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之日万国来朝
“哪儿啊,我那些洋人弟兄正为他烧菜呢,老头子偏去捣蛋还逼着我给他配菜,得知您过来了他才放我出来,还要我早去早回。袁大人,老头子不太好搞,我估计你过去也得给他逼着烧道菜呢。您最拿手的是什么啊。”韩怀义开着车嘴里哔哔着。
袁世凯眼都笑眯了,说:“最拿手也就是烤肉了,早年在朝鲜最爱逮些飞禽走兽,那毛一拨拉放在篝火上,就着松树枝的香味带着血吃。”
韩怀义立刻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倭寇血,袁大人,以后您怎么走我不知道也不去打听,前面那些事你是条汉子,就为那三千里江山,咱们得好好喝一顿,就按着你的方式来!就在今晚,怎么样?”
“好!”袁慰亭大为舒坦,两人随即就如老友似的说起了些趣闻和家里长短。
袁克文一辈子就没见过谁和父亲说话这么随意,他索性不吭声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沪西豪庭。
袁世凯父子跟着韩怀义进了餐厅,果然见到一大群洋人在那里各忙各的的,再看最里面还有个挽着袖子的老人在那里挥汗如雨。
那不是香帅是谁?
张之洞在此年间的身份不是袁世凯能比的,虽然说他此刻已经是北洋大臣。
袁慰亭赶紧先去给他请安,香帅一笑:“都是为怀义来的,不必客套了,你来帮我生火,猢狲过来烧菜。”
于是香帅在那里运筹帷幄,韩老板手里锅铲乱舞,袁慰亭蹲在边上放火烧屋,袁家的人过来后见到这一幕都不由惊骇失笑。
亏得记者进不来,要是拍张照片流传后世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的热评。。。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元宵节。
法租界内张灯结彩,流水大席一直从沪西豪庭开设到了新区。
这天鱼儿在一大群女人的包围下,被打扮的明艳动人。
韩怀义也难得的穿上了长袍马褂,还佩上了红花。
接亲是在下午,新郎官和新娘各自在家是不可以乱窜的。
于是只能让伤势已痊愈的白七作为韩家至亲好友,屁颠颠的跟着韩怀忠忙前忙后。
这也再度证明了这惹事祖宗的“江湖地位”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上午八点整,周宝泰作为司仪开始在沪西豪庭一期门口唱名。
为了彰显韩怀义的实力,新罗马特地用一面墙作为登记簿。
从台湾赶回来的魏立涛负责记录来宾和礼金。
头响自然是香帅张之洞,老爷子亲临沪上恭贺怀义贤侄新婚大喜,礼金6666两白银。
大家对此并不意外。
但第二炮就让许多不知道情况的人大吃一惊了。
周宝泰高喊:“北洋大臣袁大人袁慰亭携子克文,亲临沪上恭喜怀义兄弟新婚大喜,礼金6666两。”
“袁慰亭也来了?”看热闹的交头接耳,周宝泰喊出第三个名字:“两江总督端方,亲临沪上恭贺韩老板新婚大喜,礼金6666两。”
紧接着商部右丞绍英,上海道台裴大中,上海知府陈大有,镇江知府某某,扬州知府某某,杭州知府某某,再往内陆汉阳铁厂督办,武昌都统某某。。。
一大窜南北官吏的名单后是天津租界,汉口租界管理层以及各大洋人公司。
维克多家族,亨利福特,摩根财团imm公司,三井实业商社。。。
周宝泰说的吃不消了,他换朱玉林来喊,朱玉林喊道:“旧金山铁路局,芝加哥市副市长,纽约。。。”
上海法租界公董局,上海法租界警务处,法租界火政处,法租界路政管理处。。。
上海沪西豪庭管委会,新区管委会,新罗马大世界娱乐管理公司,新罗马俱乐部,新罗马航运部,新罗马汽车部,新罗马集装箱制造厂,新罗马陶瓷设备生产厂,新罗马安保公司,新罗马专利处,新罗马货币发行公司。。。。。
然后是美国领事馆,德国,比利时,日本,西班牙,葡萄牙领事馆。。。
最后一个,英国副领事安徒生先生恭贺韩先生新婚大喜。
百姓们听着听着,就在边上数道:“这是万国来朝啊!”
还别说,还真蛮形象的。
三个小时后魏立涛爪子都要写断了,而新罗马财务部统计得知,目前收得礼金折算罗马币,总价为66万元。
“韩先生宣布,捐出三十万元用于法租界的建设发展。”
“周鱼儿小姐宣布,捐出三十万元用于法租界的慈善机构。”
“韩先生还说了,还有六万元用于这几天的招待吃喝,他要大家放开肚皮,一定要把本钱吃回去。”
韩查理的车队就在最后一条命令惹起的喧哗笑闹声中开出了沪西豪庭的大门,通过巡捕站岗的各个路口,在法租界内先兜了一圈,然后便往最早的韩公馆开去。
因为鱼儿非要在那里出嫁。
“来了,来了!快放鞭炮。”趴在隔壁楼顶的宋元涛激动的喊道。
室内的鱼儿蒙着头,先听韩怀义老老实实在楼下拜见岳父,接着就听到了那厮往楼上冲的动静。
此时此刻楼梯上站满了要红包的各家女眷。
逮到这个时候的韩查理,谁都想欺负一番。
谁知那厮大喊:“谁敢拦我,弟兄们给我打进去。”
鱼儿忙和罗嘉林说:“你们快放他进来。”
罗嘉林掐她:“你就这么急啊。”
鱼儿咯咯咯的笑,这个时候外边再一声大喊:“你们再拦着我放白七了啊。”
白七叫道:“我脱了啊,我脱了!”
女眷们遇到这种无赖吓得纷纷尖叫闪避,韩怀义和袁克文等人借机冲了上来,袁克文等人负责掩护,韩怀义一把就将鱼儿抱起,罗嘉林气的说:“你规矩点!”再看鱼儿搂着少爷的脖子都不知道装一下害羞。
罗嘉林也是无语了:“你们去吧去吧,就没见过这么接亲的,土匪啊。”
周安达在楼下见女儿被二少爷抱下来他都哆嗦,这厮!
白七凑过去提醒他:“周管事,周大爷咱们走吧,回去还得给您磕头呢,您和香帅坐一起啊。”
“对对对。”周安达猛然醒悟,那可是大事,他们急匆匆出门之际见到鱼儿挺主动的跳进接亲的车,白七嘴都笑歪了说:“周管事,鱼儿可算盼到这天了,回头给你弄个大外孙抱着你就乐呵吧!”
周安达开始抹泪:“哎,以后是人家的人咯。”
白七就新鲜了:“你本来就是韩家的管事,这不还是一家人吗?”
“你不懂,你不懂。”周安达絮絮叨叨着,做事没***的白七怎么能懂父亲看到女儿出嫁时的心情呢。
18黑暗里的断喝
等周安达和代表韩家长辈的张之洞并肩坐在上首时,老头子拼命忍着不哭。
他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屁颠颠的跟败家子拜了自己和香帅,又对拜后,他就说:“二少爷。”
“叫贤婿,不一样了嘛。”张之洞提醒他。
周安达这辈子都没和这么大的官说过话,但他这会儿还顶嘴了,他说:“我就这么叫吧,叫了多少年了。二少爷啊,以后你对鱼儿可得始终如一啊。”
“您放心,这么多年您也看到了,不是吗?”韩怀义认认真真的道。
周阿达心想我看到的多了,你可别旧病复发。
他又对鱼儿说:“嫁人了,就得贤惠懂事,以后你就是大人了,知道吗?”
“是,爹。”
边上的香帅咳嗽了声,道:“怀义。”
“在。”
“好好做事!老夫为官半生,所见后辈中唯你能入老夫的眼睛,你也没有让老夫失望过,希望你成家之后更成人!”
“是。”
“鱼儿丫头,照顾好他。他累不累老夫其实都看的清楚。”
“鱼儿知道了。”
一群人都或者坐着,或者站着外边看着里面的情况,听着他们的对话。
其中韩怀忠的感慨最深,他和二弟都成家成人了,事业也已经如此之大。。。他回看躲在张镜湖身后的石金涛,视线对上时,石金涛卑微的一笑。
韩怀忠也一笑,一切都过去了,一切往前看吧。
见新人上了楼,韩怀忠深吸了口气,走进屋内道:“香帅,袁大人,周叔父,请。”
“请,怀忠啊!开心吧!”看出他心情的张之洞对他道,韩怀忠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怪叫:“哎呀,好漂亮的小娘子!你是谁!我家鱼儿呢!”
众人无语的拔脚走后,韩怀义将鱼儿推在床上,这货搓着双手问人家:“晚上你睡哪儿啊。”
鱼儿捂着脸不理他,韩怀义挺在意的说:“你倒是说话呀,你是睡在这里呢,还是睡之前的房间呢。”
鱼儿受不了他了,用脚踢他,韩怀义非要个答案:“你说不说!”
鱼儿没办法了,只好低声道:“和夫君睡这里。”
结果那货脸一整:“这可不行,天还没黑呢,你急什么。”
鱼儿终于急了,猛的跳起来搂住他居然说:“我就急,我就急。”
“不要脸。”韩怀义说,鱼儿红着小脸:“就不要脸!”
她勇敢的看着少爷问:“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出去找坏女人啊。”
“呵呵,找了好多,白俄的德国的美国的意大利的。。。”
“你骗人!”
“真的。”
“。。。你骗人。”鱼儿要哭了,韩怀义赶紧投降:“好好好,不逗你了,谁找谁是狗,你以为我是白七啊。”
鱼儿这才恢复了开心,然后她紧张的问少爷:“睡觉是不是很疼?”
初为人妇之前问丈夫这个问题本没什么,但鱼儿的下一句是:“要不我们喝点酒吧,你把我灌醉了就好了。”
然后她还挺懂的说:“再不行,少爷,你和白七去拿点药好不好?这样第一次我都不知道疼,以后就好了呢。”
韩怀义直接崩溃,新婚之夜我去拿药拿酒,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口味重呢,
算了,和女人不能讲道理,尤其是这个时候。
这货干脆啥也不说堵住了女孩的嘴,鱼儿就懵逼了,他来了,他来了,呀,少爷的笔帽来了。。。
二狗子在卖弄手段好好服务之际,年轻的杜月笙忽然觉得肚子疼,他便带着点醉意离开了巡捕房的台面,去了外边的公厕。
他走后一桌人就去围攻黄麻子黄金荣。
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韩老板觉得杜月笙不错,而杜月笙面对沈宝山的邀请也没离开他。
这连带着黄麻子也就被人眼红了一把。
二楼的喧哗都能传到对街的公厕里,黄金荣的嗓子格外的大:“弟兄,各位弟兄!阿拉明个请大家吃茶,侬放过阿拉好伐啦!韩老板结婚,应该开森,但阿拉酒量不行,吃不消吃不消。。。”
杜月笙听他这口上海腔不由暗笑。
其实他知道,好多人看不惯金荣哥,因为金荣哥太爱算计。
他拿到十分和人只说得了五分,然后再扣一分,还要表示自己可是吃亏了的,要去显摆个人情。
可出来跑的人谁也不是傻子,一来二去大家就说黄金荣脸上的麻子有多少,他的心眼就有多少。
但杜月笙还是愿意跟着他。
因为黄金荣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祥嫂对他也很好。
韩老板总说口碑,口碑。
忘恩负义就砸了口碑!所以杜月笙对黄金荣死心塌地的很。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走进来了两个人。
两人边走边说:“今日这顿大户吃的舒坦!”
“那是,韩老板收礼都收了几十万,他又好面皮,岂能不给老子弄的敞亮些!”另外一个人道。
在心中将韩怀义敬若神明的杜月笙听这厮口气轻佻顿时火起。
先说话那人似乎也听不惯,他骂了起来:“卢玉泉,你特么喝点逼酒积点德吧你,老子,你谁的老子,阿晓得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跑街上去这么说,马上不晓得伸出多少只脚把你踩成烂泥!”
卢玉泉头一缩:“阿松哥,我就是随口。。。”
“去去去!”阿松哥厌恶着,随即和卢玉泉道:“韩老板大婚,英国人那边似乎又要搞事情,你还是消停点吧。反正已经吃饱,赶紧走。”
杜月笙大吃一惊,那卢玉泉好奇的问:“搞么事啊?”
“别问了。”阿松哥抖了抖牙签,把裤子一拎便转身要走。
但他忽然听到黑暗里响起声断喝:“都给老子站住!”
两货顿时傻眼。
杜月笙刻意压低嗓子道:“跑,你们是跑不掉的,听你的口气晓得些事情却不是英国人那伙的。老子就给你们个机会,只赏不打,但你们要是敢跑,老子手里的枪响了不算,你们等着被抄家灭门!”
阿松哥听到他这句话,汗都下来了,这货忙回头说:“使不得使不得,小人不走。”
19绽放光芒的月生哥
杜月笙见他接话,口吻也怂,心里踏实了一半,他便拖长了声音,带点老气横秋的道:“哦,侬倒是乖巧,侬晓得阿拉是哪个?”
“不晓得,肯定是韩老板的人。”
“讲废话!上海滩哪个不是韩老板的人!侬做的好,侬也能是。”杜月笙四平八稳的道。
阿松连连点头哈腰,刚要再说什么,杜月笙已经再出一招。
他学韩怀义的口气装的不耐烦的道:“自己过去对街二楼找巡捕房的黄麻子检举吧,我等会派几个白俄过来保护你们。”
“是是是。”
“还不去,等老子喂你们吃屎?”杜月笙怒了。
两货当真吓尿,是了,大人物在屙粑粑,他们在这里比比歪歪着干嘛呢!多尴尬啊,他们赶紧往那边去,都没点怀疑的。
杜月笙立刻提上裤子追到了门口,但他压住脚步探头悄悄的看。
要是那两个人敢跑,他就冲出去喊破对方的行踪,要是对方真的乖乖进酒楼,他也得召集人将门口堵住!
整个突发事件中。
杜月笙他先喝住对方,随即砸出自己有枪的消息,见对方认怂他又流露出收买之意。
到最后了,他逼对方过去时又用白俄两个字再抬一下自己的身份。
他这几句话里的收放自如,不是个老江湖是做不到的。
阿松和卢玉泉自然做梦也想不到这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两货只觉得自己脑子后面有把枪顶着呢,不听话就得给枪打!
两人于是灰溜溜的出门,过街,上楼。
杜月笙见他们进了饭店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黄麻子那个包厢正吃的正酣,忽然见两个陌生人到了门口,有人认得这厮是不是之前在隔壁吃流水席的瘪三嘛,底层人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比如黄金荣他们这种探目级别的就不至于呼呼喝喝。
反而是些狗腿见到来人身份不足,张嘴就骂道:“惹你娘的,你上来干什么,这地方也是你配进来的?”
阿松灰溜溜着赔笑说:“小人是有事找黄警长的。”
“那是黄总捕!”那厮阴阳怪气哟喝之际,杜月笙从背后进来冷着脸道:“金荣哥,这两人晓得英国人要对韩老板不利,过来检举的。”
他这句话一说,之前耀武扬威的那厮先跳起来:“阿松你个逼不早说!”
杜月笙忽然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酒瓶,往桌沿狠狠一敲,随即揪住这厮照着他的腰间就捅了下去,他虽然年轻力浅但有股子狠劲,一下戳不穿冬衣就两下,三下。
那厮惨叫挣扎,但杜月笙恶狠狠的看着他:“韩老板有事,刘能你却拼命打岔,你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才松开手,用酒瓶砸在刘能的脑袋上,轻描淡写的说:“人前人后勿要再给金荣哥上眼药,总捕是沈宝山大人,你随随便便一口,金荣哥就得罪了人岂不是莫名其妙!”
感情他是借机发作。
众人这才想起,刘能这厮跟着周探目,而周探目确实和黄金荣不和,两人明争暗斗都好久了呢。
而现在杜月笙是被韩怀义点名的人,他又拿住了嘴炮的把柄,谁能说他不是?
黄金荣瞬间酒醒,他只管问阿松:“你要交代什么?赶紧说。”
阿松目睹刚刚那一幕腿都软了,他忙道:“小人只是,小人只是。。。”
杜月笙回手一耳光:“讲话要讲清爽,不然侬今日走不出这个门头。”
那厮挨打之后倒是服帖了,他赶紧交代,英国人也不是直接针对韩老板,但英国人在针对中国人。
今天从重庆那边来了船中国人。
是广东的一个什么死去的官吏的老婆,还带了一大群丫鬟老妈子什么的,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公共租界的码头靠的岸。
结果巡逻到那边的英国人埃文斯以为她们是为韩查理祝贺来的,就怂恿安南人上去找茬。
正好那些女的拿不出什么身份证件,官员家的丫鬟嘛,能有什么证明啊。
于是埃文斯便直接将她们扣下,还给那个官员太太弄了个贩卖人口的罪名。
“这个埃文斯不是给韩先生收拾了吗?”杜月笙问。
黄金荣倒是懂,黄金荣叹道:“洋人嘛,只能洋人治,上次的事他毕竟没有害死中国人,而英国领事又快死了,所以韩老板也就没追究。结果这厮就脱身了呗。”
原来是这样。
黄金荣随即问阿松:“那么洋人后来知道不知道,她们和韩先生无关?”
“知道啊,当时我就在,一开始几个洋人和安南人还收敛着找茬呢,等一弄明白,那些王八蛋就炸了窝了!当时那些女的哭的可怜的。。。多少老百姓在骂,但没有办法。现在人应该给扣在巡捕房呢。”
这个时候挨打的那嘴炮刘能猛窜了起来揪住杜月笙说:“杜月笙,原来事情和韩老板没关系,你却借机打我?”
黄金荣轰的一拍桌子:“打你怎么样?”
刘能的上司周探目见状也火了:“黄金荣,杜月笙你们什么意思?”
其他人要劝,杜月笙笑道:“英国人在这天欺负中国人,你们说和韩老板无关?”
接着他无声无息的拿起根筷子,一撅直接捅上刘能的脖子,再拉住他的头死死的往下一磕将他弄翻在地。
周探目刚要说话,杜月笙指着他蛮不讲理着说:“韩老板都晓得我,他还肯抬举我,那我现在就仗着他为金荣哥弄你们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回头去告状去!”
周围人见他这样都惊呆了。
世上有种人,放在兜里迟早都会露出光芒。
但只怕韩怀义都想不到,杜月笙借着他,才隔一日就能玩出这么多花招来。
然后杜月笙还对黄金荣也是对其他人道:“金荣哥,如今在沪上欺负中国人,尤其埃文斯这种有旧怨的英国人但凡针对中国人,尤其是在今天,他就是在恶心韩老板。我们人微言轻,但好歹能够接触到上面,我陪您去找沈宝山总捕头做个提醒,上面要怎么办我们再怎么办就是,您看呢?”
“对对对,我们不要打搅韩老板,但是我们既然晓得事情了那就得上报。”黄金荣也懂了,他去找沈宝山的话,就能加深印象,沈宝山随口一句指派,他在这个地方可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他和身边几个假惺惺的道:“诸位,一起去呗。”
周探目沉着脸心想小人得志的东西。
而杜月笙今天显然和他没完了。
黄金荣话音刚落,杜月笙就怼他说:“你去不去啊,你不去的话我就告诉沈总探长,你不服气他,你故意不肯去。”
周探目立马气炸了,喝道:“你!”
20被抓捕的官员太太(一万字)
杜月笙的下一句是:“要不然跟着你的刘能,他有资格封金荣哥是总捕头吗?走,跟我去见沈宝山总捕头说道说道去!我相信各位老哥都肯定会护着我,为我作证的。”
他这么一说,被他扯着的刘能哪儿敢去啊。
这厮呼天抢地的求饶而周探目本能看向左右。
室内人竟纷纷躲着他的视线。
见此一幕,周探目不禁心中一冷。
这个时候刘能已经直接跪了:“祖宗,我服了,我服了你行不。”
“跪我干什么,跪金荣哥去。”
周探目晓得杜月笙这话不是要刘能低头,他是要自己向黄金荣低头!
杜月笙今日这样显然是要闹个分明。
不达目的他不会罢休。
要是杜月笙真跑去和上面编排,在场的那些墙头草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勾心斗角算计利益的巡捕房哪里来的真心弟兄,从来强者为尊!
这货最终仰天长叹,喝道:“够了。”
杜月笙果然停了手,但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等下文。
周探目苦涩一笑:“你狠。你攀上高枝了。”
杜月笙没吭声,又要去拽刘能,周探目真服了这小子了,他只能拱手道:“黄金荣,金荣哥,我不和你争了,以后我老周一定以您马首是瞻!”
黄金荣没想到杜月笙居然能借这个机会逼的老周当众给自己低了头。
等他们带着阿松他们走后,包厢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
半响后,周探目哀嚎了嗓子:“他有杜月笙这小畜生帮衬,我还争个屁啊!”
刘能见他这样立刻嗷嗷起来表忠心。
周探目直接给他一耳光:“谁让你胡说八道给他抓住把柄的!”
他还有句没说,他为何认怂?
因为杜月笙表态盯着他了。
过去他当然不在乎,但现在的杜月笙够的上韩怀义!
大家做着巡捕捞偏门,没谁屁股是干净的。
别的不说,万一哪天给他逮到个机会,那小子豁出去了往韩老板面前一跪,只要他有理,谁遇他谁倒霉!
想到气苦周探目举杯:“吃酒吃酒,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老子依旧看不起黄金荣,但老子遇到杜月笙这小册老,没辙!”
“对对对。”一群货感同身受。
而这个时候杜月笙和黄金荣已经在去沪西豪庭的路上,因为沈宝山他们在那边吃饭。
两个目前社会地位低下的人押着两个更不上台面的瘪三在法租界的马路上走着。
黄金荣感慨万千:“月生啊,你跟着我亏了。”
杜月笙一笑,没吭声。
他忠义,但也聪明,更知道得长远的看问题。
他才多大,他现在能为韩老板做什么呢?
没事,我不急。
杜月笙就这样一步步的跟在黄金荣身后,一步步的踩在他的影子里,来到了沪西豪庭。
在门口,有白俄安保拦住他们。
黄金荣这货也没出息,先看向杜月笙,杜月笙却不吭声。
倒是今天带队的列西科认出了他,说:“你?”
白俄的发音有些古怪,但能听懂。
黄金荣忙道:“我们找沈宝山,沈.宝.山。”
这货还一字一句着,列西科问:“他们?”他指着他们身后。
黄金荣倒也聪明,赶紧说:“案件,证人。”
“案件?”列西科想了想:“跟我。”
他手按着家伙示意再来一个弟兄在后面,外围继续警戒,然后才带他们往里面走去。
这个时候,埃文斯正在码头的巡捕房内捏着那名官员太太的脸,冷冷的盘问和辱骂。
刚刚丧夫不久的黎黄氏在洋人面前又惊又怕的呜咽着。
而隔壁监牢里的那些丫鬟和老妈子们也怕成了一团。
老爷走后家里的天就塌了,这里是离家千里的上海,大家还落在这些洋人手里,对于这些没有多少见识的女人来说,简直就和进了地狱没什么区别。
她们不知道的是,当杜月笙和沈宝山汇报情况后,法租界的力量就动了起来。
在中国人看来女人的名节可是大事。
一个寡妇和一群女人被抓到公共租界的巡捕房受罪,等一夜过去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花头来呢。
沈宝山立刻找上马莫耶,随即公董局高层就全知道此事了。
他们和来参宴的关絅之展开商议之际,袁克文在边上旁听了会儿便窜去了香帅那边。
因为他老子正和香帅在聊天。
韩怀义的婚礼对于袁世凯来说,可谓天降的奇缘。
因为他在这里结识了费沃力梅洛等洋人,以及谢苗等白俄军伍。
但最让他看重的还是两个人。
韩怀义,以及香帅。
韩怀义今日新婚不谈,香帅却有空。
过去他和香帅一南一北,一文一武,互相知道彼此却没什么深度交流的机会。
袁世凯其实早就想和香帅聊聊,摸摸这位江南大员洋务重臣的底,他想知道香帅对于朝廷要调他们北上是个什么态度。
而韩怀义的婚礼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正毕恭毕敬的请示前辈之际,袁克文忽然跑了进来:“父亲,香帅!”
袁世凯不由大怒:“慌慌张张,香帅也是你能叫的?赶紧给总督大人磕头问安。”
张之洞却拦住了他:“这里是上海,就按着怀义的规矩来吧。”
然后他笑道:“克文啊,怀义可是一直夸你是个人才,说你只要好好读书,天下才气十斗你能占上三斗。老夫择空倒要考考你。”
说完这些话,他才四平八稳的道:“可是有事?”
“回您,我刚刚听说英国人将一个重庆官员的遗孀以及一群丫鬟下人抓起来了,说她拐卖人口。法租界的各位正在商议此事呢。”
“哦?”香帅和袁世凯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后,香帅说:“英国人又在算计了?”
他随即冷笑起来:“看来他们吃的苦头还不够啊。”
老头子都有些动了怒,因为这是什么日子?这是韩怀义结婚的日子,英国人居然又来作怪。
袁克文加油添醋一句:“回老大人,那位针对中国人的西捕,名叫埃文斯,正是前些日给法租界投毒的那位,不晓得怎么居然官复原职了。”
香帅站了起来:“袁大人,你我都是怀义的亲朋好友,遭遇磨难的又是我清廷官吏的遗孀,我们去看看吧。”
“好,老大人但请安排,在下无有不从。”袁世凯立刻很聪明的表明态度道。
21打中国人怎么了
这会儿费沃力等人还在商议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大家都是场面人,不是市井里一言不合就拿刀子的青皮混混。
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既然以“贩卖人口”为理由抓了人,无论对方的借口多可笑,解决问题也需要按着程序来。
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接下应该会将人犯移交公审会堂。
在公审会堂上,巡捕房方面会提供证据,被指定为犯罪嫌疑人的辩护者则会进行申诉反驳。
陪审团根据双方的交锋提出参考处理意见。
法官根据自己的判断再结合陪审团的意见作出裁决。
听起来这是相当能保护受害人和嫌疑犯的完美流程。
但再好的经书也能被歪嘴的和尚念歪掉。
何况这个年代的中国人因为清廷的没落,所以在洋人面前的腰杆子不硬。
诸多中外矛盾,洋人违法后也只归自己国家落实处置,这不等于没有处罚吗?而中国人要是惹了洋人,那就不得了。
一来二去,公审会堂在百姓的心中地位不高,几任法官连带廨役们遇到事情也是得过且过。
直到韩怀义崛起,加上关絅之这个人头铁。
有法租界撑腰之后,公审会堂在对英国人时才强硬了些。
但就算这样,埃文斯不还是没事吗?换做个中国人给英租界的洋人下巴豆试试,洋人能没完没了!
谢苗的思路相对直接些,他说:“我看直接过去抓埃文斯一个现行,他不是还应该在拘役期限吗?到时候看英国人能这么说。”
梅洛看问题自然比他深刻,梅洛说:“抓住埃文斯并不能解决那个中国妇女的问题,这是两个事情。”
博斯曼也接了一句:“何况德维门一定能找出各种理由为埃文斯开脱的。而我们一旦在那边动用武力攻击他们的执法力量的话,有理也就没理了。”
“是这样的,目前的情况只能是公审会堂立刻派廨役提人犯。然后在法庭上将他们的荒唐行为驳斥回去。”费沃力说道。
他的潜台词是,那个中国官吏的遗孀被抓这件事只能认倒霉。
梅洛接着他的话头道:“人到了公审会堂,总好过在巡捕房受罪,我们都明白一群中国女人在巡捕房经历一夜折磨后,对她们的名声会受什么影响。”
就在这时,香帅和袁慰亭抵达,香帅听完之后也赞同梅洛的主张。
他对关絅之说出自己的意见:“此事宜早不宜迟,你立刻去以提审名义救出她们,然后再想办法搜集证据反驳埃文斯的行为根本不成立,然后再在这个基础上质疑他执法的合法性。”
“法租界会立刻追究他被处罚期还被复职的荒唐问题。”费沃力表态道。
跟着黄金荣在边上的杜月笙看到大人物们三言两语将解决问题的办法拿了出来,核心内容的第一条就是,不让官吏的遗孀在全是男人的巡捕房过夜。
结果这小子想的却是,假如韩先生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处理的这么软。。。
既然这样,关絅之立刻回了浙江路七浦路口的公审会堂,接受阿松的举报而后亲自带领廨役前往公共租界要人。
这会儿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关絅之气势汹汹赶来时,埃文斯都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中国人会在这个时候赶来。
关絅之的手续合法合理且态度强硬。
埃文斯带领的安南巡捕等人一开始也不是没想阻拦,但关絅之一句话就将埃文斯堵死,他严厉的警告他:“埃文斯先生,你如果阻拦公审会堂提审人犯,那么你就是在破坏中外既有的协定!请你考虑清楚,你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过去!”
上次审判埃文斯的就是关絅之本尊。
埃文斯火大的很,但他确实不敢在程序上乱来了,他只好嚷嚷:“我会盯着这件事的!”
你算个屁呢,关絅之言简意赅一句:“立刻交人。”
做法官的人都是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理智分析问题的人。
然而等关絅之看到被架出来的黎黄氏时,他也炸了。
因为黎黄氏竟被打的脸颊浮肿,一只眼睛都看不见了,出来时黎黄氏还在惊慌失措的喊:“我贩卖人口的,我贩卖人口的,我有罪。。。”
关絅之顿时勃然大怒:“埃文斯,谁给你的权力殴打中国人!”
埃文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巡捕房抓到罪犯,给他吃点皮肉苦不是正常的操作吗?”
“你没有这个权力!我一定会追究你的行为!”
木图生在边上冷笑道:“关絅之,我们可是都听到了,人犯自己承认贩卖人口了!”
“我希望你们在法庭上也能坚持这么说。”关絅之不想和这些人渣废话了,他示意将这些妇女带走。
这时,埃文斯又冒出一句。
这货大概是被关絅之当场带走“人犯”,觉得没面子,于是这厮刻薄的道:““好啊,那我等你再判决我一次怎么样?”
关絅之闻言猛回身:“你是在挑衅根据洋泾浜设官会审章程设立的公审会堂的尊严吗?”
他的这句话不好接,木图生赶紧拦住了还要说什么的埃文斯,对关絅之挥手道:“拿到了人犯还在这里废话什么,我请你们立刻离开公共租界!”
他这种态度简直蔑视人到了极点。
关絅之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的道:“明天上午十点开庭,你们都必须到场,如果缺席,就意味着自动放弃对该中国妇女的行为指正!”
埃文斯大笑起来:“放心吧,我们会去的,我还想看看打了中国寡妇的后果呢。”
然后他问木图生:“打中国人有什么麻烦吗?”
木图生耸耸肩:“应该没有麻烦吧,我们打进北京后你们不还赔款的吗?”
大家都在用英文交流,这两人说罢,那些安南巡捕都哄笑起来。
关絅之身边的廨役们都愤怒了,关絅之其实也气的手足发抖,但他还是拼命按捺住了冲动,他掉头就走。
埃文斯玩嗨了似的居然追上来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打中国人怎么了,有麻烦吗?”
22扒拉过来一顿怼
这个畜生就好像个小丑一样在那里手舞足蹈。
他确实有所有目的,他希望这些人对自己动手。
木图生看出了他的计划,立刻带安南巡捕赶了上来。
被埃文斯撩拨羞辱后,关絅之手下的廨役等人怒吼着要和他玩命,但关絅之死死拉住了他们。
关絅之喊道:“不要理他!他是故意的!我们要用法律解决问题!”
“要靠法律解决问题,哈哈哈。”埃文斯学他的口吻,叉着腰继续挑衅。
安南巡捕等人见状也纷纷起哄。
但他们都没想到,关絅之深吸了口气忽然说出一句:“你大概忘了,法律之外还有查理!埃文斯先生。”
埃文斯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愣。
他都僵了。
关絅之指着他,也指着木图生和那些安南巡捕,大声道:“法律之外还有查理!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我不会打搅他,但我一定会将你们刚刚的话转告给韩先生!”
看到他这样,埃文斯又气又怒:“你是在威胁我?”
“不,我是在说一个事实,如果你再敢挑衅,那么我现在就去将他请来!”关絅之说一句行一步,他用额头抵着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埃文斯厉吼道。
身材高大的武圣后代此刻血脉贲张,双目赤红。
埃文斯对上他那双凌厉的丹凤眼竟不由自主往后缩去。
关絅之见他这样,轻蔑的一笑,这次他转身走后这群人居然都没敢再说什么。
当然了,等关絅之他们走远后,埃文斯还是歇斯底里的。
但他说的是:“韩查理怎么了,这件事和他又没有关系!”
木图生无语的道:“散了散了,明天还要和他们折腾呢。”
一时间这群货多少都有些灰头土脸。
但是关絅之等人却已念头通达。
他们带着那些官眷抵达公审会堂后,关絅之当众安抚了黎黄氏,告诉她这件事香帅和袁大人都会过问的。
吃了这颗定心丸,黎黄氏才晓得嚎啕那些洋鬼子打人骂人,无事生非。
关絅之提醒她:“黎黄氏你且好好的休息,明日在庭上如实说话即可,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随即有女监将目前毕竟还有“犯罪”嫌疑的黎黄氏等人接去,给她们治疗让她们安歇。
晓得她是受委屈的,女监对她们的态度也很好。
黎黄氏就胆子大了些,试问女监:“关法官和洋人争吵后,那些廨役口口声声说法律之外还有查理,总不会让我们这些无辜女子白吃苦头,敢问大姐,他们说的什么查理是什么?”
“是韩查理,韩二少爷,韩大老板韩怀义啊。”
“韩怀义。。。妾身依稀听亡夫说过这个名字,说他有好大的本事。”
“那可不是嘛,总之你好好休息,好好想想事情,其他的且先别管,反正你记着一句话。”
“还请大姐赐教。”黎黄氏文绉绉着,女监牢头失笑道:“我能赐教你什么,我只是告诉你,心放宽些!如今这沪上,风水不一样了!要是他们敢乱来,韩老板一发火,能把他们的衙门再烧一次。”
黎黄氏是典型的中国传统女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她毕竟是广东去内陆的官吏的遗孀,也是有些见识的。
听闻女监说韩老板发火烧过洋人的衙门,她不由咋舌,那得多大本事啊。
夜渐渐深了,这个丧父后又受一日惊吓的女人,躺在从未曾睡过的监牢里,此刻竟变得格外的踏实。
这种踏实,源于她亲眼目睹关絅之怼翻洋人,也源于女监的和蔼态度,和信誓旦旦的言辞。
就这样,一夜无话。
次日大早。
不知道此事的韩怀义睁开眼发现小妇人还在睡梦里呢。
鱼儿脸上没什么狗血的泪痕,只有甜美的微笑。
初晨天光下的丫头的脸蛋白里透红,韩怀义就琢磨,滋润滋润,莫不是我注射了元气给她,要不然鱼儿怎么又好看了些呢。
想到自己两世为人却被采.阳.补..阴,韩怀义就有些不爽。
然后他就扒拉过人家,鱼儿瞬间惊醒:“呀!”
“菇凉好面熟!一看不是昨天夜里陪少爷睡觉的那只嘛。”韩怀义不说人话的道,鱼儿小手乱舞的遮住脸:“才起床的丑,不要看我。”
“就看!”韩怀义一把掀翻被子,大叫:“哇,你都不穿衣服。”
然后他居然上去就怼,他上去就怼,他用笔帽上去一顿怼,最后他神清气爽的起床去洗漱收拾,可怜鱼儿却给他欺负的腿都软了,还是靠他帮忙才穿戴一新。
接着小两口就按着规矩去见香帅,周阿达,大兄等人。
到了香帅那边韩怀义才晓得昨日夜里的一出。
“今天关絅之会对此案做出审判,想想这个叫埃文斯的洋人真是可悲可耻。”香帅毕竟不曾亲见黎黄氏,不知她被打后的模样,所以老头子只从局外人的角度发出评价。
他认为洋人如此,如同黔驴技穷。
然后他赞许的对韩怀义说:“你在沪上以洋治洋,能合纵法美将英国人的气焰压制下来,确实是你的本事。”
香帅随即又对袁慰亭道:“袁大人之前在山东对那些拳民的处置也是极得人心,这世道别的不怕,就怕一个乱字,袁大人所为已得治政精髓啊。怀义,你们两人以后亲近亲近。”
“我和克文一见如故,和袁大人自不会见外。”韩怀义笑道。
袁慰亭不由大喜道:“韩老弟,这次我来其实还想和你商议个事情。”
韩怀义不由一愣。
香帅看在心中暗笑。
他和韩怀义说要他们多亲近,这句话是当袁世凯的面说的场面话。
而韩怀义回的是“克文”两字。
韩怀义自然不会在袁慰亭面前自认小辈,那么他这态度其实也就得斟酌了。
谁知袁慰亭却顺杆爬了上来。
香帅自然暗笑,看猢狲怎么接招。
袁慰亭开门见山的道:“克文年少浪荡,不惜时光不知钱之不易,所以我想是不是能让他跟着你做些生意。”
23反常的强硬
韩怀义的生意都是来去巨万的东西。
袁慰亭则权倾北地。
其实两人的结合是最好的结合。
但袁慰亭和韩怀义开口只是为生意吗?香帅耐心听着。
韩怀义笑道:“克文还小,我不日又要去往美国。但袁大人的话我听到了,我看这样吧,让我大兄和袁大人聊聊,看看天津那边弄个大世界时让出些股份,让克文在那边跟着学习管理,你看如何?”
袁世凯顿时喜出望外:“这股份该多少,我得给多少。”
“百分之二十吧,五万银本,季度分红。”韩怀义痛快的道,但他随即加了一句:“袁大人,哪怕当着香帅,我也得和您说句交心得话。”
“你说。”
“我一直避免国内的诸多纷争,能让我提兵弄刀的也就老头子一人。”
香帅极其受用的骂道:“老夫需要你弄什么花头!”
“是是是,姨太太都是您亲自忙的。”韩怀义又来了,袁世凯见他拿香帅的房事当面开刷,惊骇失笑。
再看香帅淡定的很,只骂:“整天胡说八道!”也就没事了。
七窍心肝的袁世凯顿时醒悟,韩怀义其实是在提醒他,凡事必须通过香帅,他让股份也是为买他对香帅鼎力支持。
极其缺财源的他一醒悟立刻表态道:“那是当然,不要说韩老弟你了,香帅一旦有什么需要,我袁某人也绝对不说二话。”
“既然如此,那么袁大人,你我的生意就这么定了,哦,还有,贵方当然可派人监督参与辅助克文,但不可对生意指手画脚。”
“成!”
双方说定后韩怀义就起身道:“反正现在无事了,我带鱼儿去公审会堂看看情况吧。”
他到底是要去了解下详情的。
但香帅拦住了他:“这件事自有关絅之操作,无需你烦神。倒是新妇做菜的手艺如何,老夫还不曾尝过。鱼儿。”
“哎。”鱼儿脆生生着。
张之洞就喜欢她,这就下令:“老夫饿了,中午拿出手段来给老夫看看。”
袁世凯赶紧说:“那我可沾老大人的光了。”
韩怀义就着急了:“你是怕我去闹事是吧。”
“不错。新婚燕尔应当喜庆,没事别乱参合,上海滩离了你,你那些弟兄也不是吃素的。来,叫上你大哥陪我和袁大人叶子牌。”
韩怀义没辙,只好去打电话:“大哥,老头子叫你来打牌吃饭呢,说什么打完牌还会和袁大人一起写两幅字给我们弟兄,对对对,咱得裱起来留给后世子孙啊。。。”
香帅吹胡子瞪眼睛:“一顿饭骗湖广总督和北洋大臣四副字,你倒是会做生意。”
众人笑闹之际,德维门刚抵达公审会堂。
看到他来到这里,关絅之等人都一愣。
德维门却似看不到他们眼中的惊讶,只管按着程序坐上了审判席。
他的身份是合法的。
关絅之虽然对他的到来既反感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他不能赶他走,他只能藏着疑惑联合副手金少成,还有那厮先对案件进行审讯。
因为这是公共租界和上海官府的事宜,法租界并无人参与。
旁听的唯有些民众以及各国陪审团。
审讯时先被带上来的是西捕埃文斯和木图生,他们提供了昨天黎黄氏“承认”的贩卖人口的口供,以及一些丫鬟的“申诉”。
关絅之立刻令人带上黎黄氏等。
要说一个官吏太太如此抛头露面,放在内陆肯定不可想象,但这里是上海,此事又牵扯洋人。
所以她必须到场。
而鼻青脸肿的黎黄氏抵达法庭后,立刻引起了喧哗。
在场华人看到她被打的这样,都不由愤怒。
埃文斯却无所谓的很,面对咒骂他大喊:“巡捕房有权抓捕罪犯!”
“肃静。”关絅之冷冷的警告他,随即问黎黄氏情况。
黎黄氏怀恨将自己和丫鬟的关系一一说明后,他们乘坐船只的船员也提供了这家人的行李清单,以及这些人在船上的言行描述。
首先在中国内陆的丫鬟买卖是合法的。
另外行李中的来往信笺,以及这些丫鬟的证词也足以说明,她们并非被强迫拐卖。
因此关絅之认定巡捕房对她们的罪名不成立。
可他话音刚落,木图生就跳了起来:“巡捕房的合法口供足以说明问题!会堂判决不符事实,此案应有巡捕房继续审讯。”
他的要求简直荒唐。
因为根据洋泾浜的设审章程条款中规定,洋人的处置归洋人,华人的事归华人。
但历年来会堂软弱,沪上也就默许了巡捕房针对华洋的抓捕权。
真较真的话,其实他们开始就没理。
而事关黎黄氏清誉,和她亡夫的声誉,关絅之才不得不走个流程。
这也是香帅昨天以为“黎黄氏只能吃亏”,此事将不了了之,把人连夜救出来保护住名节就算胜利的原因。
这也就是法租界众人得知黎黄氏已经被关絅之救出后,便没再太过操心的原因。
让关絅之想不到的是,今天这些英国人竟还倒打一耙,居然还提出要抓捕内陆官吏遗孀。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关絅之当然要当场反驳他们的无理要求。
木图生却不管他的声明,只管和埃文斯在那里嚷嚷,乱咬关絅之和黎黄氏的亡夫一定是官官相护,保护不了法律的公正。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关絅之总算觉察出些不对头来了。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沉默着的德维门忽然道:“鉴于此案的复杂性,我看应该请关絅之等中方回避,由我们英国人单独的,公正的询问这些被拐卖人口的真正遭遇,以确定黎黄氏的罪行。”
关絅之不由怒道:“荒唐!德维门先生,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无权抓捕任何中国人!”
“发生在公共租界的事,公共租界的巡捕房自然有执法的权力!昨天夜里公审会堂的廨役枉顾租界法律,违规带走公共租界巡捕房在押犯人才是违法!”
德维门反常强硬的说完站了起来:“将她们带回公共租界女监收审。”
24所有人都等他的决定
这厮一发话,埃文斯竟就在被审讯席上直接过去揪住了黎黄氏,廨役们赶紧拦住他。
但人群里忽然站起了好些公共租界巡捕一起上来对抗住了廨役。
这简直是疯了。
副审金少成冲德维门怒吼起来:“女犯关去西监更是闻所未闻!德维门你不要自误!”
他脾气是很暴躁的。
金少成随即跃下审判席冲到廨役们面前拦住那些巡捕,这个时候一个安南人竟挥棍往他打来,亏得金少成反应极快,一把挡住上去就来一脚。
这下两方顿时起了剧烈的冲突。
看着这乱局,关絅之和德维门拍桌子大骂:“你想干什么?”
德维门道:“本人奉英领事贝恩的命令,将犯人抓回公共租界,维护公共租界的法治!”
贝恩不是中风了吗,还是说忽然醒了?
关絅之一愣之后叫道:“本人不知什么英领事,给我拦住他们。”
让他更吃惊的是,德维门竟亲自冲进去对廨役拳打脚踢,然后扯过黎黄氏率领巡捕往外走。
此时公审会堂的廨役不过十名。
圈住了黎黄氏等人的西捕和安南巡捕足足二十有余,就算关絅之和金少成亲自带队阻拦也无法拦住这群人。
黎黄氏竟就这样被德维门当众揪着头发拽上了车,那十五名丫鬟老妈子也给其他西捕抢走!
消息传出,整个上海都懵逼了。
怎么又是德维门,而他这么做难道是疯了吗?
上海道台裴大中立刻照会各国领事进行抗议时,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韩怀义的耳朵里。
刚和香帅他们坐下的韩怀义吃惊的问前来报信的谢苗:“你确定吗?”
“确定!另外我已经得到消息,贝恩昨天夜里醒了。德维门在去公审会堂之前去过一次医院!随即他就调了大量的西捕前往公审会堂。”
香帅不由跺脚:“早晓得昨天晚上就该将黎黄氏等人放了!”
“黎黄氏目前被扣押在老闸巡捕房,其他十五名女子被关押在公共租界的西牢女监,英国人方面传来消息这件事确实是贝恩授意的。”
韩怀义沉着脸坐在那里,忽然问香帅:“您觉得他们忽然狗胆包天起来,是什么原因呢?”
香帅摇摇头:“老夫不知道沪上的水深水浅还真不好说。”
这会儿费沃力和梅洛也正此时展开讨论。
而他们随即就接到了魏允恭的电话。
魏允恭告诉他们最新的消息,英国人在接到裴大中的抗议后公然宣称要取缔公审会堂,要和各国领事团组建新的联合机构,办理沪上租界的华洋事务。
梅洛顿时恍然:“这果然是英国人针对查理的手段。”
“什么意思?”
“英国人提出的要求符合所有国家的意愿,他们在这件事上站在了多数国家一边。”梅洛一针见血后,费沃力说出了他不好说的话:“我们如果反对,也将成为那些国家的敌人。”
“是的,正常人是不会学德维门这么做的,他和贝恩合作了。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贝恩和德维门应该和他们的后任达成了协议。他们顶着雷换取一定的利益,却能方便后任。”梅洛分析道。
费沃力就懂了,他苦笑起来:“这么说这件事还真的不好化解。”
“告诉查理吧。”梅洛建议道,费沃力点点头:“我们之间必须坦诚,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在明面上为难的。”
“大不了过几天和他一起去美国,又能怎样呢?”梅洛反问。
两人相视一笑,费沃力这就联系了韩怀义。
而事情正如梅洛分析的那样。
贝恩醒来后发现自己半身不遂,恨透了法租界方面的贝恩立刻请人叫来安徒生。
他和安徒生做了交易,并说服了反正前途无望的德维门。
这一切都是在昨夜和今日上午九点前完成的。
所以法租界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关絅之更是猝不及防。
关絅之并非无能之辈,他都算计好了各种针对的措施,可是他岂能想到贝恩和德维门直接跳出了规矩之外,要重立规矩呢。
洋人一旦玩无赖,事情就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说到底,关絅之虽然头铁,他毕竟只是清廷上海道台衙门治下,派遣在联合公审会堂的一个办事人员。
离开清廷这个系统,他的能量有限。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昨日才结婚的韩怀义这边。
饭是没法吃了。
韩怀义匆匆几口吃了个囫囵便在香帅这里会晤了裴大中,和闻讯赶来的广东人在沪上的广肇公所的领袖俱乐部会员钟远飞。
钟远飞是客家人,洪门出身,青年时跟随父亲来到沪上做十三行那边过来的贸易。
因为他为人玲珑面面俱到,所以和公董局官方没有什么冲突,平时在沪上也都笑面对人。
但韩怀义是知道他的,这个人在乡亲之间很有号召力,为人也很仁义。
这不,家乡人有事他就主动来了。
不止他们,现在兄弟会的所有人还有俱乐部的很多人都来了。
钟远飞上来先开口表态道:“韩先生,您可有办法,但凡您有个章程,我等一定遵从。”
裴大中虽然没说话,其实也有这个意思。
旁观此事的袁世凯暗中提醒儿子:“好好学着。”
他也饶有兴趣的竖起耳朵,想看看韩怀义会怎么处理这种辣手的事。
要知道如今英国人可是一招网尽洋人,且放出两条疯狗替死鬼冲在前面,要在这种货色手上救人可是很麻烦的,因为总不能真的动刀枪杀过去吧。
韩怀义却没让众人失望。
因为他从梅洛那里得知内情后,就有了针对。
对于这种没有真正利益基础的联盟,根本无需恐惧。
无非分而化之,只打一路去。
于是他道:“章程是有的,牺牲也要有,你们可能做到?”
“能。”
“我先打个电话。”韩怀义随即拿起电话:“接工部局安徒生先生。”
那边一时没有人接,众人不由面色难看。
韩怀义却很淡然。
他直接将电话放在那里等,直到五分钟后那头才响起一个声音:“谁?”
25天下英雄唯你我(一万字)
众人以为韩怀义要说什么时,韩怀义强硬的道:“你故意无视的五分钟已经将我的耐心耗尽了,安徒生先生,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你我就不再是朋友。”
说完他就啪的声切断了电话。
边上的蒋文武将韩怀义的这句话翻译后,外边忽然欢声雷动。
袁世凯看着满屋的中洋和外边密密麻麻的人头,再看看坐在那里的韩怀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初见韩怀义至今,这才算真正见识到沪上韩氏的威风,也才真正看到了韩怀义的强硬。
带兵打仗很有些本事的袁慰亭心中就想:“只这一手,士气就起来了啊!”
至于袁克文眼中已经都是小星星。。。
韩怀义这个时候再拨出一个电话:“接三井商社。”
这次,电话接的很快:“哪位?”
“我,三井成,公审会堂引发的事情,我需要你保持沉默可以吗?不要多,只要为我拖延三天。”
那边犹豫了下,问:“三天?”
“是的。到了第四天起,你尽管支持他们,假如你傻的话。”
三井成无奈的道:“好的韩桑,看来他们又要倒霉了。等你忙完,去美国之前我们一起去台湾看看吧。”
“好的,这次我不欺负你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那边都惊喜了,都惊喜了,那厮问:“真哒?”
韩怀义直接放下电话再联系克莱门蒂:“领事先生,请为我沉默五天,不支持不反对不表态,可以吗?”
克莱门蒂的态度很亲热。
美国人很现实,去你么的租界法权,弄的差不多就得了,查理的友谊明显更值钱。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道:“没有问题查理。还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能为我和德国比利时等国家的朋友透露这个要求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尽力,你等我消息。另外,我能说是你的意思吗?”
“可以。”
韩怀义放下电话告诉众人:“现在几大列强,除了英国人之外暂时不会跟风了,除非费沃力先生背叛了我这个弟兄。”
费沃力耸耸肩:“你做梦,查理。”
众人顿时大笑,之前因为英国人胡作非为的种种郁闷此刻已荡然无存。
旁观的香帅见猢狲的种种,掂须而笑,他颇有种此子不愧为老夫看重的自得。
他的自娱自乐无人能知,因为韩怀义在交代正事。
他接着对众人说:“接下来就看中国人自己争气不争气了,广东人请为你们的家乡人出头吧,不是打不是骂,你们出面抗议英国人将女眷无礼扣押的行为,同时宣布罢市,并请求各省同胞支援。”
“好的,韩先生。”
“记住是无限期罢市,停止对英国人的任何食品供应,让他们一张纸都买不到。告诉这些商家,新罗马将补贴他们的停业损失。”
“不不不,韩先生,不能让您花费。”
“就这样。”韩怀义一言而决不容置疑,但他提醒他:“你要记住通知各位,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然我不管你们。因为要打要杀,得由我亲自来。”
韩怀义随即又和魏立涛蒋文武说:“你们负责通知所有俱乐部会员发动沪上所有行业,响应广东人的号召,对英国人实行一切断供,另外适当牵扯极少的日本人和美国人,我会让他们埋怨英国人的。”
“明白了。老板。”
韩怀义再要求梅洛:“安排人通知沪上学子和报业,对英国人的暴行进行申讨,并将百业俱废的场面传去欧洲和美国,制造不利于英国方面的舆论。”
亨利福特主动说:“我和寇蒂斯他们都可以帮忙,查理。”
“求之不得,我的弟兄。”韩怀义大笑起来。
他接着问关絅之:“关先生可敢派遣廨役强硬的监督巡捕房的行为?就地监视!围住他们的巡捕房!”
“敢。”
“马尔切诺,我需要纽约帮会的弟兄们成为廨役的保护者,直面安南猴子的骚扰,警告他们威吓他们,如果敢张牙舞爪就给我痛扁他们!”
“没有问题,查理阁下,我亲自去。”
“做事的时候多听听汤姆的建议,马尔切诺,这件事不是简单的杀戮,而是有分寸的暴力。”韩怀义多说的这一句让维克多老头子露出会心的微笑。
听的懂英文的香帅也不由笑了。
然后韩怀义和裴大中道:“老父母,你们就继续抗议吧,只抓住埃文斯的不合法,以及德维门的藐视规则大做文章。”
“好,好,好。”裴大中连说三个好字。
韩怀义随即再对马莫耶李德立道:“请两位的军警力量在各关卡做好接应英租界百姓的准备。”
香帅听到这里不由问:“怀义,你这是要?”
“如果道理讲不通的话,那么我请香帅为公共租界的百姓画出块地,这样就能腾出战场了。”韩怀义淡淡的道。
他居然要迁移整个租界的几十万华人?
袁慰亭不由为韩怀义的大手笔震撼,香帅居然没反对,只是叹道:“应该不会到那一步吧。”
韩怀义回答的很真实:“是的,但要做出这样的决心,其实我现在就可以让英租界片瓦不留,但是我们不是要先讲理嘛。”
他最后对谢苗道:“3c进入待命状态,一旦英国人动武,我亲自带你们打的他们服气。”
“是,老板!”
这段时间内屋内的人越来越多,韩怀义端坐其间发号施令,整个过程中无人质疑,无人插嘴。
直到现在。
韩怀义站了起来:“诸君,开搞!”
他一声令下,包括法国领事在内的中洋人等,甚至裴大中这样的朝廷大员便顺序退出。
袁慰亭都能看到沪上将就此风起云涌。
他发现了。
韩怀义遇到事情,排除干扰只取中军,并联合自己能利用的所有力量,瞬间将局势演化成了敌寡我众的场面。
另外他还善于利用舆论。
但最根本的一点是,他敢做事!
他能做好迁移几十万百姓的准备,能做好和英国人刺刀见红的准备,那些手段之外的这种气魄才是他为众人信服为香帅信重,能以弱冠之年便独尊沪上的根基所在!
“天下英雄,唯你我。”袁慰亭虎目闪烁着想。
韩怀义忽然回头看向他,说:“袁大人,你的兵闲着也是闲着,搞事的时候都给我用用怎样?”
“卢永祥!”袁世凯立刻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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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我特么小时候不学好。
和父母还有大哥说话都跟放屁似的,能骗一点是一点,要我做啥都不干,就晓得花天酒地的败家。
可是那样是不对的,外面的世界也不会惯着你。
因为所有的成功都是靠一点一滴的努力换取的,掺不来任何的水份。
于是渐渐成熟。
于是开始说到做到。
比如本月更新量为326981字!
我自认为也保证了质量,便在这里嘚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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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30万字吧,要是做不到就。。。那个!
26月生发达了
他一声喊,目前驻防长春的第三镇第五协统领这次随他南下的卢永祥立刻站了进来。
“听从我韩老弟的命令,要是怂了,你提头来见!”
“遵命!”卢永祥随即对韩怀义道:“见过韩先生。”
这是个和袁慰亭年岁相当的中年人。
韩怀义记得他未来好像是江苏督军,他的儿子还欺负过黄金荣。
但在此年间的卢永祥只是个对袁慰亭唯命是从的人。
由此可见,袁慰亭对于北洋的意义,以及他和同辈相比的杰出不凡!
冲着他,韩怀义呵呵道:“你好你好,卢永祥。恩,除了你还有曹锟,冯国璋,吴佩孚,段祺瑞,徐树铮等等人物。”
他忽然报出一个个名字,随即还冲目瞪口呆的袁慰亭说:“你猜,我怎么知道你这些部下的?”
袁世凯顿觉头皮发麻,不是,你一个南方的大亨豪强把我的人马倒背如流是什么意思啊。
韩怀义下一句是:“大哥,袁大人要养兵,天津的大世界给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吧。”
“好。”
袁慰亭被他整的既惊喜也迷茫,可怜纵横北国的豪杰人物眼神里都有些无助了。
韩怀义随即安排卢永祥的人跟着谢苗听差,然后他就先向香帅告辞。
香帅问他去干什么。
韩怀义笑道:“我去见个后生。”
这会儿杜月笙正在同福里黄金荣家的门房里睡觉。
少年本就贪睡。
昨晚屁颠颠的操心了一晚的他,大早又撑着给祥嫂买了早点,到上午十点实在撑不住了,便在这里眯了会儿。
然后这一眯就是两个钟头。
不多久后一辆车开了过来安安静静的停在门口。
里面很快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黄麻子哆嗦着窜出来喊:“韩老板,老板娘,您两口子怎么来了?”
杜月笙嗖一下坐起,今年三十多快四十的黄金荣带着老婆在门口点头哈腰的问候,韩怀义带着鱼儿笑道:“昨天晚上辛苦你和月生了,他人呢?”
“韩老板。”杜月笙忙走了出去。
韩怀义直接登堂入室,坐下后道:“你们把昨天的前后情况讲给我听听。”
黄金荣不敢在他面前贪功,便挺主动的让杜月笙说。
杜月笙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出,还顺带点了周探目和嘴炮货刘能一发。
韩怀义听的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就杜月笙,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杜月笙。
要是哪个跑自己面前说“老子回到民国杜月笙都没法混”,他能当场打死他。
但凡出人头地的有谁是个庸才吗?机缘面前人人平等,不平等的是人本身的素质。
此刻黄金荣和杜月笙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黄金荣见杜月笙口无遮拦的扯出刘能“封自己为总华探长”的事,他慌的忙辩解道:“韩老板,这些都是同僚之间斗口取闹的闲话,小人可绝无此意啊。”
韩怀义就不高兴了:“你真拎不清杜月笙在为你给他们下药?”
黄金荣当然拎的清,但他格局放在这里,遇到这事他先担心的是,沈宝山听到后以后会不会对他有顾虑,所以他慌。
杜月笙的思维方式却是,周探目和刘能看似服气了,但谁晓得他们以后怎么做呢,不如逮到机会先弄死他们再说。
放在市井里,这叫心里藏着刀。
有人狠在嘴上有人狠在手上,真正狠的却还是主意拿的定的人。
黄金荣狼狈不堪之际,韩怀义对杜月笙道:“通过这件事我看到了你的本事,既然这样我不妨给你压压担子。十六铺那边的巡捕房还有个缺,顺便能兼职新罗马的码头副管事,你明天就去上班吧。”
这次,杜月笙没再废话,他立刻道:“是,韩先生。”
对他来说沈宝山提拔他,和韩怀义亲自提拔意义当然不同,他不想矫情的错过这种机会。
因为他图的就是这个。
世间的杰出者,真聪敏的人,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再把周探目和刘能调过去做你的手下,是用还是丢,我都随你。”韩怀义明显带考验的和他说完,才对黄金荣道:“因为公审会堂的事,我已经下令罢市支援,英国人那边一定会通过军警对华人有所逼迫。黄金荣。”
“在。”
他也给了他一个机会:“私下多多联络公共租界的华捕和火政的人,我给你十个进中央巡捕房的名额,你知道怎么做吗?”
黄金荣的聪明劲当然是有的,他忙道:“在下一定买通公共租界的那些华捕保护中国人。”
但他忽略了火政两字。
“我要看到结果。这件事你直接向沈宝山负责。”韩怀义也没和他现在就解释,他说完拿起黄金荣家的电话打给沈宝山那边,将自己的安排一说,那边立刻执行。
韩怀义随即起身:“杜月笙,我亲自送你去和那些同事接触接触,扶你一程。”
777的车走后,黄金荣呆在那里:“月生发达了,月生发达了。”
他老婆骂道:“你不发达?你都直接够上沈宝山了,韩先生还为你调走了周探目和刘能,还给了你十个收买人心的名额,你做得好韩先生会忘了你?”
黄金荣却比他老婆看得透:“你不懂,韩先生只是用我,隔着一层呢,他对月生却是用心。”
但他老婆也有自己的逻辑:“月生记得恩就好,这是人家的际遇。你要是眼红月生,只怕连现在的饭都吃不上。”
黄金荣被老婆点醒,才从落差里醒悟。
是了,上海滩多少人要跟着新罗马吃饭,韩老板能对他这样已经是破天荒的了,他还想怎样?
他立刻窜了出去发动自己掌握的各种社鼠城狐的渠道开始为大局发力。
而这会儿韩怀义正在和杜月笙交代:“你是个聪明孩子,但身子骨还轻,不过这正是打熬你的好时候,码头上人来人往事情复杂,你有半个官身是种优势,但怎么才能不走歪那就得看你自己了。”
杜月笙连连点头,他拼命将韩怀义的话记在心底。
然后他终还是忍不住问:“韩老板,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27把公共租界变成了孤岛
我对你好但我怎么能承认呢,于是韩怀义没给他脸。
韩怀义还挺不客气的说:“昨天你为新罗马立功了那就得赏你,但你既然接了要是摔在地上,那就得受罚。”
这样啊。。。杜月笙有点藏不住事的不免有些失望。
韩怀义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杜月笙忙道:“我不后悔!”
韩怀义也就不说什么了,到了地头将他交给那边一顿安排,便打道回府。
在路上鱼儿忍不住道:“你明明蛮喜欢那个杜月笙的呀。”
“我喜欢谁你都知道是不是。”韩怀义开始找事了,鱼儿撅起嘴:“逮到谁都把人家弄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一动一动的嘛。”韩怀义其实有自己的理由:“少年人心性不定,给了他实惠却不能给他依仗,不然是成不了才的。”
“这样啊。。。”
“不然呢,我亲自点他名送他去上班还不够啊,要是再和他拍胸脯,你干啥我都撑着你,他还不上天啊。”
“好嘛好嘛,你最有理了,那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回家啊,晨练之后还有晚操呢,你懂哒!”韩怀义冲鱼儿挤挤眼,鱼儿掐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掐他。
不过,少爷的晨练好舒服。。。
此时此刻,关絅之带领一群廨役堵在了老闸巡捕房的门前。
负责这里的埃文斯看到他如此强硬其实也有些慌,最重要的是马尔切诺带了群五大三粗的美国人就在对街瞅着他们呢。
紧接着,公共租界的百姓们发现许多的华人商铺都开始打烊,有些商家还贴出横幅,横幅上写着“抗议工部局无理抓捕良民”。
这些消息被很快汇聚到德维门的面前。
他的人出去打探情况后告诉他,就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公共租界所有的华人商铺已全部关门歇业。
广肇公所那边还聚集了许多的广东人,他们即将准备游行。
另外法租界那边已沿着关卡布置了重兵,而法租界方面还在抗议工部局对埃文斯的“处置”,因此拒绝英籍人士入境。
没等他哔哔完,外边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喧哗。
“抗议工部局无礼扣押广东同乡。”
“抗议西捕埃文斯对法租界百姓投毒。”
“抗议工部局对犯罪西捕的放纵。”
“抗议西捕埃文斯无故殴打无辜良民。”
德维门猛站起来推开窗一看,只见失火的工部局大楼和这座楼之间的马路上已人山人海,那场面一如韩查理那日来抢白七的样子,人数还犹有过之。
这个时候上海道台裴大中的轿子,在一群兵勇的护卫下直接冲来,裴大中和魏允恭直接登门,代表清廷方面强硬要求,立刻释放黎黄氏一行,并严正要求工部局立刻抓捕打人凶手埃文斯,和打闹公审会堂的木图生等。
魏允恭盯着故作姿态的德维门一字一句的道:“请立刻放人!”
德维门冷笑连连,他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于是他道:“在领事团做出决定之前,工部局是不会答应你们的无礼要求的,如果你们胆敢武力冲击工部局和巡捕房等执法机关,英军将做出强烈的反应,到时候你们的后果自负!”
魏允恭当然不会抽他,因为在这里动手不划算也不值得。
魏允恭以冷笑对冷笑,丢出一句:“你觉得领事团正的站在你这边吗?炮灰。”
他扯着裴大中转身就走。
德维门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一个咯噔,也就在这个时候安徒生接到了克莱门蒂的电话。
克莱门蒂提醒他:“安徒生先生,华人罢市将会影响各国侨民的生活,我希望贵方尽早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
“克莱门蒂,我知道你和查理是朋友。”英国人也蛮实在的,居然这么说。
克莱门蒂耸耸肩:“这和查理有什么关系?”
“既然和他没有关系,我们领事团应该联合将执法权归于自己,这是最好的机会,你们不是开始也答应的吗?”
“我答应你的是可以商议,但目前来看,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大,你们的违规给予了清廷方面一个借口,并激怒了所有的华人!美国人难道会为你们的错误承担责任?”
安徒生根本不知道韩怀义已经做出的安排,但对方这么说他顿时感觉不妙,他立刻道:“我要求将明日下午的领事团会议提至上午。”
对方的回答证实了他不详的预感。
“差点忘了和你说了,美国领事馆本周的工作繁忙,加上因为贵国行为造成的混乱,我明天必须带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为本国侨民前往法租界采购食物。所以明天的会请延期吧。”
克莱门蒂放下电话后冲德国人若曼道:“你看到我的态度了,为了英国人在上海对抗整个华人是不值得的,我们必须要拖延时间,让他们分出胜负。”
“查理的底线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驱除德维门吧,说实话那个家伙确实是领事之耻,给居民投毒还放纵火情,你能想象这是个正常人能干的出来的事情吗?对了,他还绑架过一个拉皮条的!真不知道历史会怎么评价这种奇葩玩意。”
克莱门蒂不遗余力的给德维门抹黑。
但他的逻辑很对,我们不是在帮查理,我们只是在坐看争斗。
毫无疑问,克莱门蒂的逻辑和亨利福特+费沃力+韩查理的面子让大家都做出了明智的决定,他们决定不参合这场法租界+新罗马+清廷联合针对极少数英国人的破事。
一切,得等胜负结果再说。
就连英国人的铁杆盟友日本人方面,随着罢市和游行的情况发生也开始退缩了。
山口明宏赶回来告诉三井成:“韩查理显然借机在展现自己的力量,他前所未有的发动了所有的能力,已经让整个公共租界成了孤岛,另外德国人私下告诉我说,他们已经答应了韩查理,他们会在五天之内保持沉默。”
五天?三井成顿时觉得不好过了。
因为那厮和他说的明明是三天。
他要是沉默三天的话,韩怀义还能欠他个人情!
“又骗我。”三井成说。
28矛盾开始激化
山口明宏是知情人,他也挺无语的,他和三井成抱怨说:“他怎么这么坏啊,要是我们三天后跳出来的话,是不是人情就没了?”
三井成越想越火立刻打电话找韩怀义,刚回到家的韩怀义拿起电话后就听他气呼呼的说:“韩桑,你为什么骗我说只要我沉默三天。”
“你是不是喝酒了?”韩怀义纳闷的问。
“你为什么骗我沉默三天呢,美德各国不是都答应你沉默五天了吗?”
“我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你的,至于他们是被费沃力说服的,我怎么知道他们的条件,但我当时还说了一句话你大概忘了吧。”
“什么话。”
“三天,三天之后你如果还决定帮助英国人那你就是个傻.逼。我说过没有?”
“。。。说过。”
“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真准备三天后对付中国人对付我是吗?”
三井成说不过他,郁闷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查理,快点解决这件事,然后我们去台湾一趟吧,那边的海鲜比上海这边要好很多。”
“关照贵国的侨民别参合进来,注意生活物资的储存,这件事不会这么快过去的,三井。因为主动权不都在我手上。”
“看来你铁了心的要弄垮德维门了。”
“是的,我必须要解决这个总无视游戏规则给大家制造麻烦的白痴,不然我不放心远离这里。”韩怀义和他说了实话。
三井成明白了,他说另外件事:“加夫里拉找过我了,他希望和你我合作西伯利亚的资源。”
“新罗马会借壳给三井商社,但我们不会亲自参与北边的生意,到时候你们按着大家商议的比例将资源给我们就行了。”韩怀义提到这个事他有自己的安排。
他不会深度参合到沙俄和日本人的争斗,那里的风险和利益不对等。
但是他可以让三井商行使用新罗马的旗号,他只管提成就够了。
他准备把更多精力放在东南亚的橡胶锡矿上,尤其是橡胶。
因为橡胶对整个运输行业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
没了橡胶,亨利的汽车难道是路震器吗?
其实日本人是可以跳过他和加夫里拉合作的,问题是,加夫里拉是三井成一样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他在远东只信任韩怀义。
所以韩怀义也不介意反手一招,用他的资源去换取东南亚的好处。
另外一方面,有太古洋行和imm参合的新罗马远东贸易已不是日本人可以得罪的了。
不要说现在的日本人,哪怕在二战前期的日军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对付有美国背景的新罗马航运。
所以韩怀义现在对于远东的生意没太多可担心的。
听完他的亲口表态,三井成其实也很欣喜。
因为韩怀义等于出让了西伯利亚的绝大部分利益给他,他不由道:“谢谢,查理。”
“我不是欠你个人情吗?先这样吧,我还要等其他人的电话。”
“等等,韩桑,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一下。”
“你说。”
“我想这次也随你去美国考察一下可以吗?”
“不。”
“呃。。。”
“这次我去美国要谈很多机密的事情,没有时间陪伴你,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今年下半年吧,我会邀请你过去。”
“好吧,那么你可以授权我们制造zippo吗?”
“zippo中国工厂会在年中启动,你们可以直接购买,我会给你一定的优惠价格,但根据我和美国陆军的协议,我是不能再将zippo等产品授权他人了。你们要是偷着造,我会举报你们,还烧了你们的厂子的。”
三井成都无语了,这特么。。。
和韩怀义结束通话后,三井成忧心忡忡的和山口明宏道:“他果然拒绝了和我同行,看来他和亨利福特以及那位寇蒂斯一定在做一件大事。”
“而且是一件很快能见到成果的大事。”山口明宏道。
不得不说日本人在某些方面的敏锐,他们至今不知道寇蒂斯的飞机事业和韩怀义的设计,但他们只从亨利福特和寇蒂斯的上海之行,以及韩怀义的反应就判断出了一个接近真相的结论。
然,并卵。
韩怀义打死也不会带日本人玩军工。
接下来三天,公共租界的一切已经彻底的停摆。
租界内大量的生活垃圾无人处理,所有的商品无处购买,所有人的生活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在报纸舆论的影响下,所有人都将矛头对着了英国人。
安徒生这才发现自己走了步臭棋。
他本可以按部就班的等待贝恩滚蛋,然后顺利上任。
但他却因为贝恩的蛊惑,放出的德维门这个**。
但这一切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贝恩当时允诺他的种种和现在的后果相比,完全不对等。
尤其当广东那边的英租界发来了关于他们也受到此事影响的埋怨电报后,安徒生真的头都大了。
然而此刻他已经无法刹车。
因为中国人的情绪和德维门的偏执已经狠狠碰撞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查理的能力。
当日下午,矛盾开始逐渐激化。
饿的半死的埃文斯终于壮胆冲出被监视的巡捕房,对关絅之的廨役动了粗,结果他给“碰巧路过”的马尔切诺的人当场痛殴了一顿。
美国领事馆很快收到侨民被英国西捕“攻击”的举报,克莱门蒂立刻对安徒生施加压力。
鼻青脸肿的埃文斯也不是没回手,但是打不过。
动枪的话,很抱歉,他又不敢动。
最终他只能缩回巡捕房和德维门哭诉。
他的哭诉彻底激起了德维门心里的暴戾,三天了,中国人在门口围了三天了,他吃不好睡不好还被人在报纸上骂成狗,他甚至还接到了不少英国人的电话质问。
比如查理的老狗友哈同,居然也打电话来哔哔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要求工部局立刻处置此事。
他那么有钱,他能受什么影响?
德维门终于暴怒的直接拿着贝恩的名义向枪械库征调了卡宾枪和子弹。
另外他还征调了工部局火政处的水龙。
29法租界的首位华董
他在行动,关于他的消息则向韩怀义这里飞快的汇总着。
滑稽的是,有些情况居然还是安徒生悄悄提供给哈同的。
安徒生显然想明白了。
躺在床上的贝恩和德维门的条件完全不值得他站在台前。
这个精明人在事态恶化前敏锐的改换了门庭。
他毫不犹豫就出卖了那两位。
就好像他当时毫不犹豫的为贝恩“复仇”一样。
对于这个两头卖好的白痴,韩怀义虽然不屑,却认为公共租界换了这样的“聪明人”当家,总比德维门要好的多。
他前往美国之后,大哥在这里可吃不消德维门的折腾。
所以韩怀义没有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放下了反感的情绪,立刻理智的通过哈同向安徒生表达了感谢。
由于有这个内应。
法租界方面得到的消息就具体了许多。
“德维门对市民下达了最后通牒,他要求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公共租界必须恢复市场,不然他将强行没收所有商户的资产进行重新拍卖,并将物资发放给所有吃不上饭的侨民。”
“另外他宣布明日中午十二点之前,如果还有人围聚在工部局门口,他将动用工部局治安管理条例,对暴民进行驱逐和逮捕。”
“还有就是贝恩已经签署驳回了广肇公所的游行申请,并交给了钟远飞。钟远飞拒绝接受但他们丢下通知就走。”
英国人,或者是德维门肯定是狗急跳墙的准备动手了。
事态明显按着韩怀义的预定在发展着。
封闭生活资源增加外界压力的结果就是,德维门只能用更错误的方式错误下去。
只是。。。
韩怀义当着裴大中包括香帅的面,对赶回来的钟远飞认真的道:“我一直在等这种情况,而这就是我说的可能会有牺牲。”
钟远飞一愣。
韩怀义道:“不是我冷血无情,而是列强蛮横无礼,他们一向无大过既无小错,屡屡得寸进尺肆无忌惮,便是我的那些朋友,除了对我,对于一般国人其实也有俯视心态。”
此刻室内只有中国人。
韩怀义说的是真实。
费沃力等人对于新罗马体系内的国人自然是尊重的,但这种尊重更源于韩怀义。
而他们对于寻常市民乃至清廷官吏并无什么真正的平等之心。
但西方人的傲慢说到底,是无能还自大的清廷一次次跪出来的。
他们错过了太多的跟上时代脚步的好机会。
他们只搞出了“亲爸爸”,“宣战万国”,“刀枪不入护天后,八戒悟空齐下凡”的笑话。
深知其中根源的裴大中叹道:“国力如斯啊,要是之前打赢了,一切还都好说。”
“老父母说的是。”韩怀义说:“弱国无外交,除非流血牺牲触动洋人们的人性,给予他们不得不支持我的理由,所以钟老板你必须考虑,现在收手将一切照旧,现在顶着就会有流血事件。”
“我想问韩先生一句,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您准备怎么办。”
“打。但我需要理由。”韩怀义斩钉截铁的道。
钟远飞闻言一咬牙:“好!韩先生,只要您给我底气,我一定顶着。我们广东人不怕死,只怕死的不值得。”
他既然有种,韩怀义便道:“那么新罗马会在今晚的晚报上公开照会各国,英国人如果对中国人的正当述求付诸武力,新罗马安保集团将不惜一切保护国人。”
他随即请人叫来众人的洋人。
然后他问修斯特上校:“当冲突发生时,列克星敦号能否为我们阻拦英军炮舰。”
“我会和修斯特先生并肩。”维克多站了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只能做的这样。”
“那么你们呢,你们是否真的有为我个人意志牺牲的勇气!”韩怀义再问谢苗。
“你会看到的,查理。”谢苗坚定的道。
韩怀义拿起了电话:“黄金荣,确定了公共租界火政处的熟人有吗?好,这句话你记着,当公共租界发生火灾时你要让火政处的人用火政电话打给法租界,向这边求援!这件事绝密,打完电话将那个人带来法租界保护好。”
“是。”
“沈参舟。”韩怀义再度调兵遣将:“安排弟兄找熟悉的一条街,当对方乱来时给我纵火。另外牢记商户损失,我会赔偿。”
“明白。”
韩怀义站了起来:“发动所有力量,号召公共租界的华捕和万国商团的华勇,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不然秋后算账满门断绝。”
“是!”
“新罗马安保集团更名为法租界紧急事务处理中队,挂靠公董局警务处,马莫耶先生,我需要今天看到批准。”
“没有问题,查理。”
“费沃力梅洛,我需要成为法租界首位华人董事,兼法租界独立商团职,拥有实权。”
“你已经是了,查理。”费沃力说的仿佛自己手里的权力是萝卜章一样随意。
众人都会心一笑。
韩怀义这就和大家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道:“当英国人对付我的同胞时,公共租界会发生大火,法租界火政处接到求援开赴火灾现场途中,遭遇英国人的暴力干扰。法租界华董韩怀义断然绕过公董局,以半合法的资格下令警务处武装力量对本租界的火政义勇进行救援。”
然后他说:“打起来后,情绪是无法控制的。这个时候英军如果接受到命令,请我的美国朋友们拦住他们,给我们争取时间。我还请我的法军弟兄们展现立场,告诉他们法租界华董尊严的不可冒犯,能不能做到?”
“能,查理。”
“威慑为主,暴力为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但是万不得已,那就去特么的!梅洛请负责媒体舆论吧。”
“好的查理。”
韩怀义最后拨出一个电话:“安徒生先生,如果发生流血事件的话,英军的立场是什么,或者说你的立场。”
“。。。。”
“你必须买定离手了。”
“我明白了。”
“事关重大,所以我无意威胁,但我必须要提醒阁下,欺骗我的代价将是玉石俱焚,而我将拥有道义上的理由,另外一方则注定身败名裂。这不是警告,这是告诉你赌局的结果。”
这就是警告,安徒生倒没动怒,他只说:“好的,查理,费沃力先生在你身边吗?”
30再提条件就让你片瓦不留
费沃力立刻接过电话,然后对韩怀义道:“查理,他希望能以你的方式向清廷租二百亩地。”
“给他。”香帅拍板:“但必须和新罗马联合开发。”
“谢谢。这样我就好交差了。”
得知这是张之洞的承诺,电话那头的安徒生喜笑颜开。
这时韩怀义接过电话对他说:“如果有一个英军对我的人开枪,就扣你十亩地。”
“我会尽力。”安徒生说。
但韩怀义不会给他任何狡猾的余地:“不,这是条件,如果扣的地不够了,那么我将捐一亩地作为你的墓地。”
“然后你呢!你敢。。。”安徒生一听急眼了。
韩怀义毫不在意的道:“你能抓到我吗?想想吧,你如果三心二意,你的老婆下个月就会在别的男人怀里,你的子女每年只会看你一次。。。做到你要做到的,你才是我的朋友,才有资格分享巨万的利益,屁都没有做呢,你就已经得到了二百亩的地的好处,你还要哔哔?”
他忽然吼了起来:“你特么是在借机勒索和挑衅我吗?你只要敢再提任何条件,我就让公共租界片瓦不留!老子看你和英国方面怎么交差!”
这简直是个疯子,好处到手的安徒生完全不想再得寸进尺了。
他软了,他道:“好吧,查理,我知道了,我会做到的。”
韩怀义的声音又平和下去:“那就合作愉快,领事先生,以及新罗马公共租界联合开发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东先生。”
“百分之十?”
“那百分之五。”
“不不不,百分之十。”
“ok。”韩怀义放下电话后没事人的说:“这个趁火打劫的杂.碎,如果有任何意外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
众人见他喝斥安徒生的蛮狠霸道的嘴脸都无语。
但也觉得痛快。
四天了,韩怀义发动各种关系,将局势营造于此后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杀机。
他借机获得了法租界首席华董的职务,和独立商团的权力,将安保公司的武装真正意义上的合法化了,在行动之前。
费沃力等人当然不会拒绝,但韩怀义选择的时间使得其他各界对此也没了意见。
因为此时此刻正是法租界联合清廷,万众一心和德维门算总账的时候。
英国力量是强大的,但新罗马商政集团已经能和他们在远东分庭抗礼。
这是因为新罗马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遍布了整个上海,以及谢苗那一千条指哪儿打哪儿的枪。
当然,兄弟会的政治背书是一切的合法前提。
两年。
韩怀义已经能在远东对抗一个曾号称日不落的帝国势力。
旁观的亨利福特和寇蒂斯忽然觉得,成为查理的兄弟是件刺激的事。
这样的家伙去了美国会怎样呢?
如果早点认识他,汽车协会的那些混蛋应该要对我收敛很多的吧?福特心想。
维克多当晚就去了列克星敦号上,和他同行的还有亨利福特和寇蒂斯。
英国人吃饱了撑的才敢对列克星敦号开炮。
加上这三尊大神,列克星敦却敢在航道上和他们发生可怕的碰撞事故。
至于修斯特已经做好了退役准备,反正他找到下家了,再说纽约州的石匠同志难道会为难亨利吗?
完成这些安排的韩怀义却和香帅还有袁慰亭开始悠闲的喝茶。
“怀义啊,有你,扬眉吐气啊。”香帅说的是真心话,韩怀义骂安徒生的那句话太霸气了。
公共租界片瓦不留!
袁慰亭也道:“韩老弟的英武绝伦真是袁某人生平仅见。”
“两位抬举了,时势造就,要是英国人自己团结一心的话,我也无能无力的。”
鱼儿在边上忽然担心的说:“少爷你可得小心些。”
香帅主动为她解忧:“鱼儿放心,我观那些白俄对他忠诚不二,再说德维门就算铤而走险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了,怀义你还是需要注意一些的。”
“我知道了。”
香帅随即和韩怀义道:“处理完此事,老夫和袁大人都要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见只怕要等你从美国回来了。”
“香帅和袁大人为何不上书朝廷,随五大臣出国考察,我让西洋那边发来邀请函指名请让你们去就是。”韩怀义忽然突发奇想,但是他带上袁慰亭只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
香帅却摇头:“怀义,此事万万不能。”
“为何?”
“五大臣出去不是为商,是为政,君主立宪。”袁慰亭解释道,韩怀义恍然,满人花式自嗨的事香帅当然不要参合为好。
他不由笑了:“那就等明年开春。”
“行。无事的话再说。”香帅呵呵着,明年的事谁知道呢,不过有这猢狲的地方就是他想去就去的地方,这种感觉很不错。
夜渐渐深了,韩怀义等博斯曼送来公董任命书就和鱼儿回了家。
回到室内,他透过书房的窗户看着张之洞卧室的灯熄灭后,韩怀义忽然问鱼儿:“你说老头子知道不知道我要绑他的事?”
他和鱼儿解释了下,他担心清廷对香帅不利,准备绑了香帅回来养老的想法。
鱼儿想了想,说:“香帅估计会半推半就吧。”
就像你那样吗,韩怀义就来神了:“走,给我看看这个词到底怎么做呢。”
鱼儿懵逼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赶紧抵抗,然后果然半推半就起来。
韩怀义一动一动的,忙里偷闲他还好意思评价人家:“果然很形象啊。”
等鱼儿疲倦的睡去后,他却在黑夜里睁大着眼,心想着明天的事情。
这会儿德维门也没睡着。
他阴冷的看着窗外的那些中国人,然后驱车冲去医院叫醒了贝恩。
“这种事不能我自己承担,我必须要你签署命令。”德维门毫不客气的对贝恩道。
他和他没有任何的交情,过去的友谊已经随着贝恩一次次的利用耗尽了。
所以他态度冷漠而生硬。
贝恩讥讽的看着他:“你还有退路吗?”
“我是没有,但我毕竟还活的好好的,所以如果你不签字的话,那么我大不了辞职好了。”德维门再度展现了自己的无赖态度,贝恩艰难的一笑:“拿来,我签。”
“哦?”
“看看我的样子,正因为如此我比你还不在乎,最后给你个忠告,安徒生也不可信任!”
“在上海,谁能信任谁?”德维门耸耸肩:“也许他和韩查理都达成协议了,但我也不在乎,看看我的名声,我会让你满意的,作为命令的执行者。”
然后他压低了嗓子:“我还会把火烧到安徒生的头上。你们这些杂.碎我一个都不放过。”
贝恩忽然声嘶力竭的大笑起来,因为这正是他希望的,反正他已经只有这点追求了。
1连杀两个投名状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上海滩时,整个城市便活了起来。
然而才过了不到十分钟,天空就阴霾下来。
上海的冬天一旦有雨,便会湿漉漉的阴冷,没有人喜欢这种鬼天气,哪怕土生土长的杜月笙也不喜欢。
他缩着身就好像只小虾米似的蜷在码头边的管事房内,眼红的瞅着外边聚集着的一大群精壮。
因为那些人很快就要去冲锋陷阵了。
他很想去,但体系不同,他混不进去那个圈子。
因为那些精壮大部分都是宁波人。
可是他不想错过这些事。
而上海话里有许多词汇来自宁波,所以杜月笙听的懂,他们在说什么。
白发苍苍的沈参舟站在那里喊着:“这件事体已经不是黎黄氏一人的事,而是整个租界中国人的事。韩老板已经发话,只要英国人敢开枪,他就平趟隔壁租界!”
“阿拉不能让白俄弟兄们看扁了,阿拉宁波人以前能头铁的弄法国人,现在就能弄英国人!”
“一旦弄起来,都给老头子站直了,就是死,侬的爹娘老子也有人养!”
杜月笙正热血沸腾呢,忽然听到身后的周探目和刘能哔哔:“吃饱了撑的,上蹿下跳到最后还不是台面上的人得名得利。”
刘能附和着:“就是,英国人洋枪打来看他们还嘴硬。”
这两货给调来码头巡捕房后都没人搭理他们,周探目从原先在中央巡捕房能和黄金荣分庭抗礼,到一夜落在这个地步,还得跟在杜月笙屁股后面,心里怨气大的很。
这会他逮到机会就私下发泄起来。
至于前面的杜月笙。
呵呵,有韩老板抬举又如何,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不多久就出糗!
他看不上年轻的杜月笙,可惜他低估了杜月笙的魄力。
正想着等会怎么跟上这趟风头的杜月笙闻言眼中狠光一闪。
老板和我说过,这两人去留都由我!
他主意已定便忽然拿着茶杯回头,面无表情的去拿炉子上的水壶。
刘能吃过他苦头,本能缩了缩。
周探目却还端在那里摆资格,冲他阴阳怪气着:“哎呀,月生哥,侬还需要亲自倒水呀。”
杜月笙也不吭声,等水倒了半杯突然将手里的热水壶荡起,滚烫的热水顿时淋了周探目半脸,那厮当场捂着脸惊怒的惨叫起来:“侬干啥子!”
干你!
杜月笙伸手操起挂在炉子边上的火钳直接就捅上了这厮的腿根。
周探目眼睛都给烫的睁不开了,再被生铁打的扁头火钳抵住腿根,立马往后摔倒。
杜月笙见到机会一脚踏上他的胸口,轮起火钳照着周探目的脖颈耳根处再狠狠扎下去。
噗——也不晓得是那厮的大动脉给割开还是怎的,刘能只见股血飘了出来。
再看杜月笙抬头看向自己,他吓得疯狂跑了出去,大喊道:“救命啊,杀人拉。”
沈参舟和他门下的那些精壮闻言都纷纷掉头,只见年纪轻轻的杜月笙揪着都半死不活的周探目正往外走。
刘能就在前面连滚带爬着逃。
沈参舟是知道杜月笙的,他这就皱起眉头走来问:“什么事?”
杜月笙朗声道:“韩老板和沈爷叔要为中国人出气,这两个废物却在里面颠三倒四的编排大家的小话,阿拉晓得沈爷叔觉得我比不得各位哥哥能打,但阿拉搞事情的决心是有的。今日就拿这两个杂.碎的脑袋做个投名状,哪个阿哥借把刀给阿拉?”
他说着将手一伸。
沈参舟看看他,停下脚步道:“给他。”
立刻有个精壮抽出腰里的家伙递来。
刘能看到这情况晓得直接疯了:“我没有,我没有说各位的小话。。。”
谁也不搭理他,大家都看向杜月笙。
只见那个年轻人接过家伙之后照着周探目的面孔就戳下去。
利刃从挣扎求饶的周探目的嘴巴一直穿去脑后,杜月笙一脚踹翻他,拔出刀又冲刘能来。
刘能这才晓得玩命要逃,但沈参舟的那些手下早圈住了他。
前面是面目不善的众人,后面是提着滴血青子的刘能。
要说个头,他比杜月笙要高半头,但要说胆气魄力,杜月笙却比他高几重天!
这厮瞬间手足发软,口口声声:“月生哥,我没有说,都是周探目说的,您饶了我。。。”
“侬讲这话的意思,是阿拉在编排侬?”杜月笙问。
刘能承认不是否认不是,眼瞅着杜月笙越来越近,他也急了,干嚎了嗓子:“小赤佬,我和你拼了。”
说完他就往杜月笙面前张牙舞爪的冲来。
让他意外的是,杜月笙猛的加快脚步然后身子一蜷就钻他怀里。
接着,杜月笙头顶他的下巴,左手拽着他的腰,不管这厮对自己劈头盖脸的拳头,只管上去噗噗噗连环三刀然后再三刀。
只眨眼功夫,他就将刘能戳翻在了地,然后他将家伙在刘能的衣服上正反擦拭干净,交给那位精壮后,做完这些他对沈参舟道:“爷叔,侬觉得带上阿拉,还会丢爷叔的脸?”
沈参舟哑口无言,韩老板从哪儿挖出来的小赤佬。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开来。
来人居然是法租界的警务处的长官马莫耶和蒋文武。
兄弟会的人都是晓得杜月笙是韩怀义预定的,张镜湖之后第三梯队的预选。
他下车见状问了下情况后便拍拍杜月笙的脑袋,这表情表示死了就死了呗。
他的态度落在其他人眼中,众人也不由对杜月笙更高看了一眼。
马莫耶倒没想这么多,因为杜月笙在他眼中就是个孩子,他随即对沈参舟说起正事:“工部局已经在用水枪了,你们过去吧,记住,注意安全。”
他们说话时,德维门正亲自举着头水龙,把阀门开到最大,冲工部局临时办事处门口的游行群众疯狂的喷洒着。
冬日被冷水淋身,谁都受不了。
这激起了百姓们的反应,广东人怒吼着反冲过来和那些安南巡捕争夺起来。
西捕们这就轮起手里的警棍就往中国人头上劈头盖脸的砸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