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滑板车
美国旧金山。
张益达站在一辆绿色的共享滑板车上，从远方以20码的时速滑了过来。
站在摄像机后面的拍摄团队打了个手势，说：“OK，张总行了，拍摄结束了。”
张益达没有理会大街上各色人种迥异的目光，停放好滑板车后，朝拍摄团队笑了笑：“辛苦大家了。我就是心血来潮想拍个抖视，瑞恩还让你们跑一趟。”
“不辛苦，为董事长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一名莫西干发型的白人男子说道。
张益达暗笑，道理放全球都一样，下级员工都喜欢拍上级的马屁。
他昨天飞抵了美国，开始了全球产业视察之旅。
今天到硅谷大街上观察Green的投放情况和用户使用情况时，看见很多人都在使用共享电动滑板车。
心血来潮之下，张益达也想体验一把，顺便拍个抖视。
然后Musical.ly北美总裁瑞恩就非常体贴的派来了一支视频拍摄团队，协助张益达拍视频。
“张总，我觉得你要是在滑板车上面耍一套中国功夫就更帅了。”
一听这话，跟张益达一同来到美国的何青璇“哈哈”笑了起来，看见一群老外都不解的看着自己，她笑着说：
“你们还真说对了。你们看过功夫熊猫没有？张总的家乡就是熊猫之乡川蜀。
他不仅会功夫，小时候每天还骑着熊猫上学。”
张益达见一群老外都快被何青璇忽悠瘸了，赶紧打住她，说道：“你们别听她瞎说。不是每个中国人都会功夫。我家里也没有熊猫坐骑。
你们是对中国缺乏足够的了解，有空去中国旅游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也快中午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一听张益达这话，摄像团队立马欢呼了起来。
……
下午。
张益达和何青璇回到了Green公司，看见公司里肤色迥异的员工，张益达暗道，终于有点跨国集团的样子了。
走进CEO办公室，张益达对坐在老板椅上的一名白人男子说道：“霍华德，上午我去了硅谷一趟，观察了几个小时，发现我们的滑板车使用频率还挺不错的。”
霍华德非常自豪的说道：“那是当然。前段时间我们把第一批500辆共享电动滑板车投放到硅谷时，还引起了围观。
不少用户还在我们官网给我们留言，说滑板车投放数量太少了，他们经常没滑板车使用，叫我们再多投放一些。
随后，我们就又投放了5000辆，这才缓解了用车紧张的情况。”
张益达点点头，又问：“除了旧金山，其他城市的入驻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非常理想，公关部门正在游说政府官员，像洛杉矶，芝加哥等几个大型城市都达成了合作意向。
我相信几个月后，全美前二十大城市都可以看到我们Green滑板车的身影了。”
张益达点点头，这个霍华德还是非常有能力的，不枉花大价钱从一家大型集团公司的高管位置上挖他过来。
“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啊？”张益达又问。
“主要还是电池续航能力吧！目前电池续航能力只有30公里，基本上用户使用五六次后就需要充电了。
充电又需要我们派人去各个街区回收滑板车充电，人工成本非常高。
现在我们在进行第二代滑板车研发，目标是把滑板车的续航能力提高到50公里。”
张益达皱了皱眉，如果还要搞线下运营团队，确实成本就高了。
美国不像中国，用工成本非常的高，快递，外卖之类的又贵，送达时间又慢。
想像惠民单车那样，养一支上万人的线下调度团队，是不可能的。
“霍华德，我有个主意。”张益达灵机一动，继续说道：“我们把充电外包出去？”
“外包？”霍华德疑惑道。
“对。”张益达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将共享电动滑板车的充电外包给通过审核的个人或者私人团体，以此减少运营成本，然后我们就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业务上，比如说单车的推广与投放，运营，研发。”
霍华德沉思不已，问道：“这样能行吗？”
“你继续听我说。首先这些合约雇员需要有一辆车、一个可以充电的地点，室内或者带插座的车库都行，还要有一台内置定位APP的手机。
给一台电动滑板车充电一次，我们Green公司给予他们5美金。
一个人一天充电20台滑板车，就可以获得100美金了。
我们的电池容量为187W/h，按照美国的电费计算，给它充满电花费大约是5美分，20台就是1美元。
回收和分配电动滑板车需要用到车辆，所以实际在成本当中还需要减去油费。
算下来，做外包充电员还是有利可图的。
最关键的是，工作时间非常自由，非常适合下班了赚赚外快。”
霍华德捏了捏下巴，笑着说：“说得我都有点动心了，我下班也去干充电员。”
“伙计，你这是在抱怨工资低吗？”张益达也是被他逗乐了，几十万美元年薪的CEO都要兼职赚外快了。
“老板，你要知道，我孩子也要上学了，私立学校很贵的。”
张益达赶紧打住这个话题，说：“你好好干。等Green盈利了，我给你涨工资，再给你奖励一份期权大礼包。”
“这美国的用工成本也太高了。”何青璇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在她想来，干个兼职充电的活，日收入都五六百元了。
“何小姐，我们的滑板车收费也不便宜啊！
开锁1美元起步，然后按照使用时间进行计费，每分钟15美分。
一个用户基本上使用20分钟左右，大概消费是4美元。
每天每辆滑板车出行次数大概是3.5次，也就是平均每天每辆车收入14美元。
扣除每天的充电、维修、信用卡费，客户支持以及保险，每天每辆滑板车净利润大概在4美元。
而我们的滑板车造价是360美元，大概90天收回成本。”
霍华德见何青璇似乎在那埋怨，又耐心的把财务模型拿出来给她算了一番。
“关键是我们的滑板车生命周期能不能达到3个月？”
何青璇提出的自己的疑虑，她久在惠民单车任职，非常清楚国内的单车损坏情况。
“在防盗上面，我们是特地下了一番心思的，车锁都是内置的，不易从外部破坏。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滑板车的耐用性。
基本上要保持我们的滑板车投入市场后，要维持6个月以上的生命周期，公司才能取得比较不错的利润。
这主要是技术上的问题，我们也一直在和联合供应商做滑板车升级迭代。”
霍华德对何青璇的问题做了一个全面的回答，后者点点头，说：“那就好。我就是有些担心。”
张益达也在思考，Green在美国又没有补贴战，盈利应该问题不大。
“对了，有没有出现竞争对手？”张益达想起了这个问题，不得不防。
“我打听过了，有两个华人创办了一家Lime公司，还处于研发阶段，目前没有推出正式产品。”
霍华德的话让张益达精神一提，这个Lime不可小瞧，前世创立18个月就估值24亿美元，融得了7.7亿美元。
Lime都出来了，另外一家共享滑板车巨头bird应该也快问世了。
张益达感觉时间很紧迫了，对霍华德说道：“密切关注Lime的研发进度，他们非常有可能成为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霍华德皱眉说道：“为什么？老板，那只是一家初创公司，连正式产品都还没推出。还处于研发阶段，你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因为他们是华人，同时又是风险投资人出身。除了勤劳能干以外，他们的融资能力应该也不弱。
你觉得共享电动滑板车壁垒高吗？如果他们的业务快速起量了，应该会有风投商源源不断给他们投资。”
霍华德觉得张益达的担心不无道理，先行者又怎么样？被后来者拍死的不在少数。
“好吧！我会加快我们的投放进度的。另外Lime的进度我也会密切关注，及时给黄（黄晓峰）汇报。”
见霍华德听进了自己的劝告，张益达又说道：
“我接下来会让惠民出行集团再给Green拨款5000万美元。
你要组建一支强力的政府关系团队，以最快速度尽可能多的谈下合作城市。
惠民出行集团的中国战事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们手里还要好几亿美元。
只要Green能够做出让我们满意的成绩，这些资金都优先拨付给Green。”
霍华德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他是知道中国母公司实力的，忙不迭点头：“老板，我肯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除了美国，欧洲市场也很大。如果我们在美国市场耗费太多的精力，可能欧洲市场就被其他模仿者拿下了。”
霍华德一听这话，也着急了，连忙表态说：“老板，今年内，我肯定完成美国市场的基本覆盖。最迟明年初，一定进入欧洲市场。”
张益达摇摇头，说：“不行。今年年中前必须进入欧洲市场，再晚就没机会了。”
“那资金？”霍华德又问。
张益达也觉得有些头大，按这个节奏扩张，惠民出行集团资金链又有些紧张了。
“先这样吧！年中了再说。”张益达想的是，实在不行，年中就再融一轮好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绝地求生
“这是我的继任者瑞恩，之前在Facebook担任高级运营总监。”
马俊向张益达介绍起了面前这位金发碧眼的三十多岁的白人男子。
张益达和瑞恩握了握手，笑着说：“感谢你派过来的拍摄团队，帮了我很大忙。”
瑞恩也笑了笑，说：“要是知道有大餐吃，那我也跟着过来蹭饭了。”
几人在办公室落座后，张益达问马俊：“考虑好了吗？真要去欧洲？”
马俊点点头说：“musical.ly的注册用户已经超过2000万人了，基本上占到美国人口的6%了。
增长已经很缓慢了。正好去转战欧洲。”
“我本来是想调你回国内的。”张益达叹了口气，又道：“既然你做了去欧洲的决定，我也支持你，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马，我也支持你。你一定能在欧洲干出一番成绩的。”
张益达看了瑞恩一眼，心想，你当然支持啦，他不走谁给你腾位置出来。
不过，马俊去开拓欧洲市场，总归是一件好事。
“Musical.ly现在的主要用户还是青少年吗？”
面对张益达的提问，瑞恩点了点头，说：“主要是12-18岁的青少年，其他年龄段的用户也有，但比例要低很多。”
张益达皱眉不已，Musical.ly不能被标签化了。不然后面再改调性就难了。
青少年才多少人？比例太少了，而且商业变现能力也差。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些办法去拓展其他年龄段的人群？”
瑞恩回答道：“想过，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不过，最近倒是有一些成名明星也在入驻我们Musical.ly了。”瑞恩又说道。
“这还蛮不错的。不过，我们重心还是在发掘草根明星上面。”张益达知道所谓的明星效应也就那么一回事，短视频的重点还是造“网红”上面。
“这个我知道。我们平台上的百万级粉丝的明星已经有好几个了，16岁的BabyAriel，15岁的JacobSartorius，13岁男孩Sartorius。
贝克汉姆的儿子12岁的小科鲁兹也是我们平台的忠实粉丝，前几天还拉他老爸一起拍了个短视频。”
张益达一听这些年龄，也是头大得很。青少年你们倒是玩得很开心，我不好赚钱啊。
“有没有想过给平台加入直播功能？”张益达问道。
“想过，但美国直播平台已经很多了，我们没什么太大的优势。”
张益达听瑞恩这么说，又把目光投向马俊，后者说道：“我认为可以推出这个功能，提高我们的用户留存时间。”
“用户留存时间越长，商业变现也就越容易。
不过美国不同于中国，直播化个妆什么的，基本上拿不到大额打赏。
美国人喜欢看那种本领比较大的，耍杂技，作死的那种，很受欢迎。
我们不能把变现主意打在直播打赏上面，其他的像带货，广告倒是可以。”
马俊在美国呆这么久，显然对美国的直播娱乐市场有一些了解，此时给张益达分析了一番。
“那就加一个直播功能上去吧！打赏不打赏无所谓，主要看看能不能切入其他年龄段人群。”
瑞恩见张益达都发话了，表态道：“好，接下来我们就着手研发。”
“对了，还有内容尺度一定要严格审核。特别是我们的客户还大都是青少年，什么作死的，sex的，一定要屏蔽掉。”
张益达非常清楚前世musical.ly和Tiktok是怎么被各国政府刁难的，一个是隐私，一个就是性了。
结束完谈话，回到酒店，张益达又单独约见了马俊，他对后者说道：“这次去欧洲，需要什么支援？”
“嗯……从国内调一队人吧！另外，资金方面需要提供一些。”
张益达点点头，说：“行，这些都没问题。”
“第一站放在哪里？”张益达又问。
“英国吧！政局稳定点，法国是不敢去了。”马俊笑道。
张益达也是知道法兰西不太平，笑了笑，说道：“行吧！你个人多注意安全。”
“加油吧！你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期权不是问题。”张益达拍拍马俊肩膀说道。
马俊也是会心一笑，虽然卖亏了Musical.ly，但期权还是有机会获得的。
特别是国内的抖视开始发力了，目前已经超越海外用户数了。
这颗大树，他说什么也要死死抱住。
……
韩国首尔市江南区驿三洞。
蓝洞工作室。
张益达正在和爱尔兰人布莱登交谈，张益达说道：“我对布莱登先生你的能力是非常信任的，希望在你的带领之下，蓝洞做出一款震惊世人的游戏出来。”
“不一定能够震惊世人，但绝对在水平线之上。这款游戏一定会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布莱登性格还是很高傲的，尽管知道张益达就是蓝洞的幕后大老板，但仍然一副牛气冲天的样子。
张益达也没生气，可能这就是人家的日常表达方式，他笑着说：“这款游戏一定要尽量追求完美，缺研发经费你就向上面请批就是了。”
“恕我直言，张总你在中国，好像从来没有进行过游戏方面的创业吧！”
张益达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布莱登又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游戏开发出来，我们想要进入中国市场，你有什么办法吗？”
“企鹅啊，他是我公司大股东之一。同时它还是中国最大的社交软件公司。”
布莱登听说过企鹅，点点头：“企鹅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布莱登你不用担心，游戏开发出来后，我自然会找资源推广。
你需要操心的工作就是，把绝地求生早日开发出来。
前段时间，我又给公司注资了5000万美元。资金上面，你是不用操心的，你就操心怎么把游戏做好吧！”
张益达也是知道前世绝地求生bug一大堆，地图内容也很差。所以这一世，他一直在尽量避免再出现同样问题。
除了收购蓝洞时支付了2.5亿美元，前段时间又注资了5000万美元进来。
投入这么多钱，除了想获得超额回报以外，也是在为抖视准备内容。
又继续和布莱登闲聊了几句后，布莱登邀请张益达来感受一下还没开发完毕的游戏。
到了一间屋子，张益达和何青璇接过布莱登递给他们的测试手机，准备玩一把吃鸡游戏。
此外，布莱登还给他们找个几个公司员工做陪练。
几名泡菜国员工样子很恭敬，“史密达”说了一大堆，张益达一句都没听懂。
旁边的韩语翻译对张益达说道：“他们说非常高兴能和社长你一起玩游戏。然后还说，社长是鼎鼎有名的青年创业英雄，他们很崇拜你。”
张益达看着几个一脸兴奋的小眼睛单眼皮小伙子，也对翻译说道：“你跟他们说。他们也很优秀，希望他们好好努力，公司发展好了，也不会亏待他们的。”
然后翻译又“史密达”对几名员工说了几句，几位韩国小伙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们想着，能和福布斯排行榜的青年创业英雄打一次游戏，以后出去吹牛皮也有资本了。
看着这几个小伙子，张益达也觉得挺悲哀的。韩国上下等级分明，财团控制阶层上升渠道。
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就混个中产阶级。
可能在他们看来，能和自己这个社长打一次游戏也是荣耀无比的事情了吧。
进入游戏，张益达看着前世熟悉的界面，感觉这款游戏应该快成了，细节上可能比前世还要好一点。
接着，乘坐飞机，跳伞。
张益达操作着手机里的人物开始进各个屋子收集资源。
由于才几个人，张益达都晃悠了十几分钟了都还没碰到人。
随着毒圈慢慢缩小，然后张益达的游戏人物跑着跑着。
突然“砰”的一声，张益达就结束了此次游戏。
他被一名员工用AWM爆头了……
至于何青璇，跑毒的时候就因为不熟悉操作，辨别不了方向被毒死了……
一枪把张益达爆头的韩国员工有些心慌，连忙站了起来给张益达鞠躬道歉。
旁边翻译说道：“张总，他说，他很抱歉，不知道刚刚那个人是你。”
张益达虽然很生气，一枪没放就死了。但仍然装作很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对翻译说道：“你告诉他，他游戏技术很好，我很欣赏他。”
张益达有些不服气，又招呼他们玩了几把。
这几把有进步，反击了几枪才死的。
张益达把测试手机丢在一旁，捂住脑门，哎，我太难了！
算了，不玩了。
倒是何青璇非常感兴趣，又嚷着玩了几把。
张益达也看出来了，这个游戏应该还会像前世一样，受广大女同胞欢迎。
张益达对布莱登比了个大拇指，说：“游戏很棒。我非常喜欢。”
布莱登见张益达这么上道，也夸赞道：“老板，你的游戏技术也不错。”
这天没法聊了，张益达又扯其他话题：“这个画质有些模糊啊！能不能再高清一点啊！”
“可以啊！得加钱！”布莱登巴不得如此，在他看来，这帮韩国佬太抠门了。
然后他又缠着张益达说了半天，列举了各种专业术语。
张益达一句也没听懂，于是把韩国管理层招呼了过来，一起开了个会。
张益达问了下韩国高管的意见，他们的本意是节约成本，画质差一点就差一点，也不算什么大毛病。
但张益达执意要加大投入，他们也没理由反对啊，反正公司他们也就剩一些管理期权了。
既然张益达不心疼钱，也就由他折腾吧！懒得再费口舌。
于是张益达拍板，让他们又再多投点钱，把画质清晰度给提升一下。
会后，布莱登朝张益达比了个大拇指，说：“老板，虽然你不懂游戏，但一定是个好老板。”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方合作
结束了蓝洞工作室的考察后，张益达又约了Woowabrothers的创始人兼CEO金逢进和Vivarepublica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李世嘉，准备和二人见上一面。
在一间私人会所内，张益达见到了两人。
金逢进戴了个黑框眼镜，下巴留了一小撮胡子，看起来像个文艺青年，年纪大概三十来岁。
李世嘉则戴了个金边眼镜，身着修身得体的高级西装，有几分金融精英的派头。
几人都受过高等教育，所以全程都在用英语交流。
金逢进开口说道：“张总从中国远道而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张益达笑而摇头，说：“没有从中国过来。我在美国还有些产业，刚刚结束那边的视察，然后就来到了韩国。”
李世嘉插了一句嘴，说：“是Green和Musical.ly吗？”
张益达没想到李世嘉这么了解自己产业，点点头，又笑着说：“李社长，你对我还挺了解的啊！”
李世嘉夸道：“张总，你的这两个产品在美国可是鼎鼎有名的啊！musical.ly登顶苹果排行榜，Green轰动整个硅谷。可是大大的为我们亚洲人长脸了啊！”
张益达摆摆手，谦虚道：“也不是什么太有技术含量的产品。”
“张总谦虚了。”金逢进先捧上一句，又说：“从来都是我们亚洲公司模仿欧美公司，但共享单车确实是你首创的，这很了不起。”
“对！”李世嘉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问张益达：“张总有没有考虑过把共享单车或者共享滑板车引入韩国？”
“怎么？你有兴趣？”张益达颇为玩味的看着李世嘉。
“有啊！共享单车太酷了。要是能够入驻我们韩国就太好了。”李世嘉在那高兴的比划道。
“我有一个建议，惠民单车可以像跟Grab合作的那样，和我们“民国万岁”公司共同设立韩国合资共享单车。”
李世嘉说完后，又看向张益达，等候着他的答复。
民国万岁就是Vivarepublica公司，张益达也觉得这名字挺逗比的。
不过泡菜国的人没什么文化底蕴，张益达想想也就释然了。
“你们民国万岁公司不是一直专注互联网金融领域吗？怎么也打起了共享单车的主意了？”
张益达皱了皱眉，锐向还投资了他们公司5000万美元，持有他们民国万岁25％股份。
有钱也不能这么浪啊？还玩跨界。
见张益达这个第一大机构股东脸色有些不高兴，李世嘉赶紧解释道：“张总你在中国推出的“押金理财”是一个非常好的创意。
我想，如果共享单车能够和我们民国万岁公司捆绑进行推广，可以大大提高我们平台的成立额。
另外，我们的移动支付公司Toss也将获利不少。”
一听他的解释，张益达笑了起来，这是准备抄袭自己的发家之路啊！
这个李世嘉把自己研究得可真够透彻的，连押金理财都知道。
不过韩国人就这个吊样，喜欢抄袭模仿。
同时，张益达又有些担心，不要像端午节那样，到时候共享单车又整成他们发明的了。
“共享单车啊！”金逢进眼睛一亮，又说：“我们“优雅的兄弟们”可否加入一个？”
优雅的兄弟们就是韩国版镁团Woowabrothers，名字也是让张益达无力吐槽。
张益达眼睛微眯，问金逢进：“你们也看上共享单车了？”
金逢进笑道：“我知道共享单车挺烧钱的，多一个伙伴多一份力量嘛！”
他扭过头，问李世嘉：“李社长你觉得怎么样？”
多一个股东，股份就会被多稀释。但李世嘉也是听说过中国的共享单车烧钱速度的，也有些担心民国万岁一家公司扛不下来。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如果优雅的兄弟们想加入，我也持欢迎态度。”
对于这个回答，金逢进颇为满意。论估值，他们优雅的兄弟们估值都6亿美元了，民国万岁才2亿美元。李世嘉还是很识时务的。
张益达见他们两人是铁了心要做共享单车，也懒得阻拦，说道：“行吧！惠民单车可以提供技术，后续运营就交给你俩吧！”
李世嘉和金逢进面上一喜，又问：“那惠民出行集团愿意出资多少？”
张益达可不会出钱的，在他看来，共享单车出海指定是赔钱的。
在国内，共享单车对自己旗下产业有导流作用，在国外给谁导啊？
“不出资了，我们愿意给你们出成套的系统方案，技术方案，作价1000万美元吧！”
金逢进摇了摇头，笑道：“张总，这就太没诚意了。共享单车的技术也不是太难，我们国家的IT基础也不弱，找一支技术团队也就做出来了。”
“是啊！1000万美元的价格太高了。”李世嘉也附和道。
“我认为100万美元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金逢进不想跟张益达把关系搞得太僵，开出了一个自认比较公道的价格。
“那你们知道惠民单车目前的系统解决方案是经过了多少代的迭代吗？
这是经过几百名工程师一年半时间的研发升级，最终做出来的成熟方案。包括硬件、软件、云端等多个方案和环节。
你们觉得100万美元这价格合适吗？”
张益达虽然不想自己出钱在韩国搞共享单车，但也想多占点股份。
万一这几个棒子厉害，把共享单车搞成功了呢？股份占少了，那不是亏大了。
金逢进和李世嘉对视一眼，也觉得张益达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惠民单车烧掉十几亿美元搞出来的共享单车成熟解决方案，确实报价100万美元太低了。
另外，他俩还听说新加坡那边崛起了几家共享单车，正准备进入韩国市场。
这种时候，时间最显宝贵。采用惠民单车的成熟方案，无疑省去了大量的研发时间，也节约了很多成本。
最终一阵讨价还价，他们两人决定：给惠民单车的系统方案作价600万美元，另外他们两家公司在联合出资2400万美元，一共凑够3000万美元的股本。
对于这个结果，张益达还是比较满意的，相当于拿技术换20%股份。
韩国共享单车成了最好，不成的话也没损失。
“李社长，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益达又问李世嘉。
“什么想法？张总你尽管说好了。”李世嘉说道。
张益达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金逢进，对李世嘉说道：“让优雅的兄弟们入股Toss。”
金逢进面色一喜，Toss平台他是知道的，非常棒的一个转账平台，十分有投资价值。
李世嘉面色有些为难，民国万岁公司本就只持有Toss49%的股份，再拉个优雅的兄弟们来入股，那股份还得被稀释。
张益达劝导他：“Toss在韩国不是没有竞争对手，Kakao背后股东有中国的阿狸集团，KakaoBank背后股东有eaby，企鹅集团。
尽管有我们锐向集团为Toss提供技术，但相较其他两家公司，优势也不算特别大。
我的建议是，拉拢更多合作伙伴。大家一起把蛋糕做大。
不然，蛋糕小了，就算你100%控股又有什么意思？”
金逢进赞赏的看了张益达一眼，他认为张益达说得太好了。他也劝李世嘉：“李社长，只要你同意我们入股，优雅的兄弟们将全力帮助Toss进行拉新推广。”
李世嘉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那以后大家就鼎力合作吧！”
经过一番商议，将由优雅的兄弟们向Toss注资2000万美元，锐向再注资1000万美元，使Toss估值达到1亿美元。
7000万美元的投前估值，相较于设立时注资的2000万美元，估值翻了3.5倍。
锐向的直接持股也被稀释到了45.7%，但通过持有民国万岁公司25%股份间接持有Toss公司8.575%股份，通过持有优雅的兄弟们7.5%股份又间接持有Toss1.5%股份。
直接持股加上间接持股，锐向将一共持有Toss55.775%的股份，牢牢抓住公司话语权。
优雅的兄弟们在入股完成后将持有Toss20%股份，让金逢进颇有些高兴。
李世嘉就没那么高兴了，民国万岁的持股比例将从49%下降到34.3%。
李世嘉怀疑张益达拉优雅的兄弟们入股，就是故意来削弱民国万岁公司话语权的。
原来锐向和民国万岁各持有公司51%和49%的股份。虽然锐向占据控股权，但民国万岁也是有很大的话语权的。
但经过这轮融资，民国万岁公司和锐向的持股比例将会被彻底拉开。
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李世嘉，张益达准备给他一颗甜枣，于是说道：
“李社长，锐向和益民网金在互联网金融多个领域都有很成熟的解决方案，比如说小额贷款、保险、理财贷款中介、信用大数据……
这些成熟的方案，我都计划移植到Toss身上来。
现在的Toss只是估值1亿美元，一旦完成多项业务的植入，未来的潜力将会无穷大的。
民国万岁公司也将会获得丰厚的投资回报。另外，公司日常运营也还是由我们双方共同管理。”
金逢进也说道：“李社长，不要那么小气嘛。张总是赫赫有名的创业英雄，跟着他混，难道还能吃亏不成？”
张益达笑了笑，心想：这么抬举我，要是没赚到钱怕不得把我撕了。
李世嘉想了想，觉得金逢进虽然有拍马屁之嫌，但说的话也不全无道理。
张益达年纪轻轻，就创办了一家估值近300亿美元的金融科技公司，另外还创办有惠民单车，益民网金等多家知名公司。
和这种人合作，赚钱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
随即心里的愤懑也就消散了不少，开始和张益达，金逢进二人愉快的交谈起一些其他的话题。
第二百二十八章 跨境支付
银座由八个街区组成，是东京最奢华的商业区，号称“亚洲最昂贵的地方”。
特别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和荧光灯，将整个银座淹没在炫目的光影里。
在银座一间高级的私人会所内，张益达见到了软银投资的董事长孙正义，以及雅虎RB的董事长尼克什·阿罗拉。
外界鼎鼎有名的互联网大帝孙正义个子不高，可能一米五都还差点。秃顶很严重，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
正当张益达在那产幻的时候，孙正义迎了上来，跟张益达握了握手，用英语说道：“欢迎张先生来到RB！”
面对这位传奇的投资家，张益达也颇为尊重，回道：“感谢孙先生的盛情邀请。”
张益达结束了韩国的工作视察，把第三站定在了RB，这里有一家和雅虎RB合资的电子支付公司PayPay，锐向投资了4900万美元，持有49%股份。
到了RB后，雅虎RB董事长阿罗拉给他传话，说孙正义想约他见一面。
然后张益达把何青璇和考察团队的其他人留在了酒店里，独自来赴宴了。
张益达又和老朋友阿罗拉握了握手，这位也曾经到访过锐向，是促成锐向和雅虎RB合作的执行者。
阿罗拉说道：“PayPay的运营成绩不错，多亏你们派遣了一支技术小组过来。”
张益达笑着说：“不敢居功，雅虎RB出力更多。”
三人落座后，孙正义一直在那观察张益达，半晌后才说道：“我是真的对你很好奇。20岁，创造出了一番大事业啊！”
孙正义的夸赞，让张益达颇为舒爽，他笑着说：“应该是我运气好，把住了时代的脉搏。”
“或许那不叫运气，应该叫做眼光。眼光也是实力的一种。”
说到这，孙正义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惜啊！软银错过了锐向集团。”
“也不能这么说，SBI控股还是我们的股东。”
张益达非常清楚，SBI前身就是RB的软银投资，后来上市更名为SBI控股，孙正义虽然没有全资控股它，但仍在其中有大量的股份。
孙正义笑着摇摇头：“SBI的事情我已经很少插手了。他们虽然投中了锐向，但持股比例才多少？
1.21%！
这不是我的投资风格。我看好一个人，一家公司，一定会全力支持。”
“软银资本还持有我旗下佩特网和惠民出行集团的股份。对于软银的投资眼光，我还是非常钦佩的。”
听了张益达的话，孙正义摇了摇头，说：“持股比例还是少了。近年来，我主要目光放在了全球，对中国市场有忽略，错失了不少好项目。”
张益达回想了一下，软银的成绩确实有所下滑，TMD三小巨头只命中了嘀嘀。
应该说投嘀嘀都是因为投资了Uber，从而产生的对冲投资行为。
“软银的基金规模那么大，肯定不可能把全部目光放在中国。”
孙正义又问：“锐向的魔宝支付已经落地几个国家了？”
“新加坡、印尼、韩国、印度，以及RB。目前就进入了五个国家。”张益达答道。
“哈哈，你们一定是蚂蟥金服最大的敌人。”孙正义听后笑道。
“不见得，他们最大的敌人应该是企鹅的财付通，我们只能排第二。”张益达自家人知自家事，现在国内移动支付市场，锐向仅仅排第三名。
他猜想，让杰克马最头疼的应该还是企鹅这个老对手。锐向只能靠边站。
孙正义看着张益达，又问道：“在你心里，锐向五年后，十年后，是个什么样子？”
张益达想了想，答道：“横跨七大洲，覆盖全球除少数国家和地区以外的大部分国家。”
孙正义微微颔首，他倒不认为是张益达吹牛，而是锐向已经有这个苗头了。
只要各国政府不打压，中国这几家金融科技公司席卷全球是迟早的事。
“锐向什么时候开放下一轮融资？”孙正义问道。
“我们才融资了25亿美元，资金还是非常充裕的。可能会放到明年吧！”
“锐向上一轮融资是275亿美元估值，软银现在以300亿美元的投前估值入股一轮，你觉得如何？”
孙正义提出条件后，看向张益达。后者长呼了一口气，说：“我们和本轮投资人签署有对赌，下一轮估值不能低于400亿美元。”
孙正义沉吟不语，400亿美元的估值非常高了，哪怕是他这个手握重资的风投巨鳄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千亿愿景基金马上就要组建完成了。
一旦基金筹备完成，全球的独角兽就没有他投不起的。
考虑再三，孙正义决定还是再等等，再多观望一下锐向后续的发展。
“Musical.ly也是一家有意思的公司，听说你们还没开放过融资是吗？”孙正义又问。
张益达心想，你眼光可真够毒的。顿了顿说道：“暂时没有融资计划。”
孙正义颇为遗憾，他研究过张益达的产业。那么多公司中，他最看好的就是锐向，其次就是惠民出行，再接着就是Musical.ly了。
其他的，什么佩特网，拼哆哆，益民财富，瑞民理财，惠农贷在他看来，撑死了也就一二十亿美元体量。
他现在的投资目光已经聚焦在十角兽上面了，即估值百亿美元以上的公司。
其他的小体量公司，他连出手的兴趣都没有，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在跟。
“张先生，我非常看好你。希望软银集团能够和你有更深层次的合作。”
临别之际，孙正义对张益达说道。
张益达笑了笑，说道：“锐向下一轮融资，也非常欢迎软银加入。”
张益达知道，很快孙老板就要获得石油土豪的巨资了。
花起钱来，那是毫不手软，Uber，WeWork这些大项目上面，几十亿上百亿美元的砸。
对于这种土豪，张益达是无比欢迎的。
……
RB东京成田机场免税店。
机场有两条购物街，分别是“NaritaNakamise”和“成田第五街”。
小到日用杂货，大到服装电器，这里的货品应有尽有。
张益达和何青璇提前了几个小时到了机场，一直在逛免税店。
“益达，我们就只逛不买吗？”何青璇看着张益达一直在附近转悠，就是不买东西。
“我在观察魔宝支付和PayPay的合作情况。”张益达解释道。
说完，张益达继续把目光投向收银台，打量起上面贴的支付标志。
“咦，那不是魔宝支付的标志吗？怎么出现在RB机场了啊？”
何青璇顺着张益达的目光，发现他们所在的这家服装店居然有魔宝支付的标志。
“PayPay帮我们谈下了一些合作商家，基本上集中在机场免税店。所以我过来观察一下情况。”
何青璇点了点头，朝张益达比了个大拇指，说：“厉害。你这生意快做遍全世界了。”
张益达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几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看长相和穿着应该是中国人。
几名女孩手里拿着选好的衣服，正嘻嘻哈哈打闹着。其中一名女孩眼尖，指着收银台的魔宝支付标志问收银员：“你好，请问你们这里和魔宝支付有合作吗？”
收银员点头说道：“是的。如果你下载有投融汇APP，可以选择用魔宝支付付款。”
“哇。居然还可以用国内的魔宝支付，太强大了吧！”
“厉害，魔宝支付居然走出国门了。”
“赶紧试试，能不能付款成功！”
其他几位女孩感觉挺新奇的，怂恿朋友赶紧付款试试。
于是刚刚向收银员提问的女孩掏出了手机，打开投融汇APP，点击右上角加号，扫码。
“嘀”的一声，女孩看着弹出来的货币选择页面，问收银：“怎么弹出来两个选项啊？一个是人民币，一个是日元。”
收银解释道：“我们这里只收日元。付款选项你选择日元就行了。你那边付款的是人民币，魔宝支付会给你自动转化汇率，然后我们这边接收的也会自动转换成日元。”
“哇，这么神奇！”
“丽丽，赶紧付一个试试。”
丽丽见同伴这么说，于是选择了日元付款选项，然后输入了商品价格13800日元，魔宝支付自动转化成了人民币881.02元。
丽丽输入密码，点击付款。
然后收银朝她点点头，说：“好了，付款成功。”
丽丽付完款后，她的几名同伴也都纷纷嚷着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投融汇APP，一一体验了一把魔宝支付付款。
有一个女孩没有下载投融汇，还现场下载起了APP，然后绑定银行卡。
耽误了不少时间，终于体验到了一把在RB用魔宝支付扫码付款。
几名女子一一付完款后，正准备拿着货品离开。
张益达上前用中文说道：“你们好。方便问一下，你刚刚用魔宝支付，付款体验怎么样？”
几名女子抬头一看，一个身着休闲装的帅气男孩正在和自己等人说话，还是用的中文。
纷纷说道：
“非常好用，感觉好方便啊！”
“是啊！你也是中国人吗？”
“帅哥，你也想用魔宝支付付款吗？你要是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站在张益达身后的何青璇瘪了瘪嘴，翻了个大白眼。
张益达连忙说道：“谢谢了！我不买东西，我就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咦，你是不是张益达啊？”
“肯定是他。哇，我们能不能合个影啊？”
几名女孩居然认出张益达来了，纷纷上前把他围住。
收银员也非常好奇，看张益达那么有气质，猜想是中国的明星。
张益达也没摆架子，和几名女孩一一合影，又彼此闲聊了几句。
最后在女孩们的依依不舍中，朝他们挥了挥手，说：“有缘再见！”
第二百二十九章 富三代
新加坡中央商务区。
滨海盛景西座写字楼里面，张益达热情的和富三代陈炳耀握了握手，说道：“陈先生，又见面了。”
“是啊！”陈炳耀颇为感慨，去年见面的时候大家都是创业公司CEO，勉强算“平起平坐”，最多锐向体量大一点，估值高一些罢了。差距也没多大。
今年再见面时，对方在国际上都已赫赫有名。
益民网金登录纳斯达克，市值高达五六十亿美元；锐向获得25亿美元天量融资，估值膨胀至近300亿美元；
惠民出行集团推出Green共享电动滑板车，名动硅谷；Musical.ly挤下Facebook、YouTube，霸占苹果排行榜第一名……
类似的消息太多太多，连他远在新加坡都不断听到面前这位比自己小了整整一轮的年轻人的各种出彩成绩。
“这位是何青璇，惠民出行集团的董事长助理。”
张益达又为陈炳耀介绍站在自己身后的何青璇，陈炳耀眼睛一亮，一位俏生生的中国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同于东南亚的女孩，她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婉约气质。
陈炳耀又上前和何青璇握了握手，夸道：“何小姐你好，你长得可真漂亮！”
何青璇拧了下眉头，觉得这人说话可真直接。来之前他就听张益达说了，说这个陈炳耀是富三代，马来西亚名门之后，家风良好，也受过高等的教育。
现在想想，不过如此。碍于情面，何青璇淡淡的朝他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夸赞！”
陈炳耀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招呼张益达等人坐下。
张益达见状，心里也在想，这陈炳耀恐怕受西式教育久了，各种思维、行为都完全西化了。很多东南亚富三代，富四代都是他这样的情况。
落座后，陈炳耀开始和张益达交谈，他说道：“BTP.bike目前在新加坡已经投放了1万辆共享单车，但同时我们也遭遇了很多的麻烦。”
张益达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
陈炳耀又说：“新加坡的国土面积只有719.1平方公里，虽然一直在填海造陆，但底子摆在这，再怎么填，国土面积也都比不上中国的一个地级市。”
“我记得，新加坡的国土面积在1965年独立的时候好像是580多平方公里吧？”张益达问道。
陈炳耀点点头说：“对，你说得没错。从马来西亚独立的时候面积就那么大。
建国后五十年，受洋流的影响，每年都有大量泥沙沉积到新加坡以及周边岛屿附近，这让新加坡陆地面积增长了几平方公里。
另外，对于新加坡来说，国土面积增长的另一个主要方式，就是填海造陆了。现在填海造出的陆地面积基本上占新加坡国土总面积的23%。
随着新加坡人口的增长，可能这个数字未来还会不断上升。”
陈炳耀顿了顿，又说：“说这么多，就是说新加坡的土地是一种非常紧张的资源，一尺一寸的土地，都要得到有效的利用。
为了保护环境和土地，新加坡人达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程度。
所以我们的共享单车受到了很大的监管。特别是本土又冒出了几家共享单车企业的情况下。
比如说，obike，SGbike，他们也在新加坡投放了数千辆不等的共享单车。
我算了下，新加坡所有的共享单车，加起来的单车投放数量已经超过了3万辆。
要知道，新加坡总人口也才500来万人。
这城市面积又不像京城，上海，所以这么多单车投放在街道上，特别是乱停乱放的问题，让新加坡陆地交通管理局非常困扰。
另外，还有很多公民觉得共享单车堵塞了街道，影响了城市交通便利和城市形象，所以他们也频频向交通管理局投诉。
交通管理局都找我谈话很多次了，第一个是控制单车的投放数量，避免资源浪费；第二个是启用电子围栏，解决单车乱停乱放的问题。”
张益达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远处丹戎巴葛港的繁荣景象尽收眼底。沉吟片刻，他说道：“那就停止扩张的脚步吧！”
陈炳耀又问：“你的意思是停下在新加坡的扩张，还是整个东南亚？”
张益达与陈炳耀对视一眼，说道：“整个东南亚。”
“为什么？”陈炳耀一脸不解。
张益达开口解释道：“共享单车出海的问题太多了，我觉得模式可能走不通。”
陈炳耀满脸狐疑的看着张益达，说道：“这都还没在其他地区尝试，你就放弃啦？”
“新加坡都搞不定，更别说其他国家了。”
陈炳耀劝道：“新加坡是国土面积和人口都少，像印尼，马来西亚，泰国，越南，菲律宾这几个国家，我觉得还是可以进入试运营一下的。”
“新加坡的单车收费是多少？”张益达盯着陈炳耀，问道。
“每半小时1新元。”陈炳耀回答道。
张益达又说：“1新元就是5元人民币。其他国家的人均收入和货币汇率可没新加坡这么高。我担心去了要亏本。”
张益达说的也是心里话，也就是看重新加坡有钱，不然来搞个毛线共享单车。
陈炳耀听完后，一直皱眉在那思考。半天后，他才说道：“那总得试一下啊！一点试错成本都不舍得投入吗？”
张益达见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于是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增资BTP.bike，然后采购一批单车，投放去其他几个国家试试。”
“好！”陈炳耀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惠民出行集团控制了BTP.bike公司70%的股份，他们Grab只占有30%的股份。
现在张益达要放弃BTP.bike，他愿意当这个接盘侠。
张益达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说道：“你不会是想用共享单车推广GrabPay吧？”
陈炳耀笑了一下，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移动支付推广工具啊！”
“你这算盘打的好啊！”张益达暗暗点头，这陈炳耀的确挺有眼光的。
惠民单车在国内也是承载了魔宝支付的推广大任，这套模式复制到东南亚来，应该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不过惠民单车在国内有700万辆单车，数千万用户。
陈炳耀想复制自己的成功之路，怕是要狠狠烧一笔巨款了。
不过张益达也不动心，前世东南亚的共享单车就没一个不扑街的。
自己还是专注国内的共享单车和欧美的共享电动滑板车市场吧！
其他地区，尽量以技术授权或者少量投资的形式参与。
成功了，分一杯羹。没成功，也不会对惠民出行集团的主营市场造成影响。
好钢得花在刀刃上！
两人谈妥了合资共享单车的事情，又说起了合资电子支付公司GrabPay。
陈炳耀说道：“目前GrabPay借助我们的打车软件Grab在多个国家打开了市场，但应用场景还是少了一点。
我们Grab计划今年会推出外卖软件GrabFood，借此机会，GrabPay也可以拓展更多的应用场景。”
“你这是准备嘀嘀加镁团外卖合体了吗？”张益达笑着说道。
“嘀嘀和镁团都是非常厉害的公司，值得我们学习。”陈炳耀谦虚了一句。
对于中国的知名移动互联网公司，他都有研究。在合适的机会下，他都准备一一复制过来。
“你们资金还够不够？锐向可以再给你们投一笔。”
张益达笑着问陈炳耀，他是非常看好Grab这只未来东南亚最大独角兽的。
前段时间，Grab才完成了由中投公司领投，嘀嘀跟投的3.5亿美元E轮融资。
锐向也跟投了1亿美元，按投后18亿美元估值获得Grab公司5.56%的股份。
陈炳耀也是商业精英，当然不会做“滥融”这种事情了。
才完成了3.5亿美元的融资，一年内他都不会再考虑融资了。
融资不是越多越好，还要考虑企业成长速度，估值上涨，管理团队话语权等一系列问题。
他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近期都不会再融资了。”
张益达笑着说：“锐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缺钱了说一声就是了。”
张益达打的什么主意，陈炳耀再清楚不过了。
锐向通过持有5.56%的Grab股权，间接持有了GrabPay公司2.85％股权，再加上锐向直接持有的49%股权，股份合计起来，已经达到了控股GrabPay的目的。
所幸的是，锐向没有强势的要夺走GrabPay的管理权。相反，还在源源不断的提供锐向的各项移动支付专利和技术。
锐向的目的，他也看清楚了，就图个赚钱，以商业利益为主，还是非常尊重以他为首的创始管理团队的。
“对了，GoJek也是你们投资了的公司是吧？”
面对陈炳耀的提问，张益达微微有一丝尴尬，这两边下注，确实有点不地道。
不过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张益达点点头说：“是的。怎么了？”
“我们要进入印尼市场了，这刀枪无眼，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陈炳耀尽管说的比较委婉，但张益达也听出了他的一丝不愉，笑着说：“商业竞争嘛，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陈炳耀心中暗道，打垮了GoJek，你可别怨我。
他对自己的Grab可是非常有信心的，一切对手都是土鸡瓦狗而已。
“对了，明晚有场聚会，你也一起来吧！”陈炳耀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持牌消金
“什么聚会？”张益达问陈炳耀。
“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等多地华人子弟的聚会。”陈炳耀说道。
“你们财阀子弟的聚会，我去合适吗？”
陈炳耀摇了摇头，笑着说：“给你介绍几位朋友，对你在东南亚打开市场非常有帮助。
再说了，你也是中国最优秀的创业青年，他们也都想见见你。
大家都是年轻人，就当交个朋友咯。”
“那行吧！那就谢谢你的盛情邀请了。”张益达也不扭扭捏捏，直接答应了下来。
他是知道华人财阀在东南亚的能量的，政治影响力可能差点，但经济影响力那绝对没得说。
如果能结识一些华人财阀子弟，锐向，益民网金，抖视的出海工作都会容易很多。
……
翌日。
晚上9点。
张益达和陈炳耀同行来到港口，下车后，张益达就看到了一艘数十米长的豪华游艇停靠在港口内。
陈炳耀指着游艇介绍道：“这是郭氏家族的游艇，天琴座。”
“郭氏家族？嘉里还是丰隆啊？”
在张益达的印象里，东南亚姓郭的财阀家族可不少，最著名的有三个。
一个是以马来西亚首富郭鹤年为核心的嘉里集团郭氏家族，另一个就是郭芳枫创办的新加坡丰隆集团郭氏家族，还有一个就是郭芳枫侄子郭令灿分家后创办的马来西亚丰隆集团。
郭鹤年家族不用说，马来西亚首富，“酒店大王”和“亚洲糖王”，香格里拉大酒店，金龙鱼食用油都是他们家的。
新加坡丰隆集团，主营酒店，房地产，银行金融等业务，旗下上市公司都是十几家。
马来西亚丰隆集团，仅次于郭鹤年家族的马来西亚第二富，在马来西亚、新加坡、菲律宾及香港等地拥有13家上市公司。
“新加坡丰隆这一支的，今天宴会的主人是第三代接班人郭益升。”
陈炳耀边走边给张益达介绍道。
二人走上了游艇内，张益达看到豪华的游艇沙发上，正坐着十几个盛装打扮的男男女女，看年纪应该都二三十岁左右。
“炳耀，怎么才来啊？”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用闽南语和陈炳耀打招呼道。
“益升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张益达先生，锐向金融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陈炳耀又给张益达介绍跟他打招呼这人，他说道：“益达，这是郭益升先生。”
张益达和郭益升握了握手，后者朝他笑着点了点头，说：“早就听说过张益达先生的大名了，非常高兴认识你。”
“郭先生过奖了，也很高兴认识你。”
张益达看着面前气度自若，身姿挺拔的郭益升，心中不禁感慨，富得过三代也是有原因的啊，个个子弟都受过非常高等的教育。
才能不说，气质这一块是拿捏得死死的。
“益达，来了新加坡，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
坐在沙发上的李恒博站起身来，边说边走了过来。
“恒博，你认识张益达先生啊？”郭益升好奇的问了句。
“那当然啦！我们是老朋友了。”说完，李恒博扭头看向张益达，说道：“益达，你说对不对？”
“呵呵”张益达轻笑一声，开口解释道：“淡马锡是我们锐向的投资人。”
“哦！”郭益升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淡马锡投资广泛他也是知晓的，投了中国内地的一家金融科技公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接着郭益升又给张益达介绍起了其他人：
“这位是印尼金光集团……”
“这位是印尼三林集团……”
“这位是印尼阿斯特拉集团……”
“这位是印尼针记集团……”
……
张益达和三代、四代们一一握手，打个个招呼。
“这是我堂妹，郭蕙琪。”
郭益升为张益达介绍起坐在沙发尾端的一位女孩子。
郭蕙琪年纪二十三四岁，打扮时尚靓丽，她站起来和张益达握了握手，并说道：“张先生，你好，我也是做金融的，以后可以多多交流。”
“是吗？”张益达笑了笑又问：“郭小姐是负责哪一块啊？”
“我负责家族的资产管理工作，主要偏向于银行业。”
张益达心中一动，又问：“蓉城银行好像也有你们马来西亚丰隆的股份是吧？”
郭蕙琪笑道：“是的，我们在07年入股了蓉城银行，一直没有减持，目前是第二大股东。
张先生，你好像对我们公司很了解啊！”
“其实也不算了解。”张益达又说：“因为我家乡是蓉城，所以对家乡的银行就多了一些了解。”
“哦，这样啊！”郭蕙琪点了点头，又说：“我研究过你的起家之路，很了不起。你好像还在读大学吧！”
“哈哈”张益达笑了一下，说道：“算是吧！”
郭蕙琪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看着张益达，问：“为什么说算是呢？”
“我基本没去上课，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学生。”张益达跟她解释道。
“还有这样的操作？你们学校可真是对你厚爱无比啊！”
郭蕙琪又说道：“听陈炳耀说，锐向集团在大举布局东南亚市场？”
“主要是以投资和发起合资公司为主，东南亚是我们非常看重的一个市场。”
“是因为中国的互联网市场红利已经枯竭了，需要到外部寻找新的增量市场吧。”
张益达对面前这个女孩子有些刮目相看了，说道：“你好像很懂中国互联网市场。”
郭蕙琪笑着说：“那你就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对中国的商业市场有那么一丁点研究。”
“不应该是对银行业研究多一点吗？”张益达反问她一句。
“相比于传统银行，我对互联网金融更感兴趣。”
郭蕙琪叹了一口气，看着张益达又说道：“在你们看来，我们这些财阀子弟可能衣食无忧，只管等待着接班好了。
但我们也很有压力，一方面接好班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另外一方面，有时候也想自己闯闯。”
“像陈炳耀那样？”
张益达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躺赢有什么不好？
郭蕙琪以为张益达在笑话她，柳眉倒竖的说道：“你没生在这种家庭，你不了解大家族的情况。”
张益达撇着头看着她，说道：“你也不要看不起我。我勉强也算一个富二代，虽然家产比你们家族少几个零，放在中国，也是4亿多家庭中的前一百万名家庭。”
“哈哈！”
郭蕙琪双手抱拳，说道：“失敬失敬！”
开了几个玩笑，两人熟稔了不少。
张益达笑着说：“既然你想自己创业，那自己怎么不尝试一下呢？是家里不支持吗？”
郭蕙琪笑而不答，哪有那么好创业的，成功了还好，失败也挺给家里丢脸的。
“丰隆集团和蓉城银行合资成立了一家持牌消费金融公司，叫锦城消费金融公司。你了解过这家公司没有？”
郭蕙琪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了，她看着张益达，问：“张先生，你对我们的产业了解得可真够清楚的。”
张益达知道对方有些误解自己了，摇了摇头，说道：“锦城消费金融公司作为目前为数不多的几家持牌消费金融公司，我当然了解得很清楚。
某种程度上来说，益民网金跟它还是竞争对手。”
郭蕙琪示意张益达接着讲，张益达不屑的一笑，说道：“那你知道他们的业务增速在目前开业的几家持牌消费金融中排第几吗？
排第一，倒数的。”
郭蕙琪感觉自己快要摸清楚张益达的意图了，望着张益达说道：“那依张先生的高见呢？”
张益达叹了一口气，说：“你知不知道那张消费金融牌照的价值？他们这么搞，价值是在犯罪啊！”
看着一脸痛心疾首的张益达，郭蕙琪心想，又不是你家的公司，你心疼什么？
张益达想的完全就不一样了，持牌消费金融公司，10倍杠杆。这张牌照，对于锐向和益民网金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
申请这张牌照的条件是，非金融企业最近一年营业收入不低于300亿元，净资产不低于总资产的30%，连续两年盈利……
金融企业需要5年以上消费金融从业经验，600亿总资产，连续两年盈利……
然后发起股东还有一个共同条件，5年内不能转让所持有的消费金融公司股权。
锦城消费金融公司是2010年2月成立的，这个桃子已经成熟了……
“犯罪就犯罪吧！反正不关我的事。”郭蕙琪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张益达说：“你不是想自己创业吗？锦城消费金融就非常适合你。”
郭蕙琪神色一动，仍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没多大兴趣。”
“郭小姐，你知不知道中国国内有多少互联网金融公司眼馋这张牌照？你们现任的管理团队太平庸无能了。
王者号都被他们演成了青铜，可悲可叹。
你再看看，人家同样是外资的捷信消金，放贷放成了国家首富。”
看着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张益达，郭蕙琪打住了他，说：“说吧！说说你的想法。”
张益达语塞，看着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郭蕙琪。暗道，太着相了，这下好了，被拿捏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地头蛇
张益达整理了一番语言，决定还是跟郭蕙琪摊牌。
看着“不怀好意”看着自己的郭蕙琪，他说道：“我认为锦城消金现在需要一个强大的股东加入，来带领他们走出泥沼。
不管是锐向，还是益民网金，都拥有超一流的金融科技技术和互联网金融产品运营能力。
锦城消金现在主要干的什么活？房屋二抵贷款。
这业务不能说不好，但想扩大规模很难。而且还要面对各大银行的竞争。
相较于银行可以自由吸储，持牌消费金融限制很多，资金成本上面没有任何优势。
所以，哪怕是房屋二抵这类比较安全的有抵押物的贷款，锦城消金也是做的银行不要的次级贷款。”
郭蕙琪莞尔一笑，说：“那依张先生的看法，锦城消金应该接纳你们作为新的股东，带领公司走上新台阶咯？”
“坐以待毙还不如奋起一搏。”张益达抬头看着头顶炫目的吊灯，又缓缓开口道：
“锦城消金一直依靠着蓉城银行，在川内做一点业务，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跟他同期成立的捷信，北银消金，早已在全国大肆跑马圈地。
比他晚些时候成立的兴业消金、中邮消金、中银消金、招联消金也都在大举招兵买马，对消费金融市场虎视眈眈。
消费金融市场就是一块诱人的大蛋糕，四大行，股份行，产业公司，外资银行……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这种大争之世，锦城消金的这种保守运营就好比慢性自杀。”
郭蕙琪端起桌上的盛有红酒的高脚杯轻抿了小口，说：“丰隆集团只持有49%的锦城消金股份，另外51%股份在蓉城银行手上。
入股事宜甚大，我们做不了这个主，还需要和蓉城银行协商一下。”
“郭小姐你这就谦虚了，丰隆集团还持有蓉城银行近18%的股份，相当于间接持有9%的锦城消金股份。
算起来，你们才是锦城消金的最大股东啊！”
张益达非常清楚丰隆集团在蓉城银行中的影响力，与第一大股东蓉城市国资委相比，持股比例仅比对方少了0.07%而已。
在张益达想来，只要丰隆集团点头，入股锦城消金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张益达满怀希冀的眼神，郭蕙琪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个事吧，也不是说不能商量。”
张益达倾了倾身子，准备听郭蕙琪开出的条件。
“关键看你们锐向或者益民网金能给出什么样的条件。”
“条件？”
张益达笑而摇头，这大小姐还跟自己谈条件。前世记得18年的时候，锦城消金进行增资扩股，丰隆集团转让了不少股份给周大福。
股份转让价格相比于2010年刚成立时，价值打了9折。
运营了8年多，还有一张享受市场溢价的消费金融牌照，转让股份居然还亏本了。
可想而知，锦城消金是运营得有多么的糟糕。
“郭小姐，你还是先去了解一下锦城消金的具体运营情况吧！
了解完了，我们再谈条件也不迟。”
对于入股锦城消金，张益达是想以救世主身份进入的，可不想当什么冤大头。
“这样也好，锦城消金的具体运营情况，我也不是特别的了解。等我了解后再说吧！”郭蕙琪回复道。
“张先生，和我堂妹在聊什么啊？聊得这么开心。”
郭益升去而复返，和两名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二哥，我们没聊什么，主要聊了一下彼此对互联网金融行业的看法。”
不等张益达答复，郭蕙琪就抢先回答了。
张益达猜想大家族中狗屁倒灶的事也很多，不见得像表面上的那么和和睦睦。见郭蕙琪不提锦城消金的事，也随即点点头，说道：
“是啊，郭小姐智慧与美貌并存，提出的很多观点，让我耳目一新啊！”
郭蕙琪瞟了张益达一眼，没再说话。
“互联网金融啊！这个确实蛮火热的，我家最近在印尼也成立了一家P2P公司－Danamas。
听说张先生旗下的益民网金也在印尼合资成立了一家P2P公司－Yiminbank。
益民网金是纳斯达克的上市公司，资金充裕，技术成熟，让我们旗下的初创企业压力很大啊！”
说话的是黄希文，年纪大约三十左右，是印尼金光集团的第三代接班人，华人巨富黄奕聪的孙子。
“哈哈。黄先生说笑了。有你们金光集团在背后做支撑，再小的初创企业都有机会长成参天大树。”
张益达对于金光集团的实力，也有一些了解。其业务主要集中于四大核心产业：浆纸业、农业及食品业、金融业、房地产业。拥有员工15万名，资产约200多亿美元。
特别是造纸业，是世界纸业十强之一。国内的清风、真真、唯洁雅三个生活纸品牌也是他们的。
黄希文身旁站着的一位二十八九岁的男子说话了：“张先生，你们的RPay这半年多来在印尼发展很迅速啊！打车，网上购物，酒店旅行都可以使用你们的RPay。”
“李先生过奖了，都是托其他三家股东的福，才勉强在印尼站稳脚跟。”
张益达表现得很谦虚，和他说话的这名男子是印尼钱王李文正的孙子李川。
力宝集团是做银行业起家的，银行很多。
印尼商业银行，中央亚洲银行、BNP力宝银行、力宝金融澳洲公司、美国加州力宝银行、香港华人银行、东海力宝银行等等银行都是他们家的。
华人财阀创一代一般都是从工业，加工业起家的，第二代接手事业后，优秀者把事业做到了中国国内。
现在到了第三代接班的时候了，这些欧美著名商学院毕业后富三代基本上都把目光转移到了“新经济”上面。
比如说，面前这个李川，算得上是前世印尼华人家族中第三代最优秀者了。
他创办了电商网站MatahariMall，电子支付钱包OVO，还和蚂蟥金服搞合作……
“张先生谦虚了，移动支付这一块，锐向集团的确称得上是世界领先的企业。”
李川夸赞了一句，又说：“我前几个月做了一家电商网站MatahariMall，主要卖手机、服装、百货等等。
但我感觉进入市场有些晚了，像Tokopedia、Bukalapak这些电商公司都成长起来了，各自还获得了几轮融资，非常的难对付。”
张益达笑道：“印尼的电商市场毕竟刚成长起来，各种机会还是有的。”
李川摇了摇头，笑着说：“还是张先生有眼光，听说你去年在印尼投资了几家互联网公司，其中就包括Bukalapak和Tokopedia是吧？”
“对。”张益达点点头说道：“这两家公司，我都是非常看好的。”
“我们金光集团在14年设立了一家风投公司－SMDV，一直在专注新经济领域的投资。
张先生要是有意向的话，SMDV非常愿意和锐向集团开展一些合作。”
黄希文言语诚恳，他也是看到了锐向的不菲战绩，想与之结盟。
“那最好不过啦！锐向集团一直在发起设立产业基金，SMDV要是有意向的话，可以做我们LP，参与我们的第三期产业基金。”
张益达也很看重这些华人财阀在当地的能量，想要在东南亚发财，带上这些人玩是必不可少的。
前世金光集团旗下的Danamas作为全印尼第一家拿到牌照的P2P公司，就知道对方的能量了。
黄希文很高兴，锐向集团在东南亚拿下多只独角兽，其投资眼光可见一斑，能搭上这趟赚钱的顺风车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力宝集团能否也参与一个？”李川插了一句嘴。
“哈哈！”张益达说：“那非常欢迎！”
“我们的RPay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项目，李先生和黄先生有没有兴趣参与投资？”
张益达抛出了第一个诱饵，准备将这两家印尼当地的华人财阀绑上战车。
特别是李川，前世力宝集团推出的OVO电子钱包就成了GoJek旗下GoPay的生死大敌，类似于国内支付贝和微信支付的敌对关系。
如今，锐向接过了GoPay的大旗，他可不想再出现一个OVO和RPay打生打死。
李川眼睛一亮，电子钱包也是他非常看好的一个创业领域，正打算进入这个领域大干一番。
但现在张益达又对他抛出了橄榄枝，让他颇为犹豫，问张益达：“能释放多少份额啊？”
“锐向必须要占据控股地位，不然我们在国内的成套体系产品没法移植过来。”
张益达先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见两人面色如常，又继续开口：
“具体释放份额，需要我去到印尼，和其他三大股东商量一下。”
黄希文沉吟片刻，说道：“张先生，如果能让我们两家入股RPay，我们也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我们两家旗下所有的物业，包括酒店，商场都可以和RPay展开合作，一起帮助RPay奠定印尼第一大支付公司的地位。”
李川也说道：“锐向提供先进的技术和模式，我们两家也可以提供线下的应用场景。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起来把这个蛋糕做大。”
“那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两天后，我要去印尼视察，咱们几方再详谈一下。”
黄希文和李川二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救命稻草
张益达和黄希文、李川二人在一旁讨论着合作，郭益升也忍不住插嘴了：“张先生，你们锐向产业投资基金，我们丰隆集团也能加入吗？”
“都欢迎！”张益达微笑着，又补了一句：“但是我们这个产业基金锁定期比较长，5+2年，最长可能7年才能拿到回报。”
郭益升点点头，他也是读过商学院的，自然知道产业基金的运作模式和期限，七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回家也和我爸说说，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大马丰隆也想参与一个。”
郭蕙琪也不傻，见他们几个人都嚷着要给锐向产业基金出资，她也认为这是一门好生意，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出言嚷着要参与。
不同的是，其他几位都三十岁左右了，基本在家族生意里独当一面了。
她不一样，她才二十三四岁，才毕业不到两年，基本上只能参与家族比较边缘化的生意。
另外，她又是个女孩。在他们家族里面，虽然平常的吃穿用度都比照哥哥弟弟。但终归是个女流之辈，将来要嫁出去的，做不了那么大的主。
“好的，郭小姐回家好好和父辈商量一下，我非常期待与你们家族的合作。”
与张益达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对视，郭蕙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句话是“一语双关”的意思。
除了产业投资基金，另外还指锦城消费金融公司。
“好，我会及时给张先生答复的。”
李恒博，陈炳耀等人见张益达他们在这围了个小圈子讨论得兴高采烈的，也纷纷围了过来。
“大家伙，在这聊什么啊？”
“我们也来听听，感觉有什么了不得的商业机密。”
看着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一群富三代，张益达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们在讨论合作锐向产业基金第三期的事情。”
“都成立第三期产业基金了，这效率非常棒。”李恒博朝张益达比了个大拇指。
“二期产业基金早就花得干干净净了，我们自有资金都投出去了好几亿美元了。中国国内，日韩，印度，东南亚，都有我们投资的公司。”
张益达的这番话一下子就勾起了一群富三代的好奇心，纷纷出言让他说说都投资了哪些公司。
张益达又把投资了的公司都大致说了下，包括名字，行业，估值增长率，投资金额，未来前景空间……等等多个方面。
不少富三代都听说过这些公司，比如说Grab、GoJek、来赞达，纷纷夸赞张益达眼光好，也都表露了想参与出资的意向。
看着周围一群把自己当作财神爷的富三代，张益达表示参与出资都欢迎，又一一加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表示后续会给他们发一份可供他们参考的锐向产业基金的运营报表。
一场宴会下来，张益达当之无愧的成为了闪亮的主角。
张益达也广结善缘，认识了一群东南亚各国的华人财阀子弟。
……
“李总啊，我在韩国收购了一家游戏公司，这家公司开发了一款射击游戏，预计今年内就会上线。
你有没有兴趣代理啊？”
Sea集团公司内，张益达了解完该公司近期的各项运营数据、财务数据后，开口推销起了即将上市的《绝地求生》游戏。
“啊？你还开发游戏啊？”
Sea集团的CEO李小冬颇为惊讶，握草，你一个金融大佬，搞什么游戏啊！这是典型的不务正业啊！
“哈哈！”张益达笑着说：“我就是跨界一下试试。”
李小冬虽然不认为张益达一个游戏业新丁能搞出什么牛逼的游戏出来，但考虑对方也是Sea的股东，所以卖了个面子，点头同意道：
“这样吧！等游戏开发出来，我们派人去韩国测试一下，没什么问题就代理了吧！
不过，益达，丑话我跟你说在前面。这个游戏行业，一款游戏扑街很正常，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以后经验多了，游戏的商业成功率就会慢慢的高起来。”
张益达哭笑不得，我这游戏还没上市啊！你这就安慰起我来了。
等《绝地求生》正式上市了，打脸可是很疼的。
张益达也不多做解释，还得领人家的情，连忙谢道：“那多谢冬哥了！”
“Sea考虑什么时候上市啊？”张益达问道。
“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李小冬斜了张益达一眼。
“什么叫迫不及待啊！锐向是真的很缺钱。”张益达也顺着开起了玩笑。
李小冬赶紧打住了他，锐向都缺钱，那Sea都该破产了。
“你们融了25亿美元，连我远在新加坡都听说了，不得不说一声牛逼PLUS。”
李小冬长叹一口气，说：“还是国内好啊！人口多，市场大。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孵化出锐向这种超级独角兽啊！”
张益达看他在这发表人生感慨，笑道：“还是你们Sea爽，用国内的模式和员工，对东南亚进行降维打击。
整个东南亚市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我们不一样啊，蚂蟥金服给我们的压力可是很大的。”
“也不能这么说，越南VNG集团给我们压力也不小啊！”李小冬表现得很谦虚，虽然已经成为了东南亚的游戏龙头，但也没任何的骄傲自大。
“哦，那家老独角兽啊！04年成立的，代理金山游戏起家的。”
张益达派人和VNG集团联系过，居然拒绝了锐向的投资意向，所以让张益达很不爽。
仿佛看穿了张益达心中所想，李小冬笑道：“你们是不是找过他们想投资啊？我告诉你，别打这主意了。人家2013年就开始盈利了。”
张益达笑了笑，没接话。VNG集团在越南国内垄断了多个细分的互联网领域，有“越南小企鹅”之称，比Sea的“东南亚小企鹅”的名头弱点，但也非常厉害了。
张益达现在想找个切入点切入越南的互联网金融市场，VNG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可是不愿意接受投资。
这就让张益达为难了。只能再寻找别的切入点。
……
“比特内先生，好久不见。”
张益达在来赞达的办公室，与其CEO马克西米利安·比特内握了握手，互相招呼道。
“张先生，再次见你，你都已经是一家超级独角兽公司和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了。
还有你的Musical.ly，Green滑板车，也是很厉害的公司。
真是了不起的成就，我敢说，小麻子跟你同龄的时候都比不上你。”
比特内各种夸赞不要钱似的往张益达头上丢，听得张益达连连大笑。
简单闲聊了几句，很快就进入了正题。比特内说道：“张先生，你对东南亚的电商市场有什么看法？”
“和我们国家零几年的时候差不多，群雄涿鹿，诸侯争霸。”
比特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张益达的说法。他又继续说道：“在新加坡有Sea旗下的Shope和我们竞争，在印尼有Tokopedia和Bukalapak和我们展开竞争……”
比特内不断列举在东南亚各个国家遇到的竞争对手，张益达越听越皱眉，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听起来，全世界都在跟你们为敌一样。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就想表达一个意思。我们来赞达想赢得最终的胜利，还需要源源不断的投入很多金钱。
2014年我们亏损了1.5亿美元，2015年我们亏损了2.1亿美元。”
张益达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比特内，目光坚定的看着后者，说：“比特内先生，我们锐向对你们管理团队有信心，我们一定能够赢得这场电商之战。
说吧！你们需要融资多少？”
比特内“嘿嘿”一笑，朝张益达比了三根手指头，说：“3亿欧元！”
张益达喝了口桌上的咖啡，拿目光打量了比特内半天，才开口问道：“估值呢？”
“投前15亿欧元！”
张益达摇了摇头，说道：“太高了！掏不起这钱。”
比特内赶紧解释道：“张先生，这一点也不高，相较于几个月前你投资时的12亿多欧元，估值不过涨了2亿多欧元。”
张益达知道来赞达这是缺钱了，这种时候，能不趁火打劫吗？
于是他叹了口气，又说：“你们这亏损太厉害了，两年亏了3.6亿美元，一般的公司养不起你们啊！”
比特内讨好道：“锐向不一样啊！锐向是手握几十亿美元现金的超级独角兽，你们手指缝露一点也够我们来赞达运营好几年的了。”
张益达心中冷冷一笑，你也有今天，上次投资加了我2亿欧元的价，这次必须给老子补偿回来。
“哎，锐向也要进行业务扩张，还要布局上下游产业链。对于电子商务领域，我们只能说是财务投资。
原则上，投资数额不超过1亿美元。
3亿欧元都相当于3.3亿美元了，数额太大了，我们董事会是不会同意的。”
看着一脸为难的张益达，比特内心凉了半截，来赞达账上的资金已经不足2亿美元了，按这个亏损状态维持下去，可能再维持半年就资金枯竭了。
他请示过德国母公司，母公司不愿意再投入下去了，让他找风投解决资金问题，或者干脆把公司卖掉。
比特内不甘心，又找了前面几轮的投资人，大家看了来赞达的财报都连连皱眉，再一听估值，就没有下文了。
所以，远道而来的张益达成为了来赞达唯一的救命稻草。
现在救命稻草也不愿意再加大投入，比特内的内心第一次动摇了，考虑还要不要坚持下去。
他心想，实在走投无路的话，那干脆还是把公司卖了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拦路石
“规矩也是人定的嘛！不是不能破例，只是需要比特内先生拿出一些让我可以说服董事会的东西。”
张益达此时的笑容在比特内看来，非常得奸诈和让人生厌。
但想到公司此时的困境，他又沉默了，半天后才嗓子沙哑的说道：“张先生，你说吧，究竟怎样才能让锐向同意投资？”
看着一脸无奈的比特内，张益达感慨万千，去年锐向上赶着要投资，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今年来赞达遭遇财务困境，人一下子就老实多了。
风投威逼创始团队的事，在张益达身上还没发生过，自然也体会不到切肤之痛。
现在张益达扮演的是资方角色，从公司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他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揉了揉太阳穴，张益达一直不开口说话，旁边的比特内则被张益达的模棱两可搞得心急如焚，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再次出声：
“张先生，锐向也是持有来赞达7.1%股份的重要股东，恐怕也不想投资的1亿美元打水漂吧。
来赞达运营至今，已经在多个国家打开了局面。我相信，只要我们再坚持1-2年，市场一定会迎来转机的。
另外，我们公司上上下下一定会铭记你的恩情的。将来一定会给你创造丰厚的回报的。”
张益达佯装很纠结的样子说道：“但3亿欧元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来赞达现在的这个亏损情况，让我很难下这个决心。”
“不用3亿欧元，3亿美元也是可以的。”比特内赶紧回复道。
“另外，这个估值也太高了点。来赞达这么严重的亏损，我非常怀疑，我们投入3亿美元，可能还不够你们今年一年亏损的。
来赞达的盈利，则还遥遥无期。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可能接受你投前15亿欧元报价的。”
比特内一咬牙，说：“那锐向能接受多少报价？”
“14.1亿美元！”
一听张益达这个报价，比特内一下子就炸毛了，他怒喝道：“这个报价只相当于几个月前锐向入股后的估值！”
比特内连连摇头：“这太低了。我是不会这么廉价出售自己“孩子”的。”
“我这还是考虑你们可能遭受“棘轮条款”给出的诚意价。我相信你们也和其他投资人接触过，他们愿意给出比锐向更高的报价吗？
如果有，那我收回我的话，并给比特内先生表示歉意。”
张益达有恃无恐的说道，他是看穿了比特内的色厉内茬。
目前整个东南亚的创投市场，能够拿出几亿美元投资的机构基本上是凤毛麟角。
除了淡马锡和马来西亚国库投资这类主权财富基金以外，其他本土的投资机构基本上就是小打小闹，投个几十万，几百万美元的那种，主要围绕早期项目进行投资。
而来赞达自从上一轮接受了锐向的G+轮融资后，加上这一轮，就是第9轮融资了。
一般的投资机构，真还掏不起这个钱。
东南亚创投市场，扮演后期投资角色的主要还是华尔街巨头和国内BAT等机构。
来赞达前几轮投资就有JP摩根和淡马锡加入了，但比特内都求到张益达这来了，显然是早期投资人已经拒绝了来赞达。
而BAT目前还没大举进入东南亚市场，这种情况下，锐向自然是奇货可居了。
比特内听张益达说出“棘轮条款”，面色闪过一丝恐慌。
对于创业者来说，棘轮条款还是很可怕的，下一轮融资的估值低于上一轮的估值就会触发棘轮条款，由创始团队补偿上一轮投资人的股份。
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是比特内所接受不了的。
经历了8轮融资，他的股份已经降低到个位数了，再稀释，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奋斗动力了。
辛辛苦苦创业，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变成了为风投打工，他肯定是要撂挑子不干的。
另外，张益达说得没错，来赞达把前几轮投资人都联系了一遍，没有一个愿意给出15亿欧元估值的。
在锐向前一轮的G轮投资机构淡马锡更可恶，只愿意给出12亿欧元的估值。
比特内直接拒绝了对方，开什么玩笑，在完成锐向G+轮融资后，来赞达的估值已经达到了12.9亿欧元，约等于14.1亿美元的估值。
如果他同意淡马锡的条件，势必要触发棘轮条款，对G+轮投资人锐向进行股权补偿。
他心里有条底线，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触发棘轮条款。
而张益达的报价，刚刚契合了他的底线，既融到了十分急需的发展资金，管理层的股权也不被削弱。
看着一脸犹豫的比特内，张益达就知道自己这条件基本已经打动对方了。
同为创业者，张益达自然清楚一个经历了8轮融资的企业创始人所忧虑哪些东西。
企业控制权，股权……
企业控制权好说，有AB股模式。但创始人股权过少的话，哪怕企业上市了，也分不到太多蛋糕。
所以他给比特内开出了这么一个难以拒绝的价格。
“好，张先生，我接受你们的条件。但3亿欧元必须一次性到位。”比特内态度坚决的说道。
“这完全没有问题。”张益达一脸愉悦的说道，“我说过，锐向会是你们来赞达最坚实的后盾。”
“当然！”比特内也不复刚才的剑拔弩张，笑容满面的夸道：“你的慷慨，将来一定会使你获得满意的回报。”
接着两人又聊了聊细节，初步达成了：锐向按照投前12.9亿欧元（14.1亿美元）估值，向来赞达投资3亿欧元（3.3亿美元），使来赞达投后估值达到17.4亿美元。
投资完成后，锐向在来赞达的持股比例也将由7.1%提升至24.72%，并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
来赞达经历了8轮融资，连同比特内在内的一众管理层股份加起来已不足20%，其他股份则分散在除锐向外的大大小小15家投资机构手里。
……
“老蔡，你觉得我们阿狸的下一个国际扩张目标应该放在哪里？”
阿狸集团办公室内，杰克马和CFO蔡信聊起了阿狸的国际战略。
蔡信在阿狸集团，毫无疑问是杰克马之下的第二人，在管理层中持股比例也仅次于杰克马，被杰克马视之为左膀右臂。
蔡信不假思索回答道：“东南亚！”
“为什么？”杰克马又问。
蔡信整理了一番语言，缓缓说道：“东南亚距离中国本土近，我们国家在该地区最有影响力。”
杰克马暼了他一眼，心道，什么我们国家啊！你是外国人好不好，加拿大国籍的。
但这种话杰克马是不会说出口的，随即点头认同道：“我也是这么看的。我们以自建分公司还是收购比较好？”
蔡信沉吟半晌，才开口说道：“我闲暇之余，观察过东南亚的互联网行业报告。在当地，已经崛起了一批电商独角兽。
依我看，我们最好是收购当地一家电商企业，作为发力点。
既节省时间，也方便做本土化改造。”
“呵呵”，杰克马笑道，“电商独角兽是吧！十亿美元而已。东南亚那个浅池子，也养不出什么大龙来。”
蔡信点头表示同意，又说：“的确如此。规模都不是特别大，都才发展没几年。而且市场就那么大，确实体量也上不去。”
“你有没有看到合适的目标？”杰克马又问。
蔡信介绍道：“目前东南亚市场，发展最快，体量最大的四家电商企业分别是来赞达、Shopee、Tokopedia、Bukalapak。
前两者总部在新加坡，后者在印尼。其他国家的电商企业要么不成规模，要么技术含量太低，发展缓慢。
新加坡有科技优势，印尼则是人口优势，所以东南亚最大的4家电商企业都诞生在这两国。”
杰克马点头表示同意，说：“那你派人去考察这四家企业吧，找出最合适的收购目标。”
蔡信摇摇头，苦笑道：“Shopee是Sea集团旗下的，企鹅是Sea最大股东，持有该公司近40%股份。
所以，这一家我们可以直接放弃了。”
杰克马冷冷一笑，说：“企鹅的电商之心不死啊，国内培植狗东，唯品会就算了，连东南亚都有他们的布局。”
“是啊！当年拍拍网没做起来，波尼马遗憾终身啊！哈哈！”蔡信笑道。
“那再说说其他三家吧！”杰克马又示意蔡信继续讲。
“其他三家的话，来赞达体量最大，已经进入了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越南，印尼，菲律宾6个国家的市场。
按他们最近的G+轮融资估算，估值应该在十几亿美元。
Tokopedia体量稍微小一点，估值接近10亿美元……
Bukalapak体量最小，估值应该在1亿美元左右……”
蔡信把其他三家电商企业逐一分析了一遍，杰克马捏了捏下巴说道：“Bukalapak体量太小了，可以直接排除。
我最倾向于来赞达，体量摆在那，还进入了6个国家的市场，我们收购了他们，东南亚的业务布局速度可以大大加快。
Tokopedia也可以，不过优先级排在来赞达后边吧！”
蔡信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事实上，上述4家企业，都有锐向参股。”
“锐向？”杰克马一脸疑惑，又问：“张益达啊？”
蔡信点点头，说：“对，就是他。去年在东南亚进行了很多投资。”
杰克马噗呲一笑，说：“这张益达一天也是不务正业啊！看来蚂蟥金服给他们的压力还是太小了。”
蔡信则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无论收购哪一家企业，都要和锐向打交道。最关键的是，他们愿意出售股份吗？”
杰克马自然知道彼此的敌对关系，也有些头疼，叹了一口气，说：“先接触吧！他们也就是财务投资者，主要图赚钱。实在不行，就给予一定的溢价吧！”
“我就怕他们狮子大开口！”蔡信此时也感觉挺憋屈的，无论收购哪一家电商企业，根本就绕不开锐向。
“只要是他们愿意谈，事情都好办。不要在意钱财得失，战略布局最重要。
就连企鹅都在东南亚进行电商布局了，我们却没有。”
蔡信一脸惭愧，说：“这事怪我，失策了。”
“没事，现在还来得及补救。”杰克马安慰道。
杰克马目眺远方，心道，这一不留神，锐向都成长到这一步了，都开始成为拦路石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印尼钱王
张益达结束了新加坡的工作视察，乘坐航班来到了印尼雅加达。
刚下飞机，就在机场外边见到了早早在此等候的李川。
李川身后还停靠着三辆黑色的宾利和两辆丰田霸道，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张益达和李川握了握手，笑道：“李兄，整这么大排场，让我受宠若惊啊！”
“哈哈！”李川笑着摆摆手，说道：“益达，我爷爷想见见你。”
李川的爷爷是谁？印尼力宝集团董事局主席李文正，被称之为“印尼钱王”的著名银行家。
他要见自己，让张益达颇为惊讶，问李川：“是现在吗？”
“是的。”李川又说：“我先让其他车送你们公司的随行人员到酒店吧！你就直接跟我一起去我家里吧！我爷爷正在家里等你。”
“那好。”
能够见见传奇的银行家，张益达没有理由拒绝，非常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随后，张益达又吩咐何青璇在内的其他随行人员先到酒店住下，明天一同前往RPay公司。
张益达和李川同乘了一辆宾利，其他随行人员则上了另外两辆宾利，一辆丰田霸道在前面开道，另一辆丰田霸道则紧紧跟在车队后面。
虽然车队没有摩托车开道，但也是给足了张益达的面子。
出了机场后，车队则分成了两队，搭乘锐向同行人员的两辆宾利往市区CBD驶去，张益达和李川的同乘的这辆宾利在一前一后两辆霸道的护持下，往郊区驶去。
张益达刚刚出机场，就注意到两辆霸道车里面长得孔武有力的华人保镖了，不过张益达没有多嘴，98年的事情早已成为了印尼华人心中的伤疤。
像李家这种富可敌国的华人财阀，出行有几名保镖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环境不像国内。
车队停靠在一座占地面积数十亩的庄园前，张益达下车一看，绿地，泳池，球场，停机坪，应有尽有。
远处还有一队身着制服的安保队伍牵着一只大狼狗在巡逻，这排场，不愧是传承三四代人的财阀。
李川招呼张益达一起往室内别墅区走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书房。
书房布置得古色生香的，正中央还摆着一张案几，案几后坐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
老者一身唐装，皮肤松弛，满脸皱纹，眼睛微闭，好似假寐。
“爷爷，张先生来了。”李川提醒道。
张益达双脚并拢，朝李文正鞠了一躬，道：“见过李老先生！”
李文正用略带一丝闽南味道的普通话说道：“张先生来了啊！快坐快坐。”
又扭过头看向孙子，说：“小川快扶我起来。”
张益达没有落座，看着李川把颤颤巍巍的李文正扶起来坐下后，才跟着在一旁的太师椅坐下。
将李文正扶稳坐好后，李川这才在一旁坐下。
张益达暗暗打量着这位著名的银行家，来之前，他已经找千度查询了一下。
李文正1929年出生于印度尼西亚东爪哇的玛琅镇，祖籍是中国福建的莆田。
在中学时期，他担任东爪哇华侨学校学生会主席，因组织学生参加反抗荷兰殖民者的斗争，并帮助开展宣传及运送药物，被荷兰殖民地政府逮捕入狱。
1947年被驱逐出境后，他返归故土，经笔试、面试，考入国立中央大学哲学系（即如今东南大学哲学系）。
他熟读《资本论》，认定世界上一切祸害都源于帝国主义，只有共产党可以拯救世界。
在一些同学的怂恿下，本准备从香港返回印尼的他决定和同学一道经天津去延安，并写信向恋人李丽梅告别。
准备好船票，出发前，他收到李丽梅的回信，爱人的思恋动摇了他的革命意志。
上船前，他请同学先走一步，他想要再想想。那天，香港海上气旋警告已挂起三号风球，船开半个小时，便已升级为八号风球。狂风暴雨席卷而来，一些船只甚至被卷上岸。
在次日的报纸上，李文正看到，那艘驶往天津的客船因船上化学物品撞击，起火爆炸，乘客无一幸免。
1950年，他回到印尼，做进出口贸易，做航运，积攒了足够的本金和人脉后慢慢的开始涉足起了银行业。
凭眼界与精明，白手起家，破旧立新，于变数中谋生机，商海博弈屡屡险中得胜。
他接连执掌多家银行，每每将其扶上正轨，便又另起炉灶，再追新高。
一生中，遇到了5次银行挤兑危机，都被他一一化解。
发展至今天，打造出了200多亿美元资产的力宝集团，旗下拥有十几家银行和金融公司，业务横跨全球。
在张益达打量李文正的同时，李文正也在用一双浑浊中带有一丝精明的眼睛打量张益达。
半晌后，李文正缓缓说道：“我一生中，有一件最牵肠挂肚的事，那就是想亲眼看到祖国的经济腾飞起来。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祖国只有经济强了，文化才强，军事才强。
我们这些海外游子在异国他乡打拼的时候，才有底气，才有安全感。”
听到爷爷说“异国他乡”的时候，李川脸色都变了，连连朝四周看了看。
“怕什么！”李文正呵斥了孙子一声，又继续对张益达说道：“富是富了，但别人想“杀猪”就“杀猪”。现在看到祖国繁荣昌盛起来了，我心甚慰啊！”
讲到此处，李文正八十多岁的人了，几度哽咽，眼中泛起泪光。
张益达不禁有些动容，海外华人对祖国的归属感还是很强的。
李文正掏出丝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扭过头对孙子李川说道：“我小时候，我奶奶，也就是你祖奶奶说过一句话：“出去，是为了更好的回来”。
今天我把这句话讲给你听，就是要让你记住，自己的根在那里。”
李川默然，印尼波谲诡异的政局和民族政策，让他也是心有戚戚。
他10岁那年五月，他清楚的记得，有一天，家里鸡飞狗跳的，大人全都惶恐不安，好像还在收拾行李，要前往新加坡避难。
想起那些回忆，李川拳头也是攥得紧紧的，眼中满是仇恨的火焰。
李文正接着讲道：“92年的时候，力宝集团刚进入大陆，那个时候的祖国啊，真的是一穷二白。
但我当时就坚信，21世纪的祖国一定能腾飞起来。
世界经济从大西洋转移到太平洋，中国成为亚洲之光。”
基本上都是李文正在讲，张益达在听。李文正讲完祖国，又开始讲老子学说，然后又跳到纳米技术，最后又讲到数码科技。
让张益达颇为汗颜，八十多岁的老者还这么跟得上时代。
“在互联网这一块，中国表现得很突出，涌现了杰克马、波尼马、罗宾李这些优秀的企业家。
当然，张先生也是极其优秀的，以弱冠之龄打造出了锐向、惠民出行、益民网金等卓越的互联网企业。
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远远不如你，都还在跑船下苦力。”
张益达谦虚一笑，说道：“李老那会儿处于什么年代，我们这会儿处于什么年代，环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也只是幸运的踩在了时代的脉搏上，而李老却是披荆斩棘，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才发展到今天的。
你的励志故事，一直激励着我们这些后学末进博浪商海，勇往直前。”
李文正微微颔首，一脸微笑道：“我看张先生的主要事业也都集中在金融领域，这一点倒是和我年轻时候很像。
我10岁念小学的时候，从家里去学校必定经过一间欧式建筑物，特别壮观，里面的人都衣着整齐且神气十足，他们非常忙碌，但店里并没有什么商品出售，我当时就很好奇。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一间荷兰人开的银行，主要是向社会吸收存款，然后以更高的利息把存款放给需要资金的商人，银行从中赚取利润。
我当时感觉银行就是把一些人的钱转手借给另外一些人，钱在拿来拿去的过程中就能“生钱”，很神气，真是一门好生意。
我当时心里暗想，长大后一定要做一个银行家。”
张益达惭愧一笑，说道：“我们就是家小小的P2P公司，跟银行远远比不了。而且国家现在的民营银行设立门槛很高。
锐向集团一直在申请设立民营银行，但都快一年了，还没获得监管机构确切的答复。”
李文正摆摆手，说：“年轻人，做事耐心点嘛！不要灰心。
从1950年跑船开始，到接手人生第一家银行－繁荣银行，我用了足足十年时间。
而且开得非常侥幸，我当时跑船挣了2000美元，被人传谣说是20万美元。
因营运不佳而濒临倒闭的基麦克默朗银行的经理皮拉马·沙里，受到误传的影响，登门拜访我，请求我投资20万美元，拯救这家银行。
我当时很想接手这家银行，实现我童年的梦想，成为一名银行家。
可我只有2000美元啊，好在有闽省同乡帮衬，让我筹集够了这20万美元。
这也成为了我人生事业的转折点。要是没有那帮闽省同乡，也没有今天的力宝集团。
我30岁才开办银行，你30岁前肯定能够开办起银行。”
“哈哈”张益达恭维道：“那你承你老吉言了。”
“听小川说，锐向要成立一支产业基金是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人老成精
面对人老成精的钱王，张益达很坦诚，把在游艇上和李川等富三代说过的话又重新叙述了一遍。
李文正听得连连点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散发出智慧的光芒，他说道：“你这思路是没错的，就和我们90年代进入大陆一样。以技术换市场。
相较于印尼本土的互联网公司，中国大陆的互联网公司有几百亿，几千亿美元的市值。
无论是技术还是资金，又或者商业模式，都远远胜过印尼本土的互联网公司。”
“是啊！”张益达也不谦虚，又说：“国内的互联网红利基本已经到顶了，要寻求发展，我们就必须走出国门，去到更广袤的天地。
欧美市场先不论，距离本土最近的东南亚市场是必须拿下的。”
李文正忽然连连咳嗽了起来，一旁坐着的李川赶紧起身上前，为爷爷递上桌上的热茶，又轻抚老人后背。
李文正喝了口茶后，大口呼吸起了新鲜空气，半晌后才平复下来，对张益达说道：“让张先生见笑了，我今年也八十有七了，能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
“李老言重了，我看你精气神这么足，肯定是长命百岁的有福之人。”
张益达知道李文正80年代就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依照对方的家世条件，享受的都是世界最顶尖的医疗服务，长命百岁只要舍得烧钱，那大概率是可以做到的。
“哈哈。”李文正摆摆手，说：“活到今天也够本了，看到了祖国的繁荣，家族的兴旺，这辈子值了。
我一直与时俱进的关注纳米技术，数码科技，互联网，就是不希望被时代所抛弃。
活到老，学到老嘛。”
“张先生，你们锐向第三期产业基金打算募资多少啊？”李文正又问。
“初步打算是10亿美元，我们的运作方式会有别于一般的财务投资，主要是进行产业化投资，包括移动支付、电商、出行、互联网金融等多个领域。
在投资的同时，我们还会把中国国内先进的技术，产品，模式带到东南亚来。
当然，也不局限于东南亚市场，日韩，印度我们也都有投资，下一步会将目光投到非洲、南美洲等地区去。”
李文正微微颔首，说道：“听小川说，RPay这家公司也是你旗下的？”
“对。”张益达解释道：“去年我们锐向联合三家印尼本土互联网公司合资成立的这家公司。”
“扫码支付，倒是挺方便的。据我所知，锐向的核心产品也是这个魔宝支付吧。”
李文正约见张益达前，就叫人搜集了张益达和他旗下公司的资料，所以对魔宝支付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张益达见对方对锐向这么了解，也知道人家肯定研究过自己的，不然怎么可能大大咧咧就约见自己。
“是的，移动支付可以称之为锐向集团最重要的产品，它承担了整个集团聚拢用户和流量的作用。
要是没有魔宝支付，锐向的其他产品做得再好，也是无根之萍，留不下用户。”
李文正点头表示知晓，又问：“所以这款最重要的产品就被你们拿来出海了？”
“其他产品因为东南亚的互联网基础设施，还暂时不适合落地。
所以RPay就是我们打前站的第一款产品，后续发展顺利的话，包括财富管理、消费金融、大数据征信等一整套服务都会移植过来，和国内齐平。”
“但是我有一个疑惑，既然你们有了RPay，为什么又和Grab联合成立了GrabPay啊？”
张益达暗道，这老头子还真是精明，不愧是纵横商场近70载的老江湖，把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的。
“主要是两个考虑吧！东南亚有11个国家，每个国家政策，语种，风土人情都不一样，本土化运营很重要，这是其一。
第二就是分散风险，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未来的话，当两大支付公司业务产生碰撞了，或者局势明朗了，会考虑将两大支付公司合并，一举奠定在整个东南亚的地位。”
李文正“哈哈”一笑，说：“你这小子倒是滑头得很。”
又问：“你拉我们力宝集团入股，我们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张益达略做思考，回道：“锐向如今的估值是275亿美元，RPay假如能做到东南亚市场第一，并且将锐向一整套产品服务搬到东南亚来，100亿美元的体量是跑不了的。
除了获得丰厚的财务回报以外，RPay还可以和力宝集团旗下的银行、金融公司展开业务合作。
锐向在中国有7大金融超市，和国内很多的银行也有业务上的合作，包括理财产品，贷款产品，信用卡等多个方面。
如今是数字化时代，力宝集团旗下的银行也可以借这股东风，完成数字化转型，把银行业务更上一层楼。”
张益达这些话说到李文正心坎上了，人生中遭遇5次银行挤兑潮的他为了抵御风险，更好的传承家族财富。
从1998年就开始进行多元化发展，力宝集团进入了房地产、保险、证券等多个领域。
发展到今天，多元化业务发展得很成功，但金融业务总体还是占据了力宝集团70%的业务量。
所以他近些年尤其关注互联网金融的发展，就怕新技术对他们这些传统银行和金融公司进行颠覆。
“RPay可以给我们力宝集团多少股份？”
张益达与李文正对视一眼，缓缓开口说道：“具体股份，还需要明天和其他三大股东商量一下。
但锐向必须控股，只有我们才能保证RPay一直走在领先而又正确的道路上。”
张益达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自信，李文正也深受感染，叹息道：“其实，力宝集团也有想法推出一款移动支付软件的。
但既然有RPay珠玉在前了，我们再推出未免自家人伤了和气。
只要张先生同意我们占股20%以上，我们就取消原本的计划。”
“20%股份，有些高了。”张益达摇头说道。
见李文正紧皱眉头，张益达接着说道：“李老不要误会，除了力宝集团，金光集团也还要入股RPay。
另外公司内还有其他三大股东，这股份不好分配啊！”
“我们和金光集团一起出钱，溢价收购另外三大股东手里的股份，不就好了吗？”
一听李文正这话，张益达就知道对方低估了RPay其他三大股东在业务拓展过程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于是张益达跟他解释道：“那三大股东分别是电商，在线旅游，打车领域的互联网企业。有他们在，大大丰富了我们的移动支付业务场景。
在印尼，他们三家应该算是最大的几家互联网企业了。
如果将他们排斥在外，他们转手股份后另起炉灶，很可能给RPay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很有可能我们还在印尼跟他们混战的时候，其他竞争对手就已经拿下了东南亚大部分的市场。从而导致我们错失发展良机。
对于RPay来说，最宝贵的就是发展时间。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不是给自己树立对手。”
张益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其他三家股东的，特别是GoJek，创始人出身政治家族，前世搞出来的GoPay就成为了印尼第一大移动支付公司。
对于RPay来说，需要三大互联网公司的应用场景，需要力宝集团旗下的银行资源以及当地人脉。
总之，大家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那倒是我疏忽了，明天让小川先跟他们接洽一下吧！”
李文正浸淫商道数十年，一听张益达的话就明白了此中道理。
至于力宝集团自己设立移动支付公司，他此时已不抱太大希望了。
无他，有锐向集团扶持RPay，他们胜算已经不大了，对方资金不比力宝集团少，技术和模式甚至还更领先一些。
这种情况下，和RPay打擂台，纯属吃力不讨好。
李文正又留张益达在自己家里，一起共进了午餐。
饭菜很丰盛，除了东南亚的特色海鲜以外，还有很多中国菜。
宾主尽欢后，李川又派车把张益达送到了落塌的酒店。
送完张益达后，李川来到李文正书房，准备听候爷爷的安排。
“人送完了？”李文正正埋头写书法，见孙子进屋了，抬头问了句。
李川点点头，说：“已经送到酒店了。”
李文正又开口说道：“张益达这个人你怎么看？”
李川回想了这几天和张益达的接触，半晌后，评价道：“擅长整合力量，商业能力突出，是个人物。”
李文正放下手中的毛笔，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本来我是打算我们力宝集团独自推出移动支付产品的，见了他，我改变了主意。
投资RPay，有可能比我们自己做更适合。
我研究过他的起家史，不足3年时间，走到这一步，的确是才华横溢之辈。”
“那除了投资RPay以外，我们投资他的产业基金多少钱啊？”
李川也很认同爷爷的眼光，开口询问起了产业基金出资的事情。
“1亿美元！”
李川惊呼：“这么多？”
“不多不多，你看吧，其他几家搞不好出资比我们还多。”
李文正摆摆手，他越研究张益达这个人就越心惊，感觉对方这些年有如神助，自己开发项目也好，投资项目也好，都有一个共同点，成功率极高。
第二百三十六章 脑袋瓜好使
翌日。
苏迪曼中央商务区。
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张益达给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金光集团的黄希文先生。”
站在张益达身旁的黄希文身着高级西装，打扮得衣冠楚楚的。
他很有风度的上前和GoJek的CEO马卡里姆、Traveloka的CEO菲利、Tekopedia的CEO威廉、RPay的CEO安平等4人一一握手。
包括安平在内的4人都听过金光集团的大名，虽然有些惊讶，但也都没问出声。
张益达又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力宝集团的李川先生。”
李川又上前和几人握了握手，四人表情很精彩，特别是马卡里姆等三个印尼人。
他们一看对方的华人面孔，再一听姓氏，基本就猜测到了黄希文，李川二人的真实身份。
财阀子弟！
看着他们一脸好奇的样子，张益达招呼几人落座，开口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在一起，就是讨论一下增资扩股的事情。
金光集团和力宝集团都有意向入股RPay公司，大家一起来把蛋糕做大。”
菲利和威廉眼睛一亮，他俩都是华人，天然的就对华人亲近一些。有这个机会搭上两大印尼华人财阀的线，他们是非常高兴的。
马卡里姆就不一样了，出身印尼土著政治家族的他，自认身份不比二人差，甚至还要更高贵一些。
他猜测，张益达拉拢华人财阀此举，可能要削弱GoJek的股份，这是他无法容忍的，不过他暂时没有表态，想再听听张益达怎么说。
张益达又说道：“金光集团和力宝集团的情况，就不用我再详细介绍了，在座的几位应该都清楚。”
张益达又扭头看向安平，问道：“安平，你也在印尼工作有半年了，这两大集团的情况，你都知道吧。”
“知道！”安平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安平此时更佩服老板了，连两大华人财团都拉上RPay的战车了，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安平是较早加入锐向的老人，出身千度的他原先是锐向的人事行政经理，后来慢慢升到人事总监，集团副总裁。
工作能力很突出，设立RPay公司后，张益达就把一直没担任上事业群总经理的他调到印尼，出任RPay这个控股子公司的CEO。
锐向派遣了七八十名中国员工来到印尼，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人事行政工作显得尤为重要。
安平过来后，工作干得还不错，不管是中国员工还是印尼员工，都管得服服帖帖的。
张益达又继续说道：“RPay公司中，锐向提供了技术和模式，GoJek、Traveloka、Tekopedia提供了应用场景。
而力宝集团旗下有数十家银行和金融公司，他们的加入，对RPay接下来开展更丰富的金融服务有非常大的帮助。
除此以外，力宝集团旗下还有众多的超市，商场，比如说：印尼最大的百货连锁集团玛泰哈利百货公司，新加坡鲁滨逊百货公司、新加坡小约翰百货公司、新加坡及马来西亚的马莎百货……
力宝和RPay展开合作后，可以大大的丰富RPay的线下使用场景，并且将业务拓展至新加坡和马来西亚。
金光集团旗下除了印尼国际银行以外，也有数量庞大的酒店和物业……”
坐在一旁旁听做会议笔记的何青璇听张益达在那叙述两大集团，心里也很是惊讶。
昨天她看到李川那么大排场，回酒店后，就搜索了一下“力宝集团”，刷出来的信息量也是让她吃了一惊。
今天又来了个金光集团，她猜想应该也是个大财阀，等会后就去搜一搜。
“总之，金光集团和力宝集团的加入，将大大增强我们RPay的实力。
我们目前最欠缺的就是时间了，如今东南亚各国都涌现出了一批移动支付公司。
如果不能尽快抢占市场，等待我们的将是无休止的商业战争。
就跟我们在中国和微信支付、支付贝的补贴战一样，每年亏损高达数亿美元。”
GoJek的CEO马卡里姆提问了，他问道：“那依张先生的看法，本轮增资扩股将怎么展开？”
张益达问安平：“说说RPay目前的运营数据和估值。”
安平打开摆在桌上的文件夹，念道：“RPay目前注册用户超过500万人，日活跃用户超过100万人……营业收入为121.7万美元，净利润为-608.6万美元。
估值为1亿美元。”
“才100万日活用户，就估值1亿美元了。”黄希文对此表示了异议。
马卡里姆看了黄希文一眼，说道：“500万注册用户，一个用户才估值20美元，我还认为估值偏低了。”
李川给黄希文帮腔道：“关键是现有的500万注册用户都是补贴换来的，未来的留存率可不好说。
按日活用户数估值，我认为50美元比较合理，即RPay估值5000万美元。
据我所知，RPay设立的时候，你们四方共同才注资500万美元吧！”
马卡里姆驳斥道：“虽然现金只注入了500万美元，但锐向提供了各项移动支付技术和专利，以及从中国派遣了80人的技术和运营团队。这些也都是资源投入。
另外，我们GoJek、Traveloka、Tekopedia三方这半年来，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帮助RPay推广，而且连一分钱广告费都没收取。
这些也都可以算成是一种资源投入。”
“马卡里姆先生，你不要激动。哪怕把这些资源折算进去，给估个500万美元，加上500万美元现金，1000万美元好了。
我们愿意给5000万美元的投前估值。半年时间，这也整整翻了5倍了吧！”
李川也是沃顿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面对马卡里姆这个哈佛商学院的毕业生，进行了好一番争辩。
菲利和威廉当然也倾向于1亿美元的估值，但怕得罪两大财阀的公子，所以也就在旁边敲敲边鼓，大部分时候都保持中立。
张益达见他们也讨论好一会儿，一直僵持不下，提议道：“干脆这样，双方各退一步，估值8000万美元好了。”
张益达发言很管用，李川二人点点头表示认可，马卡里姆本还想争一争，但看到张益达不耐烦的样子，怕开罪这个GoJek投资人兼RPay大股东，也悻悻作罢了。
谈妥了估值，张益达又说道：“那接下来说说融资规模吧。RPay发展有些慢了，这一轮融资我建议注资不低于5000万美元。各位，意下如何？”
马卡里姆和菲利、威廉三人都点头同意，张益达又说：“那就这样好了，锐向领投2500万美元，金光集团和力宝集团各自投资1250万美元。”
张益达话音刚落，马卡里姆就反对道：“不行，GoJek也要跟投。”
菲利和威廉则没有反对，准备卖两大财阀一个面子。
“你想跟投多少？”张益达问马卡里姆。
马卡里姆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想跟投250万美元。”
张益达皱了皱眉，说道：“你上一轮融资总共就融了500万美元，都已经在RPay投入了85万美元了。
这次你还跟投250万美元，GoJek还有发展资金吗？”
马卡里姆则目光坚定的看着张益达，说：“我想让GoJek展开一轮融资，然后拿出一部分钱来跟投RPay。”
张益达也是服了马卡里姆的骚操作，问他：“你这么搞，相当于稀释Gojek的股份来换RPay的股份，值得吗？”
“值得，因为Gojek目前估值比RPay高，但我对RPay相当看好，认为RPay估值将来不会比Gojek低。
这种“换股”对Gojek来说不吃亏。”
张益达看了马卡里姆一眼，这脑袋挺好使的啊。
“那GoJek目前估值是多少？要不锐向继续投资你们一轮，或者锐向帮你出这250万美元，你把股份给我们折算到Gojek公司就行了。”
马卡里姆想了想，说道：“这样，Gojek按2.5亿美元估值，我个人转让1%的股权给锐向，锐向给我的250万美元，我以个人名义跟投RPay。”
马卡里姆算盘打得很精。Gojek目前是没有实力玩这种资本游戏的，可是他又非常看好RPay。
对于Gojek来说，持有的RPay股权被稀释基本已成定局，他也没办法扭转。
从他个人角度出发，以自己个人持有的Gojek股权换一小部分RPay股权，可以大大的分散风险。
将来两个项目成功了一个，都可以为他个人带来丰厚的回报。
他是知道中国锐向那将近300亿美元估值的，RPay将来要是有个百八十亿美元估值或者市值，他就很知足了。
哪怕Gojek发展不顺利，破产了，持有的RPay股权被迫还债了，也影响不了他个人持有的RPay股权权益。
“好，我答应你。”
对于张益达来说，Gojek才2.5亿美元估值，相较于几年后的百亿美元估值来说，一点都不贵。
谈妥了后，几人签署了投资意向书，其中锐向投资2500万美元，金光集团和力宝集团各自投资1250万美元，马卡里姆个人投资250万美元，总计5250万美元。
完成此次增资扩股后，RPay的估值将被推高到1亿3250万美元。
锐向的直接持股比例略有上升，从49%提高到49.66%；
GoJek、Traveloka、Tekopedia三家创始股东股份比例从17%下降至10.07%；
金光集团和力宝集团将各自持有RPay公司9.43%股份；
马卡里姆个人持股1.89%。
同时，锐向也将通过帮马卡里姆垫资250万美元，获得对方转让的1%股权，使锐向在Gojek的持股比例上升至10.1%。
看着眉开眼笑的马卡里姆，张益达感慨，这兄弟做了笔好买卖啊！不愧是哈佛毕业的，旱涝保收。
张益达一直很担心GoJek将来会自己单飞，推出自己的移动支付产品。心中暗想，这1.89%的股份恐怕也很难绑住对方。
张益达也懒得去想了，只要RPay自身强大，哪怕将来Gojek要单飞也不怕，先发优势摆在这，何况还拉拢了两家华人财阀。
最不济，还有个GrabPay，买个双保险的。
李川和黄希文两人也很高兴，有张益达操盘，RPay的前景是不会差的。
散会后，李川对张益达说道：“我们力宝决定了，向你们锐向的三期产业基金投资1亿美元。”
张益达有些发愣，李川问他：“怎么啦？嫌少啊？”
“不是！”张益达连连摆手，笑着说：“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
“聊什么啊？”黄希文凑到两人身旁问道。
“谈产业基金出资的事情，我们力宝出1亿美元。你们金光呢？怎么也得2亿美元吧！”李川调侃道。
“哦。”黄希文反应过来了，对张益达说道：“对了，我爷爷和我爸想跟你亲自交谈一下。”
“说来，我爸也是京大毕业的。还是你师兄嘞！”
张益达笑道：“那这么算，我不是还比你高一辈了。”
黄希文语塞。
第二百三十七章 员工飘了
接着张益达又在雅加达一家靠近海边的高级餐厅设宴，约见了RPay主管级别以上的中国员工，赴宴人数不多，拢共就十几人。
张益达端坐在首位，长长的桌子两侧坐着一排排年轻的中国员工，有技术岗，有运营岗。
印尼被荷兰殖民了几百年，包括餐厅在内的很多生活方式都欧化了，高级餐厅的装修，摆设和欧洲非常像。
张益达站起来，端起盛满红酒的高酒杯，遥敬众人道：“来，这一杯我敬大家。大家漂洋过海，来到印尼工作，这半年多来辛苦了。”
包括安平在内的一众管理层纷纷起身，端起酒杯，笑着回应张益达：
“张总，不辛苦的。印尼蓝天白云的，还有海鲜吃，国内同事羡慕得不得了。”
“是啊，能够见识到RPay从无到有，这些经历，足够我吹一辈子牛逼。”
“还要感谢张总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平台，让我们能够一展抱负。”
在场的RPay中国籍管理层纷纷拍起了马屁，他们是真的感激张益达。
在他们看来，在印尼上班是真的爽。
工资比国内高且不论，印尼物价又低，在当地妥妥的高薪一族。
这感觉跟外企90年代派到中国地区的外籍职员差不多，通过汇率、物价享受到了超豪华的生活。
在国内，他们是社畜；在印尼，他们周末在海边租个别墅开party，再找一群雅加达的混血嫩模、大学生。
这滋味，这生活，换在国内，他们想都不敢想啊！
另外，RPay作为印尼当地标准的合资外企，薪资待遇对当地人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因为面试的人员太多，RPay的岗位又有限，不得不调高录取门槛，一批批长相漂亮，高学历的小姐姐就被招进公司了。
虽然公司不允许员工谈恋爱，但每天面对美好的事物，工作也更有激情了不是吗？
张益达看着几个已经秃顶的大龄程序猿在那发出猥琐的笑声，皱了皱眉。
RPay成立时，集团内部考虑到派遣出国工作时间较长，就优先选拔的单身员工，大部分还都是男性。
听安平私下汇报，这些屌丝男到了印尼，仿佛个个解锁了封印，浪得简直飞起。
考虑印尼人生地不熟的，员工缺乏娱乐生活，安平稍加约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张益达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周末大家都是怎么安排的啊？”
张益达话音刚落，刚才还喧闹不停的宴会厅立马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噤若寒蝉，还有人偷偷拿目光打量安平。
安平暗暗叫苦，张总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他们肯定会怨恨自己破坏了他们的“幸福美满”生活。
张益达冷着脸说道：“按理说，你们周末的私生活我是不该管的。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玩物丧志”。
RPay刚刚有了点成绩，假如你们就开始守着功劳簿过日子的话，用强东哥的话说就是：你们不配做我的兄弟。
公司内部都知道外派薪资待遇高，而且容易立下功劳，获得高额的期权。
假如有谁不想干，或者干不好的话，国内想接替你们的人多的是。
我就一个要求：不要让私生活影响了工作状态。
RPay的目标是要做东南亚移动支付的霸主，这才哪到哪？”
张益达又扭头看着安平，说道：“员工考核工作务必重视起来，在工作中，每一个人都必须严格要求自己。
出了岔子，扣工资也好，扣奖金绩效也好，不要留情面，严格执行下去。
屡教不改，屡次三番出错的，直接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训完人后，张益达又开始给甜枣了，他语气放缓的说道：
“我们这代人肩负着复兴中华民族的伟大使命。你们想想，现在出海的成规模的互联网企业有几家？
除了阿狸，企鹅，就数我们了。
为什么我们国家洋货横行？就是因为我们经济落后，科技落后。
但移动支付不一样，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的科技应用。
这么好的机会，我们能不好好利用，借此向世界发出我们中国人的声音吗？
东南亚只是出海第一站，日韩，印度我也已经落子，未来还有非洲，南美洲，甚至是欧洲，北美洲。
这么广阔的舞台，我都愿意提供给志向远大的人一展抱负。
而庸碌无为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打破阶层固化，唯唯诺诺过完一生。
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列席的男性员工个个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为数不多的两名女员工眼里异彩连连，就差给张益达鼓掌了。
公司就那么大，男性同事干的那些龌龊事，早传她们耳朵里了。
在她们想来，你们又不是张总这种大富豪，成功人士。国内一社畜而已，出国了居然这么膨胀，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安平见场面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张总的话都听明白了吧！工作状态一定要好好保持，只要表现优异，公司根本不缺上升渠道和施展才华的平台。”
张益达默许了安平的和稀泥，毕竟员工大多都是单身狗，到了花花世界，能把持得住才怪。
但张益达不想让公司形成这种不好的风气，上行下效，绝对会影响整个公司的工作氛围。
所以要控制好度，既不能让员工太缺乏释放压力的娱乐方式，也不能让员工太过放肆，降低了工作效率，耽误了RPay的发展。
不过这种话，张益达是不会挑明的，只能让员工自己品。
一众管理层都默默地埋头吃饭，不敢多发一言。
一桌子的名贵海鲜，在他们看来，也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饭后，一众管理层都回公司了，张益达单独留下了安平。
“张总，什么事啊？”安平内心有些忐忑。
“坐。”张益达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安平坐下后，张益达对他说道：“我话也不多说了，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安平后背发凉，头上直冒冷汗，张益达越这么说，他越是不安。
“哎。”张益达笑了笑，随后道：“你别紧张。下面员工私生活，说实话，也不好管。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拿捏好度，既不能太放任他们，也不要管得太严，把主要目光聚焦在他们每个人的工作状态和工作成绩上面。”
闻弦歌而知雅意，安平读懂了张益达的意思，拍胸脯保证道：“张总，你放心，工作一定不会耽误的。
谁要是掉链子，我就拿他祭旗。”
张益达一脸欣慰的看着他，说：“你也加油，RPay的担子就交给你了。”
安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激动道：“感谢张总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张益达在黄氏庄园见到了金光集团的第二代掌门人黄志源。
这位老人1968年毕业于京城大学的数学力学专业，算得上张益达的老学长了，还是京城大学的名誉博士。
黄志源热情的拉着张益达的手，夸道：“益达，到印尼了，怎么不到老学长家里来坐坐啊！”
张益达“哈哈”一笑，说道：“早就听过老学长的大名了，一路上事情比较多就耽搁了，我这不就上门来打扰了吗？”
说完，张益达还朝站在一旁的黄希文眨了眨眼睛，后者苦笑道：“我们各论各的。”
黄希文是黄志源最小的儿子，年纪足足比张益达大了一轮。
黄志源招呼张益达坐下，又叫佣人上了几杯热茶，他感慨道：“益达，看到祖国出了你这么杰出的青年俊杰，我也由衷地感到开心啊！”
张益达谦虚道：“老学长谬赞了，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相较于力宝集团，金光集团在中国国内的投资要多得多，在国内拥有20多家全资或控股浆纸企业并拥有近20家林业公司，总资产超过1700亿元人民币。
在拉动中国经济的同时，金光集团也在国内做了很多慈善事业。比如说：08年雪灾和地震，就各自捐款了数千万元。
在中国，累计捐款超过了11亿元人民币，曾经被评为在中国捐款最多的华侨商企业。
金光集团也曾荣获民政部“最具爱心外资企业”称号，以及获得“中华慈善奖”。
所以，张益达对他和金光集团也是由衷的钦佩。
黄志源又说道：“希文也成立了一家P2P公司，叫Danamas。在互联网金融方面，你们要多多开展合作啊！”
张益达点点头，又说：“希文和我也很聊的来，RPay公司，我们不就达成了合作吗？”
“那就好。”黄志源又扭头看向黄希文，说道：“以后要多和益达亲近一点，多跟人家学学。”
黄希文还是很听父亲话的，毕竟也三十来岁的人了，比较成熟，朝张益达笑道：“益达，以后有什么好项目，可要叫上我哟。”
“这是自然的。”张益达表态道。
“益达，听说力宝集团在你们锐向三期产业基金投资了1亿美元啊？”黄志源笑着问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资本运作大师
“对，力宝集团出1亿美元。其他十几大集团暂时还没有回复我。”
那天在游艇上，一大群富三代嚷着要投资锐向产业基金，这都好几天了，也还没下文。
张益达也不怕他们放自己鸽子，毕竟有力宝集团第一个带头投了1亿美元，其他财团只要不傻，应该也会表示一下。
相较于金钱，张益达更看重各大财团在东南亚各国的人脉关系网。
黄志源沉吟不语，1亿美元，对于资产达200多亿美元的金光集团来说，洒洒水而已。
但他和李文正不同，李文正是银行家，他是实业家。
金光集团有六大核心产业：制浆造纸业、金融业、农业及食品加工业、房地产业、煤矿、移动通讯。
最重要的业务就是造纸业了，金光集团目前正朝世界前三的位置发起冲击。
1亿美元虽然不多，但他也得仔细考量考量，他问张益达：“益达，你这么看好东南亚的互联网经济，有没有考虑过退出通道啊？”
“并购退出，或者去美国上市。前者，国内的BAT一直在大手笔的朝海外投资，东南亚本土的互联网公司成长到一定也会掀起并购热潮；
后者的话，就像中国的互联网公司一样，全部去美国上市。”
黄志源微微颔首，又问：“东南亚只有6亿多人口，还分布在11个国家，有机会诞生阿狸，企鹅那样的企业吗？”
“估值或者市值肯定达不到那么高。”张益达摇摇头，又说：“但出现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的互联网公司，那绝对是有可能的。”
“目前，东南亚市场，大部分的互联网创业公司估值都在几千万美元或者几亿美元，有十倍甚至几十倍的成长空间。
锐向有可能投不中这些高回报的项目，但整个东南亚，绝对会涌现一批成功的互联网上市公司。”
黄志源是看过张益达的资料的，包括锐向投资的一些公司，他笑着说：
“你谦虚了。你的投资眼光非常好，不管是中国国内，还是东南亚市场，你投中的公司无一不是潜力股。”
“这样吧，金光集团也出1亿美元，希望你不要嫌少。李文正先生算我的前辈，不好盖过他的风头。”
黄希文欲言又止，他是想投资2亿美元的，但有张益达在场，又不好质疑父亲。
“非常感谢老学长对我和锐向的支持，1亿美元也很多了。有时候资金太多了，反而不方便基金的运作。”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张益达又说：“我名下还有一家叫拼哆哆的电商公司，方便的话，我想和金光集团就生活用纸、文具、食用油、农产品、食品等几个领域达成一些合作。”
“是那家做拼团购物的电商企业吗？”黄志源又道：“模式倒是挺新颖的，拼单完成后，一起把订单下给工厂。”
张益达暗道，这也把自己的产业研究得太透彻了吧！不过想想也是，谈笑间就投出1亿美元给自己，怎么可能不把自己研究明白。
“对，目前我们和可心柔纸巾合作得还是很愉快的，在网上销量非常好。如果金光集团能够和我们共同设计一两款物美价廉的纸巾，销量应该也不会差。”
黄志源笑了笑，说：“没问题，我安排金光集团中国区总裁和你们拼哆哆接洽一下就行了。”
“那行，那太感谢老学长了。”
张益达很高兴，金光集团旗下的清风纸巾可是大名鼎鼎，拼哆哆要是能够和他们开发一两款纸巾，绝对又是一款爆款产品。
“对了，我父亲还想见见你。可是他身体不太好，就劳烦益达多走两步了。”黄志源忽然说道。
张益达笑着说：“没事。能够拜见黄老先生，那是我的荣幸。”
几人穿过庄园中的一些建筑物，来到一间疗养室。
进入室内，张益达看到半靠在病床上的一名老者，他精气神不太好，几名私人护士还在给他做各种检测。
“爸，张益达先生来了。”黄志源用闽南话说道。
“谁？谁来了？”黄奕聪耳朵有些背，一直在那发问。
黄志源凑到黄奕聪耳边，又说道：“大陆的张益达先生。”
这下黄奕聪听明白了，掀开盖着的被子，就要起床，众人赶紧上前拦住了他。
“黄老先生，你好，我是来自祖国大陆的张益达，来印尼做生意，顺便来拜访你一下。”
张益达给黄奕聪鞠了一躬，笑着说道。
“好。”黄奕聪又扭头看向黄志源，说：“老大啊，这后生是祖国来的，在印尼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多照顾一下。”
黄志源笑了笑，他哪里需要我们照顾啊？是他照顾我们啊！
黄志源对张益达说道：“我爸上了年纪，记忆力不太好了。益达，你多谅解一下。”
张益达朝他点点头，老者病床上这位95岁的老人，张益达也有些感慨。
这位老人是真的有大智慧，万隆会议抱紧了周总理大腿，60年又把大儿子送回祖国读大学。
他大儿子也就是黄志源，是周总理推荐进入京大的。
改开后，金光集团大力在大陆进行投资，算得上是华侨企业投资力度最大的，对祖国慈善事业贡献也是华侨企业中最大的。
哪怕印尼这边的基业垮掉，祖国大陆也还有一条后路，光大陆的金光集团总资产就有一千多个亿。
黄奕聪握着张益达的手，问道：“后生仔，你的家乡是哪里的啊？”
“我是川蜀人。”
“川蜀好啊，天府之国。不像我的家乡闽省，我9岁就跟着父亲下南洋讨生活……”
张益达听着这位老人叙述起自己的过往经历，也很是感慨。
国内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闽、粤两省无数的老百姓为了生计，漂洋过海来到南洋。
欧美殖民者的盘剥，土著的仇视，都没有击垮这帮吃苦耐劳，敢于挑战和冒险的华人。
从一床草席下南洋，到几千亿的商业帝国，简直就是一部商业传奇。
事实上，政治的动荡、时局的不稳定，使华人华侨在当地发展可谓举步维艰。
但金光集团自创立之日起，就始终将事业触角紧密地依附在与百姓吃穿用相关的民生经济上，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说，金光的发展，也称得上是于乱世中闲庭信步。
张益达最佩服的也是这一点，深谋远虑啊！金光集团这种实业集团的抗风险性，比互联网集团，金融集团要强得多。
听老先生停停顿顿讲了大半个小时，话语中虽然有很多重复，甚至夹杂着闽省方言，张益达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样子，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黄希文看了苦笑一声，爷爷这神志不清醒了，别不是把张益达当成自己了。
讲着讲着，黄奕聪居然睡着了……
张益达几人离开了疗养室，黄志源又挽留张益达，在家里一起共进了晚宴。
吃饭的时候，看着黄家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张益达不禁头皮发麻，这真的是财阀，换一般人来，吃都给你吃穷了。
黄奕聪先生有六子二女，子女再开枝散叶，最大的第四代长子长孙女黄霂浠比张益达还要大一岁，今年都22岁了。
李文正家族人口更多，将近100口人。他妻子要求每个子女最好生6个孩子，最少也要生4个。
“这位是中国大陆来的张益达先生，锐向金融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黄志源给一众兄弟姐妹，还有儿女，侄儿侄女，孙子孙女，侄孙侄孙女介绍起张益达。
几个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子好奇的看着张益达这位客人，成年人就不一样了，不少人都知道张益达这么一号人物。
就算不了解张益达的，旁边人也凑过去给他科普了一番。
张益达看着几十双眼睛看着自己，幸亏习惯了大场面，不然怕是得出糗。他给众人打招呼道：“先生们，女士们，还有小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一众小孩哈哈大笑，一名60多岁的老者站起身，和张益达握了握手，说：“张先生你好，我是黄鸿年。”
“黄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张益达眼睛一亮，这位爷也是个传奇。
12岁被黄奕聪先生丢到中国来读书学习，富二代60年代去插队当知青……
据说可能是唯一一个有知青下乡经历的华侨……
不过这些吃苦生活也把他锻炼出来了，长大以后，有大哥在前，继承不了太多家业的他独闯美国、新加坡等地炒房，赚到了很多钱。
1992年曾经做过一件震撼世界的事情，他在1年之内，花了100多亿，在中国收购了200家国企，组成了中策集团。
把收购来的工厂合并，然后再打包到美国、加拿大等地上市融资，然后再把资金带来中国扩大建设。
2000年，他把一家叫做得佳信的壳公司卖给李泽楷，李泽楷又把自己盈动数码的资产注入在壳公司，随后又组成了电讯盈科，市值一度高度5600亿港币。
李泽楷在他的帮助下，大赚了数百亿港元，割哭了一大堆韭菜……
这是一个极其擅长资本运作的大师！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海航行靠舵手
然而，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割了一辈子的韭菜，自己也被当韭菜割了一轮。
08年金融海啸的时候，黄鸿年通过花旗银行进行的外汇和债券交易中，他踩了一个大坑，亏掉了超过10亿元新币，约合当时49亿元人民币。
黄鸿年认为，花旗没有提供给他准确的投资情报，才使他做了错误决定，他还因此起诉了花旗。
据黄鸿年所说，他当时是感觉到了金融风险的来临并且主动削减了投资，并告诉花旗让他的账户保留1亿美元的保证金盈余。
结果，据他提供的账户信息显示，花旗向他提供了不准确的账户信息。
先是告诉他仍拥有充裕的保证金盈余，让他不断加大投资，后来却突然告诉他保证金盈余不足了，而且缺口数字在短短几天从几千万美元变成了几亿美元，最终导致他平仓时净亏超过10亿新币。
按照当年《福布斯》的计算，这笔亏损相当于他的一半身家。
心痛是肯定的，足足10亿新币是彻彻底底的蒸发，不像股市的涨涨跌跌，还有翻盘的机会。
告花旗后，也一直没有下文。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还是花旗坑了他这个合作了几十年的老朋友。
真真假假，外人无从得知。
黄鸿年招呼张益达坐在自己身旁，他非常健谈，同张益达聊起了近些年中国的商业发展。
聊着聊着，黄鸿年又聊到了互联网上面，他感慨道：“我当年啊，也就是差点运气，就差那么一点就控股瀛海威了。”
瀛海威的江湖地位，张益达是知道的，算得上是中国第一家互联网公司。
1995年，京城的中关村南大街上，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
“中国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向北1500米。”
广告牌往北1500米，就是一家叫做“瀛海威”的网络科教馆。
当年的广告词里说：
“进入瀛海威时空，你可以阅读电子报纸，到网络咖啡屋同不见面的朋友交谈，到网络论坛中畅所欲言，还可以随时到国际网络上漫步……”
瀛海威算得上是一代人的回忆。
但因为进入的时机太早，每走一步都是探索，又加上忽略了市场需求，错过了转型门户网站的良机，管理层又和资方闹矛盾，瀛海威在04年就彻底倒闭了，传奇就此落幕。
又听黄鸿年继续说道：“1997年那会儿啊，香港出现了金融危机，中策集团自身也遇到了很多麻烦。
所以我们就拒绝了瀛海威控股母公司中兴发集团的融资请求。
现在想想，当时目光还是太短浅了。错过了一个大金矿啊！”
张益达笑了笑没说话，黄鸿年是资本运作高手，但创业做管理还真的不适合。
当年他收购了200家国企，除了啤酒等少数几个行业给盘活了，其他大多数国企都经营惨淡。
包括他自己也说过：投资搞企业，从买地、建厂到出产品，要做太多繁琐的事务，我没这个兴趣，也没这个精力。
他还有句名言：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可买寸光阴，收购就是用“寸金”购买别人的“寸光阴”。
“他辛辛苦苦一辈子，我可能几个晚上就拿过来了。”
一生都没做过“具体工作”的他，就算控股了瀛海威，估计也逃脱不了倒闭的命运。
“听说黄先生90年代还去过，见过他爷爷，当时还游说他们来的？”
张益达想起了这位收购国企上瘾了，后面又异想天开的，想复制收购奇迹，打包去欧美上市……
黄鸿年“哦”了一声，笑道：“你说这事啊！我当时就想着吧？我们都搞了，他们是不是也要跟进啊？
所以，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了。
到了，跟我沟通了很多次，问我：见到时该怎样称呼？紧接着教训我：要称呼并祝愿他老人家。
我当时告诉他们：请放心，这些已早就融化在我的血液中了。”
张益达听着一乐，这位爷也是上过山，下过乡，知过青
确实是融化进血液中了！
黄鸿年又说：“见到了，我就开始赞美他：
您给我的印象是慈父般的，外界对您太不了解了，是否能够进一步旅游，让人家多来看看。”
“然后呢？”张益达听得很入迷，筷子都放下了，开始认真聆听。
黄家其他小辈也个个伸长脖子，听他们“二叔”“二叔公”讲述他的传奇人生。
“哈哈”，黄鸿年大笑两声，喝了一口红酒，又继续讲道：“听到我说周围的人脸色都吓白了。
但没有驳斥我，反而当场就表示：要积极促进和发展旅游事业。
谈完了旅游，我又推销起了。
但表现让我很失望，当我谈到时，他避开了这四个字，自始至终不提，只强调了四个愿望。
哪四有呢？
有白米饭吃，有肉汤喝，有绸缎穿，有瓦房住。
随后我又建议他走走看看，听完半天都没说话，直勾勾的看着我，当时冷汗都给我吓出来了。
随后还是笑了笑，说：我同意你的观点，有机会的话，也想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顿饭我给自己创造了三次杀头的机会。
因为，当面顶撞都是要杀头的。
不过没有杀我，相反我们还聊得很愉快，一顿饭喝了3瓶茅台。
我走的时候，礼宾司还送了我3箱水果和一个精致的银器花瓶。据说这是最高的礼遇。
我曾一度相信。
在我想来，权力和财富可以传承，但崇敬和拥护却不能简单地转移给下一代，更不能自然地传下去。
但现实，总让人意外，也超乎人的想象……”
张益达看着一脸苦笑的黄鸿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说道：
“在很多眼里，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国通，堪称最了解中国国情的华侨。
听说你在中国的时候，当地官员招待你去卡拉OK，考虑你是华侨，给你点了一首《甜蜜蜜》，你不唱，反而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红星照我去战斗》。
黄先生，有这回事吗？”
“那必须的，我可是一个“又红又专”的人，当年我还递交过入党申请书，可惜没给我批。”
黄鸿年满脸遗憾的说道，又追述起了当年：
“我从小就任性，爱惹事生非。12岁那年，我爸说：我管不住你，让***来管你。
然后我和大哥就被父亲安排到中国求学来了。大哥比我幸运，考上了京城大学，没办法，去到山西插队当知青了。
当时我想追求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被人家嫌弃了。
我一气之下，让他安排我回印尼了。”
“哈哈”，张益达笑道，“也不知道当年的村花现在有没有后不后悔，居然嫌弃印尼首富之子。”
黄鸿年苦笑不已，说：“那个年代，哪管你什么富家公子，越富越遭嫌弃。
后来那个女孩子在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考上了大学，回了城，在大学当上了老师。
80年代我回国，还去见了见她，可惜人家当时都结婚了，我也结婚了。”
说到这，黄鸿年瞟了瞟在场都盯着他看的晚辈，老脸一红，又说：“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早就翻篇了。”
黄鸿年又说：“我虽然都没读过书，但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艰苦卓绝的生活，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回到印尼后，我爸怕我把脑子搞傻了，安排我去香港学打字，学英语。
但我是做不惯具体工作的，直接找我爸要了一个工厂来管理。
***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
所以我把原来的经理换了，多花了几倍的价钱请来了一个RB经理做管理。
当年工厂的效益就增长了好几千万。”
张益达听着黄鸿年在这夸夸其谈，总算明白了当年是怎么把国企忽悠瘸的了。
一晚上，一顿饭，拿下大连101家国企，靠的就是口才和熟悉国情。当然，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益达，我看你近年来频频在东南亚出手。有没有想过，去二级市场一展身手啊？”
张益达心中一惊，这位怎么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啊？
见张益达沉默不语，黄鸿年又说：“别误会。我了解过你的产业，特别是上市公司益民网金，你就没想过并购一些资产，装入上市公司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