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被忽悠傻了的福特
韩怀义却又正经了起来:“亨利,我其实很崇拜你,你开创了伟业,所以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因为我们都知道友谊之花需要用真诚的心和源源不断的共生利益来灌溉。”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鄙视石匠工会道:“那是个什么破玩意啊,简直太不正统了。”
好吧,你才是传承自圣殿骑士团时代,又经历巴伐利亚流血驱逐事件洗礼的光明派正统。
福特他们认了。
十分钟后。
费沃力,梅洛,马莫耶,李德立,博斯曼,谢苗,杰森,凯斯普,福尔曼,马尔切诺神情严肃的抵达了这里。
当然了,谢苗不是伊娃。
他没有蠢的上来真掏枪。
韩怀义站了起来:“诸位,请先投票吧,除了福特和布莱恩之外,我需要增加一位元老位置给予寇蒂斯先生,因为他是我们注定的合作伙伴。”
“没有问题,查理阁下。”
费沃力等人认真的,且毕恭毕敬的道。
这种气氛让福特等人也不由庄重起来。
接着,让他们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在他们所在的这间会议室的后面竟有一个通道。
当他们通过刻画了神秘浮雕的隐秘之路,踏入兄弟会的顶层秘密会所时,福特看着那面旗帜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是正统!
看,这是圣殿骑士团风格的古典军旗!(明明是上海县东头的苏州黄刺绣馆的手工艺品好伐。)
紧接着,在这栋燃烧的火焰和永恒之光照耀的殿堂中。
司铎梅洛用富有磁性的嗓子将悠久的传承娓娓道来。
他再度对三人重复了远东兄弟会的“伟大历史”以及现有成就,包括规矩。
环境,以及从政者的口才带来的演讲的感染力给地摊文学增幅了数倍。
福特他们给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而后费沃力就按着大家曾商议过的仪式,取出柜子里的圣经。
梅洛随即请他们手按着圣经的,对着旗帜用上帝的名义发誓。
然后这货还拿出了一卷神圣卷轴。
他打开古朴的卷轴,带头念一句上面的内容,那三位就跟着说一句。
他们的声音在这个幽暗神秘的殿堂中响起。
亨利福特等人此刻已经完全入戏。
他们虔诚而激动的道:“我自愿加入远东兄弟会,成为该会的元老成员。”
“我将和诸位兄弟共同奋斗开创伟业。”
“我将努力捍卫集体和众人,包括自己的利益,在分享果实的同时承担应有的义务。”
“我将牢记兄弟会的准则,我为兄弟,兄弟为我。”
“我将誓死保护这个秘密,为了集体一致对外。”
“如果我背叛这个集体,我将心甘情愿接受兄弟会武装力量的严厉惩罚。”
“荣耀,骑士精神,合作!”
“以上帝的名义!为人类的福祉!我发下以上誓言,并将恪守终生!”
发完誓之后,梅洛请他们在神圣卷轴上签署下自己的名字和手印。
三位新人因此接触到了这个泛黄陈旧,充满了历史沧桑感的卷轴。
卷轴上有古朴的拉丁文,后增加的英文法文中文写的誓言。
卷轴的背景是神秘的不知名大陆的地图。
“那个地图应该是失落文明的残留。”韩怀义挺主动的死不要脸的道。
至于那块地图属于亚特兰蒂斯还是南极洲你们自己去想呢,反正他是用江浙沪包邮区地图整出来的。
至于这个泛黄的卷轴,也是这位大忽悠特地请城隍庙的画匠张麻子,用明末的宣纸裱出来的。
参与制造者梅洛自然不会说漏。
何况他还觉得这不是作假,这是时代的开始呢!
但在那三位新人看来,这肯定是“伟大的传承”啊!
等大家围着圆桌坐下后,韩怀义首先表示,减少兄弟会的公费支出,将股份利益分给新人。
接着杜威特就先给予了几位新元老,每个人十万的福利。
福特拿着这支票苦笑道:“查理,是不是你早就认为我们会加入其中了?”
“只有傻瓜才放弃这样的机会吧。”韩怀义笑眯眯的看着他:“从你开始吧,亨利,你的心意是什么?”
“最近的心愿吗,增加汽车的产能,各位有办法?”福特问道,他的语气有些随意。
他倒不是轻佻。
因为他觉得真很不容易。
结果费沃力叹道:“查理,你真是太厉害了。”
三人顿时懵逼。
但其他与会者却都在笑。
梅洛做出了解释:“查理阁下和你会晤后,一直在为你思考这个问题,他前几天在等待你们过来时就和我们聊过,因为他已经为你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不可能!”福特不敢置信的大叫着站了起来。
刚经历了那么神圣的仪式的他无法解释这种恶作剧。
“不可能猜中你的心思?是的,这只是碰巧,但我洞悉了你发展的困境。”韩怀义道。
梅洛随即起身同时问韩怀义:“查理,他们其他两位呢?”
“都拿出来吧,他们会喜欢的。”韩怀义一脸淡定着,他这样子让亨利福特都没主意了。
会议纪律官谢苗不得不提醒他:“亨利先生,请坐下。”
亨利看到这厮凶狠的面貌就有些头疼,他赶紧先坐下再说。
这个时候梅洛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三卷文件。
他先取过一个递给亨利福特。
福特注意到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他颤抖着打开来,看到文件的开头写着“汽车生产装配流水线方案”。
接下来的几张纸上详细描绘了上海新罗马福特公司汽车生产基地内的设施的调整以及增加设计,并附有一些意见。
韩怀义道:“我毕竟不专业,但我能够感觉到问题怎么解决,你可以按着这个思路去想一想,是不是可以执行。”
寇蒂斯和布莱恩也搞笑。
他们先问谢苗:“我能去看看吗?”
谢苗没吭声,两货就凑了过去,福特埋着头仔细的琢磨半响后他苦笑着说:“查理,有些我已经想到了,有些并没有,我不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开创那样的企业,你如果没有些想法才不对。”
“谢谢。谢谢!这特么的太棒了!”福特的两句谢谢一声比一声重。
费沃力忙问:“亨利,你觉得可以吗?”
3满足你们的三个愿望
“完全可以!”福特激动的回答道,他随即问查理:“你觉得这样一来的话,产能会增进多少?”
“五倍以上。当然我只是推测。”
事实上福特在几年后自己改进了生产线,他能够每8分钟生产一辆福特汽车。
所以韩怀义的推测其实很保守,但在今天的福特听来已经要疯掉,他忍不住问道:“查理你真是个天才,你是怎么想到的?”
“2000年前的中国秦朝的军工作坊就在按着这种模式生产武器了,我只是站在伟大文明的肩膀之上给你提供了一些意见而已。”韩怀义说道。
我的国家的历史才特么的129年,福特。。。
寇蒂斯这个时候变得烦躁了,他迫不及待的问:“查理,我的呢我的呢?”
“你恐怕有些失望,因为和飞行无关。但我能保证这个玩意一定会轰动美国的。”韩怀义自信的道。
梅洛这就递去了一张手工绘制的,十足逼真的哈雷摩托车概念图。
“他的销量说不定会超过福特,你爱信不信。”韩怀义说。
然后他就丢下沉思起来的摩托车专家寇蒂斯转头再问福特:“亨利,这项专利免费给你使用,但是作为回报,你得再拿出远东基业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回馈给弟兄们,你觉得如何?”
福特毫不犹豫的道:“没有问题,查理,你不说我都准备这么做了。这太有价值了,你真的愿意免费给我吗?”
“荣耀,骑士精神,合作。”韩怀义似乎答非所问,却在强力洗脑。
接着他又丢下被他忽悠的眼睛都红了的汽车大亨,去和布莱恩道:“我不知道你私人的爱好,不过所有的爱好都离不开金钱。我听说美国正在禁酒,而你执掌imm,既然你有运输的便利,那么我就送你一份很容易来钱的事业吧。”
“到底是什么,查理?”布莱恩刚刚目睹了两个奇迹也挺着急的。
“记住,有百分之五十是属于集体的。另外马尔切诺会率领他的家族为你服务。”
韩怀义随即丢给他一个词:葡萄砖。
葡萄砖是什么,不知情的三位都再度懵逼。
在他们打开那份文件时,韩怀义做出解释:“禁酒令应该会漫长持久,制造一块发酵后的葡萄压缩砖块,并在包装上警告客户,不得将其放在罐子里加水后保存七天以上,不然就会变成葡萄酒!而你觉得全美市场会有多大?”
韩怀义刚说完,福特不由叫了起来:“你太坏了,查理。”
“违反法律吗?”韩怀义问,他记得这只是在的擦边球。
然后他道:“我认为不违反法律,这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事情将获取很大的利润。另外就是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的元老会成员还必须增加,我依旧希望未来的参与者是我们之前设定的人选,那就是医生和律师或者法官。”
韩怀义接着又丢出一句:“另外还请亨利等人介绍我们进入石匠工会,让我们也成为那个社会的主流的一份子,这种想法大家赞同吗?”
“没有问题,查理,你的选择很对,这样最起码会有很多的便利。”福特相当赞同韩怀义的想法。
当然了,此刻的他和之前的他相比,在内心中的感情天平已彻底的倾斜在了兄弟会这边。
因为他确定了,这是群聪明人的抱团。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多一群这样的伙伴,真的不错。
这群人在开会时,俱乐部的门外安保森然。
这种架势使得每个人都明白,新罗马又将有大动作了。
商人的嗅觉是灵敏的。
领袖层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事态会有变化。
周宝泰和朱玉林在大世界得知这种情况后,他猜测事情应该和亨利福特有关。
“韩老板了不起,但人家福特先生更了不起啊,人家在美国可是一流的那个词叫什么的,企业家!”周宝泰说。
随着参与新罗马的事务越深,他对世界的了解也越清晰。
他说这句话其实没有贬低韩怀义的意思,他只为韩怀义高兴,因为这样的人物来参加韩怀义的婚礼,岂不是表示新罗马和那样的大亨关系亲密?
朱玉林却持和他不同的看法,自从小妾的肚子,不对,应该是他的小舅子在韩老板的赏识下出人头地后,这个家伙对韩老板就一个字,服!
谁都比不上的服。
他说:“老周,我倒觉得再一流的企业家屁颠颠跑来上海,那说明他比咱们老板低一头!”
周宝泰觉得和这个土包子没法聊了,大家抬杠是不是?
结果十分钟他目睹了一个场面。
散会后的十四名元老一起过街来到了他这边吃饭。
他亲自上菜时,亲眼目睹亨利福特那位了不起的人物,放下身段不顾韩怀义的反对,竟亲自为韩怀义斟酒而后还非常真诚的说:“查理,我非常的感谢你,用你和寇蒂斯的话说,你让我的事业插上了翅膀!”
大人物们说话,周宝泰自然旁观。
费沃力在边上打趣:“查理阁下,这杯酒你不能拒绝。不过亨利先生,你觉得查理给你的翅膀价值多少?十万美元有吗?”
“最少二十万美元,他给我的哈雷都值这么多。”寇蒂斯插嘴道。
然后这个热情洋溢的家伙也站了起来:“来吧弟兄们,马屁不要让亨利一个人拍尽,让我们为领袖阁下的卓远见识而庆贺,今天是我们三个的新生,太特么爽了!”
他们叫韩老板是领袖。。。
周宝泰迷迷糊糊下去后和朱玉林说:“真是见鬼了。”
“我听得懂英格里希!哼,我说的吧!”
“曹尼玛你拽什么东西,你今天给老子先把这几天挂的账结了。”
“我凭本事吃的给什么钱啊,要不我拉给你?”
两货斗嘴之际,谁都没想到鱼儿忽然蹬蹬蹬蹬的跑了进来。
两货立马起立。
“哎呀,韩夫人!”
“老板娘!”
鱼儿小爪子直摆,明晃晃的钻戒耀眼的不得了,这丫头矫情着:“哎呀哎呀,周大哥朱大哥你们别瞎说呢!”
“哪能呢,除了您,谁配让我们叫老板娘啊,我们老板也不敢啊!”
这个马屁好听!
鱼儿都乐坏了,连忙口是心非的撒娇说:“哎呀哎呀,你们胡说,人家不和你们说话了。”
4有人投毒
她窜去包厢时,里面立马也炸了窝,一群人都起哄一定要她和韩怀义表演一下恩爱。
韩怀义哈哈大笑着搂过她摸摸她脑袋:“有事情?”
“恩,你别生气啊。”鱼儿严肃了起来:“今天新区那边有好几家人上吐下泻,原因是三号菜场发放的香肠有问题,沈宝山亲自去查后发现上海县的屠屠户用坏肉腌制了香肠,将好肉都转手卖给了公共租界的菜场。”
韩怀义闻言眉头一挑,先教训她:“你好好说话,那人叫啥?”
“屠,屠户啊。”鱼儿努力一字一句的道。
感情这丫头之前舌头没打结,那厮就姓屠,是个屠户。
好好的一件便民的好事居然变得这样,尤其还有三天就要除夕了,韩怀义不由就有些爆炸。
但他得了解情况,韩怀义就问鱼儿:“上海县的肉怎么会到新区的菜场的呢?”
“陈大有是好心,他想先帮你把法租界的福利发下来,回头再补给上海县的居民就是,结果好心出了差错。”鱼儿随即告诉韩怀义,这批香肠的数量还不少,她已经要求新区各部门挨家挨户收缴香肠了。
韩怀义见状起身道:“那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结果大家都要一起去看看,于是这行人这就先往新区去。
在新区巡捕房,韩怀义见到了沈宝山,沈宝山看到韩怀义这架势,就挺聪明的道:“老板,屠屠户交代的事不对头。”
“有人故意的,是吗?”韩怀义担心的就是这个。
“应该是这样的。”沈宝山提到这事冷声道:“公共租界的人来找姓屠的,给了他银子用坏肉换好肉,就是为了让上海县的老百姓吃坏肚子。陈大有亲自上阵拿姓屠的满门要挟才问出真相的。另外那些还没来得及运出来的香肠里已经查出来放了不少的巴豆!”
“你转告陈大有,我不会怪他。”韩怀义接着道:“那么对方针对上海县的目的是什么呢?损人不利己毕竟是少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公共租界想学您,和裴道台谈租地事宜却被否决,没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然后阴差阳错搞到了我们法租界的头上。当然了这个是我们的分析,我们还在抓人。”
韩怀义顿时懂了,这是在针对裴大中的官声做的文章。
但是在食品安全上做问题简直是丧尽天良。
这是集体投毒的重罪,完全是反人类的,就和刻意传播病毒是一个性质。
韩怀义终于怒了:“公共租界的谁!”
“一个叫绍图泰的满人,镶黄旗的,在公共租界做皮肉和烟馆生意。据说还是什么盛京将军的后人,还有个远方的堂哥是北边商部的右丞。”
介绍完犯人的身份后,沈宝山道:“我们已经悄悄安排人过去了,但那厮好像躲起来了。”
“肯定没了,不是躲起来就是死了。呵呵。”韩怀义转头问费沃力:“这次又是公共租界的这些杂碎在背后玩的鬼,真的够烦的啊。我看,法租界下文书悬赏通缉吧,顺带将事态说清楚,可别让裴大中和陈大有背锅。”
今天晚上显然热闹非凡,这个时候魏允恭忽然急匆匆赶来:“怀义。”
他惊讶的看着满屋子的洋人,心想这是又要出事了啊,他也没避讳众人,和韩怀义道:“这个事你知道了?唉,那个绍图泰你们不要抓了,那厮躲去端方那边了。”
“端方干的?”韩怀义不太相信,魏允恭忙道:“当然不是,端方也气坏了!”
绍图泰十天前被公共租界的一个叫埃尔斯的西捕找上门,介绍了朋友说借法租界发福利的机会捞一笔。
“绍图泰八辈子不敢惹你,他打死不做,结果那边说弄的是上海县的利益,加上他以为端方要搞裴大中,他就心动了。于是他就通过自己的门道操作了这件事,谁晓得没几天他得知陈大有将这批货先给了法租界,这厮晓得不好撒腿就跑,一直跑端方那边喊救命。。。”
至于绍图泰和端方的关系则很简单。
绍图泰的远房哥哥邵英和端方处的不错,端方南下时绍英还和端方打过招呼的。
两个满人嘛,绍英是马佳氏,端方是托忒克氏,在祖地就走得近。
魏允恭还说出一点:“北边正商议让端方和绍英跟着镇国公今年一起出洋考察呢,所以端方晓得这件后自己不好处置,也不能不告诉你,便找到裴大中那边说情,绍英应该也知道了也紧急派人找裴大中。他们的人和信刚刚过去,裴大中就请我来找你了。”
“裴大中什么意思?”韩怀义声音变冷了。
魏允恭气的给他一脚:“他让我和你把话都说明白,还能什么意思?你哥哥我跑来和你交底能有什么意思,咱们是找端方去把人骗来还是这件事先拉倒,我们都随你。要是你要闹腾,大不了我和裴大中不做官了,你养着我们呗!居然敢和我甩脸子了,真是气死我了。”
韩怀义这才晓得他不是来为人渣做说客的,忙去摸他胸口哄他道:“聊的好好的发什么火嘛。”
“去去去。”魏允恭没好气的道:“端方派来的是荣福,他知道这个事不好弄,不敢自己见你,你看着办吧。”
韩怀义想了想,道:“天幸没有出人命。所以事情过程为,绍图泰是被西捕逼迫,为其引荐上海县屠户意图投毒,但这厮临时反悔紧急向两江总督检举揭发了此事。这个情况必须上报朝廷,同时登报,他必须作证!”
“好。”
“医治百姓的费用必须这厮出,那些损失也必须他给!另外那厮不可再回沪上,不然必死无疑。”
“理所应当。”
“此事确实不能怪人家陈大有。但上海道台,那位饱读诗书的某人只晓得便民不晓得防患,该不该打板子他自己去想。”
“哈哈。”魏允恭都乐了,韩二这货逮谁都不放过,裴大中绝对要给他气死。
韩怀义随即和费沃力等人解释自己的思路道:“我们目前只能这样,因为这件事牵扯到那五百亩地的问题,所以我们将战火只烧到那位西埔头上,让他们内部自己咬自己去,你觉得呢?”
5白七的神操作(5更)
“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自己也该引以为戒,梅洛,我们明天就召开会议督促卫生部门增加一个食品安全处,对菜场进行定期的防疫和检查。要知道马上过年了,那个混蛋开了个坏头,要是以后被人利用,一定会出大事的。”
费沃力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旁观此事的福特等兄弟会新人发现,查理在处理事情时很冷静。
另外在这个集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和长处,以及自己负责的东西。
他们并不是些依附于查理的傀儡。
另外福特还发现查理在中国的权势甚至能让两江总督都得顾虑,他心想,查理真是位可怕的远东王啊!
由于案情很快水落石出,也没出人命,所以大家就暂先回去休息。
这群人都是住在沪西豪庭一区的权贵,就连福特他们因为加入兄弟会也获得了在上海的住处。
于是他们同路。
可就法租界的众人都已经做出“退让”,并消停的回家之际。
公共租界那边却慌了。
说起来贝恩自己都觉得冤枉,德维门更是气疯了。
他们得知五大臣即将来上海的内幕消息后,见裴大中不答应他们的条件,精通中国事务的贝恩便精妙的利用了绍图泰这个角色,要给上海县制造些麻烦。
按着中国官场欺下瞒上的毛病。
上海县出这种丑闻后,在洋人的压力下,绍英以及他的势力一定会将板子落在裴大中的脑袋上。
贝恩分析,如此一来本就和上海这边不和的端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端方吃了韩怀义的大亏,自然不会往外丢人)
说起来贝恩他们现在的野心没那么大了。
他们不想惹法租界了,因为实在惹不起。
恨,他们是恨的,但惹不起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他们搬走裴大中的目的,只为了复制法租界的发展模式。
贝恩甚至都选好了公共租界的“韩怀义”,那就是三井成。
只是他们做梦没想到,陈大有为了拍韩怀义的马屁,居然将那些货送去了法租界。
这不是等于我想丢个小鞭炮,结果点燃了堆军火的赶脚吗?
贝恩他们于是疯了。
最搞笑的是德维门,他首先和习惯性让他背锅的贝恩强调,这件事破事是你安排的,我可以帮忙解决,但是假如你再敢将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我将如何如何。。。
三井成则表示:“两位领事先生,我必须要声明,我确实不了解你们的这种安排。”
英国人和他商议复制法租界模式共享利益时,三井成确实心动了。
但他也确实不晓得这些家伙竟用的这种方式,其实对三井成来说,他认为这是个好点子。
可是你炮口歪到那位头上,这是吃饱了撑的吗?
曾几何时,他们提及韩怀义时不屑一顾,尤其德维门觉得区区中国人简直可以信手拿捏。
但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内,那位的名字就让他们忌惮畏惧,不敢面对。
他们三个人自己想想都觉得悲哀,但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的,思来想去贝恩道:“这件事我来承担责任吧。”
他立刻当他们的面拨打了哈同的电话,如实在深夜中和哈同说了自己的安排,以及现在导致的后果。
然后他道:“哈同先生,请看在我们的友谊上,为我在你的朋友韩查理面前解释一番可以吗?我们愿意承担法租界民众的医药费,以及满足他的合理要求。”
哈同笑了:“贝恩先生,你也知道,我在他的面前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我听闻亨利福特先生都是他的好友。”
“不,哈同先生,您的妻子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所以无论如何。”贝恩这次算将脸皮丢在尘埃了,他道:“哈同先生,我对你承诺,英租界西扩时您将拥有优先开发权。”
过往见钱眼开的哈同这次却还在犹豫,他说:“贝恩先生,我没有敷衍你的意思,我必须珍惜和那个家伙的感情。这件事实在太离谱了,虽然你们是冲上海县去的,但那些只是无辜的百姓。”
贝恩急了:“哈同先生,我们都是英国人!请帮你的同胞一把。”
我特么。。。
哈同其实挺想告诉他的,老子是犹太人。
但他最终只是能说:“我明天去试试,我大早就去,可以吗?”
“好的,我等您的消息。”
哈同放下电话后和被吵醒的罗嘉林抱怨道:“我该怎么和查理说呢。”
其他人的反应先不提。
这会儿法租界的众人已经睡下。
但白七和严九龄没有。
两货一顿商议后谁也没带,他们拿了个大包,开车从英国人维科负责的“口岸”跑了趟公共租界,然后摸黑去了趟工部局的大楼。
这会儿工部局大楼的安安静静,值班的人都没有。
因为没有什么贼来光顾这种机关驻地。
两人背着两大包直接上楼,到了楼顶后严九龄放风,白七则艰难的爬上水箱掀开遮尘盖,将自己带的药包拆开,将药全撒了进去。
因为水箱够大,所以白七把自己辛苦研磨的比如什么老.党.参.配.淫.羊.藿之类的药粉存货都带来了呢。
足足三十五斤,纯天然有疗效!
做完这事之后白七和严九龄撒腿就跑,在回去的路上白七抓抓裤裆忽然说:“哎呀我曹。”
“怎么了,弟兄。”
“我特么刚刚估计是闻那药味,闻的太多了,这都有反应了!”
严九龄呵呵道:“七哥的药还要说嘛,那楼都是吃你的药才竖的起来的。”
“滚,你后面痒不痒?”
“我有点塞牙。”
两人逼逼叨叨之际,工部局大楼顶部水箱内的水渐渐变得有些浑浊,但那些药粉里比较粗大的颗粒最终还是沉淀到了底部,浓缩成了精华。
白七回去后想想,还是先打了个电话做汇报。
韩怀义这才得知这货给工部局的一栋大楼下药的事。
韩怀义对这位的神操作也是服气的,他忍不住问出和严九龄同样的话:“七大爷,那楼是你吃你的药才竖起来的吧?”
白七很烦躁的教育他道:“你在正经事上闹什么,有点老板样子没,你说呢接下来该怎么做。”
韩怀义其实也来神了,他想了想,道:“你明天安排弟兄们这样。。。”
6炮轰工部局
贝恩这个晚上是一夜都没有睡踏实。
德维门等人同样如此。
次日早上他们便再度聚集在了工部局的大楼内。
锅炉工五点就起来烧好了开水,勤务小厮也已经殷勤的先为他们将热水瓶都打满。
因为他们商议的是秘密的事情,另外还要等待哈同的电话,于是他们就自己泡了些咖啡在那里无奈的等待着。
浓郁的咖啡香味混合着“浓缩的白七神药精华”,深褐色的咖啡上浮着淡淡的白圈,有股特别的奶香。
三货各喝一口后,还挺享受的。
另外一头,哈同已经来到了韩怀义家。
韩怀义多坏啊,表现起来一如既往。
但白七和严九龄,已经按着他的安排,带着几个弟兄开着三辆车谁也没吭声的开车来到了工部局大楼的附近。
两货来到工部局大楼背后观察到这里没什么人,就让弟兄们将二十包50响的窜天礼花从车上搬了下来。
为了炮火的稳定性,他们还特地带了些固定用的架子和整块的木板。
这些家伙先把门头似的架子扎进泥土里组装好,再把礼花码在里面。
另外他们还用砖头垫高礼炮的炮口,将它们对准工部局大楼的窗口,接着严九龄又那块木板将礼炮的后端都挡住。
这样一来,20包礼炮就叠成了一个仰角的长方形整包,怎么轰一时半会都不会散。
弄好这些之后,白七又用根长线将所有引线都编联起来。
然后白七和严九龄等人就先开车去了路口,只留个弟兄在这里点火。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工部局内三楼行政某部的一位职员大概是累了,好吧,主要是今天的咖啡喝下去后他感觉有些烦躁,太热!
他就来到后窗这边,推开窗户想透点新鲜的空气。
结果他就看到后面的片角落里有个年轻人蹲在片花花绿绿的东西边上那里不知道干嘛。
他正好奇呢,那年轻人摸出个东西咔擦下打出火来,点上了根烟。
工部局的人自然晓得那是zippo,他自己都有个一个呢,那可是新鲜货。
正在点烟的兄弟还挺敏感的。
他感觉好像有人看着自己,于是回了个头。
双方视线对上时,他冲那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忽然一笑,心想妈的巴子的,等会老子让你裸.奔。
工部局的职员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对自己微笑,也就矜持着点了个头。
谁知,地上那货忑不是东西!
只见那厮忽然转身让开身后。
然后他一边对他龇牙咧嘴,一边用烟头去戳那个巨大的花花绿绿的玩意。
工部局的这位职员正纳闷呢,那边嗖的一下窜出个东西砸他边上的外墙上,随即发出轰的巨响,炸出了半窗的火花。
礼花?这小子傻眼之际,就见下面没完了。
20包50响的礼花弹啊,那还不铺天盖地的吗?
眼瞅着密密麻麻的礼花往自己脸上怼,一旦给这玩意砸中的话,比吃枪子都怕人!
那小子顿时吓疯掉了,他撒腿就跑。
他还算幸运。
其他办公室的人就惨了。
因为那些人没有防备。
作为公共租界的上流人物,体系中人,正衣冠楚楚的喝着咖啡看着文件或者报纸呢,忽然遭遇这一出,这些文明人立马炸窝。
于是一时间工部局大楼下面浓烟滚滚,大楼内则尽是鬼哭狼嚎。
大楼里的材料众多。
吃这么密集的火弹攻击后,很快就个点燃了。
白七他们远远的瞅着这场面都笑疯了,但他们还算清醒,乐呵了会儿就直接开车走人,没有愚蠢的挺着长众人熟悉的面孔,凑去那边自找麻烦。
这会儿贝恩他们已经哈着腰屁滚尿流的窜到了楼下。
得知是有人用礼花轰炸大楼后,贝恩的脸都青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韩怀义!
因为韩怀义之前才用半城烟花和鱼儿求婚的!
但他气着气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了,因为他硬着,他还硬着!
贝恩心中一虚,他不由自主就看向周围。
结果他看到从大楼里跑出来的每个人或大或小都是这样的!只有三井成虽然脸红,但是他站的笔直也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而大家的眼神都互相有些闪避!
贝恩的脑子立马乱糟糟一片,这是肿么回事?!
但他能怎么办?
他难道去问部下们:“你们怎么和我一样了呢?”
这时救火队终于赶来,巡捕们也来了,记者们当然也来了,贝恩顿时感觉事态越来越不对,可他刚要躲上车却被记者们围住了。
可恶的是,也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里忽然喊出一嗓子:“这些洋人裤裆下面有问题!”
于是不晓得多少眼睛看来,那些记者也本能低下镜头。
贝恩等人大窘之际那货又喊道:“他们怎么都哈着腰?”
人群一看,可不是吗,大家顿时哄堂大笑,这一刻贝恩瞬间抽了,他面目狰狞的看向人群,再回顾身边这些狼狈不堪的同事们,忽然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这会儿哈同还在和韩怀义闲聊呢。
双方的气氛很好,因为韩怀义愤怒之后已经破天荒的答应给哈同个面子,只追究那个具体操作的混蛋的事。
当然了,工部局也该以捐款的名义向受害者做一些姿态。
因为毕竟没有死人,用药也都是些巴豆。
但就在这个时候韩怀义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拿起电话后哦哦两声,对哈同脸色古怪的道:“我刚刚得知一件事丑闻。”
“什么丑闻。”
“有人用礼花点燃了工部局的大楼,但我和你发誓,这件事绝对和我无关。我不会干这种不疼不痒的破事。”
哈同信他的很,他说:“你当然不会。”
“如果对方是用这种方式陷害我的话,那我将毫不客气的投诉并亲自派人抓捕那位西捕!”韩怀义还很有心计的生气了。
他不生气都不符合他的风格是不是?
入了他坑的哈同被他引导了思路,立刻觉得有人用这种方式在陷害韩怀义。
因为韩怀义之前才用满城礼花和鱼儿求婚的嘛。
所以一旦有人这么做,大家自然会第一时间联系到韩怀义的身上。
而根据韩怀义的反应,这说明对方实在够卑鄙的!
7我吃过这种药
于是哈同也生气了,他信誓旦旦的说:“这些混蛋如果这样做的话,他们也利用了我!查理,你不要管了,我先回去看看。”
哈同说完就走,因为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贝恩的愚弄。
因为贝恩他们要求他帮忙,结果工部局次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但是整个上海都知道,韩查理做事是不会这么的“低调”的!
工部局那些蠢货这是在上演贼喊捉贼的苦肉计吗?他们一贯如此!
哈同气呼呼的走后,韩怀义终于抱着肚子笑瘫在了沙发上。
鱼儿就趁机骑上的身体撒娇:“你开心什么呀少爷。”
韩怀义反手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哔哔了一番,鱼儿又羞又笑:“你们真恶心。”
“你可别在罗嘉林面前说漏。”
“哎呀,人家哪里好意思说这些事。”鱼儿急了,不过她挺好奇的,就悄悄问少爷:“那个药你吃过吗?”
“我特么吃了和谁用啊!你不是守身如玉吗!”韩怀义提到这事就烦躁,但他转念一想赶紧说:“少爷要吃什么药!少爷身体好着呢。”
鱼儿咯咯咯的笑的花枝乱颤,因为她虽然单纯但不代表她不懂这些。
韩怀义看到阳光下娇媚的小丫头挺上火的,他这就兽性大发摁住这丫头先欺负一顿再说。
被他冰冷的手伸进怀里时鱼儿都乱了,正好维克多夫妇过来玩,他们看到了这一幕。
维克多就埋汰韩怀义道:“查理,你要有个领袖的样子!”
结果这句有些装逼的话惹怒了他的老婆。
“于是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在女人身上作怪是吗?查理不要理他,他年轻的时候从来不放过我!”老太太很放得开的大揭男人的老底,随即又去搂住鱼儿:“孩子,让我看看,你真漂亮,难怪查理爱死你了,但你要学会迎合你的丈夫。假如他配得上你的话。”
鱼儿顿时手足无措,这种事还要迎合呀。。。
这会儿哈同却崩溃了。
因为赶到那边的哈同得知贝恩先生居然中风了!
德维门则哈在椅子上声泪俱下的告诉他:“你就算能发誓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但你能发誓肯定和中国人无关吗?可怜我们的名声!”
哈同沉着脸坐在那里,仔细回忆查理的言行后,他最终还是说道:“德维门先生,我真的感觉这件事和查理无关。”
他确实也不希望双方再这样斗下去了。
所以他耐心的将自己和韩怀义交流的详细过程都说了一遍。
然后他问德维门:“抛开你对他的意见,我想问你,他如果提前得知这种情况的话,按着他的性格他会不心灾乐祸吗?”
“但是,一定是中国人干的。”
“德维门,收起你的偏见,不要再扩大战火了,除非你有证据。”哈同劝道。
然后他挺好奇的问三井;“三井先生,我看你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嘛。”
“我喝的咖啡少。”三井辩解道,脸色依旧火辣辣的。
他喝的最多了,只是看不出来!他不想讨论这些东西。
好吧,哈同就转移了话题:“德维门,你有证据吗?如果有,那我帮你找出那个混蛋来。如果没有,请你不要再在中国人头上打主意了好嘛?我们都是成年人!理智些。”
“白七,全上海只有巴比伦的白七,拥有这样的良药!”德维门终于嘶吼出了一个怀疑目标。
哈同顿时火了,他冲德维门吼道:“你怎么还在往查理头上扯,你在怀疑我的信誉是不是!既然你们让我去说和,那就该信任我的判断。查理是那种宁可用枪干掉你,也不会对你用这种手段的男人,太可笑了,黑暗查理会给工部局管理层集体下药,你疯了是吧。”
德维门因为站不起来,所以声音不大。
但德维门咬牙切齿的道:“相信我,哈同,我特么和三井都吃过白七的药,服药后的感觉是一样的!不信你问他!”
他吃药还吃出经验来了。
三井被他出卖后不得不承认道:“感觉确实差不多。”
但他在情绪上保守了许多,所以他加了句:“不过,这也不能证明。。。”
“怎么不能证明!最起码和白七有关吧!”德维门吼道。
两位药友在争吵,哈同则大喊:“够了!”
哈同说:“你们会不会之前吃多了?或者这种药和其他东西混合会引起什么反应!比如咖啡。”
“哈同先生你也有这种感觉?”三井忙问,哈同不遮掩了:“我。。。是的!你们喝过咖啡没有,那玩意遇到咖啡之后效果更好。”
德维门却有自己的思路,他挺有理的道:“就算这样,总不见得所有工部局的员工都吃了这玩意吧。”
“所有?”哈同彻底懵逼了。
三井成叹道:“真的是所有人,哈同先生您不是外人,您不知道,贝恩先生倒下后都还那样呢。”
哈同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本能的为韩怀义辩解道:“假设,假设你们的这种感觉是对的,那么我请问你们,白七是怎么给你们下药的呢!”
两位药友顿时哑火。
但德维门绞尽脑汁后忽然憋出了一个附和真相的推测。
这厮大喊:“会不会是水箱!对,他们也许在水箱里下了药才会引起整个大楼员工的反应!”
三人闻言一起回头,只见那边的工部局大楼的火势已经无法熄灭。。。
而这会儿韩怀义却已经和兴冲冲跑来汇报情况的的谢苗赶往了上海县的车站。
因为加夫里拉来了。
上千名白俄也尽数出动,因为他们要去迎接他们的亲人。
早在当时和他们承诺后,韩怀义就命令魏立涛向北边的加夫里拉发出请求。
获得了拉斯普京信任的加夫里拉享受到上海利益的同时也确实很尽力。
他承诺一定会帮新罗马将那些白俄的家眷送来。
于是韩怀义只让谢苗派遣了三名代表顿河营和西伯利亚方面的弟兄过去帮忙。
在权势和财富开路的前提下,加夫里拉以组织旅游的名义竟真的将这些白俄家眷都找到,并带了过来。
8有查理的地方就是家园
由于日俄海战如火如荼,俄国在战局里处理不利位置。
加夫里拉便明智的选择了走陆路。
时年国内铁路还未发达,沿途总要转车停留等等,但这群洋人南下沪上时,拿着沙俄官书的加夫里拉却在清廷内部得到了比在茫茫大海上要多的多的便利。
所以白俄的家眷们其实没有受太多颠沛流离的苦楚。
而这个家伙也许是出于邀功的心态,他竟在抵达中国进入江苏后,才发了封电报告诉沪上。
看到他们的状态,看到那些和家人拥抱时眼含热泪的弟兄的样子,韩怀义不得不承认,这个混蛋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欠你个巨大的人情,加夫里拉!”
“查理阁下,我必须先感激您,因为您对日俄战争走向的准确判断,帮助了那位。”留起了大胡子的加夫里拉含糊的说完这句话后,还表示他现在很获那位的信任。
接着这货冲韩怀义挤挤眼睛:“我和他说那批货给日本人抢去了,他说算了。”
韩怀义注意到谢苗他们要和自己说话,于是先打断他的邀功,道:“在上海好好的玩,开心的消费!至于你带来的其他好消息都先放下,因为还有不久我就要结婚了!”
“真的吗?好的,你先忙。”加夫里拉惊喜之后还是很有眼力劲的。
谢苗他们借机走来,谢苗带着一个面容有些枯黄其实气质很不错的女子,他说:“老板。这是我的妻子丽莎。那是我的岳母和我的孩子。”
“查理阁下。”那位栗色头发的女子款款的欠身。
她居然行的一个宫廷礼,韩怀义注意到她身后的那位老妇人抱着个孩子,也做出了和她一样的动作。
看到那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出尘的气质,韩怀义立刻毫不客气的问谢苗:“你的妻子一定是你绑架来的吧,这样良好出身的美丽女子按着常理是不可能嫁给一个土匪的。”
谢苗很狼狈:“老板,事情不是这样的。。。”
丽莎掩口轻笑。
这个时候更多白俄和他们的家眷向这里走来。
韩怀义赶紧举起手提前制止了他们的感谢行动,他抱怨道:“你们这些混蛋赶紧抱着你们的老婆孩子回去吧,都特么不要来烦我!我还得给你们去准备晚餐,我真是欠了你们的。”
哄堂大笑中,丽萨眼神**的看着丈夫:“我终于知道你在信里为什么说,有查理的地方就是家园了。”
因为她感觉到了查理和她丈夫以及那些同胞之间毫不做作的感情。
“是啊。”谢苗紧紧搂住了妻子,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没有家人的伊娃有些没落。
韩怀义也注意到了,他忽然喊了起来:“各位!”
咔——擦,上千名白俄立刻立正。
“今晚既是庆贺你们和家人团聚的晚会,也是伊娃的相亲会,大家都知道这个家伙现在的存款最少也有五万银元了,所以千万不要放过他,派出你们空置的姑娘,榨干他的一切听到没有!”
“是,老板!”
“谁家的菇凉娶了伊娃,我个人再奖励她一万两白银!就这样!解散!”
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中,伊娃却慌慌张张的跟着韩怀义哀嚎道:“老板,你不能这样。”
“你怕什么?”韩怀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怂逼样呢。
伊娃苦着脸说:“那些娘们会弄死我的。”
“那我就给你个酒瓶式的水泥墓碑,上面写着这里躺着的是给干.死的伊娃。”韩怀义上车就走,心想这货真矫情。
当夜幕降临。
在安保基地的操场上,被统称为哥萨克人的白俄和他们的家眷组成了一个分里外几层,散满篝火的巨大圆圈。
那些篝火上面则是被厨艺精湛的老妈子们烤的滋滋作响的牛羊。
男人们拿着酒瓶,女人们照顾着孩子。
而单身的白俄女孩们则在那片被灯光和火光照亮的圆圈中心,随着乐队的节奏载歌载舞。
温馨而温暖的气氛,在这个寒夜里将她们的脸庞滋润的明艳不可方物。
就连那些老太太们都在跟着大伙哼唱故乡的歌谣。
要知道1905年的沙俄遭遇欧亚两线的发展窘境,国内矛盾日益尖锐。
此起彼落的内乱让帝国疲于奔命,贵族们依旧歌舞升平,而下层人民却民不聊生。
但这批白俄却忽然从地狱来到了天堂,并能和家人团聚。
个人命运和家庭命运的改变,岂能让他们不为之兴奋和深感幸福呢?
哥萨克人的欢声笑语很快响彻滩头,还引来了许多的百姓们的围观。
兜里有钱又喝点逼酒的韩怀义就很上头的把小手一挥。
他宣布来者不拒,今晚新罗马买单全民联欢拉动内需!
于是现场的氛围更为的欢快起来。
参与其中的费沃力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切其实也很有种满足感。
因为这些都是他们从无到有一手造成的。
新加入的福特等人也为这样的场面而感慨,这是他们几十年生活里从没有经历过的感动。
一切本来很好,但已经开始发疯的伊娃忽然高喊:“弟兄们!”
见没人理他,他居然拔出枪对天砰砰砰三枪。
谢苗都要收拾他了,伊娃大叫:“大家还记得查理阁下说过的一段话吗?”
他喊道:“努力实现自我价值!”
他接着喊道:“照顾好家人!”
他又喊道:“尽可能帮助善良的人!然后下一句是什么?”
“为族群发声!”这时响起如雷的响应。
再下一句是:“为国家民族争取荣耀!”
所有人最后一起高喊:“随意颠倒这些次序的人,不得得信任!”
就在韩怀义身边的福特震惊的问:“查理,这是你的人生格言吗?太精辟了。”
“是我们所有人的。”韩怀义笑着说道,他们交流时,伊娃高呼:“那我问你们,查理阁下是不是这样的人?”
“是的!”
“他开创了新罗马,他照顾我们的家人,他帮助穷苦的百姓,他护佑着法租界的华人,他赐予我们荣耀!为查理,干杯!”
白俄们都站了起来:“敬查理阁下!”
韩怀义不得不起身回礼,却惹来更多的欢呼,他试图阻止这个对自己歌功颂德的苗头,他想将气氛引回白俄的团聚上,但这个时候伊万大叫道:“让我们把查理,灌醉!”
9挂在墙上的鸡头
韩怀义顿觉不妙,那厮接着又鬼叫起来:“今晚的查理,应该属于我们,菇凉们,给我上!”
曹尼玛。。。韩怀义想跑的,却被背叛他的谢苗一把拽住,再看那边跳舞的女孩们都扑了过来,鱼儿很想上去护食,但维克多老太太警告她:“鱼,这是你丈夫的荣耀!你要做个好妻子。首先你要明确一点,他是忠诚于你的,而那些女孩的行为只是单纯的感谢。”
再看韩怀义已经被那些菇凉们七手八脚的拽去了中心。
她们围着他和伊娃跳舞,她们轮流的拥抱他们,接着更多人加了进去,一瓶一瓶的酒之后韩怀义终于明白伊娃为什么害怕了。
这些女人太能喝,太特么的凶猛了!
他的脚步逐渐变得踉跄,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于是立刻将炮火引向费沃力他们。
于是菇凉们又冲了过来,将福特在内所有的人都卷走了。
维克多老太太这个时候也拉起鱼儿:“好了,现在我去帮你把你的丈夫抢回来,但你要参与大家的快乐,明白吗?”
“我知道了!”鱼儿脆生生的道,少爷没有借机摸人家,她很开心。
小丫头随即就冲到少爷身边,然后一手拉着少爷一手拉着老太太,开始学这些洋人简单的转圈舞。
圈子开始越来越大,最后所有人都围着篝火动了起来。
数千人的脚步声和歌声惊天动地,1905年的腊月28就在这样的气氛里到来。
鱼儿在人群里满头是汗的开心的笑着跳着,然后她听到文质彬彬的福特先生在和少爷扯着嗓子说:“查理,这特么的才是生活!我应该早点认识你才对。”
“我们的未来会更好的,亨利,让我们联手开创一个时代!”
“好的查理!走,咱们再去喝一杯!”
这个晚上除了恪守纪律的值班人员外,所有人都醉了。
韩怀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但就在这个晚上,白七却失踪了。
这件事还是心思细腻的严九龄发现的,因为他起来之后就没见到白七,他连续问了几个和白七有关系的菇凉,发现白七也没睡在他们那边。
严九龄回忆昨天晚上喝多后,怎么也记不得白七去了哪里,然后有个弟兄说七哥约了个四马路的菇凉,估计是睡那边了。
严九龄一听就晓得不好,大家喝完都差不多三点了,这个点哪儿还有菇凉闲着啊。
闲着的也早就自己睡了!
他立刻跑来告诉韩怀义这个情况。
严九龄说:“老板,这事肯定不对。”
韩怀义想了想关照他先不动声色,另外让参与做事的弟兄们都安分点。
事已至此急是急不得了,该发生的肯定已经发生,只有等对方的反应才行。
然后他拨了个电话给费沃力并提及了白七失踪的事。
但费沃力他们并不知道白七的神操作。
韩怀义一直认为有些阴暗的操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比如他当年一把火烧了石家的船,逼的对方只能打自己家主意那件事,当时也就鱼儿隐约知道。
所以这件事除了直接参与人之外,唯有的知情人就是英军的维科和李德立了。
因为白七他们正是从他们的口岸过去的。
但维科那几个英国人早已经被韩怀义喂饱,而李德立是个“什么都能闷的住”的人。
兄弟会很快按部就班的动了起来。
白俄们暗地里加强了对各位的安保。
法租界的报纸上也很快出现了公董局就新区居民中毒事件的详细报道,并附上了绍图泰的供词。
接着费沃力就派遣马莫耶和李德立护送梅洛亲自前往公共租界,要求公共租界当局必须立刻拒捕那位指示投毒的西捕埃尔斯。
如今的工部局办公地点已经改在了失火大楼对面的一栋两层的办公房内。
得知他们到来,德维门也没有回避,他擦着手阴冷着表情听完梅洛的讲述,接过法租界的文件后只说了一句:“这件事我们会配合调查。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们将负责到底。”
但他丢下手绢后话锋一转:“你们不来找我们,我们也要向公董局方面申诉,昨天有人目睹白七带人运送礼炮安置在工部局大楼后面燃放,造成了工部局大楼的失火事件,所以我们希望法租界当局将白七移交给我们进行审判。”
德维门丢下的手帕上有些淡淡的血迹。
再听到他这句话,唯一的知情人李德立心中一跳。
他随即就看到对方又拿出了份目击者的指认口供来。
马莫耶在边上毫不客气的道:“简直是无稽之谈!白七昨天一整天都在巴比伦,他有无数的人证。我真怀疑你的证词是哪里来的。他是不是能承受住公审会堂的审问!”
德维门闻言说:“是吗?”
李德立注意到这厮此时的神态充满不屑。
但德维门很快隐藏起了这种情绪。
他今天显然已经经过深思熟虑,所以他没有任何的冲动。
这个家伙冷笑道:摊开一切吧,各位!公共租界已从工部局大楼的水箱底部搜集到了一种出自白七之手的中国巫药!要知道贝恩先生正是喝了这种药而濒临死亡的,你们觉得几个吃了巴豆的中国人重要,还是贝恩先生的性命重要呢?所以你们无论以什么方式来恶心我们,我们都会接受。”
心中藏着事情的李德立当场回怼他道:“法租界的民众中毒在先!法租界的查理向妻子求婚是释放礼花在先!接着公共租界就遭遇了所谓的巫药和礼花的袭击!鉴于你曾经坐看法租界失火而不救援的丑闻在先,你认为民众会怎么判断这种巧合!”
梅洛也在边上异常强硬的道:“交出埃文斯去公审会堂接受调查,另外我在这里代表法租界通知你,从今天晚上八点开始,法租界将拒绝和英国方面所有官方以及民间的一切合作!”
他们说完就走。
德维门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他起身走到了这间老巡捕房的二楼东头的储藏室。
打开门。
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白七正垂着头给挂在那里。
10要决死一搏(5更求那个)
西捕埃文斯冲德维门微微摇头,示意这厮没有交代什么。
德维门走过去捏起了白七的脸颊,逼他看向自己,然后道:“白七!法租界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你落在我的手上了呢!韩查理正在向我要人呢。”
听完翻译的讲述后,白七心想你这不是鬼扯吗,韩二要是晓得了也只会悄悄来救老子,所以白七轻蔑的一笑:“fu。ck y mm!”
大鸡头现在都后悔死了,他喝点逼酒被个娘们一勾搭,他就冲动了一把,结果才到四马路就给人摁住。
他晓得不好时已经晚了。
给逮来后几个洋人对他一群海扁,德维门随即出面亲自盘问他下药的事。
白七又不傻,这种事他打死不认,一口咬定自己是在巴比伦待着的,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德维门必须要撬开他的口。
因为只有白七承认下药了,他才能将贝恩中风的事扣在新罗马的头上。
但是他没想到白七这个混混的牙口这么紧。
见白七辱骂自己,德维门怒不可遏的一拳砸上白七的腰间,白七疼的惨叫起来,但说:“你m好紧!”
德维门明白了,这个混球是不可能配合自己的。
但他冷笑起来:“你知道我刚刚干了什么吗?”
白七茫然,德维门耸耸肩:“梅洛他们刚刚过来时,我当他们的面擦拭了下手上的鲜血。”
说到这,他凑到白七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问:“以梅洛的细致,和韩查理的头脑,他一旦发现你失踪后一定会派人来救你的,也许他会亲自来,而这里是英租界!”
听到这里,白七的面色终于变了,这个阴.逼!
“现在明白了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配合认罪,二是害死你的朋友,我已经在附近布置好了军队。”德维门为自己的智商赶到骄傲。
他衣冠楚楚的站在狼藉血污的白七面前点上根烟,塞去白七嘴里:“好好想想吧。”
白七虽然平时迷糊,但他此刻却格外清醒。
假口供有屁用,你们敢让我上堂吗?
但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个时候可犹豫不得,他立刻装的垂头丧气的道:“我特么就算为了救他们而认罪,你就不怕我上堂翻供吗?”
刚要出门的德维门立刻停下脚步,他问白七:“果然是你们干的!”
“放你m的屁!你特么要拿我钓我的弟兄,我能怎么办?”
德维门呵呵着:“是吗?”
“你就不怕我翻供?”白七再问,他努力看着对方的表情,他必须要知道这个答案。
德维门耸耸肩:“法租界居民中毒事件的影响很大,如果我们能拿到你的口供,无需上堂,只需要和他们交涉,那么所有的事就会一笔勾销。”
“你会为了贝恩这么用心?hey baba?”白七再问。
德维门听着他的洋泾浜英文气的给这货两耳光,然后脸色一整道貌岸然的道:“贝恩先生已经中风倒在了医院,我不能让他在病中再受到你们的羞辱。”
听完他的话白七却是心中一颤,草,这下完了!
因为德维门透露出了贝恩要死的消息。
白七在电光火石之间分析推论,德维门现在应该已经掌握了英租界的力量,以这厮对韩二的恨意,他一定会在拿到口供后继续骗韩怀义过来的。
到时候韩怀义这边的人一旦有个死伤,德维门拿他和那些弟兄的尸体以及这份口供,就能扣死韩二了。
而一扣死韩二,那么他还能就此咬住说,是韩二使唤自己下药害死英国领事的,那样的话韩二就麻烦大了。
所以自己怎么算都是绝对没法活下去了,而且自己还必须速死,还要死的轰轰烈烈。
因为只有这样,韩二才不会上套。
白七瞬间想明白这些后眼泪都出来了,麻麻哔的,这大过年的老子怎么这么命苦!
德维门哪想得到这厮这么聪明。
他根本不懂。
哪行都不容易,哪行都出人才。
做大鸡头可是个脑力活。
你想想,天天管理着一群有事干客人没事互相干,整天勾心斗角的妞的白七,能不聪明吗?
不要脸和胡搅蛮缠只是他的外在掩饰!
德维门还挺诧异的问他:“你哭什么?”
“我心里难受,因为我答应了你就对不起他了。”
他这样乖巧德维门都不大相信了,他道:“你真的同意了?”
“不然怎么说!你不就是要平个事吗,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他难道还会为这点破事打死我啊,我再不答应你的话,你特么挨打试试你疼不疼!”白七歇斯底里的嚷嚷起来,配上他那副逼样谁看了都觉得这厮可怜。
白七在德维门面前为了弟兄准备决死一搏之际,哈同和妻子正准备远离这个漩涡。
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并不高。
贝恩自从陷入昏迷后就一直没有能醒来。
公共租界的英国方面的事务不得不移交给德维门负责。
哈同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但他已经无法和满腔怒火的德维门沟通了。
他和妻子说到这一点时表示了担心。
他知道德维门肯定会报复法租界,但查理不是吃素的。
这将等同于一场战争,而他可不想再夹在中间。
罗嘉林听完他的想法后,不得不同意丈夫的分析。
哈同接着就对她道:“我想去杭州一趟,我们一起避开这个漩涡吧,你看呢?”
他征求妻子的意见,罗嘉林明白丈夫的为难,她苦笑道:“看来他们之间必须要倒下一个才行。”
“肯定是德维门倒下,但他在倒下之前会干些什么,我真的无法推测。”哈同忧心忡忡的回忆德维门当时偏执的眼神,作为男人他当然能理解这种被下药带来的羞辱感。
因为这是种疯狂的玩弄。
尤其还折损了贝恩。
德维门就算为了巩固自己“恢复”的地位,也需要树立个敌人来排解手下的怨气顺便巩固自己的权威。
他在思考时,罗嘉林拿起了电话:“查理在吗?”
“是这样的查理。”罗嘉林将他们夫妻刚刚的讨论告知接电话的韩怀义,希望他理解后,然后她善意的道:“查理,你们必须小心一些。”
“我等着他呢。”韩怀义一如既往的强硬,然后他道:“现在白七已经失踪了,你让哈同接电话。”
哈同接过电话后,韩怀义异常认真的道:“哈同,我知道你不想参合,但我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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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麻烦。
11生死在天
哈同闻言没有犹豫。
他立刻表示:“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帮你!”
“梅洛回来后告诉我的诸多细节,让我很清楚德维门已经抓到了白七。他将白七就关押在那个地方。所以我希望你能为我去一趟那边。”
哈同有些不理解的说:“查理,我不是不帮助你,我过去也无法和他要到人,我甚至都看不到。。。”
“你听我说完。”韩怀义道:“这是德维门的陷阱。”
“陷阱?”
“是的,德维门正等我带人去救他,我的人已经观察过了情况,附近有很多的英军潜伏。”
“那你不能去!查理,我不是在这个时候和你卖弄人情,你千万不能去。”
“我明白,所以我麻烦你一件事。”韩怀义深吸了一口气:“我了解白七,那个家伙可以说是上个时代的我最好的兄弟,他是个能看穿陷阱,而后为我牺牲的人。”
哈同默默的听着,罗嘉林也将耳朵凑在电话边。
韩怀义道:“我背负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我只能选择不去亲自做些什么,我甚至都无法派人过去,因为这件事牵扯到贝恩,如果不出意外贝恩很快就会死的。”
哈同懂了,德维门要怎么弄韩怀义,他想用白七钓出韩怀义然后陷害他。
韩怀义继续说道:“但我相信,白七一定会努力寻找脱身的机会的。我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可我必须要做好准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查理,你希望我在白七脱身后保护着他。”
“是的,假如他能脱身的话,那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有相当份量的人保护住他,给予我赶过去的时间。但这件事也许会让你和德维门彻底的决裂!”
哈同叹了口气:“查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用这种语气和任何人说话。”
“我可以向你保证。。。”
“不必说了,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保护住他的,只要他能逃得出来。”
韩怀义此刻心中很暖,不由道:“我还没有和你说条件呢。你这会儿可不像个生意人。”
“我明明正在投资你的友谊,我现在就过去。”哈同说完挂了电话。
罗嘉林问他:“你觉得白七真的会有机会逃脱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家伙应该不会看错他的朋友。”
“带上我们的保镖吧。”罗嘉林叹了口气,本想远离漩涡的哈同现在要亲自参与其中。
这就因为韩怀义的一个电话。
作为妻子她其实挺无语男人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的,因为她明白哈同做出这个决定时并没有考虑什么利益。
可你不是老在被窝里恨查理吗?
夫妻两人随即驱车前往工部局现在的临时办公驻地。
这个时候韩怀义又打了个电话给美国领事馆和严九龄沈参舟方面做出了些布置。
他相信白七绝对不会出卖他,那家伙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逃跑。
德维门自以为是的“流露马脚”设计陷阱,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个天大的麻烦,但韩怀义却看到了其中的生机。
但是等韩怀义安排好一切后,他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
他忽然拿起个杯子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然后怒道:“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然后就让他的狗命生死在天吧!”
兄弟会的众人都默默的看着他,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事情的内幕了。
白七你既然干出这事还往那边跑,你这是有病吗?
说起来他们都挺佩服韩怀义,因为要不是他足够冷静的话,大家现在已经上了德维门的当!
马尔切诺不由想起老头子对自己的教诲,小心,再小心,从敌人的角度去分析问题。
查理今天的所作所为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
如果查理冲动的安排人去硬抢的话。
德维门一定会动手。
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的将事情搞大。
而活着的白七不能出卖查理的话,死去的白七和冲突却会形成一种“铁证”。
那样一来,新罗马将遭遇巨大的麻烦。
最起码英军方面就有足够的理由针对新罗马的货运事业了!
好在韩怀义看穿了这个漏洞。
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韩怀义拿起电话:“谁?”
“韩桑,是我,三井成,我想通知你一件事。”
“什么事?”韩怀义有些意外的问道,他没想到三井成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三井成开门见山的道:“白七被德维门抓了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吧?”
他打来电话告诉我这个情况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帮德维门刺激我冲动一把吗,韩怀义思考了几秒钟,不答反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三井成显然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他直接道:“查理,德维门已经疯了,你千万不要安排人过去。”
韩怀义却问他:“三井成,德维门在你边上是吗?”
三井成一愣,忙道:“不,我的电话是从三井商社打的,你可以查的到,韩桑,你必须要小心,因为他们要将贝恩的死赖在你们的头上。”
这句话直接证明了三井成的立场。
但韩怀义还是很小心的,很“纳闷”的问:“贝恩的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准备怎么做?”
三井成都无语了。
他挺窝火的喊了起来:“查理,我没有帮他在针对你!我是出于好心才向你通风报信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也做出了针对,但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
还上脾气了?
韩怀义不装了,他道:“好吧,你为什么帮我。”
感觉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提醒而赶紧先去布置什么,三井成忍不住问:“你已经看穿了?”
韩怀义就火了:“我现在很怀疑你在为德维门那个白痴打探消息!”
唉,三井成无声的叹了口气,又欺负人。
他都不想说下去了,但韩怀义并不放过他。
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我就给白七增加一道保险吧。
韩怀义立刻道:“要证明你的清白,那你就帮我一个忙。”
12逃出生天
三井成几乎抓狂,怎么还就成我的错了呢?
韩怀义才不管他的感受呢,他吃定他了,韩怀义蛮不讲理的道:“你现在就去那边,如果看到白七的话,麻烦你为我保护好他。”
三井成顿时。。。
“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韩怀义说的很认真:“只要你不是德维门那边的,那么你过去后就会看到机会,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别人就好了。”
三井成脑子又不够用了,他迷糊着问:“谁,我配合谁?”
韩怀义滴水不漏着:“你别问那么多了。你看到就知道,如果你能配合他,无论白七的生死,我都将我们的过去一笔勾销。”
三井成茫然放下电话后忽然就不服了。
我好心给你报信,你怀疑我,还逼着我去自证清白,然后事后也没什么好处,最多就是把过去的烂账一笔勾销?
“真是个混蛋啊。”三井成抓狂的和山口明宏复述了一遍韩怀义的套路。
山口明宏苦笑道:“三井先生,你就不要再计较那个家伙的嘴脸了,你还是快些做决定吧,是参与其中还是不闻不问。”
“我这叫计较?他...”
“查理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也没有辜负过朋友。在下建议您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干脆彻底一些吧,反正安徒生先生也不希望和德维门那样的蠢货共事。不是吗?”
山口明宏口中的安徒生是工部局的又一位公董,另外一位英国副领事。
英国方面对于远东的乱局相当的不满。
如今贝恩都快挂了,德维门又臭名远扬,所以他联系上了英日同盟里的三井成。
这就是三井成能得到英国人计划的原因所在。
没多久三井成就和山口明宏一起驱车前往工部局的临时办公地点。
但他在路上依旧挺不服的,他憋屈的和部下道:“山口,他在我打电话之前就知道了这些,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破局,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山口明宏提及此事也一头雾水。
因为被关着的白七是没法和外界通信的。
韩查理的人马一旦强攻就将面临埋伏。
那么韩查理会怎么破局,他又安排了什么人呢?
他们疑惑之际认怂的白七终于被埃文斯从架子上放了下来。
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他要了根烟坐在椅子上借机恢复些元气。
因为他认怂了,埃文斯还给他披了件外套。
埃文斯主审,另外一位西捕木图生记录,翻译陪坐之外,德维门就站在白七边上听着。
他只管看他交代,对于白七他现在没任何的戒备了。
因为室内此刻总共就五个人。
四个是他的人并且有枪,
白七又不是韩查理,这种肥嘟嘟的胖子能玩出什么花头来不成?
德维门现在已经将精力放在了外面。
如果韩怀义真的派人过来的话,按着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派人过来的,到时候。。。
德维门狞笑时白七刚讲完自己是怎么去水箱里放药的,然后他就说自己要嘘嘘。
德维门也挺狠的,他不给白七任何机会的道:“你就在室内,对着墙角就行!”
白七反正不要脸,立刻起来对着墙角哗哩哗哩起来。
一边尿他一边偷撇那扇被订着几块木板的窗户,透过缝隙他能看到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另外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在距离地面不高的二楼,而对街那边似乎有些面熟的精壮。。。
“二狗子来救我了!我得活!”白七顿时一个机灵。
德维门喝道:“你怎么还没尿完?”
白七忙嚎啕起来辩解说:“尿血了,给你打的尿血了。”
这货估计是盘鸟盘多了,居然还有刹车功能,尿尿停停转眼又挤出一片。
而他挨打之后又憋着火,所以味道还挺冲的,室内一群人立马都被这厮膈应的不行,他们纷纷捏住了鼻子。
德维门实在无语了,他索性先闪身到了外边。
谁知他刚出门。
白七裤子都没提呢,他就猛回头操起椅子,狠狠的往窗户上砸去,刚出门的德维门只听后面轰隆声响,他急忙回头,却见窗沿上有个白花花的pp一闪而过。。。
德维门大惊失色赶紧冲过去,却首先看到哈同的车正从远处开来。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刻,附近一家茶馆里的人拨出了电话。
紧接着洋泾浜大桥南岸的法租界岗亭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而岗亭边,最少二十辆福特汽车正在轰鸣。
韩怀义拿起电话。
听到那头说:“爷叔!他出来了!”
出来就好,出来了你就死不了!
韩怀义立刻将电话一丢,亲自开车呼啸而过维科把守的公共租界关卡,风驰电掣而来!
哈同的车堪堪抵达,就见胖白七冲破窗户砸上下面的雨棚然后滚落在地。
哈同看到这一幕时都惊呆了,这么巧?
这时罗嘉林注意到边上涌现出了些精壮,有中国人有外国人,似在隐约对持。
再看那白七竟嗖一下站了起来正在那里猥琐的提裤子,这货皮糙肉厚给打了一夜再从二楼下来时给挡了一下居然没事。
二楼上露出了德维门的脑袋,他冲下面大吼:“抓住他!”同时将枪口往下。
白七立马往后面一缩就地乱滚,德维门手中的枪砰砰砰几声没打到他人,这个时候哈同的车已经抵达了楼下。
德维门冲哈同怒吼起来:“你来干什么?”
哈同的保镖问他:“老板,怎么办?”
“保护白七!”哈同一咬牙拉开车门,站到了车边扬起头明知故问着德维门:“你在干什么?”
白七多聪明啊,一见是哈同就晓得肯定是韩怀义请来救他的,他立刻大喊:“哈同先生救命啊,英国人绑架我,给法租界投毒的埃文斯就在上面打我!”
德维门听的七窍生烟,他明白自从白七窜去去之后他的计划就完了。
除非现在就杀了他。
德维门到底是德维门,正常状态是没什么脑子的,他这就失控的咆哮起来:“给我杀了他!”
但他的枪口居然指向了哈同,哈同顿时大惊失色:“德维门,你要干什么!”
13包围工部局
德维门显然气糊涂了,索性连他也不放过,他在楼上面目狰狞的指着哈同骂道:“哈同,你这个老狗,你在帮助韩查理。。。”
罗嘉林见到丈夫被枪口威胁,她心都提了起来。
她立刻下车指着德维门破口大骂道:“你敢下令杀我的丈夫试试!”
与此同时哈同的保镖将枪口对准了德维门喝道:“放下武器!”
楼下乱成一团,楼上歇斯底里,这里的火药味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
三井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抵达现场的,看到这个场面三井成也赶紧大喊起来:“德维门,你不能冲动!”
这厮同时暗暗心惊,韩怀义安排的居然是哈同,那个只晓得钱财贪生怕死的哈同?!
不要说他了,德维门也想不到啊。
而德维门见三井居然也要拦住自己,他真的疯了。
可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亲自下来杀人时,身在二楼的他忽然看到远处有一列打着大灯的黑色汽车正往这里风驰电掣。
不止如此,还有队美国兵从另外一个方向往这里扑来。
见到这样的场面,德维门顿时面色发白,韩查理来了。
他心中的杀机顿时熄灭,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有哈同和三井成以及那些中国人在,他已经不可能杀死白七了,如果他敢公然开枪杀人的话,随之而来的韩怀义便有理由杀他!
可是一切怎么会这么巧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由心生惊惧,难道我身边有内鬼?
要不然为什么白七才跳楼,哈同三井成还有美国人就都来了呢。
他不由茫然的看向室内的几个人。
他这么认为。
三井成也有些怀疑,其实不要说他们了哈同夫妇也这么觉得。
可这真的是巧合。
当然了,这又是偶然里的必然。
因为韩怀义坚信白七一定会想办法欺骗对手然后脱身的,所以他提前为白七脱身后的安危做了大量的工作。
他先让沈参舟和严九龄安排了足够精明的弟兄潜至附近。
一旦白七能够脱身,那么这些人就会纠缠住埋伏的英军,并通知早做好了准备的他。
他出发时李德立则会立刻通知待命的美国方面。
如此一来,所有力量一动全动!
至于哈同和三井成只是主计划外的保险,韩怀义更多是要借机让他们和德维门正式决裂!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白七能自己逃出来,逃到光天化日之下。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韩怀义其实很煎熬。
因为白七一旦不能逃脱的话,他是不能公然攻击工部局的!他没有理由去搜查工部局大楼,哪怕大家都知道白七就在里面。
这件事也许还有个可能,就是白七已经死了,也许都被德维门烧了。
好在,那货命大!
但他的安排落在只知部分计划,又凑巧赶上白七跳楼时刻的现场人等眼中,简直就是神了!
当然了,德维门是直接崩溃。
美国兵冲了过来后强势的和英国人进行了对持,这个举动彻底的稳定住了局势。
亲自到场的美国领事克莱门蒂还向德维门发出警告:“你要干什么的,德维门先生!”
哈同也豁出去了,喊道:“德维门你竟然要杀我!你完了你这个杂。碎!”
美国兵要将目标明显浑身带血的白胖子塞上车时白七则在大喊:“我不走,放开我,投毒法租界的埃文斯就在德维门边上!抓住他,他要陷害我们,他们害死了贝恩还要栽赃韩查理!谁打电话去法租界!堵住他们,别让他们出门!”
这货太特么的聪明了。
更聪明的是罗嘉林,罗嘉林立刻将他的话翻译成英文。
克莱门蒂立刻问白七:“你确定吗?”
“我发誓!”白七学马当曼骗表砸的钱的时候那做派举起手来说了句洋文。
众人看向德维门,却发现这厮此刻居然都不辩解,他只顾眼神呆滞的看着远方。
大家不由好奇的回头,正见一连串的汽车风驰电掣而来。
带头车牌777!
此刻已近黄昏。
血色夕阳下的新罗马队列抹着金装。
那些车门一声声响起,一个个人走了下来,前面是韩怀义,费沃力,马莫耶后面是一水的配枪白俄。
站到楼下的韩怀义眯着眼看着位置在西北边二楼窗口的德维门。
两人对视时,韩怀义的眼睛里尽是冷漠。
他恨不得当场杀了他,但这不现实。
韩怀义的眼神再扫过浑身血迹鼻青脸肿的白七,白七心虚的低头不语。
韩怀义看他那怂样又好气又好笑,但他没有表露情绪,而是道:“白七,你站到前面来,如果有人要在我的眼前杀你,那他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
谁都知道他威胁的人是德维门。
德维门脸都气青了,可他在这种情况下能说什么?
美国兵这才让开白七,任由白七站在了韩怀义身前,韩怀义随即问白七:“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相信这个家伙的聪明劲。
白七没让他失望。
逃过一劫的死胖子立刻很有条理的道:“我是在昨天晚上被那个向法租界投毒的埃文斯抓来的,他们非逼我承认什么放火烧毁工部局,以及什么毒死贝恩的烂事。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我打的这样,我实在受不了,便骗他们说我屈服了,然后借机从楼上跳了下来,结果正好遇到哈同先生。”
“还真是巧啊。”韩怀义说。
德维门一言不发也很无能为力的看着下面,埃文斯和木图生心惊胆战的蜷缩在他边上,都不敢露头。
这个时候韩怀义朗声问他:“德维门,你私下绑架我的员工,意图逼迫他承认莫须有的罪名的动机是什么?”
德维门继续一言不发。
但他沉默也没有用。
韩怀义要是这个时候不给他点眼药都对不起自己。
韩怀义立刻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时候贝恩先生忽然去世的话,而德维门你却又干了这样的事,那么我是不是能认为,你就是杀害贝恩先生的幕后真凶呢?”
德维门闻言脸色终于一变,你好狠!
14我就是来欺负你的
这厮急忙叫道:“你胡说,贝恩先生只是中风!他还活着!”
“那他为什么中风?”韩怀义问:“你又为什么要陷害白七!还说你不是凶手!”
知情人闻言无比暗赞,德维门急赤白脸的辩解道:“白七给我们下了药。。。”
话才出口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但周围已经响起一阵耻笑,韩怀义破口大骂道:“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你能不能不照顾一下贝恩先生的颜面!”
克莱门蒂也说德维门:“你简直疯了。”
德维门一口鲜血都顶到了嗓子眼,作为他的药友三井成赶紧悄悄的夹了夹菊.花。
而那些之前埋伏在附近的英军听完这种情况后,都明智的沉默了起来。
韩怀义随即对克莱门蒂道:“领事先生,还请您亲自派人去了解一下贝恩先生的情况吧。我有些为他担心呢。”
“没有问题,查理先生。”克莱门蒂立刻安排了下去。
德维门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竟无能为力。
局势忽然变得这样,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韩怀义再度开口,他对德维门命令道:“交出埃文斯,如果你拒绝的话,我的人会进去搜查!”
听到窗外传来的这句话,西捕埃文斯惊慌失措的喊道:“德维门先生,我该怎么办?”
德维门没有回头,拼命的在背后挥手,示意他躲起来,同时咬着牙死撑着道:“埃文斯不在这里,另外你也没有在公共租界搜查工部局的权力。你这是在羞辱整个工部局管理机构。”
埃文斯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埃文斯叫道:“我不能出去!”
德维门都炸了,回头喝道:“闭嘴蠢货!”然后拼命压低嗓子:“快躲起来。”
“他是在和埃文斯说话!”白七大叫:“埃文斯就在里面!”
“德维门,你交不交人!”韩怀义立刻喊道。
德维门回过头来,还是老一套:“韩查理,你没有在公共租界抓人的权力!”
克莱门蒂刚要说话,韩怀义冷笑起来:“其实你说的没错,我是没有这个权力。”
众人都想不到他居然这么说,大家深感意外之际,韩怀义的下一句是:“但是我有这样的力量!”
他指着德维门:“强权就是正义!这是你的逻辑,那么我现在会亲自让你享受这样的逻辑!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埃文斯先生如果不自己出来的话,3c安保公司就将破门而入!谢苗。”
“到。”
“开始计时!”
“是!”
站在1905年的清末的上海租界街头的百姓们。
当他们听到韩查理对异族领事宣布强权就是正义,老子就是来欺负你时,这些中国人顿时热血沸腾。
“交人!”严九龄振臂喊道,一呼百应,周围立刻响起了无数条嗓子,竖起了手臂丛林。
这个时候又两辆车开来。
亨利福特亲自驾车,在魏允恭的陪同下将公审会堂的关絅之接来,与之同行的是伊万带领的公审会堂的几名廨役。
廨役和巡捕是两个体系的执法力量。
他们更像法警,巡捕等于普通警察。
他们来这里其实有些越界,不过谁叫特么的公共租界没有检察院呢,那就爱谁谁吧。
关絅之抵达后,先是亨利福特走到韩怀义的身边,公然对德维门道:“白七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德维门先生,我会亲自向英国方面抗议你的恶行的,你等着就好。”
亨利福特这样的美国大亨和白七这个大鸡头是弟兄,你扯淡呢?
太欺负人了吧。
德维门都要哭了,韩怀义再度发出警告道:“德维门,老老实实的把人交出来!法律的事就让法律来解决,做个体面人!”
“交人,交人,交人。。。。”
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喊声越来越大。
德维门面对这样的声浪只觉得头昏眼花,躲在储藏间内的埃文斯在瑟瑟发抖,他知道自己完了。
德维门根本就保不住他。
可他觉得冤枉,他是听贝恩的命令算计上海县的,怎么却惹上了韩查理呢。
几分钟后,德维门木然的看着埃文斯被几名廨役带了出来,他听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嘲笑和辱骂声,痛苦了闭上了眼睛。
他算计了一切,唯独漏算了白七那个白痴的狡诈和勇气。
结果韩查理就抓住机会联合了美国人,哈同,日本人将工部局包围了!
不,哈同还是工部局董事呢,美国人也是。
是他们将他包围了。
从今天起他在沪上将再度成为笑柄,而在道义上他也将立不足脚。
埃文斯一定会出卖他的。
他私抓白七的事也将成为法租界针对自己的一个把柄。
在贝恩出事的情况下,他却将好好的一副牌打成这个逼样,和他相比,什么都没做的安徒生却。。。
德维门不好过,白七更难过。
韩怀义一回俱乐部就拿起根棍子,劈头盖脸的冲这厮打去,白七鬼哭狼嚎的到处窜也没用。
这厮一边逃命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打我你不累啊,我都特么的累死了。”
然后这厮嚎啕大哭:“韩二你狗日的没良心,我晓得他们要算计你,我都准备自杀了,我就生怕你上当。。。”
“你还有功了?”韩怀义大怒再打。
这厮急了眼也捡起个凳子试图还手的。
结果被韩怀义一戳一挑就崩飞了“武器”。
然后韩怀义上去摁住他又是顿好打。
多少人看着呢,白七对上韩怀义就像个面团似的,完全招架不住啊。
一直到这厮瘫在了地上韩怀义才罢手,然后道:“下次再有这种破事,我管你去死!”
等他气呼呼的走后,白七揉着身上含泪哔哔:“大过年的,打人干嘛。”
严九龄在边上叹了口气:“老板为了救你,都急疯了,你以后有点数吧你。”
“知道了知道了,老子理亏。以后你再看到我找女人你就剁了我!”
“真的?你憋得住?”
“巴比伦的不算,哎呀我的妈呀,疼死狗了!德维门打我都没这么狠啊!老九,快送我去看医生,我叫你爹行不行,你快点啊!”这货从来就不知道脸是神马。
在被碘酒染成紫色的白七呼天抢地时,1905年的除夕夜就这样悄然而至。
15加油吧杜先生(一万字爆发)
除夕夜是国人团聚的日子。
法租界的洋人们也入乡随俗。
说起来他们现在和查理本来就亲如一家。
这时就体现出沪西豪庭的好处来了。
连带韩怀忠在内十五个弟兄连带家人聚在一栋楼里都不觉得太拥挤。
大家吃饱喝足到了十点,又去了哥萨克人的“营区”参加那里的篝火晚会。
这个新年,因为新罗马的种种善举,使得百姓们的生活都相当的舒坦,最起码最穷的人家都吃上了肉。
有吃有喝还有的玩,百姓们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大家还在期待,韩查理晚上是不是还有什么花头。
韩怀义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到了夜里十二点,大世界的楼顶上忽然绽放出了无数的烟花。
璀璨的烟花照耀着两岸,和无数的家庭。
微醺的韩怀义靠在鱼儿身上忽然瞥到人群里有坨“妖艳”的紫色,他想想拎了瓶酒过去,白七看到他来撇撇嘴:“假惺惺的。”
“你特么喝不喝?”
“大过年的!你好好说话。”白七嚷嚷道,然后拿起酒瓶一顿吹,最后一抹嘴抱怨说:“疼死我了!我好险没能回来啊,韩二,你可得帮我报仇啊,我长这么大除了给你打过,我还没吃过这种亏呢。”
“复仇这道菜,凉一凉再吃。来,祝你在新的一年成才成人,别整天让爸爸为你操心。”
白七咬牙切齿艰难起身跑去鱼儿面前:“丫头,给,这是哥给你的红包,再过些天你就是老板娘了,明年就该你给我红包了。还有他以后要是欺负我你可得帮我,你看,都是他打的!”
他在鱼儿面前扭曲着酒桶身材,努力展现各种伤势。
鱼儿哭笑不得的道:“七哥,他对你好不好你真不知道啊。”
“还能不能聊天了!”白七又跑去韩怀忠面前:“老大,你家老二昨天打我。”
“呵。”韩怀忠举杯:“喝酒,喝酒。你脖子后面不冷啊。”
白七猛回头,韩怀义正似笑非笑的瞪着他呢,白七一咧嘴:“得,这事过去了!你以后对我好点!”
遇到这货谁都无语。
韩怀义哄完之后也就懒得理他了,这个时候维克多问韩怀义:“结婚后什么时候去美国呢?”
“结婚第二天,我们正好旅行结婚。”
“旅行结婚?这是个好主意,那你要安排好这里的事情,这里你交给谁呢?”
“费沃力,梅洛,马莫耶,李德立,还有我哥。”
“好的,那我就恭祝你在新世界大展拳脚,维克多家族愿意为您效力,我叔父的教子。”维克多将杯子微微低垂,韩怀义一愣,老头子笑道:“我老了,可惜我没有你这样出色的儿子,马尔切诺很优秀但他不能做为一个操纵全盘的人。”
“那就让他的孩子做我的教子吧,维克多,我会还给你一个远超现在的事业。”
“成交!”
当啷,杯子清脆的碰撞声中一老一少开怀大笑。
烟花映射在盯着少爷的鱼儿眼中,她的表情让过来人罗嘉林很明白这是种心无旁骛的爱恋,她忽然羡慕的道:“鱼儿,我和哈同的感情和你和查理的完全不同。”
“有什么区别吗?”
“你遇到了一个好男人,而我培养了一个合适的男人。当然了,这也是种幸福。”罗嘉林笑道。
鱼儿似懂非懂,但她有自己的人生逻辑和感情观,她说:“少爷最好了。”
这个时候谢苗在问韩怀义:“查理,年后去美国的话,需要哪些人?”
“三分之二,然后轮休,等一定的时候大家都过去。”
“放弃这里吗?”
“不是放弃,到时候再找个代理人吧,只要他有足够的智慧。”
“张镜湖?”
韩怀义一笑:“他算一个,他之后还需要一个人选。”
他的眼神扫过人群中,见到了凑在沈宝山边上的中央巡捕房的那个黄麻子,以及站在他们边上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家伙。
韩怀义随即走了过去。
沈宝山和黄麻子等人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
“韩先生,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韩怀义举杯:“大家发财。”然后他说:“咿!”
众人不解,而被他盯着的那个少年都有些害羞了。
黄麻子忙介绍道:“韩先生,这是我一个门下的兄弟,现在在巡捕房做包打听,还算聪明伶俐。”
他随即踢了他一脚:“月生,还不见过韩先生告诉他你叫什么。”
虎头虎脑的少年慌忙道:“韩先生好,我叫杜月笙,韩先生大吉大利,韩先生发财,韩先生。。。”
众人大笑,韩怀义却没笑,他仔细看着他,看的周围的笑声都消散了,他才说:“这个孩子如果能刻苦做事聪明做人,还能保持忠义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众人顿时失色,他们何曾听过韩怀义这么夸人?
韩怀义认真的问他:“月生,记住我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是吗?”
“我一定能做到,韩先生。”杜月笙激动极了。
“这样吧,等你到25岁的时,你确实做到了我希望你成为的人,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做不到的话我就把你做特!”韩怀义说完拍拍他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他走后,杜月笙还晕乎乎的。
沈宝山二话不说的下令:“月生,明天开始跟我。”
黄麻子急了:“宝山大哥,这是我弟兄啊。”
“亏不了你!”沈宝山敷衍了他之后问杜月笙:“怎么样?”
杜月笙却拒绝了,他说:“总探长,金荣哥对我有恩情,我不能够走。再说了,他也是跟您的,我跟着他跟您,不是一样吗?”
“韩先生这是什么眼力啊。”沈宝山听这个少年八面玲珑的一句话之后不由仰天长叹,边上的黄麻子都感动哭了。
杜月笙腼腆的一笑:“韩先生有眼力,所以您才是总华探长啊。”
“你不得了,你不得了。韩先生金口玉言点了你,你又这么聪明,我会看着你的,黄麻子,以后对他好点!”沈宝山说完起身,凑去了韩怀义那边。
被留着这里的黄麻子和杜月笙羡慕的看着那圈顶级的权贵。
以及被权贵们围着的,那位年轻的耀眼的存在。
“我!一定要成为你希望我成为的人。”杜月笙悄悄的握紧了拳头,这一刻他立下了一生的志向。
韩怀义隔着人群又看了他一眼。
请加油吧,杜先生。
16香帅北洋齐至沪上
人生就是这样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身在苦难却会度日如岁。
德维门对于中国人的春节没什么反应,经历前几天那次风波后,他现在已经什么声音也没了。
不过他还是干了件“体面”事情的。
埃文斯被审判后押回英国人的监狱,德维门亲自去把他放了,还当场恢复了埃文斯的地位。
堂堂的英国副领事也只能靠这种手段来收买人心了。
这还是因为埃文斯的行为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加上埃文斯也算聪明,将所有事情都推在贝恩头上。
贝恩都快死的人了,法租界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德维门才敢这么放肆的。
他现在名声名声没了,地位地位也没了,所有人都明白上面很快就会重新任命一位总领事,而这个人选绝对不可能是德维门。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上面有意要将他调走。
德维门清楚这不是谣言,因此,他度日如岁。
和他相比法租界的众人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心态。
他们只觉得时光飞逝。
百姓们还记得初五迎财神这天的烟花炮仗呢,眨眼间江南造船厂对面的新建的码头处便锣鼓喧天。
因为张之洞来了!
韩怀义一大早就带着鱼儿在这里等,见到老头子后韩怀义先给他披上件貂皮大衣,然后他就伸手了:“红包!还有鱼儿的!”
“岂有茶都不让客人喝一口就要红包的道理,我看你这厮是勒索惯了。”张之洞吹胡子瞪眼睛,韩怀义呵呵着:“您算客人吗?张大爷,你给不给吧。”
香帅一辈子没被人叫过张大爷这三个字,他自己都觉得新鲜,周围更是哄堂大笑。
张之洞无奈,只好摸出准备好的信封塞给这厮,然后又拿出一份交给鱼儿,他说:“丫头,要是以后他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老夫,老夫将他的皮剥了。”
“谢谢香帅。”鱼儿眉开眼笑还娇憨的横了韩怀义一眼。
码头上到底风大,一行人说笑着便往沪西豪庭去。
进来这里后香帅在门口就要求下车,他在售楼部先看了模型,又看了相关的物业条款。
等他进了别墅后,看到西式别墅的迥异于中国传统住宅的窗明几净后,香帅很是欢喜。
韩怀义在边上邀功:“床都是我帮你铺的。”
香帅冷笑:“那老夫倒不放心了。”
随即问他:“怀义,怎么没见到你那些洋人朋友啊?”
今天去码头迎他的都是中国人,老头子心里其实有些不舒服呢,换做别二三人,他只会闷在心里,遇到韩怀义他就直接问了。
韩怀义一愣,道:“哦,他们在烧菜啊。”
“烧菜?”香帅懵逼,鱼儿说:“费沃力他们知道您要来,他们就和少爷商议,不去码头迎您了,他们一群人在前面的大餐厅亲自烧菜给您吃,他们都忙了好几天呢,还不让任何厨师帮忙。”
“为哄老爷子您开心,他们都学了好久了,还别说费沃力做的红烧狮子头一流。”韩怀义作证。
香帅忙道:“你这厮胡闹,人家是一国领事,如何使得。”
韩怀义乐了:“香帅,您是我的长辈,他们是我的同辈,长辈来了他们做点什么不是应该的嘛。”
香帅顿时眉开眼笑,洋人虽然尊重他,但要说一国领事为了迎接自己亲自下厨烧菜的事,他还真没遇到过呢。
他这就催韩怀义带自己去看看新鲜。
他们在闹腾之际,又一艘船停在了十六铺码头。
“老爷,还需要和他们通知一声?”下人问。
袁慰亭摆摆手:“克文在这边都有房子,通知人家干什么?”
然后他警告下人和便装的军内随从们:“这里可不是你们摆谱的地方,要是丢了老子的脸,小心皮肉!”
袁慰亭是真的准备自己去沪西豪庭的。
但是新罗马在沪上的耳目太多了,他们才下船地头蛇朱成刚就瞅见了袁克文,接着又看到了气宇轩昂浓眉大眼的袁慰亭。
朱成刚是在报纸上见过袁慰亭的照片的,他顿时一惊,袁大人也来了?
他琢磨他应该是来参加韩爷的婚礼的,可是怎么没个接待呢。
朱成刚思来想去没敢冒昧打搅,赶紧悄悄拨个电话去韩公馆那边。
于是还没等袁世凯的下人们叫来车马呢,新罗马这边就知道了情况。
没多久,十几辆福特风驰电掣而来,袁克文看到带头的777车牌,他忙道:“父亲,怀义大兄来了。”
“哦?”袁慰亭示意手下别徒惹人笑的做什么戒备,然后他站到了人前。
那边车上下来个年轻人,先冲袁克文道:“克文,你小子来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
然后他看向袁世凯。
袁世凯瞬间失笑,因为这年轻人里面穿着西服,外边却戴着围裙护袖脸上还有些污秽,看上去十足有些滑稽。
这就是韩怀义?袁慰亭没想到自己和韩怀义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
袁克文也很吃惊:“怀义大哥,你怎么了?”
“烧菜的烧菜的。”韩怀义尴尬着,随即对五短身材的袁慰亭拱手:“这位一定就是袁大人吧,袁大人,欢迎来到沪上,恭喜发财啊。”
堂堂袁慰亭虽然有些搞不懂韩怀义这扮相,但他自来熟的笑道:“韩老板发财,袁某人承蒙韩老板关照小儿,得知您大喜之日将近,于是不请自来,勿怪勿怪。”
韩怀义大笑:“您能来,在下求之不得,说来也巧,香帅也才抵达不久,袁大人正赶上一桌好菜,咱们就别在这里说了,上车回家如何!”
袁世凯听闻香帅也来了,心中欢喜。
他很接受他这种洒脱,也挺痛快的道:“好,那我和小儿坐你的车。”
“你们其他人帮克文的家人将东西都收拾带去家里,我们先走。”韩怀义这就吩咐下去,然后请这对父子上车,转头先往家开。
在路上袁克文好奇的问韩怀义怎么搞的这样。
韩怀义道:“知道你父亲来了,我丢了勺子就出来了,咱不装,要说换件衣服什么的,也不是来不及,但我回去还得烧菜呢,就懒得脱了。”
他这话实在,袁世凯哈哈大笑:“韩老板这是为香帅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