郭列卖公司。
不过卖公司是一件大事，主要意志还取决于创始人郭列。
他是CEO、大股东，掌握有公司最多的投票权。
要是他不愿意卖公司的话，也不能把刀架脖子上逼他。
他看向郭列，观察起了这位年轻创始人的反应。
“激萌目前还没触碰到成长天花板，用户一直在快速增长中。”
郭列还想嘴硬几句，张益达打断道，“能不能干掉美图、快手，还有抖视？干不掉的话，1亿用户就是你们的天花板。
几分钟的用户使用时长，广告也赚不了几个钱。”
张益达虽然说得很赤裸裸，但一旁的熊晓鸽却暗暗点头，不愧是小巨头，眼光很毒。
他们IDG参与了天使轮和A轮投资，为什么不参加B轮投资？
很简单一句话：不是特别看好。
投几百万进去也就是碰概率，万一产品火了呢？
如果要投几千万的话，就需要仔细掂量掂量了。
“就算1亿活跃用户，我们也可以成为一家独角兽公司吧？”
郭列想了想，确实没法反驳张益达的话，但他还是嘴硬的回了一句。
“独角兽公司就满足了吗？”
张益达的笑容和略显讥讽的语气有些刺痛郭列那颗高傲之心。
他想来，自己作为89年生人，如果能够在30岁前打造出一只独角兽公司。
在国内，乃至全世界，应该也都算佼佼者了吧！
张益达凭什么瞧不起？
联想张益达三家上市公司董事长的身份，旗下还有两只估值数百亿美金的超级独角兽，至于小独角兽公司也还有好几只。
对方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独角兽是一般创业者可望而不及的，但对于张益达来说，只是公司.asxs.罢了。
“加入众合集团大家庭，我带你去国际市场浪一圈，跟“死屁嗝儿”过过招。”
“死屁嗝儿？”郭列有些疑惑。
“这是我给斯皮格尔取的代号，激萌加入我们团队后，色拉布就成了我们的对手，我们迟早要让他们嗝屁。”
张益达的幽默差点让郭列忘了对方想要收购自己公司，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要笑，我早看那小子不爽了，一天净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看看色拉布的财报，15年亏损3.729亿美元，16年亏损5.146亿美元。
资本主义国家诱惑太多，我看嗝屁兄弟早就没有当年的进取之心了。
让激萌此时进军国际市场，正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郭列也在认真思考张益达的话，如果把公司卖给众合集团，自己能够收获什么？
获得大笔现金，迎娶白富美？又或者说一个更大的平台，让自己一展抱负？
“益达，你这太突然了，我需要好好想想。”
郭列现在整个人脑子里很乱，张益达说的话，他很多都听进去了。
自己这么辛辛苦苦的创业，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腿玩年的老婆，豪车豪宅，孩子的学区房，将来不被子女拔氧气罩……
改变世界？不存在的。
创业没成功前，说什么都没人听你的；创业成功了，放个屁都是香的。
张益达摆摆手，“还想什么呢，加入众合集团，你可以选择现金+股权，又或者全现金、全股权都行。
你就是众合集团的股东，同时继续负责激萌产品。
咱们之间不是上下级，而是合伙人。
抖视+Musical.ly的成绩也不瞒你，全球注册用户已经逼近10亿大关了。
视线所及范围内，是脸书、油管、色拉布。
窝在家里斗没意思。与全球型巨头斗一斗，那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色拉布的困境，激萌的桎梏，创业者物质生活的追求，众合集团的愿景等等。
张益达把该说的算是都说了一遍，怎么抉择，就看郭列自身了。
如果郭列足够聪明，张益达猜想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
郭列把目光投向熊晓鸽，示意后者说两句。
熊晓鸽开口道，“我说两句吧！益达对国内外的行业现状都分析得很透彻。
激萌的进一步壮大，乃至破茧成蝶，进化成社交平台。
势必会动既得利益者的奶酪，引来更加激烈的争斗。
但这可不可以化解呢？又或者说找到盟友，比如说企鹅的投资？”
“获得企鹅的投资，的确可以抵挡很多的暗箭。
但关键是得证明自身的价值，比如说：让用户养成图片社交的习惯。
图片社交，中国08年就出现了花瓣网，用户可以将其他网站的图片采集到花瓣网上进行分享。
10年，跟花瓣网模式类似的堆糖网也开始上线，两家网站开启了PC时代的图片社交的雏形。
2013年，中国手机网民突破5亿，网民中使用手机上网的人群占比提升至81%，中国移动互联网产业也开始迎来大爆发。
锐向、益民网金、激萌也都是在这一年成立的。
而图片社交领域也是在这一年逐渐开枝散叶，ni等App分别上线了，图片社交跨入了移动互联网时代。
in去年还在新三板上市了，成为了中国图片社交第一股。
新三板那是什么市场，各位心里都有数。我就不多说了。
再来说说in软件运营公司九言科技的基本面吧。
15年营收67万，亏损2亿1274万；16年营收翻了50多倍，达到了3726万，亏损1.3181亿。”
这份材料报告张益达自己读着读着都笑了，干脆不读了，把材料递给了熊晓鸽。
张益达接着说道：“通过这些数据和报告，我们可以看出，图片社交并没有像在国外那样在中国火爆起来。
分析师给Ins估值是350亿美元，而色拉布市值将近300亿美元。
中国这么大市场，别说出一家同级体量的公司，连人家百分之一的体量都没达到。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首先是企鹅太强大，任何社交产品，要想做大，都绕不过微信和QQ。
微信、QQ带来的虹吸效应，让其他社交产品很难撼动他们的地位，除非这些社交产品能够取代微信、QQ，而这种可能性极低。
商业化方面，图片社交的想象力也很狭小。
互联网行业的主要盈利模式有三个半，电商、游戏、广告、互联网金融。
而这三个半盈利模式下，早就被几大互联网巨头给瓜分掉了，小公司很难有大的突破点。
功能方面，图片社交产品容易与其他社交产品重叠。
图片本身是无法进行社交的，它更像是公共社区，即由公开的图片而进一步促成社交关系。
这种需求跟微信朋友圈和QQ空间存在冲突，用户拍摄的照片，第一个想要分享的平台是微信朋友圈、QQ空间。
而不是in、nice，这就大大缩小了他们的图片上传数量。
没有足够的图片上传数量，就没法吸引足够多的用户，以及沉淀社交关系链。
说到底，图片社交还是偏小众了，无法站在主流视野之上。
你们问问，身边有几个人知道图片社交，乃至玩图片社交？
这么多公司这么多年都没完成的大业，激萌有信心完成？
蔡文胜都不敢这么讲吧！美图也想从工具型软件转型为社交平台，但究竟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绩，还有待进一步的观察。”
熊晓鸽点头，张益达说的这些都是行业痛点啊！
他认为，其中最最主要的就是企鹅的存在，极大的限制了国内图片社交的成长。
跟脸书不同，企鹅05年上线了QQ空间，12年上线了微信朋友圈，两次都精准地卡住了国内图片社交的脖子。
脸书则是12年收购了图片社交软件ins，14年收购了即时通讯软件瓦次普。
这里留下了一个时间差，以色拉布为例，它是在2011年成立的，成长起来后迅速引起了小麻子的注意。
小麻子不断推出同类产品，各种招数都用了，就是阻挠不了色拉布的起飞。
13年更是开出了30亿美元的收购价，也被嗝屁兄拒绝了。
到现在，色拉布则切走了一块原本属于脸书碗里的肥肉，以90后为主的青少年。
这些人不喜欢脸书旗下的产品，觉得不够好玩，老气，更喜欢时尚新潮的色拉布。
至于商业化方面，熊晓鸽觉得还好，只要有足够多的用户和使用时长，商业变现不要太简单。
直播电商、游戏推广、广告平台，给用户发放贷款，三个半的盈利模式全都可以施展出来。
或许激萌到张益达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
这小子手里攥着一手好牌，三个半盈利模式都有布局，还有一堆国民级应用，掌握有流量入口。
另外，让激萌走出国门，去国外见见世面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国内用户没有图片社交习惯，而国外有啊！
要是能够在国外做到几千万上亿的月活用户，那又是另外一番场面了。
“益达，激萌在你手里，的确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对于众合集团来说，也是如虎添翼。”
熊晓鸽又看向郭列，“小列啊，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合并”的。
当然了，你作为创始人和大股东，最终拍板拿主意的人还得是你自己。”
郭列点点头，看向张益达，“益达，激萌我可以卖给你，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我希望我能继续担任激萌的产品负责人；
第二，我希望团队能够继续留在鹏城，因为大家更喜欢这边的创业氛围；
第三，让激萌在众合集团的扶持下，出海尝试一次。以前没有这个资本，现在也想看看究竟能不能出成绩。
第四……”
郭列零零总总提了七八个条件，都是一些小事情，后面几条都是关于团队待遇、期权方面的。
看得出他这个人还是很重情义，要把一起创业的兄弟伙的待遇都确定下来了，才愿意出售公司。
都不是什么大事，张益达全部都答应了下来。
中午又一起吃了一个饭，郭列这才告别张益达，回到了鹏城，然后通知各大股东，抛出了出售公司的决议草案。
除了美图反对以外，其他股东都表示支持。
美图是担心激萌得到众合集团的资金和资源，将来会成为美图的劲敌。
其他股东则是指望通过换股，成为前途无量的众合集团股东。
美图所持股份还不到10%，反对也没多大效果，激萌的董事会很快就通过了出售公司的决议。
众合集团计划以2亿美元的代价收购激萌，其中现金5000万美元，增发股票1.5亿美元。
现金部分，美图拿2000万美元退出，激萌的创始团队选择套现3000万美元。
其他股东，如IDG资本和光速中国都选择把激萌股权全额置换成众合集团股权。
众合集团的估值计算起来有点麻烦，上一轮融资是一年前的时候了。
中间又经历了拼哆哆和抖视的合并、拼哆哆GMV暴涨和抖视、Musical.ly用户快速增长几件大事。
估值是个难题！
第四百一十三章 自营物流
“拼哆哆经过两年的发展，去年取得了709亿GMV的良好运营成绩。注册用户达到了2.98亿，月活跃用户为1.12亿。
今年我们的目标是突破千亿GMV，一举奠定国内第三大电商平台的地位。
抖视和Musical.ly的数据合并计算，全球注册用户已经达到了8.82亿，日活跃用户2.45亿，月活跃用户5.21亿。
大家可以看看这张地图。”
张益达调出了一副三维立体全球地图，数米乘以数米的巨大屏幕里，一颗蓝色的星球正在匀速自转。
张益达手指轻轻在背后屏幕滑动，就跟滑动地球仪一样，亚洲出现在了正面。
张益达在东亚的雄鸡版图轻轻一触，地图自动放大，同时出现了一行数据“日活用户1.65亿。”
张益达点击地图上的“京城”，出现了一组数据“日活用户516万”。
点击“魔都”，弹出数据：日活用户572万。
点击“纽约”，弹出数据：日活用户45万。
点击“圣保罗”，弹出数据：日活用户62万。
……
张益达把抖视和Musical.ly在全球各大主要城市的日活跃用户量都做了一个演示。
台下的东方俞嘴张得老大，看着地图上颜色深浅不一的各大洲版图，难以置信道：“这个抖视和Musical.ly覆盖了北美洲、南美洲、欧洲，还有亚洲的一部分？”
“对，”张益达点头，“目前除了非洲市场未进入，亚洲还未完全覆盖，世界其他地区和国家都已经覆盖。”
东方俞点头，微笑道：“你这个地图挺有意思啊，数据是实时更新的吗？”
“当然。”
张益达点击背后大屏幕右下角，切换到另外一个页面。
还是全球地图，但是地图上配了更多的数据，包括各个国家、城市的在线用户，今日上传视频等多项数据指标。
数字在疯狂跳动，忽增忽减。
“这个软件你们自己做的吗？什么时候也帮我们新东方做一套，让我也看看每天、每座城市的上课学生数量。”
张益达对东方俞笑了笑，“可以啊！给师兄打个折，888万一套。”
东方俞连连摆手，“这么贵，那我们可用不起，这得给多少学生补课才能赚回来啊？”
马东敏轻笑，“俞师兄，你也不能太土财主了，要主动拥抱技术革新。”
“新东方在线很重视技术的，我们推出了自主知识产权的学习管理系统、APP，还有直播教学网站……”
听到刘治平在一旁咳嗽，东方俞才反应过来，歉意地对四周的投资人一笑，又挥手示意张益达继续讲。
张益达继续讲道：“目前抖视拥有1.65亿日活用户，而Musical.ly在海外拥有8000万日活用户。
全球2.45亿日活用户，每天上传的短视频超过1亿条。
这些数据，都证明了抖视在短视频领域的领先地位。”
“OK，对于众合集团的基本面我们都了解了。”
一个高鼻深目的中年人接话道，“现在请张先生谈谈众合集团的估值，我相信在座的投资人跟我一样，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此人名叫鲍哲钰，是贝莱德集团亚太地区主管。
贝莱德亚太总部设立在香港，所以老外都爱取个中文名字。
在众合集团放出B轮融资的消息后，贝莱德第一时间表达了投资意向。
贝莱德作为全球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管理超过6万亿美元的资产。
考虑到对方的能量，以及Musical.ly在海外发展有可能遭遇种种刁难。
张益达也就答应了贝莱德的请求，邀请了鲍哲钰来参加众合集团的B轮融资。
“好，”张益达微笑，“拼哆哆估值100亿美元，抖视、Musical.ly估值200亿美元。
持有的B站股权、灿星文化股权加起来价值超过五亿美元。
所以，投前估值就是305亿美元。”
“拼哆哆估值100亿美元？这是怎么得出的？”鲍哲钰以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说道。
“对标阿狸和狗东，另外还有GMV估值法作为参考。”
对于阿狸和狗东，供职于贝莱德亚太分部的鲍哲钰不陌生，这是中国电商的两极，一个市值3000多亿美元，一个市值500多亿美元。
投资这两家公司的软银和高陵，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在中国电商格局已经形成的今天，拼哆哆还有机会吗？”
鲍哲钰语气中满是怀疑，他唏嘘道：“张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创业者。
但有时候，优秀也不是万能的。从两家巨头嘴里抢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益达也不生气，他淡淡一笑，“鲍先生，你可能对中国的国情不了解。
中国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虽然有几千万中产家庭在全世界旅游，各种买买买。
但这并不是中国的全部！
80%乃至90%的中国人每月工资不过三五千元，有房贷车贷要供，有老婆孩子父母需要养。
他们对生活品质没有太高的追求，过得去就行。
换句话来说就是：喜欢物美价廉的东西！
而拼哆哆的C2M模式，anufactory，顾客对工厂，缩写就是“客对厂”。
缩减了中间环节，厂家可以薄利多销，用户可以获得便宜好用的物品，算得上是双方共赢。
这种跟拼哆哆合作的工厂，我们称之为拼工厂、拼单工厂。
拼哆哆利用玩游戏一样的拼单模式来聚集订单。
具体表现就是：用户为了享受更大的优惠，呼朋唤友，一起来进行团购。
拼哆哆跟中国最大的社交平台企鹅有长期战略合作，可以享受企鹅的海量流量。
这为拼单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用户在社交平台上可以迅速完成资讯传达。
甚至，用户还会自发形成拼团群，看到心仪的商品，就把拼团链接发在群里，大家一起来拼单。
讲这么多，就是想告诉鲍先生，中国还有一个折叠的世界，叫做“五环外”。”
“五环外？是指远离城市的郊区或者农村吗？”
张益达笑道：“鲍先生不愧是中国通，一言就道出了天机。
这个市场目前还没有哪家电商公司去大力发掘，而拼哆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只要我们吃下整个市场，超越狗东只是时间而已，跟淘宝也能分庭抗礼！”
鲍哲钰认真咀嚼着张益达话中的内容，五环外的世界。
作为贝莱德亚太主管，他看过太多关于中国的报告了。
中国的确富裕了一批人，但也有很多从事低端制造和低效率农业的人。
贝莱德作为全球首屈一指的资产管理机构，主要还是为富裕客户服务的。
在中国的战略也差不多是这样。
中国广袤的农村和三四线城市，贝莱德是没法提供服务的，也赚不了这些人的钱。
但他听张益达这么一说，通过投资拼哆哆来赚这些人的钱似乎也不错。
拼哆哆不需要达到阿狸那个地步，超越狗东，达到阿狸一半的市值，贝莱德的投资也能换回十几倍回报了。
“对于拼哆哆，我们黑石集团是非常看好其发展的。
黑石集团一直在布局中国物流地产，拼哆哆发展到一定地步，肯定需要对物流快递进行布局。
黑石可以在这方面提供一些帮助，帮助拼哆哆完善生态布局。”
黑石集团高级董事总经理、大中华区主席张利平说话了。
年过六旬的他精神很好，说话中气十足。
不愧是曾担任过瑞士信贷大中华区CEO、美林集团投资银行董事等一系列高级职位的顶级大咖。
张益达感慨，看问题很准，物流配送这一环是拼哆哆必须要面对，并且重视的。
黑石这家管理资产超过3000亿美元的国际顶级PE也非常有意思。
喜欢炒房，特别看好中国房地产。房地产基金管理规模居然还高于私募股权投资基金管理规模。
物流地产一般就是根据客户供应链管理的要求，为客户提供包括选址咨询、规划设计、工程建设等全方位的服务。
在指定地区寻找合适地点为客户“量身订做”仓库，并提供长期租赁合同以及物业管理服务。
在整个产业链上为客户提供物流增值、供应链延伸及物业租赁等服务。
如果拼哆哆不学狗东、苏宁搞自持仓储物业的话，选择和物流地产合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拼哆哆要完善自身产业布局的话，物流配送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无法完成闭环的话，在成本压制这一块始终落后别人一大截。
特别是杰克马有控制三通一达的野心，到时候拼哆哆怕只能跟顺风和狗东物流合作了。
要自己做物流的话，张益达觉得和第三方合作，不是一个很保险的做法。
优质仓储都掌握在第三方手上，并不利于长期上控制并降低物流成本，也存在被他人掣肘的风险。
而如果自有仓储投入太多，以自身资金不断“烧钱”，则可能存在融资难、项目回收期长等问题，给经营带来压力。
狗东当年拿地还不算贵，都被投资人诟病了好久。
拼哆哆现在才来搞物流，还是直持物业模式，那难度不要太高。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金融是一件好工具啊！
拼哆哆现在的主要任务还不是物流配送，当务之急是成为千亿GMV的电商平台，奠定行业第三，甚至是超越狗东。
张益达收起心思，对张利平笑了笑，“可以啊！不过，目前还是打算走轻资产模式，把用户增长和GMV增长放在第一位。
等地位和自身优势确立下来，再来做重资产也不迟。”
第四百一十四章 200亿年营收
对于拼哆哆的估值，各方基本都认同。
电商能不能赚钱，亚马逊、阿狸这些先行者早就趟出了一条成功的路子，根本不需要张益达过多解释。
而短视频不一样，这是新兴行业，目前没有一家主营业务是短视频的公司成功上市。
能不能赚钱？这个答案取决于用户规模、用户使用时长。
简单来说，就是流量。
有流量，广告变现这条路很好走。
勉强可以拿脸书来说事，这家公司的主要营收也来自于广告。
脸书手握FaessesApp、Instagram四大社交应用，活跃用户从几亿到十几亿不等。
庞大的用户基数以及关系链，构成了脸书帝国牢不可破的基石。
而众合集团的Musical.ly火爆海外的时间太短，根基不深。
投资人也怕啊，这软件突然不火了，那投资款不就套牢了吗？
而且张益达的胃口那是相当的大，200亿美元。
这么大笔的投资，不得不慎重一些。
“张先生，我们远道而来，是非常有诚意投资众合集团的。我认为你也应该拿出你的诚意！”
看着鲍哲钰，张益达笑道：“我也很有诚意啊，把众合集团的各项运营数据都告知了鲍先生。”
鲍哲钰摇头，“公开这些运营数据给投资人，对于融资谈判来说只是最基本的。
我所说的诚意是，张先生应该理性看待公司估值，给予公允合理的价格。”
张利平也接话道：“不错，200亿美元估值对于一家还未盈利，也没证明自己商业价值的公司来说，太高太高了！”
东方俞和马东敏很少开口，他们俩也就搭个顺风车，跟投一点罢了。
不是主力军，自然没有多少动力跟张益达讨价还价。
黑石和贝莱德都是顶级投资机构，他们都认可的估值，那应该很合理。
所以他们俩就在一旁静静喝茶，看着张益达跟两大投资机构各种举例论证。
企鹅是本轮融资最大投资方，但刘治平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就默默注视着谈话的几人，只听不说，云淡风轻无比。
“好的东西，自然是昂贵的。公司也同理。”
张益达笑道：“我知道二位在担心什么，担心Musical.ly突然不火了，又或者说商业化不及预期。
我可以非常认真地告诉你们：Musical.ly这东西有瘾，用户是越玩越喜欢。
留存率非常高，只要是用户使用过Musical.ly，基本上是甩不掉了。
另外，用户使用时长也一直在提升，从最初的三五分钟到现在的四五十分钟。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的算法推荐机制，知道用户喜欢什么，给他推荐感兴趣的短视频。
另外，Musical.ly的用户群体非常年轻，都是青少年。
脸书怎么崛起的？还不是从校园火到全社会的。
扎克伯格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脸书老了，年轻人不喜欢。
估计他这两年也有些焦虑，焦虑90后、00后成长起来，脸书会不会被抛弃。
色拉布，我相信二位也都知道这家公司吧？”
鲍、张二人点了点头，明星互联网公司，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们知道他们的日活用户是多少吗？1.58亿。
而市值呢？将近300亿美元。折算下来，一个日活用户差不多是200美元！
Musical.ly加抖视有2.45亿日活用户，按照200美元一个用户，估值都应该是490亿美元了。”
“不不不，”鲍哲钰打断道，“张先生，我觉得你可能有些误解。
Snap成立于2011年，至今已陪伴用户走过六年的时光。
而Musical.ly呢？仅仅两年，如韩国这些后进入的国家才仅仅几个月。
色拉布花了六年时间，证明了自己的用户留存率和用户黏性。
这方面，Musical.ly还差得远，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是昙花一现？
另外，对于色拉布，我个人并不太看好。
这家公司话题性很强，创始人也擅长操作，抛出一些“拍照太阳镜”之类的噱头。
在脸书的四大产品和推特的压制下，我不认为色拉布有什么太大的发展潜力。
其广告变现能力也很一般，近两年加起来更是亏损了将近9亿美元。
一个只知道烧钱，玩概念，却不能盈利的公司，能够长期成为资本市场的宠儿吗？答案是否定的。
别看他们现在市值高达300亿美元，一两年后是什么样子真不好说。”
张利平接过话道，“提起脸书和色拉布，我还想到一个问题。
Musical.ly的无限扩张，势必会对这两家公司的业务造成冲击。
无论是用户流失，还是用户使用时长下降，都会引来两家公司的高度重视。
如果脸书和色拉布也推出短视频平台，Musical.ly如何应对？你们的优势或者护城河又在哪里？”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但还难不住张益达。
他笑着回答道：“扎克伯格要围追堵截色拉布，成功了没有？
脸书在产品原创方面是有缺陷的，Ins和瓦次普也都是从别人手里收购而来的。
至于色拉布，我不否认，斯皮格尔是个很有创意的人。
但色拉布也有缺陷，运营能力有待进一步验证。其一半的用户都来自北美，剩余一半在欧洲。
其他地区呢？约等于没有。
如果他们两家要和Musical.ly在短视频领域打一场，我有足够的信心战胜他们。
首先Musical.ly已经取得了先发优势，基本上完成了全球布局，剩下的也只是水磨功夫了。
其次，头条视频和抖视同处一条赛道，但是被抖视击败，远走海外。
头条这家公司，你们也不要小瞧他们，他们搞算法推荐很有一套。
今日头条这款新闻聚合APP，基本上在国内算是一枝独秀了。”
“尽管如此，但我还是觉得抖视估值过高了。200亿美元，抵得上8个快手了。”
既然张利平要往快手身上扯，张益达也顺着说道：“快手的日活用户只有国内抖视的三分之一，算上海外Musical.ly，那更低，只有五分之一。
如果比月活用户，差距也在5倍以上。”
“但是快手找到了正确的商业化之路，听说快手直播的月流水已经达到了2.5亿人民币。”
张益达点头，“直播的确是一条好路子，抖视和地瓜视频也一直在布局。
但广告这一块，快手可远远比不上我们。
经过几个月的摸索，抖视的“黑洞引擎”也上线了，我们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成立了广告销售团队，或者授权了代理商。
抖视现在的广告红利很大，广告主排着队充钱。
要不是我让销售团队卡了一下合作门槛，估计我们的广告单月流水就会超过10亿人民币。
另外，抖视的成长空间还很大，起码要达到国内5亿日活用户，然后才会进入缓慢增长期。
在增长红利还未见顶的时候，无节制投放广告，就好比杀鸡取卵。
至于快手25亿美元估值，我相信刘总最有发言权。”
张益达看向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刘治平，示意他说两句。
“上个月的快手D轮融资，是我们企鹅投资的，当时的投后估值是25亿美元。
至于现在嘛，有投资机构开出了50亿美元估值想要投进去。”
刘治平这番话，让鲍、张二人有些惊疑不定。
眼神中写满了不相信，真的假的啊？一个月时间估值翻一倍。
“这是真的，快手去年C轮投资，是千度领投的。”
马东敏看了眼刘治平，又说：“只能说企鹅太聪明了。一年前，我们投资快手就是20亿美元估值。
整整一年时间，估值就涨了5亿美元。”
刘治平听出了马东敏语气中的怨念，举手作投降状，“马总，这真不赖我们。我们才投完，快手的直播业务就做起来了。
而且去年快手在2000万日活用户的时候横盘了大半年。
谁知道直播业务推出后，不仅带来了单月几个亿的流水，用户也被带动增长了。”
张益达看向鲍、张二人，“一个小小的快手都估值50亿美元，我们比他们大上5倍，估值不该是200亿美元吗？”
鲍哲钰一会儿看看马东敏，又一会儿看看刘治平，你们俩别是跟我演双簧吧？
“鲍先生，你别不相信，快手的估值只要你在投资圈用心打听一下，根本不是秘密。”
鲍哲钰摇头，“我就是觉得企鹅和千度既是快手的股东，还要成为众合集团的股东，有些难以理解。”
马东敏笑道：“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这招在华尔街叫“对冲”，在中国叫两头下注。
当然了，投资众合集团，是我们罗宾李家族办公室，跟千度公司无关。”
刘治平则懒得解释，老子就两头下注怎么了？这就是企鹅作为互联网两极的权利。
张利平作为中国人，比鲍哲钰更了解国内的互联网阵营分化。
说实话，国内这些年的大戏太多了，从嘀嘀到镁团，再到众合集团，快手，那简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团乱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不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合纵连横”，还真的理解不了。
张利平斟酌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道：“快手直播单月有2.5亿营收，抖视如果可以立一个单月营收12.5亿，年营收250亿的对赌。
黑石集团可以给予抖视200亿美元的估值。”
“单月营收12.5亿，年营收应该150亿吧？还有，立对赌的话，抖视的估值必须是250亿美元。”
张利平摇头，皱眉道：“张总，单月12.5亿，抖视不可能不保持一定的增长速度吧？
投资公司，肯定是看重它的增速和前景。一家每月都固定12.5亿元营收的公司，对我们来说，投资有何用？
200亿美元估值，我们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更别说是250亿美元。”
“签署对赌协议可以，但必须给予相对应的估值。
200亿美元估值，营收对赌就150亿人民币；同意250亿美元估值的话，营收对赌可以定为200亿人民币。”
东方俞在一旁看着张益达“口出狂言”，对这位师弟也是佩服得紧。
抖视去年底才开启商业化，如今一个月的营收才三四亿人民币。
这种情况下，敢和人家开一两百亿的营收对赌，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刘治平在一旁喝茶，他知道张益达又开始设套了。
跟他打赌的投资机构，就没一家占到过便宜。
企鹅吃过亏，黑衫资本、真科基金、软银……输过的投资机构一大堆。
张利平有些犹豫，他很想选择200亿营收那个对赌方案。
但是输了的话，损失也将很惨重。
鲍哲钰则蠢蠢欲动，他不相信抖视能够在一年之内把广告收入增长10倍。
粗略估算一下就知道了，想要从月营收三四亿达到年营收200亿。
每个月必须保持20%以上的月复合增长率。
也就是说以4亿月营收为例，下个月必须达到4.8亿，下下个月是4.8亿乘以1.2倍……
中间不能出岔子，一出岔子就完蛋。
也可以前面几个月增长快一些，远远高于20%，后面几个月增长压力就小一些。
“我们贝莱德赌了，给你250亿美金估值，赌200亿的年营收！”
第四百一十五章 质的飞跃
鲍哲钰除了担任贝莱德亚太地区主管以外，还兼任资深董事总经理、企业战略全球领导人、全球执行委员会成员等多个重要职位。
在贝莱德地位很高，他的话基本就代表了这家管理6万亿美元资产的巨无霸金融机构的意志。
张利平作为黑石集团的高级合伙人以及大中华区主席，权限也不低。
但涉及数十亿美元的大型对赌，他还没资格替总部做主。
他要求张益达中止一下谈判，他需要请示总部的意见。
刘治平倒是提前就跟波尼马商量好了，对于众合集团，一定要进行布局落子。
但抖视250亿美元的估值，以及对赌条款，还是让他有些头疼，到底要怎样才能对企鹅利益最大化。
“具体怎么对赌呢？”
张利平离去后，刘治平摆弄着手上的茶杯，闲聊一般地问鲍哲钰。
“营收达不到200亿，根据实际完成营收，创始大股东和管理层对B轮投资人进行股权补偿。
营收介于150亿～200亿之间，抖视估值下调至150亿美元；
营收介于100亿～150亿之间，抖视估值下调至100亿美元；
营收介于50亿～100亿之间，抖视估值下调至50亿美元；
营收低于50亿元，由创始大股东和管理层回购B轮投资人股份，并溢价20%。”
鲍哲钰考虑问题也很全面，今年是证明抖视商业价值至关重要的一年。
要是营收连50亿人民币都达不到，那也没多少投资价值了。
用户再多、再活跃，赚不了钱有什么用。
张益达笑着问：“那营收超过200亿呢？”
“超过200亿，那就符合250亿美元的估值。”
张益达轻笑，你这老外在这给我装糊涂呢？
创业公司签署的对赌，一般是单向调整。
就是公司业绩不符、上市时间表未达到后，投资人直接要求创始人进行补偿。
公司业绩超预期的话，投资机构很少对创始人进行补偿。
这就是真实的投资世界，非常地不公平。
当然了，这还得看公司的实力和标的稀缺性，以及投资机构的能量。
要是公司足够牛逼，投资人上赶着来投资，那奖励条件也不是不能商量。
而贝莱德这种世界顶级的资产管理公司，他们入股某家公司，会给该公司提供非常强力的信用背书。
在国际扩张、再融资等等都有不少便利。所以，他们谈判都比较强势，不会给予创业公司太多优厚的条款。
不过众合集团不是一般的公司，张益达也不是一般的创始人。
他笑道：“营收对赌方案中50亿一个区间太宽泛了，我认为定为5个亿比较好。
比如195亿～200亿一个区间，200亿～205亿视为对赌正常完成。
205亿～210亿，估值上调至260亿美元。以此类推。”
这个方案对贝莱德不太有利，极大削弱了对赌获胜带来的回报。
鲍哲钰根据抖视的各项数据，自个进行了推测，抖视大概率是能够达到100亿～150亿营收的。
因为按照抖视目前的每月近4亿广告收入来看，未来一年不增长也差不多能达到将近50亿。
稍稍努力一点，百亿营收以上还是能做到的。
但具体营收是一百零几亿，还是一百四十几亿，他就预估不准了。
按照张益达提出的方案，如果营收最终是140多亿，抖视的估值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但单位是美元。
这跟他提出的100亿美元估值有好几十亿美元的差距，影响不小。
所以鲍哲钰很不满意，坚决不答应张益达的方案。
没多久，张利平也回来了，他表示黑石可以答应对赌。
但黑石也有自己的条件。具体条件也是关于对赌方案细节的，跟贝莱德提出的条件大同小异，也是对投资方比较有利的。
张益达自然不答应，尽管他有很大把握完成200亿的营收任务。
但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岔子呢？所以也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几方关于对赌，最大的争议点还是在于营收区间划分和业绩超预期调高估值。
刘治平最后一锤定音，“营收区间选择10亿一个区间。超过210亿营收，每增长10亿营收，估值在250亿美元的基础上增长10亿美元。
低于200亿营收，每降低10亿营收，估值在200亿美元的基础上减少10亿美元。”
这个方案看起来对创始人一方的原股东不太公平，其实也相对公平。
企鹅、贝莱德、黑石几家都不是软柿子，怎么可能被随意拿捏。
200亿营收成了一条非常分明的分界线，跨越这条线与否，待遇天差之别。
199亿营收和201亿营收，估值差距达到了60亿美元。
为了防止张益达搞关联交易，投资方还加了一个限制条件。
以锐向为首的一系列张益达控股、参股的公司，未来一年内最多只能在抖视投放10个亿的广告。
超过这个数目的也不纳入对赌考核指标。
另外，几方投资人还要派遣财务审计顾问进驻众合集团，对所有广告合同和财务进行审计。
为了防止张益达薅羊毛，几家投资机构也是煞费苦心。
这些条件，张益达都答应了下来，他自然不会想着靠关联交易撑起抖视200亿营收。
而是对公司有足够的信心。前世抖音能达到的高度，抖视自然不会比他们差。
众合集团的投前估值定格在了355亿美元，其中拼哆哆估值100亿美元，抖视250亿美元，B站和灿星文化的股权估值5亿美元。
融资额度定在了45亿美元，其中企鹅领投25亿美元，黑石集团和贝莱德集团各自跟投8亿美元，罗宾李家族基金和东方俞家族基金各自跟投2亿美元。
本轮融资完成后，众合集团的估值将达到400亿美元。
张益达的开曼公司持股比例将从71.39%下降至63.36%；
锐向产业投资基金的持股比例从3.8%下降至3.37%；
黑衫资本、真科基金、华屹资本也都同比例稀释了股份。
企鹅的持股从9.47%上升至14.65%，没有达到持股20%的目的。
这也是张益达故意为之的，如果让企鹅独自投资45亿美元，差不多就达成持股20%的目的了。
但这不是一笔小钱，企鹅拿出来也很费劲。
另外，张益达以需要引进国际大资本帮助Musical.ly进行海外扩张为由拉来了黑石和贝莱德。
企鹅一方，最终还是放弃了持股20%的打算。
贝莱德和黑石集团各自获得了众合集团2%的股权。
持股比例不高，主要还是财务投资。
罗宾李和东方俞的家族基金持股比例则更低了，各自掏了2亿美元换来了0.5%众合集团股权。
说实话，这两家入股对于众合集团来说，没多大意义。
但张益达向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位师兄要入股，还是以非常公允的价格，自然不会往外推。
对于众合集团400亿美元估值，张益达自己觉得还是有些高估的。
但估值这东西，除了公司目前价值，还包含了投资人对未来的期许。
400亿美元估值究竟能不能站稳，还得看一年后的业务发展情况。
由于众合集团是拼哆哆和抖视合并而来的，合并以后，还是进行的第一轮融资。
虽然众合集团对外宣称的是B轮融资，但媒体还是称呼其为A轮融资。
“众合集团完成全球最大A轮融资45亿美元！”
“成立不足3年，这家公司估值近3000亿！”
这种标题还是很吸引眼球的，无数网民就被这样骗了点击和
不得不说，媒体不遗余力的宣传为众合集团带来了很高的曝光度。
很多网民都知道国内又多了一个小巨头，众合集团。
与锐向、嘀嘀、头条、镁团并称为五小巨头“RTMDZ”，都是估值在100亿美元的未上市互联网公司。
这个消息，稍稍冲淡了张益达卖惠民出行带来的负面。
在大众眼里，卖公司都是混不下去了，失败者的行为。
不管有千万种理由，张益达卖惠民出行就是显露颓势了。
卖了一家60亿美元的公司，手里还有两家数百亿美元估值的公司。
这样的人，能叫创业失败？能叫遭遇滑铁卢？
还有很多人说张益达在“第三大互联网公司”王座之战中落后了。
锐向的官方估值还停留在275亿美元，已经大大落后于500多亿美元估值的嘀嘀。
这次众合集团达到400亿美元估值，稍微给张益达扳回一城。
还有一些太闲的媒体发表观点：锐向集团和众合集团合并，瞬间超越千度，估值逼近1000亿美元。
而且还说得有理有据，拿企鹅出来做了一个对比。
企鹅包含广告、金融、游戏三大主要营收板块。锐向和众合集团合并后，主要业务也可以围绕金融、电商、广告三大板块来展开。
国外很多知名媒体，包括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泰晤士报，每日邮报……一大堆媒体也进行了深度报道。
包括创始人张益达，众合集团旗下的产品，用户数量，都做了相关的介绍和阐述。
这次不用再和嗝屁哥并列了，媒体把“世界最年轻的百亿美金富豪”头衔挂他头上了。
西方很多年轻人，也是第一次才知道，原来自己每天都在玩的Musical.ly有个这么牛逼的老板。
牛逼程度，完全不逊于扎克伯格。
“大四学生”、“旗下还有三家上市公司”这些新闻全部被西方媒体挖掘出来了。
张益达在全世界的知名度，也通过这次巨额融资得到了一个质的飞跃！
第四百一十六章 公益链
获得了45亿美元融资，并不代表就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益达召集抖视一众高管，连开了三天闭门会议。
会议围绕“怎么顺利完成200亿营收，赢得对赌”的主题展开，一众高管踊跃献言献策。
“200亿营收，看起来是一个天文数字，但也并不是遥不可及。”
抖视CEO张岚站起身，打开准备好的PPT。
她指着PPT播放出的柱状图介绍道：“要完成这个看似不可完成的任务，首先，我们得分解目标。
4月我们的广告营收是3.88亿元，5月我们在这基础上增长25%，达到4.85亿元；
6月继续保持25%的增长，达到6.06亿元；
……
10月达到14.8亿元。
前6个月，我们每月保持25%的复合增长率；后6个月，我们每月保持20%的复合增长率。
11月，营收达到17.76亿元。
……
2018年4月，营收达到44.2亿元。
12个月，合计一共230.97亿营收。
不仅可以完成对赌，还可以为公司赢得30亿美元的估值增幅。”
张岚讲得很细，台下众多高管也很认真地在听。
因为这关乎切身利益，张总已经放话，成功完成对赌，将对全体高管进行一轮期权激励。
而对赌输了的话，张总损失大量股权，他们这些高管也落不了什么好。
张益达看着会议室大屏幕中那条优美的增长曲线，他知道，要完全比照这条曲线进行增长，那是不现实的。
只能说作为一个参考！
有可能是前面几个月翻倍的增长，后面几个月以百分之几的速度增长。
张岚也可以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特地做了好几个不同的增长模型。
纸上谈兵没有太大的意义，但也是做具体执行前必不可少的一环。
根据增长模型，总部会对各地的广告销售分公司下达不同的销售任务。
“接下来，我会召集各地的销售分公司总经理和代理商，召开战前动员大会。”
张岚满面笑容的说道：“对于销售分公司，我们接下来会上调业绩提成，调动员工积极性和动力；
对于代理商，我们将采取让利的方式，给予代理商更多利润空间。”
他又看向其他高管，“至于广告平台和客户投放体验，这就拜托其他同事了。”
其他高管纷纷鼓掌，对于打好这一仗，个个信心十足。
轮到其他高管发言，有人就建议道：“互联网金融是这几年的热门赛道，很多公司获得了数额不菲的融资。
而他们也热衷于在网上投放广告获客，是否可以把互联网金融列为重点突破行业？”
“持牌的金融机构可以在抖视投放广告，其他的互联网金融机构一定要注意，特别是P2P理财和网贷平台，列为禁入行业。”
张益达这番话，算是把一帮同行全给封杀了。
事实上，他也不想这样。但这些玩意儿太危险，跟锐向关闭互联网理财超市同理。
“地瓜视频的直播业务，我认为可以跟拼哆哆加强合作，依靠直播带货做出一定营收，缓解一定的对赌压力。”
听其他高管提起地瓜视频，张益达这才想起这个名字接地气的视频软件。
这可是他拿来制衡快手的杀手锏，好久都没关心了。
“地瓜视频的数据现在怎么样？”
面对张益达的提问，张岚脸上笑容有所减少，轻轻摇头，“不是很好，目前日活跃用户也不过四五百万，大部分还都是拼哆哆导流过来的。
我们起步还是晚了一些，下沉用户很多都被快手抢走了。
最主要的还是内容，没有好的内容，自然无法吸引和留住用户。”
“没有好的创作者，那就去挖掘，或者挖快手墙角也可以。”
张益达嘴里轻轻念叨“快手～”，国内最大竞争对手应该就是它了。
能不能让企鹅撮合一下，把快手并购了？
这样国内作为自留地，基本上可以把主要心思都放在国际扩张上面了。
快手不是一块好啃的硬骨头，根基已经扎得足够深。
前世抖音和快手在国内就相爱相杀多年，最后还把战火烧到了国外。
如果能拿下快手，再与拼哆哆形成互补，对众合集团来说不要太爽。
“跟点点筹的合作，开展得怎么样？”张益达又问道。
张岚摇头，“不怎么样，点点筹虽然也主要做下沉市场，但毕竟是一个筹款平台，偏严肃。
地瓜视频主打娱乐功能，不可能把广告直接投放到点点筹上面。”
下沉四大天王，张益达已经手握了两个，其他两个，一个是快手，另外一个是趣头条。
“我让你接触的趣头条，接触得怎么样了？”
张岚回道：“谭思亮不缺钱，他上一次创业的互众广告公司卖了13.5亿人民币，早就财富自由了。
我们开出的1个亿的价码，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呵呵，那他这是打算去敲一回钟咯？”
张岚“咯咯”笑道：“可能是吧！他上一次创业并未大成，谁又没一个敲钟梦啊？”
想了想，她还是问道：“张总，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收购这个趣头条？”
“跟拼哆哆、点点筹形成流量互补，完成下沉流量全覆盖。”
张益达叹了口气，捂住额头，“他实在不卖就算了，我们把校萌并购了。
让校萌的新闻资讯团队做一个某某头条出来！”
“这个简单，就是“网赚”、“分销”、“收徒”这几招。
拼哆哆那边精通此道的运营高手很多，只要舍得砸钱，我相信碾压趣头条不在话下。”
张益达“嗯”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趣头条是怎么火起来的。
不过趣头条引以为傲的运营策略同样被骂得很惨，羊毛党横行、低俗内容泛滥、阅读价值不高，甚至还有部分内容搬运自其他资讯平台……
三四线城市以下的用户边阅读边赚钱倒是挺爽的，但是这套模式却始终被精英阶层所诟病。
补贴用户都是小问题，真正让张益达有些下不了决心的是内容。
“母猪为何半夜惨叫……”
有些用户就喜欢看这些，你整一些某某公司A轮融资45亿美元这些内容，他们不敢兴趣，说不定都不想点开。
……
“点点筹目前已经形成了点点公益、点点互助、点点筹、点点保、点点健康五大业务矩阵。
累计筹款超200亿元，服务超过150万经济困难患者，注册用户超过3亿人。”
点点筹CEO陈晟来到张益达办公室，向后者汇报起了工作。
对于这份成绩单，张益达还是很满意的。
“听说水滴筹最近势头很猛？”
“对，”陈晟回道，“目前市面上主流玩家一共四家，除了我们两家，还有轻松筹和爱心筹。”
“作为一家大病筹款平台，一定要严于律己，不要为了筹款而筹款，要让每一分爱心都落到实处，给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晟点头，“张总，我都明白。点点筹绝对不会为了冲业绩，去把不符合筹款条件的患者拉到平台上来筹款。
对于审核条件，我们一直卡得很死。
另外，我们也设有监督机制。一旦发现有违规行为，绝不姑息！”
“这样我就放心了！”
张益达是知道这行业水又多浑的，本来一个好好的公益事业，硬生生被做臭了。
说到底，还是社会人心难测，一切都特么朝钱看。
“不过，我发现其他友商为了业绩，除了到医院去地推抢客户，还故意搞一些煽情的、偏离事实的文案。
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捐钱，提高募集成功率。
我们平台太过刚正的话，有些吃亏。用户全跑别人家去了。”
张益达叹息，这年头，老实人吃亏啊！
“算了，别人家的事，我们管不了，做好自己就行了。”
张益达又问：“阳光公益联盟链搞得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陈晟立马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
“咱们锐向数字科技集团的区块链研究院牛啊，这条公链应该是业内首个落地应用。
依托阳光链，用户的整个善款周期都被自动记录在联盟链上，形成一个善款账本。
与此前互联网公益的公开流程相比，阳光链细化了善款流动的每个环节，留下的信息也是永久有效的。
公益区块链解决了公益领域两大问题：一是捐款的“阳光、透明”，每一笔爱心支持资金，从捐款人到受捐人，每一步都清晰可见，接受社会各界的监督；
二是接入“智能协议”后，爱心支持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受协议的控制，摆脱了人为的干预，保证了动作的公正性。”
张益达点头微笑，公共区块链技术应用在公益行业再合适不过了。
利用“完全去中心化”的特点，任何的组织和个人都不可以进行篡改或控制公有链中数据的读写。
而且数据可追溯，善款流向也公开透明。
公益事业的最大痛点就是公开、透明，要是一个用户可以通过区块链看到自己捐的钱最终去到了哪里。
到底是买了玛莎拉蒂，还是盖了希望小学。
后面还要不要继续捐钱，每个用户心中应该就有一杆秤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创业演员
“白会长，恕我直言，黑十字会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重塑大众的信心，挽回自身的形象。
而上链，则是解决这一切的最好法子！”
介绍完区块链技术对公益事业带来的种种革新，陈晟又向黑十字总会副会长白清廉推销起了公益链。
阳光公益联盟链作为一条公链，除了可以给点点筹赋能，还能帮助其他公益基金会提高透明度和工作效率。
锐向一直在打造开放平台，对外开放前沿的科技技术。
同时，公益链要想得到更大规模的应用，就必须拉上更多的伙伴。
所以陈晟就打起了黑十字会的主意，准备拉他们一把。
也不能说拉，应该叫改邪归正，洗心革面。
白清廉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年轻人啊，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还在提？
美美的干爹又不是我们的正式职工，就一个合作商，我们也是被蒙骗的啊。
“嗯，黑十字会一直在接受社会的监督，关于不足的地方，我们也都虚心接受批评，并会加以改正。”
白清廉的官腔在陈晟听来，非常地虚伪和令人作呕。
但他不能拂袖而去，黑十字会作为中国最大的公益机构之一，拿下他们，对公益链的开拓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尽量以缓和的语气说道：“是啊，黑十字会这些年的“进步”，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上了链，基金会在善款募集上面，肯定能够取得更大的成就。
有了更多的善款，也能做更多的善事。”
白清廉轻笑，“陈总，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上区块链技术……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对基金会来说，省去了审计账目、公开账目的繁琐步骤，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减少人工成本；
对献爱心的人来说，可以看到自己每一笔捐款流向了哪里，也有助于让他们从慈善事业中得到满足，并长期坚持下去。”
白清廉看着还不满三十岁的陈晟，心想到底是年轻人，看问题太肤浅了。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哪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陈晟费尽了口舌，却始终无法说服白清廉。
无奈之下，陈晟只能回公司，向张益达禀明了这一情况。
“算了，别在这帮官僚身上多费神了，去找其他基金会谈下合作吧！”
对于黑十字会，张益达也没抱多大希望，能成则成，不能成就罢了。
很多公益机构不愿公开透明，就是因为公开透明后，对它内部的流程要求非常高，必须要规范。
稍微有不规范的地方，就会被民众批得体无完肤。
而如果不公开，大家放心捐钱吗？
张益达摇头，答案是否定的。
现阶段，技术是达到了，但是人心没有达到，他也无可奈何。
……
“张总，你好！”
锐向大厦50层，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进张益达办公室，热情地同后者打起了招呼。
“哦，孙师兄来了啊，快请坐。”
张益达起身招呼起了孙宇晨，“孙师兄你长我几岁，又是同校同系的师兄，你直接叫我益达就好了，不必见外。”
孙宇晨点头微笑，冲张益达这和蔼的态度，他对此行的成功把握又大了几分。
打量着张益达年轻的脸庞，以及身处的豪华办公室，他心中忍不住一阵嫉妒。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自诩为“90后创业领袖”，但他那点成绩跟张益达一比，就太过黯淡无光了。
嫉妒归嫉妒，羡慕归羡慕，他是不会流露出来任何引起张益达反感的情绪的。
“益达，你这办公室挺不错的嘛！”
孙宇晨拍了拍身下的沙发，又朝四周打量一番后说道。
“呵呵，还凑合吧！相信孙师兄也迟早会拥有。”
张益达不知道孙宇晨找自己干什么，碍于校领导引荐的面子，他才答应和这位见上一面。
孙宇晨也不是一般人，从高二开始发愤图强要考京大。
一年时间，硬是从400多分的成绩提高到了考上京大的程度。
当然了，新概念作文一等奖从中也出了不少力，让他获得了可低于正常录取线20分就能被录取的资格。
如愿进入京大中文系后，孙宇晨也开启了自己的“演艺人生”。
先是在社交网络上猛烈批评京大，还想带头闹事，结果被学校相关部门阻挠。
没被开除，也是感谢了学校那“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八字真言。
再后来，孙宇晨进入《南方周末》实习，模仿当年的胡适创办《每周评论》。
由于文笔大胆犀利，杂志火爆京大校园，文章篇篇点击破百万，很快就成为了京大乃至全国校园范围的青年意见领袖。
再接着，他对北大“会商制度”的批评，演变成了一场公共事件，吸引了主流知识分子的加入，他的知名度迅速提升。
通过这件事，孙宇晨登上了2011年的《亚洲周刊》封面，人生达到了第一个小高潮。
自此，孙宇晨点亮了“炒作”、“蹭热度”……等一系列技能点。
京大中文系高手济济，孙宇晨只能做凤尾。为了成了鸡头，他转系到了历史系，并以历史学系年级第一的成绩毕业，被美国常青藤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录取。
看得出来，这里应了他的人生信条——必须要赢。
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他创办了《留美三人行》自媒体，视频全网点击量突破1000万，优酷栏目主页浏览量突破500万，官方微博粉丝数超过11.5万。
虽然没赚什么钱，但给了他一笔丰富的经验和话语权积累。
同时，他还积极介入投资，通过投特斯拉获得了4倍的收益，后又投比特币，获得了二十倍的收益。
2014年，自知文科生出身的他无法在美国混出头，非常果断地选择回到国内创业。
刚创办锐波公司不足一个月，他就利用早前几年攒下的名气，迅速获得了上千万人民币的A轮融资。
名气慢慢地从文化界扩大至创投界，并获得了：2014年达沃斯论坛全球杰出青年，2015年福布斯中国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2015TV中国互联网年度新锐人物，杰克马创办的湖畔大学首批学员中唯一90后学员等等一系列光鲜的头衔。
90年出生的他，非常善于利用各种机会炒作自己的人气。
用一句“名气远远大于实力”来形容现在的孙宇晨也毫不夸张。
张益达回想前世的孙宇晨，虽然没跟他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他的心狠手辣，割韭菜手艺堪称一绝。
另外，孙宇晨能搞出那么大动静，也不纯粹是运气。
很多年以前，他就知道“出名要趁早”的重要性了，而且把这一招功夫练得非常精通。
他此后的各种骚操作，也都跟这一招有关，堪称“一招鲜吃遍天”。
“益达，你对互联网金融怎么看呢？”
“当然是看好呢，作为既得利益者，我没理由说他的不好吧？”
孙宇晨笑了笑，又说：“那关于区块链呢？”
果然是这样，别不是拉自己为他的波场币代言吧？
张益达笑道：“区块链技术非常有商业价值，锐向在三年前就成立了研究院从事这方面技术的研发。
前段时间，我们还推出了阳光公益联盟链，算是公益行业的首个落地应用。
接下来，还会有更多场景的应用开发出来。”
“那ICO呢？”
张益达笑而摇头，“我们不发代币，因为没多大意义，国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话孙宇晨就不爱听了，他们接下来就会推出波场币。
“益达，区块链是一场技术革命，只要抓住了这场机遇，中国的互联网格局都有可能发生改变。”
看着一脸认真的孙宇晨，张益达揉了揉太阳穴，人与人之间怎么就不能真诚一些呢？
虽然自己不懂技术，但是这么忽悠自己，真的好吗？
见张益达不说话，孙宇晨有趁热打铁道，“锐波这次会推出波场币，投资人我们都找好了好几家，包括薛蛮子、李丰等大佬。
益达你要不投个几千万进来？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兜底协议我都可以跟你签署。”
张益达不是担心亏钱，是担心名誉受损。
几千万对他来说不过是洒洒水，全亏了也没什么。
波场币也坑不了多少韭菜，了不起他可以分几个亿。
但这几个亿，怕是得用沉重的名誉代价才能换来。
“孙师兄，你还是找别人吧！锐向只做区块链底层技术，其他的我们一律不碰。”
孙宇晨笑道：“那比特大陆和嘉楠耘智呢？”
张益达摇头，“这是硬件，不可同一而论。”
孙宇晨心想，你就别跟我在这立牌坊了啊！
矿机、P2P、消费金融、现金贷，哪个赚钱的风口行业没有插一手？
现在还跟我装，真没必要。
“益达，你入个1000万，到时候收益分你两成。”
张益达苦笑，这钱烫手啊，我可不想天天被网民骂。
见张益达毫无反应，孙宇晨咬咬牙，继续说道：“不投资也行，把你列入联合创始人，另外再给你分两成半的收益，如何？”
这几乎是孙宇晨能够开出的最大条件了，再多，他自己都要喝西北风了。
他安慰自己：形势所迫，只要张益达上车，一起把蛋糕做大，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偶买噶，张益达
孙宇晨最终还是带着不甘和遗憾走了，张益达没有同意跟他同流合污。
走出锐向大厦，孙宇晨回过头看了眼高达200米的大厦。
暗暗给自己打气：将来波场的市值一定要超过锐向。
实际上这不是他第一次发誓了，他永远也忘不了两年多前有一次跟王小川一起录制节目，对方看自己的那种眼神，跟看一个骗子没两样。
还说自己创业会失败，跟自己一起录制节目是耻辱。
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一定要赢，赢过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
张益达还好，没有用言语讥讽他，但是却连一点点支持都不愿意给予他，哪怕是一次站台、一次公开讲话。
一定是怕波场成功了，自己抢了他“90后创业第一人”的风头，一定是这样。
孙宇晨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目标性很强。
从高二模拟考试四百多分，再到杰克马唯一90后门徒，他努力了将近10年的时间。
虽然在张益达这里稍稍遇挫，但是他并不气馁。
那些嘲笑、偏见，都将转化成支持自己一路赢下去的动力。
杰克马不也被查尔斯张拒绝过吗？
现在再看看两人的地位、实力差距，说不定就是将来自己和张益达故事的翻版。
且让你猖狂一段时间，几年后咱们再走着瞧，看看“我是骗子”，还是你“有眼无珠”。
孙宇晨背后那些小算计，张益达门儿清。
一套标准的、严谨的割韭菜姿势是这样的：操盘者嗅觉敏锐，抓住时机；为代币寻找知名投资人，为其背书，让投资者产生信赖；
包装项目，洗脑投资者，让其成为信仰者；通过直播、路演等形式扩大项目知名度，吸纳新的投资者；
对代币高度控盘，对外只发放很小比例的代币，便于拉升；
释放类如“巴菲特的午餐”之类的利好消息，偷偷出货……
最后就是，说好的一起充值信仰，你却收割我的智商。
孙宇晨算盘倒打得挺精，想利用自己的知名度给他的项目提供信用背书，招揽客户。
好处你拿大头，锅全让我背？合着把我当傻子忽悠了。
要是把韭菜割痛了，张益达敢肯定，自己必定是集火目标。
孙宇晨才多大体格啊？瓜根本不够大，自己绝对会帮他吸引火力。
要是阿狸这些阴谋家再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搞不好自己就凉了。
……
“你一天都不关心一下我们共同的大事业，现在遇到麻烦了，你赶紧支两招。”
在沙发上葛优躺的张益达坐正身体，问赵尔雅：“什么麻烦？报上来，马上安排。”
赵尔雅笑嘻嘻地说道：“其实也没多大麻烦，就是最近发展遇到瓶颈了，没什么能够扛旗的网红。”
“哦，这个简单，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着抓药就是了。”
张益达找出字笔，写下了“李佳琦、薇娅、辛有志、散打哥、李子柒……”一大串名字。
赵尔雅接过纸张，问道：“这么多人，我上哪找去？”
“应该就在淘宝直播、快手、抖视三大平台上面，你让人打听一圈也就找到人了。”
对于达雅传媒，张益达纯属玩票，很少干预其发展。
但赵尔雅问到，张益达也就写下了几个超级带货红人的名字。
“你在哪看到的这些人啊？是不是瞒着我偷看直播了？”
赵尔雅有些疑惑，张益达每天事情那么多，还有时间关注网红？
“我做事，还需要偷偷摸摸？”
张益达打开抖视APP，随意进入了一个直播间，欣赏起了满屏幕的白花花大腿。
见状，赵尔雅翻了个大白眼，她知道张益达又在“研究”产品了，反正说不过他，她也听之任之了。
另外她也不相信，张益达作为一个霸道总裁，会看上一个小网红。
看着手上的纸条，她猜想应该是众合集团搜集的网红情报，张益达怎么可能有闲心做这些小事。
拿着纸条，她走进书房，开始查询起了名单上的网红。
……
“李先生，你好。”
赵尔雅亲自飞到魔都，并在一家咖啡馆里约见了李佳琦。
“赵总你好！”
李佳琦看了看名片上印着的总经理头衔，联想赵尔雅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心头有些没底。
接到猎头公司电话的时候，对方并没有透露是什么公司要挖他，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工作待遇和公司规模。
当他听到保底5万月薪和50%商品销售分成的时候，他承认他动心了。
这个底薪足足是他目前所供职的美ONE（又名美腕）公司的好几倍！
所以他答应了见面，准备和对方老总聊一聊。
但当他看到赵尔雅本人的时候，特别是年纪，总觉得不靠谱。
别是什么白富美出来玩票的吧？要真这样，他得仔细考虑考虑了。
毕竟挣快钱不长久，他更看重公司所能提供的资源以及发展前景。
李佳琦作为92年生人，毕业于南昌大学艺术与设计专业，多次在本专业的化妆课中拿到优异的成绩，毕业后则成为了一名欧莱雅BA。
BA其实就是线下化妆品专柜的美容顾问、导购，基本月薪数千的那种。
去年10月，他的命运出现了一次转机。
他目前签约的这家M机构美腕提出了一个新概念——BA网红化。
美腕第一个找到欧莱雅集团，让欧莱雅选拔一批BA出来，他们负责选拔培养。
李佳琦作为BA中的销冠，获得了参赛资格，凭借出色的能力在“BA网红化”的淘宝直播项目比赛中脱颖而出，签约美腕，成为了一名美妆达人。
今年2月，李佳琦开启了正式的直播带货生涯。
刚开始直播的时候，他还是面临了不少的艰辛和挑战。
直播两小时，观看人数不足200人，整个人就像对着一台电脑说话。
而看直播的人，也大多是质疑和谩骂。
面对这些困难，他都一步一步挺过来了，直播数据在渐渐提升。
经过了三个月的坚持，他基本适应了直播卖货的节奏，在行业站稳了脚跟。
对于未来，李佳琦没有特别清晰的目标，只希望每个月的销量都能够保持提升吧！
苦点累点都没事，他就怕挣不到钱。
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的毕业生，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几年，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平凡，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那。
他现在就想找一个稳定的平台，发挥出自身优势，一步一步朝更高的目标奋斗。
赵尔雅仔细打量了李佳琦几眼，第一印象就是长相秀气、声音偏阴柔，有点娘炮的倾向。
不过想到他的职业，她瞬间又释然了。总不可能找个巨石强森那种壮汉来卖化妆品吧！
娘炮一点，可能更容易和小姐姐们打成一堆。
“赵总，贵公司达雅传媒是在京城是吗？”
赵尔雅点头，微笑道：“不过接下来我们也要在魔都成立分公司，主攻淘宝直播。”
李佳琦“哦”了一声，又问：“目前达雅传媒签约了多少网络红人啊？”
“562人，覆盖淘宝直播、微博、快手、斗鱼等多个直播短视频平台。
主要营收两个方向，一个是直播打赏，一个是直播卖货。”
五百多个签约网红，还是很有实力的，李佳琦暗暗点头。
“那目前签约的头部账号有哪些啊？”
赵尔雅听李佳琦连着问这么多问题，也知道对方在考较自己公司的实力。
她非常有耐心地给李佳琦说起了各个头部账号以及他们的收入，公司的各项扶持政策她也一一阐述了一番。
“公司的股东目前就你一个人吗？”
“对，达雅传媒是我个人独资所有。”
考虑到达雅传媒要进行多平台布局，张益达把个人股份全部转让给了赵尔雅。
她也没说谎，达雅传媒现在完全属于她个人了。
李佳琦皱了下眉头，这么说，达雅传媒是没有获得过融资呢？
没有强力的股东，跟自己目前签约的美腕一比，那就稍有不如了。
美腕获得了阿狸旗下湖畔山南资本的1000万元天使轮投资、德同资本、新浪微博基金领投的数千万元A轮投资，共计两轮投资，公司估值数亿人民币。
这年头，没背景不好做事啊！
他对达雅传媒各方面都挺满意的，唯一让他有些犹豫的就是股东可能不太那么实力强劲。
当然了，他猜测这个赵总应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能够签约几百个网红的M机构，特别是几个头部账号还是粉丝上千万的抖视网红，股东实力可见一斑。
要么背景深厚，要么就是拿钱砸人。
咦，怎么头部账号大部分都是抖视网红呢？
李佳琦发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赵尔雅：“赵总，达雅传媒是不是跟抖视有一些交情呢？”
赵尔雅见李佳琦思考了老半天，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略做思考，猜想对方应该还是在衡量达雅传媒的幕后背景。
她笑着说道：“那你猜猜我们公司为什么要叫达雅传媒？你再想想我的名字，想想抖视的大老板。”
李佳琦作为年轻人，对于各大互联网公司的老板还是知道的。
“偶买噶，张益达！”
第四百一十九章 MCN布局
李佳琦反应还挺快的，一下子就猜出了达雅传媒的靠山。
他看着妆容精致、长相貌美的赵尔雅，猜想不会是张益达老婆吧？
张益达大学都没毕业，估计是他女朋友。
有这么个大佬在背后撑腰，怪说不得达雅传媒发展得这么迅速、这么好。
“赵总，我同意加盟达雅传媒。”
李佳琦又面色纠结道，“但是……我跟美腕签了经纪长约，提前解约的话要赔偿200万人民币违约金。”
赵尔雅见李佳琦吞吞吐吐，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原来是200万违约金啊，这个简单！
“这笔钱，我们达雅传媒出了。”
赵尔雅又笑着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李佳琦摇了摇头，确实没问题了，这么豪爽的公司，而且还有大腿可以抱，无疑比美腕更加有前途，没什么可犹豫的。
至于美腕，他也不过才加入三个月，没什么太多的特殊感情。
就算有知遇之恩，自己回报他们200万违约金也算抵消了。
“那好，李先生，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吧，其他的交给公司来做就行了。”
……
“赵总，快请坐～请坐。”
赵尔雅是来和美腕谈李佳琦解约的事情的，对方的CEO热情得简直不像话。
“呃……那个戚总，这次有些对不住了。”
挖了人家的墙角，对方还这么热情，赵尔雅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小事情而已！”
戚振波摆摆手，看着赵尔雅这位传闻中的“董事长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住了。
对于同行达雅传媒，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虽然达雅传媒没获得过什么融资，但在M界依旧是名声赫赫。
“22岁美女CEO”、“千亿夫人”……这些内幕对于消息灵通人士来说根本不是一个秘密。
虽然搞不太懂董事长夫人既然有那么有钱的男朋友，为什么还出来跟他们这些小虾米抢饭吃。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准备跟对方结个善缘，要是能拉上关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赵尔雅也不闲聊，直奔主题道，“戚总，200万违约金我们都准备好了，这次劳烦你高抬贵手……”
话还没说完，戚振波就打断道，“违约金就不必了，李佳琦加入我们公司也不过才三个月。
要是我收赵总的违约金，传出去多丢人啊！
既然有更适合佳琦的平台，我也祝愿他将来一帆风顺，事业可期。”
200万说不要就不要了，赵尔雅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位戚总，所图甚大啊！
“哈哈，”赵尔雅轻笑两声，“戚总，流程该怎样就怎样，达雅传媒做事向来公平公正，不让任何合作伙伴吃亏。”
戚振波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在“婉拒”自己的一片心意了。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点得太透。
他戚振波真的是开善堂的吗？200万说不要就不要。
得知有M机构挖李佳琦的时候，他的第一打算是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但后面了解该M机构是达雅传媒后，他转变想法了。
虽然美腕获得了阿狸系、微博系两大资本的入股，但说到底还是一家小公司，体量在巨头面前根本不够看。
对于抖视的流量，他眼馋很久了。
但苦于搭不上关系，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现在抖视老板娘要挖自己旗下的主播，难道不是一个抱大腿的好机会？
要能获得抖视流量的支持，那他把美腕做成国内顶级的M机构的把握又更大了。
“赵总……”
戚振波叹了口气，一脸为难的说道：“要是真收了达雅传媒这200万，恐怕我们的名声就全毁了。
一个才加入公司三个月，没取得任何成绩的主播，我们都收了200万违约金。指不定同行和媒体怎么编排我们呢。
你说，这以后谁还敢加入我们公司啊？”
赵尔雅看着面色愁苦的戚振波，心道：正常商业行为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真把我当小白了是吗？
还有你这演技也太拙劣了一点！不够打动人。
对方在想什么，赵尔雅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无非是想抱张益达大腿，拉拉关系。
赵尔雅可不敢替张益达做主答应许诺什么，另外200万就想攀关系，那这关系也太廉价了一点。
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去欠人情。
这个道理，赵尔雅自然是懂的，所以她坚持要给钱。
而戚振波则不想放过这么一次难得的机会。
200万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也不算少了。
用这笔钱，换一次跟张益达见面聊天的机会，又或者给赵尔雅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都是相当值得的。
向上的阶梯太拥堵，他要想事业更上一层楼的话，必须得抓住任何出现在眼前，并有可能给人生带来新转机的机遇。
“戚总，你这人非常爽快，我也非常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交朋友。
以后大家作为同行，可以多多交流。
这样，200万违约金我们照付，你这个朋友我也照交。”
戚振波还想说什么，被赵尔雅制止了，她笑道：“我这小生意，平时都是我一个人打理，男朋友和家人都从不过问的。”
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可以和她混个脸熟，但不要想着继续往上攀。
戚振波虽说有些不甘心，但人家话说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做勉强。
接着安排双方公司法务对接，李佳琦经纪约成功地转到了达雅传媒。
薇娅这边的接触则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薇娅真名叫黄薇，03年的时候，18岁的她就和现在的老公，当时的男友董海锋去京城打拼。
从一家6平方米的女装店起家，再到批发生意，建小型加工厂，自己设计、生产衣服。
赚到第一桶金的两夫妻，后来又去长安开拓服装市场，连开七家店铺，一天营业额就超过40万。
2011年，财富自由的两夫妻意识到电商的机遇，关闭了线下店铺，开始拥抱线上电商，开起了淘宝店铺。
转型线上三年，代价是亏了几百万，卖了两套房。
直到15年，她的淘宝店铺生意才慢慢好起来。
然后到了16年淘宝直播开启，薇娅又投身直播电商。
她老公成立了临安谦寻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而薇娅就是公司的签约主播，也同时是联合创始人。
两夫妻共同创业了十四年，有经验，也有资本。
而且薇娅现在也渐渐从淘宝直播熬出头了，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和名气。
要是她跳槽到达雅传媒，她们两口子的夫妻店基本就废了。
所以薇娅婉拒了达雅传媒的邀请，但同意了跟赵尔雅的见面。
她老公董海锋也来了，就在一旁坐着，不怎么说话，一直就是薇娅和赵尔雅在聊。
薇娅有十几年的社会打拼经验，很会聊天，让赵尔雅对她很有好感。
“真是让人羡慕的爱情啊！夫妻共同创业，而且还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赵尔雅夸道。
“赵总你过誉了，我们也就是普通人。像我们这样的夫妻店，在中国有很多很多。”
薇娅很谦虚，身价数千万了，还一口一个“普通人”、“夫妻店”。
“我男朋友刚刚创业的时候，我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但当时的我帮不了他太多，只能当电话客服。”
赵尔雅回想几年前的一幕幕，心中觉得甜蜜而又美好。
“张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薇娅大着胆子问了句。
或许是薇娅让赵尔雅很有好感，所以后者并没有隐瞒，而是非常认真的回道：“他啊，凡事都运筹帷幄，自信满满……”
张益达在赵尔雅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很高大的，在她的描绘下，一个“天才型创业者”的形象出现在薇娅的脑海中。
这跟薇娅想象中的张益达差不多，只不过通过赵尔雅，她了解到了更多的细节。
当然了，赵尔雅也有所保留，没有透露得太多，毕竟也是第一次见面，不可能什么都往外说。
“薇娅，你们谦寻电商接不接受投资啊？”
既然无法挖走薇娅，赵尔雅决定入股对方公司。
下这个决定，不仅仅是薇娅的名字在张益达所写的那张名单上。
更多的是，赵尔雅通过交谈，了解了薇娅过往十几年的创业历程。
另外，能说会道的薇娅情商超高，让她很有好感，认为对方的公司肯定能有不错的发展。
要是一般人说这话，薇娅肯定就拒绝了。
但这个人是赵尔雅，她就得认真考虑一二了。
薇娅看向老公，后者说道：“赵总，这样吧！我们夫妻需要商量一下。”
两夫妻商量了几天，最终还是决定接受达雅传媒的投资。
达雅传媒以投后1亿人民币的估值向谦寻电商投资2000万，获得后者20%的股份。
辛有志和散打哥也各自组建了公司，有自己创业的想法。
达雅传媒挖人没有成功，改变策略，变成了投资。
对于投资，两家初创公司自然是欢迎的。
达雅传媒给两家公司各自投资了200万元，获得了20%股份。
两家公司创始人和薇娅夫妻不一样，后者已经算是创业有所小成了，而且公司小有规模，所以估值比他们两家高上10倍。
而辛有志和散打哥目前就是个屌丝，200万的天使投资乐得他们找不到北。
李子柒小姐姐目前也混出名了，主阵地是微博和美拍。
其最近制作秋千的视频在美拍上点击量更是突破了1000万，全网播放量8000万，点赞超过100万，每天都有几十个广告商找她合作。
另外，她自己还经营有淘宝店，事业也算小有成就。
爆红的同时，她面临的还有质疑。
有人说她的视频是打造出来的美好，包括她本人都是团队悉心打造出来的，哪有这般多才多艺的奇女子。
由于不断受到骚扰和舆论的攻击，她怕自己奶奶受到伤害，她公布了视频所有的拍摄流程。
就算这样，还是有喷子喷她，她只好在5月暂停了视频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