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莫三
要想不去京城，苏皖还真就有办法，且可行度高。
比如说，和顾漫一样找个人定亲。
再或者，直接和苏家表明态度，她就是不去京城，谁能拿她怎么样。
她独自一人住在海棠院，生母不详，生父不爱，身边无一可信任之人。
说白了，她现在是个光棍啊，她什么都不怕，没有什么把柄能让人强迫于她。
真正让她到现在都没有标明态度的原因是，她很犹豫。
苏皖有种感觉，京城有她需要的东西，有她该知道的信息，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
“不说京城了，这会儿也该用午饭了，姐姐不如留下一同用膳”苏皖说道。
顾漫抿嘴一笑。
“那是当然，我可是算着时辰来的”
这个时间点来，顾漫就做好了留下一起用饭的打算。
闻言，苏皖立即喊了绿衣和林嬷嬷进来，让绿衣去安排膳食。
其实午饭也没什么好安排的，不过是一个人的分量便成了两个人的分量，斋菜依旧是斋菜。
苏皖看着面前的饭菜，小声的叹了口气。
可刚一出声，苏皖就有些愣住了，怎么有叠声。
抬眼一看，顾漫也有点傻乎乎的看着她。
片刻的宁静后，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咱们这算是志同道合了吧~”顾漫笑哈哈的说道。
苏皖连连点头。
“我还长身体呢，这饭菜固然味道好，但实在不适合我”苏皖无奈说道。
两人也没想到，一起吃了顿饭而已，怎么有种感情突飞猛进的感觉。
反正饭还没吃完，两人已经约好饭后活动了。
午饭后，顾漫直接在苏皖院子里睡了会儿午觉。
到了未时末，也就是下午快三点的时候，两人穿戴好后，结伴往兰若寺上香的大殿走去。
“兰若寺香火旺盛，前途和姻缘这两样是求的最多的，也正适合妹妹当下所需”顾漫边走边说道。
苏皖点点头。
其实她并不怎么相信求神拜佛这些事，不过既然来了，也诚心的拜一拜吧。
苏皖住的院子，距离大殿有点远，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绕到了大殿前面。
“果然香客众多”苏皖感叹道。
大殿外面的空地上，有许多可以烧香的香炉，这会儿烟云环绕，周遭尽是燃香的气味儿。
“五妹妹，五妹妹”
苏皖和顾漫正要往里面走，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苏皖连忙回过头，一看原来是莫玉如。
不过莫玉如并非一个人，身边还有荣慕生和李长青。
这三人也不知道在这里做什么，看见苏皖和顾漫后，自然走了过来。
“莫公子，姐夫，荣公子”
苏皖行了一礼，身边的顾漫也一样，只是叫法有所不同。
“莫公子...”
苏皖正要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时候，莫玉如却挥了挥手。
“得了得了，你这喊的也太见外了，我家中排行老三，你喊我一声‘莫三’即可”莫玉笑眯眯的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盯着莫玉如看。
‘莫三’这称呼，整个苏城都没几个人敢叫，莫玉如却让苏皖这么称呼他，这里面明显有事啊。
为什么任公子一出现，大家都觉得任公子不一般。
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任公子对莫玉如的称呼，也是一个‘莫三’。
大家再看看苏皖，怎么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不合适吧，要不，我喊你一声，莫三叔？”苏皖试探说道。
莫玉如立马黑了脸，显然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以至于难得的黑脸了。
“其实青州真的不错”莫玉如忽然说道。
“莫三”苏皖果断喊道。
莫玉如这才重展笑容，满意的点点头。
一旁被忽视了的顾漫，悄悄给荣慕生使眼色，很想知道莫玉如在发什么疯。
可荣慕生哪里能知道，他自己都不敢喊一声‘莫三’呢。
至于路人李长青就更不用说了，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不错，挺识时务”莫玉如点头说道。
“莫...莫三，你们也是来上香的？”苏皖有些艰难的迈过称呼这一关，好奇的问道。
莫玉如摇了摇头，打趣的看着荣慕生。
苏皖顺着视线看过去，顿时有些惭愧。
荣慕生和顾漫才是这里的主角，她却傻乎乎的和莫玉如说了好一会儿。
“好巧”苏皖含笑说道。
巧的不是两人能在这里相遇，而是两人的心思。
先前苏皖和顾漫之所以决定来上香，便是顾漫提议的。
而荣慕生为何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约好了的，还是很巧的想到了一起。
顾漫和荣慕生立马都不好意思了。
刚才被莫玉如的言论惊到的两人，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称呼的事。
“姐姐姻缘是不用再求了，不过前途嘛，为自己，也可以为别人求”苏皖意有所指的说道。
顾漫立马瞪了眼苏皖，只是明显是羞赧，而不是生气。
可苏皖脸皮厚起来，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比如妹妹我”
苏皖顶着顾漫的瞪视，理直气壮的说道。
“噗嗤~”
莫玉如直接笑出了声，顾漫恨不得揍苏皖一顿，可这里不是苏皖的院子，不是打闹的地方，顾漫只能在心里不停的默念，忍，我忍，我再忍。
见顾漫憋得脸已经通红了，苏皖才收敛了一下。
“咳咳，莫三，怎么就你们，顾公子和任公子没有与你们同行吗？”苏皖问道。
主要是为了转移话题，也是真的有点好奇。
“哦，他们去见主持了”莫玉如顺口说道，毫不在意的样子。
苏皖和顾漫则是一连惊讶，还有李长青和荣慕生，两人的表情也差不多，看来之前也不晓得任公子和顾明去见主持的事。
莫玉如直接笑出了声，顾漫恨不得揍苏皖一顿，可这里不是苏皖的院子，不是打闹的地方，顾漫只能在心里不停的默念，忍，我忍，我再忍。
见顾漫憋得脸已经通红了，苏皖才收敛了一下。
“咳咳，莫三，怎么就你们，顾公子和任公子没有与你们同行吗？”苏皖问道。
主要是为了转移话题，也是真的有点好奇。
第七十六章 都在笑
在大殿外聊了一会儿后，苏皖和顾漫率先走到大殿内，莫玉如和荣慕生毫不迟疑的跟了进来，李长青却略有些犹豫，之后也抬脚走进了大殿。
其实苏家和顾家昨天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添了不少香油钱，不过苏皖和顾漫，还是让身边的丫鬟另给了香油钱。
苏皖和顾漫，则是双双跪于佛团上，三拜之后默默许下愿望。
等两人起身，莫玉如三人也同样三拜，只是不知道都许了什么愿望。
“妹妹要不要求签？”顾漫问道。
苏皖点头，来都来了，不求支签多可惜。
大殿之上另有求签的地方，苏皖和顾漫各自求了一支签。
解签同样在大殿内，苏皖却没有让人解签，而是取了黄纸签文，打算拿回去自己慢慢看。
顾漫则是选择直接让人解签，上上签，大致是心想事成的意思。
“妹妹为什么不解签？”顾漫好奇问道。
莫玉如三人也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苏皖。
“解签是别人说的，我自己看，则是自己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苏皖说道。
解签的和尚是个上了年纪，大概是苏皖爷爷辈的样子。
听到苏皖的话，和尚点点头。
“施主说的是，贫僧解签多年，虽然看过了许多事，但也避免不了，解签之时带有自我的想法，自己的签自己解，未尝不是好事”和尚缓缓说道。
其实就是不够客观。
不管是有意无意，善心或是恶意，和尚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以局外人的身份来解签。
和尚解签多年，如苏皖这般求了签却不解的人很少，但苏皖绝不是第一个。
只是结果是好是坏，就只能看个人了。
“挺好的，五妹妹愿意自己解就自己解”莫玉如插嘴说道。
苏皖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莫玉如，真心觉得莫玉如很怪。
先是说要带她回青州这种话，然后是刚才的称呼问题，如今又这么明显的力挺自己。
莫不是，爱上自己了。
这种想法只在脑海中出现了片刻，苏皖就立马排除了这种想法。
她才多大，莫玉如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更喜欢成熟一些的女孩子吧。
再说了，莫玉如虽然对她有些特殊表现，但怎么看，苏皖都看不出来莫玉如对她有男女之情。
苏皖心里明白，肯定有什么原因，才会让莫玉如如此反常。
至于是什么原因，苏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机会问一问莫玉如。
虽然莫玉如未必肯说，但让苏皖自己想办法知道，可行性太低。
该拜的拜了，该求的也求了，苏皖和顾漫走出了大殿。
两人正想着，接下来去哪儿的时候，顾夫人派了人来。
“小姐，夫人说，请您带着苏小姐移步莲台，三位公子若是愿意，可一同前往”秋雨说道。
顾漫看了看苏皖，才又看向秋雨。
“只有我娘吗？”顾漫问道。
顾夫人和季氏她们一样，今日都去礼佛了，午饭都没有回院子里吃。
这会儿要见她们，说不定是今日礼佛的人都聚在一起了。
而且这兰若寺的莲台，实则是一处尚景的好去处，能容纳的人数也多。
果然，秋雨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众位夫人们都在，苏家的老夫人也在，还有各家小姐少爷们，也都派了人去”秋雨说道。
“这是要做什么”
顾漫疑惑的看向苏皖。
“那就去吧”苏皖点头应道。
如秋雨所言，只怕苏萌等人都在往莲台去，若是她们不去也不好。
再说了，她们接下来本也没有什么打算。
顾漫点点头，又看向荣慕生三人，三人也都表明一同前去。
如此，五人外带几个丫鬟，一同往莲台走去。
莲台是供香客所用，但真正用得上的香客，往往都是非富即贵。
甚至莲台所在，也是处于兰若寺后方，靠近贵人香客厢房的地方。
而这样的地方，一般都有人把守着，一般的香客，根本到不了这里来。
由此可见，便是人人平等的佛祖面前，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苏皖几人到达莲台的时候，莲台之上，还有莲台周围，已经到处都是人。
不过大多是奴才和侍卫，主子们都聚在莲台之上。
顾漫带着苏皖缓步走了过去，侍卫一路放行。
“皖儿见过祖母”苏皖先向老夫人请安。
今日这里最大的咖，必须是老夫人。
准确的说，在苏城范围内，老夫人是绝对的主咖。
接着，又挨个同长辈请安，还有顾夫人等人，也都一一问礼。
这是个艰巨且漫长的任务，不过这些都是林嬷嬷教过的，且为此挨了不少鞭子，所以对苏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同样如此的也不止苏皖一个，其他同辈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莫玉如。
虽然莫玉如经常表现的和苏皖是同辈人，可谁也不能真拿他当小辈，连老夫人都客客气气的。
“五丫头来祖母这里”老夫人笑呵呵的冲苏皖招手。
苏皖‘腼腆’走到老夫人身边，坐在了老夫人身边，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是想干什么，居然对她这么和颜悦色。
“听你三姐姐和四姐姐说，你今日可没少到处跑，上午看菜地、摘果子，下午又和你顾姐姐玩到这会儿”老夫人乐呵的说道。
“难得出来放风，自然要到处走走，祖母您自己也说了，让我们别拘着”苏皖有些‘脸红’的说道。
“对，就是不要拘着，往前看着还是个孩子呢，如今也是这个岁数了，该玩的时候就好好玩”老夫人和蔼的说道。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苏皖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现在有点懵，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夫人是这样的态度。
还有季氏和林氏，以及其他几位夫人，一个个的，都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着她。
难道说，是礼佛的时候，老夫人她们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还和自己有关。
苏皖视线扫了一圈，却发现没有什么人能让她求助的，这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不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
第七十七章 顾明
知情的人苏皖不知道该问谁，不过不知情，和苏皖一起来的顾漫，却主动站了出来。
“娘，今日可是有什么趣事？”顾漫疑惑问道。
顾夫人闻言拍了拍女儿的手，笑而不语。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倒是老夫人笑着开口了。
“五丫头不常出门，没想到，和顾家丫头投缘，这大约便是缘分了”老夫人说道。
难怪其他人都不开口，原来是碍于老夫人没发话，其他人不敢抢在老夫人前头。
而苏皖和顾漫则是互看一眼，两人很是疑惑，这个‘缘分’是什么鬼。
一个是实际年纪远超于表面的人，一个是有过似曾相识的经历，两人都察觉到老夫人的话，还有众人的态度有问题。
“祖母，皖儿有些不明白”苏皖直言说道。
老夫人面上含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苏皖说话也太直接了，林嬷嬷教苏皖规矩有些时日了，怎么没教会苏皖怎么说话。
“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了”老夫人慈爱的说道。
一边说，一边还极其肉麻的摸了摸苏皖的额发。
苏皖强忍着打冷战的生理行为，心里明白老夫人此时是不会明说的。
无奈之下，苏皖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
大不了，等会儿回自己院子里，让绿衣再去‘打听’，或者从顾漫那里寻寻路子，说不定就知道了。
天色渐暗，莲台之上人群也渐渐退去。
苏皖没有随老夫人一同离开，而是落在后面，缓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同行的还有苏德。
两人都是没人管的人，这会儿落在最后，也没多少人在意。
不，也许是有人在意的。
苏皖余光能看到，莫玉如三人组，并没有随着人群离开，而是在不远处晃悠。
这‘晃悠’二字，绝对很符合莫玉如三人的举动，说走不走，说停不停，漫无目的。
“五妹是否疑惑，祖母为何态度大不相同？”苏德忽然说道。
苏皖扭头看着苏德，还是那副不关心的面孔，语气也依旧冷淡。
“二哥肯说？”苏皖反问。
“有什么不肯说的，你们亲兄妹，你想知道我想说，便可说”苏德说道。
“是，我想知道”苏皖说道。
苏德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今日有人同祖母提亲，现在是口头上的，但回府之后，就该定下来了”苏德说道。
“提亲啊~”苏皖悠悠叹息。
算不上多意外，老夫人说的那么明显了，她和顾漫那有什么缘分可言，除非是有什么契机，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是谁，顾明？”苏皖问道。
顾家年龄合适的不止顾明一人，但唯独顾明此次一同来了兰若寺，才有机会在这当口提亲。
“五妹变了许多，如今称得上一句，才思敏捷”苏德有些怀疑的看着苏皖说道。
从前的苏皖，无论说话和行事的风格，还是聪明劲儿上，都差现在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想到苏皖从鬼门关过了一遭，苏德便放心了心中的疑惑。
而苏皖这会儿，可管不着苏德疑惑不疑惑，她在想，上山的时候，顾明对她还是很正常的态度，怎么才一晚上加半日的时间，就和老夫人提亲了。
还有，老夫人不会不清楚，她很可能前往京城，这关口给她定亲，府上的老太爷和苏伯通等人能同意吗。
京城之事，对于苏家来说，可是关乎未来的大事。
再有一事，顾明呢，为何有了提亲一说后，却不见其人影。
“顾公子在何处？”苏皖问道。
“不知”苏德直截了当的说道。
如果可以，他也想知道顾明在哪里。
苏皖有些郁闷，她这是什么体质，怎么总是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至今为止，她身上的谜团，还一个都没解开呢，结果问题还越来越多。
从莲台到苏皖的院子，距离不近，但也不会太远。
苏德送了苏皖一路，后面还有三个‘尾随’的。
“我说莫兄，你这到底要干什么，你自己跟着便是了，我和李兄可不方便，这万一被人瞧见，误会可就大了”荣慕生吐槽道。
他们一个有家室的，一个定了亲的，真的不适合做这种莫名其妙的跟踪行为。
可莫玉如不肯放他们离开，他们也不好一走了之，得罪了莫玉如。
“什么误会，咱们就是随便走走，看看沿路风景，谁敢误会”莫玉如理直气壮的说道。
就是说话的声音压的比较低，生怕谁听见一样。
“莫兄，你若是对五妹妹有意，之前为何不直接表态？”李长青疑惑问道。
他们三个刚才也在莲台，不过为了避开那些夫人们，所以和其他男子都在莲台附近寻了地方呆着。
也因此，没人看着，他们的消息反而更灵通一些，自然知晓顾明提亲一事。
原本李长青和荣慕生还担心，莫玉如会不会忽然爆发，可莫玉如愣是没多大的反应。
就在两人都以为，先前称呼一事，完全是莫玉如一时兴起的时候。
莫玉如居然带着他们来‘跟踪’苏皖，不怕被苏皖发现，也不主动上前说话，就这么走了一路。
“你们懂什么”莫玉如嫌弃的说道。
李长青和荣慕生面面相觑，他们还真就完全不懂莫玉如的想法。
走在前面的苏皖也快到自己的院子了，苏德也准备着和苏皖分开走。
就在此时，两人发现，院门口似乎站了个人，看个子，还是个男子。
苏皖定住脚步，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谁。
苏德也不打算就这么离开了，他和苏皖是亲兄妹，这会儿不就该好好‘守着’苏皖。
后面的莫玉如三人，也发现苏皖和苏德停下了脚步，三人跟着停步。
莫玉如则是伸着脖子，努力的往苏皖那边看。
这举动，看的荣慕生好想一脚踹在莫玉如的屁股上。
要看就过去好好看，这模样，哪里符合莫玉如的身份。
可一想到莫玉如的身份，荣慕生果断将自己的脚收好。
“顾公子”苏皖喊道。
“苏五小姐，打扰了”顾明轻声说道，看着苏皖的眼神有些复杂。
第七十八章 搞破坏
顾明曾想过，自己的未来妻子，会不会和荣慕生同顾漫一般，是哪位青梅竹马，亦或寻一位，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女子。
可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过会是苏皖这样的。
顾明的个头不矮，准确的说，挺高的，用苏皖熟知的计量单位，大约有一八五的身高。
可苏皖呢，比初中生都不如，身体还看不出什么线条，头顶才到顾明的胸口。
典型的‘豆芽菜’身材。
这样的女孩子，除非有外在的因素，不然谁会选择她。
悲哀的是，顾明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真就让顾夫人向老夫人通了气，有了口头上的承诺。
“苏五小姐，顾家有家训，男儿四十无子才可纳妾”顾明说道。
这家训可不是随口说说的，顾家是真的少有妾室，庶子虽有，但也很少，且都出自旁系。
顾明将这一点提出，是看在顾漫和苏皖玩的到一起，想必一些想法也会有相似，比如这娶妻纳妾之事。
“顾公子，你看上我什么了？”苏皖问道。
她对顾家的这一条家训很动心，但这不足以让她心甘情愿和顾明定亲。
可苏皖的问题够直接，也直戳要害，顾明有些犹豫。
这一犹豫，苏皖便看出来了，顾明不排斥娶她为妻，但也没有几分欢喜。
“顾公子，你喜欢赏月吗？”苏皖忽然问道。
问完了，苏皖便抬头看天。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升起，悬挂在天边。
明月皎皎，清冷却又带着些柔和，矛盾的让人欲罢不能。
顾明见苏皖抬头，便也跟着抬头。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看了会儿月亮。
待苏皖脖子有些酸，终于收回视线后，才再一次开口。
“我相信顾公子所说的家训，也相信若你我成亲，顾公子会秉承家训，可是，我也会害怕，哪天顾公子遇到了心里的白月光后，会懊悔今日决定”苏皖缓缓说道。
这一番话说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明、苏德，还有偷偷摸摸靠近的莫玉如三人，都为苏皖的言语惊讶。
白月光，还真是个极好的形容词。
“我懂的不多，可也明白一件事，家训是责任，却失了些夫妻相处之道”苏皖又说道。
不，你懂的够多了，明处的两人加上暗处的三人，内心有着同样的想法。
“苏五小姐的意思是，若我不是一颗真心奉上，你便不会同意这门亲事？”顾明问道。
顾明有些明白苏皖的意思了，也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
可唐突不是他的本意，如果可以，他也想慢慢来，给自己一些时间，给苏皖一些时间。
心里这门想着，顾明略有些惭愧。
只是苏皖却摇了摇头。
“不是呀，我很满意顾家的家训，对顾公子你虽然了解不多，但印象还是很好的，我愿意和你定亲甚至成亲，只是在事情成定局之前，我希望你能尽可能的发现我的好，试着对我动心，让我成为你心中的白月光”苏皖这回很利索的说道。
苏皖话音落下，众人又是一愣。
这是个极贪心的女子，可苏皖的要求有错吗，过分吗。
这一刻，顾明有些感动，有个女孩子认真的对他提了这样的要求，让他有种被戳中要害的感觉。
“我...”顾明张口，正要答应苏皖的要求。
“凭什么，我莫家虽然没有这样的家训，但也没见你努力过，我哪里差他了，长相还是家世，你为什么不对我提要求”莫玉如高声喊道，人已经站在了明处。
这就让荣慕生和李长青很尴尬了，他们是继续躲着呢，还是索性也站出来。
两人想了想，罢了，还是不要藏了。
要是莫玉如言语间突然提起他们，到时候再出来才是真的尴尬。
“咳，夜色不错，不知不觉走走到这边来了”荣慕生故作淡定的说道。
顾明嘴角止不住的抽搐，暗想着，这三人是什么情况。
尤其是莫玉如，这不是明摆着搞破坏嘛。
苏皖也是满头黑线，她是知道这三人一直跟着自己的，只是你藏就藏吧，跳出来干嘛。
“青州太远了”苏皖毫不犹豫的说道。
莫玉如眼睛一瞪，嘴唇抖了抖，有点被苏皖的果决气着。
但苏皖却不是在应付莫玉如，苏城有太多谜团等着她，不弄清楚，她心里不踏实。
“你要舍不得苏城，我可以在苏城置办宅子，随你怎么住，你若是想去青州了，咱们就去青州”莫玉如霸气说道。
苏皖忽然有点呼吸不顺畅，脸色也渐渐不好。
“莫兄，我和苏五小姐还没有说完”顾明插嘴说道。
讲道理，顾明也不算插嘴，而是找回属于自己的场子。
顾明说完后，立即看向苏皖。
“你先前说的极有道理，我会努力的试试看”顾明认真说道。
这时候，苏皖的胸口有明显的起伏，脸色也更差了。
“呸，还努力试试，这么勉强就不要乱承诺，有本事等你动心了再提此事”莫玉如嫌弃的说道。
“说的好像你多真心一样”顾明忍不住反驳。
他不是脾气差的人，甚至还很有耐心。
可再有耐心，也架不住莫玉如故意挑事，且还是当着女孩子的面。
“够了，你们都闭嘴！”
苏皖大声喝道。
顾明和莫玉如同时闭嘴，这么听话的原因有二，一是苏皖这么说了，两人多少要顾忌一些，二是苏皖的脸色看着不太好，两人也不敢刺激苏皖。
“顾公子，此事不必再提”
苏皖大喘了几口气后说道。
顾明张嘴欲言，却被苏皖抬手制止。
“莫要坏了我同顾姐姐的交情”苏皖说道。
这回，顾明是真的不好开口了。
旁边莫玉如则是有些得意的看了眼顾明，然后含笑看着苏皖，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一般。
谁料，苏皖对他的态度，和对顾明的一般无二。
“你也不许再提”苏皖果断说道。
莫玉如傻眼了，凭什么啊。
“你们都不许再提此事，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苏皖一字一字，认真的说道。
顾明和莫玉如同时沉默，他们看出来了，苏皖再认真不过。
第七十九章 出师不利
赶走了莫玉如和顾明，苏德和李长青自然也不会久留。
苏皖脱了鞋，抱膝坐在床上发呆。
绿衣和林嬷嬷一边做事，一边随时注意着苏皖的状态。
两人也没想到，今天忽然出现这么一件事，还有莫玉如突如其来的纠缠。
也难怪苏皖这会儿状态不佳。
“怎么还不开饭？”床上的苏皖忽然说道。
揉了揉肚子，苏皖眉头都皱起来了。
今天确实发生了些让她猝不及防的事情，但再怎么样，该吃饭还是得吃饭。
林嬷嬷张了张嘴巴，最后无语摇头。
“奴婢这就去催催”绿衣连忙说道。
她没林嬷嬷那么能操心，只做好最简单的事情就好，所以反应反而比林嬷嬷快一些。
“今日废了不少心神，多弄点饭菜，要是有肉就最好了”苏皖补充道。
绿衣迟疑的点点头，虽然知道寺庙里没有肉，不过苏皖发话了，她去打听一下，就算没有，想来苏皖也不会强求。
见绿衣出去了，林嬷嬷放下手里的活儿。
“小姐是在想顾公子的事？”林嬷嬷问道。
“嗯”苏皖如实应道。
怎么可能不想。
“恕奴婢说一句，无论是顾公子，还是莫三爷，您何不选一个”林嬷嬷说道。
听到这话，苏皖果断摇头。
“本来是有点动心了的，可莫三提醒了我，顾公子动机不纯，我当初没有同意莫三的提议，今日就该也防着点顾公子”苏皖缓缓说道。
方才在院门口，莫三胡搅蛮缠，故意破坏顾明和苏皖的‘好事’。
大家都觉得，苏皖生气了，其实没有。
苏皖不仅不生气，还有点感谢莫三的‘当头棒喝’，敲醒了她的‘美梦’。
“这两日，我瞧着顾姐姐好，便觉得顾家，顾公子也是好的，值此之际，顾公子的提亲，便被我放在了心上”
苏皖说着说着，停顿了片刻。
“还有京城之行迫在眉睫，我有些心急了”
“小姐想的通透”林嬷嬷点头说道。
“还有莫三，我对他了解不多，但也看得出来，当初在汀兰水榭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便不会纠缠于我，方才所说，也不过是为了提醒我罢了”苏皖说道。
“小姐对莫三爷的看法，似乎与三小姐和四小姐不同”林嬷嬷点评道。
苏皖嘴角上扬。
“同不同的也没什么区别，我冷眼瞧着，便是三姐姐和四姐姐有意，莫三也不会选她们”苏皖含笑说道。
这可真不是她小看苏萌和苏晴，而是莫玉如态度摆明了如此。
无论古代现代，男子若是对哪个姑娘有意思，都不会是莫玉如这种态度。
当然了，苏皖也不会自恋的认为，莫玉如对她有意思。
还是那句话，莫玉如态度摆在明面上，若是喜欢，不会是如今的反应。
“倒是顾公子提亲，为什么祖母会如此高兴？”苏皖疑惑道。
兰若寺某处香客院子里，顾明大步往里走去，绕过一处门洞，看见一人正在月下品茶时，连忙放轻了脚步。
“公子”顾明轻声喊道。
“不必如此，坐”品茶之人说道。
“任兄”顾明坐下后又道。
任公子闻言点点头。
“出师不利啊你”任公子笑着说道。
顾明无奈摇头。
“任兄既然得了消息，想必也知道，这事被莫兄一搅和，怕是要黄”顾明直言说道。
莫玉如突然跑出来的原因，明眼人一看就懂。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让我向苏五小姐提亲，还有，莫兄为何要搅和，苏五小姐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莫玉如不禁问道。
他的提问，句句都问在了点子上，可任公子却没有回答，而是给顾明也倒了杯茶。
“若你用了心，动了心，莫三再怎么搅和都没用”任公子笑着说道，避开了顾明的提问。
顾明无奈，这是他想动心便能动心的吗。
“苏五小姐还好，性子也不似一般女子，可...”
顾明为难的看着任公子。
“可苏五小姐一个小孩子，我实在是...”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去对一个小女孩儿有什么‘想法’。
说个不好听的，他这个年纪，便是家里管得再严，对男女之事也多少有些‘了解’，可对于苏皖，他若是以男人的角度去对待，他自己都没脸。
“哎，你说的也对”任公子叹息说道。
想想之前两次见面，苏皖本就个子有点小，小孩子本人啊。
换做他，他比顾明好不到哪里去。
“再看看吧”任公子说道。
顾明一脸懵逼，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要再看看。
“其实，莫兄若是愿意，让他娶了苏五小姐不成吗？”顾明问道。
“莫三，搅局这种事他常做，只是这件事上，他为什么要站出来呢”任公子皱眉，自言自语道。
他也很意外，莫玉如会站出来搅和。
顾明为何会有提亲一事，别人不晓得，莫玉如不会不知道，有他站在顾明身后。
可明知道是他，莫玉如还是站了出来。
“苏五小姐没答应你，自然也不会答应莫三”任公子又说道，算是回答了顾明刚才的问题。
“为何，若是莫兄一定要娶，苏五小姐还能拒绝不成？”顾明又问。
顾明很清楚一件事，他和莫玉如是不同的。
想要娶苏皖，他要先让苏家同意，可能还需要苏皖本人的同意，才能把人娶回家。
可莫玉如不同，完全不需要在意苏家的态度。
至于苏皖本人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
想到这里，顾明脸上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也许，苏皖的意见，才是这件事里最大的变故，最重要的因素。
“苏五小姐，到底是什么人？”顾明再次问道。
任公子依旧不答，但不答也是一种态度，且已经肯定的表明了苏皖的身份不简单。
桌上的茶渐渐凉了，外面进来一人，正是苏皖见过的车夫。
“主子，外面出了点事”车夫低声说道。
任公子抬眼看着车夫，车夫俯身在任公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一旁顾明见状，有心想要退开一些，却被任公子抬手制止。
“一起去看看”任公子对顾明说道。
第八十章 命案又现
出事的地点在莲台附近，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问讯赶来的人很快就知道了。
任公子同顾明一道，快要到莲台附近的时候，正好遇上同样听到消息赶来的苏皖。
考虑到人员复杂，苏皖出门前，林嬷嬷特意给她戴了面纱。
不过虽然戴了面纱，任公子和顾明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苏皖，毕竟苏皖身边少不了绿衣和林嬷嬷，只看她们，便能判断出苏皖身份。
“顾公子，任公子？”
苏皖迟疑的看着两人。
这个时间点，原本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不是关系不错，应该凑不到一起去吧。
即便是晚上，天色幽暗，顾明也能看到苏皖眼中的疑惑。
别说，他还真有些心虚，感觉自己提亲的原因暴露了。
“苏五小姐，你也是听了消息赶来的？”顾明问道。
苏皖点点头。
“这里距离我的院子不算太远，听说出事了，便过来瞧瞧”苏皖说道。
具体出了什么事，苏皖其实知道的不多，只听说是命案。
莲台距离苏皖院子不远，无论是好奇心，还是为求心安，苏皖都果断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菜，立即赶来了这里。
只是没想到，命案现场还没有看到，就先遇到了顾明和任公子。
先前她就疑惑，顾明为何突然有提亲一说，老夫人又为何不顾家里会有什么反应，就欣然默许了顾明的提亲。
此时见到顾明同任公子在一块，想到任公子能带来的影响，苏皖不禁怀疑，顾明提亲，会不会和任公子有关。
若是任公子表明身份，有他说合，老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大约不会拒绝吧。
不过这些都只是苏皖的猜测。
“只是没想到，顾公子同任公子有这般好的交情”苏皖话音一转说道，眼神在顾明和任公子之间流转。
顾明一听更心虚了，这摆明了是在试探啊。
“走吧，去看看什么情况，这案子先前只听说在城里频发，如今寺里竟也出事了”任公子插嘴说道。
顾明连忙点头。
苏皖听着这话，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命案上。
“任公子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苏皖问道。
三人既然遇上了，索性便一块走了。
只是隐隐的，顾明落后了任公子半步，苏皖却比顾明靠前了小半步。
“苏城如今最惹人注意的命案”任公子说道。
苏皖忍不住有些颤栗，腰间捏着帕子的两只手，将帕子拧变了形。
“是连环剖腹案？”苏皖声音有些发紧的问道。
“嗯”任公子轻声应道。
虽然脚下的步子不停，可苏皖却有点晃神，想到了杨柳巷的遭遇，也想到了当时受害者的样子。
胃里有些泛酸，苏皖脸色不太好。
旁边顾明个子高，又隐隐落后于苏皖，所以清楚的看到苏皖有些不对劲儿，只当苏皖被吓着了。
“苏五小姐不必担心，凶手的目标一直都是有孕妇人”顾明说道。
在遇到苏皖之前，任公子已经将车夫带回来的消息告知于他，所以他和任公子一样，都知道命案大致的情况。
而苏皖，怎么都不可能是凶手的目标。
“我没事”苏皖摇头，轻声说道。
没多会儿，三人已经到了命案的案发地，果然就在莲台附近，受害者倒在一处阴影处，身上盖着一件披风。
看到披风的一瞬间，苏皖下意识的上前。
周围已经来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住在附近的香客，也都是苏城排的上号的府中家眷。
这会儿看见苏皖一个小姑娘往前凑，不少人都为苏皖的举动意外。
“苏五小姐”顾明忍不住提醒道。
苏皖脚步一顿，可视线还在披风上。
“阿弥陀佛，贫僧明通，施主可是认得此人？”有僧人上前询问。
苏皖摇摇头。
明通还想问，却有人打断了明通。
“我五妹应该是认出了我的披风，这才惊疑上前”苏德忽然出现后说道。
“正是如此”苏皖点头应道。
披风是昨日送还给苏德的，苏皖当时可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这件披风了。
“原来如此，贫僧冒昧了”明通说道，向苏皖行了一礼，以示歉意。
“明通师父无需如此，本就是我唐突”苏皖连忙说道。
她自己举动异常，不怪明通会多问。
“只是二哥的披风，如何会在这里？”苏皖看着苏德问道。
不等苏德说话，明通就先做了解释。
“是施主善心，见此人被害后形容有损，为其盖上了披风”明通解释道。
苏皖点点头，心里暗道，没曾想，苏德还有这份善心。
“二哥思虑周全”苏皖‘崇拜’的看着苏德说道。
苏德还以一个点头，接受了苏皖的‘崇拜’。
只是兄妹二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就他们自己清楚。
而在这个时候，任公子和车夫又开始交头接耳。
“主子，属下晓得苏五小姐为什么在明月酒楼的时候，盯着属下不放了”车夫低声说道。
“哦！”任公子惊奇，等着车夫接下来的话语。
“苏五小姐，就是花灯会那晚，出现在杨柳巷的小姑娘”车夫说道。
他刚才一直跟着任公子，第一眼看到戴着面纱的苏皖时，便觉得似曾相识。
其实之前他也不是没见过苏皖戴面纱的时候，只是那都是白天，所以没有什么感觉。
但到了晚上相见，车夫才忽然回忆起花灯会时，初见苏皖的情景。
在联想一下明月酒楼时，苏皖紧追不放的视线，车夫心中豁然明朗，明白了苏皖当时为何有那样的举动。
任公子眉头一皱，视线落在苏皖身上。
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夜叉面具之人，那晚差点要杀苏五小姐，可后来又守在小姑娘房顶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车夫疑惑说道。
他在苏家又遇面具人，之后特意调查过，那正是苏皖的海棠院，这件事，他自然也告诉过任公子。
之前一直没有将苏皖同花灯会时遇到的人联系到一起去，便没有多想。
此时联系到一起了，车夫才觉着里面可能有大问题。
“不急，先看看”任公子沉稳说道。
第八十一章 搭个伴
不得不说，车夫的眼力相当好，苏皖戴个面纱，都能被他认出来。
不过以车夫的真实身份而言，这些也不过是基本操作罢了。
眼下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命案上。
苏皖知道披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便不再往前，反而往人群里躲了一下，只是视线却总是忍不住往受害者身上飘。
先前花灯会时，她就见到过一次现场，当时被害者的惨状，让她久久不能忘记。
现在又看到了一个受害者，哪怕是盖着披风，苏皖也能想象得出，地上躺着的受害者，大致是个什么情况。
很快，莲台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苏皖皱了皱眉。
这里情况太复杂，凶手岂不是要高兴了。
“小姐，此处人多，小姐不宜久待”林嬷嬷小声说道。
苏皖是苏家正经的小姐，即便是戴着面纱，也不适合出现在这样人员复杂的场合。
其实莲台这边的人，大多也都是苏城名门之人，身边多是奴仆环绕，但这里是命案现场，女孩子该注意的还是要多注意。
“是呀，小姐，就算您好奇，也可以先告知老夫人或大夫人一声”绿衣也跟着说道。
本来正为林嬷嬷的顾虑而皱眉的苏皖，闻言眼睛一亮。
“绿衣，你可真优秀”苏皖夸赞道。
绿衣一脸懵，林嬷嬷更是懵的脸都有点发黑了。
凭什么都是劝阻，绿衣就很优秀，她说话的时候，苏皖只会皱眉头，太不公平了。
看完苏皖这会儿哪有心思关注林嬷嬷的想法，直接带着两人重新凑到顾明身边，准确的说，是顾明和任公子身边。
顾明和任公子这会儿也懵了，眼看着苏皖和苏德汇合，该没有他们俩的事情了吧。
苏皖又回来了，还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们，很显然，面纱后面的脸，一定是笑颜如花。
然后还有苏德，虽然他对苏皖不似普通兄妹，可他还知道一件事，众目睽睽之下，他至少要表现的像个好兄长。
但苏皖弃他而去，苏德也是很疑惑，思索片刻后，被动的也到了顾明和任公子身边，同两人打了招呼。
“顾公子，不介意搭个伴吧？”苏皖问道。
没错，苏皖想到的办法，就是借一下顾明（和任公子）的光。
顾明脸颊抽了一下，然后利索的点了头。
“不介意”顾明点头说道。
苏皖也满意的点点头。
“绿衣，去和祖母说明情况吧”苏皖扭头，对着绿衣说道。
绿衣连忙应下，至于具体什么‘情况’，她知道苏皖的意思，就是任她发挥了。
顾明看着苏皖这一波操作，真的是大开眼界，他今天才有了提亲的意思，苏皖就直接给用上了，有胆色，识形势，更重要的是，脸皮厚，还不会让人反感。
这要是真把人娶进门，他都能想象得到，这绝对不是个好惹媳妇。
不由自主的，顾明求助的眼神看向任公子，他是真的不想招惹苏皖这类型的女孩子。
“咳”
任公子轻咳一声，虽然是晚上，但他还是准确无误的接收到了顾明眼中的请求。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注意力又放在了命案上的苏皖，任公子不禁摇了摇头。
确实不好惹。
又过了一会儿，兰若寺这边的明通，香客中的苏瑾、李长青，顾明，被推举出来，一同办理此案。
明通是兰若寺戒律堂的僧人，表面看着平淡无奇，实则掌管刑罚，铁面无私。
而苏瑾是苏家长房嫡二子，家中排行第三，也就是苏皖的三哥，此次也随着老夫人来了山上。
李长青和顾明就不用多说了，同样是苏城年轻一辈排的上号的人物。
这四人的组合，在场无人不服。
只是苏皖瞧着够呛，阵容再合理，再强大有什么用，现场来了这么多人，除了受害者尸体保存完好，其他证据只怕都毁了。
“二哥，还请你来一趟”苏瑾说道。
尸体所在的地方，虽然在莲台附近，不过却不在莲台之上。
明通等人早已检查过莲台上的情况，确定莲台上没有什么线索后，便将临时办案处设在了莲台上。
苏德是第一个被叫到莲台的人。
据明通所说，寺里僧人按时洒扫莲台，无意间发现尸体后，除了附近的其他僧人迅速赶来，香客里面，最先出现在现场的，便是苏德。
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审讯苏德是理所应当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苏瑾的刻意为之。
不是他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苏德留些颜面，将苏德当成嫌犯对待。
相反，他就是为了苏家，为了苏德着想，才毫不避讳的第一个喊了苏德审讯。
藏着掖着，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来。
果然，苏德第一个被喊到莲台上审讯，虽然这一瞬间，在场众人惊诧不已，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并没有多少人怀疑，苏德会是凶手。
反而有不少人赞一声，苏家家风如此，光明磊落。
不过苏德去了莲台，顾明也在莲台办案，那苏皖就等同于落单了，身边只有一个不熟悉的任公子。
苏皖悄悄打量任公子，见他身后的车夫，虽然存在感不强，但一直寸步不离。
而她的身边，有林嬷嬷，还有已经返回的绿衣。
“任公子，您这位侍从，瞧着有些眼熟，不知如何称呼？”苏皖小声问道。
倒不是怕林嬷嬷和绿衣听到，而是人多耳杂，这是在避着其他人。
任公子垂眸看向苏皖，再看看身后的车夫，车夫则是咧嘴一笑。
“小的穆青”
车夫，哦不，穆青主动说道。
苏皖好奇的看着穆青，心里略有些成就感，不容易啊，总算知道穆青的名字了。
“你是任公子的属下？”苏皖问道。
她注意到穆青的自称，明显不同于普通奴仆。
“正是”穆青肯定的答道。
“我知道了”苏皖点头应道。
这下便能确定了，花灯会时的马车里，确实是任公子，穆青当时便喊过一声‘主子’。
林嬷嬷和绿衣面面相觑，不明白苏皖怎么会好奇穆青的名字，也不是苏皖口中的‘知道了’，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第八十二章 山外来人
莲台命案，明通等人审讯了不少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都睡眼朦胧了，也没有什么有效的结论。
无奈之下，明通和苏瑾四人，只能让众人先回去休息，一切等明日再说。
苏皖也困得不行，要不是顾忌形象，她肯定得哈气连天。
“五妹，我送你回去”苏德在苏皖身边说道。
苏皖点点头，这安排很合理。
已经回到这边的顾明，还有‘顺路’凑过来的苏瑾，以及原本就一直在这里的任公子，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同众人打过招呼后，苏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暂时还在原地的顾明几人，时不时的，还能听见苏皖催促苏德走快点的声音。
穆青悄悄打量自己的主子，不是他多想，而是苏皖的表现，真的有种用完他主子就扔的既视感。
“走吧，时辰不早了”顾明说道。
苏瑾和任公子也各自离开，莲台终于恢复了平静。
而尸体，也被明通安排妥当。
山里清凉，有暂时能存放尸体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苏皖被绿衣唤醒。
一般情况下，绿衣是不会打扰苏皖睡懒觉的，除非第二天有安排。
而今天正好就有。
虽然昨晚上寺里香客大多睡的很晚，但今天都要早起，协助办案。
而兰若寺在昨天发现尸体后，也已经封住了上下山的路，都是为了命案而为。
“今日有人来了吗？”苏皖问道。
“衙门来了许多官差，咱们府上大老爷也来了，负责主审”绿衣说道。
苏皖正拿着热帕子净面，听到这话便是一愣。
大老爷，那不就是她大伯父，苏城的刺史大人苏伯通。
且苏伯通负责主审，这是直接抢了衙门的活。
她昨天就猜到，城内接到消息后，肯定会快马加鞭赶来。
可没想到，会是苏伯通主审。
“还有，二老爷也来了”绿衣又说道。
“他来做什么？”苏皖皱眉说道。
手里的帕子凉的很快，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已经不那么热了。
苏皖将帕子递给绿衣，绿衣重新用热水拧了帕子，又递给苏皖。
热气腾腾的帕子敷在脸上，苏皖舒服的叹口气，眉头也渐渐展开。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绿衣应道。
“应该是二爷的披风惹了祸”一旁林嬷嬷说道。
苏皖顿时醒悟过来，昨天苏瑾第一个叫了苏德去问话，虽然处理得当，可到底苏德是有嫌疑的。
只怕是家里得了消息，她父亲才一同赶过来了。
“啧啧，挺倒霉的，父亲居然在家”苏皖幸灾乐祸的说道。
很显然，她很期待看到苏仲宇会是个什么反应。
“小姐，您还是快点收拾妥当了，去和二老爷请安吧”绿衣提醒道。
苏皖没好气的瞪了眼绿衣，然后看向林嬷嬷。
“嬷嬷告诉绿衣，我这会儿用得着着急吗”苏皖说道。
林嬷嬷欠了欠身后，端端正正的站着。
“小姐不必着急，二老爷虽不是外男，可到底该避着您一些”林嬷嬷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是规矩上的漏洞，林嬷嬷从前也懂这些，可真正用上的时候不多。
也就是到了苏皖身边，被苏皖给带坏了，才会说出这些话。
“不过请安还是不要太迟”林嬷嬷又说道。
苏皖点点头，照着平常的节奏梳洗打扮，之后还慢条斯理的吃了早饭。
等她前往兰若寺刑罚堂的时候，苏仲宇倒是难得的关注了她一下，不过也就是多看了她两眼，大约是奇怪，苏皖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
见苏仲宇没有和苏伯通在一处，而是站在一侧旁观席上，苏皖便找了在场的一个官差开路，带着绿衣和李嬷嬷走了过去。
“皖儿见过父亲”苏皖欠身说道。
苏仲宇并未说话，苏皖也没有强求，自觉的又站直了身子。
对此，苏仲宇皱了皱眉，随后衣袖一甩，略转了身子，直接将苏皖无视。
这一幕落在不少人的眼里，不过这是苏家的家事，也没人会在这时候多事。
苏皖将注意力放在堂上的苏伯通身上。
昨日临时办案处设在莲台上，今日则是放在了戒律堂，看着正规许多。
堂上人也没有昨晚那么杂乱，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一个算一个，能起到作用的人。
“昨天的记录都在这里了？”苏伯通问道。
“是，都在这里了，另外，明通师父昨日及时将人群阻拦在一定距离外，保留了尸体附近出现的可疑脚印，可做比对”苏瑾沉稳说道。
苏伯通点点头，赞许的看着苏瑾。
本就是亲父子，见苏瑾办事利索，苏伯通心中很是满意。
苏皖听到这里便想到了昨天的莽撞，她自己还在心里吐槽，当时人群没有及时得到控制，现场很大可能没有留下有效证据。
哪里想到，自己也是破坏证据的一份子。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明通安排的僧人，确实制造除了一定范围内的空地，保留了现场部分脚印。
苏皖仔细回想当时尸体的情况，虽然身上盖着披风，但可以看得出来，尸体的摆放方式，以及喷溅的血迹等细节，可以看出那里就是第一现场。
除非凶手会飞，不然肯定会有脚印留下，只是完整性不晓得怎么样。
“兰若寺可进出的路也都有人守着，留宿的香客，也都一一记录身份”明通说道。
苏伯通点点头。
“辛苦贵寺了”苏伯通说道。
“阿弥陀佛，这还多亏了二公子的帮忙，调集了足够的人手来帮忙”明通客气的说道。
虽然是出家人，可明通也知道，该‘好好说话’的时候，还是要说的。
果然，明通话音一落，苏伯通面上更加的柔和了。
看得出来，苏伯通对苏瑾是越来越满意了。
就是不知道，苏伯通的长子苏荃若是在此，会是个什么想法。
不过苏伯通的好脸色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他可没忘记，老夫人来此，带了不少人手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家里三个未出阁的姑娘，此时容不得任何闪失。
虽然借调人手有足够的理由，可孰轻孰重，苏伯通比苏瑾更清楚。
第八十三章 范围缩小
苏伯通的刺史不是白当的，确实有些本事。
在他接手命案后，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起来。
不过半日的功夫，命案的嫌疑人便逐渐确定下来，不像昨天，虽然明通四人也很有章法，但能做的很有限。
当然了，这也离不开众人对苏伯通身份的畏惧，非常配合苏伯通的调查工作。
“大人，这是仵作的验尸结果，不出意外，凶手正是此前的连环命案凶手，另外，脚印的比对结果也出来了...”
衙门里的一位师爷，条理清晰的将情况禀报苏伯通。
刑罚堂此时开始清人，有些无关人员，这会儿也该退出去了。
苏皖稳稳的站在苏仲宇身后，有人犹豫着想把她也请出去，却碍于苏仲宇的威势不敢上前。
苏仲宇发现这一情况便皱起了眉头，下意识想赶苏皖出去。
可苏皖的反应，却让苏仲宇有些憋闷。
“大伯父”
苏皖看向堂上的苏伯通，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明显是在求情。
苏伯通也很是意外，没想到苏皖这么灵性，放着亲爹不求，转而来求自己，不过苏伯通却没有拒绝，而是使了个眼色给底下的人，自然就没人往苏皖身边凑。
苏皖冲苏伯通欠了欠身后，继续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
“仵作已确定，被害者是在酉时末遇害”师爷继续说道。
旁观者的苏皖一惊，酉时末，昨晚七点左右，也就是她回到自己院子没多久，正等着吃饭的时候。
“莲台附近地面湿润，虽然现场脚印斑驳，但能顺利提取的却不少，这是属下等推断出的嫌犯名单”
师爷将名单交给苏伯通，眼神略有些游移。
苏伯通刚一看名单，就下意识的看了眼苏仲宇。
和苏仲宇站在一处的苏皖，清楚的听到苏仲宇哼了一声，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也攥成了拳头。
苏皖看向同样留在刑罚堂的苏德，心里默默算着昨晚苏德和自己分开的时间，以及苏德赶回莲台所需的时间。
默默算完后，苏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苏德是有嫌疑的，从她的院子赶到莲台，哪怕是踱步缓行，也足够苏德赶回莲台，顺手犯个案。
苏伯通手中的名单上，估计苏德的名字比较靠前，所以才让苏伯通一眼看到苏德的名字。
想起林嬷嬷说的，苏德的披风惹了祸。
两者相加，苏德的嫌疑不小啊。
就是不知道，苏德到底是不是凶手。
时间渐渐到了正午，刑罚堂的众人也不是铁打的，苏伯通大手一挥，让人送饭来刑罚堂，看来是不把案子弄明白，轻易不会散场了。
不过这和苏皖无关，到了该吃饭的时候，理直气壮的和苏仲宇说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人欣然离开。
下午苏伯通等人依旧很忙，苏皖却没有再去凑热闹。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后续只等着结果便是。
“真没想到，好好的来上香，也能遇到这样的糟心事”顾漫叹息着说道。
苏皖的院子里，顾漫不请自来。
现在兰若寺里到处都在议论命案的事，人心惶惶，顾漫自然不愿意四下走动，呆在自己院子里又无聊，便来找了苏皖。
“这未必不是好事，先前的命案都发生在城里，嫌犯难寻，可命案发生在兰若寺，范围便缩小了很多”苏皖理智的说道。
顾漫闻言点点头。
“妹妹说的有理”
“再者，从昨日我们离开莲台，到命案发生的时间”
苏伯通的刺史不是白当的，确实有些本事。
在他接手命案后，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起来。
不过半日的功夫，命案的嫌疑人便逐渐确定下来，不像昨天，虽然明通四人也很有章法，但能做的很有限。
当然了，这也离不开众人对苏伯通身份的畏惧，非常配合苏伯通的调查工作。
“大人，这是仵作的验尸结果，不出意外，凶手正是此前的连环命案凶手，另外，脚印的比对结果也出来了...”
衙门里的一位师爷，条理清晰的将情况禀报苏伯通。
刑罚堂此时开始清人，有些无关人员，这会儿也该退出去了。
苏皖稳稳的站在苏仲宇身后，有人犹豫着想把她也请出去，却碍于苏仲宇的威势不敢上前。
苏仲宇发现这一情况便皱起了眉头，下意识想赶苏皖出去。
可苏皖的反应，却让苏仲宇有些憋闷。
“大伯父”
苏皖看向堂上的苏伯通，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明显是在求情。
苏伯通也很是意外，没想到苏皖这么灵性，放着亲爹不求，转而来求自己，不过苏伯通却没有拒绝，而是使了个眼色给底下的人，自然就没人往苏皖身边凑。
苏皖冲苏伯通欠了欠身后，继续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
“仵作已确定，被害者是在酉时末遇害”师爷继续说道。
旁观者的苏皖一惊，酉时末，昨晚七点左右，也就是她回到自己院子没多久，正等着吃饭的时候。
“莲台附近地面湿润，虽然现场脚印斑驳，但能顺利提取的却不少，这是属下等推断出的嫌犯名单”
师爷将名单交给苏伯通，眼神略有些游移。
苏伯通刚一看名单，就下意识的看了眼苏仲宇。
和苏仲宇站在一处的苏皖，清楚的听到苏仲宇哼了一声，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也攥成了拳头。
苏皖看向同样留在刑罚堂的苏德，心里默默算着昨晚苏德和自己分开的时间，以及苏德赶回莲台所需的时间。
默默算完后，苏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苏德是有嫌疑的，从她的院子赶到莲台，哪怕是踱步缓行，也足够苏德赶回莲台，顺手犯个案。
苏伯通手中的名单上，估计苏德的名字比较靠前，所以才让苏伯通一眼看到苏德的名字。
想起林嬷嬷说的，苏德的披风惹了祸。
两者相加，苏德的嫌疑不小啊。
不过这和苏皖无关，到了该吃饭的时候，理直气壮的和苏仲宇说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人欣然离开。
第八十四章 水分
夜幕降临，老夫人冯氏所住的院子里，苏伯通眉头紧皱。
“娘，照理说，五丫头能同顾家结亲，别说是顾明了，便是再次一些的子弟，我也是乐意的，只是您是知道的，爹不会同意”苏伯通直言说道。
他今天才到兰若寺，顾明的事，还是刚刚闲下来了，才被叫到这里告知于他。
苏皖一个庶女，原本是配不上顾明这个顾家嫡子的。
只是如今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家里最大的那座大山压着，他们根本没有话语权，来决定苏皖的未来。
“你所说的，我都考虑了，只是为顾明说合的人，却不是轻易可以打发的”老夫人说道。
“娘说的是谁？”苏伯通问道。
“任家的小子，想来你也有听闻吧”老夫人说道。
苏伯通皱眉点头。
“昨日顾明忽然提出结亲的意思，同行的便是此人，以任家公子的身份为顾明说合”老夫人说道。
“任家，他可有说明，是任家哪位公子？”苏伯通问道。
老夫人摇了摇头。
“没有明说，但身份不会有假，先前五丫头在明月酒楼遇到此人后，府上不也查过，明月酒楼最好的房间，最好的望月台，一般人能进得去吗”老夫人缓缓说道。
之前苏皖在酒楼偶遇任公子，之后苏萌和苏晴来打探消息。
这些小举动，老夫人根本不放在眼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
真正厉害的，都是苏皖她们看不见的。
苏家那会儿就派人细查过，任公子在明月酒楼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准确的说，便是苏伯通，轻易也没有任公子那样好的待遇。
“还有莫玉如，整个苏城，能明着叫他一声‘莫三’的，除了你爹，也只有此人了”老夫人补充道。
只是她还不知道，如今又多了一个苏皖能这么喊。
不过当时在场的人，都不是长舌之人，才一时半会儿的，消息没有传开。
“便是身份不假，可此番举动也太过突然，怕是有所图谋，儿子并非不赞成这门亲事，只是还需要从长计议”苏伯通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顾明似乎不愿意多等，顾夫人也站在顾明这边，这门亲事，要么利索的拒绝，要么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老夫人说道。
这便是要断了苏家拖延的想法。
苏伯通沉默不语。
事实上，他对这门亲事很满意，哪怕顾家有所图谋也无所谓，一个庶女，他并不多在意。
加上他上任刺史一位有些年头了，知道苏城的刺史当的并没有那么稳当，反观顾家，稳妥的如同苏城的一座城中山。
能和顾家结亲，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强联合。
如今顾家又多了一个筹码，任家。
京城任家啊，再怎么低调，也掩盖不了任家的光芒。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告知父亲”苏伯通说道。
老夫人点头。
“本想着，昨日顺便将消息带回去，只是你爹的性子你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该说的”老夫人说道。
苏伯通明白母亲的意思。
苏家的后院，爷们一般不会主动过问，而涉及到前头的事，后院轻易也不会插手。
这门亲事还没成，就能看出里面有水分，老夫人知道分寸，所以耐心等着苏伯通来了，才将实情告知。
其他的，就不是她该管的了。
另一个院子里，苏德跪在地上，苏仲宇也是皱着眉头。
“说说，你在做什么，给一具尸体盖披风，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苏仲宇缓缓说道。
苏德双手攥紧，忍着心里的害怕和倔强。
“不过顺手而为”苏德低声说道。
“顺手，顺的自己成了嫌犯，若不是这里是兰若寺，是苏城的地界，你这会儿就该被关在刑罚堂”苏仲宇嘲讽说道。
其他同样有嫌疑之人，托了苏德的福，只要在自己的院子里安生呆着，外面有官兵守着就可以了。
这待遇，也真是不错了。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苏家面子。
“是儿子的错”苏德说道。
苏仲宇在屋内踱步，来回走动，跪在地上的苏德，低着头，却不知在想什么。
“罢了，我也懒得管你，且跪着吧，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就起来”苏仲宇说道。
说罢，不管苏德是何反应，苏仲宇便找了院子里最好的房间进去休息，里面已经换上了他的物品。
苏仲宇走后，苏德一动不动的继续跪着。
他很清楚，若他早早起身，一定会惹苏仲宇不高兴。
可是这样跪着，苏德也不高兴。
他的父亲，无论是对苏皖，还是对他，看似不一样，其实区别不大，顶多是同他能多说几句，只是好话却没几句。
......
苏家人的事，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家此时也不平静。
“消息已经送回去了，家里没意见，只是明儿，你可想清楚了，苏皖这丫头，可还是个孩子呢”顾夫人打趣道。
被长辈这么打趣，顾明有点不好意思。
“大伯母，您也知道，有些事，我也做不得主”顾明委婉说道。
亲事不是他的主意，可他能拒绝吗。
苏仲宇在屋内踱步，来回走动，跪在地上的苏德，低着头，却不知在想什么。
“罢了，我也懒得管你，且跪着吧，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就起来”苏仲宇说道。
说罢，不管苏德是何反应，苏仲宇便找了院子里最好的房间进去休息，里面已经换上了他的物品。
苏仲宇走后，苏德一动不动的继续跪着。
他很清楚，若他早早起身，一定会惹苏仲宇不高兴。
可是这样跪着，苏德也不高兴。
他的父亲，无论是对苏皖，还是对他，看似不一样，其实区别不大，顶多是同他能多说几句，只是好话却没几句。
......
苏家人的事，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道，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家此时也不平静。
“消息已经送回去了，家里没意见，只是明儿，你可想清楚了，苏皖这丫头，可还是个孩子呢”顾夫人打趣道。
“大伯母，您也知道，有些事，我也做不得主”顾明委婉说道。
第八十五章 抓住凶手
不得不说，顾夫人和顾明都想多了。
从前原主在的时候，之所以过得不好，完全是自己想不通。
换成现在的苏皖，小日子过的比谁都滋润，时不时还能在季氏手里捞点外快，待遇直追苏萌。
“无论如何，不要怠慢了苏皖丫头”顾夫人说道。
顾明点点头，顾家的家风，如何也不会让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年纪还小的女孩子为难。
...
第二天，苏皖还没起床，绿衣就跑到苏皖的窗前，将苏皖吵醒。
“绿衣，你主子我，可是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的”苏皖很严肃认真的坐在床上说道。
红扑扑的小脸蛋，看着既萌又吓人。
“小姐，案子破了”绿衣连忙说道。
她当然知道苏皖有起床气，所以如果不是有足够分量的消息，她才不会来打扰苏皖的清梦。
果然，绿衣话音一落，苏皖就瞪大了眼，半点睡意都没了，脸自然也绷不住。
“案子破了，你说前天的命案！”苏皖惊诧说道。
绿衣连连点头。
“奴婢也是才晓得的，昨儿后半夜里，凶手再次犯案，被当场抓住”绿衣心有余悸的说道。
凶手大半夜的要杀人，还好被抓住了。
“又杀人！”苏皖惊叹连连。
绿衣继续点头。
“大老爷未雨绸缪，早就担心凶手会不会丧心病狂，再次犯案，所以昨日趁人不注意，先将寺里有身孕的妇人，暗中着人保护着了，没成想，大老爷还真就等到了凶手”绿衣说道。
苏皖也忍不住点头，为苏伯通的举动点赞。
只是凶手‘自投罗网’，是不是太愚蠢了，有点和凶手之前给人的感觉不同。
除非，是苏伯通他们进一步缩小了嫌犯的范围，刺激到了凶手，或者，凶手有别的原因，让他不得不急于顶风犯案。
“凶手是谁？”苏皖问道。
“是寺里一个香客，被抓住后，对之前的命案供认不讳”绿衣说道。
“供认不讳？”
苏皖有点疑惑，被抓了就放弃抵抗吗。
“那凶手现在在哪里？”苏皖又问。
“大老爷的意思是，尽快将人带回去审讯，这会儿都在收拾行装，要不了多久就要下山了”绿衣说道。
苏皖立马下床。
“洗漱，我要去看看”苏皖立即说道。
绿衣猜到苏皖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来喊苏皖起床的时候，热水什么的，也都一起送来了。
一直保持安静的林嬷嬷，这会儿也上前伺候苏皖，没多久，苏皖就带着面纱出门了。
兰若寺的山门口，此时已经围满了闻讯而来的人。
“五妹妹，这里这里...”
苏皖刚到，就听到莫玉如喊自己，再看莫玉如占据的位置，苏皖眼睛一亮，这是个绝佳的地理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山门口的情况。
不过莫玉如一个男子，此时又是人多的地方，苏皖有点不方便凑过去。
好在顾漫也赶着时间过来，正好和苏皖汇合。
这么一来，苏皖和顾漫一同到莫玉如的位置，就不会显得太突兀。
“这位置正好，莫...三，谢谢你了”苏皖说道。
感谢是认真的，只是这个称呼，苏皖还是有点不习惯。
“不客气，不客气”莫玉如笑眯眯的说道。
顾漫一会儿瞅瞅苏皖，一会儿瞅瞅莫玉如。
家里有意替顾明向苏皖提亲的事，不可能会瞒得住她。
对于此事，她是乐见其成的，即便她也感觉这事有些不对劲儿。
可眼下看着，苏皖和莫玉如的关系，又让她摸不着头脑。
说这两人有点什么，可莫玉如也知道提亲的事情，却什么措施都没有。
苏皖更绝，没事人一样。
顾漫是真的看不懂这两人是什么情况，也不晓得顾明和苏皖有没有可能。
“顾姐姐，人出来了”苏皖忽然说道。
顾漫一惊，才发现自己走神走的有点远，连忙将注意力又放在了山门口，果见一人被衙役和官兵押解着，周围还围了不少官兵。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官兵，不仅是为了押解凶手，也是为了保护凶手。
孕妇被害案中，受害者可不在少数，且死状很惨，多少人恨不得手刃凶手。
就像现在，山门口几乎人人手中都有烂菜叶子，或是碎石。
见到凶手出现，众人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诸位，诸位...”
苏伯通皱眉看着眼前预料中的一幕，大声的开口。
“诸位听本官一句话，此人确实有重大嫌疑，可一切都还要等回城后再次审讯，才能下断言，到时自会有游街的时候...”苏伯通大声喊道。
游街，那便是要行刑之前的事了。
到时候百姓们想扔什么就扔什么，只要不死人，官差只当看不见。
不得不说，苏伯通在苏城的话语权，不仅仅是体现在官场中，在平民百姓间也不差。
此刻听苏伯通这么说，手里拿着有杀伤性‘武器’的人，便渐渐垂下了胳膊。
不过有些拿烂菜叶子的，就不需要顾忌太多。
见苏伯通大手一挥，示意继续前行后，还是泄愤式的扔了一些。
不过大多都扔在了官兵身上，队伍看着瞬间凄惨起来。
苏皖和顾漫看的有点后怕，两人都没想到，不过是押解个嫌犯，怎么就跟要打仗似的，看着真挺吓人。
好在苏伯通早有准备，才没有造成流血事件。
“还好还好，这么多人，要是一人一颗石头，便是只有核桃大，也能要命了”苏皖说道。
“嗯嗯，兰若寺每日里上香的人都不少，这会儿怕是都在这里了”顾漫也说道。
只是两人话音刚落，山门口就出现了变故。
“杀人凶手该杀！”
一个老婆子悲愤的大喊道。
说罢，一块石头就冲着嫌犯扔了过去。
只是老婆子力气小，石头没砸到嫌犯身上，而是一个衙役挂了彩。
这还不算完，老婆子抢过身边人手里的石头，再一次往嫌犯的方向丢了过去。
这回总算是擦到了嫌犯点皮。
与此同时，先前被苏伯通劝住的人群，一下子就沸腾起来，那些放下胳膊的人，纷纷将手里的石头丢出，嫌犯所在的区域，一下子就成了人工投石区。
第八十六章 刺激
群情激奋，这四个字非常适合形容眼下的状况。
在老婆子的带动下，嫌犯所在的区域瞬间遭殃。
官兵和衙役们也被砸的不轻，都知道继续在原地待着，他们也有危险。
所以不用上面的人下命令，官兵们连忙开始闪躲。
当然了，嫌犯也没有被忘记，官兵们努力的护着嫌犯的安全。
可惜的是，官兵们手脚利索，嫌犯却脚链手铐带着，甚至脖子上还有板夹，没走两步路，就摔到在地。
再然后，嫌犯就被石头埋了。
苏皖将这些过程看得一清二楚，胃里有些反酸。
她是亲眼看着，嫌犯先是被砸的头破血流，再是失血过多，渐渐晕厥在地，最后被活埋了。
石头堆里没有半分动静，人群也渐渐平静下来。
许多人都忍不住往后退，此时泄过愤的人也知晓，他们杀了人，哪怕杀的是一个杀人凶手。
“女儿啊，娘给你和你的孩儿报仇啦，你黄泉底下可以闭眼啦...”
最先出手的老婆子，悲天跄地的坐在地上痛哭，言语间，让人明白她为什么在苏伯通说话后，还坚持要动手的原因。
被官兵层层围着保护的苏伯通，此时有些犯难。
虽然夜里急审过嫌犯，嫌犯也能将之前的命案都说的对得上号，可处于为官者的谨慎，苏伯通明白，无论如何，也该要将人带回城里，正正规规的过堂才是。
眼下人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那老婆子又是苦主，不好办呐。
“五妹妹，顾小姐，你们先避一避吧”莫玉如说道。
人群这回是真的冷静下来了，也该把人挖出来了。
到时候场面肯定不好看，两个姑娘家，还是不要看的好。
其实方才就该让她们别看的，可莫玉如一开口，两人就拒绝了。
“是呀，我们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想想也知道了”顾漫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方才她是真的吓到了，接下来的画面，她死无论如何都不敢看，更何况年纪比她还小的苏皖。
只是看苏皖的脸色，顾漫却有些惊讶。
苏皖固然面色不太好，但更多是情绪上的，而不是被之前的场面和画面吓到。
这么一想，顾漫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然连比自己小的苏皖都不如。
“嗯，我们回去吧”苏皖点头说道。
她也不想看接下来的画面，至于说苏伯通会如何处理现场，就如同顾漫所说，想想也知道了。
无非就是将嫌犯的尸体带回，再将老婆子这个带动群情的人带走。
法不责众，在古代大多时候都很适用。
只是苏皖心中还有些怀疑，嫌犯并没有按照流程过堂审问，也没有进一步的查实情况。
嫌犯真的是连环命案的凶手吗。
离开山门口后，苏皖执意要去顾漫的院子，因为她看得出来，顾漫有些被刺激狠了。
到了顾漫的院子，正巧，顾夫人也在。
“漫儿，苏皖丫头，可是吓着了？”顾夫人担心的问道。
她虽然没有去山门口，但山门口发生的事情，在苏皖和顾漫回来之前，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当然，她也知道，苏皖和顾漫都在现场，怕是看到了不好的画面。
“娘，我没事”顾漫说道。
苏皖看了看顾漫的脸，还是挺苍白的。
“夫人，姐姐手有些凉”苏皖说道。
回来的时候，她便牵着顾漫的手，知道顾漫手心冰凉。
苏皖知道，人如果被吓狠了是很容易得病的，所以特意将这一情况告知顾夫人。
顾夫人连忙拉过顾漫的手，一摸果然是凉冰冰的。
再拉过苏皖的手，倒是温度正常。
“去，准备些安神的汤来”顾夫人连忙对身边的人说道。
当即，便有人去准备安神汤。
“娘，我真的没事，就是一时有点不适应”顾漫不好意思的说道。
本该是她照顾着苏皖的，反而是苏皖再为她操心。
“你呀，嘴犟，煮了你就喝，皖丫头也是，不许躲着”顾夫人慈和的说道。
苏皖点点头。
“我同姐姐一起喝”苏皖懂事的说道。
“好孩子”顾夫人赞赏的看着苏皖，心中觉得苏皖确实不错。
虽然年纪小了些，可一举一动，都颇有分寸。
当初的斗巧赛也是，站在众人面前，不动如山，一看就是个稳重的。
“漫儿，你的嫁妆也该多捉摸捉摸，这会儿有皖丫头作伴，你也好生定下心来”顾夫人说道。
顾漫亲事已定，嫁妆虽然有顾夫人操持，可有些衣物还需要她自己动手。
只是顾漫从小就被家中宠着，哪里能四平八稳安生弄嫁妆。
更别说，最近结交了苏皖这个朋友，时常要往苏皖院子里跑。
“我能看姐姐的嫁衣吗？”苏皖惊喜的问道。
顾漫脸终于有点颜色了，在小姐妹面前被提及嫁衣的事情，她还是会害羞的。
“嫁衣自然不能带到这里来绣，不过有些小的物件带着，妹妹想看没问题，只是需得帮忙才是”顾漫说道。
“没问题，只要姐姐瞧得起我的手艺，我自然愿意帮忙”苏皖连忙说道。
只要不是什么贴身的衣物，也不是给婆家准备的东西，单单是替顾漫个人的物件打下手，这完全是可以的。
不过这种活计，肯定是亲朋好友才能做。
可见，顾漫是真的当苏皖是朋友闺蜜。
“那就去吧，找个敞亮的地方，莫要累了眼睛”顾夫人笑着说道。
顾漫拉着苏皖回屋干活，顾夫人看着两人的背影，满意的点点头。
“确实是个好孩子，这是瞧出来我故意给漫儿找事做，分一分漫儿的心，所以一直配合着我呢”顾夫人说道。
顾夫人是顾家的当家主母，别看她总是笑盈盈的，一双招子厉得很。
“苏五小姐不仅稳重，还心思灵巧，无论是同小姐做朋友，还是将来同二爷成亲，都是好事”顾夫人身边的老奴顺着说道。
顾夫人点头，很是认同这话。
“明儿的亲事，虽然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可若是皖丫头真是个好的，便是明儿，和咱们府上的幸事”顾夫人说道。
第八十七章 老夫人问话
顾漫的房间里，安神汤喝过了，两人坐在窗户边上，一边聊天一边做针线。
其实闲来无事，做做针线来打发时间，苏皖挺喜欢这种悠闲的感觉。
只是多数时候，总是要操心自己的处境，所以做针线的时候不多。
而且针线容易容易扎手，所以相比针线，苏皖更喜欢打络子。
“妹妹可有想好，我二哥提亲的事情？”顾漫问道。
“想过，不过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还得回家后，长辈们做主”苏皖说道。
苏伯通昨日来，今日走，必然已经知道这件事。
可直到现在，老夫人那边也没有喊她说过话，怕是还没有定下来。
不过没有定下来，也不代表拒绝。
“要我说，你能嫁到我家是最好了”顾漫笑着说道。
苏皖摇了摇头。
“虽然门当户对，可你二哥是家中看重的嫡子，我一个庶女，不合适”苏皖说道。
论理是这么个说法。
“你也莫要轻贱自己，虽然嫡庶之别很重要，不讳言的说，我家里也看重这个，可这也是要分人的，你怕是不知道，我祖母便是庶女嫁与我祖父”顾漫悄悄说道。
苏皖闻言一惊，连忙看看周围，见丫鬟们都站的远，没什么人能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
“姐姐，你莫要害我，怎么什么都能说的”苏皖不禁埋怨道。
她可从未听说过，顾家的老夫人，居然是庶女出身。
原主的记忆里，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顾家老夫人嫁到顾家的时候，顾家已经颇有权势了，当时还年轻的老太爷，在战场上可不是无名之辈。
如此人物，却娶一位庶女为妻，听起来挺匪夷所思的。
“这不是相信你的为人，才告诉你，再说了，这事在顾家宗族里，算不得什么秘密，只不过祖母年事已高，族里避讳，不愿触了祖母霉头，这才渐渐隐下了这桩事”顾漫解释道。
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可避讳的。
大家之所以不说，完全是给顾家老夫人面子。
“姐姐也太相信我了”苏皖摇头，无奈的说道。
其实李佩也曾经对她‘推心置腹’过，可两人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我只是想说，我家里不在意门第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是一杆子打死所有人”顾漫说道。
“那也不合适，你二哥大我太多”苏皖说道。
她这小身板，便是现下成了亲，圆房生孩子什么的，怎么也得几年后。
可顾明呢，顾家看重的嫡子，年纪不小了，娶妻、生子，听起来是两件事，实则是一件事。
“反正我是希望你嫁到我家来，同我作伴”顾漫说道。
“呵呵，我便是嫁到你家，你也早就出嫁了，到时候还是两家住着”苏皖嘴皮子利索的说道。
顾漫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好啦，还是不想这些了，倒是咱们来寺里也有几日了，恰巧又遇上命案，怕是很快就要准备下山了”苏皖换个话题说道。
上香本来是图个好意头，结果出了命案这种晦气的事，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哎，这一别，也不知你我往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顾漫叹息道。
苏皖也沉默了。
方才顾漫提到亲事，苏皖明显有些不愿意。
那么进京基本不能逃避，往后，还真不知如何。
“妹妹，如果可以，就留在苏城吧，或者，将来能回来就回来，京城水深，机会留给想留在那里的人吧”顾漫认真的说道。
“我晓得”苏皖点头说道。
这一整日里，苏皖都在顾漫的院子里，两人也没有到处走动，踏踏实实的做针线，亦或是看书打发时间。
到了晚间，两人还商量着，让苏皖留下来睡觉。
可惜老夫人那边来了人，苏皖无奈，只能和顾漫告辞。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苏皖一下子便看到了苏仲宇和苏德。
隐约间，苏皖发现，苏德的身形有点歪，不知是何原因。
“爹爹，二哥”苏皖上前喊道。
“女儿家，到处跑像什么样子”苏仲宇冷脸说道。
苏皖只当没听见，也不说话。
对于这个人，苏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而且这还是老夫人的院子，在老夫人的房门前，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抨击自己的女儿，实在难看。
倒是里面听到了动静，连忙出来请人。
苏仲宇甩袖子率先进去，苏德则是等苏皖先进，自己才跟着进去。
“皖儿见过祖母”苏皖上前行礼。
“起来吧”老夫人说道。
苏德也行了礼，屋里的灯火照耀下，身子果然有些歪。
上首的老夫人抿了抿嘴，苏德为何身子歪着，她已经知道了。
她这个二儿子，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好好对待自己的儿女。
“都坐下吧”老夫人主动说道。
苏皖顺从如流，利索的挑了个合适自己的位置，等苏仲宇和苏德坐下，便跟着坐下。
“此次德儿做的不错，虽然难免会招惹些怀疑，但身正不怕影子歪，没有丢了苏家的脸面”老夫人说道。
三人坐下没一会儿，老夫人便开始点评这几日的事情。
苏德的披风一事，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招惹了些旁人的怀疑，但嫌犯被抓后，当初的怀疑，便成了此刻的荣誉。
“孙儿只是做了该做的”苏德谦虚说道。
“你这样想便很好，不过该奖的还是要奖，这串佛珠在佛前供了三百日，你拿去戴着吧”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手边放着一个盒子，这会儿便有人将盒子送到苏德面前。
苏德打开后，果然是一串佛珠。
“多些祖母”苏德起身道谢。
供了三百日，就是快一年，且老夫人出品，佛珠的材质都是上等的，这串佛珠不便宜，苏皖心里这么想着。
说完了苏德，老夫人又看向苏皖。
苏皖心里有数，和她有关的，必然是和顾明提议有关了。
“皖儿可知道，顾家有意同咱们家结亲？”老夫人问道。
能不知道吗。
还有这个称呼的问题，苏皖听老夫人这么亲热的喊自己，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第八十八章 死脑筋
来了兰若寺，苏皖几乎是天天和顾漫见面，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所以面对老夫人的问话，苏皖也是坦坦荡荡的称是。
“顾明是顾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若是能与其结亲，对你，对苏家都是好事”老夫人说道。
苏皖故作迟疑不言语，一旁苏仲宇闻言，却难得的，一直盯着苏皖看。
好一会儿，苏仲宇开口了。
“这门亲事不合适”苏仲宇直接了当的说道。
老夫人皱眉。
“皖儿一个庶女，如何配得上顾明，便是如今成了，将来难免抬不起头”苏仲宇又说道。
苏仲宇说的有道理，便是现在定下亲事，将来也能顺利成亲。
可苏皖一个庶女的身份，到了顾家还真有抬不起头的可能。
“皖儿是我的女儿，她的亲事我说了算，正好我一位老友的儿子，年岁同皖儿相当，才学上也不差，和皖儿甚是相配”苏仲宇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这还在说顾明的事，苏仲宇就直接要给苏皖定另一门亲事。
且连对方具体信息都没有，苏仲宇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苏皖惊讶的看着苏仲宇，心中为苏仲宇点个赞，太有才了。
可惜的是，苏仲宇在这件事上还真就做不了主，只看老夫人的态度便可知晓。
“老二莫要乱说，什么猫啊狗啊的都敢摆出来，咱们家里的孩子，亲事是这么简单就能定下的吗”老夫人斥责道。
说罢，老夫人不再看苏仲宇，而是看着苏皖。
“咱们家里的姑娘，无论嫡庶，都不能随意打发了，皖儿无需担心，你的亲事，早先便说过，有祖母给你做主”
老夫人大气放话，可实际上，真正做主的也不是她。
“是，孙女都听您的”苏皖乖巧的说道。
莫名的，老夫人心里有点突突。
她这个孙女，这几个月来，可没少整些幺蛾子，这忽然做出这副乖巧的模样，看着咋让人有点胆战心惊的。
不过老夫人还是压下心里的不适，冲苏皖点点头。
“你懂事便好”老夫人欣慰的说道。
“这顾家家风不差，不管你是嫡是庶，只要他们愿意定下你，往后就不会亏待你，你心里要有数”老夫人和善的说道。
这话却是有些真心，以老夫人来看，顾家家风是真的不错的。
至于说为苏皖能操多少心，这里面水分就大了。
老夫人也有自己的私心，比如说，眼下她不想苏皖去京城。
可苏皖的亲事不归她管，若要让苏皖留在苏城，甚至进一步同顾家结亲，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苏皖自己开口。
“祖母，我还小呢，不急”苏皖‘害羞’的说道。
“也差不多了，可以先定亲，往后，便是待嫁的闺女了”老夫人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仿佛亲事已经定下了一样。
话说到这个地步，苏皖只管低头不语，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老夫人见苏皖这里是憋不出什么话了，加上天色也很晚了，终于肯放过苏皖。
“行了，回去歇着吧，后日便要回家，明日让你的嬷嬷和丫鬟，将东西都收拾齐了”老夫人说道。
苏皖点点头，后日离开兰若寺，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苏皖扭了扭脖子。
今天做针线有点累，刚才在老夫人的屋里，又装模作样好一会儿，脖子是有点酸了。
绿衣见状便主动上前给苏皖揉肩，苏皖索性趴在床上，好好享受一番。
林嬷嬷也没有闲着，给苏皖准备洗漱的东西。
“嬷嬷，你说祖母为何要急着为我定下这门亲事？”苏皖闭着眼说道。
苏皖也说不好，林嬷嬷会不会是老夫人的人，虽然林嬷嬷平日里表现的一点也不像。
不过这些敏感的问题，苏皖一般也不避讳着林嬷嬷。
“自然是想让您留在苏城”林嬷嬷说道。
“嗯”苏皖应了一声。
“留在苏城也不错，只是就不能换种方式吗，也太死脑筋了”苏皖缓缓说道。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明显是在说老夫人的坏话。
林嬷嬷抿了抿嘴。
“小姐，隔墙有耳”林嬷嬷说道。
给苏皖揉肩的绿衣抿嘴偷笑。
这要是放在林嬷嬷才到海棠院的时候，就该直说苏皖不孝。
现如今，倒总是在包庇苏皖，给苏皖排除隐患，而不是一味的说教。
想想当初福湾阁时常被打的日子，绿衣隐隐竟有些爽意。
“无妨，我的院子，从来都跟筛子一样，哪儿哪儿都是漏洞”苏皖不在意的说道。
“对了，绿衣，你注意一些，我父亲方才说的老友儿子的事情，可别突然整一出惊喜来”苏皖说道。
她这个父亲，说不得就是个定是炸弹，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是，奴婢知道了”绿衣应道。
...
第二天一早，林嬷嬷带着人将苏皖的细软都收拾了，苏皖自己则是又去找了顾漫，消磨了一日的光景。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也就是老夫人说的打道回府的日子，苏皖心里感叹，终于要回去了。
对她来说，在兰若寺和在苏家没太大的区别。
如果一定要说有，就是能自由的和顾漫见面，和这个新交的小伙伴说说话聊聊天。
山门口，各家的马车仆从都候着了。
“妹妹不如同我一道吧，正好打发了时间”顾漫邀请道。
下山不比上山，能自己走一小段路。
可若是全程都在马车上，又着实无聊。
苏皖正想点头答应，季氏身边的荷香来了。
“五小姐，夫人同您有些话要交代，请您一道启程”荷香说道。
第二天一早，林嬷嬷带着人将苏皖的细软都收拾了，苏皖自己则是又去找了顾漫，消磨了一日的光景。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也就是老夫人说的打道回府的日子，苏皖心里感叹，终于要回去了。
对她来说，在兰若寺和在苏家没太大的区别。
如果一定要说有，就是能自由的和顾漫见面，和这个新交的小伙伴说说话聊聊天。
山门口，各家的马车仆从都候着了。
“妹妹不如同我一道吧，正好打发了时间”顾漫邀请道。
第八十九章 车祸
此次上香，因为有老夫人在，季氏虽然没有亏待了苏皖，但确实也有些顾不上其他的。
这会儿季氏弥补式的关心，苏皖‘心领’了。
“前日确实有些害怕，同顾姐姐讨了安神汤喝，又有嬷嬷们守着，第二日便不觉什么了”苏皖说道。
季氏点点头。
“你同顾漫的关系倒是不错，原本两家便关系亲近，你们多走动是好事”季氏说道。
“方才还和顾姐姐约好，等回了府，顾姐姐便要给我下帖子，倒是还要劳烦大伯母安排”苏皖客气的说道。
趁着这会儿话赶话，苏皖索性将这事说了，让季氏给她安排到时候的出行。
两人一路上净说着些没营养的话，苏皖感觉实在是不想说，也不想听了，便假装疲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五丫头可是要睡一会儿？”季氏问道。
苏皖点点头。
“我想回自己的马车上睡”苏皖直言说道。
“也好，我这里时不时有人来问话，也不方便你休息”季氏应道。
她负责出行安排，一路上不时有人来问话，或是回话，确实不方便睡觉。
苏皖下了马车，回自己马车的时候，左右环顾一圈，发现顾家的马车已经走到前头去了，很显然，这会儿再去找顾漫肯定不合适，影响下山车队的整体行进节奏。
暗自可惜一下后，苏皖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林嬷嬷和绿衣也跟着上来。
“总算能清闲一会儿了”苏皖感叹道，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手都快抵到马车顶了。
“小姐可要歇会儿？”绿衣问道。
方才苏皖就用这个理由离开季氏，只不知道，苏皖是不是真的困倦。
“真有点困了，你们不必顾着我，累了便也歇一歇”苏皖说道。
她的马车虽然不如季氏，不如苏萌。
但她好歹是二房唯一的小姐，华丽不够空间凑。
苏皖自己躺着歇一会儿，绿衣和林嬷嬷也能在边角歪一会儿。
只是她这刚睡一会儿，马车却一个急停，将苏皖晃醒了。
“怎么回事，发现命案的时候没被吓坏，这会儿也要被吓坏了”苏皖皱眉，不满的说道。
刚睡下的人，忽然被惊醒，这感觉太糟糕了，苏皖心怦怦直跳，情绪不太好。
“奴婢这就去看看”绿衣连忙说道。
她比苏皖好，没来得及眯一会儿。
绿衣下了马车没多久就又回来了，在马车外将情况讲述了一下。
“前面三夫人的马车被石头拌了，车轱辘坏了一个，马车也倒了”绿衣说道。
苏皖一下子清醒了，也知道自己的马车为什么急停了。
她的马车和林氏的挨的近，虽然按照顺序，三房的马车该在二房的后面走，可林氏是长辈，二房的苏仲宇又是骑马另走一边，苏皖的马车，就顺延到了林氏后面。
如此一来，林氏的马车出事，苏皖这里受到的影响就最大。
“三伯母的马车倒了，三伯母人呢，四姐姐呢？”苏皖问道。
“都在马车上呢，连人带车一起倒的，不过走下车的路，马车速度不快，没有人受伤”绿衣说道。
“那便好”苏皖庆幸的说道。
出了‘车祸’后，苏家的人马自然都停了下来，苏皖也跟着下了马车。
不远处季氏正安慰着受了惊吓的林氏和苏晴。
“弟妹可吓着了，晴儿也受惊了...”季氏关心的说道。
苏皖满心的吐槽，这安慰人的话，还真是汤不换药也不换，和之前说给她听的一样样的。
“大嫂，我便罢了，只是晴儿年纪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惊吓”林氏满是埋怨的说道。
苏皖有些疑惑，这埋怨明显是冲着季氏来的。
难道说，马车出事，和季氏有关。
“是我的不是，出发前没让人检查仔细了，竟用了这样的车轱辘”季氏爽快的认错。
林氏心中郁气却没有熄灭。
“大嫂，你是知道的，晴儿在家也带不了多少日子了，若是这种时候出事，岂不是耽误了前程”林氏继续指责道。
言下之意，苏晴很快要去京城，此时若是受伤，保不齐就影响了去京城的事情。
林氏甚至怀疑，这事是不是季氏预谋。
苏皖见林氏和季氏还在扯皮，自己则是带着人往坏掉的马车旁走。
看到坏了的马车车轱辘，苏皖直接吓了一跳，这车轱辘看着像是披着木头外衣的泡沫做的，这会儿碎成了几半。
先前挺绿衣的描述，苏皖先入为主的认为，马车是被石头拌了才会坏。
可看到车轱辘后，苏皖直接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被石头拌了，分明是车轱辘有问题，这才被绊一下就坏掉。
刚才林氏的猜测苏皖也听到了，这真不怪林氏多想，实在是事发突然，事发蹊跷。
“五妹妹”苏萌忽然过来喊道。
“三姐姐”苏皖回道。
“五妹妹可是也觉得，是我娘的不是”苏萌面色不太好的问道。
看到车轱辘，不用听林氏说了什么，苏萌也能猜到，别人会如何做想。
苏皖摇了摇头。
见状苏萌有些感动，她没想到，事情摆在眼前，苏皖却愿意相信她娘。
“我知道，五妹妹虽然年岁小我一些，可看事情的眼光一直不差”苏萌说道。
“姐姐谬赞了”苏皖说道。
马车出事有一会儿了，前面老夫人第一时间知道这里的情况，虽然本人没有过来，却也派了人过来。
不过不是来找苏皖和苏萌的，甚至也不关心马车是什么样的情状，而是直接找了季氏和林氏。
“主子说，既然马车坏了，就换一辆好的，早些下山”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说道。
季氏一愣，林氏则是满脸不忿，若不是被苏晴拉着，肯定要顶撞一番。
马车出事，她和女儿运气好才安然无恙，可老夫人轻描淡写，不，直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就过去了，这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三房往后还能在长房面前抬起头吗。
林氏气的脸都有些发青。
“我知道了，这就安排着，不过总需要些时候，娘她老人家可要下来透透气？”季氏说道。
“不必，只是最好快一些”老嬷嬷又说道。
说罢，向季氏和林氏行礼后，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