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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全文阅读

作者:YTT桃桃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txt下载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二更

    任家村的人先走了。

    他们本来不想走,想等宋福生他们一起回来着。

    因为实在是好奇虎皮和熊皮价格。

    关于虎和熊,对于任家村人来讲,这里还有个插曲。

    之前,村里人不是没讨论过。

    甚至有个别村民说过那话:“咱们出肉出菜,出米出面,连咸盐大酱也是咱们出,打狼队打回的熊和虎凭啥给那伙人?还给他们三口大野猪,听说有一头恨不得上千斤。”

    村里心里有数的人,听到这话就绕远走,装没听着。

    你说凭啥。

    打狼队,凭啥打回来五十多只近六十只狼给了村里?大野猪又给了村里四头,人家能不能全带走?

    咱管不了那些贪心嚼不烂的,咱知足,不跟着瞎掺和。而且咱和河对岸那些人真得和气些,往后好好处。

    但是一个大村里,它总会有些心里没数的,跟着起哄架秧子的,占小便宜没够的。

    这种人会想着,要是熊皮和虎皮也归了村里,村里各家分得银钱能更多,要是那三口大野猪也给他们,村里各家分得肉也更多。

    慢慢的,从耿良他们走了后,这种声音就冒出来了,从自家开始向外蔓延,三五一串,在村里两手插暖袖子互相嘀咕。

    任族长第一时间听到的时候,就想去任公信家掐架。

    他认为又是任公信在兴风作浪。

    但是打听了一番后,听说任公信这回病的有些严重,他二儿子任子玖从耿副尉带兵进村之后,也一直眯着,似乎是又使唤人去给任子送信了,并没有出家门。三儿子任子傲更是压根就没在家。

    所以,任公信、任子玖从中挑拨的说法,并不成立。

    得到这个结论时,任族长有那么一瞬心很累。

    这说明啥,说明之前他对村民们说的那一大堆话,说咱们要活的有人情味,对于有些人来讲,没用。

    有些人就惦记眼前的那点东西。

    他很失望。

    失望过后,任族长选择镇压,且用大白话提点提点那些人。

    不点透了,怕那些人智商不够。

    任尤金当时有三问。

    一问村民们:还记得在河畔出现的那位风神俊朗的大官人吗?

    他指的就是陆畔。

    二问:你当我又是怎么晓得奉天城将派兵打狼的?

    他告知是宋福生最先得到消息的。

    三问:打狼队头领耿副尉,副尉大人走之前就分好的给谁狼,给谁虎,也是你们能质疑和贪心的?

    四嫂子在下面和她男人嘀咕:“还拿那伙人当普通人,一个个脑子不转轴。我早就说了,往后,那伙人会更了不得,能考举人的。”

    她男人:“你别瞎说,哪有举人。”

    “富贵兄弟说的,眼下没有举人,以后也没有举人?”

    大白胖娘们也在下面和婆婆嘀咕:

    “你看,我就说那伙人有银钱,他们能吃上好的吧,你们还不信,我能闻错?

    这回里正叔透实底了吧,打狼队啥时来,那伙人比里正叔还能耐,能先知道信。

    人家认识的可是大官人,那大官人长的穿的,嗳呦,过了桥,在那面呆半晌午,直往咱们这面飘香气。”

    任尤金这番话之后,村里有些个别贪心人,才不惦记虎啊熊啊的。

    也知道了宋福生他们这伙人有些不好惹,有背景,上面有人。

    要不然七叔早上不会主动提出,让将皮子放车上挤一挤。

    那就是任七叔在示好,想好好和宋福生他们处关系。

    但是辈分在这,不能表现的太上杆子,他爱端架子。

    像小地主的大儿子,也是这个心理。

    小地主家在村里总被高看,任族长都得高看他家一眼,就希望宋福生他们能主动和他说话。用眼睛涮宋福生,不是故意挑剔,是牛惯了,就爱那么瞅人。

    以上,就是村里人不会惦记宋福生他们得的毛皮,但是人嘛,总想知道别人能挣多少,好奇是控制不住的。

    不过,老隋是谁,关了木屋门,带着任家村这些人去钱庄取了钱,在钱庄门口就笑着说:他要和兄弟吃饭去,你们?

    村里来的都是要脸的人,没人好意思跟着去吃饭。

    也就和宋福生一脸和气地说:“那俺们就先回去了。”

    等任家村这些人走了,老隋也真张罗吃饭,但是宋福生死活不同意,他们就又回了小木屋。

    老隋在宋福生面前没装假,一脸高兴样,三两一钱收一张狼皮,收了几十张,他能挣不少,能不高兴嘛。

    将上回宋福生卖的十一张狼皮差价递了过去:“七两一张帮你卖的,这是剩下的钱。”

    “你留些。”

    “不留。不过,兄弟,这回你们的皮子,我得挣点,哥们这是大实话。”

    宋福生笑:“那必须的。”

    宋福生就愿意和老隋这样的合作,有些话,摆明面上说。

    你比如:

    既然咱说了是朋友,我不会以小人之心去想你是不是忽悠我,你也别像回复任家村那些人似的糊弄敷衍。

    并且,你也别不赚钱,该赚就赚,你不赚,我还感觉占人情,有负担。

    毕竟人家是靠这个吃饭的,这很正常。

    你只要价位上是朋友价,比照别人更实实惠惠的就行,他就心暖,就可以了。

    这种朋友关系,也是最稳固的。

    他以前就是买卖人,很理解。

    最后,老隋给宋福生五张虎皮,每张二十五两银钱的价位。

    宋福生心里清楚:老隋往外卖的心理价位应是在三十两往上。

    但还是那句话,别看人家一张至少挣五两朝上,但是确实要去寻合适的人买,很费事也压钱,不一定哪天能卖出去。

    宋福生很是痛快的点头,成交。

    跟着来的田喜发,听完后,心都疼。

    当初,他就将老爹留下的唯一虎皮给卖了,才卖了十几两银钱。看这样是卖赔了。可当初,他竟觉得卖的挺高。心想:这就是眼皮子浅没见识造成的。

    宋富贵在旁边都听冒汗了,他们有五张虎皮呢,二十五两一张,那是多少钱。

    高铁头几个小子,在听完熊皮价格更是咧嘴傻乐,都笑出了声。

    至于之后再谈的熊皮,老隋真是咬牙给的价,因为这个皮子更不好遇买家。

    非常难得的熊皮,缺点是它挑人穿。

    年轻人根本没法上身。

    体态纯阳,毛质坚厚,只适合老体穿。

    老体,你得家里既信这个,觉得穿熊皮比穿狐貂好,又得家里很是富裕。

    所以,老隋要是收了,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大挣,要么就是赔:“这张熊皮,四十两,真的,我都不晓得自个能不能卖出去。这玩意搞不好就成我隋氏传家宝了。”

    给宋福生逗笑:“别说那丧气话,备不住一件就能卖百两银。你大赚。”

    “哈哈,借你吉言,那到时你可别后悔。”

    “我不眼气。”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人生要乐观(一更)

    回村的路上。

    郭老大他们唏嘘极了:“老隋挺有钱啊。你看那小木屋,瞅着不大,他穿的吃的用的也可节省了,还买咱便宜炭呢,看不出像富裕人,进钱庄却唰唰兑银。”

    “是啊,这就是三叔说的人不可貌相吧。”

    宋福生摇了摇头:

    “不仅是人不可貌相。

    是买卖哪有那么好做,必须要省吃俭用,要有流动的银钱。

    钱要是不动起来,拿什么收好皮子?

    总收不上来好的皮子,谁还来买,日渐就得黄。

    他那个生意很需要本钱。

    就他附近那几间破木屋,那几个皮货商手里都得握着至少二三百两的流动钱,要不然周转不开。”

    高铁头和宋阿爷的大孙子又开始琢磨宋福生的话,将这些记进心里。

    他们几个小子已经养成习惯,甭管宋福生说啥,他们都往心里去,不理解的就死记硬背。

    一向沉稳的大郎,忽然问道:“三叔,加上皮子钱,这回够咱大伙盖房子了没?”

    宋福生再次摇了摇头:“早着呢。别看有小三百两了。”

    “啥,多少?”宋富贵瞪着眼睛,“三、三百两,听的我心直噗通,我是听差了吗?”

    郭老大和田喜发也不拉爬犁了,在前面停下脚,俩人齐齐扭头问:“三百两,已经有那些钱啦?”

    王忠玉他大哥,王忠玉还在家养伤嘞,他大哥最近跟在宋福生身边混,仰天长啸道:“我的个天王老子呦!”

    宋福生无语。

    一个个的,没听见他说盖房不够还差钱吗?

    “三百够干啥的。”

    宋福生才说完,那几个人就异口同声反驳道:“三百两还不够干啥的?!”一脸那你要干啥呀。

    宋福生无奈:

    “好,正好路上闲着,我给你们算算。三百两真不多,算完你们就知道了。”

    宋福生说:

    “咱们有124亩地。

    十几亩地,至少就得有一头老黄牛帮干活吧?

    那可是荒地,不好开垦,咱们还得倒出人手挖地窝子。

    买十头黄牛,这就是一百五十多两银钱没了。

    而咱攒的那些大石头,开春头一样,也不是要盖咱住的房,是要先盖猪圈。

    养猪,四月份就得养,这样中秋前后,才能正好杀。

    抓20斤的断奶仔猪,我打听了,一只就得至少三百六十文,咱要抓一百只猪仔,小四十两银钱又没了。

    咱们家,盐,油,快吃没了。

    干活全靠吃点油水,回头你们问问阿爷,大伙一日吃多少粮。用多少油、盐,菜,一顿只炒白菜就几十斤。

    这些买不买?

    油盐酱醋需要添置,这是必须品,加吧加吧是不是二百两没啦。”

    其他几人:“可咱们有三百两呢。”

    “好,剩下的那一百两,我再给你们算。

    明年冬日要想种辣椒,就需要早些做准备。

    虽说到时候,咱们会将眼下住的这些破房子空出来,框架当大棚用,但是上面的纸呢,那种纸,极贵。

    任公信眼下不作了,谢府就不可能再白给咱们纸。

    咱们明年冬日,要是想一气搭二十多栋的大棚,你们算算,只买那些纸,多少钱?

    就这,我还没给你们算犁地的家伙什。

    大伙种地的家伙什,需要添一些,不够用。

    也没算,大伙眼下没勒紧肚皮这么吃,家里的那些粮,压根挺不到开春就会见底。

    买不买粮?我也没提菜、也没提之后几个月的油盐酱醋。

    就我叨咕的这些,还得是在不给你们发工分钱的情况下。

    可是能不分些钱吗?

    从现在一直到开春,咱十五户,即便啥也不往家里添,也要给你们发些针头线脑钱吧。”

    几个人听完冷静了。

    也是,其实不用算那么细,也该晓得的。

    笨琢磨,三百两银钱,十五户分,家家才能分多少。

    分到手后,打比方,就算各家过各家的,也得买牲口吧。

    哪怕不买牲口帮种地,豁出来玩命干,也得买粮、买油盐酱醋和菜,添些种地的家伙什吧。

    等过了年后,更是青黄不接。

    那时候吃菜,连便宜的白菜萝卜都买不着。

    因为大多数的人家,一冬早就吃完,一个个眼睛盯着山上去挖野菜就是这么来的。

    郭老大:“福生,那咱们也有三百两银钱,挺好的嘞。”

    好嘛,又拐回来啦。

    宋富贵:

    “是啊,好的都不敢想,我竟能有一日过上这样的富足日子,我不愧叫富贵。

    有三百两呐。

    家里目前还不缺粮,地窖里有菜,外头有冻倭瓜。

    我家蔫巴能喝上奶,吃上糖。

    尤其我,我家日子,以前属我最苦,真的,你们笑啥。

    可眼下,我吃过好几顿肉了,那天,我还咬了一口俺蔫巴的苹果。

    冬日里啊,竟能吃上一口苹果。

    那滋味,脆甜,山里的野果子和苹果没法比。

    而我以前过得又是啥日子,耗子都不稀罕去俺家。”

    高铁头提醒:“三叔,咱家还有牲口呢,那几头大奶牛,它们是不是烤炉房的也是咱大伙的。咱还有小红,上回那些士兵们说,它老值钱啦,是不是米寿的也是咱大伙的。”

    又有汉子附和道:

    “娃子们写字的笔纸也有。

    以前,不敢想我儿有一日能握笔,那天握笔打我眼前晃悠,给我稀罕坏了,抱起来就啃,他说是学米寿。

    其实,我也不图他别的,就往后别当睁眼瞎。你瞅瞅,外头卖个皮货也得会写字呢,进钱庄,竟也得按手印签字。

    嘿嘿,别往后有了好些银钱,他再兑不出现银,那可麻烦了。

    对了,啥时候让他们正经坐屋念书啊?他三叔。”

    大郎:“三叔,咱地窝子还有新种的蒜黄,辣椒也在日日嗖嗖见长,眼瞅着就能见钱。咱那辣椒,连小将军吃了都赞好,指定能卖得好。”

    “就是,咱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什么往后,就眼下也不差呀。

    眼下,要井有井,要炕有炕,要地有地,还有三百两。”

    宋富贵突然壮志凌云嚎叫了起来:

    “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没一会儿,乡间小路上,歌声带着回音,震颤了路边树挂上的雪。

    一帮汉子们齐齐唱道:

    ”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二更

    是啊,钱不够就再挣呗。

    烤炉房。

    宋茯苓穿着做蛋糕时的工作服,长发全部盘起,头戴粉色小布巾,将额前碎发裹的严严实实,摇起了固定在桌角的打蛋器。

    才摇两下,蛋清就出现了鱼眼大泡。

    二丫站在一侧,向打蛋器里加细砂糖。

    宋茯苓接着又摇了几下打蛋器,泡沫开始变得细腻起来,二丫第二次加糖。

    继续摇,继续打发,泡沫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变得越来越细腻,越来越有了“奶油”样。

    直打到宋茯苓拿起桌边用来搅拌的木勺,舀起一勺,又故意将勺倾斜,似是想让“膏状奶油”甩下来,可是打发好的蛋清就是不掉。

    “看见没,这东西就这么摇。”

    烤炉房里的新老师傅们,互相你瞅我、我看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感叹这个东西真神奇。

    又一起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终于不用遭罪了,不用一见到鸡蛋就打怵了,为自己以后能省时省力而开心不已。

    没一会儿,烤炉房里的各大炉子就火光大旺。

    一盘又一盘面点,送进了“烤箱。”

    二丫领着新师傅,细心指导怎样用擀面杖将新出锅的夹心蛋卷卷起来。

    李秀在一片忙碌中问何氏:“大嫂,你那里出锅还需要多久。”

    宋茯苓的大伯母瞄了一眼自个桌角摆放的沙漏,“马上。”

    “那我打蛋给你带出来一份,好。”

    桃花隔着几张桌喊道:“秀婶子,给我也带出两锅的,我这也马上就拌好。”说着话,急忙端盆去存放牛奶的地方,用葫芦水瓢,小心舀出两半瓢牛奶。

    慢慢的,两间烤炉房的香气传了出去。

    捡石头回来的汉子们,才走到家门口就能闻到。

    房子破啊,透风,四处漏香味。

    汉子们一边闻着香味,一边将一爬犁又一爬犁的石头堆放在院子的西南角。

    他们眼下已经捡了四个小山那么高的石头了。

    都是山上的大石头,长年累月,有泥土冲刷下来的,有自然脱落下来的。

    捡到什么程度了呢。

    再捡就得往更远的山边走了,附近的已经捡没了。

    日日出去捡,捡了这么多,但却仍然不够。

    因为他们需要盖好多好多间的石头房子。

    要用石头和土坯子,赶明搭一间能养一百多头猪的猪圈,得建至少二百多平方到三百平方左右。

    需要用大量的石头搭牛圈。

    牛圈更需要大型的,将来要盖的比猪圈大的多。

    别看他们目前多数是奶牛,以及马老太那两只拉车的牛。

    王婆子和宋阿爷的大儿媳已经在葭县四处看牛了,不定哪天就推车换牛车。

    她们的牛,将来需要安置吧。

    等开春,他们大伙,更是要买很多很多头帮他们种地的牛。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将路上扔的那些攒了一辈子银钱才置办上的牲口,赶明再重新买回来。赶明争取家家户户都有下地能干活、出门能代步的牲口。

    所以说,以上,他们大家伙需要攒大量的石头,闲下来就去捡,走多远的道也要一日日往回拽,一日日积攒起来,等到了开春时,就会省事得多。

    “会议室”里。

    负责煮饭的妇女,掀开门帘子,嗅嗅鼻子,回头笑道:

    “看来那搅蛋的真好使,你们闻闻,才几时,香味就飘出来了,往常这时候烤炉房那些人还在打蛋呢。苦着脸打,早起遇见一个个都蔫头耷脑进去,这回可下不用费劲了。”

    有妇女接话道:“依我说,马婶子是真仁义。就为了让那些人省事,竟买回那么大个家伙。那么两大块铁,只铁就得多少银钱?为了让那些人省力,也是操碎了心,宁可花那么多钱,去哪去她那样的仁义人。”

    没错,马老太没说她没花钱。

    也只有几个人晓得,是陆畔亲手做的。

    在老太太看来,这些都是人情,将来不得她或者三儿还?

    既然是她们家人还人情,凭啥不让蛋糕房里的“师傅们”领情。

    她还给特意训话来着,说:“你瞅瞅,我为了你们,真是下了血本,你们不好好干活,对得起我不?”

    一副你们必须要对我感天动地的样子。

    当时,烤炉房里的一众人,确实真心诚意感谢来着:感谢马队长,感谢总监,感谢你俩人竟为了心疼俺们花大价钱。

    要知道,有了打蛋器,不但省力,而且她们也能多做几锅。

    多做就代表着往后每日能多挣银钱,咋会不感谢呢。

    有妇女瞅了瞅陪在她身边干活的闺女:

    “也不知赶明烤炉房再缺人,俺家妮子有没有那福气进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日日在里头干些细致活,小手都能变细发。还给发头巾子和围裙,瞧着都新鲜,到月给的银钱更是不少。”

    “没听马婶子说嘛,不招大闺女啦,你没发现第二批进去的都是小媳妇?那里头除了她几个孙女和外孙女,你看哪有大闺女。”

    刚才还在憧憬的婆娘,闻言长叹一声:“是啊,这没法挑人家,条件摆在那。可咱正经人家的闺女,总不能为了让妮子干轻巧活多挣银钱,将来就给招上门女婿吧。那不是坑了妮儿。那可不中。”

    她闺女接过话:“娘,眼下也挺好,你看我们几个姐妹,忙完太爷爷安排的活,还要给马奶奶她家做纸袋、粘盒底,这又挖山楂,做糖葫芦。”

    “还要做雪糕。”旁边的郭老大家丫头提醒道。

    “对,我们几个还要做雪糕,一根一文钱,这些样加在一起,零零碎碎的也挣不少呢。”

    一起在挖山楂核的妇女们,还有一遍遍洗山楂的妇女们听到这话就笑,纷纷七嘴八舌道:“就是,咱们呐,知足吧,真是借了大光。以前,咱们冬日里就晓得猫冬,最多喂喂鸡,在炕上缝点针线活,上哪去找不用离开家门挣钱的好活。”

    ……

    葭县、云中县、童谣镇,三家马老太分店。

    此时,卖货窗口,外面摆的正是一盘子红彤彤的糖葫芦。

    糖浆绕在红果子上,红果子上撒着芝麻,冬日的阳光照在有上面,亮晶晶的。

    用王婆子卖货的原话就是:“买俺们马老太店的糖葫芦,你就放心咬。一咬,酸甜伴着芝麻香,还没籽。晓得这红果子俺们洗几遍不?至少三遍,一个一个拾掇干净的,你就咬,吃出一个带虫的,我这一盘都送与你。”

    就是这么自信。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三更(为盟主笑晓打赏+1)

    与此同时,云中县的葛二妞打开木箱,指着里面的雪糕正介绍道:

    “你可别说贵,只井水做的倒是便宜,它是冰不是?它也不是雪糕呀。

    俺们这个是啥,不信你咬一口,全是奶味。

    是日日用最新鲜的奶做的,那上面都带着奶皮子呀。

    而且就这雪糕杆,俺们都是用开水煮,一遍遍烫,只柴就烧好些,贵啥贵?

    嗳?你别走啊。

    你买一根拿家给娃、给你媳妇老子娘尝尝,你听他们说好不好就完了。

    就这天,外面越冷,坐在炕头上或是坐在灶台前,一边烤火一边啃雪糕,那才去火呢,吸着哈气吃在嘴里甜滋滋的。

    要的就是冬日里吃,比夏日还爽快,和咱冻梨是一个道理。”

    路过的大哥被拽住袖子,无奈极了:“我好信瞅瞅,就引得你这么多话。那能不爽快吗?冬日里吃冰,别说去火了,就得被拔的透心凉,嘴都得冻哆嗦。婶子你快别拉我了,我真不买,兜里没带银钱,我就是打听打听。”

    葛二妞一把松开对方衣服袖子:没带钱,你瞎打听啥。浪费她吐沫星子。

    奉天城。

    马老太糕糕兴兴店门前。

    由于这个店,太阔气,没有窗口冲外,人家是不输“一品轩”酒楼的蛋糕店,自然是不能将糖葫芦和冰棍箱子直接摆在外面。

    那怎么办呢。

    马老太在家里时,曾绕着小孙女带着娃子们做的大雪人研究过。

    所以,今日来了店里,她在不忙时,就带着宝珠和大德子在外堆雪人。

    堆的还是大型的雪人呢。

    正好店前面不是用松苗围起个小院嘛,就将两个大雪人一左一右堆在院两侧,一边一个。

    老太太直忙活了小半天。

    店里来人时,她就跺跺脚上的雪,跟着客人进去,卖点心,收银。

    客人走,不忙了,她就出来接着堆雪人。

    只看,堆成后的大肚雪人,眼睛是两颗黑扣,鼻子是胡萝卜,小红嘴唇是用红纸做的。

    老太太还特意打发宝珠,出去买两块像她头上戴的这种粉色碎花布。

    宝珠出去买了,不可能买到一样的花型,但是离远看,都是粉布,也差不离。

    老太太认为她给雪人买花布不是浪费,因为她打算将这两块花布再发给送点心小分队,正好让那些婆子们换着戴,洗一洗啥的。

    其实,老太太的第一反应是想将两块粉花布给宝珠,宝珠倒是没拒绝,和大伙打扮一样,戴块花巾,没啥。

    可是当马老太眼神盯上大德子时,给宝珠吓一跳:她哥可不能戴花布啊她哥。

    马老太:切,不要拉倒。你们晓得不?只有第一批骨干才配戴粉花,其他都是蓝花。

    就这么的,老太太美滋滋解下自个头上的布,让田婆子也解下来,将两块新布戴在自个脑袋上。

    有新的,谁要旧的。

    新的自然要可人先来。

    然后将两块旧的,围在了两个圆墩墩的雪人头上。

    俩雪人围上头巾后,老带劲了,立即吸引人注目。

    宝珠一边看雪人笑,一边将插着糖葫芦的草垛子,红彤彤一大串,放在右侧雪人手的旁边。将一根雪糕,插在左侧雪人的手里。

    而关于糖葫芦和冰棍。

    尤其是糖葫芦。

    其实最初在打算要卖时,宋茯苓是不理解的。

    她问她奶:能挣几个钱啊?去掉成本,做起来那么麻烦,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烤两锅点心。

    马老太也问她:“那你为么要做,你会做,做的还挺好,不拿出去卖了换钱,我心里能不痒痒?”

    宋茯苓振振有词,“我要吃呀,你买的糖葫芦不好吃,没芝麻。也不是啥大手艺,连我娘都会,我就自个做了呗。至于雪糕,那是我早就做了的,只是您不知道罢了。我和米寿坐在炕头,还有金宝,我们几个都吃过,你们大人不道。”

    马老太无语,咋那么馋呢,一天在家竟琢磨吃。

    随后,才说了心里话。

    马老太告诉宋茯苓:

    “去掉成本,挣不了几个铜板的事,都是辛苦钱,也就不麻烦你了。

    你教会她们就中,不用你跟着干活。

    你要是实在没空,就让你娘教。

    我为了么呀?

    丫呀,奶这不是想着,咱们有店,也不占什么地方,顺手的事儿。

    你以为我在指望它挣大钱?

    那能挣到大钱吗?

    只是想着让家里的这些人,再多个进项,蚊子再小也是肉。挣一文是一文。

    然后俺们这些人,拉货时就给带着。

    卖货时,帮着张罗瞅两眼,跑跑腿,费费嘴皮子不当啥。

    挣得钱,总归是没进别人的兜里。”

    宋茯苓当时听完,很意外:

    她奶已经到了这种思想高度了吗?

    是啊,她们这伙人,不止奶奶会琢磨怎么帮大伙挣钱,说出了那句,总归是没挣到别人兜里。

    太爷爷他们也经常说,要将好饭给老太太们留着,日日在冰天雪地里走,辛苦。挣多少钱,也没挣到外人兜里,别分的那么清,最终都会拿回来。

    回头,宋茯苓和钱佩英就教大伙做雪糕、做带芝麻的糖葫芦了。

    很用心的教。

    她们娘俩纯义务,不收钱,一个铜板也没要,就只提出一个要求:

    “从咱们这里拿出去的吃食,要尽自个最大的能力,舍得用好的,且干净。不准砸了陆三小姐和咱们合伙开蛋糕店的招牌。”

    所以,从这一天起,马老太的各个店里就多了这类吃食。

    且马老太在卖糖葫芦的第一天,不但全部卖完,雪糕没全部卖完,雪糕得慢慢靠口碑推销,而且又拉回家一套打蛋器和榨汁机。

    是小全子送店里的。

    顺子没空来。

    顺子戴着耳包口罩,陪陆畔又再次去城郊,连耿良也跟着去了,这次是去练兵。

    一走可能至少又是半个月一个月的。

    有了两套榨汁机和打蛋器。

    宋茯苓宣布:“明日第一组师傅,比照平日再早起半个时辰,学新品。”

    ……

    “慢些,被子捆好了吗?别给菜冻喽。”宋阿爷再次天没亮就站在河边喊道。

    “回去吧。”宋福生回头冲他摆了摆手。

    今日,他们第二次种的蒜黄,第一茬长出来了,要背出去卖。

    同时,这回宋福生也带出去一百二十多斤辣椒,打算先试试水。

第三百五十章 四更(为盟主笑晓打赏+2)

    蒜黄一到,掌柜的掀开筐一瞅,新种的出来了,就摆手叫小二们抬走秤一秤。

    自个回到柜台,没多废话,结算银钱。

    倒是咱们自己人挺操心,宋富贵他们还问人家:“不往下翻一翻啊?你们就不怕下面是烂的俺们糊弄你。”

    童谣镇、云中县、葭县,几家合作过多次的酒楼掌柜的就笑:“我们即便信不过你们,还信不过马老太点心铺吗?”

    没错,“马老太”在他们这几家眼里,很有诚信。

    眼下,鼓捣和蛋卷等,在外面卖的很贵。

    但是马老太点心铺为了信用,除了生辰蛋糕,其他竟一直给他们的是老价格。

    也不是没听说过有别的酒楼去订货谈价钱的事。

    据说,压根儿和他们就不是一个价。

    也有人不服,真问为啥了。一样的酒楼茶馆,每日也不少出货。能给那几家低价,为何不能给他们那个价?

    人家“马老太”那头的回复是:

    不为啥,早谈好的事。

    最初推着小板车,就是那几家老板先留下的。

    最初就是和那几家老板说好了的,只会在米面粮鸡蛋涨价时,才会给他们调价格,不会看卖的好就给他们随意涨价,更不会拿店面成本当理由给加价。

    所以,别和那几家早订货的相比,我们是为信用,不挣钱。

    但也只有那几家,不会再多了。

    你们也不用觉得心理不得劲,要知道,我们能和他们讲诚信,同样也会和你们讲。

    就冲马老太点心铺能这样,这几家订蒜黄的酒楼掌柜,有什么可信不着的,日日打交道,天天见面。

    不过,话说回来,这伙送蒜黄的人也挺好。

    虽然不常见,但是合作过两次也能看出来,每次蒜黄都给摘的干干净净,一捆一捆打好的,中间芯没烂的。

    在这么好的口碑前提下,宋富贵等几组小分队,却没想到在卖辣椒时受挫了。

    宋富贵他们,在推广辣椒时,会拿出预先准备好的肉片,和辣椒一起炒,给现场表演一个,也让掌柜的尝了尝。

    香,辣。

    掌柜的们说出一堆味觉受了刺激的话,但是在听说想要八十文一斤售卖时,有的掌柜作主留下,也只留五斤十斤,不能再多。有的是干脆就没留。

    这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奉天城,一品轩。

    不是掌柜的在招待宋福生,而是陈东家亲自接待的。

    陈东家对宋福生道出了难处:

    “兄弟,我知道你想说,这是独一份。

    也知道你想说,蒜黄都能卖上六十文,为何酒楼不敢收八十文一斤的辣椒,比起蒜黄,你这独一份的辣椒卖的并不贵。

    这些,我都晓得。

    但难,也难在你这是独一份上。

    蒜黄,在这个季节吃,谁进酒楼都知道是贵菜。

    就咱哥俩小声说,那些高门,甚至宫里,冬日又能吃上个啥?不也就是这个嘛。

    但蒜黄,早就在大伙心里根深蒂固是富贵菜,冬日吃,比大鱼大肉还贵。

    所以不用我们怎么废话,人家吃得起的就会点。

    可你这辣椒,是新菜,除非谁来我都赠一盘,可我也赠不起啊。

    毕竟咱这东西,又不是泡发的,一泡就能泡出一堆。

    那么,不赠,你就得给人介绍你这玩意是啥,对不对?

    可是,兄弟,老哥跟你说实话,真正吃得起蒜黄和新鲜菜的那拨富贵人,他们是不需要我在旁边陪的。

    我都进不去包间。

    我与人说不上话,打不上交道,我怎么介绍?

    就比方说,对,我就拿陆公子给你打比方吧,你和他熟。

    比方说陆公子带人来我这里,压根儿就不是他点菜,他是直接就上楼了。

    无事,我不能随便进。

    是他身边的顺子爷会来知会我们,点什么什么菜。

    你看,我没机会介绍新菜不是?

    即便我和点菜的顺子爷苦口婆心推荐,这些富贵人身边的小厮又贼尖,他们不会为新菜去和主子废话的,更何况着急安排饭菜,怕挨主子骂,哪会听我嗦。

    你甭觉得主子进来一句随便上些好菜,我们就真敢随便,小厮会跟着嘱咐的。

    将人家主子平日里,喜欢的不喜欢的,忌口的,他们会给我们一顿安排。”

    宋福生懂了,就是没推广起来,别人不认呗。

    “行,陈哥,我知道了。”

    “兄弟,我留三十斤。”

    宋福生急忙拦住:“你别,要是冲我面子留,真没必要。”

    陈东家笑道:“在商言商,谁冲你面子了,我是留下十来斤自个吃,我吃的是挺好,够味儿。剩下的十几斤我打算送人。”

    给宋福生逗笑了,看了眼陈东家胖胖的身体:

    “你是真舍得吃,八十文一斤呐。

    不过,陈哥,我也与你说实话,我这个虽然是独一份,但不会一直是八十文。

    现在是大冬天,种植极为费心血,扣棚子成本太高,我才卖这么贵。和蒜黄是一个道理,卖的就是物以稀。没办法,得将成本算进去。

    但是等大地能种菜的,价钱虽不会稀烂贱,会比照其他的青菜贵一些,可也不会贵到这么离谱。

    也和蒜黄是一个道理,这季节能卖这么贵,到了夏天,再卖那么贵,谁买啊对不对?

    将来,我还是会走量大,条件差不多的老百姓家也能吃得起的这条路。”

    陈东家一听,使劲拍了下宋福生肩膀:“兄弟,你要是这么想,那老哥觉得你早晚能成,早晚是这个,”竖了竖大拇指。

    “我还以为,你会掐着独一份这点,一直卖这么贵呢。

    你要是真那样,那就,啧,真的,吃的人是有数的。

    可你要是能放平心态,将来大面积的种植,价格也下来啦,我告诉你,一旦要是让大伙都认了,你这个独一份才真正的起作用,得老有优势了。

    笨寻思,大伙都吃得起,想买,还只能去你那里买,你又不多挣,但是积少成多,量大的话,你照样会挣的,哎呀呀,不敢想,独一份。

    你再给他们吃上瘾,到了明年冬日你再试试,八十文就不难卖了,嘿嘿。

    我有点琢磨明白你了,你是在铺路啊,难怪你就带几十斤来,你压根就没打算多挣。

    老哥在这先预祝你,定会马到成功。”

    陈东家说着说着,还抱了下拳。

    宋福生也笑着回礼道:“那就借老哥吉言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五更(为盟主笑晓打赏+3)

    “怎么了?”

    “不摘了,留的它长红。”

    钱佩英扑落扑落身上的土,辣椒房里是有小泥锅的。

    从泥锅里舀出一瓢水,递给宋福生,关心道:“不好卖,没卖出去?”

    宋福生喝了口热水,咽下去后才说:“四个地方才卖出去几十斤,前期靠蒜黄铺垫过也没用,那几家老板不敢留。不像在现代,你摆出去卖,大伙就知道是啥,也不用废话。这里的人不认识。”

    “你教他们做了吃也不行?”

    宋福生没解释太多。

    放下水瓢,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搓了搓脸道:

    “没事儿,养红了就好了。

    养红了,做麻辣面,麻辣烫,涮火锅子,水煮鱼,烤羊肉串上面撒辣椒面,到时我香死他们。

    他们不认识,等赶明我亲自给他们普及,就不信了,我非得让他们排号来我这里买。”

    说完就出去了。

    心疼他那些已经摘下来的新鲜辣椒。

    指挥灶房负责做饭的婆子们,将那些辣椒都做成辣椒酱,一坛一坛做好放凉,储存好。

    给宋富贵钱,让宋富贵进村买一些大酱。

    按理,大酱应该是自己下酱,不用花钱,吃着也放心。

    但是他们这伙人,来时已经是十一月头了,他们能腌酸菜,能储备萝卜咸菜,就是不能下酱。

    因为过了那个时候,没法下,没有酱块子,大酱得是收了豆子,将它炒完烀熟碾碎了做成块,放屋里日常风干几月后,第二年四月才能做,一做就做一整年的。

    也就是说,他们这伙人想吃自个下的酱,今年不成,明年或许也不成,因为家里没有酱块子,总不能直接买酱块子吧,那还不如直接买现成的酱,费那劲儿去。

    所以说,这也是宋福生和宋阿爷挣多少钱,也总觉得不够用的原因。

    生活里,方方面面,要花银钱的地方太多了。

    破家值万贯,万贯就是这么来的。

    背井离乡,吃酱都得靠买。

    这要是在老家,家再破,家里最起码这些东西是有的。

    宋富贵拿着银钱,拽着溜爬犁,打算去四嫂子家买酱。

    宋富贵都打算好了,以后他们这伙人有啥好事,能让人家挣挣钱的,他就先可四嫂子家来。

    “金宝啊,跟富贵叔溜达去啊?”

    “我还得站岗呢。”

    “别站了,谁敢来啊?村里人现在哪有敢惹咱们的。”

    阿爷在后面骂宋富贵,“你没正溜,少拐哒娃子,自个走。”

    宋福生站在房前听着这些,回眸间,正好看到宋茯苓拿着一沓子大白兔纸,要送去烤炉房。

    “卖没啦?”

    “啊,大白兔可好卖了。爹,你站这瞅什么呢。”

    “没什么,去吧。”

    宋福生望着女儿的背影,心想:

    之前,他没觉得老太太和女儿开蛋糕房有多了不起。

    眼下再一想,一个新食物,别人没见过的,一点一点推广出去,也挺不容易。

    先是用推车卖,才卖多久啊,就四处开花,各县接单。

    后头,这又开店。

    甭管是不是借陆畔他三姐光,首先你得自个能立起来。极短的时间内,要同时支起四家店铺的销售。

    从只有古早,生辰蛋糕,到眼下,她闺女和老娘的烤炉房已经品种几十样,其中只饼干卖的慢一些,剩下的日日出祸,一天天烤炉不停火。

    从大白兔卷、甜甜圈、毛巾圈、团圆奶面包,到目前有了榨汁机,又要做戚风苹果蛋糕。老太太四处张罗在各县收苹果,在戚风蛋糕里面放苹果泥,还要做苹果派。

    剩下的小点心,他都记不住,什么香葱牛扎酥,什么喝的,听说闺女过几日还要进城。

    在评书联播正式开讲前,要教会店里的员工做汉堡、做披萨、做三明治、做炸鸡类,闺女那店就差啤酒和咖啡了,要不然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简餐厅。

    “唉。”

    宋茯苓没走远就听见叹气声了,边走边回头看她爹。

    寻思这怎么了?

    她哪猜得到,她爹正在感慨她挺厉害的。

    她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她爹:是运气啊运气,爹。

    有时候,你不服运气也不行,就像她和她奶的最开始,一路是稀里糊涂的。

    从没有像她爹还晓得在卖蒜黄时就给辣椒铺路,会算计一些之后的事,她们祖孙俩没有,啥也没想。

    缺人就先找人,缺送货的,还没等犯愁呢,老太太们就甩了抹布,说不做大锅饭了,想要跟她们干。

    甚至最初缺搭炉子的砖头,也是扒别人家墙头不小心遇见的。

    直到今天,开了三小一大店,也是像有人在后面推她们似的,一步步是被架在那,一路跌跌撞撞到了今天。

    要真有人有一天采访宋茯苓和马老太,你当初猜到古代贵人们会买你们的点心吗?答案是:不知道。那谁能猜到人家喜不喜欢吃。

    传统点心店里的山楂锅盔和梨花糕挺好吃,但他们好吃他们的,咱们也试试呗,万一呢,就一路试到了今天。

    所以说,宋茯苓比起她爹,目前还属于做买卖没什么经验的。

    她如果晓得她爹的苦恼,唯一能帮她爹的经验就是:“要不然,爹,你带我或者米寿,再出去卖一圈辣椒试试?万一有我俩跟着,你就能卖出去了呢。”

    人生,运气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

    晚上,宋阿爷特意提前来了宋福生家。

    进屋就问宋福生:“咋的了,上火啦?别上火,么大不了事儿。咱们不止有三百两银子,别听外头那些小子瞎说八道,他们不晓得,你还不晓得吗?”

    宋福生:外头那些小子,就是他告诉的。

    宋阿爷强调:“是三百一十九两。三百一十九哇,福生,就是咱那一屋子辣椒全留着不卖,咱这一冬也能过得挺好。他们不认辣椒,他们得认蒜黄吧?地窝子里还有那么些蒜黄呢。”

    “阿爷,我没上火,就是躺着想想事。”

    “没上?”

    “真没上火。”

    “胖丫啊,今晚啥时候开讲?”宋阿爷叼着烟袋锅,一脸笑容扔下宋福生,直奔里屋炕的胖丫去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六更(为盟主笑晓打赏+4)

    宋茯苓那边炕上,到了吃完晚饭后,眼下是一炕的孩子,这几日正在做手工品。

    小娃子们帮她做最基础的沙盘底,像过家家一样玩。

    不过,宋茯苓在教他们玩的过程中数数,将干草扎进去一小点,就要数一,二,三。

    一晚上下来,哪个小娃扎得多,干的好,数的数最多,第二日就奖给谁几颗糖葫芦球。

    排名第一的,奖励一串,排名第二的奖励三颗,排名第三的奖励一颗。

    雪糕也是。一根雪糕用刀切开,谁厉害谁吃的块大。

    偶尔也用点心奖励。

    总之,宋茯苓用好吃的吊着这些孩子们。

    一是为教他们从小懂得,不能不劳而获,你只有付出了,才会得到想吃的。

    你想吃,也绝不是能靠打滚撒娇耍驴就行的。

    这方面,进步最大的就是宋金宝。

    金宝现在帮他爹干活都问,我帮你把住木头,你会给点啥吗。

    就昨天的事,让他爹拎着笤帚撵半个院子,宋福喜:“我奖你一顿揍。”

    二是为教他们的动手能力。主要是小娃子们精力太旺盛,玩啥不是玩,帮着干活就当玩了,沙盘的制成能快不少。

    三是为了让小娃子们别白玩,锻炼坐的住的奈心,有竞争感,且顺嘴能教的数数,一些朗朗上口的诗歌,宋茯苓都带着教。

    宋阿爷:“哎呀,真带劲呀,正在做的这是么?”

    宋茯苓告诉他道:“在做英吉利海峡,太爷爷还记得我讲的不?”

    “记得记得,英霞。你这真得做,要是想靠话本子拉客只讲是听不明白的,就像我,你那个名,简直太多,我得多听两遍,要不都记混,全靠跟前认提醒才能想起来哪是哪。”

    “那以后我起名简单些,您的意见我接受了。太爷爷,你跟他们一起沾啊?”

    “中,我也做做英霞,这玩意咋做呀,这个细致劲儿。”

    没一会儿,中间隔着火墙的另一半炕上就响起笑声。

    小娃子们在叽叽喳喳笑着说:“太爷爷,你又记错了,哈哈哈。”

    “太爷爷,不是粘这的。”

    “太爷爷,你手怎么抖。”

    太爷爷笑哈哈道:“别总盯我手,越盯我越抖。”

    宋茯苓在炕下,正站在二伯新给做的沙盘桌前,弯腰黏贴,回头冲米寿喊道:“米寿,去帮姐将灶台上的糨糊拿来,先摸摸晾凉没。”

    米寿踩着棉鞋,小鹿皮靴子,鞋帮已经让他总这么趿拉着踩堆帮了。

    端着一小盆糨糊进屋,米寿瞅了瞅正好从炕头起身的宋福生,很是敏感地歪头问道:“姑父,你怎的啦?”

    披散着小头发,上面的小辩早就疯的散开,小脸红扑扑,歪着头的那张小脸,比丫丫个女孩子都娇俏。

    宋福生心里稀罕米寿,面上不显:“没咋,站住。”

    米寿站住,身上的皮子莫名跟着紧了紧。

    “今个描了几张大字。”

    米寿左手伸出四根手指,想了想,小心翼翼又缩回去一根,眼神闪烁着瞅姑父。

    “阿爷,阿爷?”

    钱米寿听到宋福生忽然叫宋太爷,直觉就感觉不好。真心希望太爷爷听不见。

    但是挡不住他有一个傻狍子似的金宝哥哥,正扒拉着宋阿爷的肩膀大声提醒:“太爷爷,我三叔喊你嘞。”

    “咋啦,福生?”

    “正好最近等辣椒红,我也不常出门了,开始教他们认字吧,不能再这么让他们疯跑,明日就开始。”

    米寿盘腿坐在炕上,学着姐姐教的一休哥样子,两手指放在太阳穴上:他想静静,冰面上的美好、要与他无关了。心情复杂。

    米寿做完这个动作,其他的孩子见了像很好玩似的,也将手里的东西扔下,急忙盘腿坐好,也学米寿的样子打坐。

    宋阿爷一回头,一炕的“一休哥”,笑呵呵摸了摸胡须,还不小心给粘纸的胶沾胡子上了,“中,要不白瞎这些娃子们的聪明劲儿了。”

    就这样,宋九族的小娃子们,莫名其妙的就开课了。

    不选个双日子什么的吉日吗?

    不选。

    不用买桂圆红枣什么的拜先生吗?

    用不着,买了也是给他们吃。

    第二日,也不给娃子们有个思想准备,大早上的,才放下饭碗,就被赶猪似的撵到会议室。

    分班。

    大班的,像铁头、大郎、虎子、宋阿爷的大孙子之类的,这些先跪地。

    这次跪地,就意味着,这些半大小青年将来甭管是下地干活,还是出去卖货,就哪怕是明年就成家,也要每日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学习。再忙也要坚持。

    他们学的不是四书五经,学的不为考功名,目的是不当睁眼瞎。

    所以,宋福生决定给他们开三种课。

    一种是他当老师,教常用字,上来就开始教这些。

    以契约、出门和人谈事常见的字为主,可以写的不好看,没关系,反正也不为考功名,但一定要会写,尤其是一定要认识。

    每日,忙完一天的工,在晚上吃完饭后,宋福生会在黑板上写下五个字,教他们读、认,这些小子们要记住。

    什么时候练习写呢,冬天早六点开工,这些小子三点就得起来写。

    苦吗?不苦,老太太们天天就是那个时候起来。

    第二种课是,打拳,或是学习用棍子抽人。

    这第二种课的师父是,四壮。

    四壮不会说话,但是教这些小青年没问题。

    毕竟这些小子们也挺大岁数了,还非得让人家废话告诉怎么摆动作吗?不会自个看着练?

    而什么时候学打拳课呢,不是三点起来习字?写到四点半,坐一个半小时也该动一动了,四点半后就出去打拳,一直练习到全体成员早六点出工。

    第三种课,是算学。

    先生自然是牛掌柜。

    牛掌柜教他们也选择直接来难的,毕竟这些小子们又不是小孩,理解能力差,出去也早就花过几次钱了。

    牛掌柜会直接教打算盘,教复杂的怎么找钱,怎么算银钱。

    具体教学时间是中午,但随时随地也教。这些小子们需要干活,碎片化教学嘛。

    跪一地的小子们,三位先生上前,用毛笔蘸猪血,挨个脑门点红点。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七更(为盟主笑晓打赏+5)

    其实红点应该是点朱莎的。

    因为古人讲究,用朱砂开智。

    讲究在学生的眉心处,点上像“痣”一样的红点,痣与智是谐音,取意“望你们能一点就通”的意思。

    但是,朱砂不还得花钱买吗?整那个景干啥,买朱砂的钱买斤肉吃它不香吗?

    所以,就用了猪血替代。

    这拨小子们双膝跪地,在三叩首时,出现个小插曲。

    先是宋福生,受学生们一拜。

    然后武术指导先生四壮,受学生们一拜。

    接着算盘先生牛掌柜,受学生们一拜。

    小插曲就出现在四壮的身上。

    四壮不会说话,却很忙碌地表达自个的想法。他一会儿站起身受学生们一拜,一会儿噗通跪地,冲宋福生和牛掌柜行礼。

    所以说,作为老师的四壮,等他出会议室时,他的脑门上也有猪血印。

    这批“大孩子”行礼完,才轮到小娃子们。

    家长们偏心眼啊。

    先头大儿子、大孙子跪地,一个个在旁边瞧着也没有眼冒精光。

    但是当小儿子、小孙子们,从最大的二郎、金宝打头开始,一个个乖乖上前跪地时,会议室就差响起掌声了。

    气氛都变得不一样。

    有好几个汉子情不自禁地搓起了手,感觉这一幕,让他们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其实,就连宋福生也带着偏心眼,表情都不一样。

    比起对待那些半大小青年,他要严肃得多。

    因为,这些小娃子们,将要学的是四书五经。

    他们小,他们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米寿跟着一众娃子们一起跪地,向自己的姑父,自己的第一任启蒙先生,认认真真地磕头行礼。

    多少年后,米寿都记得他五岁这一年发生的所有事。

    而在那些事中,一定不会少了今天。

    就是在这个简易的屋子里,和城里的学堂完全不一样的屋子里,姑父宋福生,开启了他们读书的征程,让他们的未来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姑父宋福生,用干活变粗了的大手掌,摸过他们每一个小娃的头,认认真真地给他们点上、猪血。

    “好好读书。”

    ……

    “大拇指拨下珠上梁,中拇指拨动上珠靠梁,中拇指拨上珠离梁,二拇指拨下珠离梁……”

    “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四上四……”

    牛掌柜教小娃子们可认真了,可比教大郎和铁头虎子他们耐心十足,先教指法。

    要知道,指法一旦要是错了,开头错,一错可能就是一辈子。

    教完指法,教最简单的拨珠子。

    娃子们小,牛掌柜不怕教不会他们,也不着急一口让他们吃成个胖子。

    可在算数课上,有一个孩子她着急吃成胖子,学完指法就向牛掌柜认真请教其他。

    她已经自动略过什么一上一,二上二之类的,上来就打那种“一下五去四,四下五去一”算盘。

    宋茯苓寻思,在现代,咱也没认真学过打算盘,直接就乘法口诀了,正好借着这机会好好跟着学一遍。

    不止算盘,她想这回来了古代,来都来了,那就不能白来。

    那么,将来有机会,就一定要好好的向这里的人,讨教学习咱们现代人不太会的,像书法、禅诗、骑射,反正就是关于六礼这方面,包括阴阳五行生克制化、包括四书五经等等,她都想学,这些都想研究研究。

    不得不说,学习在宋茯苓眼中,有时候是相等于玩,是她的娱乐项目。

    给牛掌柜震惊的呀,只点拨一二,小小姐就能说出三四,他家小小姐是有多聪慧。

    “看前方,别瞅我,前面成一线没有?拉弓,拉住,手别抖。”

    “师父,举不动了。”小蔫巴哆嗦着两条小细胳膊说道。

    比起“武功”课,小蔫巴更喜欢打算盘。

    田喜发皱眉,冲运石头才回来的宋富贵喊道:“富贵,该给你家娃弄些骨头汤喝了。”

    “喝啦,回回喝汤,他都喝不少,也日日喝奶,但是打娘胎里带的身子骨弱。”

    这是最弱的,还有最强的。

    田喜发又皱眉:“金宝,松开些手劲儿,你给拉折了。”

    “姑父,不是,师父,我也没怎的用劲儿啊?”

    小娃子们不同于半大小青年们,小青年们是和四壮早起练习拳法,练基础下蹲,练出拳。

    小娃子们的“武功师父”是田喜发,他是在上午阳光出来后,教导孩子们射箭。

    宋茯苓又在这个队伍里出现了。

    其实,宋茯苓更想去打拳那个队伍。

    打拳多好啊,近身格斗,最好能学会四壮在松树间跳跃那一套。

    将来,谁敢惹她,她就能一把揪住对方的脖领子,几下就能给对方制服,制服就用弩射他,想想就好帅。

    可是,四壮见她就抿嘴,不开课。人家不会说话,表情却表现的很到位,一脸:“你走,我没法教你”的样子。

    没办法,宋茯苓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了小孩子们中间。

    小孩子们有小弓箭,统一生产、统一配发,没有她的,没想到她会来。

    她的弓箭正在赶制中。

    宋茯苓此时只能用一根树枝子比划。

    田喜发走过来指导宋茯苓,也挨说了:“胖丫,你这只手一定要用力,不要摆花架子。”

    “好的,姑父,不是,师父。”

    ……

    下午,拾掇完辣椒,干完活、处理完各种杂事的宋福生,终于出现在“会议室”里。

    语文课开始了。

    宋福生一边踱步一边教着: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他读一句,小娃子们就齐声跟着读一句。

    《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包括后期会用到的各种书籍,陆畔其实在上回赠与时,都有,都给带着了。

    但是此时,宋福生手里却没拿书。

    开玩笑,他的灵魂深处,别说正常背这些书了,他怀疑自个都能将字倒着背。

    真的,他都能表演真正的“倒背如流”。

    而且关于教这些孩子们,宋福生也打算采用记忆里的一些方式方法。

    那就是,不会逐字逐句先去解释是什么意思。

    因为记忆里,有句话叫:书读百遍,其意自见。

    先给他熟读,然后背下来,再解释。

    毕竟小孩子的理解能力差,但是记忆能力强,这叫由易渐难。

第三百五十四章 八更(为盟主笑晓打赏+6)

    钱佩英特意来到会议室,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瞅。

    别误会,她不是来看米寿上课老不老实的。

    她是来看看她男人是怎么教书的。

    她家老宋,在教孩子们正经读书。

    这事儿虽然千万遍的告诉自个,人家是童生,有记忆,很正常,但是每回细琢磨都觉得,咋透着那么股玄幻呢。

    所以,钱佩英特意来瞅瞅,她老公变“文化人”,啥样。

    “娘,你干什么呢。”

    “嗳呦,吓我一跳,从哪蹿出来的?”

    “你还吓我一跳呢,你手指头戳窗纸干嘛,想看我爹?那你也不能破坏公共财产呀,一张挺贵的,戳破了还得重糊。”

    钱佩英被女儿识破,有点不好意思。

    这不是窗纸不透明,瞧不着,要是像现代的玻璃似的,谁乐意戳纸。

    “娘,你要想瞅他,我有办法。来,你跟我过来,我记得门板子有一块松动了,一挪能露条缝。”

    在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中,钱佩英一边扒门板子往里瞅,一边头也没回小声道:“你也是来瞧你爹的?”

    “啊,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教书什么样。”

    什么样呢。

    在钱佩英的眼中:

    妈呀,你还别说,她家老宋不白进屋特意换衣裳。

    那时候刚干完活,进屋一顿洗,特意换上长袍。

    她不理解还问呢,换它干啥呀,一会儿上完课还得接着干活。脱了换,换了脱,赶上不是你费劲洗了。

    老宋说:“需要换的,教书育人,要有仪式感。最起码不能让米寿觉得我还是他姑父,那能教好吗?他能听话吗?”

    此时,你再看,老宋一身青色长袍,头上戴着方巾,站在孩子们的书桌边,手中拿着戒尺,正用磁性的声音领读,浑身上下,书生气十足,你还别说,和平时真不太一样。

    嘿嘿,还挺帅的呢。

    “给我看看,娘,”宋茯苓挤上前,才看了一眼就捂嘴憋不住笑:好违和啊,不像她爹了都。

    这是下午课。

    宋福生教的课都安排在下午接近傍晚时分,甚至时间上要机动起来,都没个一定,因为他忙。

    他不在的时候,他都想好了,孩子们就描字,念诗,背诵,临时小老师会由宋茯苓顶替。

    这也是宋茯苓没法和米寿他们在一起读书的原因。

    当然了,启蒙类的书籍,宋茯苓就不用听了吧,没必要不是?她都多大岁数了还启蒙?听米寿的小嘴念叨念叨就能记住。

    那么,这里存在个问题。

    那就是小娃子们早起吃完饭后,就要去和牛掌柜学习打算盘了,学算数。

    阳光出来后,要在视力最好时,练习射箭。

    中午又强制他们必须睡午觉,要不然就要扣他们的小红花,胖丫姐姐会利用写话本子的时间看着他们的,不敢不听话。

    下午,才睡醒,又要去上“语文课”,上完就该到了吃两顿饭的时辰了。

    晚饭到马奶奶她们粉花小分队全部回来之前,要帮胖丫姐姐做沙盘,这叫手工课。

    说是手工课,往后也不停,即便将来沙盘做完,也要长期的上下去。

    只不过,以后可能是帮着叠蛋糕盒纸,帮着开春上山采蘑菇、采摘带颜色的野果子晾干之类的。

    那么问题来了,啥时候玩呀?

    起早,或者是晚上。

    宋阿爷告诉小娃子们:

    “你们不是惦记去冰面上野吗?可以。

    大清早或是晚上,咱们家每日都会有叔叔伯伯和你们爹,去冰面上起早贪黑砸冰窟窿捞鱼,你们可以跟着去,放放风。

    还免得你们疯起来顾头不顾腚,在冰面上摔着脑袋俺们都不晓得。”

    有小娃就提出:“早上起不来呀,冷。”

    宋阿爷:“那就没招了,那你只能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温书,背头一天学的,这么的也中。”

    小娃们被顶的,他们不中的:“……”

    钱米寿不气馁,发现同伴们都不吱声了,他再接再厉道:“早上不中,晚上也不中啊。晚上黑,玩,也看不着啊?就不能换别的时辰吗?挤一挤,就有了。”

    宋阿爷:“怎么看不着?有火把照亮,不耽误玩,正好你姑父还有他们的爹都在旁边守着。”

    “有姑父守着,我能玩好吗?”

    宋阿爷笑眯眯道:“玩不好就对了,你们还想怎么玩好?”

    这些个淘小子,竟拐带着村里的孩子,近日沿着冰面能走出去老远,错个眼珠滚着冰球子就没影了。

    这是啥地方,山边。

    你说揍吧,不舍得。

    跟后屁股管吧,哪有空。

    ……

    事实证明,宋福生对自己不能尽职尽责当老师,判断的很准确。

    才没过几天,小娃子们就被他脱手甩给了闺女。

    变成了宋茯苓在拿着书本领读。

    变成了宋茯苓在拿着教鞭,考这些小娃子们背诵。

    变成了宋茯苓在黑板前写字,让下面的娃子们跟着描字。

    一笔一横一划。

    宋茯苓坐在前方书桌,一边写小说,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下方的“学生们”,有孩子不老实要坐不住时,她就:“咳咳。”

    宋福生近几日在忙啥?

    他是带着宋富贵他们,在各县各村的瞎溜达。

    认识了好些个朋友,最起码下回见面都到了面熟的程度。

    也去了那个在逃荒路上结识的员外爷家,登门了。

    宋福生几个人,特意带着用虎骨泡的酒,虎骨没全卖,留了些,带了两坛子,带了一脚子野猪肉,又带了块宋茯苓给做的六寸大小的蛋糕去的。

    员外爷的老伴,打宋福生一出现,就面露高兴至极。

    老太太对外面的村里人特意介绍说,这是我家的亲戚,实在亲戚。

    等坐在堂屋寒暄一番后,老太太才一脸愁容,拜托宋福生道:“快帮我劝劝。”

    “怎的了?”

    “病了,要不然早就去你们那啦,咱上回分开时还说好了的,过几日就去。结果转回头,这不嘛,就摔了。去买田时,摔到人家地头了。地也没买成,怎么想怎么不吉利。”

    宋福生被员外爷的儿子和老太太一起引着,来到了里屋。

    瞧了眼眼窝瘦塌陷的员外爷,不用掀被看就能猜到,应是摔得挺严重。

    而且人一旦摔了,尤其是这么大岁数了,至少需要三两个月在炕上躺着,出不去家门。

    员外爷家又因为也面临着才落户到这里,面临着“白手起家”的局面,着急挣钱,老爷子心里着急,一股火就变得更严重了,头疼脑热也跟着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九更(为盟主笑晓打赏+7)

    宋福生自然先问候病情,随后才和员外爷唠起了家常。

    唠他们最近在忙啥。

    说开点心铺了,一天在胡忙,要不然早就会登门。

    而且,本应该冬至节来拜访,可冬至节那日,家里还发生点儿事,遭了狼,和狼一顿恶战,外面又下着冒烟大雪就没来成。

    又怕过段日子有别的事,也是挺久没见了,很是惦念。

    一想,得,趁着眼下有空,赶紧来看看您老。

    多久没见了,却没想到您老摔了。早知,应该早些来的。

    员外爷也和宋福生一顿唠,关系亲近了不老少。

    拍着宋福生的手,重复了两遍:“你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的那些同乡们有你,是他们最大的福分。”

    这个老乡,这个后生,往后一定会错不了。

    宋福生也能看出来员外爷着急挣钱,总是叹气嘛,劝道:

    “您老别上火,伤了骨头不是一日两日能养好的,你先把病养好。回头等您么事没有,我这头要是听说有哪种营生尚算不错,定知会您。”

    宋福生拒绝了留饭,带着宋富贵几人,拜访过后就离开了。

    员外爷的儿子亲自给送到村外,还冲宋福生郑重施了一礼:“宋兄,能感觉到,家父受您开解后,心情畅快了不少。”

    与此同时,老太太正和员外爷坐在炕上感慨道:

    “之前,我还寻思着,他们那伙人靠上贵人了。

    我以为,这么久没联系,他们往后和咱们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见过太多,当初咱们帮他们行,转回头等人家行了,可不一定会惦记咱。

    毕竟,说是老乡,都是逃难一起来的,但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猜的那么准?谁晓得他们能不能记得当初咱们的善意?

    却没想到,老爷你摔了,咱们没去他们村瞧瞧,他们竟特意打听了一路,鞋让雪湿透,找咱村里来。

    而且还很知礼,带着物什登门拜访,还看出了老爷心急想早日再置家底,说帮咱们打听打听。

    看来,这个后生,确实是像老爷说的那样,将来总会错不了。

    说句实在的,那时候,老爷和我唠这话,他们又认识贵人,我心下虽然承认他们往后会错不了,却只觉是搭上贵人才会错不了。

    可今儿,我不那么想了,那位后生,就算即使眼下不认识贵人,但冲这品性,冲他说话办事,将来也总是会遇到贵人的。”

    员外爷笑着点点头道:

    “起初,我瞧上他的,就是世事洞明皆学问的那股子透彻劲儿。

    那时候,投奔来这里的路上,这一队人,要将他们那伙人独独扔下,这个后生却表现极为得体,毫无意外之色,说明早已参透。

    这才叫,人情练达皆文章啊,心镜眼静。

    童生又怎的?我见过太多举人老爷是个糊涂虫,即便将来考中进士,哼,也是个白给的货,不及这个年纪轻轻的童生。”

    老太太认同的点点头,想起一事,忽然问道:“对了,老爷,您和他提老家那面的事没?”

    员外爷收敛了笑容:“没,他倒是问了,我回的是没信儿。”

    老太太想了想:“也是,告诉又能如何,还不如一心一意琢磨怎么在这里站稳脚跟。连咱们听了也只剩下闹心,除了闹心,又不能做别的。”

    老家那头。

    员外爷托人打听回来的消息是:

    因为老家那面的城池,离燕王这面管辖的城池近,所以两面都封城了。

    必经之路,有重兵把守。

    两面都有重兵把守。

    据传,老家那里,有钱有本事的,当初没逃出来的也要在里面被圈着,是不准以任何借口再出城寻亲或投亲。

    不准有任何书信往来。

    不过,家有余银,有一点好,允许他们可以交重银,买下不被征兵的名额。

    只是很贵,真不是啥样人家都能买得起的。

    有的没跑出城的大富大贵之家,都未必能花得起银钱免除全家所有男丁不被征兵的命运。

    而以前在齐王手底下当股肱之臣的人家,想交银钱买不被征兵的名额,人家都不收。

    因为吴王在攻进齐王的领地后,也就是攻进他们的老家时,就下命令将这些肱骨之臣圈禁起来,让这些人亲手写下齐王的十宗罪。作为曾经的下属,亲自揭发,好昭告天下。

    有不写的大臣,还忠于齐王的大臣,家里的儿郎立马就被抓走送去战场。

    要知道,眼下虽然没有大战,但是北面燕王和吴王新占的城池是很近的,经常有摩擦,这些大臣家的儿郎,就是打开城门被推出去迎战的第一批炮灰。

    据传,已经死了好多原齐王手下大臣家的子孙了,被圈禁受不了侮辱上吊的大臣也甚是多。

    这就是换了“天”的代价。

    而他们老家以前的“天”,那位齐王,曾信誓旦旦说不投降,与子民一起迎战,城在,他在。

    但事实上,员外爷听到的消息是,在城破之前,他们以前的“天”就提早带着几队人马先逃跑了,跑哪不道。

    以上,这还都是关于大户人家的传说。

    普通百姓就更可想而知。

    没逃出来的那些百姓,别说用重银去抵人头,都没有粮食去抵人头。

    因为粮食,早就被搜刮的差不多。

    在吴王占城时,那时候正好赶上秋收,第一件事就是下来老多兵,也有抢匪,在四处搜刮各村,逼迫百姓交粮。

    收完,据传当时只留下一小部分粮食,为留给吴王手下驻守的正规军。

    然后连夜,将大部分粮食,立马运往吴王以前的领地。

    或许,在吴王眼中,他以前的城池百姓,才是人。

    而他攻破占领的城池百姓,不过是给他们干活的工具罢了。死活,他是不顾及的。

    再加上天灾,可想而知,当初没逃出来的那些老家人会什么样。

    据传听到征兵,能一日换得一个长霉的饽饽,已经不是硬性规定十二岁以上必须去当兵役,而是百姓们主动的蜂拥着就要报名。

    **岁的男孩子都恨不得哭着喊着求着,收下他们去战场。

    只为那一日一个长霉的饽饽。

    只为在闭眼前,甭管是被哪个王爷手下的兵干死,吃个饱肚再死就中。

    这是男的,还能留着为盖城楼上战场用,女人估计比起有用的男人会更惨。

    以上,就是员外爷花了大银钱,太惦念老家了,托行商的队伍打听回来的消息。

    行商队伍还告诉他,你们早进幽州的难民,真是命好,因为你们进来后,就封了城。

    怕再往里面放人,混进来吴王派来的探子。

    而且早就不让行商的向南面走了,只准在燕王管辖的几十座城池里倒卖。

    并且,这些消息奉天城是没有的。

    幽州城,也就是难民逃荒最先入的城,倒是有点消息,但是也把控,不让随意乱传,违者割掉舌头。

第三百五十六章 十更(为盟主笑晓打赏+8)

    员外爷就寻思:这种消息,就别告诉那个后生了。

    说那些作甚,听完了心堵。

    咱就是个小老百姓,无能为力。

    至多在心里祈求:

    燕王,你是个有担当的,你可万万别干出像齐王那种一顿作死,跟人一顿往死里干,给人干出恨不得想“屠城”的愁来,然后你跑了,遭殃的是百姓的事。

    员外爷还是有点敏感度的。

    所以他在心里,不止祈求燕王人品兵力方面的事,也祈求老皇上你可别死啊。

    只要老皇上在,吴王离这里再近,其他王爷再虎视眈眈,也不敢来。

    不过,老员外爷想着,倒是可以在下次见到宋福生时,稍微点一点,甭管咱们眼下过的好与不好,也要存粮。给藏起来,存起来也别告诉旁人你藏粮了。

    这也是他着急想挣银钱的原因。

    这一路上,撒了太多的银,安顿落户花了不少。

    “嗳?”

    老太太扭头看员外爷,以为是想要起炕如厕,正要起身去扶。

    没想到老员外爷一拍大腿道:“我真得赶紧好起来,豁出去再撒些银钱,看能不能给咱们家想办法调到任家村,离那个后生近一些。”

    “老爷?”

    老爷自顾自陷进思考中:“没错,要离那个后生近一些,在这里,他比任何人都可靠、仁义。”

    仁义的宋福生,在外行走,口碑极好。

    这不嘛,宋福生他们为何都溜达到员外爷这个村子了?

    又为何认识好些个新朋友,就是因为他在大采购。

    等辣椒红,能干等吗?得想想红了后推广的事,将它变成银钱。

    宋福生就带着家里的几个壮汉,奔附近各县各地收米面粮油、收菜、收小鸡、收花生来了。

    哪里便宜去哪里,差三五文,差不少事儿呢。

    并且眼下收菜,压根儿买不着,市面上已经没有卖的了。

    只能去各个村,谁家秋冬那阵,储存的菜多,想换现银的,他就买。

    老百姓过日子就是这样,能卖钱的,宁可勒紧自个的裤腰带,天天抱着窝窝头啃,也会将能从嘴里省出的东西拿出来换钱。

    更何况这还是上门收购,现场给铜板,不用考虑当初去县里摆摊交税银和托人家牛车骡子车的运输钱。

    凡是家里地窖存菜多的人家,都会拿出来一些,卖与宋福生他们。

    而宋福生图的就是一个,你家三斤,我家五斤,他家八斤的收购方式。

    一家省出几斤拿出来卖,他多走几个村,不就成全他啦?

    毕竟,入大冬了,哪有大份卖菜的。

    这次出来,宋福生还拿着像“介绍信”的函件,去各个村行走很是近便。

    是任族长任尤金给他写的,以任家村名义写的,也有以他私人名义写的,书信的大概内容,在宋福生的眼里,里唆一大堆,翻译过来无非就是:

    老哥哥老弟们,写信之人是那个任秀才,任里正,任族长。任家村的村民宋福生,即将要到你们那里收些农副产品,望你们看在几分薄面上,给张罗张罗。

    别小看这几封“介绍信”,要知道任尤金可比前任里正更受人敬重,毕竟人家是秀才老爷出身,打铁还需自身硬,以前的里正任公信是个啥,靠儿子上来的。

    所以,任族长在外头的名声,很是管用。

    进了别的村,不被欺生,不会像审犯人似的问你们是来干啥的,也很是放心敢卖与你。外面天寒地冻,借你屋子让你在有炉子能烤火的地方收购。

    有些别村里正,和任族长私下有点交情的,甚至还给帮忙张罗张罗让村民们给便宜些,让村里的小子们给领道,走哪个近道能去下一个村。

    还有更热心的给出主意,哪哪哪产这个,或是哪个村里这个东西多,他都会很热心肠的告诉。

    也是因为这几封信,宋福生认识了好多村官,即便不是村官,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这段时日,他今儿去这,明儿去那,一日不闲,一车车往家推,宋福生也很是摸透了附近一些县里的物价,包括县下面有些村都有啥,

    通过聊天,哪里田好,哪里田收成差一些,他都晓得。

    别说他了,就是他带在身边的宋富贵和王忠玉几人也都晓得。

    转回头,等宋福生彻底不往外走时,日日在家呆着了,忽然发现,家里有了很多细微的变化。

    大班小班的孩子们,变化挺大呀。

    清早。

    四壮已经不直接带大班学生高铁头他们打拳了,不着急教了。

    也不再嫌弃的一脚给宋阿爷的大孙子踹翻,一脚给这个那个踹翻,嫌这些小子们腿没劲儿。

    而是给拉练出去,先绕着河边跑。

    跑完做俯卧撑。

    几十个小子,齐刷刷撑在院子里,唰唰唰就是做。

    接着,满头是汗起来,四壮还不放过他们,鸭子步练习。

    所谓鸭子步,就是像鸭子一样蹲在地上走,极为练腿力,腿要是没劲儿,蹲都蹲不住。

    宋福生在旁边当看客都腿酸。

    他以为,这就完事了呗,没想到四壮一摆手,这些小子们跟在四壮后面又出了院子。

    宋福生好信儿也跟着去瞅,这时候天都没有彻底大亮,四壮手里点着火把,他也是靠点着火把才能看清。

    哎呀,宋福生纳闷:这是啥时候用雪在西南坡那里,搭了十几个用雪做的“桌”?

    离远看,高度,其实挺高的。毕竟是为撑着雪堆,用手一撑、两腿一劈从上面跳过去用的。像是过去他玩的跳山羊。前面有个人呈九十度弯腰撅在那,后面的人撑一下撅腚之人的腰劈腿跳过去。

    只不过,这里不是撑住前方人的腰,而是撑住扎扎实实的雪堆

    宋福生眼睁睁瞅着这些小子们,一个挨一个,撑一个雪堆跳跃一个,不停地腾跃。

    他举着火把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那些小子们,腿劈开那么大,能不能扯到蛋。”

    到了上午阳光出来的时候,宋福生发现小班的小朋友们,和田喜发学射箭也有了变化。

    小娃子们已经不仅学瞄准搭弓,还被田喜发训练蛙跳、跳远。

    他看懂了,估计也是为锻炼腿力。

    更看懂了,得,一瞧就知,都是他闺女的主意。

    眼神落在不参与蛙跳,正在一旁比划射箭的女儿身上。

    “闺女?”

    “爹,你能不能给我做个大圆盘,厚一些的木墩也行。”

    “干啥用。”

    “我绑在哪颗树上,对着它扔斧头。”

    宋福生:“……”

第三百五十七章 十一更(为盟主笑晓打赏+9)

    “下面我们来背,知某数,识某文。”

    钱米寿忽然举起小手。

    宋福生:“说。”

    “姑父,这里背完啦。”

    背完啦?宋福生有点不相信,“你读读。

    “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

    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

    “米寿坐下,金宝读。”

    “三光者,日月星。”

    宋福生故意问道:“恩?”

    宋金宝挠挠头,这招胖丫姐姐经常玩:“三叔,您在恩什么?”

    “对吗?”

    “对呀。”

    好吧。

    宋福生说:“坐下,下面学念百家姓,孔曹……你为何不坐下?”

    “三叔,孔曹也学完了,俺们该学到伍余元卜。”

    宋福生:“……”

    出了会议室。

    宋福生忽然觉得自个好像没什么用了,抽查差生宋金宝,宋金宝都能解释出贵以专是什么意思。

    合着他闺女,不仅让这些娃子们熟读了,进度教的极快,而且已经逐句开始往下讲了。

    想检查作业吧,每个人描的字,还给打分了。一看就是他闺女批的。

    包括大班那些小子们的作业。

    也不知那些大小子们,服不服他闺女给打的分。

    毕竟眼下茯苓的字,还有带练。

    他这笔好字,可是一练就是二十几年啊,且曾经遇到过好的先生指导过。

    “唉。”

    “爹,怎么了?”

    “你们在家玩的挺好,看来不需要我了。”

    宋茯苓忽然笑得有些讨好道:“怎么会?那什么,爹,你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当当当当当。”宋茯苓学陆畔故作神秘,之前在沙盘桌上扇了块床单子,此时一把掀开。

    宋福生很意外:“做完啦?”

    “啊,再复杂的,我也不会。爹呀?”

    “干啥。”

    “那个,恩,你看哈,家里,我娘已经用不着你管辣椒了。

    米寿他们那些娃子呢,暂时我也有实力能教好。

    然后你让大家包小饺子、**丸、串羊肉串,让大家起早贪黑凿冰窟窿打小鱼,等等这些呢,包括收菜,您也都安排好了,将该买完的也都买回家了。

    连太爷爷都说,其他也不用你干,去外面捡石头你又拽不动,不如让你好好歇一歇。

    那么,你可不可以帮我去城里讲几日评书啊?”

    “什么玩意儿?”

    “哎呀,爹,就讲几日嘛。”

    ……

    最近,奉天城的马老太糕糕兴兴店,总是在午休时间,大德子会在门口迎进一批小将领。

    有神机营的,有内卫京师队的,也有在国公府当值的巡逻家将。

    这些人,都是来自于耿良的宣传。

    也就是说,耿良虽然随陆畔离开了,去了城郊练兵,但是他的影响却留下了。

    因为再之前,耿良相约过朋友,告诉朋友要带他们去听哪种话本子。

    他走了后,没听成,他的朋友中午换职就好信儿过来瞅瞅,这一瞧可了不得,他们又带了自己的朋友,一个传一个,就成全了马老太糕糕兴兴店。

    醒木一拍。

    只看前方,一三十多岁男子,一身清隽之资,在点心店的二楼最前方朗声讲道:

    “上回书,我们说到,掌中枪神鬼怕见,铁皮子车能掀起一路尘烟,刮起的风沙迷了人眼。

    今日,我们将分解故事中常提到的那个,比鸟飞的远,比云飘的高的,飞机。”

    下面的人,齐齐拍巴掌叫了声:“好,飞鸡!”

    “……螺旋桨,在上方发出了嗒嗒嗒哒哒的声响。

    人未走近,衣摆就被风浪卷起……

    话说当日,在飞机启动之时,李天霸的身体整个向后倾斜。

    他往窗外那么一瞧,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你快说呀。

    你瞅我们都啥造型了,你还不快些讲。

    当宋福生说飞机启动,身体会向后倾斜,他们的造型是,坐在椅子上,跟着情不自禁地向后倾斜,饭也不吃了。

    就仿佛空姐在广播中说道:请您系好安全带,打开遮光板,收起小桌板……

    别说这些人了,就是宋富贵这个已经听过一遭的,再听宋福生讲,仍旧津津有味。

    因为胖丫以前在家讲这一段时,讲的干巴巴。

    笨寻思,讲干巴巴的都能听上瘾,一天不听,都像是少点儿啥似的。

    就可想而知,福生兄弟绘声绘色的样子讲完的效果。

    福生兄弟讲话本子,那可都是带着表情动作的,时而一拍腿,时而一撩长袍,带着嗒嗒嗒、唰唰唰、哇哈哈的配音。

    即使是讲里面人物的穿着,也不像胖丫那么糊弄。

    那都是讲穿着从胸前佩戴到肋下腰间别何种武器,军靴能走海登山等等,细致到各方面。让人脑中像有景似的。

    尤其是,前几日福生兄弟讲第三篇里的“决定出征”时,让他去将沙盘车推过来。

    福生兄弟当时站在沙盘前,就像是话本子里的人物被附身了般,手里拿着指挥棍,一顿指,从哪里出发,从哪里降落,从哪里突破,同时几路进发。

    说话时,那浑身上下透着的气势,那场面,就感觉哎呀妈呀,好像是真事似的,好像福生兄弟就是老古(古德里安),给那些听话本子的将领们认真的,通通围了过来,仔细听讲,似是好像他们要带兵出征的模样。

    宋富贵:你就说吧,他福生兄弟,厉不厉害?

    来这里听书的,就没有不晓得福生兄弟是读书人的。

    而且厉害到,不需要显摆,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和人讲自个是童生。

    人家一听,和茶馆讲书的甩词不同,咱这可都是时不时就带着几句诗,到什么时候用什么词,那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好些人只要听完一场就能猜出:讲书的人,绝对正经地读过书。

    此时,楼下。

    比起楼上的时不时出现稀奇声和叫好声,楼下是一片忙碌。

    马老太看着托盘里画的字条数字,“这是一号桌的拌饭,辣肉汤,麻辣花生米,一壶米酒,来,端上去。”

    高屠户大儿媳立马接过来,端着托盘送与楼上一号桌。

    马老太转身掀开后灶小窗帘,“小宋,皮皮饼好了没有?”

第三百五十八章 十二更(为盟主笑晓打赏+10)

    马老太口中的皮皮饼,其实就是披萨。

    但是从起头,老太太就又叫错。

    老太太管披萨叫皮皮大饼子,使得其他人也跟着这么叫。

    宋茯苓不是没纠正过,但是,好吧,纠正不过来,无非就是个名字,叫啥不是叫。

    皮皮饼总比她爹要做麻辣烫,她奶说“马老烫”要强得多。

    王忠玉站在吧台前提醒:“大娘,快些,五号桌等挺久了。”

    门口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你家是不是有种红豆的点心,还有不?”

    王婆子的小儿媳急忙迎上前:“欢迎光临,有的有的,客官您坐,红豆蛋糕几块?”

    “两块。”

    “好的,您先喝点热水,我这就戴手套给您拿。”

    马老太坐在吧台里喊道:“汉包子好了,忠玉,一起带上楼,七号桌的客人,四个汉包。”

    进来买蛋糕的客官,嗅了嗅香味,太浓郁了,摘下棉帽子问王婆子的小儿媳:“啥是汉包子?你们店里还卖包子?”

    汉堡,两块面包夹块肉。

    王婆子小儿媳一边打包红豆蛋糕,一边满脸笑容给介绍,还冲端盘的王忠玉使眼色,示意给客官顺便瞅一眼啥叫汉包。

    客官一瞅,挺香:“这能带走不?给我也来一个。”

    马老太闻言,扭身就冲后面喊道:“外卖汉包子一个。”

    直忙到过了饭点,宋福生也醒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才算是过了忙劲儿。

    大德子站在后院门口,牵出客人的马,有的客人当值的地方远,是骑马来的。

    宋富贵也站在前面店门口,不停弯腰,笑容满面:“明日见,明日见。”

    宋福生在二楼,换下讲书的长袍,换上干活穿的棉袄棉裤,袖子一卷,直接从说书先生变成了店小二,开始收拾脏碗筷。

    宋福生挨桌收拾,将客人使用过的碗碟全部放在大盆里,等会儿大德子就会端到后院,用井水直接刷洗。

    至于王忠玉为何来了店里帮忙,是因为他在家里不能干重活。

    当初他不是被狼给伤了,目前属于慢慢养伤阶段,家里的那些活计,像捡石头打鱼啥的,他不敢吃力,就随宋福生来了这里,跟他婆娘小王一起干活,给马老太帮帮忙,端端盘子,收拾收拾厕所啥的。

    眼下,客人们一走,王忠玉在卫生间就收拾尿盆,涮洗,里外擦。

    田婆子也拿着抹布一顿收拾。

    偌大的二楼,田老太太竟不用墩布,跪地上擦。

    大冬天,外头有雪,咱这地面又是地板做的,上面全是脚印,必须得给抹出来。

    宋富贵在楼下送完客人后,也帮着马老太他们拾掇,扫地拖地。

    时不时有进店买蛋糕的,他就接待。

    而马老太每到这时,需要去灶房记账。

    和宝珠、宋富贵他媳妇,一起清点今日用了多少米面粮油,记下出了多少汉包子,汉堡用了多少斤鸡肉,还有猪肉。辣肉汤今儿用了多少肉,以及在她三儿子那里上货,拿的辣椒本钱。

    这些都需要扣除,还要做到心中有数需不需要补货。

    每日饭口时间一过,老太太都需要记的明明白白的,成本多少,今日又收了多少钱,净利润是多少。

    宋福生坐在一楼圆桌前,终于能歇口气了,端茶杯吸溜口茶水。

    茶叶是客人茶壶里剩的,将凉的茶水滤出去,往里面添开水一泡还有味,别浪费,他们这伙人就捡剩,接着泡着喝。

    “娘,这么下去,可不行。”

    马老太挨个检查展示柜里的点心,各类加一起还剩下二十几块点心没卖出去,寻思再等会儿,说会儿话,卖卖再走。

    闻言也叹口气,坐在宋福生面前,给自个也倒了杯茶水,握着水杯道:

    “是啊,这才哪到哪,就忙的脚打后脑勺。宝珠给许小娘子送信儿了,让送来两个踏实的伙计,别人咱也信不着,大不了咱给开钱呗。可许小娘子却让咱们自个看着办。咱也不明白,那头咋就不管了呢。”

    老太太哪晓得,陆之婉眼下已经不关心蛋糕店了,连问都不问,齐府的掌家权也给了出去,因为她怀了二胎,反应极大,哪有精力想这些,齐东铭出差又走了很久。

    齐东铭出差那日,就是蛋糕店开业那日。

    那天,齐东铭本来还想找人研究研究七彩烟来着,结果才回了府就被召走。

    一道圣旨,让他领队去外地收拾一个大臣。

    从那个大臣家里,发现了和吴王互通的信件。

    那个大臣又是负责海防的,事关重大,必须连夜出发。

    齐东铭连跟陆之婉都没怎么单独说上话,拜别父母就走了。

    宋福生示意宋富贵和王忠玉也坐下,喝点茶水,又冲楼上喊:“大德子,等会儿再收拾,过来歇会儿再干,不着急。”

    大德子在楼上喊:“东家,你们聊,我等会儿再下来,先给茅厕水桶里的水添满,要不等会井水下去了,还得再引一遍水。”

    宋福生也就没强求,给几个杯里都倒了茶水,示意王忠玉和宋富贵喝,这才继续道:“那咱自个雇人。”

    这话,没等马老太反对,宋富贵先摆手说道:

    “阿爷不让,阿爷说外来的,不知底细,你知道他是个啥心思。

    做吃的,入口的东西,万一背后坏咱们呢。

    阿爷说了,别雇伙计,花那个钱浪费,家里谁闲着,每日就跟着来,当给俺们歇歇了。

    再说忠玉老弟,眼下干活吃不上力,就让他在这先支应着呗,雇人干啥。”

    王忠玉一口干了茶水,抹了抹嘴也道:“就是,我不能干重活,家里那头你们也没扣我工分。来这里,活计轻巧,我倒是能干得了。我早就想好,得的赏银,回头交上去,让阿爷收着,到时分工分钱就一起分给大伙,也不算占了大家便宜。”

    “你今儿又得了赏银?”宋富贵眼冒光问王忠玉。

    “啊,前后加一起有个三四钱银吧,转头就给了大娘了,我没细瞅。”

    马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半两啦,哪是三四钱,我都收着呢,回头就给老爷子。确实不能让人觉得忠玉在这是白忙。”

    宋富贵搓搓手:“看来守茅房这活挺好哇。”

第三百五十九章 十三更(为盟主笑晓打赏+11)

    田婆子正在擦台阶,闻言也跟着十分认可的点点头。

    她也稀罕茅房活,可想伺候人如厕,就是眼下女客来的太少,好久没得赏银了。

    别和他们这伙人说伺候人拉撒脏,再脏能有沤肥种地脏吗?

    能有出去捡马粪脏吗?白花花的银子它不香吗?

    王婆子的小儿媳,也就是王忠玉他媳妇说:

    “他三叔,我猜,其实大伙,没人多寻思啥。

    咱家里那么多人,换着来呗,一个足月都排不到头。来这里干活就等于是歇着,这里就是忙叨,并不累。

    你不知道,大伙还乐意来呢。来城里能涨涨见识,雇伙计真多余。”

    高屠户大儿媳也在灶房,爽快地大嗓门喊道:

    “就是,咱可不雇人,花那钱呢。

    谁要是不乐意,回头我倒要问问他们,外头卖的糖葫芦和雪糕,俺们又是为了啥呀?

    去掉本,都不怎么挣钱,谁愿意挣那半文一文的,还不够操心的呢。

    日日给推来,外头有买的麻溜就得出去。

    不就是为了大伙吗?谁能像俺们似的这么白给大伙张罗营生?”

    马老太啧了一声,但脸上却带着笑,可见这话说进了她心:“拾掇你的灶台去吧,这不是只唠嗑?还没人挑理呢,你这就不乐意了。”

    宋福生心想:扯哪去了,他才开个头,这几人就能一堆话。

    死活不雇人。

    他们这伙人,有个明显的毛病。

    自打逃荒完之后,这个毛病尤为明显,那就是很不希望有外人插进他们这里。

    不喜欢别人去家。谁要是去串门,脸上欢迎,背后一个个嘀咕着:烦人。

    不喜欢跟别人走的近。就他前几日,和任族长这不是有些往来嘛,阿爷都有点吃醋呢。

    拿小话点他:你忘啦?才来村里的时候,他们那副嘴脸?人心隔肚皮,咱们才是最亲的人。有事儿,生娃子你和我商量,少和那个任老头子说话。

    宋福生都怀疑,将来等小子们找对象成亲,嫁进来个外人,大伙会不会防着。

    反正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像逃荒完的后遗症似的,谁也信不着,就自个这伙人能信着。

    “并不是什么占不占便宜。我是琢磨,辣椒眼瞅着就红,像富贵这种劳力,就得跟着出去摆摊,不能过来帮忙。家里的那些人也闲不下来。还有我,我不能日日在这里讲……”

    宋福生的话还没说完,门被人推开。

    马老太急忙站起身,惊讶道:“哎呀,佟掌柜,稀客啊,来来来,里面请。”

    来人是城东茶馆老板。

    马老太赶紧给宋福生介绍,说这位可是咱们的老主顾,从推车卖鼓捣开始,就给予大力支持,那时候就和咱们合作了。很是感谢。

    又给佟掌柜介绍:“这是我三儿子,宋福生。”

    “久仰,久仰大名。”佟掌柜抱了抱拳。

    和马老太合作,最初是机缘巧合。

    现在是不敢托大。

    要知道这个点心店的背后,可是齐府,在城里有点门道的人都知道这个。

    所以,有问题只能亲自登门商量,还得是由他开口商量,提出来容人家考虑。人家要是拒绝,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不是双方互相商量的那种,想想就嘴苦。

    一看佟掌柜就是有事,宋福生,马老太,佟掌柜,三人就上了二楼谈话。

    宋福生听明佟掌柜的来意,在心里笑了。

    这可真是想啥来啥。

    他正犯愁自个不想给闺女打工了,这一天快赶上“单田芳”了,可不能再讲下去,也没想涉足曲艺圈啊,这就有人送上门。

    最后,结果很是出乎佟掌柜的心理预期,没想到马老太和宋福生如此好说话。

    三人谈定:佟掌柜的茶馆,免费出一个大手子说书先生,必须得是识字讲得好的那种,中午来马老太糕糕兴兴店给讲最新更新,工资由佟掌柜出。

    然后呢,话本子由咱们另准备一份,允许佟掌柜的茶馆有重播权。

    茶馆一日下来,愿意讲几场都行,不管。

    但是,茶馆派来的说书先生,要是来这里讲最新更新,不卖力,留一手之类的,咱们就随时断了茶馆的重播权,再另寻其他家说书先生合作,话本子也不再给茶馆了。

    开茶馆的最怕断更,那是能砸了招牌的。

    笨琢磨,讲一半不讲了,茶客们能干嘛,那不得往上面扔臭鸡蛋啊?

    宋福生拿捏的就是这点。

    话本子出自他闺女之手,茶馆派来的说书先生要是敢不卖力,他就敢不再提供话本子。别人接着往下编都不会编。然后不需要咱们出面,茶客们就会闹事儿,就问你怕不怕吧。

    佟掌柜自然晓得这里面的事,一听就晓得重点在哪:

    “放心,我那面,不会让说书先生觉得来这里没有银钱拿,就不卖力之类的,不存在。他来你们这里讲,我单独给开银钱,一场多少,这钱都会提前说清。”

    合作愉快。

    佟掌柜心下欢喜。

    他是万万也没想到,竟轻松谈下了“重播权”,本以为会费一番口舌。

    而且用人家的话本子挣钱,对方竟不要一文钱,只要个说书先生就成。这好事,简直比他来之前预想的好多了。

    那时候,他以为,他想要这个最近在小众圈子里疯传的话本子,马老太会狮子大开口要不少“著作钱”呐。

    为了表达诚意,双方这次谈的也确实愉快。

    佟掌柜表示,他们将与白家点心铺终止合作,一点也不合作了。

    本来茶馆以前有马老太的点心,也有白家的几种点心,但以后,全部换成马老太店里的,加量,明日起就加量订货。

    另外:“听说你们店里,有一种吃完会麻嘴的花生?”

    宋富贵很是机灵,没等宋福生告诉,立即就去了后灶,舀出了一碟麻辣花生米端来。

    “它叫宋九族麻辣花生米,您尝尝。”

    佟掌柜尝了后,“香,不过,这价位,呵呵。”

    依旧是宋福生不用出面,马老太也不用废话,因为他们有宋富贵。

    那小子一天天的,就像是寻找一切机会说话似的,极为话痨。

第三百六十章 十四更(为盟主笑晓打赏+12)

    宋富贵一顿白话道:

    “二十文一斤,贵吗?

    是,小二十文,就能买一斤肉吃了,听着它比肉贵。

    但是,您瞧瞧这里有啥?胡椒,自不用多介绍它的价格,您心里门清。

    咱就说说,这里还有独一味的辣椒。

    独家,只要俺们家有。

    你想买这种花生,也只有俺们家卖。俺们在家炒,又费力各村收花生,你算算这个帐?

    而且掌柜的,您是不是不晓得俺们这里的辣椒,只青时就能卖多少文钱一斤?八十文呐。

    更不用说红的了。

    十斤青,才能得一斤干红辣椒,你看看这里有多少片干红的?

    你这二十文一斤,要的真不多,俺们啊,良心价。

    一品轩酒楼您晓得吧,也是这价在我们这里订,那还是老熟人呢,咱们都是熟人价。说句实在的,我们就挣个辛苦钱。”

    宋富贵是句句说到了宋福生的心坎上。

    他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二十文一斤,宋福生都不想卖,也就是为了闺女的店,客人们喜欢停评书吃花生米,才这个价格给的。

    要知道,现代黄飞鸿麻辣花生米,还多少钱一袋呢?七八块钱,**块钱吧。

    可这里有个帐,现代收花生成本多低,花生产量多大呢,现代胡椒也多,成本自然就便宜。

    哪像这里,一亩地收不了多少花生。

    他的辣椒眼下又是大棚扣的,不是撒把种子家里后园子种的。

    去掉本,去掉废力忙活伺候的,二十文,真是良心价。

    倒是明年,比方说大面积种植,大夏天的就留出老多干辣椒了,价格往下降一降还行。目前甭管卖什么,必须要将大棚成本出产量低算进去。

    茶馆佟掌柜,想到去他那的客人提到麻辣花生时的表情,再一次问道:“你确定只你们家有这个?”眼神看向马老太。

    马老太骄傲:“那必须的啊。”

    佟掌柜就纳闷了,以前确实没听说过辣椒,但是为何就只有你家有啊?你们又是哪来的?

    不过对方敢如此肯定,压下心里的疑惑:“那,暂定明日先送去三十斤,如能卖的好,咱们再加定。”

    送走了佟掌柜。

    马老太去吧台拿纸笔记录,今晚得回去嘱咐家里的师傅们多做喽。茶馆要多加几锅点心。还要订三十斤花生喽。

    啥东西就怕吃上瘾。

    马老太为三儿高兴。

    眼下是三十斤,时间一长,口口相传,要是都晓得她这里有麻辣花生卖。

    这么偌大个城,离一日一二百斤、二三百斤还远吗?

    更何况,她们要摆摊子卖好多吃食啦。

    这日子呀,越过越有了滋味儿。

    回家的路上。

    牛车才走了五分之一,宋福生就甩着马鞭子让调转头,下了路,往道路左边的荒地赶。

    这也是宋富贵跟着宋福生来奉天城的原因。

    就为了在回去时,上货,赶车。

    宋福生和宋富贵,一人扯着一辆牛车,走没什么人行走的荒地。

    地面除了干草就是雪,雪长时间的堆积,到小腿肚那么高。

    牛已经跑不起来了。

    他们是来买羊的。

    不能走大道,太绕远。这么虽然费劲,但是抄近路,能节省两个时辰。

    “羊杀好没?”

    “杀好了,就等你们来呢。”

    “给,银钱,您数数。”

    养羊的老汉,双手合十:“谢谢啦,谢谢啦。”

    宋福生将四只羊扔在车上,又费劲拽着牛车往回走。

    等重新到了能赶车的路上,他和宋富贵脚上的棉鞋全湿透,棉鞋里进去了雪。

    脚脖子冰凉。

    半个月后。

    宋茯苓的两台榨汁机被搬走了。

    需要借给大伙用。

    被温水清洗浸泡过的:桂皮、八角、去籽的草果、小茴香、白扣,正在两台榨汁里哗啦啦搅碎。

    钱佩英又端进屋小半盆干辣椒皮。

    辣椒里面的籽,都被钱佩英和宋福生亲自抠出来的,抠完用纸包装好,转手就让闺女送进空间。留作种子用。

    只将辣椒皮留下。

    必须要这么小心的。

    因为青辣椒不怕人拿籽,拿出去没用,当不了种子去种地,青辣椒里的籽种不出来辣椒。

    但是红辣椒一出,钱佩英和宋福生就得守住了。

    因为红辣椒里的籽,就是种子。

    别人只要留下一根,都不用多留,来年就能种不少。

    所以摘辣椒、剪辣椒、将籽抠出来的活,钱佩英和宋福生亲自干。

    差点没辣死他们两口子。

    一边用剪子剪,一边抹眼泪,一会儿就能给他们两口子熏够呛。

    此时,钱佩英就在榨过香料后,又将干辣椒皮扔进榨汁机了。

    只看,铰刀在里面哗哗的将干辣椒搅碎,钱佩英摇着把手,戴着口罩仰脖看棚顶哭。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

    宋阿爷正带着几个老头,端着这些榨好的辣椒面,香料面,一一摆在桌上。

    四壮他们这些小子,也成串似的往屋里抱瓮。

    有的瓮里装的是酱,有的瓮里装的是酒糟,有的瓮里装的是清油。

    妇女们也掀开门帘子,端进来剁碎的葱姜。

    材料齐全了。

    没一会儿,大厨宋福生,就带着他大哥宋福财和郭老大等四人出现。

    四个大老爷们,系着围裙,戴着口罩,站在锅前开始准确上灶。

    男人们上灶,女人们以及闲杂人等都出去。

    女人们寻思:当谁愿意在这里看是怎的?呛都要呛死了。

    四个灶上,大铁锅前。

    四个汉子在会议室里,正满脸是汗的翻炒。

    烟熏火燎中,他们一会儿大声呵道,火苗子变小。小火一炒就是一刻钟,一会又呵道:“火苗子大些”,胳膊一抡起来就是半个时辰朝上。

    灶边负责烧火的四个老头,拉着吹风筒:“咳咳咳,咳咳咳。”呛的阿爷他们呦,哎呀妈呀。

    不知道的以为几个老人家是在拉二胡讨饭呢,一边抽拉吹风筒,一边用衣袖子抹眼泪,哭的那叫一个惨。

    直忙到下午,宋福生他们才将火锅底料,也可以当麻辣烫的底料,全部炒出来,给小娃子倒出会议室读书念三字经。

    宋茯苓提问钱米寿:“有连山,有归藏,下一句是?”

    钱米寿:“有周易,三、三易,啊切!”鼻涕泡都喷出来了。

    瞧瞧,娃子们都不能正常上课了。

    明明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这屋子竟还飘着辣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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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穿越古代,穿越过来就遇战乱,只能带着油带着酒,浪迹天涯一起走。冷了,没法加外套;饿了,没地买面包;遇到抢劫要人命,没有医院给看病。就这样,即便哭着去逃荒,仍要笑着相信未来能绽放。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