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我全家都是穿来的TXT下载我全家都是穿来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全文阅读

作者:YTT桃桃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txt下载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每次见到那伙人,陆畔都觉得,那是一种乐观和生机勃勃。

    从逃荒,曾沿路讨过饭,小孩子不得体的穿着大人衣,到现在孩子们都有书可读,此时,年夜饭也一定很丰盛吧?

    这就是他在出征前,为何特意去坐坐的原因。

    因为他很喜欢那里的气氛。

    那伙人就像是总能见到希望,总是向你传达,他们过的又好了,更好了,盼着安定,盼着收成,盼着人丁兴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

    这大半年征战,在外的将士总说,我们为万家灯火拼了,为老家的爹娘过太平日子拼了。

    他脑海中的万家灯火、百姓人家,就是那伙人过的日子。

    陆畔合上了孩子们在田间地头读书的画卷,重新踱步到窗边。

    他忍着背部的疼,放慢动作推开了窗。

    少爷,漫天的雪中,你想的是谁?

    顺子问的话似还在耳边回响。

    想的是谁?

    呵,呵呵,陆畔的眼里满是笑意。

    顺子端着第二碗药汤子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在“偷笑”的陆畔。

    心想:少爷,你是在想象娶媳妇吗?或是在想象管先生改口叫岳父?瞧您背地里乐的,难怪撵我走。

    不过,甭管您想啥,“哎哟,少爷,小的知道您烦,可小的还是要说。不能开窗的。您背部的伤,它不止是剑伤,您一定要当回事,主要是被海水泡过不是?”

    医官们千叮咛万嘱咐,别发热。

    很担心出现发热症状。

    而且一旦出现,搞不好就会反复。

    陆畔皱眉,刚才想到哪都忘了:“啰嗦。”

    ——

    “娘,你看我耳朵是不是红了?”

    钱佩英瞅了眼闺女:“可不是?通红的,你刚才去烤炉房冻着啦?”

    这个新年,大伙没歇。

    大年三十吃顿团圆饭,大年初一照样开工。

    宋茯苓疑惑:“没有啊,就这么几步路,我还戴耳包了呢。可是热的不行。”

    钱佩英用围裙擦擦手,摸了摸女儿的左耳:“那不是冻的就没事。左耳发烧,是谁念叨你呢,备不住是你爹。”男左女右嘛。

    宋茯苓:这都哪跟哪?老妈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理由。

    还别说,这个正月里真有很多人惦记宋茯苓。

    初七这日,云中县的伍员外家。

    伍员外家里是靠开糖厂发家的,云中县这个地方产甜菜。

    家里过的比农户家那是富足多了,只田地就有好些晌,庄子不算,富到能拿出好些银钱捐个官当土绅员外。

    伍员外就在惦记宋茯苓。

    他正和老妻说,开了春,长孙的婚事要提上日程。

    他老妻说,是啊,要的要的,十八岁啦,本是先皇丧期前就想要让媒人登门去看看于家姑娘的。

    于家老爷子是云中县的举人,虽说岁数大了,不可能再进一步,搞不好再过一二年就快要不行啦,但是毕竟举人家的孙女,配咱们门楣上尚算可以吧。

    伍老爷子一听,忽然不同意于家啦,就和老妻小声说,当初没派媒人去也好,又讲了宋福生家女儿。

    将宋福生的方方面面说与老妻听。

    其实他老妻也知晓有匾那家,不用多介绍就知晓任家村河对岸那户人家。

    话说回来,这附近又哪有不知晓的?

    皇上赐予的,羡慕死他们了都要。那匾能进入真正的大户人家视线。

    如果伍家真能娶了那家姑娘,确实能借上力。

    “可是,老爷,我也耳闻过,年纪上是不是有点太小了?不能马上过门吧?”

    老太太还是惦记早抱曾孙的,还给出主意道:“老爷,他们那不是叫什么九族吗?里头应该有适龄的。要不,回头让媒人在那里面给挑一挑?”

    “屁话!”伍老爷子没听完就打断。

    搭进去长孙,长孙是要顶他伍家门庭的,却为只随便挑一个娶?

    那所谓的“九族”关系再亲,娶宋福生的女儿和随便娶一个能一样?

    那还不如趁早选于家姑娘呐。

    伍老爷子越想越认准了,“晚两年算什么,你这人糊涂,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

    “什么道理?”

    “好饭不怕晚。”

    正月十四这天,童谣镇,胡县令家。

    崔姨娘满眼嫉恨正要摔茶杯,被嬷嬷挡住:“姨娘,可使不得。”这大过年的,摔出声响传到夫人那里,夫人又得嚼舌根与老爷告状。

    崔姨娘恨呀,凭什么让她的儿娶一位农户女?

    一想起儿子慌张地说,姨娘,我可不想娶农户女,崔姨娘就心急如焚。

    她儿子再是庶子,也不能娶农家出身的,那农女都糙的狠,怎能配与她儿拜天地。

    再说还指望儿娶位高门女,能给儿子身份抬一抬。

    与此同时,胡县令的正妻心情也很不妙,正在房里拧着眉头。

    因为崔姨娘知道的消息是错误的。

    胡县令压根就没想用庶子提亲。

    在胡县令看来,用庶子提,那不是结亲,搞不好倒会结仇。

    要知道宋福生只得那一女,别人不晓得,他却是知道详情的。

    所以,是要让自己的二子,二子是夫人生的,是嫡次子,去宋家找官媒提亲。

    胡夫人虽也常年在后院,但明显比崔姨娘知晓的多。

    知道宋福生那不是普通庄户人家。

    也就没当着胡县令的面前,听到有这么个想法,面露异样。

    可是,送走了胡县令去前衙,胡夫人自个却纠结上了。

    她的二儿,做学问极好,甚至比长子还要出类拔萃。

    先生前几日还说,恢复科考,可下场。

    也就是说,未来可期。

    那么,随着二儿再进一步,给自己挣出个前程,宋家女会不会还是身份上低了点?

    她如果真听了老爷的已经下定,到那时,会不会埋怨她这个娘?

    另外,胡夫人觉得还有一件心里很犯膈应的事。

    那就是,宋福生之妻只生一女。

    他女儿会不会随了娘?子嗣上会不会也很艰难?

    正月十五这日,青城府衙。

    陆畔发烧了。

    因为远方传来消息,曾经父亲手下的一名将军吃了败仗,让吴王跑了,他不顾伤口,连夜与莫将军派来驻扎在这里的几位副将商议。

    就这样,一夜过后,他就面色通红的趴在了榻上,一睡不醒。

    所以根本不知道上元节这日,祖母来了,母亲来了,风雪兼程,就为了与他过的团圆节,给祖父一人扔在了家里。

    老夫人心疼的摸着孙儿。

    陆畔的母亲更是看着儿子直落泪。

    或许是听到了抽泣声,陆畔动了动,烧的迷迷糊糊间嘴唇也蠕动,似在说着什么。

    老夫人和陆畔的母亲急忙停下了哽咽。

    老夫人用帕子堵着嘴,凑到了孙儿嘴边,珉瑞啊,祖母来了,珉?

    “……”老夫人很是迷茫的回眸看儿媳,胖丫?

    陆畔烧的迷迷糊糊的梦里是,他一脚甩掉当初胖丫逃荒时脏兮兮的脸,甩完就后悔了,想说胖丫,我不是故意的,没认出你。

第五百七十四章 我的眼中只有你没有他

    孙儿想要胖丫。

    可胖丫是什么呀?

    说句实在的,老夫人听见陆畔喃喃后,第一反应都没往人名上想。

    这个,主要是接触不上。

    孙儿认识不上叫胖丫那种名的。

    她也觉得自己能不能是岁数大了,一直赶路,有些上火,会不会耳背听岔啦?

    还是顺子的出现,让老夫人觉得没听错,而且是人名。

    福至心灵,甚至还想到,难道是位姑娘家的闺名?

    因为顺子进来时,正好听见她问儿媳话,问胖丫。

    那个机灵鬼立马端着托盘疾步的向后倒退着走,跑了出去,眨眼间就换了秦嬷嬷端着茶点进来。

    老夫人和陆畔的母亲安顿好陆畔,亲眼看着又熟睡了,守了好一会儿,没有再胡言乱语,这才离开。

    老夫人换了一身便装坐在上方,陆畔的母亲也着装朴素坐在她的左下方。

    先询问了十二位给珉瑞看诊的大夫,仔细的了解孙儿的病情,应该注意的方面。

    接着又见了几位知晓她们来了,正在院子里等候的援军副将。

    这几位副将,是莫老将军当初派来援助孙儿的,于情于理都要见一见。

    最后,才是独臂小全子。

    小全子是主动的送上门来谢恩,因为老夫人让随行的太医也给他看了看伤臂摸了脉。

    那可是太医啊,竟给他一个小厮看病,感动的浑身颤抖,当然要来磕头的。

    珠帘后面。

    小全子静等了半个多时辰,才得以跪在夫人和老夫人面前,可是一打照面他就后悔了。

    完了,惹祸啦,难怪好一会儿没在院子里见到师父。

    之前,他还纳闷来着,这么忙,好些事需要安顿,师父为何不见踪影。

    “回老夫人,回夫人,胖丫确实是名女子,是宋福生之女。就是前一阵,不顾生死,给少爷送救命粮的那位宋福生。”

    婆媳俩对视一眼。

    小全子端着伤胳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头上却像长了眼睛般,好像已然看到老夫人和夫人互相对视,不知那一眼对视,会不会多想。

    心里直打鼓,要不要越规矩?

    这事一说出来,好像先生送粮就是为了让少爷和他闺女发生点啥似的。

    不是那样的。

    不管了。

    “老夫人,夫人,请容小的多嘴说一句,先生,就是宋福生。甭管是先生也好,还是先生之女,人品真的是极佳。陆家军都能证明先生的为人……”

    可不是有私心才豁出命送粮。

    秦嬷嬷先偷瞄了一眼公主的脸色,随后就无奈地瞪着下方跪在那里自顾自低头解释的小全子。

    你能不能说重点?

    老夫人根本就不关心私不私心。

    老夫人和夫人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单独见过面?有没有说过什么,少爷当时是什么表现。

    小全子支支吾吾道:

    “回老夫人,回夫人,小的实在是不知什么时候单独见过面。

    小的只知有一回,噢,就是那阵三小姐和宋姑娘合伙的点心店还开着,少爷下职后,大晚上的敲开了店门。

    当时宋姑娘没在,人家一直也很少来城里,少爷却在空荡荡的店里站了好一会儿。”

    还有吗?

    秦嬷嬷:对,老夫人就爱听这个,再多说些。

    “还有给那点心店搬砖。”

    “咳,咳咳,”老夫人一下子被茶水呛了,秦嬷嬷急忙要给拍背,她却挥手让别打扰,拍什么背,听他讲。

    小全子在下面跪着,还在那里自顾自道:

    “是真的,老夫人,夫人,当时点心店院里运来了砖,买了不少,应是预备要盖炉子。

    少爷正在旁边书肆楼上就瞧见了,急忙去了隔壁后院帮忙。

    啊,对了,那天,宋姑娘倒是在。

    宋姑娘的祖母不让少爷搬砖,少爷非要搬砖。

    不过,那天,小的没有听见宋姑娘对少爷说话,只听见少爷背着筐对宋姑娘主动说,往里装。”

    陆畔的母亲听了这些,感觉很恍惚,都顾不上与婆婆对视了。

    真想不顾身份再三的向小全子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的真是你们家少爷的事?

    与此同时,顺子一边回头瞅,一边鬼鬼祟祟进了陆畔的“病房。”

    陆畔也恰巧睁眼,是疼醒的。

    他不知道,很疼是由于太医才给他伤患处解绑换完药。

    那药抹上没有冰冰凉的感觉,不像之前的药膏抹上能舒服些,这回换的新药倒是火辣辣的疼。

    “少爷,您醒啦?”

    陆畔本想骂顺子,干什么呐,做贼一样。

    结果一开口,嗓子很是干痒,示意先给口水吧。

    “少爷,老夫人和夫人来啦。”

    什么?

    “哎呦,少爷,您慢着些爬起来,别扯裂了伤口。”

    这么远的路程,祖母和母亲来了,在上元节这天来了。

    顺子能看出来陆畔不同以往,有些激动,也是,很难想象怎么来了呢。

    但是:

    “少爷,还有一事,小的觉得应该先和您透透底,再去见夫人和老夫人比较好。”

    “什么事?”

    “您先口水哈少爷,刚才就没喝多少,只顾起身。”

    顺子将水杯给了陆畔后,才说道:“您睡梦里叫胖丫被老夫人听见了。”

    要不然小的为何鬼鬼祟祟的,不就是担心被叫去询问嘛,为了保护好自个,煞费苦心。

    陆畔喝水的动作一顿,然后接着喝水。

    顺子:“……”这就完啦?

    “更衣。”

    所以在小全子正回答“小的不知宋姑娘多大年纪”时,有一道声音答:“未满十五。”

    还差几个月。

    陆畔的身影出现。

    秦嬷嬷立即满脸笑容,带着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向陆畔行礼,行完礼示意小全子可以随她出去了,且遣散了在外间伺候的众位丫鬟,她在外守着。

    “祖母,母亲,怎可将祖父一人留府中?”

    “嗨,皇上会留他在宫中过年,你的几个姐姐也会回府陪伴,倒是你,见到我们有没有意外?”

    陆畔望着祖母眼里满是笑意,“意外”,又扭头看母亲:“倒是母亲,怎一见我就哭?”

    “你还敢说,瞧瞧你那伤,”那吴王就让他沉了海就得了,却为了抓活的,弄一身伤。

    这天晚上,陆畔在异地他乡,过了一个有祖母有娘陪的元宵节,那火辣辣的破药,感觉也能忍住了。

    也是在晚上吃饭时,才又聊起胖丫,因为之前孙儿醒了要问的事很多。

    “你在出征前,与祖母提到的姑娘家,就是她?”

    “是。”

    “她可知你心意?”

    “不知。”

    陆畔的母亲抬眼:什么?竟是我儿在一厢情愿?

    陆畔就像是嫌打击母亲还不够似的,放下了舀汤圆的羹勺说:“她的眼中,还没我。”

    没有什么可不能说的,无需藏着掖着。

第五百七十五章 你那里下雪了吗

    老夫人也放下羹勺,吃不进汤圆了。

    孙儿沉稳地坐在那,用平平静静的语气说,她眼里没我,这还怎么让人有胃口吃,听的人心里一揪。

    老夫人没遇到过被别人嫌弃的状况,看了眼秦嬷嬷:

    怎么能没有孙儿呢。

    那怎么能让她眼里有啊?

    不准没有,必须要有。

    陆畔的母亲听完,更是觉得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就像是忽然间从天上掉下个让她儿子开窍的姑娘。

    这姑娘是布衣人家的女儿,然后竟没看上国公府的她儿。

    她儿为了讨好姑娘,给搬过砖。

    搬砖就够说不过去的,而最天方夜谭的是,还白忙乎,白帮着干活。

    她儿是谁,陆珉瑞,那是上到皇上,下到万家百姓交口称赞的定海将军。

    定海将军、国公府独子,帮你干活,胖丫,是叫胖丫吧?

    你认为他很闲是不是?你竟然不多想想,十四五岁了,又不是小孩,竟然眼里能没有我儿。

    陆夫人闭了下眼,深吸几口气在心里劝自己:

    别生气,那姑娘很可能是确实没多想,身份过于悬殊嘛。

    对,就是这样,并不是没看上珉瑞。

    这世间就不存在有姑娘家会看不上她儿子的,放出话娶亲,一个个不要争抢起来才好。

    要是这么一琢磨,说明那姑娘还挺脚踏实地的是吧?

    那面老夫人又问上了:“那她父亲可知你心意?”

    “也不知。”

    陆畔舀了一颗汤圆吃完后,才继续道:“我要是说了,他当初就不会送粮,会离我远远的。”

    这这?

    这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嘛,怎么如此奇特。

    要有私心的,要攀权富贵才是正常的人心所向。

    老夫人都不知该怎么接话了,搞了半天,她孙儿谁也没搞定。

    “珉瑞,祖母也有所耳闻,那是一户重情重义、知礼识理的耕读人家,门楣上……”

    老太太这就给定了性,她说是耕读人家,那就是。

    至于门楣上,有很多操作空间,可以耕读人家变成耕读世家,世家变成……

    不是嫌弃孙儿相中的是农家女,而是孙儿在外行走,不能在这点上受人指摘。

    倒是陆畔打断道:“唔,祖母,母亲,现在说那些还早。”

    他还吃着呐,家里来人了,胃口很好。

    “告诉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从旁人口中听的一知半解,也是不想让你们插手。”

    “祖母,不要帮忙。”别想着帮宋家提高门庭,不需要那样做。

    “我相信宋叔。”

    陆畔的母亲眼神闪了下,叔?这就叫上叔了啊?你这可真是通知我们。

    陆畔的祖母是从孙儿的眼神中看到了敬重。

    心想:是啊,如果岳父不能让孙儿敬重,那日子能过好吗?而那位宋福生,看来孙儿是真乐意将来改口叫岳父的。

    “也别去打扰……咳,”陆畔终于有了在谈自己终身大事的自觉,面露出不自在。

    之前,要知道他一直很淡定来着。

    “恩,胖丫,她叫宋茯苓。回头别将她唤进府里,别吓到她,我心有数,”说完,陆畔就站起身离开。

    他祖母和母亲齐齐扭头目送,忽然羞赧离开的珉瑞。

    羞赧……

    可真是稀奇事,今年才一开年,就格外多。

    这天晚上,老夫人被秦嬷嬷伺候躺下后,睁着眼喃喃:“茯苓,名还怪好听的。”

    秦嬷嬷忍笑:公主,您确定名好听吗?

    “唉,也不知长的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个名。”

    秦嬷嬷一边给老夫人盖被,一边笑着小声说道:“老奴猜测,应是标致到极点吧。”

    “我瞧着你,也挺欢喜?”

    “奴婢是很欢喜。不知公主注意到没有,少爷在提起名的时候,耳朵都红了。”

    老夫人闻言也笑了起来,是啊,这才是正常的,不像之前一提哪个姑娘家,孙儿就像听一个物件似的。

    所以说,老太太无所谓有没有私心,无所谓门第是否般配。

    有私心,那是人之常情。

    不般配,如果有需要,可以帮着提。

    她只要她孙儿开心。

    到了如今这一步,国公府已经没有任何所求。

    出发前夕,国公爷还与她讲,迁都过后稳定稳定就想退了,下一次要是远行,就有他陪着。

    而陆畔的母亲此时也没睡。

    睡不着啊。

    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儿子没有相中的姑娘,急。

    儿子突如其来的告诉你心里有人了吧,也很是闹心。

    不过,陆夫人却没有和身边的大丫鬟唠叨。

    她很信任这个丫鬟、很想找个人聊聊这个话题,也没说。

    万一呢,万一将来胖丫进府,她的儿媳怎能让丫鬟品头论足。

    陆夫人坐起身:我为何都联想到她进府后的事了?

    唉。

    古代没有电话,要是有电话,陆夫人此时一定是拨给陆之婉,张口就问她家老三:与你合伙的那个姑娘,她什么样,把知道的通通说与我听。

    她什么样呢?

    陆畔趴在塌上,心里回忆着耿良的话。

    耿良被顺子追问,说那日得见宋姑娘时,一身男装,去了刑场看热闹。

    顺子就问:

    什么颜色的男装,许久不见宋姑娘,个头又到哪了,有没有问你关于咱们这面的,

    比如将军受伤了,宋姑娘有说什么没有?

    百姓争先夸赞咱们将军时,宋姑娘有说什么没有?

    回忆到这,陆畔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耿良说,她没问。

    她没问,可自己却想问问她“你那里下雪了吗?吃到汤圆了吗?”

    “姐姐,夹的时候要小心,锅烫”,米寿叮嘱宋茯苓道。

    宋茯苓也没去想想她弟为什么会说这话,米寿刚才被烫着了呗,点了点头,表示会小心的,夹起一筷子羊肉蘸上麻酱陈醋就塞进了嘴里。

    哇,好香,今儿终于吃上了老爸发的四只羊。

    我跟你讲,大伙其实都是借她光。

    本来太爷爷还想用一娃四个汤圆糊弄糊弄就算过节,是她嚷嚷想吃涮火锅,老爸就说:“整,闺女要吃,必须开整,全体都吃。”

    “姐姐,刚才我瞅了,麻酱没有多少了,”钱米寿吃的小脸红扑扑的,将自个跑出去特意打回的麻酱放在宋茯苓手边:“我就赶紧给你舀回了些,先预备着,不过你少吃些,闲。”

    “好,”宋茯苓又夹起一筷子羊肉塞嘴里,一筷子涮白菜塞嘴里,鸡肉丸塞嘴里,酸菜塞嘴里,蘑菇塞嘴里,拿着漏勺站起身,她刚才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熟了,蘸麻酱吃。

    同桌的八个老太太在唠嗑,宋茯苓压根就没听她们在说啥,带着米寿金宝就不停的吃。

    “我吃饱了,走了啊奶。”

    “坐这陪奶唠唠瓜呗,你看你爹他们还喝着酒呢,这里多热闹,你自个回家干啥呀,大过节的。”

    可干的事多了。

    宋茯苓洗完头发,敷面膜,躺在炕上看古代志趣鬼怪小说,没一会儿她就看的一惊一乍的,从心里发出:“握草。”

    过一会儿,躺在炕上,又敷着用牛奶浸湿的面膜纸吼吼吼的笑,不敢大张嘴,怕长褶子。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不干了

    过完正月十五,就预示着年过了节走了,该好好干活了。

    此时,王忠玉在仓房里编藤椅。

    宋富贵在一旁,拎着铁锤,对着手心呸呸两声,哐哐凿石头。

    开春盖房,屋里要铺石砖地,外头倒是有卖现成平整的,但是那不得花钱买嘛,能自个干的就自己攒,啥家庭啊。

    这俩身上伤势严重的都没有闲着,就可想而知其他人了。一早上汉子们起来就出去拉石头,伐木头,摔土坯子。

    眼下,咱们这伙人那真是什么样的手艺人都有。

    打铁的,木工,瓦匠,制木炭烧土泥盆、造炮弹的,装火药的,制冰的,总之,甭管单揪出哪个汉子,你问他这活你会干吗?他都敢说,试试呗。

    他们就是这样一路试出来的自学成才。

    而烤炉房的烟筒更是早早就冒了烟。

    妇女们、姑娘家,在天没亮时,会围着大锅简单喝碗稀粥,一人分得一个馍,草草吃上一口就去忙。

    每日里这个时辰,里面已经干的热火朝天了。

    宋福生给大家透过话,烤炉房在新的一年也别想休息,即使那面休战暂时不打了,还要继续供应奶砖和列巴。

    不休息好啊,干活最笨的妇女,去年还挣了二两多银钱,那都啥形势啦?外面都有吃不饱饭的,更不用说有手快干活利索的,起早贪黑一锅锅烤出来,挣了五六两银钱。

    就这种活,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守家待地,去哪找这种好事去?要多少有多少,让烤几年就给烤几年。

    宋阿爷正在用笤帚哗啦院子,心里念叨着:

    这眼瞅着又要二月二啦,二月二,让大伙吃不吃点肉啊?

    你说这一天天怎就那么多节,过哪个节也得撒点银钱,好几百口人吃饭纳,即使蘸个蒜酱也得去打酱油。

    就那天,吃涮羊肉,用那么些麻酱,给老爷子心疼坏了。吃肉还要蘸料,毛病。

    “哎呦,这双开的大铁门,离老远就能看见的大院墙,依山傍水,看的人心口都敞亮,能不福泽绵绵吗?该着啦,该着啦,家有人没?”

    忽然就传来这么一道突兀的声音。

    宋阿爷探头一瞅,心里有数了。

    穿的花枝招展,一要娇,二要俏,三要能说还会道,不是媒婆又能是啥?

    其实早两天家里就来了一位媒婆,那位脸上有颗黑痦子,比他还能抽烟袋,抽的一进屋直呛人咳嗽,是先皇丧期刚过第二日就登门的,那个迫不及待啊。

    家里人都没当回事就给打发走,因为探了探话,那位手里没有啥“好货”。

    “你是?”

    “我夫家姓刘,老爷子,你可能不了解我,但咱不是吹,十里八乡您有机会打听打听,咱这里,家有儿女初长成,都到我那里去报个名。

    我这里正儿八经祖师爷是月老,不像那些瞎供奉,不是那姻缘也硬牵。

    而且我这人一向实在做事,用心说话,准保说和的你们齐满意。

    这不嘛,眼下啊,哪还有不知晓您家的?哈哈哈,那可是皇上他老人家金口玉言夸过的人家。

    我就在家盘算着,我这得上门呀?咱越是那仁义富贵的人家,越是要用心挑选女婿儿媳。”

    老爷子被说的头疼,他才问了一句,这人就那么多话:“胖丫啊?”

    “嗳,太爷爷。”

    这个时辰,就胖丫最闲。

    快让胖丫去寻个更能说的来对付媒婆,他可整不了。

    王婆子和葛二妞被喊了回。

    本来这种事,八个老太太都应该在,家里头孙子孙女想寻个什么样的,每家标准不同。

    但很不巧,今天马老太给村里妇女们都召集在一起开大会,总结一下去年的经验教训,展望一下今年怎么能数量更多,互相交流养奶牛的经验。要不然媒婆进村,早就被发现。

    这位姓刘的媒婆,葛二妞和王婆子还是很重视的,连马老太问过姓氏后也一副重视的样子,特派俩人回来招待。

    要是那种不好的,直接就给打发走了。

    宋茯苓问为啥,她手里人多?

    葛二妞边往家走边告诉道:“人家还能掐会算,咱们是后来的不晓得,但早就听村里人提过她。那人掂量轻重掂量的也清楚明白。”

    怎么个掂量轻重法?宋茯苓今天算是明白了。

    媒婆来家,先问你家适龄的都有谁,这是第一次登门,算是打听。

    打听想找什么样的,你家条件又是什么样,娶妻或者嫁女能不能给点啥,然后媒婆心里可能有个“大数据”。

    根据你的要求、你自身条件,对方想要的条件进行综合分析,最后筛选撮合。

    如果男女双方条件悬殊,媒婆压根就不会做那种膈应人的事,不会提,因为不可能嘛。要是那样做,会坏口碑。

    这就属于懂事的媒婆,看来这位姓刘的就属于这种。

    因为有问宋茯苓,你是哪家的姑娘?

    被葛二妞给拦了下,说这个可不中,她就是个跑腿的,她爹是宋福生。

    宋福生就是那位当官的。

    刘姓媒婆笑眯了眼,丫头是真俊啊,就是可惜了,爹当官的就是官家小姐了,估计也要寻个当官的,而不是家底厚实的人家,那就不归她这种私媒管啦。

    ——

    “娘,你晓得么?这里要是没有媒人,那叫私相授受,会被人看轻。”

    钱佩英抢过闺女手里的核桃,吃太多,上火:“那自古以来也没少了私奔的事,越不让干越干,嗳?这玩意才怪呢。”

    娘俩正说着,宋福生忽然进屋了。

    “你咋回来啦?”

    钱佩英很意外,想到上次回家是发钱了,急忙脸上带笑问道:“仓场衙又发钱啦?”

    “发什么钱”,这娘们一见他就钱钱钱。

    得,一看宋福生那样就知道心里不痛快。

    但直到女儿和米寿都睡着了,宋福生给钱佩英叫进空间才说:“我不干了,提早辞职。”

    “怎么了?”

    “当个小破官,都特么惦记我闺女。才多大,就要跟我成亲家,跟谁俩呢,烦透了。”

    最近暗示宋福生的人太多了,胡县令是一个,仓场衙庞大人也问了,更不用说那些拐着弯瞎打听的,备不住哪天媒婆就登门了,说出的人家,咱都不知晓哪个是哪个。

    媒婆总登门问他闺女,而他们这面总不应,对名声也不好。

    “我不干了,就能让很多心眼歪的打退堂鼓。”

    钱佩英坐在沙发上,心想:我闺女还没来事呢。

第五百七十七章 我的择偶标准

    米寿问茯苓:“姐姐,姑母这两天总瞅你,瞅的比往常多得多,你觉出来了没有?”

    “没有”,宋茯苓伸脖子咬住弟弟给扒的杏仁,然后单手拄着下巴接着翻书看,时不时发出笑声。

    隔了两天,钱佩英铺完炕被,忽然凑近到女儿身边问道:“茯苓啊,你别看书了,陪娘唠唠嗑呗。”

    “噢,你说。”

    钱佩英看了眼女儿两只脚还在晃悠,拍了一下宋茯苓的后背,让认真点,才说:“你得找对象吧,这事你自己想过没有?”

    宋茯苓拿着书一愣。

    钱佩英瞥眼门口,米寿没在,那也凑近闺女耳边小声说:

    “你甭管是现代古代,到了岁数,你得找对象吧。

    我问过你爹了,这里十**岁就是老姑娘了,只有被家里条件拖后腿耽误的,还有身体有隐疾的,才那么大岁数不嫁人。

    咱就算往后脱,脱到十**岁嫁,最晚也得十七八岁就要定下人家啦。

    在这里,可没有现成的柜,给你打家具做床,从寻好木材到做成就要一年半载。”

    “得得得,”宋茯苓怕她妈继续说下去:“哪年的事呢,现在就担心。”

    钱佩英叹口气:“那你总得和我说说想找啥样的吧,以前你就不和我讲。你看看别人家那些孩子,有啥话,当闺女的都和自个娘讲。”

    “哎呦娘,快别在那煽情了,还自爱自怜上,我说还不行嘛。”

    “恩,你说”,钱佩英立刻脸上带着笑:“你看就咱俩,有啥可不能说的。”

    宋茯苓翻着眼皮,仔细地想了想:“我得找个有钱的,他花我的钱,我受不了,我没钱花,更受不了,这里本来就苦。”

    “说正经的。”

    “你看我说的就是正经的。所以娘,将你的心思收一收,别琢磨给我找个眉清目秀的上门女婿养起来,他吃咱家的,喝咱家的,你们同意,我还不干哪。而且你怎么不想想,我爹为啥就从没有过那种想法?”

    钱佩英疑惑:“为啥。”

    “因为他闺女我,在爹的眼里极其优秀,无需那样委曲求全。至于在娘的眼里,哼。”

    钱佩英:你哼啥?要依你爷俩,跟现代一样,又得剩家。我怎么没去管别人呢。

    “我还得找一个官大的,你不是总说吗?这里杀人跟剁小鸡似的。官大,咱家万一出点啥事,我得揪着他出来,按住他头用那一身官服护住。”

    宋茯苓越说越流畅,扒拉着手指说第三点:

    “还有,他自个本身不说是位举人吧,最起码也要有秀才水平。

    也就是说,他不能只靠家里当个官有点钱,自己却不行。

    我无法想象和一个大字不识只知道闷头干活的人,或者只知道花钱的人头猪脑公子哥过日子,这您懂吧?”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我要随时能回娘家,最好住隔壁。他不能干涉,他爹娘不能干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他爷奶更是不行。”

    宋茯苓趴在炕上继续看书。

    眯眼笑,心想:至于什么长相、身高、纳不纳妾,她都不用说,老娘那里还有一套标准。

    两套标准加一起,找去吧,在古代能找到才怪。

    “娘,我现在还小,不着急,你慢慢寻就行。”

    钱佩英下炕,不唠了,烦人:“没一句真话,你就是在对付我。”

    宋茯苓冲她娘背影:“这怎么能是对付呢,你非要问,我也就说了。如果你找到了,我准保嫁,说到做到。”

    看看,这就是丧期憋了很多,先皇丧期一过,保媒拉纤掀起一个小**引起的风波,连没来事的宋茯苓都被波及了。

    结果闹哄哄的,刘媒婆前前后后来了六次,家里有这么多的未婚男女,却只成了一对:桃花和高铁头,还是自由恋爱的。

    没有媒人,不合礼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所以高屠户寻思别让刘媒婆白跑,雇她一天,给这个事了结,弄个中间人。

    高高兴兴的,田家和高家都没矫情,太知根知底了,关于房屋过礼之类的,啥问题也没有。

    给刘媒婆都造愣了,就没见过如此痛快的,只能拍着巴掌连声称喜。

    倒是给八个老太太愁怀了,尤其是葛二妞。

    宋福生大伯家有个老闺女翠兰,这位就是十九虚岁,高不成低不就。

    这回刘媒婆张罗着给见了两个,有那家里在县里开两间铺子的,翠兰相中人家了,说了句全凭爹娘做主,可男方那头却留下两块花布,象征性说给姑娘家“压惊”,那就是没相中她的意思。

    等到有男方相中翠兰了,翠兰却变成“还想在家多孝顺父母两年”,那就是没相中人家。她还嫌弃男方二十四岁就死了老婆。

    “还有一户带孩子的,那个男方就更不能见了,哪哪不突出,就一过门让给当后娘突出,”葛二妞抹了抹眼泪:就没有剩下的黄花小伙子吗?

    那样的黄花小伙子,除非你不要求地和房,可你甘心吗?

    马老太也犯愁,这次她凭白送出去好几块花布,就没干过这么吃亏的事。

    在这里,相中了赠送女方簪子,没相中不能白相看,留块布意思一下。

    大孙子大郎,就被她硬领着见了仨,特意找那种胖乎乎的,圆脸大屁股好生养的。

    马老太觉得挺漂亮的呀,结果到了大孙那里,摇头,一问就是摇头,还说当值忙,目前没那种心思,奶,请饶过他。

    至于家里的大丫,翻过年也不小了,尤其这还是个丫头,更应该早早定下人家。

    可是朱氏那个二儿媳,唉,她都不稀得说,一点不着急,说要留家再挣两年钱。

    马老太没同意,在有些事上,孩子虽然是你生的,但是你说的不算。就找到二儿宋福喜研究了一番,给看了两个小伙,啧,咋说呢,有一个,方方面面都不错,宋福喜还真相中了。

    可是,出了个小岔头,马老太就没让宋福喜应下来。

    是男方那面为了确认,问了一嘴:这个是宋福生的亲侄女吧。

    倒是宋阿爷很想得开,劝那几个老太太道:“找女婿寻儿媳,又不是抓猪羔子,缘分自有天定。”

第五百七十八章 告老还乡

    “哥,你怎么来啦?”宝珠站在大门口惊讶道。

    大德子肩膀系着包袱,里面装包点心、糖果,都是给他妹子买的。

    “早就想来,那天虎子去我们那里领骡子,还说让来看看。

    过年那阵我也回家一趟来着,邻居吴婶子说你回去过,让帮着烧烧炉子,我给吴婶子买了点东西就又走了。

    那阵忙,就没来看你,妹子,你挺好的吧?”

    宝珠撇了撇嘴,赌气道:“你觉得呢?”当初非要走,给她一人扔下。

    “我觉得没亏待你,瞅你都胖了。”

    这给宝珠气的。

    大德子还说道:“知晓你来了这,我可放心哪。”

    宝珠瞪着大德子,让她哥留这里吃饭,大德子说不了,肚里饱饱的,就是来看看,再说一会儿就要搭车回去,天太黑,该走不了啦。

    宝珠就进了大门,看到李秀家的宝子正在院子里撵鸡,招呼道:“宝子啊,帮姐姐叫一下你二丫姐,有一个黑粗布包袱让你二丫姐给送出来。”

    二丫拎着包袱,身上系着围裙出来的时候。

    大德子一抬头,忽然就感觉无法正视了,浑身有点不自在,脸微红。

    “哥,这是二丫,自打我来了,除了宋姑娘就属她最照顾我,年纪上虽然比我小点,但是心里上,我都管她叫姐。”

    “二丫姐,这就是我哥。”

    二丫一边递给宝珠包袱,一边说“嗳,宝珠她哥。”那阵也不流行说你好,这就算是打招呼了。

    “嗳,宝珠她二丫姐,”大德子也是这么打的招呼,然后又急匆匆道:“那什么,我走了,宝珠啊,给你买的这些,和你二丫姐她们吃吧,就大伙都好好的,有事你告诉虎子他们一声就行,他们去提骡子马能见到我。”

    “哥,这是我给你做的衣裳。”

    “嗳,回吧,回!”大德子走了挺远,才回头摆了摆手。

    “二丫姐。”

    “你怎么又管我叫姐,竟胡说,我比你小。”

    宝珠挎住二丫的胳膊笑眯眯道:“我就管你叫姐。”这是她给自个相中的嫂子,通过这段日子观察,觉得二丫是最好的,看她哥刚才的反应也差不离。

    只是很苦恼,怎么能给二丫娶回家。

    去和马奶奶摊牌,奶奶会不会给她赶出去?她家除了能对姑娘家很好,去了就能当家,剩下的方面都不占什么优势,哥哥腿还有残疾。

    “二丫姐,你看到我哥走路了吧?”

    “看到了。”

    “你觉得吓人吗?”

    “这有什么可吓人的,我看走的挺快。”

    宝珠望着二丫的脸,多亏年纪小,还不着急谈婚论嫁,等这场仗打完的,她哥不再去养马了,有个一定去处就找媒人来说说看,她也会诚恳的先与宋姑娘和马奶奶说一说的。

    而这次“大型相亲”,八个老太太压根就没相看同村的人家,成不成的都尴尬。

    但是好的咱也不放过。

    像最典型的,村里任七叔家的三孙子,就相中郭老太的孙女了,透了点意思,郭家正在观察中。得好好考察考察那三孙子干活咋样,身板硬不硬实,说话办事啥的方方面面,离的近也方便多看看。

    任族长的孙子振中也成了抢手货,因为有工作啊。包括大郎他们,眼下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口碑啊,长相啊,家里条件了,正经很抢手。

    但是任族长的意思是,想让儿媳挑一挑河对岸的,好好打听打听哪个姑娘家识些字。

    宋福生的闺女就不要想了。

    其他的姑娘看一看,哪个稳得住,哪个合眼缘。

    连任公信这段日子都经常叹气,表示遗憾。

    和二儿子任子玖嘟囔道:“你说老三,咋就不回来哪,缺心眼的东西。要不,是不是?我也给他寻个好的定下来,这要是等他回来,好的都让旁人订没了。”

    直到宋福生忽然辞职,“九族”的少男少女们相亲热度才算是降下来,媒婆不再是三天两头就登门。

    外头有人传,宋福生是得罪了谁,别看有御赐的匾,但没根基就是不行。

    咱老百姓啊,冷不丁当官,不像那种考上去的有同知,有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互相帮扶就是不行。

    你看看,让人说拿下来就拿了下来吧。

    他家买卖能不能也被断了呀?列巴奶砖肉松啥的,千万别给这些断了,要不然附件村里的鸡鸭猪卖给谁去啊。

    伍员外家。

    伍员外对老妻道:“先别去相看啦,观察观察,看看宋福生下来是不是真的得罪了谁。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家可不能与在官场当职却不知深浅的人成亲家,早早晚晚不是福,倒成了祸。”

    有伍员外这种想法的不少。

    这是老百姓如此想事。

    像胡县令、魏大人、庞大人这种,就很疑惑,你这是为点什么呀。

    胡县令由于很不解宋福生的行为,忽然感觉好像和他不是一路人,思维不在一根线上,再加上妻子劝,恢复科举,儿子会下场,等结果出来要是不如意,老爷如果还是很看好宋福生家的女儿,到那时再提可好?也就打了退堂鼓。

    而户部的侍郎大人却是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

    这是要先别人一步,去读书复习,要考去啦。

    搞不好会一鸣惊人。

    不过,真的很想说:最后不还是会考到我的户部?唉,这有本事的人,脾气犟,一定要用真本事去证明。

    毛大人:只要你进士及第,我就给你要回来,再回来就不能让你去仓场衙了,不能丢失人才。

    工部侍郎郑大人,闻言与丞相爷很有渊源的宋福生辞职,笑了。

    北方彻底安定,也该我们工部被皇上和丞相爷重视重视了。

    上次就没抢到人,这次一定要记得,只要那面考完,他就拿出水车图亲自向皇上讨要人。

    陆丞相听何伯汇报此事后,只喝茶的动作一顿,就笑了笑,点了下头。

    也就是说,以上这些真正的大官,都没有考虑过宋福生会止步秀才或是举人,认为最差最差也会是个进士,就是这么自信。

    而实际上“告老还乡”的宋福生,却在躲着他闺女道:“看什么书,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跟着我干啥?我要出去看看,盖房。”

第五百七十九章 good good study

    “都别搁家凿石头了,戴上手套出去凿。”

    “嗳嗳。”

    王忠玉听到阿爷命令,抱着石头就要走。

    他媳妇撇撇嘴在后面挑理道:

    “我也对你说过,怀了这胎听不得当当当,闹心。你就没像没听见似的,一天到晚在家叮咣。这他三叔一回来,你立马就配合。咱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和谁在过日子。”

    王忠玉扭头皱眉看他媳妇:“你少事多,不就是怀个娃嘛,我不叮当,你吃啥喝啥,你和蒜苗子他三叔能一样吗?没他三叔,你过个屁好日子。”

    宋富贵也在将石头向院子外面推。

    外面宋阿爷又喝令上小孩子们:“去去去,都外面撵鸡去。”

    “你们烤炉房那面也小点动静,多少块多少数的,烤的时候心里就没数?叽叽喳喳。”

    向外端列巴的妇女姑娘们,立即禁言。

    宋福生坐在炕上,面前摆着六本书,听到外面这一切,闭了下眼:

    我为闺女提前辞职,闺女却逼我读书。

    这世间还有没有像他这么可怜的爹啦?

    钱佩英端着切好的梨和苹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宋这样,“呵呵呵呵。”

    “你还笑?我问你,到底是谁向外漏出去我真要考试的话?弄的满村子都知道。我考不考的,压力多大,弄的到时候全体都得看热闹。”

    没错,辞职不到一周,宋福生才在家乐呵呵躺炕头喝小酒没超过四天,再出门别人就问: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要下场?已经知道准信了呀,要开恩科?”

    “团长,你那话说的咋那么对哪。”

    啥话呀,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举登科,才叫真的荣宗耀祖。”

    任公信:“我就知道你这人做事有水平,不可能无缘无故不干了,我告诉你,我活这么大岁数就服你这个大侄子。”一点也不后悔舔脸跟你和好,只后悔没早些与你好上。

    任族长:“福生,有句话我想当面讲与你听。”

    “什么。”

    任族长激动道:“你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比我强啊,我还自诩?算了,在你面前真是羞愧羞愧。”

    当时宋福生,挑了下眉:“……”

    据说马老太对外提起三儿,表现的更邪乎。

    因为老太太说到动情处哭了。

    哭着说:

    “我三儿可不是被别人拿下来的,也不是干不下去才回家,是他自己要不干的。

    都以为他选这一步是傻透腔了,可我却晓得我儿。

    他不是傻,是一直想考个功名给我这个老娘看看,给他哥哥姐姐看看,更是想给他已故的岳父看看,那一阵为念书,没轻了拉拔他。

    这要是真能太平了,恢复科举了,多少年都没恢复,他一直盼着那天,盼着下场,这样就能给俺们这些家里人一个交代,让俺们那些年吃的苦,攒的供他读书的钱没白花。”

    宋福生听说这些话时都恍惚了,甚至怀疑自己喝多时是不是真的这样忽悠过?

    一环扣一环,再向外传,真怕到时成绩下来了,连童谣镇的听过他名的老百姓都会好信儿去查看他成绩。

    “所以啊,学吧,外面地还没化冻,看这样还得一个月才能盖房。

    你不是说了嘛,朝廷现在也是防守为主,你等皇上宣布迁都或者登基大典开始告诉开了恩科,到那时候再学就来不及了。

    你这毕竟是?”

    钱佩英翻了翻眼皮回忆:“属于成人教育,用闺女的话,还是没脱产的成人教育,家里总有杂事找你,就要利用空档时间抓紧学,尤其这一个月,好好利用起来,总要把秀才对付过去。”

    考秀才这个事吧,宋福生不是那么特别抗议,要不然他也不会自己主动提起过。

    因为他觉得只童生身份在外行走,确实不够用。

    你看逃荒那阵,假如没有遇到陆畔,假如他自己本身是秀才就能少很多废话。

    只童生吧,就得跟人解释,界于真正的读书人和老百姓之间,见谁仍得下跪。

    秀才在很多时候就不用了。

    像咱小老百姓,做买卖也好,为人处世也罢,平日里最多和县令那么大的官打交道,是秀才或秀才娘子闺女就不用跪了。

    寻思为了媳妇闺女在外面堂堂正正的,下次场试试水。

    身体里还总感觉知识储备量有点要向外溢出似的,严重怀疑原身真被谁坑过,看的书都会嘛。

    但实在是没想到宣传的这么大,一个个都拿他要下场试水当天大的事对待。

    “爹,这咋背的磕磕绊绊的?以你的记忆力不该呀。”

    钱佩英端菜进屋向闺女告状:“你下午出去串门的时候,你爹看看书睡着了。”

    “那看书怎么还能睡着呢。”

    宋福生合上书本,犟嘴:“我没有,我就是歇歇眼睛,没睡着。”

    “恩,歇的直打呼噜。”

    宋福生不乐意了,头回发现媳妇咋这么能告状溜缝:“我那是在寻思房子。”

    “爹,不能一心二用,寻思啥房子呀,咱家房子能不能盖阁楼就看你能不能考上秀才。你就是找关系先盖上,让人家装看不见,过后也得有个交代不是?咱得理直气壮住比别人家高的房子。”

    宋茯苓说完,还看着她爹用商量的语气:“啊?”

    “行,知道了。”

    宋茯苓下炕帮老妈端菜说道:“娘,今儿我去村里溜达,听说任族长晚上也在点灯熬油看书。”

    “妈呀那么大岁数,听说六十九了吧,他还要考举人啊?号舍里考三天,那还能出来了嘛?”

    “娘,瞧您这话说的,爱学习总是没错的吧,你看看那任族长,那么大岁数还在读,这种精神我还是佩服的。”

    钱佩英急忙点头:“那倒是,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爹,学点啥快赶上给我学了,我这一下午竟看着他,啥活没干。”

    炕上的宋福生虽然没听的特别清楚,但是也在翻白眼。

    过一会儿,米寿蹦蹦跳跳回来了,宋福生搂着他感慨:“老儿子,我算是知道了,你学习不容易啊。”

    米寿却摇了摇头:“姑父,我还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显人前显贵,背后必定遭罪。”

第五百八十章 为你操碎了心,磨破了嘴( 两章合一)

    这什么孩子。

    长大了真是不如以前好玩。

    宋福生松开米寿,让去一边吃饭,不抱着了。

    米寿就像没看出姑父嫌弃似的,吃过饭,姐姐帮姑母拾掇桌子时,他盘腿坐在宋福生面前,唠嗑道:

    “先生说……”

    宋福生上来就打岔。

    又是那老任头?他不乐意听。

    “我也是你先生,是我给你启的蒙。”

    “姑父,你听我讲,是任先生,里正爷爷,眼下的先生。

    先生说,书本浩如烟海,读起来固然枯燥无味,但是比起好些书生连赶考的盘缠也没有,我们已经很好很好。

    先生给我们讲过一些书生从老家步行、吃饭、搭车、住店,一直到考前的所有花销。

    讲过那些穷书生的赶考花销,全靠倾一家之力种地攒的那点盘缠。

    还给我们算过一年到头卖了粮,其实也攒不下几个钱。

    要是遇上灾年,吃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卖粮换科考途中的花销啦。

    所以有的书生会出现想下场去科考,却因银子不凑手,还要在家接着攒盘缠的情况。”

    米寿微皱小眉头:“就这,咱还算他一次下场就考中。要是考不中,我刚才说的那些,从头再来一遍。”

    宋福生疑惑:“先生讲这些做什么,你们一个个才多大。”

    “是因为有人说闲话。”

    “谁,啥时候,说你啊?”

    米寿摇头:

    “就前一阵,金宝哥哥我们几个和村里娃闹着玩,闹狠了,那家女人背后说我们也就是托生对了人家,要不是你有本事和叔伯能干,我们别说读书了,路上就会饿死。

    金宝哥哥就要回家告奶,是先生听说后给拦住的,然后就讲了这些,意指我们真的要好好读书,多多惜福。”

    钱米寿往前凑了凑,忽然拉住宋福生的两只大手,满眼真诚和佩服道:

    “先生讲时,我就想起了您。姑父,你没娶上姑母前,是不是读书就那么费劲?”

    娶上之后,他就晓得了,祖父说过,花了钱家不少银,那阵应是就不苦了。

    宋福生翻翻眼皮,回忆了下,唉:

    “恩,想念书要赶三十里路,村里没学堂,不像你们过条河就到。

    过年回家,赶上下雪,三十里路走下来,一进屋像个雪人,冻的嘴打哆嗦,手僵硬,想喝口热水,抱饭碗都抱不住。

    像这天不是那么特别冷了,屋里黑,为了省灯油,更是坐在院子里头学,手经常冻裂,脚冻的痒痒。”

    米寿听的心疼坏了:“姑父,我会记住的,赶明不想学了就想想你,赶明金宝哥哥要是再在学堂胡闹,我就揍他。”

    宋福生摸了把孩子脑袋。

    厨房。

    钱佩英一边刷碗一边探头瞅了瞅,小声问女儿:“他爷俩在叽叽咕咕聊什么呢?”

    宋茯苓笑:“互相讲寓言故事,激励对方好好学习。”

    钱佩英闻言撇了撇嘴,也憋不住笑道:“你爹就在米寿面前,一天天形象可好啦。还特意嘱咐我,不准在米寿面前揭短。”

    第二日一大清早,宋福生还处于迷迷糊糊中,就感觉手旁边孩子动。

    他含含糊糊道:“是米寿不?咋起这么早,来,进被窝再睡会儿。”

    米寿脆声声回答道:“闻鸡起舞,一日之计在于晨,姑父,我等会儿就要去学堂啦。”

    闭着眼睛的宋福生:“……”

    得,他也起来吧。

    给孩子当个好榜样。

    早饭桌子还没有撤掉时,田喜发就他们进屋了。

    宋福生握着筷子问:“吃了没?你们咋来啦?”

    才问完就看到田喜发向外背粮袋子,大嫂二嫂往外拽粮袋子,外面阿爷张罗着,瞬间就给炕下面空出块地方。

    他大哥二哥抬着一张大方桌走了进来。

    大哥宋福财说:“老三,你盘腿坐炕上念书不得劲,我和你二哥昨儿做了张桌子椅子,你下炕试试,来,看看中不中?不中我们再调整。”

    宋福生下炕,趿拉着棉鞋坐在新桌子前:“行,高度正好,挺得劲。”

    他大姐又笑着走了进来。

    宋银凤一边说那还真没白忙,一边将在屋里穿的新棉拖鞋给了宋福生,解释道:“我看三弟妹给胖丫做的那双挺好,在屋里穿上炕下炕近便,就是薄,给你就做了一双厚的。”

    “大姐,谢谢啊。”

    ……

    也不知是桌子椅子棉鞋的作用,还是米寿的“寓言故事”起了效果,老爸要给弟弟打个样,宋茯苓掐着手指头计算,老爸自动自觉坚持了三天。

    一口气撑下来,就三天。

    做到了早上米寿去学堂,他就老老实实坐在那背书。

    六点到八点读什么,八点到十一点背什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两点到五点,晚饭后,油灯照耀下,看以儒家归属论,典籍、文学书籍。

    三天后,就不是他了。

    一大早,老爸就开始拿着书打哈欠。

    过一会儿,放下书,出门。

    太爷爷问他:“要什么呀?福生。”

    宋茯苓听到老爸说:“不要什么,就是溜达溜达。阿爷,你可能不懂学习方面的事,这种事吧,它得劳逸结合。”

    太爷爷:“没有劳,啥活也不用你干,快进屋温书。”

    “那个,做好的列巴奶砖我去给送一趟?我去,不用与他们废话,见到我就能结钱。”

    “不用你,我们眼下去,提一嘴任家村你名,都不查车的,进去也结钱。”

    硬给撵了回来。

    回来后,宋茯苓就看到老爸坐在书桌前,俩手插在暖袖里,一会儿脸凑近书瞧瞧,一会儿俩手把着椅子,耷拉着眼皮看课桌上摆的书。

    一会儿又活动活动颈椎,要喝茶,“闺女,给我倒水,没有茶水了。”

    就这么的,跟要了命似的熬过第四天。

    第五天,老爸又开始了,更是惦记出门。

    咱也不知道他出去要干啥,没有什么可要干的不是吗?

    奶奶来地窖取东西看见他问:“不念书,出来晃悠么?”

    老爸没好气道:“我上茅房不行啊?”

    奶奶取完东西从地窖里爬出来,又看见儿子了:“咋又出来啦?”

    老爸:“啧,我上茅房。”

    宋茯苓听到奶奶在窗根下,嘀嘀咕咕道:“啧,怎的总啦啦尿呢,三儿这是啥毛病,抽空得瞧瞧啊。”

    她噗嗤一下笑了。

    是被气笑的。

    真的,她都要佩服死老爸了,就这么点坚持吗?

    此时,也是真的想为所有当儿女的出面吐槽:

    这就是你们家长的坚持?

    教育孩子一套一套的,实际上给你们现在扔回学校,像初中高中生那样学习任务很重的坐在那里不停学习,你们也坐不住吧?扪心自问一下,或许还不如儿女。

    一个个,望女成凤、望子成龙,口口声声考清北考重点,当家长的自己曾经都没做到,嘴一张却说的可轻松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此时的身份很双向,这不也等于是看守老爸学习的“家长”吗?

    也很想替家长们吐槽:

    那作业、学习,考试,你是能躲过去是怎么的?

    既然下定决心了就好好的。

    明明很简单的背一背,你早晚也得背书,快些背下也就不用坐在那遭罪了多好?

    不的。

    抱着书,坐在那打哈欠发呆,这么的那么的,胡乱折腾、

    听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但就是能不动笔写就决不动笔。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不是爹你教米寿的原话吗?

    唉,一个小时能搞定的事,老爸非得抓耳挠腮磨磨蹭蹭俩小时完成。

    宋茯苓:“真是……”

    第十天。

    宋福生掐着睛明穴,掐一会儿,看一会儿书,闭会儿眼睛,像是在默读。

    宋茯苓坐在炕上练毛笔字,头都没抬就提醒:“咳!”

    宋福生急忙往前坐了坐,端正姿势给书拽过来看。

    就这个听到咳嗽的本能动作,忽然让宋茯苓心软。

    宋茯苓将毛笔放好,抬头看过去,想了想,下了炕。

    去灶房时,她特意大声对钱佩英说:“娘,我去烤炉房转转,给送表格,和姐姐们聊会天。”

    “啊,去吧,活动活动。”

    宋茯苓一走,宋福生果然扔了书本就开始放松,躺在炕上,趁自己一人在屋没人看见,还发脾气将鞋给甩了。

    钱佩英进屋瞅他那样无奈地笑:“你闺女就那么吓人吗?”

    宋福生一听,满肚子委屈,扑腾盘腿坐起来道:“那头上跟长了双眼睛似的,咱也不知道她是咋发现我开小差的。我稍微注意力不集中,她就咳嗽。”

    “呵呵呵呵呵。”

    没办法,钱佩英每每听老宋吐槽就是憋不住笑。

    自从老宋开始学习,好些回她都笑出了眼泪。

    这可真是上辈子欠的,欠学习,上学那阵,坐最后一排调皮捣蛋,弄个笤帚拖布都能玩起来,也欠好老师收拾。

    这回来了这里,都还上吧。

    人到中年不得已,还得被闺女逼学习。

    宋福生拧着两眉道:

    “你还能笑出来,你咋这么没同情心。你知不知道,你闺女一天跟个鬼似的,眼睛竟盯着我。

    嗳?她也不说我,也不咋滴,就用眼睛看我,可她那眼神就是在逼我。

    就没见过她这样的,二十多岁了,不孝。”

    “嗳嗳?你这又二十多岁啦,”钱佩英揭短:“你不是说你闺女十五都不到吗?离过生日还差几个月,不到十五,然后按周岁算,不到十四周岁,也就是十三,生日又小,你都恨不得给周到十二去,眼下这又骂孩子二十多啦。”

    宋福生耳朵忽然动了动,“别说了别说了,回来啦。”自个急忙下炕,现找鞋套上。

    当宋茯苓进屋的时候,宋福生已经拿着书背着手,站在窗前读上了。

    宋茯苓摇头:老爸像不像我们小时候,老妈老爸开门进家,咱们急忙关电视写作业的模样?

    看来需要谈谈,会不会是因为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的学,所以老爸才会往后拖着蹭时间。

    毕竟,学完这一样还有下一样跟着,索性就一直磨蹭。

    “爹,你只要把每天的任务都学完,之后你愿意干啥就干啥,你看这样行吗?”

    “真的?”

    “真的,咱这里没有学无止境,咱有止境。”

    宋福生连连点头,闺女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孩子还是体贴的,心里立马轻松不少。

    不过,仍是止不住感慨,与女儿发牢骚道:“茯苓啊,不是爹不以身作则,你就想想,从早到晚这么学,啥人也学废了,很痛苦的,你能想象得到吧?”

    宋茯苓笑出了声,“爹,你的痛苦我还真想象不到。”

    又过了五天。

    宋茯苓、钱佩英、马老太进城啦,给宋福生高兴坏了,他提前两天就学完了今天该学的。

    也就是说,今儿他能彻底待着啦。

    “上山,我上山转悠一圈,完了给村里瞧瞧那面搭水车怎么个搭法。再绕着咱们这面走一走,定下来到底怎么盖,哪家挨着哪家。”

    “富贵,忠玉,走。”

    “嗳,来啦来啦。”宋富贵和王忠玉也很高兴。

    宋富贵还说呐:“你是真不容易,我这回亲眼见着了一天天在家念书,再也不遗憾以前家穷供不起我。我宁可凿石头。”

    这话可说进了宋福生的心里:可不是?

    这里考试没有及格线,要是能考六十分就录取,他就掐着分学呗,贴边能过就行。

    但是这里特娘的,择优录取。咱也不知道前面能有多么优秀。

    与此同时。

    钱佩英也在问这个问题:“闺女,你和我讲实话,就这段日子学下来,你觉得你爹考秀才把握不?”

    宋茯苓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能考第几名。”

    “啥?”听这意思能考过,还想让考前几名?

    “娘,你别告诉他,毕竟是我认为,我又不是考官。

    我参照的是好些年没科举了,今年突然开恩科恢复科考,题应该能简单一些,以我爹原身的扎实水平应该没问题。

    不过,你想啊,多少年才恢复考试,报名的人也会增多,录取率相对会低,择优录取。

    而且越往上考,越会往实用题上出,需要实用型人才嘛。

    比如往上考举人考进士,会往平叛战乱,还有北方恢复经济方面出。

    反正咱先去书肆,我再看看历年真题吧。”

    钱佩英是晕晕乎乎进的书肆,秀才还没考呢,闺女就已经着手准备让老宋考举人,甚至是进士?

    另一面,单独去了药房的马老太,正在拧眉看郎中。

    心想:

    我就是想问问抓啥药能让我儿上茅房次数少点,免得科举的时候被考官在试卷上卡屎戳,你怎么竟说些我老太太听不懂的话?

    郎中被瞪了一会儿后,实属无奈不再说专业词汇,而是接地气问道:“我问你,你儿是不是动作慢了憋不住,解开裤子尿不出,提上裤子还想尿,滴滴答答不成线,这回能听懂话了吧?”

    马老太回忆了一下,不知道啊,不管啦,先吃着:“恩。”

第五百八十一章 荷尔蒙

    马老太拎着白芷等几味治肾虚尿频的中药包,从药房出来后,她又去了炒货铺子。

    “那个,店家,这核桃仁怎么卖的?”

    “一百三十文钱一包。”

    一包也就一斤多点那样。

    啥玩意儿?

    马老太心想:你抢去得了,老百姓谁能吃得起一百三十文的核桃?白米才多少文。

    要不是她小孙女太能吃,将家里秋天打的那点核桃都吃完了,她现在想给儿子补补脑也没有,谁花钱买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效果是真好啊。

    那阵三儿媳给小孙女和米寿做芝麻核桃仁,用蜂蜜、芝麻、黄油、糖做的,金宝去吃了几回没轻了念叨,那真是啥孩子那么吃都能聪明,难怪记性好,那是吃钱。而且小孙女那头发眼瞅着越吃越黑。

    然后那阵听说小孙女不止吃,还喝。

    用核桃仁红糖小火慢熬,用核桃粉加苹果和梨子,加一些奶,每天就那么喝,那眼瞅着小脸还变的透白透白的,说很是补脑。

    (宋茯苓:奶,我是为丰胸,不是为白,人家本来就白着哪)

    就这么可劲吃,给吃没了。

    咱也不敢说,不敢管,三儿两口子惯孩子全村出了名的,再加上又没吃到别人嘴里,也就那么地儿了。

    可是,马老太此时很后悔。

    到了三儿那里,要科举正是用脑的时候,没有啦,吃啥呀?早知道留些。

    店家瞅了瞅老太太,敢问这个的应是识货的:

    “我这是核桃仁,您可瞅见啦,都给您扒好了。您也别说贵,你要是九十月份买,那不是这价。可眼下是什么季节?不信你去问问核桃酥涨钱了没?”

    马老太眼神闪了闪,回忆了下自己卖松子那阵也是卖好几十文,“那你便宜些,我不用你扒的能卖多少银钱?你就说吧,痛快的给个实在价,价不实在我就走了。”

    “不行,你这价不实在,你再便宜三文钱就买。不行啊?那我走了,反正是可吃可不吃嘎巴牙的东西。”

    马老太边走边寻思,咋还不喊我?

    “嗳嗳?大娘你回来,卖你啦!”

    你看,这就对啦。

    “你说你早痛快点多好,我还得走两步。”

    就这么的,老太太花了小二钱银子拎着几斤带壳的核桃回了家。

    这回可得特意嘱咐孙女,别吃了,给你爹买的,长点心吧。

    话说,孙女和三儿媳咋还没回来呢,老太太拎着烧火棍跑门口望了望。

    陆畔的那间三层楼书肆里。

    宋茯苓走了好些家书店,只在这里找到了历年真题。

    由于中间空了好些年科举,这套真题就显得很珍贵,且只有一套,不卖,不外借,不准弄脏,只供书生们在这誊写。

    宋茯苓本是想拿着试卷,找一间空屋子,用手机拍,却没有这种机会。

    因为祁掌柜不在,只有四名像书童似的伙计在。

    也是因为这些卷子眼下就在别人手中,需要互相借着看,不可能你一来,就将别人手里的卷子收走。

    所以,宋茯苓老老实实坐在二楼大间的书桌前,两边全是书架书籍,只有中间有十六张桌子是供读书人写字看书的,就像现代图书馆的自习室似的,她坐在这里也像一名书生似的在誊写。

    宋茯苓看的快。

    一些基础的,在历年真题中频繁出现的知识点,她单独记在小本上。

    一些疑难的出自哪本书,是不是多次出现这本书名,如果是多次出现就决定花钱买的,将书名记下。

    而有些历年的策论题,她胆大的选择淘汰。

    一代新皇换旧皇,治国理念会发生改变。

    她看的快,她得借呀,哪年的真题你看完了没有?就会时不常的扰到同样坐在那里看试卷的书生们。

    宋茯苓虽然没有回头张嘴就问,没有大咧咧见到男生就说话,还一身男装,小皂靴,大部分是钱佩英过去问:“这位公子,你看完了吗?能否借我们看一看?”

    那也扰的这些公子们今儿没有好好看书。

    别以为他们看不出,那里坐的是位姑娘家。

    姑娘有耳朵眼。

    姑娘有一张白净好看的侧脸。

    垂眸间眼睫毛像小刷子似的,那唰唰写字的手更是白皙透着青色血管。

    宋茯苓坐在那,时而思考的皱眉,时而习惯性捂眼睛沉思,钱佩英就只能特意用胳膊拄在桌子上,半个身体挡住邻桌公子的目光。

    其实邻桌书生的研磨书童也无奈,心想:少爷,你墨滴答着又污了纸。你刚才就举着半天不落笔污了纸张。

    宋茯苓右手边的书生独自一人,没有小厮,只穿布衣,不像左边的穿的是锦缎。

    但是小伙子长的很精神,眼神也清正。

    钱佩英就没怎么防,她偶尔还瞅上一眼呐。

    虽然那位小伙子在写一会儿字后,也会不自禁的偷瞄她闺女一眼。但是一眼后,该看书就看书。

    再说前面几排坐的书生,会假装站起来活动时回头看。

    后面的,可能也有书生在小声问,她在看什么之类的。

    总之,这些全是钱佩英观察出来的。

    哎呦,她就心想:这十六七岁哈,少男少女的,它是不分古代现代的,它是男女这种自然的吸引力,啧啧,她这么大岁数都能感觉到自从闺女进来,屋里头那个气氛不同。

    唉,要是这里能自由恋爱就好了,别限制女孩子出门。

    要是那样的话,她闺女在这里估计比在现代还得有市场,不算长相,就识文断字有共同话题这一点,就能赢了不少姑娘家。

    钱佩英又瞅了眼宋茯苓右手边的书生。

    那是谁家的小子啊?看起来十七八岁,也不知结没结婚。

    就在这时,三楼“贵宾间”下来人了。

    在路过时,或许是也敏感的察觉到二楼气氛不同,略停了停脚,只一眼就看出问题出在了哪,毕竟钱佩英穿的是妇女装,眼神略移就能看见坐在那里写字的宋茯苓。

    刑部尚书幼子林守阳,陆畔的好友之一,书肆的伙计们自然都熟悉。

    “二楼那位姑娘是谁家的?”

    “回林公子,不知。”

    “那她在看什么?”

    当晚,祁掌柜带着随从回来后,就知道了今天下午来了位女客一直在誊写。

    他还纳闷呢,是谁?引得林公子都在打听。

    第二日一大早,没抄完卷子的宋茯苓出现。

    此时二楼十六张桌子都坐满了,林守阳也在二楼,特意没去“贵宾间”。

    可是祁掌柜却给宋茯苓引到了三楼,专属于陆畔的书房里。

第五百八十二章 有绯闻啦

    昨日坐在宋茯苓右手边的英俊书生,当看到祁掌柜恭恭敬敬的引着宋茯苓上楼时,他略微用力的攥紧手中略秃的毛笔。

    攥紧一下,又松开。

    接着从容的、认真的开始看书。

    再听到任何动静,都没有侧过头去寻找,只目视前方。

    包括书肆的伙计过来收历年真题,别的书生都在问“为何”,他没问,坐直身体让开,让人收走试卷。

    包括宋茯苓离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日由于好奇,在宋茯苓走时,他也匆忙收拾书本跟着走了,不仅看到那位姑娘读科举的书,而且也看到了她驾马车离开的背影。

    他靠腿着走,就没跟上,不知道那位姑娘家住在哪里。

    本以为看她娘和她一身布衣的穿着,身边也没有奴仆跟着,只是小康之家,却没想到出身贵胄。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看书效率不高,其实,心忽然有点乱。

    林守阳也纳闷啊,怎么去三楼啦?

    一看祁掌柜的表现就知认识,带着小厮急忙跟了上去。

    上去时,正好看到陆畔那屋的房门打开。

    陆畔不在,他的书房是不能随便进的,好友们都清楚。

    而祁掌柜却侧过身在请那对母女俩进去。

    “少爷,这?”连小厮都疑惑。

    林守阳微皱眉。

    当祁掌柜走过来时,林守阳就问道:“那两位是?”

    “不可说,望林公子勿要多打听,”并且做出请随他下楼的邀请动作。

    如果仔细听,能听出来今日祁掌柜的态度带了丝强势。

    二楼楼梯口。

    被“赶下来”的林公子半张着嘴扭头看楼上。

    又扭过头,看向在对伙计耳语在安排茶点的祁掌柜。

    “这是……”

    “少爷,啥?”你别说一半啊。

    林守阳突然合上嘴眯了下眼。

    那位姑娘只侧颜就能看出很标致,他昨天没看太清正脸,她身边那位妇人家总挡着。

    而且是有点说不清,是有点不同于其他的姑娘。

    眼中好像没有其他姑娘家惯常的羞涩,甚至眼中无男子,昨日拿着书就从他旁边不远处走了过去,直奔书架,连瞟都没瞟他一眼。

    难道是?等等,他发现了什么?

    林守阳挑了下眉,陆珉瑞,你不会“暗度陈仓”心里早就有了姑娘吧?竟然没与我们几个说,就是这位?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你看看祁掌柜那个样?

    为了印证,林守阳一改往常,在伙计端着茶点从身边过去时,他忽然抢起茶盖深深地嗅了嗅:“恩,好茶”,这不是陆珉瑞平日里喝的嘛,笑了。

    书肆伙计也不敢说啥,只能讨要回茶盖接着上楼。

    “听着,我先走,你一会儿跟上,看看是哪家的姑娘。”

    “少爷,那您去哪?”

    “我啊,去丁府等你。”去陆畔的外祖家溜达溜达,找珉瑞二表哥丁坚唠唠这稀奇事。

    三楼。

    钱佩英和祁掌柜说了,啥也不用拿,吃过喝过来的,待会儿就走啦,孩子她奶在家等着回村。

    可是没人听她的啊。

    不但给送了茶点和茶水,而且还强势的把那些卷子全都拿了上来,让茯苓坐在这屋里抄写。

    说了,笔墨纸砚都有,随便用。

    那还写啥啦,给个空屋就行。

    钱佩英给闺女把门,“你快点,赶紧拍。”

    在宋茯苓从随身的斜跨包里掏出手机时,钱佩英靠在门上,顺便还看看陆畔在书肆的书房。

    呦,那挂的写的是什么,是陆畔自己写的不?

    是的,珉瑞书:“博学慎思参天尽物”。

    钱佩英认识,但没什么感想,因为眼神不够用了,又开始看人家那书柜、放蜡烛的灯罩、笔筒、座椅。

    这些方面她可感想多了。

    你看看那古代人的手艺真巧,那椅子脚和桌子书架上的花纹雕刻的图案,没有机器啊,纯手工打造。

    再看看人家那笔筒里各种型号毛笔,回想了下她家老宋和闺女的,也不知古代这里毛笔都买齐了能需要多少钱?等赶明房盖好,书房整上,要不是那么特别贵,她也给买一套,摆上好看。

    “闺女,你顺手摸摸那灯罩,那是玻璃的吗?我瞅不清,那不是吧?”

    宋茯苓放下手机,哪个?

    “手往上。”

    “那是琉璃。”

    “哎呦,不怕烧坏了嘛?”到啥时候这有钱人啊,甭管在哪也过的好。

    钱佩英打开门,探头瞅了眼没有人,回头问:“拍完了吧。”

    “恩,”宋茯苓收好手机,将卷子重新整理好,赶紧给拿下去,二楼那些书生也等着看。

    可是,在出陆畔书房前,钱佩英忽然又顿住脚。

    “怎么了,娘?”

    “那茶,咱俩要是不喝,不就白泡了嘛,还有那点心,你看都给切开了。”像月饼似的一种传统点心。

    “哎呀娘,你管那些做什么。”

    宋茯苓无语,这多亏带的是老妈来。

    就这,发现了没有?

    好好的现代人,也被古代日子都磋磨的习惯性节省。

    要是带奶来,奶就得将点心打包带走还不带说人句好的。

    会边吃边吐槽:“就是不如咱家的点心,便宜那些糕点铺子了,要是咱家还在隔壁开着,这里卖的都会是我马老太的蛋糕。”

    “这么快?”

    “是,昨个孩子就抄写的不少啦。”

    “祁掌柜,这可不行,你要是这样,我们会不好意思再来。”钱佩英望着车上的三十多卷书说道。

    祁掌柜却笑着一副必须要带走的模样,且还道歉,“是在下考虑不周,应早些送去。”让见到宋福生和宋阿爷给带好。

    直到驾车回家去接马老太,钱佩英还说:“完了,咱又踏人情了。”

    “没事儿,娘,回头再将这些书送回来,让我爹看的时候也珍惜些,别耽误卖。”

    “嗳?对了,闺女,你看见我和你说的那个小伙子了没?”

    “哪个?就你说昨天坐我右手边那个?没有哇,他今天又来啦?”

    “啧,下楼的时候你没瞅到吗?就顺手能瞅到的事,我都看见啦。行了,别说了,没意思。”

    宋茯苓憋不住笑。

    她真没注意,她妈竟然还生气了。

    昨晚回家躺炕上就和她小声说:“那小伙子长的跟射雕里的杨康似的,白白净净,彬彬有礼。”

    哈哈哈哈,杨康,老妈真逗,说在“自习室”里看一下午杨康。

    “驾!”

    哎呦我天,马老太心想:这娘俩驾车咋那么彪悍哪,头回坐。

    “嗝,”宋福生拿着吃了一半的馒头,馒头里夹着肉酱,出来迎妻女时,看见三十多本书,当场就噎住。

第五百八十三章 盼盼到家,安居乐业

    宋茯苓看见宋福生就笑。

    老爸那一脸要破产的模样是为哪般。

    “爹,你别误会,这趟总共连吃带喝才花了七两银钱,我自己只买了两本。至于这些,三十七本,那是祁掌柜借给咱看的,你誊抄完,咱就得还回去。”

    “啥?”宋福生惊愕。

    不如自己买了,宁可破产。

    这还得抄?

    “呵呵呵呵”,钱佩英又呵呵上了,拍了下老公的肩膀,心花怒放的想:这全是爱啊。

    可没一会儿她就呵呵不出来了,米寿举着馒头跑了过来。

    “就只吃馍呀?”

    “里头有肉酱,可香啦。”

    “干噎?”

    “没有,姑母,我有汤”。

    米寿指着锅沿上的一碗鸡蛋汤,他一口来,姑父一口。

    怎么不分开碗装汤?

    “姑父说,能少刷一个碗是一个碗。”

    钱佩英立马回头瞪视抱书进来的老宋,“我们走这两天,你就对付孩子?”还大厨呢,连个蔬菜都不炒,懒死得了。

    宋福生没当回事,“就剩我爷俩,牛掌柜领奶牛出去配种了。”

    “那怎么不和大伙一起吃?”

    “老爷子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不集体开火啦。各家这不是用花盆种了菜?愿意吃啥自己做。”

    米寿帮忙解释:“姑母,吃的还行,真滴。你和姐姐走这两日,姑父领我富贵叔家吃,方爷爷家吃,王奶奶家吃,就今儿对付了一口。”

    你瞅瞅这屋造的,被子也没叠,钱佩英进屋放下包就收拾被子。

    米寿:“有热乎气,捂被能省柴火,”姑父说的。

    “我下学就和姑父往炕上一歪。”俺俩可好了。

    是,你就和你姑父好吧,没有我和你姐在,你俩可自由了是不是?

    钱佩英让小娃往旁边躲躲,拿着笤帚扫地。

    你看看这灶房里柴火东一把西一串,抱完柴火都不知道扫扫。

    外头,马老太在拽着宋福生小小声说话。

    “核桃、大枣,我花不少钱哪。三儿呀,你别总给米寿吃,别一天啥好东西都往孩子嘴里喂,自个吃,啊?补脑滴。”

    宋福生好笑。

    不少钱能是几个钱。

    瞅那小心眼的样,还不让给孩子吃,就没见过这么当奶奶的。

    “行,知道啦。”

    “这个?”

    “这又是啥。”

    “补药”,马老太没敢说是治啦啦尿的。

    三儿那脾性她现在也了解,属酸脸猴子的,说翻脸就翻脸。

    而且啥事好说好商量行,你要跟他来硬的,他指定与你对着干。

    果然,宋福生皱眉:“我哪里需要补?你竟整没用的。”

    “这咋能是没用的,儿呀,娘花不少钱哪。你说咱念书,念那些年,就差这一哆嗦啦,这必须要补。我已经告诉你媳妇了怎么煎服,你别白瞎娘的心,中不中?”

    “行行行,知道啦。不过,你别总问喝没喝,我指定喝,不知道的再以为我身体有病。这天黑了,你快回家吧。”

    “中,我不问,你喝,哈?走啦。”

    转头,马老太才过桥,宋福生就拎着“补药”去了宋富贵家。

    “富贵呀?”

    宋福生离开后,宋富贵感动的不行不行的。

    跟他媳妇说:“咱一个小老百姓,喝啥补药啊?能吃饱饭不就是补嘛。”

    他媳妇也很是感慨:“胖丫她爹对你真是没说的,那真是够意思,你记着些,别过了十年二十年忘了本。”

    “竟说那屁话,我死都不会忘。”要是有来生,俺们还当亲兄弟。

    “拿去吧,媳妇,这可是俺兄弟的心,给俺煎了吃。”

    晚上,后半夜。

    宋富贵寻思这也太补了,邦邦硬。

    媳妇还怀孕啦,坐胎没坐稳当呢,哎呦我天,真是要受不了。

    早上,又喝了一顿。

    富贵又哎哟我天上啦,哎呦?这是憋大劲造成的吗?怎么上茅房不利索哪。

    与此同时,宋福生抓耳挠腮开始抄写书,三十七卷本,他看一眼就够够的,都不想活啦。

    可是,想起佩英说的,闺女为了他,在书肆里坐着一动不动,不停抄写,女孩子在外,上厕所都不方便。

    抹了把脸,老宋心想:

    妈的,豁出去了。

    考上,忍一时风平浪静,等考完之后就能好好歇着啦。

    就遭这一把罪,到时,他再也不摸书。

    宋茯苓睡的眼睛微肿,坐起身就发现她爹早早就起来抄书,坐在地上的书桌前勤勤恳恳,围着棉被差些笑出声。

    昨儿,她是特意吓唬爹,说:

    都得抄,还得快些,别耽误人家卖。你要是不抄,就得我来。

    那么说是故意的。

    只有经历痛苦后,再见到光明,才能倍感珍惜不是?

    “爹,其实不用都抄的。”

    “恩?”宋福生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宋茯苓心里笑疯了下了炕,“来,我来教你怎么看,要记下哪些。”

    这一教就是一小天。

    帮她爸迅速总结三十七本书精髓。

    另外,今天宋茯苓还义正言辞要求老爸,多背多看历年真题里的一些基础的。

    她怕宋福生不当回事,给分析:

    “在真题里频繁出现,以前每年都有,这才说明是最基础的。

    你一定要将这些知识点掌握,刷真题就是为了寻这些知识点,找套路。

    而断了这么多年科举,他可能忽然间就宣布恢复科举,是不能给读书人有太多准备时间的,这又说明什么?”

    宋福生脱口而出:“大多数的题不会太难呗,要不然没给时间多复习,大伙都一样,到时都考不过可招笑了。”

    嗳,对喽,你看老爸还是很聪明的。

    宋茯苓继续道:

    “可是也不能放松。

    因为你这毕竟不是高考,你这其实相等于公务员考试。

    考上后,有些人可能接手就要去当一方父母官。

    当父母官只死记硬背的四书五经并不够用,要有实用的东西。

    皇上不傻,出题人更是根据皇上的意思。

    而那个策论和史论题,就是拔高题,就是能考核读书人如何将知识运用到实际问题中。

    当你掌握了一些基础知识点后,大家都会答,但是最后能不能得高分,能不能被录取上,就看你这拔高题的发挥了。”

    宋茯苓这天晚上,与她爸促膝长谈:“如果人家给你出一题,水旱虫蝗之灾,边有叛贼,内有盗贼,耕者无几而食者却众多,百姓流离困苦,你有什么想法?你总不能写去逃荒吧,零分。”

    宋茯苓掰第二根手指:“假如人家出的题又变成了,安国全军之道,明君良将在面对战争问题要更加谨慎,你从哪些方面阐述该如何谨慎?”

    第三根手指:

    “浮费弥广问题。

    朝廷才打完仗没有钱,公务支出过大,库银少,怎么开源节流?

    你可不要标新立异写征收个人所得税什么的,那在现代可以。

    你在这里建议给土地多的人多征税,那是动了很多手握实权人的大蛋糕。

    你那文章,就得被改革派和保守派拎出来大做文章。

    咱可没有申时行和张居正聪明,他们改革都改不了的事。

    我书房里有本书叫《万历十五年》,爹,你抽空也可以看看。

    所以,不能在税法上大做文章。

    那么,当题目摆在那,问你如何开源节流,你要从哪些方面论述?”

    宋福生皱眉:是啊,那我写哪方面。写整顿吏治?解放劳动力?

    宋茯苓掰第四根手指:“刑赏忠厚之至论。尤其是这次打完仗有那么多人立功。你是引用《诗经》还是引用《春秋大义》立法贵严。噢,对了,爹,我书房里有本孟德斯鸠著写的《论法的精神》,你也可以看看,找找思路。”

    宋福生眼真正的看着女儿掰第五根手指,小巴掌变小拳头道:“甚至,皇上还有可能问很尴尬的问题,如果他足够有自信的话,他敢于面对事实的话。”

    “什么问题?”

    宋茯苓小声道:“打比方像安史之乱,唐玄宗没死被强行成太上皇了,那场乱,你怎么回答既能顾忌皇家体面,还要捧着现在的皇上说,这不赖你,责任都在先皇头上。”

    宋福生心想:是啊,要是真出这种题,如何委婉的做文章劝皇上,你爹弄出的一堆烂摊子,你得帮着擦屁股。

    “能考出来的都是人精,爹,好好想吧。

    你就把我以上打比方的都想明白喽,论据多多引用圣经贤传,多练习多写几篇,尽量说理透辟,结构紧密,概括力强。

    至于基础的那些,稍微再看一看,甚至考前再突击一回,就可以不用学了,等着进考场就行。”

    说的多轻松,他闺女嘴一张一合说的跟闹着玩似的。

    事实上却是,宋福生只思考闺女假设的其中之一策论题,就用了三天。

    三天后,他才花样迭出的开始动笔练习“写作文”。

    洋洋洒洒。

    接下来半个月,宋福生自动自觉的写各种策论,他觉得这个好玩,能开拓思路,能假装自己已经是名大臣了,如何为国为民排忧解难,可比干巴巴死记硬背强。

    就在这时,奉天城老百姓奔走相告,听说皇上要迁都啦。

    离奉天城五百里外,陆畔也随着他祖母、母亲回来了。

    陆家会随着皇上搬家,但是陆畔决定自己不跟着去,美其名曰:养伤。

    马车里,陆夫人很是心疼儿子一路看书,让歇歇眼睛,身上的伤还是很重的。

    陆畔装没听见,读的正是科举所用的书籍。

    他想着:养伤期间别浪费,顺手考个功名吧。

第五百八十四章 有没有想我们的?

    陆畔归来,是皇上连下两道旨意,让务必去京城或回奉天养病,不可再操劳让伤势反复。

    且早已经派去了交接的将军,和十余名接手鲁地的官员。

    陆畔这才带着亲卫军和两千名陆家军,和祖母、母亲一道回来。

    此时,亲卫军里,小全子一脸笑容骑在马上,扭头看师父顺子。

    我们快要到家了,这回是真的要见到爹娘了。

    顺子正满是感慨拽着缰绳,放眼看向路两边。

    离开时是去年夏天,快要扣头一年。

    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好些回血染双眼,和丢命只在一线之间。

    任子浩带着一队陆家军也在马上笑。

    爹,大哥二哥,我回来啦,交接完后,我就会立马回家。

    “嗳?四壮?”寻思找个伴呗,俩人一起回村。

    四壮却没搭理他,一直目视前方,驱驶着坐骑始终紧跟陆畔的马车护送着。

    但其实心里也在念叨人名:姑爷,小姐,小少爷,小小姐,牛掌柜,以及,宝珠……

    就在这时,老夫人的亲卫官过来传指令。

    老夫人说:让飘扬的陆字将旗和专属定海将军的军旗,在公主车架前。

    老夫人想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孙儿回来了。

    “驾。”

    “驾。”

    队形立即出现了变化,属于陆畔的马车速度也变的快了起来。

    陆畔正在看书,忽然被打扰。

    不用询问就知晓是祖母的意思。

    他掐了掐睛明穴,动作略大还扯的后背疼。

    本来之前正在思索今年的题,以上位者的角度和对皇上的了解,陆畔猜,科举的策论是关于如何安顿难民。

    毕竟以云崖关为分界点,关里众多百姓弃了耕地流离失所,会不会借着科举向天下读书人征集。

    与此同时,丁府。

    也就是陆畔的外祖家。

    二表哥丁坚无语地看向林守阳和武安侯嫡子谢文宇:“去哪?任家村,不不不,”他可不去。

    谢文宇:“你就不好奇珉瑞相中的姑娘长什么模样?”

    丁坚:“你就不好奇这次科举后,你要是落榜了,会不会被你父亲派去前线?”

    别以为眼下打完了,靠着长江沿线是要长期驻守的。

    谢文宇一噎。

    他好不容易从武器库出来。

    林守阳又当上好人了,其实就是他小道消息四处传播撺掇滴。

    “那个什么?那算了,不去看也好,”反正他见过:“嗳?那姑娘的情况我算是摸透了,其实我眼下更好奇,珉瑞回头会不会给那姑娘接进府里?”还是在府外养着。

    丁坚说,我表弟,从不干遮遮掩掩的事,必定会接回府当姨娘。

    谢文宇急忙点头:“是啊,珉瑞可不怕家里,备不住都能干出来摆几桌的事。”

    林守阳打开扇子扇了扇,“也不知眼睛盯准珉瑞的几家府上姑娘,会不会气的咬牙。”

    在这三位看来,五六品官员家的正经嫡出姑娘,给陆畔做妾那都是乐不得的,都是被抬举。

    所以,真不是故意的,阶级思维固化,这已经很高看宋茯苓啦。

    “禀少爷,定海将军回来啦。”

    “什么?”丁坚、林守阳、谢文宇立马站起身,很吃惊。

    “真的,车队就在百里外,城门目前已经大开。”

    丁坚向外走时,急忙吩咐自己的小厮向内院通报,表弟回来了。

    城里的百姓们奔走相告:

    “定海将军,是,是他,你看,陆家旗。”

    “定海将军回来啦。”

    有几名姑娘和妇人们站在一起,很凑巧,陆畔坐在马车里一掀帘就被她们瞧见了。

    姑娘们再也无法矜持,哪个女儿家不爱慕英雄,喃喃着:“我看见他啦。”

    “我也看见了,他好像在对我笑。”

    实际上,陆畔是在看,远处有一支拉瓦拉砖的牛车队,正被衙役们指挥站下,强行命令他们必须观看他回来。

第五百八十五章 那秤砣是老百姓

    今儿是宋富贵带队出来拉砖。

    与卖家订好的日子,该取瓦了。钱早就给完啦,你不给钱,人家不先给你做瓦,量太大。

    也本来应该是咱自家人赶牛车一起出来取,可是村里的好些小伙子直嚷嚷,想要出来见见世面。

    对于村里大多数人来讲,进城有事干,不是瞎溜达,还真就是涨世面开眼界。

    这不嘛,咱自家人和村里的汉子们正在家里挖地基。

    就由宋富贵负责带着任家村的小伙子们来奉天取砖。

    眼瞅着就要出城,忽然被拦住。

    打头拽牛车的宋富贵,以为自个听茬啦,扯住衙役急忙问:“你说谁回来啦?”

    衙役心想:让你站下就站下,没听见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迎接吗?你个屁民,废话还挺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位年轻人喊叫:“定海将军,定海将军!”一听就知,可能是崇拜陆畔。

    宋富贵一愣。

    随后就激动的:“嗳?嗳?”

    宋富贵离的太远,只能蹦起来,怕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一边蹦跳着,一边两手舞动着示意:“嗳?四壮!”咱也不敢直呼小将军的名啊。

    就是他这咋咋呼呼的样,陆畔闻听有人喊四壮,才掀开了帘子。

    要不然没打算掀帘。

    这一露面可不得了,有老百姓喊:“将军,你是受伤了嘛?”

    更有那感性的挥着手叫嚷:“将军,百姓谢谢你。”

    谢你以少敌多,为攻破云崖关做出重大贡献。

    谢你不顾自己安危,将叛贼鲁王活捉。

    可以说,在许多关注战事的老百姓心中,要是没有敢于渡海直捣敌后的定海将军,这场仗要打到哪年去?那得死多少人?要是连年征战,咱日子得苦到什么程度?

    而且,听说海上作战,也是由定海将军未雨绸缪,带着一众旱鸭子之前一直在训练。

    陆畔是坐车回的,老百姓可不傻,这一看就是受了伤。

    原来那么大的将军,陆家独子,有那么多护卫竟也为这场战役受了伤,可见那场战役有多凶险。

    “将军可好?”

    “将军保重!”

    陆畔将帘子彻底打开,已经这样了,就别遮住脸。

    他眼底满是温和,慢慢的抬起胳膊,对外面纷纷向他喊保重的百姓挥了下手,点了点头。

    望着这样的奉天城百姓,骑在马上的顺子眼圈通红,比任何人都心情激荡。

    顺子只感觉真的到家了,很亲切,这里的一切都很亲香人。

    老夫人的车架上。

    老夫人听到有百姓嘱咐孙儿保重身体,这一刻,腰板挺直,看起来精神烁烁,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右手有些抖。

    儿子在这场战争中殉国。

    孙儿历经艰险,受伤归来。

    陆家为皇家,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

    陆夫人的车架上。

    陆夫人笑容柔和,看起来好像没什么。

    但实际上心里很是为儿子、为夫君、为自己是陆家人感到骄傲。

    “珉瑞?”林守阳用胳膊碰丁坚:“瞧见没有?过来啦。”

    丁坚没回答,谢文宇先喃喃着说:“看见了。”

    难怪母亲以自己和珉瑞是朋友、是发小,当成显摆的事。

    难怪父亲每次骂他就说,他没什么出息。

    不止谢文宇忽然低落了起来。

    林守阳看着听着百姓们在呼喊着“定海将军”时,也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和陆珉瑞的距离好像有些遥远。

    珉瑞明明和自己同年,却已经到了那个高度。

    而他自己,除了在府里,外面有几人能知道他的名字。

    珉瑞做的事已经够让史官写进书里了。

    倒是丁坚什么想法也没有,只剩与有荣焉啦,那是他表弟啊。

    他还开玩笑问谢文宇和林守阳:“真没想到是这样。珉瑞以后出门是不是得乔装啦?嗳你们说?珉瑞是不是敲开任何一家百姓门,只要报上名讳,就能留他吃饭啊。”

    再看宋富贵那面,此时已经在人群里与四壮眼神交接上了,这一交接上,他急忙将手指塞进嘴里,想吹指哨,就是没吹出来。

    给宋富贵急的,胖丫吹,明明看起来挺简单的,他这怎么整不出响呢。

    在前排拦着百姓的衙役频频回头看他。

    富贵兴奋的脸通红,与衙役大嗓门道:“我家的,骑大马护卫将军的那位是我家的。”

    就连后头的我也认识,顺子,全子,任子浩。

    其实小将军我也熟得很,就怕喊出来你们说我是吹牛扰乱秩序。

    不止带队的富贵不老实站着,差些扒住前排衙役肩膀蹦蹦跳跳,后面任家村跟来长见识的小子们也嘈乱的很。

    “任家老三?”

    “任子浩?”

    “真是他嗳。”

    “不一样,真不一样啦,我瞧着他怎么比他大哥还牛气?”

    “难怪咱团长回来那阵劝公信叔放宽心。”

    “咱团长是不是托人照顾他啦,你看他好像当官啦,咱团长可是和定海将军熟得很。”

    前排衙役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看向这群拉牛车的:“谁再吹牛,我就给他抓起来。”让你们坏将军名声。

    可给咱任家村的半大小伙子们委屈坏了,这年月,说实话也不行。

    陆府门口。

    特意赶回的陆丞相,亲自接老妻下车。

    扶着老妻的手:“夫人,辛苦啦。”

    老夫人笑着先仔细地看了看陆丞相的脸色,通过脸色观察有没有吃好喝好休息好,随后才拍了拍陆丞相的手说:“驸马也辛苦了,呵呵。”

    老夫老妻竟然打趣了一句,并肩站在一起看向后方慢慢驶入的车辆。

    陆夫人下车,陆丞相对唤他父亲的儿媳微点了下头。

    当顺子掀开车帘,陆畔的面容出现那一刻,陆丞相背着手连续眨了眨眼,只有眨眼和使劲瞪着眼,才能忍住眼中的泪。

    “祖父。”高大的陆畔唤道。

    “好,好。”陆丞相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词穷的时候,原来见到孙儿竟什么也说不出。

    心里哽咽着:

    我的孙儿,再没有父亲迎接了,以后都由他迎。

    儿啊,你看到珉瑞回来了没有?

    与此同时,顺子的父母站在下人堆里,眼巴巴的瞅顺子,不敢靠前。

    不过,比起小全子的父母,顺子的父亲是静园官家还算有资格露面。

    可苦了小全子的父母。

    一边很想在第一时间瞅眼儿子,一边由于只是府里的花房园丁,连迎接主人归来的资格也没有,只能鬼鬼祟祟的在陆府这条街角探头窥望,望到全子没了胳膊,他娘直用袖口抹眼泪。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陆畔在进府前,忽然对街角招了招手。

    笑着示意管家,让小全子的父母过来,离近来瞧儿子吧。

    陆家奴仆们低头感叹:少爷心真细啊,他们家的少爷极好。

    “谢谢少爷,谢谢,”小全子没了沉稳劲儿:“娘,爹!”

第五百八十六章 我好钟意你吖

    小全子的父母很感动陆畔特意叫他们过来。

    当爹的,眼睛盯着儿子的残臂,咋不心疼呢。

    嘴上说的却是:“咱家就属你机灵,跟在少爷后面好好干。看少爷的意思,不会安排你去旁处,应是还能留你在身边吧?”

    “那是自然,爹,少爷怎么可能会因为没胳膊就不要我。”

    小全子的娘哭的嘴颤动,想伸手摸摸儿的伤臂,又将手缩回,抹了把泪。

    “娘,没事儿,真滴,得亏我机灵,要不然都回不来。”

    得,全子不如不劝了,这话说的他娘心一抖,喃喃着:“往后不好说亲了。”

    “哎呦娘,师父说啦,像师父和我这种贴身小厮的亲事,少爷都能给包了,少爷不包,往后少奶奶也能给安排,我指定能娶上个大丫鬟。”大丫鬟都漂亮。

    全子的娘是老实人,心想:少奶奶搁哪呢,她都没有影子。

    陆畔回来的第二天,出现在皇宫。

    早朝时,一身戎装站在武将第四人的位置上。

    向皇上呈关于鲁地作战的总结。

    早朝后,皇上单独留下陆畔,陆丞相看了孙儿一眼,先行一步。

    大太监李德海,看到皇上亲自扶起陆将军。

    而且本想拍陆小将军的肩膀,但及时收回了手,笑着冲陆小将军点头,俩人就一直聊,还赐了午膳。

    直到黄昏时分,才放行陆将军出宫门。

    从皇宫到回陆府之间的街道上。

    分别有四位来自不同府里的嫡出姑娘,包了临街的酒楼包间、客栈的上上间。

    这四位不谋而合,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姑娘们也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守株待兔”瞅上一眼。

    她们在各自丫鬟的陪同下,眼中带着期盼,望向陆畔的马车打眼前经过。

    扭动手中的帕子,真希望陆畔能掀一下车帘,露一下脸。

    然而,车帘纹丝不动。

    陆畔到家,管家就告诉他,二小姐和四小姐早就回来啦。

    陆畔刚张嘴要问,是不是外祖母也来了,有看到丁府的车。

    门房那里通传:“大小姐回府。”

    陆畔刚换下戎装,换上常服,准备去内院陪祖母和外祖母她们吃饭,外院再一次传话,“三小姐回府。”

    陆之婉可没像她姐姐妹妹似的单独回娘家。

    她是带着一众丫鬟抱着孩子大包小裹回来的。

    她夫君说了,回娘家住,没问题,而且明日也会跟来小住。

    在要去内院的甬道遇见弟弟时,陆之婉眼里瞬间积满了泪,一脸激动,略显语无伦次。

    “珉瑞,你?我,对,你要不要抱抱她呀?”从丫鬟手里抢过孩子就要让她弟抱。

    陆畔望着襁褓里小小的人,这就是三姐姐在最难的时候生下的?

    僵硬的抬起胳膊,正要接过来抱,手都已经碰到了,心里微动。

    陆之婉嗖的一下又抱着女儿躲开:“别抱啦,你身上有伤。”

    陆畔缩回手指,垂于两侧。

    然后陆之婉就一边抱孩子,一边缠着弟弟边走边说话道:“你给起个乳名呗?还没起名字哪,你姐夫说啦,等你回来取。”

    “安娜。”

    “恩?”

    “安娜。”

    就这样,陆之婉的女儿,一古代小闺女,竟被舅舅给起了个外国名。

    安娜,是陆畔看宋茯苓写的话本里一位很率真的女孩。

    他希望外甥女的性情,能像她。

    第三天。

    陆畔出现在陆家墓园。

    他望着父亲的墓,在心里对话道:

    父亲,我回来啦。

    相信所有发生的事情,您都知晓,包括我伤势如何,无须赘述。

    因为我信那个小儿(钱米寿)的话。

    您做了那么为国为民的事,一定是在天上修仙,在天上看着。

    所以已经发生的就不说了,只说以后。

    父亲,将来我还会作为一方主帅,再上战场。

    我向您发誓,必会收复江南,打回祖籍老家,不枉祖父和您给我起的“畔”字。

    而眼下,皇上说劳民过甚,民众疾苦,要暂时休养生息。

    在休养的这段日子,父亲,我会参加科举。

    还记得小时候,您对我说,喜我从文,不喜我从武。

    儿要做您心里那个文武双全的珉瑞。

    车辆驶离,看守墓园的众人跪在地上,恭送陆家少主。

    就在陆畔去了书肆时。

    陆府那几位回娘家的大小姐,瞪眼看着母亲:“母亲,您说谁?”

    你看,回奉天城了嘛,有些事就能方便沟通,就得面对啦。

    “胖丫。”

    屋里一个丫鬟也没有,全是自家人,以及躺在那里蹬蹬腿的安娜。

    陆之婉艰难地咽了咽吐沫,惊愕的鼓着眼睛问姐姐妹妹:“胖丫是谁?”

    陆夫人觉得最不该问的就是三女儿,你是怎么好意思问出胖丫是谁的,我们还想问你呢。

    “点心铺子。”

    “我,啊?”陆之婉嗖的一下,扭头看向母亲。

    陆之润、陆之婧、陆之瑶:“……”她们觉得自个幻听了。

    小女儿陆之瑶在愣了一下后,急急问道:“母亲,这是真的吗?珉瑞真的有说看中,恩,胖丫?”

    “怎么不是真的,真儿真儿的,我与你们祖母是亲耳听到他承认。”

    陆夫人说到这,还沉稳的补充道:“你们是不知,珉瑞提起那一家很是维护,提起胖丫那就更是……”该怎么形容呢:

    “羞的落荒而逃。

    当时他背部的伤可比眼下要重得多,坐下站起,全靠人扶。

    却在提完那位姑娘后,急忙转身离开,走的很是利索,脖子都红了,你说那真不真?”

    问话的陆之瑶,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真,要照母亲这么说,这是来真的呀,也没见到珉瑞那样过啊?

    脸红,脖子红?

    陆之婧用胳膊碰了碰大姐,小声探讨:“大姐,上回咱们去,你在山上有注意过那位宋家姑娘没?”

    没有,好像都没有见到姑娘家。

    啊,不,有一位脸上脏脏的。

    陆之婧和大姐对视:行了,别说了,只胖丫这个名给她当弟妹就够幻灭的,再联想一下脸上脏脏的,她怕她现在就下命令赶往任家村。

    陆之润试探地问陆夫人:“母亲,祖母是什么意思?”

    “你祖母自然是,只要珉瑞钟情于她,就不会阻挠。”

    “那母亲您哪?”

    陆夫人却反问:“你们不是说,那宋家是良善之家嘛。”

    除了陆之婉,剩下的仨姐妹望着母亲半张着嘴:“……”也就是您也没意见呗?

    宋胖丫,不是纳妾,是给她们当弟妹。

    就在这时,秦嬷嬷过来传话,老夫人午睡醒了,可以去请安了。

    当那三位大小姐都已经随着陆夫人出去了,陆之婉才腾的一下站起身:

    “宋茯苓,母亲,我与你讲,宋茯苓她长的……”

    合着这位才反应过来。

第五百八十七章 长公主VS马老太(两章合一)

    陆夫人用眼神示意陆之婉别说了。

    一是因为这在外面,丫鬟婆子一堆,人多嘴杂,别一口一句宋茯苓。

    二是,等见到你祖母再说吧,免得还要讲二遍。

    几位大丫鬟打开珠帘,迎接夫人和几位大小姐进花房。

    夫人说:“你们退下。”

    “是,夫人。”

    老夫人坐在里间闻言,一点儿也没意外,还歪头看了一眼秦嬷嬷,示意秦嬷嬷让里间的丫鬟也都先下去。

    这不是三丫头回府了嘛。

    三丫头和那个丫头应是见过面熟悉的,有些情况就能多讲讲了。

    此时,老夫人穿着蓝色缕金彩绣的圆领衣裳,低头间,圆下巴显露。

    头上只绾着金丝挂珠钗,手边摆着洋漆茶盘,旧年老窑烧制的小茶壶里,泡着她最稀罕的太平猴魁。

    所坐的椅子、面前的圆桌,包括等会儿孙女们坐的小圆凳,清一色皆是紫檀透雕。

    秦嬷嬷在给她伺弄着山石青苔小盆景。

    这小盆景比花房里的任何一簇花都得老夫人喜爱。

    “祖母。”

    “祖母。”

    陆之润带着几位妹妹向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在几姐妹行礼前就无可无不可的挥了下头,笑呵呵对陆夫人和几个孙女道:“都坐,来,吃吃茶,也尝尝这茯苓饼、茯苓糕。今儿咱们多说些话,热闹热闹。”

    陆夫人看着桌上各种茯苓点心,忍俊不禁。

    陆之瑶是坐下时,先看了眼二姐,用眼神示意:“二姐,刚才三姐姐是说那位胖丫叫宋茯苓是吧?”

    好像是。

    陆之瑶倒是想问正主陆之婉来着,但挡不住那位急的要说话,眼神只在祖母身上,不瞅她们。

    “祖母,您晓得我见过宋茯苓吗?就是胖丫。”给陆之婉显摆坏了,坐在老夫人跟前。

    “晓得,就等你来说。”

    “好,祖母”,陆三小姐讲事情都与众不同,她先讲结论:“要说那位宋姑娘得珉瑞的青睐,刨除身份上,我确实没想到。不过,只论面相,我一点也不意外。”

    “噢?”老夫人笑着和儿媳对视一眼:“那你讲细致些,多讲与我和你母亲听。”

    陆之婉站起身,举着手中绢帕回忆状:“那位宋姑娘芙蓉脸庞,长相秀美,看起来柔柔弱弱”。

    恩,和她弟弟那副硬朗的样子正好极其相反。

    “但是一双美目却很是妙极,巧笑倩兮,很灵动。按理说,她算是农家女吧?”

    陆之润接话:“她还逃过荒。”

    “对,她逃过荒,可是大姐姐,她不仅口如含朱丹,而且十指尖如笋,比我?”陆之婉拎着帕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确认:“恩,比我的指头还嫩。”

    哎呦,这话说的。

    老夫人听的心里敞亮,第一反应是她父没有亏待她,竭尽所能的没有糟过什么罪。对宋福生的印象更好了。

    陆夫人心里也是一松,她三女儿说话语气虽然给人印象上有些夸张,但是她了解,三女儿不是撒谎的人。能让婉儿说出那样夸赞的话,起码在相貌上确实配得上她的珉瑞吧?

    可是这话,由于心态不同,听出的意思也就不同。

    陆之婧和大姐对视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比三妹妹的手还十指葱葱?那也说明这姑娘够不懂事的,什么家庭啊?又不像是咱们这样的出身,竟然不干活。

    大姐陆之润就更是了,直接微拧上了眉头,“三妹妹,细致的讲下她的家里情况吧。”

    陆之婉疑惑:大姐,你不是知道吗?刚还接话逃过荒,可见很了解的。

    陆之润却心想:

    我不知道。

    那时候,我只拿宋家当成,为还恩情的人家。

    甚至向祖父提议,拿宋福生当成是我们陆府可以培养成助力的人才。

    我们陆家可以提携,可以适当的伸把手扶助。

    那时候,我只要知道他是不是忠善、是不是可以信任,就可以了。

    但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要成姻亲?

    那就要了解的更多,不是吗?

    陆珉瑞是谁,是她弟,是定海将军,是国公府唯一子嗣。

    宋福生那样的人,给弟弟当岳父?他配不配当那个岳父,陆之润心想:我不知。

    宋福生的女儿,如若是嫁,不是纳,她将来生下的子女是陆家的嫡亲血脉,将来一代一代又一代。

    说句不好听的,她配不配生下,我不知。

    陆之婉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大姐表情不对。

    从来不看人脸色过活,也就不怎么注意。

    “啊,那我再说一遍,祖母,母亲,他们家逃过荒。”

    老夫人:“恩,”知晓,喝了口茶。

    秦嬷嬷偷看老夫人表情一眼,眼角余光又看了眼陆之润,耳朵听着老三陆之婉讲解完逃荒又说道:“对啦,她母亲只生育她一人。”

    家里的那个男孩不是亲生子,姓钱,是宋福生妻弟家的独子。

    陆之婉说完还疑惑呢,那自个是听谁说的来着?是宋茯苓亲口讲的,还是许小娘子告知她的?

    啊,不知道,忘了。

    自从生完孩子,她好些事都记不住。

    夫君哄她时还说呢:“你只要别将夫君忘了就行。”

    老二陆之婧:“祖母,母亲,那她这个……”

    没等说完,老四陆之瑶抢话,柔声柔气道:“那从这个方面也能看出是良善之家,待妻弟的独子如亲子。”打断了二姐姐怀疑女儿随母、子嗣艰难的话。

    打断也没用,陆夫人听出来了。

    有点不高兴。

    因为她是不信女儿随母的。

    自己子嗣艰不艰难?只得珉瑞一子,生了这四个女儿。

    倒是这四个嫁出去一个男娃接一个男娃的生,只有婉儿生了一个小闺女。

    想起那时候这几个女儿说亲时,也有的府里在暗下嘀咕,女儿们会不会像她,想起这茬就生闷气,那阵嘀咕的她压根就没考虑,最后,事实怎么样?

    陆之婧大概也是想起母亲了,脸色有点微红,多亏老四打断。

    就在这时,老大陆之润忽然说道:“祖母,母亲,说实话,我思来想去,真的不是好人选。这亲事,身份上是不是过于悬殊了?”

    老夫人抿了口茶:“噢?”

    “祖母,您想啊,将来有一日,要是公布出去定了那位宋姑娘,不得满城风雨在说闲话?”

    老夫人放下茶杯,也打算再不喝了,没胃口:“满城?谁?让她来与本宫面前说。”

    连陆之婉都看出来:完啦,祖母生气了,祖母一般情况下不自称“本宫”。

    提起这个话题的陆之润,陪着小心:“祖母,孙女不是那个意思。孙女只是觉得,如果允了珉瑞娶一个那样身份的,还逃过荒,难敌悠悠之口,会?”

    一咬牙,将头扭向一侧,不敢直视,小小声道:“会成为笑话。”

    老夫人却看着陆之润的头顶,笑了一下。

    在秦嬷嬷看来,公主眼里的意思是:说这话的你,才是笑话。是什么造成百姓逃荒的?身居高位,更应为百姓曾经和眼下逃荒而感到羞愧和反省,而不是嫌弃。

    “你弟弟,靠战功不够抵悠悠之口?我陆家要靠姻亲才可抵住悠悠之口?”陆夫人抢过了话。

    说完,站起身:“母亲。”

    老夫人拍了拍儿媳的手背:“我乏了,你们坐。”

    “祖母?祖母?”陆之婉和陆之瑶唤离去的老夫人。

    陆夫人怎么可能会安心坐下,扭头先瞪了眼大女儿,才说道:“你们都各回各府吧。”

    然后急忙跟了上去。

    而离去的老夫人,此时心里想吐槽的东西太多了。

    挺高兴个事,她还没有听婉儿讲够呢,正一边听一边想象着未来孙媳的模样,这就被打了茬。

    “她几个是不是不知,那面对珉瑞还没有上心呐。”

    秦嬷嬷扶着老夫人的手笑,嘴上回答的是“夫人应是还没讲”,可心里想的却是:

    要是知晓的话,估计意见更大。

    逃过荒的,有什么资格不赶紧上心?

    只有我们挑你的,没有你们挑我们的。

    但事实上,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知晓一个道理,至少她随着公主这些年知晓,这世间有很多事情无关乎外人眼中的配不配,也不是强求就能得来的,而是求一个你愿意,我愿意。

    那时候选驸马,很多人都很好,在很多人看来很相配,但公主不愿意。

    那个时候的驸马,也就是现在的陆丞相,比起那些人选差很多,公主就愿意了。

    老夫人对秦嬷嬷还吐槽呢,大致意思是:润儿怎么嫁了人后,那么俗气,是学她婆母?眼界只盯在旁人的看法和她府中的那个小爵位上。

    听听,小爵位。

    秦嬷嬷哭笑不得,知晓这是迁怒了。

    之前有多好的心情,眼下就有多不好。

    之前,公主午睡醒了忽然感慨:国公府应向前看了。

    然后就吩咐她,晚膳要设在船上,要带着孙女们夜晚游船。在船上听岸边笛声,还很有胃口的说想吃鲟鳇鱼,趁着孙女们回来好好热闹。

    结果,得。

    不过,秦嬷嬷却没有附和老夫人的不满,倒是提醒老夫人,陆之润是当大姐的心,对弟弟之前送粮最用心、担的责任最重,甭管想没想茬,眼下自然也会考虑的多。

    陆夫人赶来时,就听见了这个话。

    很感激的对秦嬷嬷一点头,才用商哄的语气唤道:“母亲。”

    老夫人想了想,脸上没了不乐意。

    一般她回了自己屋里,什么心情就是什么模样:“回头让婉儿再来一趟,让她给琢磨个招,珉瑞还不知的那种,咱俩见一见那丫头?”只听陆之婉讲模样,没意思。

    “呵呵,好。”

    再看被撵走的四姐妹。

    陆之瑶边走边问陆之婉:“她是真不干活才面嫩手嫩吗?”

    “谁说的,那阵点心好似都是她做的。”

    “那三姐姐之前怎么不讲。”

    “够了,四妹,你不用拿话替她正名”,陆之润板着脸突然训道。别以为不了解你,蔫蔫的使心眼。

    陆之婉扭头:“大姐,你心里有气冲四妹发什么火?”这么多婆子丫鬟在,你干什么呀。

    而被训斥的正主陆之瑶,却没有起正面冲突,毕竟是大姐嘛。

    还拽了拽陆之婉让别顶嘴了,同时加快脚步离开,心想:

    她那个家再不好,夫君再差,也是家。

    头回对婆家对夫君有了归属感。

    看看,母亲说让她走,她就得走。而自己那个家,府里谁敢让她这个正妻离开?

    陆之润回到自家府里。

    外出归来要先去婆母的院子请安,这是大宅子的规矩。

    陆之润强颜欢笑,骄傲地告诉她婆母以及一众妯娌,国公府一切都好。

    等终于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卧房,连件衣裳都没换,撵走了所有的丫鬟,趴床上就哭了起来。

    陆之润委屈:

    她这是为了谁呀,竟被祖母和母亲连续下脸色。

    她这不是好心吗?

    她怎么没管别人家的事?

    怎么就不想想,门庭差距多大,将来谁听了会不吃惊?

    还有,就那样出身的人,不是说嫌弃,是什么都没见过,完全不同背景的人,怎么相处。

    远了不说,就打两个最简单的比方。

    假如让那宋福生一家人去国公府做客,就走一走,他们都得走丢。

    假如让那个宋胖丫,听听,胖丫,好,先不说名,让那位姑娘的祖母与祖母坐在一起。

    陆之润想到这,坐起身,抹了把泪心想:祖母,您和她祖母有话题吗?聊什么?让她给您讲乡下野趣吗?

    那样的老妇去陆家,里里外外甚至还没有府里的婆子体面。

    下人们都会嘀咕,就那样的老太与您平起平坐,竟是祖母您的亲家?是不是会笑掉大牙。

    就更不用提,如果真娶回来,国公府的未来当家夫人逃过荒,这个事实是抹不掉的。

    老二陆之婧回了府正和她夫君小声道:“看着吧,珉瑞还不知呢,知晓了估摸也会怨大姐。”

    她夫君:不是估摸,是更怨好吗?多管闲事。

    “你们就多余掺和。”

    “你说那话,那是我弟?你不觉得荒唐吗?”陆之婧发脾气,发的她夫君拿着书卷直接出去了。

    再荒唐,你弟也不归你们这些出嫁女管。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主你祖父祖母你母亲并没反对。

    再说,即使反对,就你弟的性情,是你不了解他,还是我不了解?他听你们的嘛。

    与此同时,陆畔在书肆二楼,正斜睨那些书生们。

    他已经知道,胖丫来过,在他书房只略小坐。倒是在这二楼坐过一日,这些书生们的眼睛没轻了瞧他。

    顺子拿着字条寻到陆畔时,就看到少爷在咬牙。

    硬着头皮道:“少爷,这是四壮给您留的字条。”少爷这几日频繁被叫进宫,参与早朝,实在是没空,这字条其实已经晚递了大半天。

    陆畔扯过来一看,抬头就是个圆圈,四壮禀告将军的禀字不会写。

    总之:将军,你已彻底平安,算是完成姑爷曾嘱咐的任务,等不起你吐口让归家,先行一步,不干啦。

    顺子观望陆畔脸色。

    “已经走了?”

    “是,少爷,还背了一袋子冻大虾。”都化了,怀疑也臭了,咱都不晓得四壮在青城是什么时候买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933/ 第一时间欣赏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 作者:YTT桃桃所写的《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为转载作品,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介绍:
一家三口穿越古代,穿越过来就遇战乱,只能带着油带着酒,浪迹天涯一起走。冷了,没法加外套;饿了,没地买面包;遇到抢劫要人命,没有医院给看病。就这样,即便哭着去逃荒,仍要笑着相信未来能绽放。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