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车夫、任公子
“小姐，这里人来人往的，还是先进去吧”林嬷嬷提醒道。
苏皖身边有嬷嬷，有丫鬟，还有侍卫在侧。
没多会儿，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我知道了”苏皖说道。
车夫已经上楼有一会儿了，她有心想追上去看看，不过也知道眼下不合适。
无声的叹口气，苏皖转身便要回包间里。
可就在此时，她又见到了车夫。
且车夫身边还有一人，准确的说，是车夫前面走着一人。
看样子，大约是车夫的主子。
“是他！”苏皖一声惊呼。
林嬷嬷自然听到了苏皖的声音，便顺势也瞧了过去，瞳孔缩了缩。
“那不是任公子嘛！”绿衣隔着幂篱，小声在苏皖耳边说道。
走在车夫前面的，居然是李家有一面之缘的任公子。
“主子，那姑娘还瞧着我呢”车夫在任公子后面小声说道。
任公子看向苏皖的方向，下楼的脚步顿了一下。
随即，苏皖就见任公子走向她这边。
“苏五小姐”
任公子径直走到苏皖面前，分毫不错的喊出了苏皖的身份。
苏皖有些懵，她有这么容易被认出来吗。
“见过任公子，您怎么知道我是谁？”苏皖傻乎乎的问道。
这话问的太直接，任公子都有些失笑。
“苏五小姐大约很喜欢身边的丫鬟，之前在李府也带着”任公子笑道。
苏皖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之前被小二认出来，不就是因为见过她和绿衣。
任公子自然也能因为绿衣认出她，结果她还犯傻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她傻，主要是她此时心神有些乱。
隔着幂篱，苏皖不由自主的看向车夫。
她很想知道，当时车夫所架的马车里，是不是坐着一个任公子。
“任公子好记性”苏皖有些神思不属的说道。
闻言，任公子笑容不变。
“我还有事，不打扰苏五小姐”任公子说道。
冲苏皖点了点头，任公子便要离开。
苏皖见状心中着急，很想问问清楚，可身边人太多，实在是不方便说话。
倒是任公子，抬脚之际，竟犹豫的停了下脚步。
“李家水深，苏五小姐最好少去”任公子忽然说道。
这回，任公子再也没有犹豫，很快带着车夫走掉。
苏皖则是愣在原地，不明白任公子的提醒何意。
难道，他也知道刘氏侍妾的事，甚至知道些内情，比如刘氏容貌方面。
虽然她本也没有再去李家的打算，不过心里还是谢谢任公子的提醒。
回到包间内，苏皖明显在发呆。
林嬷嬷则是仔细问了绿衣，当日在李家发生的事情。
其实当天的事她是知道的，身为苏皖的嬷嬷，她做了许多功课，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可方才苏皖即便带着幂篱，也掩饰不了苏皖的失常。
林嬷嬷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
“小姐，要不咱们回府吧，时辰也不早了”绿衣说道。
苏皖头上幂篱已经摘下，双目有些失神的盯着窗外看。
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嗯，走吧”苏皖有些低落的说道。
“对了，这些吃的都打包带回去，分给院子里的人吃，不过之前吩咐你买的，也别跟我客气”苏皖说道。
林嬷嬷对苏皖的看法一再刷新。
明明心情低落，还不忘桌上的吃的，哪怕带回去不是自己吃。
绿衣倒是高兴，很快就找来之前伺候的店小二，将桌上剩下的食物打包。
今日带了侍卫出来，也不愁没人帮忙拎着。
回到府中，苏皖拿着街上买的面具，想着花灯会时的惊险，心里总觉着不得劲。
她就是很好奇，任公子是不是马车里的人。
如果是，任公子当时虽然没有出声，却默认了车夫的种种举动，那就等于是救了她。
如果不是，她也很想知道，马车里当时坐着的是谁。
“哎，真愁人”苏皖叹息道。
这些心事，她还不能说给别人听，包括绿衣。
她当日是跟踪武峰去的，相当于是在探她父亲的隐秘。
此事若是让绿衣背后的人知晓，未必还能站在她这边。
天色渐暗，海棠院里挂起了灯笼，散发着莹莹灯光。
“今晚不用吃完饭了，将莫公子送来的蜜露给我冲一杯”苏皖说道。
今天她着实吃了不少，该是自我管理的时候了。
一旁的林嬷嬷果然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从一开始入府，就觉得苏皖不是个娇气任性的。
比如这些小细节，就能看得出来苏皖心里有数。
就是苏皖时不时以言语‘挑战’她，还是让她有些无奈。
不过苏皖的蜜露还没有送来，海棠院却来了客人，还不是一个。
“三姐姐和四姐姐莫不是约好了，竟一同来了我这里”苏皖笑着说道。
没错，苏萌和苏晴都来了。
还特别巧的在院子外面遇上了，一同踏入海棠院内。
“这样巧遇，岂不比提前约好要有意思”苏萌笑着说道。
苏皖点点头，有道理。
“不知三姐姐和四姐姐可是有事，你们碰巧遇上是妙事，可我这海棠院里，今日未准备晚饭，却不知该怎么招待你们”苏皖无奈说道。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这两人一起来了，肯定是要招待不周了。
“无妨，本也不是为了晚饭来的”苏晴笑着说道。
这话在理，苏皖心中也明白。
往日里，她这院子真的很少有外人来探访。
比如眼前这两位，虽然是同府姊妹，也甚少往来。
“今日午憩过后，才知道妹妹出府玩耍，早知道，便与妹妹约着一同出去了，这都多久了，除了赴宴，我竟从未出去玩耍过”苏萌有些失落的说道。
为了京城的事，她成日里，除了学规矩便是学规矩，便是有点子空闲，也都是做着类似的准备。
可结果呢，她比苏晴和苏皖都强一些，明确的被告知，前往京城的不止她一人。
这算什么事。
今日听说苏皖混不吝的要出去玩，她着实羡慕，为了京城之行，她很久没有单独出过门了。
不过她这会儿来海棠院，可不是因为羡慕。
苏萌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晴，心中大概明白，苏晴来的目的，应该同她一样。
第六十一章 姊妹绕圈
李家赴宴，苏萌一直和长辈们一处，自然错过了同任公子见面的机会。
事后知道任公子的存在，自然也没少关注。
她的消息来源，比苏晴可广多了。
苏晴能知道的，她自然也知道，而且知道的更多。
眼下她还不能确定任公子，是否出自元后和当今贵妃的娘家。
可据说任公子气度不凡，来自京城，她不得不多想。
苏皖这边刚一回府，她和任公子再明月酒楼偶遇，且有交谈的消息就迅速传开了。
绿衣和林嬷嬷倒是没有多说，可架不住还有其他奴婢和侍卫。
这些人要么不知道是谁安插在海棠院的耳报神，要么就是没有替苏皖保密的自觉性。
所以苏萌和苏晴的来意，苏皖也是心知肚明。
“我比不得三姐姐和四姐姐，你们知道的，我从前就爱在海棠院里窝着，也是这些日子往外面跑的多了，才有了出去走走的兴致”苏皖客气的说道。
“趁着如今有空闲，多走走才是正经，往后未必有如今的闲情逸致”苏晴跟着说道。
往日里她和苏萌倒也结伴出去玩过，只是近日里发生了许多事，哪里还有出去逛街的心思。
再者，以前出去，多半都是逛首饰铺子，买些喜欢的小玩意。
如今府上意在京城，对她们三个适龄的女孩儿，物质上能满足就满足，也就少了许多出去的理由。
尤其是苏萌，准备了那么久的时间。
便是苏萌提出要外出，季氏第一个就不答应。
“四姐姐说的是”苏皖笑着说道。
说完，她便不再开口，端起绿衣默默递过来的蜜水细品慢咽。
心中还感叹着，莫玉如出品，果然不同凡响。
甜而不腻，更多的是香甜，喝完齿颊留香的那种。
总之，就是好喝。
不过她不说话了，苏萌和苏晴可不愿意空手而归，自然而然的便接过了话题。
“五妹妹今日出去，可有什么趣事？”苏萌问道。
捧着杯子，苏皖点点头。
“我头一次自己出去玩，只觉着处处都有意思极了，街边的烙饼，瞧着不起眼，可吃着极香，还有吹糖人儿的，弄杂耍的，真是大开眼界”苏皖感叹道。
苏萌和苏晴认真的听着，可惜并没有提到她们想知道的内容。
一旁的绿衣和林嬷嬷，则是在心里吐槽，这可真是没一句真话。
街边是有卖烙饼的，只是烙饼干硬，适合远行的人带着做干粮，苏皖让人买了一个送到酒楼，只尝了一口便不愿意吃了。
而街边吹糖人的，瞧着是有意思，苏皖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
可当绿衣问苏皖是不是要买的时候，苏皖却果断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等走远了，绿衣再问的时候，苏皖才悄声说明，她觉着有意思，也明白这是一种民俗艺术，可这糖人里混着口水，她是无法忍受的。
还有杂耍，什么油锅捞银子，胸口碎大石。
苏皖把里面的关窍小声同绿衣和林嬷嬷说的明明白白，哪里有大开眼界这种说法。
说不定，苏皖还能知道一些，那些玩杂耍的人不知道的把戏。
林嬷嬷有时候会好奇，苏皖怎么知道那么多杂学，脑回路也很是清奇，同苏萌和苏晴都不同。
“这些似乎都是很常见的”苏萌说道。
“很常见吗，可我还是头一次见着”苏皖故作惊讶的说道。
苏萌笑的有点僵，知道自己太心急，以至于说错了话。
“其实不管是不是常见的，每次看每次都会觉着有趣”苏晴说道。
算是给苏萌解了围。
“后来呢，还有什么好玩的？”苏晴又说道。
“后来，呀，说起来，我有件事忘记了”苏皖惊呼道。
苏萌和苏晴顿时紧张起来。
只见苏皖放下杯子，一手握拳，锤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掌心。
“我在明月酒楼歇脚时记了账，还不曾和大伯母通报过”苏皖说道。
苏萌和苏晴感觉自己憋着一口气。
“没关系，一会儿我回去后，会和娘亲说明”苏萌微笑说道。
“那就谢过三姐姐了”苏皖感激说道。
“妹妹还去了明月酒楼，那倒是个歇息的好地方”苏晴说道。
其实她心里在想，苏皖可真是胆大。
今日说出去就出去了，还敢去明月酒楼这种高消费的地方。
且苏皖不花自己的银子，直接以苏家的名义记了账，真真是厉害。
换成她一个人出去，就没有底气去明月酒楼歇脚，便是去了，也绝不会记苏家的账，顶多是以苏家三房的名义记账。
“正是呢，那酒楼里的小二好生厉害，我今日带了绿衣前去，小二花灯会时见过我和绿衣，便一下子猜到了我的身份”苏皖惊叹着说道。
“那是自然，明月酒楼的店小二，据说人人都有一双好招子，认人极厉害”苏萌点头说道。
不过她并不关心酒楼的店小二。
这些事情，侍卫和海棠院里的耳报神都一一汇报了。
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苏皖怎么会那么巧的离开包间，那么巧的碰上了任公子。
可惜那之前，苏皖只留了绿衣和林嬷嬷在包间里，不然苏萌能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再后来呢，五妹妹可有遇到什么熟人，这明月酒楼出入的人，都是咱们平日常打交道的人家？”苏晴问道。
她这话问的就有些意有所指了，和她原先的想法有些背离。
本来只是想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有关任公子的事，只是她敏感的发现，苏皖似乎在故意吊她们的胃口。
苏晴再一次在心里感叹，她这个五妹妹，是真的长大了，心思藏的越来越深，让人难以探知。
有了这样的认知，苏晴便不愿意再绕圈子。
她也不是图苏皖能说什么对她有利的事，她直接点问了，苏皖若是不愿意说，她也没有意见。
一旁的苏萌有些意外的看着苏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只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却有些迷糊。
一时想不明白，苏萌便把注意力继续放在苏皖身上。
苏晴问的算直接了，倒是省了她不少的事。
第六十二章 苏晴
苏皖重新端起蜜水，润了润嘴。
说起来，南风送蜜露来海棠院一事，也不知是怎么隐瞒下来的，苏家竟没有多少人知晓。
这也是莫玉如的本事了。
“四姐姐说的正是，我不过随意去歇歇脚罢了，还真就遇上了熟人，不，也不能说是熟人，不过一面之缘”苏皖笑着说道。
既然苏晴问的这么明显了，苏皖也不绕圈子了。
“是何人？”苏萌问道。
她自然知道是任公子，只是没有苏晴那么直接。
“四姐姐也见过，前些天在李家，咱们见过一面的任公子”苏皖说道。
“任公子此人，虽只有一面之缘，却着实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苏晴感叹道。
“是呀，今日偶然遇见，没曾想，任公子竟记得我，大约是大姐夫当日与我多说了几句的缘故吧”苏皖说道。
当日院子里的人可不少，今天任公子认出她身边的绿衣，苏皖便想到了这个理由。
“不知任公子可有提及有关京城之事”苏晴问道。
苏皖有些意外的看着苏晴，她没想到苏晴问的越来越直接了。
不过这样也好。
若是苏晴一开始就说明，她是冲着任公子来的，哪里还有之前绕圈子的事。
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你问了我就说便是。
“并未，不过是打了个招呼”苏皖直接说道。
这个答案，苏晴不觉得意外，也不会认为苏皖在撒谎，因为早有侍卫将当时的情况禀报。
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任公子和苏皖打招呼前，苏皖在看什么。
只是苏皖始终不曾提及，甚至她的话已经明白到这种程度，苏皖依旧这么说，显然是没的聊了。
至于苏皖少了一句，任公子所言，李家水深一说，苏晴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日在李家，明眼人都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而任公子提醒苏皖的理由，就如苏皖到底在看什么一样，都是这两人不说，她就没有办法的事。
“既如此，时辰也不早，我该回去陪娘用饭了”苏晴点点头说道。
“四姐姐慢走，我便不多送了”苏皖笑着说道。
苏晴利落的站起身，笑看着苏皖。
“送什么，天天见的人，哪里这么多客套”
说罢，苏晴又看向苏萌，询问苏萌要不要一同离开。
苏萌有点迟疑，不过也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只犹豫了片刻，便也同苏皖打了招呼后，和苏晴一同离去。
绿衣和外面一直候着的红珠，将苏萌和苏晴送到院门口，顺便将大门落了锁才回来。
“小姐，可还要续一杯？”绿衣问道。
苏皖点点头，绿衣便将院子里，一直在炉子上热着的蜜水，给苏皖又倒了一杯。
方才苏萌和苏晴来访，绿衣都没敢给她们上蜜水。
一是苏皖没交代。
二是担心苏萌和苏晴问起蜜露的来源，便上了其他的花茶。
“往日里不曾发现，四姐姐是个豁的出去的”苏皖笑着说道。
“豁的出去，易得罪人”林嬷嬷说道。
苏皖点点头。
“三姐姐打小学规矩，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是咱们苏城有名的世家闺秀，行事也从未出过岔子，可一直顺风顺水，难免有些优柔寡断”苏皖不客气的说道。
喂了口热乎的蜜水，苏皖再次感叹，这蜜水喝着真舒服。
“其实真要说规矩学的如何，四姐姐未必就比三姐姐差，如今愿意站出来，倒显得三姐姐软和了些”苏皖又说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晴若是要争，在苏皖看来，苏萌怕是差了些。
便是有长房嫡女的头衔在身，可到了京城，这光环还有在苏城时这么管用吗。
京城啊，官员遍地都是的地方，苏家未必够看。
“小姐说的是，若四小姐志在京城，将来未必比三小姐差，只是如此一来，四小姐却不是个可亲近之人”林嬷嬷平静说道。
苏皖还是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和这两人接触的时间都还不够长，可苏皖就是觉得，苏萌更像一个姐姐。
苏萌曾经对她出手，但那是在她和苏芮之间二选一，才造成的结果。
但同样的选择下，苏晴怕是压根不会出手。
不是因为顾惜她，而是不会为了长姐冒险乱来。
这便是苏萌比不过苏晴的地方。
不过就算比得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这任公子什么来头，怎么三姐姐和四姐姐都这么紧张？”苏皖忽然问道。
她也只知道，任公子身份不简单，能直接喊莫玉如为莫三，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
“先前小姐问了京城几位皇子选妃之事，其中七皇子母族姓氏，便是一个‘任’”林嬷嬷语出惊人的说道。
苏皖有些傻眼，之前在李家一见，她压根没把任公子放在心上，不曾想，他竟极有可能是出自元后母族。
“也许，只是旁枝末节，或是庶出呢”苏皖不禁质疑道。
话是这么问了，但苏皖有种直觉，即便是在任家这样的豪门大族，任公子也不会如她猜测的，是什么不起眼的人物。
有的人，不显山不漏水，但当他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他不凡。
在苏皖看来，任公子便是如此人物。
更别说，任公子身边还有车夫的存在，让他在苏皖心中的形象，瞬间得到了质的飞跃加成。
“莫公子不会允许，一个如小姐猜测之人，那样称呼自己”林嬷嬷摇头说道。
她和绿衣再次确认了当日的情况，‘莫三’的称呼，她自然也知道。
“除非此人自身能力太强，或是同莫公子有什么较深的渊源”林嬷嬷补充道。
林嬷嬷说的有道理，苏皖点头。
“若他出自后族，又正值七皇子选妃，此来苏城的原因，会不会和皇子选妃有关，或者，就纯粹是来游玩的”苏皖分析道。
“小姐何必想那么多，无论任公子为何来到苏城，同您总不会有直接的影响”林嬷嬷说道。
苏皖抿嘴不说话了。
她想的可不是什么选不选妃的，她在意的是花灯会时的事情。
此事不可对人言，她也不能和林嬷嬷直说，当然，说了也没什么用。
第六十三章 又送礼
花灯会搭救之恩，苏皖心中一直都记着。
若是没有再次遇见车夫，不知道车夫和任公子又关系，苏皖不会那么在意有关任公子的信息。
谁让她就是知道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苏皖还挺遗憾，花灯会的时候，没有细心询问车夫和车夫的主子是什么人。
今天再次遇到车夫，也因为自身所处的环境，没能张得了口，甚至都不敢突兀的去询问任公子的名字。
“大家对任公子都很好奇啊~”苏皖叹息道。
不止苏萌和苏晴，她也是。
“算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三姐姐和四姐姐的想法，也与我无关”苏皖摇头说道。
总是为了他人纠结，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让林嬷嬷和绿衣都退下后，苏皖安安静静的屋里看书，这是她对了解这个时代的渠道之一。
第二天一早，季氏身边的荷香又来海棠院了。
苏皖非常高兴荷香的到来。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荷香每次到海棠院，都会给苏皖送来许多福利。
比如眼下。
“这些钗子，比昨日在银楼里见到的可精致多了”苏皖高兴的说道。
一个木匣子里，摆了八件发钗，大小正合适苏皖的发量。
且这些发钗做工精巧，都是些小动物的模样，看着可爱极了。
苏皖拿起一根蝴蝶样式的发钗，手轻轻晃动，鎏金的蝶翼便也跟着晃动起来。
又拿起一个小兔子样式的，虽然没有鎏金蝴蝶那样流光溢彩，但憨态可掬，苏皖是真心喜欢。
八只发钗的样式都不同，不过每一个都有亮眼之处。
除了这些发钗，荷香还带来了两匣子吊坠，每个匣子里也是有八个不同的样式。
这些吊坠的做工用料，比李长青送的牡丹吊坠都好多了。
怕是苏萌哪里，季氏轻易也不会一下子给她这么多，这种质量的饰品。
苏皖随便拿起一个，都忍不住要把玩一番。
一想到之后可以都打成络子挂在身上，苏皖就喜欢的不行。
她都想好了，从明天开始，就要将这些吊坠每天换着戴。
“府上这几日陆续进了些瓜果，夫人特意丰富奴婢，给您送了些葡萄和石榴”
荷香见苏皖高兴，便趁热打铁的说道。
苏皖果然眼睛一亮。
“是了，如今正是吃这些的时候”苏皖说道。
说起来，她这院子里的海棠果也挂果有些时候了。
苏皖起身走向院子，果然看见枝头上，挂了不少红果。
“我这里的海棠也熟了呢，难为大伯母总想着我，我知道大伯母不在乎我回赠什么，不过若是什么都没有，我这当侄女的还是心有愧疚，索性，便给大伯母带些果子回去吧”苏皖动情的说道。
荷香有些不想搭理苏皖。
三匣子精巧的饰品，苏皖就用些海棠果打发了，可真是大方。
但荷香不知道的是，苏皖的‘大方’，是没有底线的。
只见苏皖说完话，便回到屋里转悠起来，眼睛在搜索着什么。
“嗳，这个好，正合适”苏皖惊喜的说道。
苏皖在博古架上找了个装饰用的果盘。
“就这个了，绿衣，你带着人现在就去摘果子，记着，一定要放满这个果盘”苏皖严肃说道。
绿衣欲言又止，可想想苏皖这些日子的种种表现，她还是决定，就按照苏皖说的去办吧。
哪怕苏皖这个果盘，最多只能十二三个果子。
绿衣带着人，声势浩大的开始摘果子。
荷香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她是真没想到，大病一场后，苏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她还没法反驳。
果子摘得很快，也摘了不少。
不过大多都是留在海棠院的，只装了十几颗给荷香带回去。
哦，还送了个不值钱的果盘。
荷香被绿衣亲自送到海棠院的门口时，脑袋还有点转不过来圈。
“荷香姐姐，小姐有句话转告大夫人”绿衣忽然说道。
荷香一愣，瞬间回过神来。
“姐妹一夫，没兴趣”绿衣继续说道。
说完，绿衣便没有再开口。
荷香下意识的看向之前苏皖看海棠树的时站的地方，仿佛看到苏皖当时的笑容，那么的肆意，那么的不以为意。
“快，把荷香送来的葡萄和石榴拿些来，还有刚才摘的海棠果”苏皖着急说道。
古代吃水果，自然要按照时令来吃。
虽然苏家有钱有权，可有些水果不到季节就是吃不到。
如今有新鲜的水果，自然要先吃为敬。
绿衣也猜到苏皖会馋这一口，送荷香离开前，就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这会儿苏皖发话，水果立马就送了上来。
“唔，这葡萄好吃，甜”
苏皖捏了葡萄便往嘴里喂，汁水四溢，甜滋滋的，回口有些酸，但不明显。
旁边绿衣和红珠，不用苏皖丰富，就开始刨石榴，红彤彤的果肉，看着就很诱人。
另外还有海棠果，看着像迷你小苹果，也是红彤彤的，吃着有点绵，有点酸，有点甜，是开胃的果子。
“小姐，大夫人送来的葡萄和石榴可不少呢，葡萄两筐，石榴一筐，这石榴放的久，葡萄却不能，小姐看看怎么处置”绿衣提醒道。
苏皖一听这话，立马想到了自制葡萄酒。
“不如酿成果酒”苏皖说道。
说完，她想起之前喝过的果酒，立马有些嘴馋。
“那奴婢到大厨房打听打听，看看谁会酿制”绿衣点头应道。
吃喝的问题，就不必去无咎院了，直接找大厨房就是。
而且大厨房是季氏管着，葡萄又是季氏送来的，大厨房那边若是能做，就肯定不会拒绝。
“这些海棠果不如做成果脯之类的，虽是新鲜的好吃，只是吃多了也会酸牙”林嬷嬷在一旁说道。
苏皖手上不停，一边说着话，还一边不停的吃。
这样的举动，明显是不规矩的。
可来了海棠院没多久，她就知道，在吃这个问题上，和苏皖没有多少道理可讲，全看苏皖心情。
所以林嬷嬷很快就学会了迂回作战。
苏皖点点头。
“嗯，葡萄放不住，给我留两串，另外再留两串，嬷嬷和绿衣吃着玩，算了，三串吧，给红珠一串，石榴既然能放，就先放着，海棠果嬷嬷看着处理，只别浪费了”苏皖细心交代道。
第六十四章 懂事了
从小过着物资不丰裕生活的苏皖，区区几个月的米虫日子，还不足以改变她的一些习惯。
比如对吃东西不喜欢浪费，有人送钱送礼就特别高兴，再比如，缺少安全感，从各个方面丰富自己对这个时代的认识。
院子里的海棠果才红了一小片，苏皖就忍不住开始打算着，既不想都拿出去送人，也不愿意吃不完坏掉。
与此同时，荷香也回到了长房。
“五丫头是个懂事的”
听了荷香的回话，季氏说道。
其实她隐隐感觉的到，苏皖看不上李长青妾室的地位，更别说，正室还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堂姐。
如今得了苏皖的话，她心里是真正的放心了。
苏皖是苏家的人，她不愿意与人为妾，便是李家开出再好的条件，苏皖也有足够的底气拒绝。
如此一来，苏芮也可以放心了。
不过转念一想，季氏又觉得气闷。
她的长女一颗心都用在李长青身上，李家却对苏皖有意。
冤孽啊，这样不对等的付出，最是伤人伤心。
荷香见季氏神情莫测，在一旁犹豫不决。
等季氏发现荷香的不对劲儿后，便顺嘴问了。
“五小姐还送了些果子给您，作为回赠”荷香缓慢说道。
季氏挑眉。
“哦，还有回礼，五丫头果真是懂事了”季氏感慨道。
荷香神色莫名，都不敢看季氏的眼睛。
“送了什么，拿出来我瞧瞧”季氏又说道。
其实荷香真的不想将苏皖的回礼拿出来，甚至提都不想提这件事。
但既然是回礼，她一个当奴婢的，自然不能瞒下来。
万一季氏什么时候碰到苏皖，苏皖顺口来一句，回礼如何，到时候季氏肯定要罚她。
“奴婢这就去拿”荷香说道。
苏皖的回礼就在外面，和她一起去海棠院的人，一路端回来的，这会儿还端着，人也在门外等着。
“给我吧”荷香小声说道。
端着盘子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将果盘递给荷香，心里忐忑不安。
任谁也想不到，苏皖这么抠。
还不知道一会儿季氏是个什么反应，但愿不会牵连到她们这些当奴婢的身上。
端着果盘回到屋里，荷香半低着头，不敢直视季氏。
“这是什么！”季氏惊讶的说道。
“是，是海棠果，五小姐院子里的海棠果，正巧熟了些，便给夫人送些”荷香小心翼翼的说道。
季氏有一瞬间真想将果盘打翻。
她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海棠果吗。
只是说好的回礼呢，她送出去的钗子吊坠，难道就值这么点果子。
果盘明显是不值钱的玩意，果子更是没多少颗。
倒是看得出来一点，这些果子是真的很新鲜，一看就是才从树上摘下来没多久。
季氏深呼吸几次，心口的闷气才散了些许。
“她是真懂事了，真真的，懂事了”季氏忍不住吐槽道。
她算是明白了，苏皖确实懂事了，知道无论是怎么样的回礼，她都不会驳苏皖的面子。
“呵呵，我倒要看看，咱们府上娇养出这样的一个庶女，将来能得什么好”季氏失言说道。
这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话，季氏也是郁闷极了，才会这样说出来。
她让着苏皖，不仅仅是因为李家的态度，更多的还是苏家的态度。
远的不说，就说苏城范围内，她就没见哪个庶女能过的和苏皖一样轻松惬意。
便是往日里对苏皖不闻不问，但待遇上半点亏待都没有。
如今倒好，苏皖各种作，她还要陪着笑的配合。
这几个月下来，她是真的够够的了。
她是谁，她是苏城刺史夫人，是苏家后院，掌管中馈的人。
哪怕头上还有老夫人，那又如何，谁敢不看她脸色。
“那，夫人，这些果子怎么处理，要不，奴婢拿去厨房吧”荷香试探着问道。
拿去厨房，潜意思是拿去丢掉。
季氏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嫌弃的看了眼果盘。
“嗯，拿去厨房吧”季氏说道。
荷香连忙要退下，季氏却又说话了。
“午饭做个汤，消食”
荷香猛地一抬头，诧异的看着季氏，不过看到季氏面色不善，立马又低下头。
“用这些果子吗？”荷香问道。
海棠果用来消食是很好的选择。
季氏不耐烦的挥挥手，虽然不说话，但态度很明显了。
荷香连忙退下，一颗心却跳的厉害。
她是真没想到，方才都气闷成那样了，季氏还是没有拂了苏皖的面子。
到了午后，苏皖送了一盘海棠果给季氏的消息，便在府中不胫而走。
当主子的几乎是没太大的反应，倒是底下做事的奴才们，对此事很重视。
苏皖送了，季氏就收了，不仅如此，还立即吃上了。
这么一来，干活的人，一个个都晓得，苏皖是越发的得罪不得了。
而这些人态度的一次次转变，直接受惠者自然就是苏皖。
“怎么送来了茶点，我没要啊？”苏皖好奇问道。
她睡过午觉后，正在亭子里看书，就见大厨房有茶点送来。
她的院子里其实有小厨房，但基本上不用，饭菜点心什么的，都是走大厨房的账。
而大厨房这边，一般她不主动要，就不会额外送点心。
可眼下，大厨房还就是送了，真是奇了怪哉。
“小姐有所不知...”
绿衣将午后迅速传开的消息告知。
“原来如此，既然送来了，便留下吧，正好我也有点嘴馋”苏皖点头说道。
听了绿衣的话，她就知道为什么有这些点心。
往日里大厨房面对海棠院的要求，都是只做分内的事，两边的关系难免有些冷淡。
额外送点心这种只有苏萌和苏晴才享有的待遇，今日能轮到苏皖，可能是大厨房有意讨好，也可能只是想缓和一下两边的关系。
不过这点心送来的及时，正好苏皖嘴馋了，毕竟正在长身体的年纪，饿的快。
别说，大厨房送来的差点，同平时的还不太一样，今天的用料格外好。
这种待遇，一般都要绿衣拿着银子去大厨房才有。
“小姐近来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绿衣高兴的说道。
这几个月里，海棠院可不就是越来越好，她们这些当奴婢的也沾光不少。
第六十五章 吃蟹
绿衣说的没错，海棠院确实越过越好了。
下午才额外送了茶点来，傍晚又有人来问，海棠院要不要进些秋螃蟹。
苏皖当即欣喜不已，这可是个好消息。
讲道理，六月份就该有螃蟹食用的，但苏家真正开始吃螃蟹，却是在九月份的时候，这会儿的螃蟹，膏才渐渐好了起来。
可大概是时代的缘故，这个时代没有螃蟹养殖一说。
苏皖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心里直呼可惜，因为她也不懂。
她是恨不得自己学过，多好的发家致富之路啊。
大成国上至贵族下至平民，大多喜食螃蟹。
苏家每年到了吃螃蟹的时候，也会消耗掉不少螃蟹。
比如李家赴宴前，正巧是中秋，苏家就弄了螃蟹家宴，苏皖是大饱口福。
螃蟹这种奢侈品，她从前可没福气享受。
家宴之时，老太爷做主，弄了一大批的螃蟹，恨不能能管饱的那种，以至于饭后苏皖喝了不少姜茶。
不过之后就见的少了。
其实到了这个季节，府上时不时就有螃蟹送来。
不过数量有限，都是先供给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然后是大房和三房，另外汀兰水榭也没有落下。
到了苏皖这里，她不让绿衣拿着银子去要，大厨房就推三阻四说没有。
几次三番下来，苏皖也懒得让绿衣去‘要’了。
她还想着，大厨房这么不给面子，要不要找个地方蹭饭，比如古槐院，好提醒一下大厨房，不要太低估海棠院。
今日倒是好了，大厨房主动送螃蟹，她当然不会拒绝。
“绿衣，拿些赏银送到大厨房”苏皖满意的说道。
都是花银子，可意义却大有不同，苏皖的心情当然也不一样。
晚间送饭的时候，绿衣带着人去大厨房取饭菜，回来的时候果然多了一盘螃蟹，每只的个头至少有三两重，还是母蟹，简直了。
当然，一起送来的还有姜汤，大厨房是真的有心了。
“绿衣，快，给我展现一下你的技术”苏皖豪气说道。
说到吃蟹，身在苏家这样的家族里，自然不能少了蟹八件这种工具。
苏皖肯定是不会的，但绿衣是学过的。
“蟹肉好吃，却不可多食”林嬷嬷提醒道。
苏皖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这一盘其实也就四只，全吃了也不算多。
再说了，螃蟹这种食物，一旦做熟了，是不能放过夜的。
“我知道，这也不算多，我一会儿多喝点姜汤”苏皖不在意的说道。
林嬷嬷不说话，就代表默认。
她这海棠院里，如今就两个人会，一个是绿衣，另一个是林嬷嬷。
所以苏皖话音一落，不止绿衣开始取蟹肉，林嬷嬷也动起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林嬷嬷动手。
不过两人才开始一会儿，渐渐的，就只有林嬷嬷一人在动手。
苏皖和绿衣，还有屋里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林嬷嬷的一举一动。
等林嬷嬷将一只螃蟹处理好后，苏皖立马鼓掌。
“啪，啪，啪...”
“嬷嬷，我往前只知道蟹肉好吃，却不知取蟹肉的动作，也能这样好看”苏皖赞道。
林嬷嬷闻言轻笑。
“谢主子夸赞，不过奴婢这可算不得什么，据闻，元后娘娘用起这蟹八件，才是真正的赏心悦目，早年间，当今圣上，每逢中秋便喜欢元后娘娘为其拆蟹”林嬷嬷谦虚说道。
“元后？”
苏皖好奇的看着林嬷嬷。
她不止一次从林嬷嬷听到元后的事情，只是这样专门说起元后，还是头一次。
当她想再细问问的时候，林嬷嬷又提起了别的事情。
“小姐有没有兴趣学习一下？”林嬷嬷问道。
苏皖立马摇头。
照林嬷嬷所说，元后和当今圣上的互动听起来很浪漫。
可在苏皖看来，难免有些取悦的意思在里面。
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苏皖觉得很美好。
若是换成自己，她就敬谢不敏了。
林嬷嬷见苏皖拒绝的果断，有点诧异。
“小姐若是学会了，哪怕没有奴婢和绿衣，您自己也能动手，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林嬷嬷说道。
“嘿嘿...”
苏皖一阵坏笑。
方才绿衣的螃蟹拆到一半，就被林嬷嬷吸引了注意，所以还有半边没有拆完。
只见苏皖拿起那半没有拆开的，对准蟹膏就是一吮，接着咔嚓咔嚓几下，将半边螃蟹咬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蟹壳。
“唔，真香~”
吃完后，苏皖还不忘发出一声感叹。
林嬷嬷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手也有些颤抖。
看的苏皖一激灵，生怕林嬷嬷有个好歹。
“嬷嬷，您可别这样，我害怕”苏皖着急说道。
她是真急，又觉得自己很无辜。
这吃螃蟹也分文吃和武吃，林嬷嬷和绿衣自然都是文吃的方式。
可苏皖就觉得武吃很痛快嘛。
只是没想到，林嬷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苏皖冲绿衣使眼色。
“快去请个大夫来”苏皖连忙说道。
绿衣看林嬷嬷的脸色，也有点害怕，放下手里的工具，便要去找大夫。
“不必了”林嬷嬷忽然说道。
苏皖吓了一跳，绿衣也是，两人动都不敢动。
“奴婢没事，大夫就不用请了，不过奴婢大约是年纪大了，精力略有不足，这两日休息的也不好，小姐可否容奴婢先去歇着？”林嬷嬷生意略显嘶哑的说道。
“容容容，嬷嬷只管好生歇着，不过我身边少不了您，您歇好了就赶紧回来”苏皖连忙说道。
“奴婢晓得的”林嬷嬷应道。
苏皖正襟危坐，等着林嬷嬷出去。
不过林嬷嬷临退下前，又一次开口。
“小姐是主子，奴婢是奴才，是有奴婢尊称您，您万不可以‘您’来称呼奴婢”林嬷嬷说道。
苏皖连连点头。
“对，你说的都对”苏皖立即说道。
林嬷嬷难得背有点弯，退出了屋子。
屋里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苏皖尤其安静。
好一会儿，绿衣才试探着开口。
“小姐，您还吃吗？”
苏皖眼睛一瞪。
“当然吃，我都等你动作半天了”苏皖说道。
刚才气氛有点小尴尬，她自己不太好意思开口，可螃蟹都要放凉了，绿衣才知道问一声。
第六十六章 杨柳巷
林嬷嬷早退之后，苏皖再也不提武吃，踏踏实实等着绿衣拆蟹。
反正麻烦的也不是她自己。
吃完螃蟹再用些饭菜，还喝了不少姜汤后，苏皖摸着肚子在窗户边纳凉。
今天吃的不多，关键是姜汤喝得多，这会儿肚子有点涨。
屋里的烛火偶尔噼啪一声，越发显得静谧。
红珠坐在不远处，在给苏皖打络子。
季氏送来十六块吊坠，总要多弄些好看的络子配着才好。
总是跟在苏皖身边的绿衣，则是去检查院门是否落锁。
不过绿衣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小旗，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苏皖好奇问道。
从陆小旗被季氏送来海棠院，苏皖很快就将她放出府去了。
当然了，不是给她自由，而是让她在外面帮她办事。
这连着几天了，陆小旗都不见人影，晚上也不回来。
没想到这说出现就出现了。
苏皖挥了挥手，示意屋里其他人都出去。
绿衣心中好奇，陆小旗在为苏皖办什么事，但她知道分寸，苏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收收她的好奇心，利索的到屋外给苏皖守门。
红珠也差不多，将半成品的络子放好，丝线之类的也都收起来，迅速的离开屋子，和绿衣一起守门。
这样既能守着不让其他人靠近屋子，两人也能互相监督。
当然，她们若是沆瀣一气，一起偷听，苏皖也是没有办法的。
“如何，可是有了消息？”
人都出去了，苏皖才不急不慢的问道。
“幸不辱命，那杨柳巷确实有问题”陆小旗利索的说道。
苏皖点点头，这个答案不算意外。
杨柳巷，就是苏皖花灯会当日，跟丢武峰的巷子。
那附近有河岸，岸上有许多柳树，是比较有标志性的特征。
时间久了，岸边的道路被称为杨柳岸，附近的小巷统称为杨柳巷。
苏皖让陆小旗去办的事，便是跟踪她亲爹苏仲宇的心腹，武峰。
跟踪期间，可以额外注意一下杨柳巷是否有异。
也算是运气吧，她不过是叮嘱了一下，没想到还真被陆小旗查出来点东西。
“有什么问题？”苏皖问道。
“我...奴婢跟踪武峰的时候，发现武峰果真特意去过杨柳巷，不过这不算什么，问题在于，您的父亲也去了”陆小旗说道。
听到‘父亲’二字，苏皖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起来。
原主的记忆，让苏皖非常明白，苏仲宇这个人有多无情，甚至有可能心理有问题。
苏仲宇膝下就两个孩子，苏德和她。
虽然都是庶出，但因为数量少，也该有那么点牌面，可苏仲宇是怎么对待原主的。
甚至是苏德，苏皖觉得，苏仲宇也没有太在乎，顶多是比对她要好一些。
这样的人，一般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心理上有问题。
“你如何保证，跟踪的时候不会被发现，恕我直言，若是我父亲发现你的存在，我大约是保不住你”苏皖直言说道。
若是被武峰发现，只要陆小旗及时向她求助，她还有操作的余地。
可苏仲宇不同，苏仲宇是苏家嫡子，他若是一定要处置一个奴婢，便是老太爷和老夫人也不好出手。
甚至，若是苏仲宇洞察到陆小旗是苏皖派来的，说不定苏皖也会被牵连。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求一个什么结果，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只希望不要把你拖下水”苏皖皱眉说道。
她固然要用陆小旗，却不愿意看到，陆小旗因她出事。
“小姐放心便是，奴婢知道分寸”陆小旗认真说道。
“好，你继续说”苏皖点点头说道。
陆小旗自己都这么说了，苏皖也只能选择相信，有些事她真的无能无力，只能冒险相信别人。
“您的父亲去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宅子，一住就是两日，等二老爷和武峰离开后，我潜进去看过，里面可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陆小旗又说道。
从地理位置和外墙看，宅子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但也不是特别的引人注目。
从外面看，非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院墙有点高，有点严实。
进了里面，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过，但陆小旗却没有发现里面有人。
“这便是问题，二老爷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在这样的宅子里一住就是两日，说不定，往日还有住的时间更久的时候”陆小旗说道。
苏皖点点头，她也听出问题来了。
苏仲宇是苏家嫡子，出行一般都是前簇后拥。
如何会去住一个没人的宅子，宅子还有人定期打扫，可见这处宅子很不同。
“你可有同人打听一下宅子的信息？”苏皖问道。
陆小旗果断摇头。
“那处宅子既然有人定期打扫，二老爷去那里便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可奴婢在城中搜集消息的时候，却从未听说过此处，这便说明，宅子周围怕是有二老爷的人盯着”陆小旗冷静说道。
陆小旗话音未落，苏皖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忽然庆幸，当时跟踪武峰是在夜晚，附近的住户，不是已经休息，就是在过节。
杨柳巷距离花灯会也有些距离，人潮也不曾蔓延到杨柳巷。
那时的杨柳巷，正是无人的时候。
如果是白天，说不定她刚到杨柳巷，武峰就会收到被跟踪的消息。
“还有一事，那处宅子里，也有海棠树”陆小旗补充道。
苏皖的鸡皮疙瘩，从刚才冒冷汗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平息过。
“这么巧~”苏皖有些飘忽的说道。
“目前就值得注意的就这些消息，其他的，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陆小旗说道。
有时候即便是怀疑有事情，她也不是万能的，能保证随时都跟踪着武峰。
“我知道了，谢谢你”苏皖认真说道。
直觉告诉她，陆小旗带回来的消息非常有用。
“小姐客气了，除了方才所说，奴婢还有一事”陆小旗又说道。
苏皖看着陆小旗，示意陆小旗尽管说。
“奴婢手里没银子了”陆小旗淡定说道。
苏皖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最后点了点头。
“我给”
第六十七章 什么都没有
陆小旗办事，是个很务实的人。
先前就毫不客气的从苏皖这里要走了不少银子，这次又是。
可这银子苏皖却给的很乐意。
两人有一月之约，可这才几天，陆小旗就能带回来这些消息，让苏皖对陆小旗接下来的行动多了不少信心。
“我再次提醒你，多加小心，我这里被不少人盯着，你为我办事的消息总有些人是瞒不过去的”苏皖说道。
“奴婢知道，这几天确实有人跟着我”陆小旗直言说道。
苏皖对此毫不意外。
“不过这几天里，我已经尽量熟悉苏城的环境，只要没人直接了当的要抓我，我能脱身”陆小旗自信说道。
她从漠北一路到了苏城，可不是吃素的。
“好”苏皖一字应之。
事情交代完毕，陆小旗银子也补充到位了，便回了海棠院里给她留着的房间。
而苏皖，却在屋里无奈叹气。
门外的绿衣和红珠，看到陆小旗已经退下了，房门也大开着，还以为苏皖会让她们进去伺候，却不想，苏皖直接拒绝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红珠小声问道。
绿衣看了眼屋里的情形，冲红珠摇了摇头。
“时辰不早了，你去准备热水，小姐该沐浴了”绿衣小声说道。
红珠迟疑的点点头，她心里明白，苏皖未必信得过绿衣，但绿衣和她之间，肯定是对前者更亲近一些。
所以哪怕和绿衣一样，都是海棠院的一等丫鬟，可她多数时候，还是会按照绿衣的话去做。
比如眼下，红珠就选择了顺从，识相的离开了。
留下来的绿衣，也不敢随意去打扰苏皖。
见苏皖发呆有一会儿了，红珠那边热水也该准备好的时候，小声的在门外喊了两句。
“小姐，时辰不早，该沐浴更衣了”绿衣小声提醒道。
屋里的苏皖听到声音，看向门外的绿衣，微微又是叹了口气。
“进来吧”苏皖说道。
绿衣松了口气，连忙走到了苏皖身边，伺候着苏皖脱了外衫，又找出了苏皖一会儿要换上的寝衣。
“绿衣，我很小的时候，你就来了我这海棠院，若有一日，你离了我这里，有想过要去哪儿吗？”苏皖忽然问道。
语气很平静，可话里的内容，却让绿衣汗毛直立。
“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自打伺候您的那天起，就是海棠院的人了，除非您要带着奴婢一起走，奴婢是不会离开海棠院的”绿衣连忙说道。
她不明白，苏皖为何会突然这么问。
其实这些日子里，她也会思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从前她就是苏皖的大丫鬟绿衣，可现在，她和苏皖直接默契非常，没有人将话挑明了说，但苏皖知道她背后有人，她也知道苏皖已经知道她背后有人。
这是一种让人纠结的默契。
这会儿，苏皖忽然说起离开海棠院的话题，莫不是已经不想她继续留在海棠院了。
绿衣心里很害怕。
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价值所在。
离开了海棠院，离开苏皖的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是。
无咎院的主子，到时候会怎么处理她，她完全不知道。
“你也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苏皖说道。
方才陆小旗退下后，她便在心里想，陆小旗虽然在为她办事，但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会不会和绿衣，和这院子里其他人一般，其实已经另有主子了。
她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后盾，不像苏萌和苏晴，年岁上大不了她多少，却有双亲为她们操心。
她呢，好像什么都没有。
听到绿衣说话，她便第一时间想到了绿衣的身份，顺口问了刚才的问题。
倒是没想到，绿衣会这么紧张，甚至害怕，也更能说明，绿衣真正的主子，另有其人，比她更能决定绿衣的去留以及生死。
没一会儿，红珠带着人，热水一桶一桶的往屋里抬。
苏皖有自己的浴桶，这个天气泡澡很舒服，只是不能太久，水会很快凉掉。
“绿衣，我若不想去京城，可否拒了？”苏皖一边泡澡一边说道。
绿衣闻言看了眼红珠，红珠很是无语，这回不用绿衣开口，自动的带着其他人出去候着，只留下绿衣伺候。
“京城之行并未定下，小姐若是不想去，大约是可以不去的”绿衣说道。
无咎院那边，虽然想让苏皖去京城，但从未有过要强迫苏皖的意思。
所以苏皖问了，绿衣才能这么肯定的回答。
“绿衣，你多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不止是你来海棠院之后，从前的若是知道什么相关的事情，也都说说，我记不太清了”苏皖说道。
其实苏皖此前也问过，还不止一次，绿衣都有些习惯了，倒是有些府上的忌讳，她每次都要小心避开。
“二房很早就没有主母，您的起居饮食，大多是大夫人安排的，偶尔，老夫人也会过问...”
苏皖六岁的时候，她来到海棠院，跟在苏皖身边也都六年了，哦不，苏皖过了十三岁的生辰，如今是七年了。
七年前，她也是开始懂事的年纪，许多事情苏皖不记得，她却记得清楚。
无咎院的老太爷一直关注着海棠院，所以老夫人虽然对海棠院无感，却不曾真正亏待过苏皖。
季氏也一样，吃穿用度，没有超标，却也不曾短缺。
最初，绿衣整日里惊疑不定，总觉得自己来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后来习惯了，自己也渐渐长大了，才开始踏实的留在海棠院，也同无咎院一直保持联系。
这样独特的经历，让绿衣时刻都绷着一根弦，有些事宁愿不说，也决不能说错。
眼下苏皖又一次询问往事，绿衣猜到苏皖在怀疑身边的一切，试图从她这里找到什么破绽。
联想到苏皖之前和陆小旗的密谈，绿衣都忍不住替苏皖心寒。
她知道苏皖肯定有事让陆小旗去办，但因为不相信身边所有人，所以即便陆小旗出现的那么合情合理，苏皖也会一边用着陆小旗，一边不自觉的猜疑。
这种感觉一定很难受，甚至痛苦吧。
绿衣在苏皖看不到的角度，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第六十八章 未来可期
第二日，被苏皖武吃螃蟹打击到的林嬷嬷，一大早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毫无脾气的伺候在苏皖身边。
这一种平静的表现，让苏皖有些心虚。
林嬷嬷是管着她规矩的嬷嬷，她却故意捉弄林嬷嬷，实在是不应该。
“咳，嬷嬷，你可休息好了，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苏皖试探着问道。
林嬷嬷抿嘴微笑。
“多些小姐挂念，奴婢已经无碍”林嬷嬷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苏皖讪讪说道。
其实林嬷嬷是奴才，她没必要这小心翼翼。
只是她毕竟不是原主，思想有许多不同。
林嬷嬷不曾图谋她什么，至少目前没有发现问题。
这样的基础上，只看年纪，林嬷嬷算是苏皖长辈级别。
便是两人互不相识，走在路上遇到了，苏皖也会客客气气的。
昨天把林嬷嬷气成那个样子，苏皖是真的心有愧疚。
“小姐不必多虑”林嬷嬷忽然说道。
苏皖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嬷嬷，这好像不是在重复刚才的话，而是另有所指。
“小姐年纪小，性子跳脱些也属正常，其实仔细想想，小姐性子竟是极好”林嬷嬷笑着说道。
这是在夸她吧，苏皖有些惊恐的看着林嬷嬷，不知道林嬷嬷这是怎么了。
林嬷嬷又是一笑。
昨晚上她确实被苏皖气着了，回到房间后，久久不能平息心中郁气，更是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
她很清楚，苏家的三位小姐，包括她的主子，都是要去京城的。
去京城干什么，自然是博前程。
她留在苏皖身边，往后荣辱都指望着苏皖了。
若是苏皖不争气，有苏家做后盾，总不至于过的太差。
可她是奴才，说不好会是个什么下场。
林嬷嬷压下心中惶恐，开始思索该怎么引导苏皖，如同苏萌和苏晴一般，能规规矩矩的行事。
想到了规矩二字，林嬷嬷忽然又愣怔了。
她在京城见过太多懂规矩的人，但这些人过的有好有坏。
规矩，真的那么重要吗。
或者说，对苏皖而言，真的就那么必要吗。
她从到福湾阁开始，一直到现在，观察苏皖的时间也不短了。
三位娘子要安排到三位小姐身边时，苏皖选择了她，她也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苏皖。
她当时难道不知道，苏皖是三姐妹里，规矩学的最差的吗。
她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在绝对公平的情况下让她选择，她还是会选择苏皖。
甚至，虞娘子也会仔细考虑海棠院。
她和虞娘子都是有经验的‘老人’，看人都有些独到的眼光。
苏皖底子最差，但正因为底子最差，才能显出苏皖的坚韧。
当初落在苏皖身上的每一鞭子，她和虞娘子都悄悄的放在心上。
私下里，两人虽然没有对苏皖有过多的评价，但两人都觉得，苏皖未来可期。
想到这里，林嬷嬷心中闷气已散，甚至露出了一丝得意笑容。
虞娘子之所以会去苏晴身边，实则是在老夫人的暗示下决定的。
而她，也自然而然来到了苏皖身边。
这一刻，林嬷嬷忽然觉得，苏皖的一举一动，沉稳中带着些逗趣，能自娱自乐，又能打乱旁人思绪，未必不是好事。
所以第二天一早，林嬷嬷用妆粉遮住了眼下的青黑，神清气爽的来了苏皖身边伺候。
只是她这夸赞的话一出，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到苏皖‘我好怕怕’的神色，林嬷嬷竟觉得异常可爱。
“嬷嬷，你是不是被我气糊涂了！”苏皖惊讶说道。
她好想伸手摸一下林嬷嬷的额头，看林嬷嬷是不是在发烧。
林嬷嬷见苏皖一时间缓不过神，也不刻意的去说什么，只管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苏皖则是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上午。
为什么是一上午呢，而不是一小会儿，或是一天。
因为今日又有螃蟹送来，和昨天一样的规模。
美食当前，还有什么好想的，吃便是了。
吃过了午饭，苏皖见林嬷嬷一直满脸微笑，便有些无心看书，索性让红珠拿了丝线，在亭子里学习打络子。
不过络子一个都没打完，古槐院里来人问话。
过几日老夫人要同人组团拜佛上香，沿路有红枫可赏，问苏皖要不要一道去。
这可是大行动，去的不止一家。
苏家这边，大房和三房都确定要去，就差二房这边的回话。
苏皖哪里用想的，直接就应下了。
传说中的外出上香啊，怎么能没有她的份儿。
重要的是，目的地叫兰若寺，光是听名字，就很吸引人，更别提还有据说很好吃的斋饭。
至于红枫，顺路看看就好，又不能吃。
好吧，正在长身体的苏皖，真的很容易联想到吃上。
“这大概是小姐最后一次外出了”林嬷嬷说道。
她的意思是，京城之行前，苏皖最后一次外出。
只是她不知道，昨天沐浴的时候，苏皖和绿衣的对话，一心认为，苏皖必定有京城之行。
“无论是不是，能多出去走走就是好事”苏皖说道。
“倒是这上香拜佛怎么安排，就劳烦嬷嬷了”苏皖又说道。
这古人对拜佛这种事格外的虔诚，她在这方面的规矩上了解的比较少，也没什么经验。
至于绿衣和红珠，早早来了她这海棠院，当主子的都没正儿八经的外出上香过，她们哪里有经验。
便是知道些流程，也多是道听途说。
这里也体现出林嬷嬷的用处来，她的身边，还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个人。
“是，交给奴婢即可”林嬷嬷淡定说道。
又过了几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的日子，外出的时候也到了。
这次所有人都在古槐院等着老夫人发话，才开始往外走。
大门口各房的马车早就候着了，苏皖也有自己单独的马车。
不过有一点让苏皖很意外，她的马车旁，竟有苏德候着，身边还有一匹马，看来待会儿要骑马一同前去。
“二哥安好”苏皖上前问好。
苏德点点头。
“许久不见，五妹长高了不少”苏德平静说道。
确实是长高了，苏皖如今正是长个子的时候，饭也是没少吃，不长高才怪。
第六十九章 失衡
打过招呼，苏皖便上了马车，苏德也果然一直在旁守着，等队伍出发，也是骑马在苏皖的马车旁缓缓前行。
苏皖心中想着方才简单的对话，心中明白苏德是不喜欢她的。
她见过大房的大哥苏荃，三哥苏瑾，每次见着苏萌，都是亲切的喊着‘妹妹’，便是见了她这个二房的庶妹，也会喊一声‘五妹妹’。
可苏德，从来都是这种冷淡的态度。
不是伪装，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这种情绪的判断极为准确。
甚至她有好几个小伙伴，面上看着阳光灿烂，实际上冷漠不下于苏德。
有参照的对象，苏皖自然能判断出苏德是否伪装。
今日的马车速度不慢，兰若寺在外城，来回需要不少时间。
至少，今天是不能回来了，这将是苏皖第一次外宿。
早上到中午，中午到午后，马车才缓缓步入一片山林。
被马车晃得无精打采的苏皖，这才有了点精神气儿。
主要是被人吵的。
“五妹可要下车走走？”
马车外传来苏德的声音，苏皖这才发现，马车竟缓缓停下了。
苏皖忍不住皱眉。
之前她也坐过马车，但都是短途，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只是今日坐马车的时间太长，她才晓得马车的不便之处。
可就算不舒服，苏皖也努力的想着，坚持一下，到了兰若寺就好。
“这还没到兰若寺吧？”苏皖扭头问身边的绿衣。
绿衣果断摇头，苏皖还能偶尔打瞌睡，她却是一直注意着路程。
“不算远了，如今在半山腰，便是走到兰若寺，也要不了太久，这会儿子，二爷大约是喊您下车赏枫叶”绿衣说道。
苏皖撩了马车的帘子，果然看见路边通红一片，美景难得。
路边有不少路人，也有苏家的主子和奴才，还有和老夫人约好的，其他人家的主子和下人。
“二哥，我这就下来”苏皖大声喊道。
随行的林嬷嬷连忙给苏皖整理头发和衣着，顺便还给苏皖带了幂篱。
马车靠边停在了路边，苏皖一下车，便看到苏德在不远处牵马等着。
“今日劳烦二哥了”苏皖上前几步，客气说道。
苏德骑马，几乎是一直跟在苏皖的马车周围，乍一看，倒像是个称职的哥哥。
“五妹客气，三妹妹和四妹妹也都下车了，你可以和她们一道”苏德说道。
苏皖点点头，心里明白，只要不和她直接接触，苏德也是能装一下样子的。
但若是如眼下的情况，苏德直接将她推给苏萌和苏晴即可。
苏皖环顾一下四周，见马车基本上都停下休息了，心中更是猜到，苏德应该也不是故意要提醒她，纯粹是其他人都停下了，只有她继续前行不太妥当，这才出言提醒。
同苏德弯了弯身，苏皖扭头便去找苏萌和苏晴。
不是她想和苏萌苏晴一起，而是别人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她若落单有点招人眼。
“五妹妹来了，坐了这么久马车，可还好？”
才走近，苏萌一看到苏皖，便开口问道。
“有些不习惯，累”苏皖如实说道。
苏萌见苏皖诚实，忍不住轻笑。
“我怎么瞧着，五妹妹还不错”苏晴笑道。
姐妹三人站在枫树下，一时间倒也有说有笑的。
“对了，今日怎么不见李家姐姐？”苏皖好奇问道。
她说的是李佩，今日李家的老夫人也来了，甚至林青也来了，可李佩却没来，苏芮也没见着人。
苏萌和苏晴俱是摇头。
“不晓得，大约是在为去京城做准备吧”苏萌说道。
李家有心京城事不是秘密，苏萌便也没那么多顾忌，直接说了出来。
“我看未必，咱们不也来了”苏晴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苏萌顿时有些堵得慌。
往前家里只考虑她一人，什么都紧着她来，她也很乖觉，半点不敢松懈。
如今却是三姐妹一样，她反而心中有些不平衡。
尤其苏晴当着苏皖，还有她们各自丫鬟的面，就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咱们’，这两个字，在她看来，是有些打脸的意思。
虽然姐妹三人都带着幂篱，但这一瞬间，苏皖还是察觉到了苏萌的变化，心中觉得好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影响了往日的姐妹关系。
越发可见，京城之事的影响力有多大。
“这红枫名不虚传，虽然头一次见，但也晓得，这样的景色有多难得”苏皖笑着说道，转移了一下话题。
至于要不要接着这个台阶，就看苏萌和苏晴怎么想了。
自顾走到一棵枫叶树下，苏皖蹲身在地上捡了一片刚刚落下的枫叶。
苏皖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自嘲的意味。
她不是没见过枫叶树，可她对枫叶却没有多大的兴趣。
以前她是孤儿院走出来的孩子，对这种观赏活动没有半点兴趣。
如今倒是有了这个福气。
“妹妹怎么捡地上的？”苏晴好奇的问道。
苏萌也挺意外。
枫叶树的树枝不算高，苏皖虽然个子还小，但也绝对够得到。
所以见苏皖蹲在地上，捡掉落的枫叶，她们还挺好奇的。
“树上和地上不都差不多”苏皖站起身，笑着说道。
她还真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意识的蹲下了。
“地上多尘土，且易有虫洞”苏萌说道。
不过她看了看苏皖手中的一片，却立马笑了。
“五妹妹捡的这一片倒是不错，颜色艳丽，叶脉更是清晰均匀，若是制成书签肯定好看”苏萌又说道。
苏晴也好奇的看了看，还真是，比树上长着的许多叶子还完整好看一些。
“三姐姐若是喜欢，便送给三姐姐了”苏皖笑着说道。
“那便谢谢妹妹了”苏萌也不客气的说道。
一片树叶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萌身边的禾云，立马呈上一本书，苏萌将枫叶小心的夹在书中。
见状，苏晴也起了兴趣，想找找看，有什么看得上眼的枫叶。
苏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完全是有钱人的游戏。
沿路上许多普通百姓，没有马车没有奴婢在侧，都在辛辛苦苦的往山上赶，她们却在这里找好看的树叶。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七十章 步行
众人在枫叶树下流连大概两炷香的时间，既欣赏了一番红枫，也略作休息后，队伍便要再次出发。
苏皖朝自己的马车旁走，忽见不远处有认识的人，且似乎是弃了马车，正要走上山去，立马就有了想法。
“嬷嬷，绿衣，你们且随我来”苏皖说道。
林嬷嬷和绿衣互看一眼，心中同样的想法，不知道苏皖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苏皖却不管她们想什么，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不过刚走了两步，顾漫又停了下来，让林嬷嬷将她头上的幂篱换成了同样材质的面纱。
“顾姐姐”苏皖喊道。
正与丫鬟漫步走着的顾漫，听到有人喊自己当下便停步，扭头看向苏皖。
苏皖之所以幂篱换面纱，便是因为，顾漫面上什么都没带。
考虑到顾漫是定了亲的，不必忌讳那么多，苏皖却不能如此，所以换了较为方便的面纱，勉强露出一半脸来，让认识她的人看得出来她是谁。
“苏五妹妹！”顾漫意外的看着苏皖。
苏皖弯了弯腰，笑看着顾漫。
“打扰姐姐了，方才远远瞧见，姐姐像是要走上山去，不知可否捎上妹妹？”苏皖问道。
闻言，顾漫抿嘴直乐。
“此路不是我开，此间树也都不是我栽，妹妹只管走便是，非要说让我捎上你”顾漫玩笑说道。
说完，直接挽了苏皖的胳膊，大大方方的要拉着苏皖一起走。
苏皖冲绿衣使了个眼色，绿衣秒懂，连忙小跑着去和老夫人禀报。
这边苏皖和顾漫已经出发了，另一边老夫人那里，得了绿衣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好反对，再说，苏皖人都已经跟着走了。
不过老夫人这里，倒是体贴的安排了四名侍卫，同绿衣一道赶回了苏皖身边。
“苏五妹妹同你几位姐姐很是不同”顾漫说道。
身为苏家的小姐，苏萌和苏晴，既不会同她一般悠闲的漫步上山，也不会有意同行，便麻利的来问。
“同不同的无所谓，只是姐姐这样喊我，我听的好别扭”苏皖故作苦恼的说道。
顾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年纪稍长你一些，便托大，叫你皖妹妹，如何”顾漫笑着说道。
苏皖连忙点头。
“这个好”
相比较苏萌苏晴，以及李佩，苏皖同顾漫的关系要远一些。
可一想到顾漫退出了京城之争，苏皖和她相处，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当然了，也是因为顾家荷花宴时，带路的丫鬟遇事颇有章法，事后口风严谨，让苏皖对顾家人略有好感。
“我觉着，姐姐也不同于许多人”苏皖意有所指的说道。
“是我幸运罢了”顾漫笑着说道。
她知道苏皖在暗指她关键时候定亲，避过京城之争。
想到此事，顾漫也觉得自己幸运，眼看着不少昔日小伙伴，因为各种原因，将目光放在京城方向，她一次次的庆幸，家里人从来不曾想过用她来博富贵。
倒是苏皖，顾漫近来可没少听说她的消息。
比如莫玉如住在了苏家，比如林青生辰当日的事，再比如苏家三姐妹身边，都安排了一位嬷嬷。
顾漫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后面几步远的林嬷嬷。
“兰若寺香火旺盛，不知妹妹可有什么想求的？”顾漫问道。
这算是换了话题了，她们两个小姑娘，总是谈论京城之事，难免辜负了眼下的松快。
“嗯，平安喜乐吧”苏皖想了想后说道。
这说的有点假大空了。
可苏皖从来不是求老天爷赏饭吃的人，加上来之前，她也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所以顾漫忽然这么问，她没有想的太多，便给了这个答案。
“平安喜乐，是个很好的愿望”
出乎苏皖的预料，顾漫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是妹妹却没说，是自己平安喜乐呢，还是为别人求的”顾漫打趣道。
她如今是定了亲的人，未婚夫婿也是自幼认识，且感情很好。
同苏皖说玩笑话的时候，便带了些打趣的意思。
这个别人，以她推及苏皖，便是在暗示苏皖是不是为了未来丈夫所求。
可话刚说完，她又想到，苏皖大概是听不懂她的玩笑话的，当下便有些懊恼，不该和苏皖说这些。
“唔，那就我喜欢的，和喜欢我的人，都能平安喜乐一生”苏皖大大方方的说道。
顾漫有些意外，不知道苏皖是不是听懂了她方才话里的暗示。
可这答案却极好，顾漫便也不多想了。
“妹妹说的极好，愿妹妹求仁得仁”顾漫笑着说道。
“什么求仁得仁？”
两人正聊得高兴，忽然有声音插进来。
顾漫和苏皖同时看向来人，打头的是顾明，后面是李长青和任公子、莫玉如，另还有苏皖不曾见过的一人。
不对，苏皖看着最后一人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方才说话的是顾明，这也很合情理。
女孩子间的谈话，若不是极为亲近的人，也不便打扰。
苏皖和顾漫一同弯了弯腰，顾明几人也都还了礼。
“二哥，你若是不小心偷听了我同皖妹妹说话便算了，怎的还问上了”顾漫不客气的吐槽道。
顾明连忙作揖。
“可不是哥哥我不懂礼数，分明是有人推着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啊~”顾明满脸无奈的说道，还用眼神示意了，是谁在后面推他。
这话说的苏皖莫名其妙，可看到顾漫两腮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苏皖才恍然大悟，一下子想到了这个她觉得有点眼熟的人，是什么见过的。
这人在顾家荷花宴时露过一次脸。
再看顾漫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往那人身上飘，那人也是面含羞赧，苏皖就更明了了，面纱后的嘴角高高扬起，眼睛也笑弯了。
“五妹妹瞧着很高兴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乐事？”莫玉如故意问道。
他今天会来，苏皖还真没想到。
反正从老夫人派人通知到现在，若不是亲眼见着他，苏皖是不知道莫玉如也来了的。
听了莫玉如的话，苏皖连忙摇头。
“没有乐事，我分明是惶恐，今日好像不该缠着顾姐姐”苏皖煞有介事的说道。
第七十一章 降得住
苏皖的揶揄，让顾漫的脸更红了。
明明年纪比她小，顾漫却有种拿苏皖没辙的无力感。
“二哥，你们走你们的便是，别打扰我和皖妹妹”顾漫红着脸说道。
说罢，便拉着苏皖连忙往前走，半点眼神都不给后面的人。
苏皖行为上配合顾漫，可眼睛已经弯弯的。
顾明几人见状，纷纷拿打趣的眼神看着顾漫的未婚夫。
“咳，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出发吧”荣慕生拱手告饶着说道。
荣慕生便是顾漫的未婚夫，两人打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亲事定下，着实是一桩幸事。
“荣兄这是急着去当护花使者吧”莫玉如打趣道。
“我看，未必只有慕生着急，莫兄对苏五小姐也很在意啊”顾明好奇说道。
方才见莫玉如和苏皖的互动，自然不扭捏，还挺出人预料的。
再说了，苏皖还带着面纱呢，莫玉如竟一眼就瞧出来是苏皖。
闻言，众人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了莫玉如身上。
莫玉如在苏家住了这么长时间，莫不是真看上苏皖了。
“别这么说，仔细算起来，我可还长了苏五辈分”莫玉如笑眯眯说道。
顾明挑眉，面上神色明显是不相信莫玉如的鬼话。
这话里话外的，莫玉如仿佛是在护着苏皖，怎么看都不像是莫玉如说的那么简单。
五人边走边说，远远的虽然听不见苏皖和顾漫的谈话，但总能瞧见苏皖和顾漫的身影，谁都没有加快速度，始终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前面的苏皖和顾漫也察觉到顾明等人刻意的‘照顾’，两人心照不宣。
“顾姐姐，你可知道任公子来路？”苏皖问道。
顾漫诧异的看向苏皖。
“是你想知道，还是旁人想知道？”顾漫反问。
苏皖是苏家庶女，消息来源有限，无缘无故的不会这么问。
必定是从谁哪里听说了什么，才会有此一问。
“我自己也想知道”苏皖如实说道。
既肯定了顾漫的猜测，也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倒是直接”
顾漫有点无语。
“其实我也不清楚，你若真想知道，我建议你可以问一下莫公子，他和任公子似乎交情不浅”顾漫建议道。
这个办法苏皖也想过，可只要想到之前汀兰水榭的谈话，苏皖就不太愿意私下同莫玉如见面，更别说问这种比较敏感的问题。
“或者，等得了空，我问问二哥，反正此次上香，一日半日的也回不去，咱们有的是机会见面，我得了消息便告诉你”顾漫又说道。
苏皖眼睛一亮，没想到顾漫这么给力。
“那我就等姐姐的好消息”苏皖高兴说道。
“你这么想知道任公子的事情，是为了京城的事，还是，瞧着人家长得好~”顾漫打趣道。
苏皖嘿嘿一笑。
“你猜”
后面跟着的林嬷嬷，无论给自己做多少的心理建设，也有些看不下去苏皖的言行。
这小姑娘家家的，顾漫已经定亲的人也就算了，怎么苏皖能如此的轻佻。
偏偏，苏皖除了言语轻佻，其他方面半点不露怯，远看近看，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咯咯...”
顾漫被苏皖逗的直乐呵，笑声连后面跟着的顾明等人都听见了。
“你呀，小小年纪就这么鬼机灵，也不知以后谁能降得住你”顾漫乐呵的说道。
“谁能降得住我还不好说，可降得住姐姐的，就在后面跟着呢”苏皖眼珠子一转，便利索的说道。
此话一出，顾漫脸又红了。
“我看，以后你不要叫我姐姐了，我也不叫你妹妹，咱们反过来喊才对”顾漫无奈说道。
她是真的怕了苏皖一张嘴，明明看着这么乖巧可人，可这一张嘴真是不得了了。
说说笑笑间，苏皖和顾漫也走了许久，距离兰若寺也近了。
远远的，两人已经能看到兰若寺的檐角，鼻尖还能嗅到香火味儿。
再走近一些，便看到了兰若寺的大门，来上香的香客，以及在门外等着的苏萌苏晴。
“这是有人来接妹妹了”顾漫笑着说道。
只是这笑容里带了多少真心就不一定了。
“是呀”苏皖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她一点都不意外，后面顾明等人跟了她们一路，这消息必然已经转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苏萌和苏晴打的什么主意，苏皖再清楚不过。
“三姐姐，四姐姐”苏皖上前喊道。
“总算是到了，这天都要黑了”苏萌关心的说道。
“让姐姐担心了”苏皖说道。
苏萌简单和苏皖说了两句，便和顾漫打招呼。
只是相较于刚才和苏皖相处时的愉快，顾漫这会儿明显有些意兴阑珊。
苏皖能猜到的她也能，无非就是后面已经跟上来的顾明几人中的任公子。
不愧是京城来的，备受瞩目。
此话一出，顾漫脸又红了。
“我看，以后你不要叫我姐姐了，我也不叫你妹妹，咱们反过来喊才对”顾漫无奈说道。
她是真的怕了苏皖一张嘴，明明看着这么乖巧可人，可这一张嘴真是不得了了。
说说笑笑间，苏皖和顾漫也走了许久，距离兰若寺也近了。
远远的，两人已经能看到兰若寺的檐角，鼻尖还能嗅到香火味儿。
再走近一些，便看到了兰若寺的大门，来上香的香客，以及在门外等着的苏萌苏晴。
“这是有人来接妹妹了”顾漫笑着说道。
只是这笑容里带了多少真心就不一定了。
“是呀”苏皖笑眯眯的说道。
其实她一点都不意外，后面顾明等人跟了她们一路，这消息必然已经转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苏萌和苏晴打的什么主意，苏皖再清楚不过。
“三姐姐，四姐姐”苏皖上前喊道。
“总算是到了，这天都要黑了”苏萌关心的说道。
“让姐姐担心了”苏皖说道。
苏萌简单和苏皖说了两句，便和顾漫打招呼。
只是相较于刚才和苏皖相处时的愉快，顾漫这会儿明显有些意兴阑珊。
苏皖能猜到的她也能，无非就是后面已经跟上来的顾明几人中的任公子。
不愧是京城来的，备受瞩目。
第七十二章 四下走走
苏皖的住处不同于苏萌和苏晴，她的院子里没有长辈，许多事情需要她自己做主。
好在她身边有林嬷嬷，到了住处后，很快就带着绿衣上手做事。
苏皖反而很清闲，找了处能坐着的地方，吹着山里的凉风。
“五妹”
有人喊，苏皖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了苏德，以及苏德胳膊上搭着的披风。
“山间风凉，莫要冻着”苏德说道。
说罢，手向苏皖面前送了送。
苏皖有点意外，但还是起身接过了披风。
披风应该是苏德的，一看就是男士所用。
披在苏皖身上，下摆直接落在了地上。
“多些二哥”苏皖说道。
‘二哥’这个称呼，苏皖喊过之后，有片刻的晃神。
顾明是顾漫的二哥，同样身为二哥，苏皖在苏德身上却找不到半分亲情的感觉。
“院子里只有你一人住着，夜里记得落锁，让嬷嬷和丫鬟们都注意着些，屋外也有侍卫，有事可以喊他们”苏德交代道。
苏皖点点头。
“谢谢二哥挂心，我知道了”
关心来的突然，苏皖心里有些意外，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单全收了。
简单说了几句后，苏德才转身离开。
林嬷嬷也将院子里的事情收拾妥当，转头来找苏皖，见着苏皖身上的披风连忙认错。
“奴婢有错，忘了给小姐找件披风先披着了”林嬷嬷说道。
“无妨，这是二哥的，一会儿好好收起来”苏皖说道。
走进屋里，苏皖便闻到檀香味儿，鼻尖耸了耸。
“这些檀香倒是不错，不腻”苏皖说道。
林嬷嬷点头应是。
“咱们府上不提平日里供上的香油银子，只逢年过节，也要掏不少银子，更别说，这兰若寺，还是苏城的范围内”林嬷嬷说道。
简单来说，苏家是大户，有权有势还有钱，兰若寺便是再厉害，在苏家人面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所以即便是苏皖一个庶女的院子，用的也是上好的檀香。
“不过我还是闻不惯，在这寺里就罢了”苏皖说道。
其实她的私房里，也有不少香料，其中就有檀香，但她基本上不用。
“是，奴婢记下了”林嬷嬷说道。
先前在福湾阁学规矩的时候，苏皖是学过闻香的，那个时候林嬷嬷就发现，苏皖虽然愿意学，却对香料不感兴趣。
等她到了海棠院，就几乎没见过苏皖熏香。
稍晚一些，寺里有小沙弥送来晚饭。
苏皖今日可没少活动，自然饿的不行。
这会儿看见饭，跟见了亲人一样。
可一看菜色，瞬间萎了。
“没有肉，还这么绿”苏皖指控道。
一共两菜一汤，一道类似素鸡的炒菜，一道绿油油的青菜，然后是冬瓜汤。
主食则是米饭。
“小姐，这是寺庙，吃的当然是斋饭”林嬷嬷无奈说道。
这还是主子的饭菜，轮到她们，只怕还不如这个。
“是呀小姐，您不如先尝尝，听说这里的斋菜也很好吃”绿衣说道。
她伺候苏皖的时间长，知道怎么劝苏皖。
她敢说，眼下虽然都是素菜，可只要开始吃了，味道还行的情况下，苏皖还是能接受现实的。
果然，苏皖将信将疑的吃了口素鸡，觉得味道虽然寡淡了些，但吃着还不错后，手里的筷子就没有停下过。
林嬷嬷佩服的看了眼绿衣，心中也默默的记下，怎么应对苏皖的这些小脾气。
只是让林嬷嬷和绿衣想不到的是，吃都吃了，还吃的特别干净后，苏皖居然还有抱怨。
“肚子里没油水啊~”
摸着有些鼓的肚子，苏皖说的如此的理直气壮，这也没谁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苏皖就得起床到老夫人院子里请安。
“嬷嬷，绿衣，有你们在真好，不然我今天就走不动路了”
苏皖一大早就开始发好人卡。
昨晚上她早早就睡了，林嬷嬷和绿衣却要给她揉腿，不然今天就要受罪。
“都是奴婢们该做的”林嬷嬷应道。
可能是被苏皖打击过太多次，收到苏皖的好人卡后，林嬷嬷竟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带着这样的干劲儿，林嬷嬷仔细的伺候着苏皖洗漱，又跟着苏皖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苏萌和苏晴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不过她们都是跟着长辈，只有苏皖是一个人。
“走吧，一起进去，一会儿祖母还要去礼佛”苏萌提醒道。
这边是身边有长辈的好处，事事都有人提醒。
不过林嬷嬷也不是吃素的，料到老夫人可能一大早要去礼佛，昨晚上就先打听了消息。
不至于苏皖起晚，错过给老夫人请安的时间。
苏皖跟在众人后面进去，老夫人已经穿戴整齐，一副随时要出发的样子。
“孙女给祖母请安...”
苏皖随着苏萌和苏晴行动，见老夫人满意颔首，便站到了一旁，等着老夫人发话。
“你们小的，也别太拘着，只随时记着，这里是寺庙便可...”
老夫人说了几句，大意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多走走看看，今日的礼佛，也不用苏皖她们跟着。
说罢，季氏和林氏随老夫人去礼佛，苏皖三姐妹被落下了。
“五妹妹，院子里可收拾妥当了？”苏萌问道。
苏皖点点头。
“多亏嬷嬷在，我院子里人也少，昨晚就收拾好了”苏皖说道。
“妹妹头一次来，不如同我一道，四下里走走”苏萌说道。
苏皖想了一下，虽然她有心去找顾漫打听消息，可眼下说不定顾漫有事，和苏萌一起走走也无所谓。
“好啊，那就劳烦三姐姐给我讲讲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苏皖说道。
“我也几年没来过了，沾沾光可好”苏晴笑着说道。
自然好，苏萌要是这会儿拒绝苏晴，岂不是自打嘴巴子。
带一个不带一个的，这种事明显不对头。
一边说着，三姐妹便开始在附近逛了起来。
别说，这山里的风景还真是不错。
之前看过的红枫，寺庙里也有，且间或夹杂着其他树木，看着更加有韵味，连苏皖这个不解风情都看的挪不开眼。
第七十三章 民生
苏皖跟着苏萌和苏晴，小范围的在兰若寺里四处走动。
周围风景不错，可苏皖心里清楚，苏萌和苏晴，可不是为了看风景才约她。
苏皖心里叹息，有时候，真希望事情都能简单点。
只是事情往往都事与愿违。
“昨日听说你同顾妹妹一道走山路，才知道你们这样投缘”苏萌说道。
据她所知，苏皖和顾漫，应该只在顾家荷花宴上见过一面才对，当时两人也有过交流，但都是很平常的那种，怎么也看不出来两人的关系有这么好。
其实苏萌想的也不差什么，顾漫和苏皖在昨天之前确实不熟。
可架不住苏皖够主动，顾漫也利索的应下，愿意和苏皖一道上山。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可落在苏萌的眼里，就没有那么单纯了。
“投缘不投缘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看顾姐姐如何说，不过顾姐姐直爽，相处起来很简单”苏皖如实说道。
就像她说的，昨天看见顾漫要走上山，于是她也萌生了步行上山的想法。
想到了这里，她就去问了顾漫。
事情是真的很简单。
“怎么后来连顾公子他们也跟在后面？”苏萌问道。
“自然是为了顾姐姐的安全着想，听顾姐姐说，顾公子他们这几个人，最近常来往，昨日也是约好了才在一起，倒是我沾了光，白享受了一回被这么多大才子护着的待遇”苏皖玩笑说道。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苏皖没有多少心思绕弯子，直接说出了苏萌想知道的。
当然，这也是她自己目前所知的。
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林嬷嬷，听到苏皖的话，却忍不住捏把汗，她这个小主子，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最后一句，分明是有些轻佻，不过并不会让人反感。
“原来如此，五妹妹可想过去道谢？”苏萌说道。
苏皖直接摇头。
“没必要，硬要去道谢的话，倒像是上赶着巴结人”苏皖直言说道。
这话说的真直接，苏萌也是赞同的点点头。
她倒是没有要暗示苏皖上赶着道谢，苏皖若是做出不妥当的举动，丢的可是苏家的脸面。
所以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有提点的意思。
能说的，苏皖都主动说了，苏萌知道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一直保持安静的苏晴，自然也没有想问的了。
三姐妹这下子，倒是真的正儿八经开始逛寺庙了。
“这边是菜地，兰若寺在城外，采买上不方便，所以这寺里的斋菜，大多都是僧人自己种的，呶，就在这里种”苏萌缓缓说道。
三人此时位于高处，周围有栏杆护着，若要进入菜地，需要先往下走一段台阶，再绕几个圈子，穿过菜地外的院墙便是寺里的菜地。
她们都是小姑娘家家的，自然没有机会下到菜地里去，这么看看就成了。
“这菜地面积可真不小”苏皖感叹道。
菜地的规模，看的苏皖咋舌，颇有些一望无际的感觉。
“那是自然，这寺里每日多少人要吃饭，再说了，如今是秋季，自然不缺菜吃，等到了冬天可不成，全靠这会儿多存点放的住的菜过冬”
苏萌说起这些常识，出乎意料的顺口就来，这让苏皖很是意外。
“三姐姐很懂这些？”苏皖好奇道。
“不懂，只是常听爹爹说起过，便记了些”苏萌谦虚说道。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苏萌的眼神里，多少还是透露出一些自信的神采。
苏皖自然不会说，她不仅懂这些，她还亲自动过手。
“可见大伯父心细百姓，才会尝尝提起这些”苏晴应和道。
苏皖点点头，虽然她对苏伯通不是很了解，可一个人若是常常将这些民生的事情挂在嘴上，不管是面子功夫，还是真的在意，最起码这个人不会对民生之事无动于衷。
苏皖和苏晴的态度，让苏萌心中很是满意，不过她也知道，点到为止就够了，若是说的多了，反而容易让人反感。
“往前面再走走吧，那边有不少果子树”苏萌说道。
说罢，见苏皖和苏晴没意见，便继续出发了。
三人慢慢悠悠的走着，附近没有什么人，但她们也不怕有什么意外。
不说各自带着的下人有多少，周围保护她们的侍卫，足有四五十人的样子。
这些侍卫，都是在苏皖她们临出发前，主动让人通知了老夫人后，老夫人派来的。
足见老夫人对她们三人有多重视，这些侍卫，一下子就分走了此次带出来侍卫总数的一半。
“到了到了，我看见苹果树了”苏皖高兴的说道。
不用苏萌提醒，苏皖远远就看见有苹果树。
苹果的个头比她院子里的海棠果略大一些，是青白色，一看就知道有点酸。
但苏皖这几天吃够了海棠果，海棠果熟透了后，果肉过于绵密，若是熟的不够呢，又不太好吃。
倒是眼前的苹果树，大约是山里气温低，所以还没有完全成熟，这会儿吃，肯定以酸味儿为主，果肉也不会是绵密的口感。
说白了，苏皖就是肉吃多了，想换个口味吃点素的。
绿衣见苏皖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当下便让人去找看管果园子的僧人。
很快，有小沙弥跑了过来。
“小师父好”
苏萌带头同小沙弥打招呼。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好，施主叫我明清即可”
明清个子还不如苏皖高，看着六七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看着很可爱。
“明清小师父，不知我们可否摘些果子食用？”苏皖说道。
“可以的，施主请便，只是烦请施主采摘之时，勿要贪多”明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苏皖自然没问题，身后的绿衣连忙去摘了几颗苹果，苏萌和苏晴也派了人去，不过她们的人都摘得少，只有绿衣，回来的时候，带了将近十颗。
不得不说，绿衣已经很懂苏皖的习惯了，知道摘一两个，是满足不了苏皖的。
倒是明清，看到这一幕，虽然呆了一下，但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咳，我比较能吃，也不喜浪费，若是吃不完，会分给其他人吃的”苏皖说道。
明清对苏皖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不过嘴角却露出了笑意。
第七十四章 确认
兰若寺附近有许多果树，有的是人为栽种，有的是野生野长。
苏皖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带回了不少果子，绿衣让人拿去清洗，自己则是给苏皖找了新的鞋袜，林嬷嬷也让人送了热水，给苏皖烫脚。
这山里的气温低，菜地附近水汽足，林嬷嬷担心苏皖脚上浸了寒气。
“小姐，您在寺庙里走走便是，可别再去那些菜地果林了，这好好的鞋子，走一遍下来都废了”绿衣说道。
不是她有意限制苏皖，而是带上山来的鞋子就那么多。
不说苏皖脚上这双已经没用了的，便是能洗干净，也不是简单的事。
苏皖的鞋子，做工都不差，清洗起来很麻烦，出门在外，还真是不好处置。
“放心，就去这么一回，这么好看的鞋子废了，我也心疼”苏皖说道。
鞋子已经脱了，袜子也脱了。
鞋子是月白色的，上面用不起眼的银线绣了盛开的菊花，特别好看，袜子虽然没有那么精致，但也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可惜这么好看的鞋袜，此时被泥巴弄的面目全非。
苏皖摇摇头，她也没想到，自己也没忙活什么，鞋袜就成了这幅模样。
“如今在山里，小姐的鞋袜不好处置，不如奴婢弄个火盆烧了吧”绿衣又说道。
鞋袜这种古代很私密的物品，就算是不穿了，也不能随意处置。
尤其苏皖是苏家的小姐，不久的将来，很可能还要进京，万不能有什么遗漏，烧了倒是无后顾之忧。
“照你说的做吧”苏皖点头应道。
其实她很想补一句，能不能先把鞋子上的银线取下来，随便送给绿衣或是怎么处理，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别看绿衣是奴才，只怕绿衣还瞧不上这些银线。
据她所知，绿衣的私房里，就有不少银质首饰，有的是绿衣自己置办的，有的是主子们赏的。
就苏皖这几个月里，也没少赏赐，甚至还有几件金首饰。
只不过府上当差的时候，奴才一般不敢佩戴金饰，所以绿衣一般都是些银饰，或是丝线所编的饰物。
当然，这并不是说，鞋子上的银线不值钱。
恰恰相反，银线的制作工艺复杂，一般的匠人还做不出来。
所以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才用得起银线所制衣物。
但这种银线容易损毁，比如苏皖的鞋子，弄成这个样子，便是将银线小心翼翼的拆下来，也是不成样子的银线，自然就不值钱了。
绿衣去弄了个火盆，林嬷嬷要的热水也来了。
水里撒了暖身子的药材，苏皖泡了没一会儿，身上就热乎起来。
脚泡好后，苏皖穿了新的鞋袜。
绿衣又送来之前采摘的果子，苏皖正要吃呢，外面有消息递进来。
“顾姐姐来了，还不快请”苏皖惊喜的说道。
顾漫人在院门口没一会儿，苏皖就主动迎了上来。
“顾姐姐来的正巧，今日得了些果子，特意给姐姐留了一份，准备给你送去的”苏皖笑着说道。
一边说，一边拉着顾漫往屋里走。
“什么果子，还特意想着我？”顾漫好奇的问道。
进了屋里，顾漫便看见桌上有一盘洗好了的果子，另还有一个封起来的小竹篮，里面装的就是要给顾漫送去的果子。
竹篮面上还有一张纸条，写着顾漫在顾家的排行，可见苏皖所言不假。
“算你识相，知道惦记着我，我今日也不算白来一趟”顾漫笑着说道。
苏皖将盘子推向顾漫。
“自然不会白来，姐姐只管连吃带拿，我是高兴还来不及”苏皖笑道。
两人说了这么些话，说白了，就是为了顾漫带来的消息。
林嬷嬷眼力不差，看出苏皖和顾漫有话说，便和绿衣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退出门外。
顾漫看了眼林嬷嬷和绿衣。
“妹妹这嬷嬷看着不差”顾漫说道。
“是不错，虽说总管着我规矩，不过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倒是合我胃口”苏皖点头说道。
可惜人是老夫人那里送来的，她不敢信。
两人一边说，一边拿了果子吃，但凡是熟透了的，都是清甜可口，若是如小苹果这种还没熟的，便是酸涩生津，吃着也有些意思。
“我昨儿就问了我二哥，任公子正是元后母族中人，且地位非凡”顾漫皱着眉头说道。
她皱眉，不是因为任公子的身份，而是刚吃了一口苹果，实在是有些酸。
“这就厉害了”苏皖也皱着眉头说道。
她也是酸的。
“姐姐可知，任公子为何而来？”苏皖问道。
如果花灯会那天，马车里的人就是任公子，那任公子来苏城的时间就不断了。
可任公子再人前露面，却是隔了一个月，这期间，任公子在做什么。
“这便不晓得了，二哥不肯多说，我也没法子”顾漫摇头说道。
“这么说，顾公子知道任公子的来意？”苏皖问道。
不肯多说，和不知情完全是两种意义。
顾漫无奈的看着苏皖。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苏皖嘿嘿一笑。
“听二哥说，任公子喜礼佛，此次是冲着方丈大师来的”顾漫又说道。
苏皖有些讶异，兰若寺的方丈大师法号圆镜，乃是闻名已久的高僧。
圆镜大师高寿，早已是轻易不见香客。
任公子冲着方丈大师而来，能见到其人吗。
苏皖顺嘴便问了出来。
“这还真说不好，听我二哥说，以任公子的身份，说不定能见着方丈大师”顾漫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明觉厉啊，任公子在苏皖心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好几倍。
“对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真要去京城啊？”顾漫问道。
想到方才的林嬷嬷，顾漫便有些担心苏皖，此时的京城，看着是条富贵路，可能走到终点的人寥寥无几，那些陪跑的，下场能有多好。
“我倒是不怎么想”苏皖直言说道。
对她来说，一切都太陌生，京城和苏城，目前在她眼中，都是一样。
“那你可有想过什么法子不去？”顾漫又说道。
苏皖点头，她还真细想过，只是都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