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我全家都是穿来的TXT下载我全家都是穿来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全文阅读

作者:YTT桃桃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txt下载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是队长(为月票2850+)

    一户人家里。

    宋福生的大伯母葛二妞,此时蹲在地上,肩膀上背的是从这家借的筐,筐里装的全是破旧的砖块。

    砖块已经装了大半筐,她还指挥让郭婆子里继续往里面放。

    “那你还能站起来了吗?别闪着腰。”

    葛二妞用行动证明,咱没老。

    “都起开,呀!!”葛二妞拽紧筐上的绳,背筐站了起来。

    这家男主人都被镇住了:“……”

    同一时间,马老太运气贼好,她早就带着大闺女凑满了半车砖,此时正在一个染布的小作坊里,跟人磨叽着:

    “就要你这点染料,你收我这些钱?就舀那么一点儿,少收些吧,哪怕少收十文钱呢。你一点不便宜,我心里不得劲儿,这也太贵了,你看我这么大岁数了,我?”

    作坊老板从屋里拐出来,急忙摆手。

    刚在屋里就听见这老太太能愣是为十文钱,不住嘴的说,连续说,叨叨的头疼。

    快别说了,花十文钱买你闭嘴,给你便宜,要受不了啦。

    童谣镇那个出了名的桥下。

    六个小花巾再次凑齐了。

    马老太望着那两台手推车上都堆着大半的砖,有青砖、红砖、半新不旧砖,还有三袋子红萝卜和胡萝卜,感动于姐妹们速度之快、如此卖力。

    她说,都饿了没?我请你们吃饽饽,那头热乎的饽饽刚出来,我都瞧见冒热气了。不饿,咬几口也能暖和暖和。

    她说,没事,不差这一会儿,也没几个钱,别心疼。我刚才跟人唠了十文钱的磕,那卖染料的给便宜了十文钱,我再添二文,就够咱一人一个饽饽的了,别客气。

    桥下,六个小花巾双手抱着饽饽,其实就是刚出锅的馒头,脸上带笑咬。

    吃饱喝足。

    打道回府。

    回府还得去提前说好的地方取货,一走一路过取货。

    刚才马老太在酒楼茶馆和青楼,是大把大把收钱吧,此刻她是大把大把花钱。

    铜板哗啦哗啦往外花。

    小花巾们一刀纸又一刀纸的往车上抱,足足买了十刀油纸。

    打铁铺子前,继葛二妞后,王婆子也生猛了一把,一人就抱出了十二块控制大火小火的铁板子放在车上。

    编蒸笼的杂货铺子前,这回不仅向外搬十六寸鼓捣蛋糕的蒸笼了,还往车上搬特别定制的一层生日蛋糕蒸笼。

    这种蒸笼,要比装普通蛋糕的蒸笼高出一大块。

    以及壮观的,三层生日蛋糕的蒸笼。

    生日蛋糕的蒸笼更要编的高高的,因为将来要装下摞在一起的十寸、八寸、六寸摞在一起的生日蛋糕。十四寸、十二寸、八寸生日蛋糕,十六寸、十二寸、八寸的生日蛋糕。

    六个小花巾抱着这些,都有些看不到前面的路。

    出城了。

    马老太回身看了眼城楼,心想:童谣镇再见,往后我将不会再这么频繁来了,前方等待我的,是更大的奉天城。

    走在半路上时,宋银凤喘着气问婶子伯娘们,累不累?要知道今日推的东西格外多。

    答案是:不累。

    她们和马老太有个共同点,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受累,最怕的就是受累还挣不着钱。很享受于,别人想挨这份累,他还挣不着这份钱呢。

    又一日后。

    蛋糕房里集结,壁炉闪耀着耀眼的光。

    蛋糕师傅们站成一排。

    送糕师傅们站在一排。

    马老太站在最前方,面对着大家,向前走了一步。

    她腰板挺直,抬头挺胸道:“重新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往后,别管我叫娘,别管我叫奶,别管我叫姐,咱们做工就要有规矩。我,从今往后就是你们的队长,都叫我队长。”

    “队长好。”

    宋茯苓随后也娇笑着上前一步,介绍自己道,“我是你们的总监,主抓生产。”

    蛋糕房窗外,趴着好些个汉子瞧热闹。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望你把握住机会(一更)

    汉子们稀奇啊。

    主要拢共才十四户人家,就有八家老娘在里头。

    想看看老娘在里头,都干啥呢,整的还挺像回事似的呢,人家还发头巾子。

    做蛋糕的头巾子是像大帽子似的,头发都包在里面,是白色带浅绿色的花,你瞅瞅,一个个都分到手里了。

    像他们老娘的头巾子,是粉色花,里面缝棉的,免得出去送货冻耳朵。嗳呦,瞧瞧,一个个也拿到手里,正稀罕地摸呢。

    “谁呀,别挤我。”郭老二冲后面啧一声。

    王忠玉在七八个男人身后跳跃着道:“给我也倒个地方,我么都瞧不见。”

    宋福喜也不做木工活了,小侄女着急要的那种圆桌等会儿再说吧,先瞅瞅老娘和俩闺女,他也跟在王忠玉身后伸脖子翘脚看。

    外面可不止男人们在看热闹,要知道女人们才是最爱议论八卦的主要群体。

    不过,她们凑不上前,人家那蛋糕房里也不让进,就只能十个八个围成一圈,手里忙的活计不停,嘴上也不歇着,一个个都在小声讨论李秀。

    这里面,此刻最膈应李秀的就是朱氏。

    她就纳闷了,老娘连李秀那样的都让进,为么就不让她参与。

    大嫂在里面,俩闺女也在里面,合着就她不行是吧?

    不满意,朱氏也不敢暴露心思,怕传到马老太耳朵里没好果子吃,更怕挨揍。

    妇女们此时都在说,李秀刚才磕的那几个响头,磕的她们在一旁听着头都疼。

    关键是,人家马老娘不让她跪,让她麻溜跟着去烤炉房开会,她却非跪下,还让大伙给见证,说这辈子要是忘本,大伙就可以给她撵走。

    李秀家儿子小宝子,才多大点呀,弄得也跑过来哭着噗通一跪,跪在雪里,抱着马大娘的腿,给马老娘都气着了,说你要再这样,不用你了,你别给我整这一套感谢,本分干活比什么不强。

    就因为这样,他们大伙才晓得,马老太竟然接受李秀进烤炉房,不是出去卖点心,是做点心呀。

    没错,马老太考虑再三,决定给李秀一个机会。

    关于李秀、赵富贵、春花、春花娘,包括赵婆子硬是给儿子的原配媳妇撵走,非要留下李秀给赵家传宗接代,李秀真就有大错吗?李秀那时候为活命只想有个落脚点,换谁可能都选对自己好的。错误更大的是不是赵婆子?春花是不是更应该恨她奶?赵富贵也被女儿搅合的,吃着盆里的惦记锅里的,李秀也就更恨春花。

    这中间的种种对错,马老太认为,都和她无关。

    对啊错啊,真就不是一个人造成的,通过这方面定人品,还真没法定。

    也就是说,使得马老太决定用不用李秀,无关那些,而是她有了恻隐之心。

    她也是年纪轻轻拉拔孩子,她那时候也是不想再找男人了,即使自个带孩子们过日子会很辛苦,那也不想让自个的孩子有后爹,然后还得去给新找的男人生孩子。

    老太太首先是出于这点考虑,她才对李秀说:“你要是真有志气,就想一个人把孩子带好,不想再走一家了,给娃将来带成才将来娶妻,我就拉拔你一把。”

    老太太说完这话后,当时心里还想着:你说她怎么就没这种好命,当年怎么就没人拉她一把。

    第二点,马老太也是考虑到实际情况,准确地讲,是想帮她三儿解决难题。

    因为那天李秀自个分析的话,确实是想在了前面。

    要是赶明开春盖房,或者种地挣工分,反正是只要集体出资,家家户户都得拿出来一部分钱,李秀真够呛拿得出。

    就拿上次按工分分钱举例。

    一大家子加在一起,基本十四户人家每户都能平均分得差不多四五两银钱,李秀,马老太心算了下,也就是半两多,不能再多了,就她一人干活呀,还拿的是女人的四工分。

    长此以往下去,几个月下来到了开春要盖房,李秀掏不出银钱,而且这十四户家,谁家也不可能让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住自个家,哪怕偏房仓房也不行,没那么过日子的。

    大伙更不可能帮李秀白盖房,帮分担这钱。

    盖不起,搬不进去,你说大伙眼瞅着吧,到时候就给李秀一个女人带着两岁孩子扔在这要倒塌的小屋,哪哪都不安全,于心不忍。也就是说,帮扶一把不是,不帮扶也不是。

    除非李秀自个挣钱,不拖后腿。

    马老太就想着,她眼下只卖个小蛋糕,还没管理上几个人呢,就难处很多,更何况是她三儿呢,管那么多人,她能帮着解决一个难题就解决一个吧。

    虽说大伙的难题,并不是她三儿子的义务,但是已经当头目了,还是要尽力做好。

    因为咱不冲大伙别的,什么人多帮着挣银钱多啥的,咱冲的是,一路上,两次,大伙先保她儿子。

    幽州城,大家集资让宋福生不当军户,马老太其实比宋福生还记着这情,只是她不说罢了。还有武泉县,和人起争执,关键时刻,大伙又是保她儿子。

    所以,第二点,马老太纯是为了宋福生,别将来因为李秀再犯难,不想让她儿子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犯愁。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马老太对李秀说,她更是冲宝子。

    因为孩子摊上咱这种寡母,活着也累。

    就像她的福财、福喜,和她的福生。

    当年小小年纪,大儿福财就知道要跟她下地干活,要当家里的顶梁柱,福喜帮她挑水砍柴,银凤当姑娘那阵就去各村给人做饭,挣三五个铜板,从会拿针开始,就接过了给弟弟们缝缝补补的活。

    她的福生,活着更累。

    那时候,别人家小子只要好好读书就中,念好了,吃喝拉撒恨不得家里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她儿子,尤其是那年,瘦的皮包骨,在外抄书挣钱往家买粮。

    她三儿可是书生啊,书生之间,她虽是个农妇不懂,但是也明白儿子在同窗眼里会是寒酸的,指定会有瞧不起她儿的。

    所以马老太认为,她不是在给李秀机会,是在给宝子机会。

    她对李秀说,如果我是你,年轻的时候,我有你这种机会,我会寻思着,我眼下挺不起腰板,或许一辈子都要弯腰过活,但我不怕,我为的是让我儿,将来能挺起腰板。

    就是这个话,让李秀哭成了泪人,不让跪也非要跪。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个渣男(二三合一,为月票2900+)

    此时,蛋糕房里。

    马队长正在一边踱步,一边背手训话。

    这个形象,是她偷窥三儿学来的。

    “人都说,事不过三,我只给你们六个蛋糕师傅两次机会。

    要是做坏两锅后,还给我做坏,一锅成本**十文钱,就从你们往后挣的工钱里面扣。

    两锅,我都不想给你们这些笨蛋承担,晓得一锅我得搭进去多少银钱不?

    也别跟老娘我说,你做不会,你不干了,我这里,想进不容易,想出更不易,不信你们就可以试试。

    天下也没有这样的好事,你想怎样就怎样,所以,你们眼下只剩一条路,睁大眼睛学,白日黑夜学,哪不会常向总监请教。”

    宋茯苓站在领导位置上,也就是最前面的位置微笑着,可心里却在吐槽:

    奶啊,怎么教你的只能记住半段,我不是这么教你的。

    你这也太夸张了,一锅才卖96文钱,你整个一锅成本**十文,撒谎怎得都撒不匀呼,谁信呐。

    “都听明白没有?”

    “队长,听明白了。”

    马老太很满意,对,回话之前先喊队长,才嘱咐完就记住了,看来还不算太笨。

    她眼神一扫,又扫向送糕队伍:“你们也别偷摸捡乐,这回也不用羡慕她们那一伙一锅挣八文比你们多一文钱了吧?”

    七个老太太立即摇头,不羡慕了。

    “你们同样如此,该教的我都已经教了,剩下的就靠你们俩人一组自个研究怎的出去卖了。丑话说到前,你们虽然没有试、试?”

    “试用,试用锅,”宋茯苓提醒。

    “对,虽然没有试用锅,但是你们在推车送货时,要是翻车了,或者是哪块给掂掇碎了、冻了,人家要是因为这些不收货,回头也从你们工钱里扣,算你们自个买的,拿回去给你们孙子吃吧。”

    嗳呦我去,俺们孙子长那金贵嘴了嘛,七个老太太赶紧在心里想:死活不能翻车,不能让蛋糕冻了。

    “当然了,你们也不要听我这么严就紧张。咱为么要如此严格,因为咱卖的是富贵东西,富贵东西卖给富贵人,咱就必须多加小心,咱卖那么多钱呢对不对?你得让人买得值。同样的,你们为么又比外面扒眼瞧的那些人挣得多,你挣得多,你就得付出得多。”

    “咳咳,”在马老太差点又忘词时,宋茯苓咳嗽提醒。

    马老太:啊,对。

    “下面,我宣布,马老太,蛋糕房,正式成立。”

    宋茯苓立即带头鼓掌。

    “下面,我还宣布,请你们记住今天,今日是十二月的第一日。

    为么一定要记住,因为每年的这一日,马老太我,都会评选出第一名。

    蛋糕师傅第一名,按照一年里,谁做的锅多,谁胜出。

    送糕师傅第一名,按照一年里,谁卖出的锅多,谁胜出。

    我将除了工钱外,单独奖励给她银钱。”

    提到银钱,马老太一咬牙,脸都憋红了道:“甭管是蛋糕师傅还是送糕师傅,我都将给第一名胜出的,每年这一天,单独奖励三两银。”说完这大话,她都冒汗了。

    冒汗的可不止她。

    三、三、三两银?!

    带着惊呼的雷鸣般掌声,瞬时响起。

    沸腾了,掌声持续不断,马老太用手压压示意停下都停不下。

    主要是宋茯苓在马老太身后,一直挥舞着两手,示意大家掌声不要停。

    外面趴窗户的汉子们也被震住了,离窗户最近的仨人听清了,后面的都听不清,着急啊,就晓得里面可热闹了,“怎的了怎的了?”

    “除工钱外,大娘说了,每年要单独给最能干的发三两银。”

    完了,这话,让汉子们都唏嘘了,他们都想跟大娘后面干活了,三两银,我的天。

    “大娘又说了。”

    “说么了说么了。”

    “要比照着咱们,只要福生兄弟那头给咱们开大会分工钱,她也立马就给屋里这些人发工钱。”

    这话让正好路过的宋福生也听见了,宋福生:“……”

    “嗳?里头又在喊什么呐。”

    “她们在挂牌,写的么俺也不识字啊。至于喊的么,喊家有?是家有吧?”郭老二用胳膊捅捅旁边的宋富贵,宋富贵看的津津有味,“是,挣那些钱,家指定有。”

    是个么啊,人家俺们喊的是,“加油,加油,加油。”

    每喊一次,鼓掌两下,每喊一次,鼓掌两下。

    而且里面的人还商量好了,每次开例会都要如此,十五个人,要为彼此加油,十五个人,是生产和售卖的团体,她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人。

    例会的最后,牌挂上了,话训完了,总监该上场了。

    毕竟光说不练假把式不是?

    总监宋茯苓又娇笑了起来,她唰的一下,两手举起六个用铁丝网做的打蛋器。

    一见到打蛋器,马老太恨不得再次提醒这些笨蛋们:你们晓得就这几个玩意花了她多少钱不?别给她用坏,老费劲了,珍惜些。“告诉你们哈,每次用完,要家去前,先沾一点点油擦擦它,别给用生锈了。”

    用油简单擦拭铁,不上锈,就是家里大铁锅的原理。

    大铁锅之所以不上锈,就是买回时,先一顿蹭,给蹭锃亮的,基本上就蹭出来了,就会很少上锈。如果想小心保养,使用后用油擦一下更不会上锈了。

    就这一个小物件,现代淘宝两块钱一个的手动打蛋器,在这里一人配备一个真是费了大劲弄的,宋茯苓又是画图纸又是比划,她奶又是和打铁的磨叽,也是连说带比划的,就差急得在打铁匠面前跳舞了,确实要仔细使用。

    宋茯苓又端出她事先准备好的蛋液。

    她用电动打蛋器呜呜一转,眨眼间就能将蛋液打发成像奶油状态,可这些人不行啊。

    宋茯苓笑着说,来吧,今日就先学这个,用你们的手打器将蛋液搅动细腻,细腻成什么样呢,就她手里的样本。

    六个蛋糕师傅看傻了眼,做了这么多年饭,头回发现,蛋液竟然能打成这种程度。

    “打不到就继续练,今晚不睡也得练到这种程度,打到了就去我家喊我,可以了才能休息。”

    多狠,小丫头一脸笑,比板脸爱训人的马老太可狠多了,竟没想到是个笑面虎,几个老太太心想。

    散会了,几个老太太俩人一组,四散着去各自家研究明日咱小组,出去卖时,该怎么说。

    屋里六个师傅自然是唰唰唰在卖力搅动。

    马老太顾不上被外面的大侄子们起哄,那些臭小子一口一句大娘,带俺一个呗,她带着宋茯苓赶紧去找宋福生。

    “干啥呀,马队长。”宋福生进屋摘掉棉帽子问道。他在和宋阿爷忙乎警示牌呢,在挖坑的地方摆个大叹号的牌子。

    “有个柳叶姑娘,订蛋糕了,你给整首诗,夸她长得带劲那种。”

    宋茯苓在旁边补充,爹,你得写下来,我照葫芦画瓢写蛋糕上。

    谁让她眼下是文盲呢,不过她已经会几个字了,比如:马老太。

    夸大姑娘的诗歌?宋福生心想:那不是张嘴就来。

    “柳叶,是吧?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马老太心想,反正一次拜托儿子了,再问几个,先预备着:“有个叫宝华的。”

    “宝鬓松松挽起,铅华淡淡妆成。”

    “秋菊呢。”

    “荣曜秋菊,华茂青松。”

    “秋月。”

    宋福生摸着胡须:“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芸姑娘。”

    “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

    “凝香姑娘啊,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

    “白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宋福生还在摇头晃脑笑着白话呢,钱佩英眼神已经变了,马老太也从刚开始笑着看自个出息的儿子,变成眯着眼。

    钱佩英心想:哎呀,你个渣男。等会儿的,等没人的,我非得问问你,你这个古代身体还干净不。

    马老太心想:儿呀,当年,你真的有很尽力很尽力的念书吗?

    钱米寿忽然扑到了宋茯苓怀里,“姐姐姐姐,你才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完了,忘了家里有个隐形小学霸了,别还没等开学呢,先会夸大姑娘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奔前程(一更二更)

    宋茯苓:哈哈哈哈哈,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老爸。

    拿着宋福生的字,领着欢腾的弟弟出了门。

    马老太跟着撤了,她要忙的事多着呢。

    宋福生也戴好棉帽子,本想出去继续忙来着。

    “站住。”

    “怎的了?”

    只看钱佩英忽然凑到他近前,盯着他眼睛叽咕了几句后,宋福生就不停讨饶,一边讨饶一边躲:“哎呀,媳妇,你别掐我啊。”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是吧?哪个位置是花盛处,还**巫山。”

    “啊?”宋福生装作一脸傻愣,“你咋大白天的跟我唠黄磕,别着急啊,媳妇,影响不好,你等下黑的。”

    钱佩英笑骂:“滚蛋。”

    宋福生都跑出去了,钱佩英在屋里还能听到,“马队长,等等我。”

    听不清马老太骂了宋福生什么,不过也看到老太太轻拍了宋福生后背一巴掌了。

    钱佩英摇摇头,这爷们,最近总不正经,吃饱饭了就开始得瑟,天天咬着牙说要盖房。

    宋福生在媳妇和老娘面前是一个样子,在闺女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

    晚上安排完后半夜割新鲜蒜黄的人手,去辣椒基地也看完秧苗后,他特意溜达到闺女单独所在的蛋糕房里查看一番,这不是第一次做大号的生日蛋糕嘛,而且还是往外卖的那种,得来瞅瞅。

    瞧瞧,闺女这小工作间,让他拾掇的非常不错。

    四个壁炉,外面四个大烟筒呼呼往外冒黑烟,屋里暖和的,却一点也不呛人。

    三个新搭的烤炉,也瞧上去板板正正,不像以前那屋子的烤炉,盖的没啥经验,而且那屋眼下十五个烤炉,那么点个小屋挤这些炉子,再加上两排长桌,挤得满满登登。

    哪像这个屋,操作台是操作台,放成品的桌子也特意让二哥打成有柜子的,还给女儿配个高凳,这都是他设计的。

    不过,“闺女,你这样不行啊,别人做生日蛋糕的,下面都有个底座转盘,转动蛋糕。你可倒好,围着桌子绕着蛋糕转悠。”

    想了想,总那么弯腰,只点蛋糕圆点就得忙好一会儿,赶明再腰肌劳损:“等着,这趟出去,我给你解决吧,弄个像螺丝那样的铁,扎在圆桌面上,再弄个转盘。”

    宋茯苓正往蛋糕坯子上抹平奶油呢,闻言很是开心:

    “太好了,爹,你快帮我想想,用什么东西能给奶油搅和变绿,我这不能只有花,不能连个绿叶也没有啊,而且现在只有紫红、橘黄和鸡蛋黄三种颜色,颜色太少。”

    “绿色蔬菜,菠菜,用石捣,捣些汁就能给染绿。”

    “可咱没有啊,大冬天,去哪找菠菜。你那辣椒也不行,和奶油搅合,那得是什么味,我娘栽在花盆里的大葱,倒是长出新绿叶子了,也没用不是?总不能蛋糕花是一股子大葱味。”

    也是,古代冬天绿叶菜太难得,宋福生将女儿的难题放在心里,“那屋,练一下午了,有明日就能成手的吗?”

    “有。”宋茯苓始终在做生日蛋糕。

    她今晚必须得做出来,明日就得让负责童谣镇得郭奶奶给推去了。

    而且童谣镇那面不止二十多锅古早,两锅她昨日烤好的蛋卷拿去试卖,一个十六寸生日蛋糕,还有模型。一层模型和三层模型,都很重,毕竟是木头做的大圆墩子,要将模型摆酒楼陈列。

    这也是宋福生都跟着着急的原因,希望赶紧有成手站出来,要不然要给他闺女累死了,这两天又做模型又做蛋糕,他昨天都进来帮忙了:“谁?”

    “二丫姐。”

    “再就没了?”

    “再都有点笨,相对不笨的,李秀和桃花姐,她俩是能记住沙漏时辰,记性好。但是二丫明显明日就能当成手了,她是做的好,估计她应该是第一个往后离开沙漏也能做好蛋糕的。”

    宋福生意外。

    以为拔得头筹的是心细的桃花或者大丫,没想到是看起来大大咧咧爱傻笑的二丫。

    “我跟你说,爹,贪吃的一般都比不爱吃的有厨艺天分,不服不行。”

    二丫就属于贪吃的,只是一直压抑着,家里也没那条件。可见二丫和宋金宝是亲姐弟。

    第二日凌晨,还是上回那个时间,凌晨两点多。

    二十多个种地老把式,同时下地窝子,没一会儿他们就割完了剩下三个地窝子里的头茬蒜黄。

    这头割完,那面妇女们就开始摘蒜黄,给菜拾掇得干净的,冲地窝子口喊一嗓子:搬筐。

    外面的立即有人往里面递土篮子、递筐,最后下来几个人抱着家里的棉被。

    因为天更冷了,进入十二月了,土篮子和筐更需要像上次似的,一层油纸,一层棉被,在棉被里面再放一层油纸,菜放里面,麻绳系紧封口,给筐外面再再捂一层棉被,最后再用草席子盖上才算完。

    这次也相比上次卖的多,上次只卖一个地窝子里的蒜黄,这回简单秤了秤,刨出棉被、草席和筐的重量,是三个地窝子共产了一千斤左右,一千斤出头那样,装车。

    与此同时,烤炉房门前,也火把闪动。

    老太太们也在装车,尤其是去童谣镇的那台车,人家本身就有订货,又有模型,不像其他车,这次只是试试水,一伙才带出四蒸笼古早。

    凌晨三点多,出发。

    老太太们跟在自个儿子、侄子后面。

    这次也能享享福,男人们推车,她们给举火把。

    记路,一定要记好路线,四伙老太太纷纷在心里默念道。

    宋茯苓今早也特意起来,第一天,得有些仪式感。

    她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双眼睛,带着蛋糕师傅们齐声冲老太太们身后喊道:“一路平安。”

    童谣镇,青楼。

    郭婆子和齐婆子一组,俩人第一天上任,还是顶的马老太,为了不给马老太丢人,她们特意不让自个小家子气,不左瞅右瞅的。

    可她们发现,为么这老鸨子在见到生日蛋糕露出那一刻,脸上怎的露出了小家子气呢,那老鸨子嘴都张圆了,这就对了。

    只看,十六寸生日蛋糕,边缘只是金黄色的花瓣,只在“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的字体旁边,围绕着几朵从上至下的红色蛋糕花。

    “真能吃?”

    郭婆子和齐婆子对视一笑,才点头对老鸨子说:“能吃。”

    老鸨子也满意地笑了。

    云中县。

    宋福生大伯母葛二妞,在等完侄子们算完蒜黄钱后,这才和宋二婆子和老板介绍起“鼓捣”。

    要知道她们可是被马老太培训过的,虽然先头被掌柜的皱眉盯着有点紧张,但是随着越说越流利。

    葛二妞在老板尝过后,她说,掌柜的晓得童谣镇吧,那里卖火了,全是订的我家鼓捣。

    “噢?”

    葛二妞说她没撒谎,宋二婆子也急忙补充,将童谣镇的酒楼名、茶馆名,包括青楼名都报上去了。

    两个老婆子像说相声似的,你一句,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她一句,俺们是统一的,俺们都是马老太蛋糕铺的,看看我们这小花巾,我们是扩大经营,才发展到你们这面的。

    童谣镇都订了?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那他也订些,确实是和外面卖的那种蒸的点心不一样。

    就是怎么说呢,稍微有一些不满意的是,味儿虽然好,但是不像老手艺做出的点心形状好看,他们酒楼里采买的点心,中间都带红点。这俩人卖的可好,让切开直接就吃。

    葛二妞一脸惊叹,你竟然嫌俺们点心不好看?掌柜的啊,俺们有好看的没法的,有一种蛋糕,好看到你连见都没见过。

    宋二婆子也拍了下大腿:俺们家那种蛋糕要是不好看,我用人头给你做保,那这世间就没有好看的了。

    掌柜的:“带来没?”

    瞧瞧,橄榄枝都递过来了,俩婆子立刻开始和人商谈“生日蛋糕”。

    今日,她们组的初步打算就是,给云中县酒楼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宋二婆子的四儿子,头回发现她老娘是真能说啊。

    葭县。

    本来一起出来卖蒜黄的几个汉子,想继续陪王婆子和宋阿爷家大儿媳一起出去卖蛋糕来着,但是两位老太太没让。说带你们麻烦,瞧你们这形象吧。

    王忠玉:母不是不该嫌子丑吗?老娘那话啥意思。再说他们一个卖蒜黄的,放下菜算完银钱就走,谁还能凌晨出来特意打扮打扮啊。

    所以,几个汉子就没跟着。

    却没想到,贪心的王婆子今日不仅想搞定酒楼,她实在是眼热青楼,她认为那里藏着大商机,能不能挣大钱很是关键,就非要进青楼推销,被几个打手给一巴掌推了出来。

    还让她们滚。

    当这地方什么人都能进?富贵人进的,你们也配。

    也就是说,不仅没推销出去,还连推带搡被骂了一顿,说她们两个老婆子总探头探脑,一看就不是好鸟。

    俩老太太坐在青楼门前的地上,顾不上旁的,急忙去捡掉落在雪里的蛋糕。

    几块“鼓捣”,本是想攀关系让门口人尝尝,试吃,再唠两句拜年磕给她们引荐放进去,没想到此时全废了,掉雪里了。

    王婆子用冻得伸不直的手,扑落蛋糕上的雪,一脸心疼:唉,回头拿家给蒜苗子吃吧。

    宋阿爷大儿媳刚才被推搡的不轻,她是一屁股坐地上那种,揉了下好像磕青了的屁股,吸溜吸溜鼻涕心想:他娘滴,打俺们就打俺们呗,毁俺们蛋糕作甚,这得亏多少钱啊。

    回头,俩出师不利的老太太,在见到自家的小子们,却一句话也没敢露。

    王忠玉问王婆子:“娘,你后腰怎的都是雪?摔啦?”

    “啊,没事儿,蹭哪了吧,扑落扑落就中。”

    奉天城。

    有三儿子宋福生在身边的马老太,气质更从容了,

    马老太的表情,实在是不太像第一次来最大的城。

    尤其是和旁边的田婆子比。

    田婆子表情是无助和不知往哪走的茫然,马老太望着城楼只有稀奇,和眼里带笑,她就像看到了银子在从城楼上往下掉似的。

    酒楼。

    宋福生卖完蒜黄,收好银钱在旁边瞅了一会儿,他就喊大郎和郭老大跟他走,因为他们得赶去买牛的地方,今日都赶不回家,明日晚上能到家都算快的,着急赶路。

    大郎问三叔:“这里只剩我奶和田奶奶能行吗?”

    宋福生站在街上,回头望了眼酒楼里面笑道:“能行。”

    心想:哪是能行,是行的都不能再行。

    那老太太比他还能忽悠,跟人家谈起来的那种自信啊,也不知茯苓怎么给她奶洗脑的,真是让他都刮目相看。

    知道老太太和人家酒楼说啥吗?眼不眨地说,确实在奉天城是新吃食,但在在下面却不是新吃食,是已经风靡了三个县、童谣镇、葭县、云中县的蛋糕,高高兴兴的寓意。

    可今早,不是才向云中县和葭县推销吗?

    还和人掌柜的瞎白话,大概意思是,铺子的经营理念是从下面包围上面的理念,从农村走向城市的意思。

    宋福生离开前,听到马老太跟人订完古早块数后,也已经说到生日蛋糕了。

    说马老太铺子不仅经常接宴会、花会、诗会的点心大单子,让主人家更有面子,一个月里在外县常出99大块的单子,还接生辰点心,且生辰蛋糕一经出现,震惊四座。

    并且这个三层蛋糕啊,也完全可以用在宴会、花会、诗会等场面上,主人现场切开……

    你说都这样了,他宋福生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他个现代人亲自卖蛋糕,也就这程度了呗。

    快要出奉天城时,宋福生叫住大郎和郭老大,说咱们得买些吃的路上带着,因为走到卖奶牛那个地方,不定得啥时辰。

    有时候捎脚的车,它只走一半,人家就拐了,往旁处去了,不一定恰好去卖牛的那个村。

    而且这回,由于郭老大和大郎跟着,虽然能省力也安全,但是不能进空间取女儿给的热乎饭吃了,真得身上备些干粮。

    找了家城边小店,小店啥都卖,包子面条馒头。

    宋福生让包起来十个馒头,又甩了甩水囊问店家:“哪有热水,我想装些热乎水。”

    店家人挺热情,说去后面,新烧的。

    小店后院,宋福生瞅着冻芹菜在心里呀了一声。

    因冻芹菜拿屋里缓缓霜,捣碎了不就仨绿的嘛。能给闺女整出绿色汁,做蛋糕花。

    他还想到,等明年的,上秋收芹菜时,一定要多多留些芹菜根。

    因为,眼下冻芹菜就不要提了,已经没有挽救机会了,就是给它吃云南白药治疗也长不出新的。

    但是明年上秋,留下些新鲜的芹菜根后,就可以栽土里了。

    芹菜还好伺候呐,那个根栽土里后,它自己就往外长。也不用扣大棚什么的,就各家各户多做些木槽子,木槽子里放些有劲的土就行。多种些,一冬天又有个新鲜菜卖了。

    这里的古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转身宋福生就出去了问,店家,能否卖我些冻芹菜?

    “你要它干啥啊,我这留着一冬天包包子用的,冬至过年包饺子用的。”

    宋福生带着大郎和郭老大离开后,店家乐颠颠的拿着六十文钱倒空去灶房里找老伴,都不招呼前面的客了,实在是激动的想和老伴唠两句:

    “你瞅瞅,那仨人脑子好像有毛病,非要买咱冻芹菜,你看看,给了这么些钱,我就留了点冬至用的,剩下全卖与了他。”

第二百六十章 差点被抓(一更)

    宋福生这趟出去,可不止是买了头奶牛。

    他还滞留在卖奶牛的那个村还要往前的地方,在那里停留了两天。

    干啥去了?

    买家伙什去了。

    因为听奶牛村的当地人唠嗑说,再往前走,有个小镇。那个镇附近也不知是有个铁矿啊还是怎的,每三年都有新徭役去那干活,会途径他们这里。据说这些人是去那个镇的深山处干活,有甚多的兵丁看守。

    而且当地,铁价也比别的地方便宜,他们村里人添置大铁锅斧头什么的都是去那里买,打铁的铺子也很多。

    宋福生一听,瞅了瞅郭老大和大郎,说,走,家里正好缺东西,上那置办齐,走一趟。

    到了地方,冻得胡子都上霜了。

    打铁的问:“要添置啥呀。”

    宋福生说三十把铁耙子,二十把锄头,还要继续比划,给他闺女做的,一根那种像螺丝似的,能扎在桌子里,然后用螺丝纽固定住,上端是个铁圆盘,能来回转啊转啊转的铁。

    还没等比划完呢,打铁的就急忙制止住:“你等会儿。”

    停下手里的活,用怀疑的眼神巡视宋福生、郭老大和大郎:“你们买这些要干啥?”

    “家里种地用。”

    “谁家有这么多口人?有,也要去掉女人孩子,至多买十把八把的。”

    宋福生说,好好好,那你这里至多能卖多少。

    没想到买个东西还受限制,花钱也费劲。

    打铁的告诉,官府有规定,大户人家采买大量铁制品,都需要具结(一种保证书),要是下面的,就得乡绅和里正给做担保。

    宋福生和郭老大对视,郭老大没反应过来,倒是大郎先反应过来了,三叔的意思是,那咱就分三家买呗,得亏来仨人了。

    总之,最后,三家铁匠铺子,宋福生是一顿大采购。

    便宜啊,这里的铁比童谣镇便宜一大截。

    他还给自个家和马老太家,买了铁锅。

    自个家目前只有一口铁锅用,通四壮和牛掌柜那屋的灶上,放的是泥锅。

    也给老娘家买一口大黑锅,那屋人多,免得一口锅煮饭,要想着急吃饭,还得等饭舀出来才能炖菜。

    都置办齐吧。

    宋福生给马老太买东西,历来钱不钱的,他就没打算要,白给。而且他主动给,从不心疼,心里很有数。但谁要是明示暗示总主动管他要,他就打心眼里膈应,一向就是这个脾气。

    郭老大也和宋福生打招呼,说想要挪用些银钱,也给家里买了口铁锅。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三个男人站在街上一商量,来一趟确实太费劲,愣是买了十口锅,想着万一家里那些人都缺呢,一趟就带回去吧,指定剩不下。

    最后,三人分别回到三个铁匠铺子里,又提出来了,让打铁的给他们做“尖尖”,草帘子递过去,意思是,弄那种很是尖锐的铁尖,回头要将这些铁尖尖,布满草帘子上。

    你看看吧,就这个帘子,需要打多少尖尖,不要省,俺们不差钱,最好密密麻麻。

    宋福生要买这个,是因为家里大门那,总不能门口也刨坑吧,那来回推车怎办,来回走人也不行。

    可怎么瞅那个门,怎么觉得那个地方是个大漏洞。

    别哪天大型牲口溜溜达达的就凑巧从门进来,尤其是他家屋门正好斜对着大门方向。

    大半夜的再睡的呼呼的,听不着动静,完了牲口再上炕是吧?再叼走茯苓和小米寿是吧?再啃他媳妇一口是吧?到时候他护这个护不住那个,干又干不过,可不中。

    要知道人过日子,玩命挣钱就为吃饱、穿暖、活的好好。

    在宋福生心里,为了安全起见,宁可花大价钱,宁可这钱白扔,没用上,他也要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总之,总共这些家伙什,外加铁圆盘,十口大黑锅,以及装了三大袋子的铁尖尖,给宋福生身上的钱花的是干干净净,兜比脸都干净。

    他仨人带着这一大堆走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差点被官府逮起来,逮与不逮,就在仨打铁匠一念之间。

    仨打铁的凑在一起,蹲在街边,对话如下:

    “嗳?咱们要不要报官哪?”

    “差你银钱啦?”

    “那倒没。”

    “没差你银钱,报什么官。这年月,外面兵荒马乱的,出个吧山大王还算啥了不得的事儿。”

    谢谢你善良啊,谢谢最后一个打铁匠。

    家里着急啊。

    也没个电话,走之前说的,两日就回来,可这都四天了。

    宋阿爷和宋金宝眼下干同一个活,就是站河边望。

    其实宋福生努力过,他在空间里给钱佩英和宋茯苓留过字条。

    可他的超能力是只能往外拿,不能往里面放。

    还真考虑到这点了,特意去女儿书房,用空间里的纸笔写的字条。

    但没用。

    他前脚一出空间,后脚空间就给他写的字条扔出来。

    气的宋福生跳脚骂,咋就这么小气,又没往里面放别的,留几个字都不行吗?

    要不说,宋福生一直就认为家里最聪明的是他闺女呢。

    当他再一次怕家里人着急,趁着上厕所的空挡想进空间想办法时,就看见了茶几上摆着一张字条。

    他闺女的超能力是能往里面放东西,人家就能留字条。

    上面写着:

    老爸,你是不是拐哪里买别的去了?你是否平安呀?你要是平安,也是去买东西了,你就拿走一粒木糖醇。

    你要是被别的事耽误了,不是买东西,但平安,什么事也没有,就拿走两粒。

    你要是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要到家了,就拿走三粒。

    你要是很不好,不平安,需要我们去营救,就将这些木糖醇全部拿走。

    茯苓留。

    宋福生就拿走了三粒。

    与此同时,宋茯苓心里有底了,先告诉钱佩英,然后安抚米寿,也跑到河边劝太爷爷了,但老爷子不听不听,非要在河边望。

    还有个人更担忧,那就是马老太。

    儿行千里母担忧,还是去给她买奶牛。

    但马老太忙呀,心里的焦灼硬生生压下。

    这几日自从开拓了奉天城,马老太已经不是原来的老太太了。

    晚上回来咣当往炕上一躺,累的她寻思寻思三儿就稀里糊涂的睡过去,累的胳膊抬不起,凌晨三点半再准时和田婆子出发。

    心里本来因为三儿还不回来,挺烦躁的,但是只要她进城,见到谁,她都一脸笑。

    宋福生回来这天,途径奉天城,特意在酒楼门外的街上等老娘。

    他眼中的老娘,也不知是因为他回来了太高兴,还是因为见到了奶牛,总之,笑得一脸花,跑得非常快,举着订单就冲他跑了过来。

    “儿呀,娘的儿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四面开花(二更)

    “娘啊,你先别儿了。”

    “嗳呦我的牛啊,”一巴掌给宋福生扒拉到一边:“我的大奶牛,大奶牛?大奶牛,你瞅瞅我,”太真实了,确认完儿子孙子平安后,见到老牛就比见儿子孙子还激动了。

    马老太一把就抱住了牛脖子,差点激动地掉泪。

    能不激动嘛。

    这可不是祖产留下来的,再也不用没志气的和大嫂因为一头牛,吵几十年的嘴。这可是她老太太自个的牛,靠的是劳动人民的双手买下的。

    “娘啊,你也先别牛了,”宋福生叹气:“我饿,俺几个也没钱吃饭。”

    “恩?”马老太松开了牛脖子,随后一拍巴掌:

    早说呀,没钱,娘有啊,我可是你亲娘。

    走走走走走,娘请你们吃饭。

    马老太说着话,回身就望着酒楼,给大郎吓一跳:“奶啊,可别寻思进这里吃饭,这里吃食多贵哪。再说人家也不让牛和骡子在这条街上停留,只让路过。”

    是啊,眼下确实请不起,明明酒楼就在身后就是不敢进。

    蒜黄卖这里,蛋糕也是卖这里,一盘菜指定得挺贵。

    马老太扭过身,晃了晃头,抛开脑子里有那么一瞬冒出的“我一定要有一天,想请我儿我孙进这里吃饭,就进去,”又喜笑颜开张罗着,让宋福生和她走,说她晓得哪里既能吃口好的,店家又让牲口停门口的。

    很凑巧,去的小摊子,正是宋福生之前带米寿和妻女去过的小店。在那家店里没吃上馄饨,还惹了一肚子气,总瞧不起他们问加多少面片子。

    这小二也不知怎的,今儿又问,可今儿他遇上了马老太。

    老太太啪的一声就拍桌子上了,震得头上戴得小花巾都颤了颤。

    说你耳朵有毛病是怎的,还是脑子出问题了,去叫店家来,就你这种要肉馄饨非要让俺们加面汤子的,辞了也罢。几个钱啊,你就狗眼看人低,以为俺们吃不起?上六大碗,纯肉的。

    给小二吓的,也跟着冲灶房喊,六大碗肉馄饨。

    马老太却不放过他:“你要敢往外端时,往里面吐吐沫,”嗓门才亮呢,其他几桌腾的一下全抬头了。

    小二看了看大家反应,都快哭了说,谁吐吐沫啦?

    马老太没空搭理他,她也腾得一下站起身,像会变脸似的,满脸是笑:“邢捕头,巡街哪?”

    人家邢捕头离挺远呢,她就和人打招呼。

    也挺给面子,邢捕头带着四个手下,冲老太太点了点头。

    “这都是我儿子,我孙子,您慢着哈。”甭管人家注没注意瞅,寻思想介绍介绍,在邢捕头那里混个面熟。

    宋福生:“……”

    只是没在家几日,老娘怎么哪哪都知道,捕头也认识上了。

    想到一种可能:“发生啥事啦?丢东西了?”

    老太太说没呀,她还挺疑惑。

    啊,反应过来说,胖丫教的,宁可搭俩钱,也要认识些有用的人。常出入城里,免得往后遇事费口舌,现用现交也不中,最好开头就认识上,混个面熟也成啊。

    然后在酒楼里头,凑巧就见过那位邢捕头,后来打街边路过,也遇见过,就将送城南酒楼的蛋糕匀出大半块,送与了人家。

    嘴上说是卖剩下的,让人别嫌弃,说你们当官差辛苦了。其实这年月,在外面常走动的,都不是傻子,人家心里有数,也有数咱蛋糕挺贵。就这么的,认识了。

    宋福生:“……”拿过老娘手里始终攥的纸看了看,好吧,放弃了,看不懂。

    画的圈啊叉啊的,带点的。

    也没问,瞧老娘这样,就知接大单子了,正巧六大碗馄饨端了上来,宋福生饿坏了,一人俩碗,仨人呼噜噜就吃了起来。

    田婆子像看自家儿子孙子似的,说慢些吃,又拿着水囊去管小二要开水。

    这回小二可不敢难为了,心想:难怪那老太太说话底气那个足,竟然还认识捕头。主动带着田婆子去给灌水囊。

    马老太细瞅瞅大郎,问大孙子,冷不冷,话说的可大方了,等你这回发工钱的,奶一文不攒,给你做新棉袄。又问宋福生:“三儿啊,你们买的这都是么。”指着一车被帘子盖上的东西。满满一车。

    宋福生简略的解释下,郭老大也跟着小声说了几句。

    却看马老太腾的站起身,仨人以为她又瞧见认识人了呢,老太太说:“坏了,我都忘后脑勺去了,我钱可是交了的。你们搁这吃哈,我去去就来。”

    真是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就隔两条街。

    还是用破筐盖着个破帘子背回来的,放在桌边。

    大郎一边吃馄饨,一边好信地掀开瞅了一眼,啥玩意啊,他奶说差点忘了,钱都交了还得提前定的。

    掀开那一瞬,“咳咳咳,”宋福生当即呛住。

    郭老大端着饭碗正要喝汤呢,也傻住了。

    只看筐里面,明晃晃,四把大片刀。

    老太太还说呢,说你们买那些铁家伙,这就对啦。

    因为她小孙女有句话,她觉得格外有理。

    那就是:甭管咋地,你得先平平安安活着,为了活着,花多少钱都应当。要是人都死了,还什么钱不钱的,你就是再能干又能怎样。所以这银钱不能省。

    瞧见没,她也给送糕小组,每组准确把大片刀,防身用的。咱不去争啊抢啊别人,但要是路上出些么事儿,遇上坏人也不怕事,先准备好了,到时候最起码不麻爪,抽刀就干。

    听话听音,可见老太太思维真是不一样了。

    这要是换作以前,别说她自个掏钱买不一定用得上的片刀了,就是宋福生买这些铁家伙,她都得嘟囔的不得了。

    会说,这得花多少钱,你多余不多余?家里要用银钱的难处多着呐。你别跟我说,山上下来牲口。牲口不饿急眼了,你当人家愿意下山呐?要照你这么说,你姐夫从前住山边,谁家谁家也住山附近,都得死一百回。你个败家子。

    可眼下,老太太不了,人都是越有钱,越是能挣钱的人,越惜命,她已经提前感知到了。会觉得:嗳呦,我这么能挣钱的人,万一要是出些什么事,那可怎么整,天该塌了。

    家里,一片欢腾,“山大王”回来啦,男女老少齐出动。

    宋福生对他们来讲,很不同。

    是主心骨。

    大伙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主心骨倒了,这日子还会这么有滋味吗?

    宋福生一把举起米寿,在人堆里,亲亲抱抱举高高。

    没办法,小娃见到他又哭了,哭着说:“姑父,下回出门带米寿好不好,惦记,都睡不好觉了。”

    宋茯苓也快哭了,她说,奶,你、你说啥?

    “九个,九个十六寸大蛋糕,催着咱们也快将三层模型送去。”

    九,九个?后日必须送到,宋茯苓抬头望天,才望了一眼天,本该比马老太早回来的郭婆子,她在童谣镇她近啊,但她才回来喊道:“老妹子,一个一个?”

    “啥?”

    “蛋糕,三层的,最大的那个三层的。”

    大伙都停下和宋福生说话了,就这一停下,就看葛二妞也从家里冲了出来,:“我也又订出去了二十锅鼓捣,也是明日。”

    下桥口,王婆子说宋阿爷大儿媳,你推着哈。

    然后九一路举着单子一路猫腰跑,边跑边喊:“老姐姐,你家来了没有啊?四个,四个生辰蛋糕。”

    马老太站在新买的大奶牛旁边,放声大笑。

    一副谁此时说啥,她也听不见的模样。

    都别打扰,先让她飘。

第二百六十二章 闲不下的主角(三更,为浮冰1004打赏+)

    “懒人”宋茯苓,双手叉腰看天:

    老天爷,你是不是在和我作对?

    怎么我做什么,什么订单就多呢。

    而且她就不明白了,就是为了防这点,特意将生辰蛋糕定价很高,却仍挡不住。

    这里的人,不是应该很穷吗?怎么会舍得相等于现代的千把百块钱,买蛋糕吃,不会觉得不值吗?

    呜呜,她尽力了,卖那么贵,却还是挡不了量大。

    确实卖的贵。

    单说今日的单子。

    马老太接单九个十六寸一层蛋糕,一个是699文钱。

    郭婆子接单最大的三层蛋糕。

    最大的三层,目前是底座16寸,中层12寸,最上面8寸。

    三层蛋糕,当时宋茯苓是一咬牙定了1999文钱。

    那时候她还想着,狮子大开口,应该没几个傻蛋能豁出这么些钱买蛋糕。

    毕竟就是做出花来,它也只是个吃食,叫价也摆在那,而且酒楼什么的,中间方还得挣差价呢,估计要价更得往上翻。

    应该,应该三俩月都碰不上一回的是吧?却没想到……

    是啊,没想到,青楼柳叶得了生辰蛋糕,芙蓉姑娘不高兴了,和作陪的哥哥一撒娇,哥哥香了她一口后就心肝肉的叫,“买,买,买就买最大最好的。”

    再说王婆子今日接的单子,她也是四个十六寸一层的,其中一个十六寸是那个酒楼东家订下要送礼的。

    另三个,那真得说王婆子和宋阿爷大儿媳命好,正遇上葭县下面一个地主去酒楼定大菜,全家老少盼着的喜添翎儿,添了。人家一瞅那模型,觉得挺稀奇就问了。

    目前各县酒楼,除了童谣镇酒楼有三层模型,眼下都是一层模型。

    也就是说,人家没看见三层,看见三层搞不好趁着一高兴就挥手说,来三个三层的了。没看见嘛,也就只说来一层的来三个,自家吃一个,招待亲朋一个,送岳母家报喜信一个。

    当时给王婆子喜的呀,她能不高兴嘛,推销卖出去一个生日蛋糕,到手赚的银钱可和鼓捣不同。那是根据尺寸大小挣。

    就比如她卖的这种十六寸一层的,晓得提成多少,高高兴兴卖出去,平平安安给送到,一个提50文呐,四个就是2钱银子啦。

    喜得不得了,当时当即就冲人订蛋糕的脑子一热道:“胖小子一生,欢喜围绕。胖小子一闹,好运来到。胖小子一笑,笑?”

    她咧嘴瞅宋阿爷大儿媳,一笑该怎的啦?完了,我编不下去了。

    这位也是个人才,带着手势:“胖小子一笑,文曲星驾到!”

    夸得爷太直白了,这大实话唠的,简直太挠人痒痒了,人家这位爷,随手一扔,一钱多赏银到手。

    这不嘛,宋茯苓处于茫然望天状态,马老太处于哈哈大笑,王婆子是拽着马老太非要告诉:“老姐,你看,那东家还给了赏银。”

    “赏你们的,拿着。”

    “你不要?”

    “不要啦。”

    “嗳,谢老姐嘞。”王婆子像闹着玩似的,还冲马老太鞠了个躬,随后就和宋阿爷大儿媳一起对着你拍我,我拍你笑。

    郭婆子也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说,老招笑了,我就在那等芙蓉姑娘准信儿,等到这时辰得。

    大伙:“……”这是挣了多少钱啊,好像疯了好几个。

    挣多少啊?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一个十六寸,不是699文卖一个嘛,去掉本,去掉给这些婆子分得推销售卖费,一个纯挣550文。九个加4四个,十三个,纯挣7两多银钱。

    知道三层的那个挣多少嘛。

    多少?

    1999文一个大三层,给郭婆子她们二人提100文钱,再去掉本,本钱零头都凑整那么算,纯挣一两半银钱。

    只这些个蛋糕就今日挣了八两多快九两银钱,就这还没算四个地方,一日百十多锅鼓捣和十几锅蛋卷呢。

    今天一下子挣了十几两银,你说能不能疯几个。

    宋茯苓看着奶奶们笑,心想:她是多么可悲的主角,无处悲伤没人瞧。

    “闺女,你能?”

    没等宋福生说完,宋茯苓摆手,“我能,我很好。”直奔蛋糕房走去。

    呜呜呜,不想活了都。

    得亏这几日闲着就做淡奶油,闲着就做淡奶油。白攒了,这一拨全得用没。

    而且她发现她不能存锅了,有没有觉得?存锅不像好兆头?

第二百六十三章 劳动人民的智慧(一更二更)

    在宋福生眼中,他闺女弄些淡奶油之类的,攒一些原料不容易。

    又物理分解弄,又有温度要求,屋里不敢烧太热。

    奶油这东西它不怕凉,它怕热。

    找凉屋子一会儿送过去,一会儿取过来,几十分钟一打,几十分钟一打。

    反正孩子一天天是忙忙叨叨的。

    他闺女还得做蛋糕坯子呢,榨汁,榨完浓蔬汁过滤,用小瓶子一点点装上攒,还得倒空做模型呢。

    就打比方最简单的那个彩虹模型,那是一点一点剪碎彩纸往上沾啊,没有那个耐心干脆干不了那活,烦都得烦死。

    尤其是,空间不是能保鲜嘛。

    在外面拿进去什么样,在空间里一直就会保持什么样。

    没有什么变坏变质的情况,就是放进空间里多少年,再取出来也和新做的一样。

    所以宋福生是晓得的,他女儿很赶活,就想着眼下累些,以后能歇。

    他没出发买第二头牛之前,茯苓就和他说过,当时喜滋滋地说:

    “等我多攒一些原料,也多烤一些各种尺寸的戚风蛋糕胚子,我都给它放进空间里,又不怕放坏,又能随用随取。到时候一个月出不了几块蛋糕,我要用,您就帮我取出来,我拿出来一抹,裱几朵花就完事儿。很轻松。”

    你看看,还轻松啥啊?

    转头她奶,就给卖出去好些。

    估计这几天攒的,也攒不下多少,这才过去几天,十几个蛋糕一出,攒的那些奶油都得用完。

    宋福生越琢磨越愧疚。

    他当初买什么奶牛,这不是没事找事,他竟然又给牵回了一头牛。

    “闺女,你等等我。”宋福生一手拎着装冻芹菜的麻袋,又叫了声二哥,让宋福喜跟他去,转身就要走。

    “嗳,嗳?”宋阿爷指着车。

    “让郭哥和您老细说,大郎也晓得,我让我二哥给干点活。”

    蛋糕房里,宋福喜和宋福生俩人将圆桌子抬走。

    得去外面做工,别木屑子飞扬,这小屋虽然不咋地,那也是做吃食用的。

    宋福生和二哥说明白了要怎么安装圆铁盘后,他又反身回了女儿这里。

    “来,爹帮你,别苦着脸了。”

    与此同时,钱佩英也在辣椒基地洗完了手,惦记回家给女儿做些好吃的。

    今晚来顿红烧肉,大米饭。

    她闺女最爱用红烧肉的菜汤泡饭,得吃些好的。

    取过挂在火墙上的锁头,钱佩英锁好了辣椒基地的门。

    转头回了自家,就发现家里又被占了,马老太正一边和面一边和米寿说话。

    看见三儿媳回来了,马老太急忙问:“我先头买的肉还有剩没?”

    “有剩,剩一小块。”

    “那你快拿出来缓缓,我这就要剁馅子包饺子。”怕儿媳多想,好像给买块肉还往回要似的,马老太又解释句:

    “我管你阿爷要了块野猪肉,但野猪肉啊,我怕它骚腥,胖丫吃不惯,和咱买那肉一起和馅子能强些。你等着,明个我家来,这回多买几斤,再放你这屋。”

    钱佩英一边说着不用不用,她爹就知道往家买了,一边去给取肉,还顺便瞟了眼老太太手中的面团。

    面团分两种,一种是一小块纯白面的,一种是混了好几样一大块的。

    估计那种纯白面的面团,也就够她闺女一人吃,看来旁人又都是不准动。

    唉,她可怜的米寿,总是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吃更好的。

    钱佩英不知道的是,哪是面不一样,连馅子都不一样。

    宋胖丫是纯肉馅和葱花搅拌的,旁人,别说米寿了,就是宋福生待会饺子煮好,吃的都是萝卜多、肉丝少的饺子。

    总之,既然包饺子了,也就不能做红烧肉了,钱佩英也去了烤炉房,给女儿打下手。

    米寿本来要跟着,马老太两手包饺子,倒不出手拽小娃,伸出一条腿给挡住:“嗳嗳嗳,听话,你掏奶这个棉袄兜。”

    小小手从兜里掏出用纸包的饴糖。

    “拿出去一块,再给我包好,装回兜里。”

    “噢。”

    “好吃不?”

    钱米寿眨了眨大眼睛,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这是他长这么大,吃的最难吃的糖。

    他要么不吃,吃也没吃过这种。姑父家来给他买的,都是包着核桃仁的糖,还有酥糖。

    马老太冲钱米寿一笑,就知道你个小娃贪糖吃,吃上就会听话,“坐这,给奶拉风筒,烧水。”

    “噢。”

    “米寿啊,你说等你长大了,要是有出息,你能不能养你姑父啊?你瞅你姑父,对你又亲又啃滴。”

    “养,”米寿扬起小脸,边烧火边笑呵呵对马老太道:

    “我到时候要买个大大的房子,姑父、姑母,姐姐,我,住在一起,我还要给姑父洗头搓澡呢。姑父说,等他不乐意走道,也得我背他出去溜达,我得背他。”

    发现马老太手不停包饺子还盯着他看,米寿分析不出那表情是么意思,犹豫了一下:“也有奶奶,完了奶也跟着住一起吧。”

    马老太嗤了声,前面的话,都真假未知,但还容易靠谱些。带上她那句,一听就是假的。

    这天晚上,送糕师傅们又早早睡了。

    可做蛋糕的师傅们,却忙翻了天。

    “鼓捣”那屋,六个人又都是新手,宋茯苓现在还完全不分摊那面的劳动,她们本就手忙搅乱,一日里平均一人要烤十几锅,今日,葛二妞虽然没卖出去生日蛋糕,但是她给揽回了多二十锅的古早,这一宿是不是就不能睡了?

    才几天啊,何氏和大丫的胳膊都肿了,打蛋打的。

    越是这样,几个人越是打心眼里佩服宋茯苓,认为胖丫是真能耐啊,以前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也咬牙坚持,人家一个年龄最小的孩子当初都能坚持下来,她们不能说苦。

    她们哪知道,她们打半小时一小时,不敌宋茯苓呜呜电动一转,几分钟就完事,那还是需要几次加糖耽误时间,要不然会更块。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宋茯苓有法宝,但是裱花真是一个细致活。

    老妈,钱佩英,比划一会说,不行,我手抖。我还是帮你和面或者榨汁去吧。

    老爸,宋福生。明明用刀都能将萝卜雕出花的人,到了裱蛋糕花,嗳呦,宋茯苓几次都评价:“真愁人,不够给他找补耽误时间的。”

    而且做的那花啊,“爹啊,红花配绿花呀?红配绿啊?你觉得好看嘛。”

    宋茯苓扶额,她就一眼没看住,又不能给抹下去。看来又得在四周下功夫,给点上一圈蛋糕点吧,像珍珠项链似的那么往回找补,要不太丑。

    宋福生不服,哪难看啦?都是新鲜色,多鲜艳。

    发现闺女又过来补救了,他不让:“你别补了,那么讲究干啥,这么干下去就得累死。他们吃过是见过?就这,在那些屯老冒眼里,那都漂亮的没法没法的了,给做啥样就吃啥样得了。”

    “那也是人家生孩子的蛋糕啊,给做漂亮些。”

    “它是啥蛋糕,它最终也得吃肚里,也不能当艺术品摆在那,时间长了它也得馊。你就听我的吧。”

    说完,宋福生在一堆红花绿花下面,写道:“彩褓凝祥”。

    出自诗经。

    瞧瞧这四个字,谁写的。

    宋福生欣赏,心想:我咋这么有才呢,我可真有文化。

    凌晨一点多快两点,宋茯苓才回去休息。

    而早在这之前,她就给爸妈撵回去了。

    另一个烤炉房,她也过去看了眼,还人影蹿动呢,问了声,出发前能做出来吧,屋里六个女人齐点头,放心。

    凌晨三点多,马老太带着老太太们呼着冷哈气过来了。

    先安排宋茯苓这屋的,这屋的贵啊。

    用钥匙打开门,开始打包,准备装车。

    只看,摆在桌上装奶油蛋糕的蒸笼,和装“鼓捣”的完全是两码事。

    底部并没有蒸笼的框,仍是竹子编制,但底部是实心圆盘。

    宋茯苓每次做时,也是直接将戚风蛋糕坯子放在圆竹底盘上裱花,这样就省了再移动的步骤。

    做好后,再一个围边一个围边的往上套,其实和现代多层蛋糕盒是一个路子,都是底部是圆盘,然后往上套边圈。

    单说郭婆子着急要的,今日就得给芙蓉姑娘送去的三层蛋糕。

    不仅套的围边多,上面还配有竹子编的蒸笼顶盖,宋茯苓为了让三层蛋糕固定住,也很是费了心思。

    先是为了让这三层蛋糕之间加固,她翻着眼皮想着,从上至下,垂直插进去三根东西是最好的。

    其实插长竹签子应该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别说眼下了,就是在现代,也有很多蛋糕店为了固定是这样做的,然后在竹签子上弄个漂亮玩偶类。

    但宋茯苓在现代时,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就吐槽过:“什么玩意。也不怕谁买蛋糕是为一巴掌烀脸上玩,那竹签子再是藏在蛋糕里,扎脸上怎么办。或者哪个贪吃的,一头扎蛋糕里吃,扎眼睛伤怎么办。”

    她怎么会做自个吐槽过的呢。

    可没有蛋糕架,还没来得及让二伯给做呢,这就卖出去一个大三层,情况摆在这,又不想用竹签子就得想招。

    所以她从知道信儿,就开始忙,一方面是裱花很浪费时间,一方面她就是在忙活手指饼干来着。

    将手指饼干做的都很长,垂直向下插进去,然后再抹平奶油,既能吃,蛋糕里面有三根手指饼干还固定。

    费的第二个心思就是,装奶油蛋糕的蒸笼和蛋糕之间加固,底部油纸和底部圆蒸笼底托接触部分,抹一层奶油,这叫减少摩擦力。很多人都知道这点。另外也是因为这点,蛋糕每层之间都有奶油,它也是不易滑落的原因。

    至于路上怎么运,能不能给运散怎么整,那就不归宋茯苓管了,而是马老太她们负责了。

    当然了,早在之前,运“鼓捣”的时候,宋茯苓就见过她奶的办法,也就不怎么担心。

    什么办法呢。

    只看马老太她们,先将大份的,她和王婆子那伙要送的一层十六寸蛋糕,用特制的蛋糕盒子小心翼翼的一个一个的双手捧了出去。

    玄机就在车上。

    推车上,一个“l”型木板,一个是反着的“l”型木板,两个l对着,而中间的空隙量过一般准确,正好能容下十六寸。

    “l”那条竖,就是挡住或者说是卡住蒸笼,一边卡一个高板,“l”下的这条横板子,它并没有在车上面,也不是靠蒸笼压着,而是穿过推车板,把这个车板子抬起来,靠的是钩住这个推车板,这样能更稳当些。

    更稳定不行,用马老太的原话是,福喜,你得弄成最稳当,这一车点心多少钱呢,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宋福喜就将他的“木匠专用胶”送与了老娘。

    古代木匠用的胶水,其实就是鱼鳔胶。

    古代又没有化学胶水,就用这个粘合家具,粘合乐器,粘合弓箭。

    别小看这胶,虽然不起眼,但是古代木匠就是用这个,可以一根钉子都不用,将家具粘合的严丝合缝。

    而且,它也比现代胶水强的一点就是,还能在不损坏木头的情况下,将已经沾上的木头打开。

    你比如,谁家的凳子腿坏了,不用多费劲,用开水烫,烫一会儿,鳔胶受热熔化直接将破凳子腿拔下来就行。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买鱼鳔胶的原料虽稀烂贱,但“好汉子也捣不了二两鳔”。

    啥意思呢,就是宋福喜弄这些胶水,累够呛。眼下又多个老娘,要随身佩戴胶水,让他多捣些,太累。

    言归正传,马老太就是每次装车后,先用棉被,草席子,一层层将蛋糕都捂差不多了,然后用两个对着的“l”木板将蒸笼一卡住,她就弯腰到手推车底下检查那条“l”的横。

    要是发现横板子在下面有些松,肋的不紧,她就抹点胶。这样“l”上的竖板子,卡住蒸笼后,它不就不来回前后左右晃了嘛。

    每回,老太太都检查,让一摞摞蒸笼卡的死死的,她再上路。

    宁可到了地方,往外拿蒸笼都拿不出,再管店家要热水给车板子下面的“横”烫开。鱼鳔胶是遇很热很热就自动融化。

    最上面,再盖一个大破草帘子,让人看不出推的是啥。

    可今天早上,即便她们这个推法,蛋糕从来就没乱过,郭婆子也不干,昨晚没睡好觉,就琢磨这事来着。

    郭婆子觉得其他组都是一层蛋糕,就她这是三层的,太贵,万一呢,万一出啥问题,人家再不要了,1999文钱一个,她赔都赔不起。所以半夜让她大儿子去给削木枝子。

    因为她要用大筐背三层蛋糕走,用几根木头条再给筐里的三层蒸笼卡住,木头条直插透筐底。

    搬完贵重的奶油蛋糕了,马老太一边往外搬鼓捣,一边说她,你多不多余,你说万一你再摔个跟头。

    “呸呸呸,你快跟我一起呸呸呸。”

第二百六十四章 陆三(为浮冰1004打赏+)

    郭婆子僵直着腰板推车,齐婆子说,快拉倒吧,我自个一人推,你这都顺拐了。

    是啊,顺拐了,紧张的。

    就是担心马老太说的那种情况发生,再摔个跟头。自个摔十个跟头也没问题,别把蛋糕摔了就中。

    “你推不动。”

    “我能先推多一会儿就推多久吧,逃荒的时候,咱比这推的还多。”

    王婆子那组,也是小心翼翼,一副让自个出事,也不能让蛋糕出事的模样。

    就葛二妞那组还行,她们推的是鼓捣。

    一起出发,走的都是中间道。

    前段下雪也早压平了,再加上任家村再不好,也得说它地理位置不错,离城进,路还算不孬。

    要是住大山里,哎呀妈呀,你就是有那个金刚钻,也爬山费劲啊。

    就是尴尬了一点,尤其是马老太,她过了童谣镇,人家郭婆子还有大嫂都往左往右拐了,她还得往奉天城继续走挺远。

    这时,天也亮了。

    奉天城啊,这可是燕王所在的“京城”啊,总有从各县去往奉天城的车出现,有普通百姓,更有达官贵人。

    道路两边又不好走,走中间道吧,后面过来台骡子车啥的,马老太和田婆子就得着急忙慌往路边推车,给人让道。

    骡子和牛车还好些,最怕马车它速度快,有时候一回头,吓一跳,那马鞭子一甩,腾腾腾就奔她们过来了。

    两次给马老太吓冒汗,心想:我这可推得是生日蛋糕,你再给我花吓掉了。

    老太太咬牙:“亲家母。”

    “恩?”

    “咱俩买头老牛吧。”

    怎又买牛,不是才买了头奶牛还欠福生银钱?

    “不是奶牛,是拉脚的,到时候我赶车,你坐车上按着蒸笼。银钱哪来啊?”挣呗,挣得不够,欠三儿子的先不还呗。还有老大老二家,不是又要发工钱了?

    合着老太太又想挪用了。

    大概田婆子也越来越了解“队长”,她说你不用串用福财和福喜的,也说话算话还福生钱吧,咱俩不是一起嘛,一起凑,应该差不离,她又问:“你会赶车吗?”

    “那有啥难。咯咯咯咯喂鸡的,噢吃噢吃喂猪的,驾驭,就赶呗。”

    田婆子:有句实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不如就这么推了,总觉得亲家母赶车,会翻车。

    总之,为了平安送到,老太太们今日走的都慢了,一个个都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坚持坚持,稳稳当当,送到就挣钱,就差在心里将各路神佛也求了一遍。

    赏吃的人,却是这样:

    “哇,”芙蓉望着用一圈圈白边桃心装饰的蛋糕,最上面那层竟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她冲姐姐妹妹们甩了下绢帕说,“你们快看,你们快看,这是冯员外爷送与我的,竟然是三层。”

    “柳叶妹妹,你觉得好不好看?”

    柳叶带着丫鬟,昂着脖子上楼,不打算捧场了。心想:不远的将来,她一定要订个四层的。

    芙蓉冲上楼的柳叶,似笑非笑了下。

    王婆子那份。

    弄璋之喜,四处是恭贺声。

    一家男主人,从上至下,一一抱拳还礼。

    当蛋糕打开,有人眯眼,有人露出意外,有人在交头接耳,问这是啥呀,但最终都化作了齐声的恭喜恭喜,只因蛋糕上那四个字:“彩褓凝祥。”

    “彩褓凝祥”竟然能吃进肚,真是稀奇,稀奇。

    而马老太卖出去的那九块蛋糕,她是压根就不晓得卖与了谁。

    人家酒楼直接就通知。

    卖与了谁呢。

    马老太她们前脚喜滋滋接过银钱离开,寻思去买些五花三层肉,再给小孙女买些管她要的花布条,说要绑蒸笼,或者缝花用,后脚,九块蛋糕就被运往奉天府府尹家,于府。

    此时,于家女客极其多。

    宋福生用极贵的特质纸,搭大棚,里面种的全是辣椒。

    于家也有一个很大的大棚,用的也是这种纸搭的,但里面都是花,各种各样争奇斗艳的花,燃得也不是火墙,是一点不呛人还冒着香气的炭。

    女客们正一边吃茶,一边闲聊。

    只看,一名看起来很是干练的丫鬟进来后,先是给各位女客们行了个礼,然后急忙到于府当家主母跟前,小声地说了几句,这位当家主母当即拄着拐杖,笑呵呵站起。

    女客们也跟着站了起来,往外走。

    因为不用问就晓得,一定是来人了,来的还是正留守都督指挥使家的大少奶奶,同时也是国公府的陆三小姐。

第二百六十五章 么喜(一更)

    正留守都督指挥使,正二品,专门管理奉天城治安的将军。

    这位将军,是陆畔的三姐陆之婉的公公。

    这也是奉天府府尹当家夫人,明明年纪已经到了拄拐杖了,却还要去亲迎陆之婉的原因。

    当然了,主要也是因为陆之婉的娘家是国公府。她爷、她奶、她爹,都太厉害了。

    这趟陆之婉来,也是有任务的,是婆婆给布置的,她又是大儿媳,这任务不接都不行。

    她带表小姐出来,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赶紧给张罗一个,年纪到了,都十六了,准确准备十七就得嫁了。

    这位表小姐沈天依,是陆之婉婆婆妹妹家的女儿。

    之前,陆之婉给人带回娘家,不是看不透沈天依的小心思,也不是不晓得她婆母暗示的意思。其实挺烦的,当国公府什么地方,阿猫阿狗都想攀上她弟弟?

    只是她们姐几个和娘亲是一个想法,太着急弟弟的亲事了。

    存的是,万一弟弟哪根筋搭的不对呢,万一,一眼就能瞧上沈天依呢,万一,走的是这个思维路子。

    毕竟沈天依长得还不错,毕竟谁能看上谁这事吧,说不准的,那就赶紧给张罗一个枕边人。

    要知道,她们姐几个和娘亲,是真怕弟弟会一直不开窍,连个女人都不让近身,弟弟叠衣服叠被这事都不让女人碰,就像是有人碰他衣裳碰他被子,是被占了便宜似的,国公府可是单传啊单传。

    要是能有个枕边人,这不就说明开窍了嘛,慢慢开窍了就好了呀,正经亲事就可以安排上了。

    结果事实证明,弟弟发挥正常,并没有搭错那根筋,也没有看上任何人的迹象,依旧在他院里过着和尚生活,依旧懒得搭理她们姐几个,依旧很嫌弃她们姐几个总回娘家,甚至,她猜的,弟弟会更烦她这个三姐姐了。

    烦去呗,反正又不能将她怎样。

    “呦。”陆之婉凑到其中一个蛋糕前,用执着绢帕的手点了点蛋糕,真漂亮嘿。

    可见,做什么不是很爱糊弄、也有点一根筋潜质的宋茯苓,她的特质和努力并没有白白付出。

    虽然是赶工,但是每一个都尽量认认真真去做,尽最大能力给做漂亮些,此时得到了很大认可。

    只看,陆之婉指的那个蛋糕,上面只有白色和鹅黄色玫瑰花,一层一层堆叠的,像一个花束似的。

    就此款蛋糕。

    钱佩英曾说,闺女啊,差不多些得了,多费事,一边说累,一边做花做得没完没了。

    宋福生曾说,闺女啊,你放这些花,用掉这些奶油,这些奶油你攒得多不易。你不能只想着漂亮,能不能考虑考虑成本?他付高级订制钱了嘛。

    那做起来,谁还能考虑那么多呀,考虑那么多,就不好看了,再说了,那么做蛋糕,做出的就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就没了乐趣。

    “好看,恩,真的好看。”其他看的都是新鲜,陆之婉最喜欢的就是这款,白花黄花凑一起,看起来干干净净,抿嘴笑的露出俩梨涡。

    她露出这表情,弄得于府也不能切开吃,算了,就和花圃里的花摆在一起吧。

    “哪请来的?”

    以为于府请来个新的点心师傅。

    人家说是酒楼订的。最先就是那个干练的大丫鬟发现的,然后回来和夫人们闲聊天说起,又叫来管家去订的。

    很多夫人们都想着:那她们赶明招待女客时也订些。

    陆之婉却心想:她回头出了于府就订,多订些,送娘家。

    一日后。

    马老太才将货送到,掌柜的就说,老太太,给您道喜了。

    么喜?

    “东家有请,跟我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说啥?(二更)

    田婆子站在外面,发现没有小二盯着她了,凑近听。

    实在是好奇里面说啥。

    要知道自打送蛋糕以来,她和马老太一直是和掌柜的有接触,还从没见过东家。

    要说这个酒楼的东家谁见过,钱米寿。

    只他一人见过,这里的从东家、掌柜的,再到小二,小娃都见过。更准确地讲,是这些人都认识他。

    因为这个酒楼就是一品轩,就是钱米寿长跪不起,伸着小手,非要白送小将军蘑菇的那个四层酒楼,后又被顺子亲自哄着抱下楼。

    也是目前奉天城里,私房菜方面,排名数一数二的酒楼。

    但大伙不知道啊,互相都不知道这茬,包括宋福生来这里送蒜黄。

    他虽然清楚米寿在这地方见过小将军,那也没多想。

    毕竟没啥大事,谁能提那个。

    说俺家孩子,在这间酒楼见过国公府家的少爷?

    越是贵重的人,越是不能轻易拿人家出来扯大旗,人家认识他们是谁啊,别得瑟大劲儿露馅。那样自个都嫌弃,太招人烦。

    宋福生都没提这茬,其他人也就更不晓得了。

    东家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钱米寿”的事,他就知道有伙卖蛋糕的和卖蒜黄的是一起的,农村乡下的。

    卖蒜黄,东家压根就没当回事,因为有韭黄在前,不稀奇。

    至于卖蛋糕的,掌柜的虽报给他,但他也只是过过耳罢了。

    因为这里是奉天城,一年到头,四面八方来这里卖新鲜吃食的太多了,卖稀奇玩意的,都惦记来这里发发财,只为这里住着的才是真正的富贵人。

    可有几个,又真正能成的呢。

    又有几个,真正的能入了贵人眼,长长久久的干下去呢。

    比如吃食方面。

    能让他这个东家,亲自出面谈的,去给人挖过来的,或者出手买方子的,最起码也是要经过一段时间市场检验的,不是过不久就会被淘汰或者被取代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只需要冷眼旁观,挖掘市场潜力的活,得是那些人去干。当那些人,给张罗铺垫个差不多了,到时候他就看,是会一股风刮过去,新鲜一阵就完了,还是贵人们真挺喜欢,然后他才会出面。

    到时候,如果能自家跟风,研究出别人的手艺,自然就自个研究。

    毕竟做新鲜吃食的,你那里有,他这里还有,且一品轩客源、环境,一定会各方面都比你好。手艺要不是独家的,你就会被他彻底淘汰。

    不能的,才会想法设法将方子买来,或是去挖人家的手艺人,给他的酒楼打工。

    所以,在那些人置办不起铺面,只能来酒楼代为销售时,陈东家是很欢迎各地弄新鲜吃食到他这里来卖。

    这样,既能靠别人的新鲜手艺拉住贵人们的眼球,又能挣到不用出力气、不用投一文的分成钱,行不行的风险也不归他。真正行的那天,才会彻底走进他的视线。

    眼下,蛋糕,就已经真正的走进陈东家的视线了。

    不过,此时却不是谈那些的时候,得先将眼前的过去。

    陈东家和马老太之前说的,田婆子没听见,她只听见的是:

    “老太太,你去求贵人?说句不客气的,你当你是谁。

    别说你了,就是我,想跪上门,也得知道门冲哪开,也得是贵人让我跪。

    咱们呐,在贵人眼里,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人家稀罕吃咱伺候的这一口,而已。”

    “东家,可我真做不出来,咱们命贱不贱的,咱们也得有蛋糕给呀,你就是整死我,我两日内,手指头忙掉了,也凑不出。”

    “必须整。”东家急了,没想到好事卡在老太太这了,成了烫手山芋。

    得罪人,老太太他们这伙人倒无所谓了,他还想不想混了?

    都不用人正主评价一二句,给那位“奶奶”跑腿的管家就得冲他哧笑一下。

    人家是不会说什么,可回头?

    啊,奉天府尹家,买就有,也就是三品官家有,二品官家想买就没有,更何况那位“奶奶”是一品国公府的嫡女。他这是转着弯的作死,给奉天城最牛逼的几家,一起得罪个透呗?

    陈东家脑补的邪乎,被自个吓着了,胖胖的身体上前一步:

    “老太太,我给你派车拉。”

    “我得有东西让你拉。”

    东家被顶的:“节省一切时辰,做,到这里来做,派车去接你,做好就送走。需要什么,你是做蛋糕的炉子蒸锅,以及米面糖油,酒楼提供。我再给你提供一间灶房,酒楼师傅夜都归你使唤。”

    马老太拧眉看二傻子一样看陈东家,心想:都啥时候了,你还想挖我秘方呢你。我都告诉你炉子是啥样的得了呗,再手把手教酒楼师傅是不是?

    田婆子在外面急坏了。怎的了这是?

    怎的了,要知道古代都是一大家子住一起,婶娘伯娘的,又不分家,是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大家子那种。

    所以陆之婉扒拉扒拉手指,买多少呢,自家,婆婆那房得送,婶娘那房得送,她当大嫂的,小姑子们院子得送,家里的孩子们也得吃。

    她娘家,祖母那里,一定一定要订一个最壮观的送进院,让祖母离远就能看笑,也瞧着新鲜新鲜。

    她娘亲那里,那就更得给好的,得比给婆母那里的还要好。

    她弟弟,陆畔,得给订个最漂亮的。别一天天眼里就知道打打杀杀,多看看花花草草,再吃进肚,最好能做两首和打打杀杀没关系的诗,能和儿女情长有关系的。

    还有,两个亲姐姐,一个亲妹妹家,以及外祖父家呢,外祖母格外喜甜,外祖家也好些个院子啊。其实还有几个亲近的姨家,算了算了,等赶明的。

    然后陆之婉算了算,就让传话,那就订三十九个吧,其中三个,不要做于府那种,要比于家的大,越大越好。且还让传话的告诉一品轩东家,不要规定点心师傅做什么式样的,让师傅随便来,只要各个是精心的就成,两日后送到。

    这一品轩东家嘴欠,他邀功似的喜滋滋对来人说,其实不用订太大号的,因为给于府送的是一层的,咱这里还有三层的。

    来人问,还能加层?那来三个九层的。九,古代数字最大。

    得亏陈东家脑子没热到一口应下,他说那够呛,他见过,摞太高好像就得塌了。

    甭管九不九层,先说三十九个,就哪怕一层的,也做不出不是?

    可是求饶,要推掉,那东家又说的贼邪乎,说你们不想在奉天城混啦?大官家,大官,大到你无法想象。

    还吓唬马老太,你先卖与官职家低一些的,到官职高的府上,你给推掉,你自个代入一下,换你,你有没有想法?

    马老太代入了一下:怎的,瞧不起我府啊?怕我们吃不起给不起银钱啊?

    这买卖,做到如此程度,也真是没谁了。

    伢行里。

    不知为何,马老太来了这。

    “那丫头咋卖?”

    “她啊,她得十六两银钱,因为她胖,所以贵。”

    算了算了,问这些干啥。

    马老太说,老板我问你,就咱奉天城商铺子,都得多少钱。

    “你问哪。”

    “哪我都想打听打听。”

    伢行老板就笑了。

    主干街道,老太太啊,你就不要想了,就是家趁黄金万两,买不着,全是各府贵人的,全是赏给各府的,或者是贵子私产、贵女陪嫁。

    “你问的是周边吧?几个出城口附近,像这么大的,”指了一间小屋:“三四百两吧。”

    啥,三四,百两银?马老太望着指着那小破屋,才那么点小间。

    老板又笑了,说老太太你晓不晓得这里是哪?

    要知道咱这地儿,出门买个包子,都可能遇见五品官家的家眷。更不用说再往上的了。出门啊,不是金贵人的儿女,也是和富贵人沾亲带故。

    那住宅呢。

    住宅一个道理,好地方没人卖,就是普通人住的那几片,也极少有卖房的。毕竟守着奉天城,找活都好找。而本城穷人区,倒是有卖的,百十两银钱,就是房子小而破,要不要去看看?

    伢行老板要喊伙计,让带着马老太去看。

    马老太赔着笑脸说,不了不了,就是来问问。

    家里。

    马老太一进屋,宋茯苓就比划着手里的筷子张罗,“奶,正好,我娘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马老太看眼宋茯苓、钱米寿,一模一样的小油嘴,叹口气。

    钱佩英用身上的围裙擦擦手,也赶紧端进来一碗饭。

    她还没顾上吃呢,因为她闺女可会做好人了,让多做红烧肉汤给其他的小朋友们,说,娘,你不给口肉,还不给口汤啊,你也太抠了,那都是我的小伙伴。

    就没见过做红烧肉,还得熬半锅汤的。

    “胖丫呀。”

    “怎么啦?”宋茯苓又夹一筷子肉放嘴里,扒了口犯:“奶,你是不是要买牛车啊?去伢行打听价钱了吧,是太贵吗?那你就别在奉天城买。笨琢磨吧,那里卖啥都贵。你这样,你把消息放给送糕小组,各地的物价往后就都能掌控。指定那几个县,有物价差。”

    你咋晓得我心里想买牛,不,不是牛,马老太小声说了句。

    钱米寿筷子上的肉忽然掉了,闪烁着大眼睛看姐姐。

    心想:完了,姐姐,你摊上大活了。

    宋茯苓是当即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进城(三更,为浮冰1004打赏+)

    逼着让挣钱,逼着非要买咱蛋糕,不卖都不中。

    这买卖,怎就做成了这样?

    全反了,就恨不得拿小鞭子在后面催了。

    马老太在宋茯苓和钱米寿面前,突如其来就掉下了五味杂陈的泪。

    宋茯苓急忙放下筷子,伸出胳膊搂住老太太,用小手给马老太顺后背,“奶,别哭哈,你可是不喜哭的人。最近你不是常说嘛,往后一不和任何人哭穷,别假的常说成了真。二就是不哭,别把好福运再给哭没了。”

    老太太说,我不是,我只是?

    和小孙女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视,她更难受。

    她接单子,39锅,她是亲奶奶了不?

    外面,忽然传来欢喜的声音:“老姐姐,你回来没有?”

    宋阿爷家的大儿媳提醒王婆子:“叫队长。”

    “队长,你回来了没有?”

    马老太极快抹干净泪出去了。

    “闭嘴,我不想听你又卖出多少。”

    “恩?”王婆子一脸呆呆的,还有些余下的笑容挂在上面。

    郭婆子一边带小跑爬坡,一边喊着:“嗳呦,嗳呦,你们都回来的挺快呀。我跟你们说哈。”

    “闭嘴。”

    王婆子也紧着给使眼色,快闭嘴吧。

    “可?”

    别可是了,不听不听,第一次四面开花卖出了蛋糕有多高兴,马老太此时就有多忧伤。

    她想掩耳盗铃,不想再听这些人给39锅往上加砝码。

    也没再回三儿家,而是在几个老太太们的疑惑目光中,走进自家门。

    大丫听到动静醒了,扒拉扒拉睡得呼呼的二丫。

    二丫揉眼睛坐起。

    奶都回来了,也不敢睡了,怕挨骂“奶,我这就起来。”

    马老太无精打采摆摆手,睡你们的吧,昨一夜就没怎的睡。

    二丫心想,哪是一夜啊,晌午之前还在搅合鸡蛋,她现在见鸡蛋就想吐。

    她哐当又躺了回去,真就睡了。

    大丫心想:妹妹你个憨子,一会儿奶就得骂,盆里攒得脏衣裳还不洗,算了,她去洗吧。

    炕上,马老太也没离二丫太远,直接躺下了。

    闭眼睛之前想着:我今日怎的这么累呢,我就歇一会儿行吗?一会儿就起来告诉小孙女,没事儿,你就正常做,做出多少就推去多少,不够数,奶去给赔礼道歉,完了爱咋咋地。要蛋糕没有,要命一条。

    老太太这头不吃饭,不安排她的送糕小组,直接睡觉了。

    宋茯苓特意来了奶奶家,看了眼,发现睡着了,就悄声退了出去。

    端着她的保温壶,壶里是新泡的枸杞大枣水,正要去烤炉房,送糕小组的老太太们喊:“总监总监?”

    然后一边和面,一边听老太太们的汇报。

    还得脸上带笑说,“真好,王奶奶,恭喜你除了酒楼外,又有茶馆合作了。”

    宋福生从辣椒基地回来,回家吃饭问:“你姐呢,你姑母呢。”

    “姑母去告诉,不能给我们喝奶了,两头牛的奶都得存。

    姑父,你晓不晓得,姐姐好惨呀。”

    钱米寿用小手还比划脸来着:“奶奶家来,哭啦。”

    “为什么哭。”宋福生舀了一勺子红烧肉,泡饭。

    “我瞧着是因为挺上火。”

    “你姐怎么惨,你说重点。”

    “啊,重点是39锅奶油大大大蛋糕,两日后,送到。”

    宋福生噎住了。

    “三叔,三叔,不好啦。”二丫急匆匆地跑来。

    二丫是被滚在身边的马老太,不停在她耳边呼热气吹醒的:“奶她,她似是发热了,我叫她也不应啊。”

    宋福生急忙放下饭碗,进了屋就翻药,翻出那瓶逃荒路上花六两银子买的伤风药,跟二丫去了。

    屋里,只剩钱米寿一人了。

    钱米寿拍了拍两手,自言自语道:“嗨呀,你瞅瞅你瞅瞅,真照我话来了吧,上火了这是。都怪那些没见识的城里人。”

    然后小脚一跺:“姑父,等等我。”

    别说钱米寿来了,好些人都来看马老太。

    尤其是送糕小组的老太太们,一个个爬上炕,又给搓手又给搓脚,还有给顺心口窝的,小小声叫着,老姐姐啊,你别魇着啊,快醒醒。

    外面也有烧水给煮米粥的。

    宋福生大伯在窗根下问:怎得了这是。

    宋阿爷也问宋福生,你娘先头还好好的,这怎么进屋就倒下了。

    估计是一股火,再累再冷,说了39锅蛋糕的事。

    大伙恍然大悟。

    大人们纷纷叮嘱娃子,不准喝奶了,前几日你吃了多少点心,(都是新师傅做坏的),眼下攒奶阶段,你们不行就戒了吧。

    宋金宝带头:“戒,戒”。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老太太醒了。

    马老太醒了还问别人呢,你们在这闹哄哄干啥,我耳鸣。

    宋福生和宋茯苓到了她近前。

    老太太想笑,可嘴干,一咧开嘴又出血了:“太累了,寻思躺会儿。”

    宋茯苓说,奶,什么都别想,也别想明日送糕点的事,好好睡。

    宋福财是对何氏私下说,你能不能多做些点心,有啥活能用着我的,我和大郎二郎歇了工就能帮你干。可快供上量吧,娘都病了。

    “他爹,帮我打鸡蛋吧。”

    宋福喜是进屋转了一圈,本来快吃饭,他可以抽空歇着了,又转身出去蹲在木头跟前继续做活,给小侄女做那种插在蛋糕里面的三角架子,说是给三脚架包上油纸就能用。也得给做小捅,侄女着急要。

    而宋福生,更是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第二日,是他去送的“鼓捣”,也和陈东家谈了谈。宋福生可不是马老太,吓唬不住他。

    家里这面,宋茯苓教了二丫做“戚风”。

    二丫接过了做蛋糕坯子的活。

    但是,差的不是蛋糕胚子,也不是每日每夜的做,两日做不出来39锅蛋糕,是差在奶油花会用到的淡奶油。

    淡奶油是牛奶需要再物理加工的,它需要牛奶放置多少个小时以上,然后不停搅拌。

    “就做一层的,最终能做出几个?”宋福生问。

    “十一个。”

    宋福生点点头,正要去帮女儿将冷屋子里的牛奶拎进来,宋茯苓叫住他,递过来一封信。

    “爹,回家帮我把这个誊抄一遍,不,你得给我润润色,我想放在蛋糕盒里,希望人家能看见。”

    信?给谁的,写的啥。

    当宋茯苓的信展开,宋福生才明白女儿的意思。

    女儿是希望订蛋糕的有缘人,能通过这封信,明白做蛋糕的步骤很复杂。

    要想口味绵软,吃起来香甜,烤制是需要时间的,奶油花的原料更需要时间。

    希望不要怪酒楼,因为这样酒楼就会对马老太有意见,她的奶奶还得送“鼓捣”。

    也是表达歉意。

    但女儿的笔墨,更多的是在描述做一个美味的蛋糕,比如胚子要金黄啊,要没有透气眼,一口咬下去像含在嘴里一样。

    奶油更是让女儿形容的,似是从牛奶中提取了最有营养的那部分。好像牛奶中的精华都流淌在蛋糕上。

    也是变相的在暗示,如果蛋糕师傅是急匆匆做出来的,品尝蛋糕的人也能吃出来,好像就不好吃了似的。

    宋福生觉得,他不用给润色,淳朴,写的挺好。

    只在落款处写,宋福生之女,宋茯苓,敬上。

    这天半夜,两辆马车,驶进了任家村。

    宋福生他们这伙人,也从桥上过来了。

    几个半大小子抱的是蛋糕坯子。

    还有几人拎着小桶,小桶里装的是宋茯苓已经搅合好的彩色奶油。

    她这回,要跟着爹娘,一起去奉天城,去酒楼东家单独给安排的房间,现做蛋糕花。

    “姑父,姑母,姐姐。”

    钱米寿哭着跑来了,小小的人跑过了桥,追了上来。且还不傻呢,给自个捂得严严实实,穿的小靴子,一套蓝色小棉袄。

    真是奇怪。

    是啥时候发现他们三口人走的,明明之前看米寿,发现睡得挺熟啊。

    “不要不要,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不要不要,带我去,我也要去城里长见识。”

    你不是说城里人没见识嘛,就属他们眼皮子浅。

    “我可以去其糟粕。”

    哪学来的话,宋福生被气笑了,拍了孩子屁股一巴掌,只能无奈的给抱上车。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是我呀(一更二更)

    宋福生不愿意带米寿进城。

    不是玩去了,是干活去。

    这么点儿孩子跟着,现在凌晨出发,马车再快,到那差不多也得后半夜两三点钟,正是人最困的时候。

    也没地方给米寿睡觉,你说带个孩子可怎么整?

    却没想到。

    当钱米寿从宋福生的怀里抬起头,一品轩掌柜的举起油灯:“嗳?”

    钱米寿也仔细瞧了瞧人家:“咦?”

    掌柜的:“……”

    变了,计划必须全部有变。

    小二贴近掌柜的,小小声提醒说,“两个面案师傅已经藏好了,咱大师傅也跟着。只要引到后院,挪开墙里的砖就能看到。”

    “还引个屁后院。前楼,就这酒楼里最好的雅间里请。”

    “可东家说?”

    “听我的吧,东家晓得,也会赞同我这么安排。”

    掌柜的嘱咐完小二,就急忙赶过去问宋福生,“您缺什么,需要什么,就招呼一声,我派人给您送去,您只管去上间里做点心,其他都由我来张罗。”

    且还给介绍说,一般能进上间的客人,通常都是晌午前后才会来吃酒,您放心在里面忙,等咱们忙完这一拨再收拾就行。

    那里不仅隔音好,有暖火墙,而且还有休憩的长椅,可以让孩童躺下睡觉。

    宋福生瞟了眼怀里在冲人笑的米寿,心下已经了然。

    这简直是意外,“那就麻烦掌柜的了,感谢,只需要将马车里带过来的圆桌抬进屋里,其他,我们自己来就行。”

    说着话时,钱佩英和宋茯苓已经拎着四个小奶油捅进来了。

    几个小二也将蛋糕胚子双手捧了进来。

    上间里。

    屋里只油灯就点了六盏,就这还不包括蜡烛,专供贵客的蜡烛灯也全部燃起。

    宋茯苓站在自家二伯给做的圆桌前,就是那个带能铁盘转动的圆桌前,在认认真真做蛋糕花。

    宋福生在给女儿打下手,将白色奶油抹平在蛋糕胚子上。

    钱佩英给已经熟睡过去的米寿,盖了盖被。

    掌柜的口中的长椅,在钱佩英看来,其实就是现代的贵妃椅。

    估计上间里预备着贵妃椅,可能是怕客人一时喝上头躺一会儿?

    且屋里还配有乐器。

    棉被,是掌柜的给送上来的。

    钱佩英打了个哈欠,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口热茶。

    一小捏茶叶,一大壶水,也是掌柜的给亲自送上来的。

    还告诉说,这上间的柜子里,有一直能温着茶水的器皿,也有自个能直接煮茶的茶具,因为有的贵客喜欢自己带茶叶,自己煮茶,你们可以取来用的,用这壶水煮就行。

    然后,人家掌柜的就再没上来,这叫懂事。

    帮你们把东西,该送上来的送上来,能想到的也帮你们准备好,再不打扰,懂得避嫌。

    免得你们会觉得,一会儿一敲门,一会儿一上来,是想偷学什么。

    瞧瞧,带着米寿来,竟有这样大的好处。

    和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爹,把那个紫色的奶油瓶拿出来吧。”宋茯苓瞟眼弟弟后,才小声说道。

    不瞟不行啊,她弟现在太聪明,都会假装睡熟了骗他们,然后再跑过桥非要来奉天城,还有什么是钱米寿不敢干的。

    宋福生点点头,走到钱佩英对面的椅子坐下,白眼一翻,进了空间。

    紫色,在古代本就难得,更不用说大冬天了,瓜果梨桃很少。

    当然了,他们家得到这点紫色也不容易。

    是用葡萄皮,硬挤硬撵出来的汁。

    他们三口人,之前天天偷着吃葡萄,反正不让空间闲着,得天天变。得亏空间原理认为,像苹果啊、车厘子啊、葡萄啊、小圣女果啊,包括他家那辣椒,属于核、皮、籽,果肉是一体的,要变就都得变出来,要不然啊,辣椒种不上,葡萄皮也攒不了。

    而最初攒葡萄皮,扒下来留着,是给米寿的。

    钱佩英想着,他们三口人,又能吃空间水果,又能吃各种维生素和钙片,只米寿啥也吃不着,闹心。

    就想出这么个办法,葡萄皮都给我扒下来留着,蒸牛初乳啊,或者煮牛奶时,给米寿放些用皮榨的汁,搅合在里面,让孩子喝。

    想着这个冬天,在没有太多瓜果梨桃时,米寿也能摄入好几样。

    但半瓶子葡萄浆,得用葡萄皮,那可真是一日一日攒啊,他们三口人现在都到了见葡萄就机械的扒皮程度。

    这回呢,宋茯苓要做蛋糕花,她就打算用些用葡萄皮硬撵出的原汁。

    挺抱歉的,三十九个,只能给人送去十一个,就想要做的尽心些,更漂亮些。

    天亮了。

    支开上间的窗户,都能看到这条最热闹的中心街道,有好多人在走动了。

    宋茯苓瘫坐在椅子上,喝口茶,吃手指饼干。

    宋福生也用古代茶杯泡咖啡在喝呢。

    他是进空间去取紫奶油时,溜溜达达给闺女的咖啡拿出来四小袋,媳妇两袋,他两袋。

    指了指:“这封信放哪个蛋糕里。”问女儿。

    宋茯苓说,放哪其实都是看缘分,因为她要放在蛋糕盖里。

    总不能放在蛋糕底下,或者用根棍插着这封信,插在人家买的蛋糕里吧?那样就不讲究了。

    毕竟人家看完信,要是不理解,其实也正常,人家没必要为你换位思考。理解呢,那就是人家有善心,是个善意人。

    所以呢,咱也得讲究些。就粘在盖里吧。虽然在盖子里头,被看到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但是随缘吧。

    “那也得指定一个呀,”钱佩英吸溜口咖啡,小声道:“你总不能让你爹,给你誊抄十一份信吧。”

    “那哪能。”宋茯苓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子,站起身,巡视了一圈:

    哎呀,说心里话,都太漂亮了,她怎么就这么有才华呢。看来她是天生的西点顶级大师啊。她上辈子在现代,是被父母给耽误了呀。

    不过,还是放在“花团锦簇”这款蛋糕盖里吧。

    紫色的花心,藏在蕊中,应该最漂亮的一款,最漂亮的,通常会落在女主人的手里。

    女人嘛,总是感性的。

    开始打包。

    掌柜的,也是这时候来敲门了。

    钱米寿也是这时候醒的。艾玛,一点没耽误小娃睡觉,头发滚的乱七八糟,睡得小脸通红。

    掌柜的问,楼下一起吃口饭?说他们这些伙计,早饭都已经做好了。

    宋福生说不不不,这就已经很感谢了,他们自己带了干粮。不过得麻烦掌柜的,让小二给送些水,他们要洗漱一番,因为妻儿好不容易来一次,想让妻儿出去溜达溜达,外面铺子都开门了。

    意思就是,他和宋茯苓留下,继续做后续工作,钱佩英要带着米寿出去溜达。

    掌柜的一听,也好。估摸人家妻儿出门,就是为给买吃的,也行。

    噢,逛大街喽,米寿开心的直拍巴掌。

    钱佩英伺候娃,洗脸,笑骂道:“看你偷跑出来,牙都刷不了吧?别扭身子了,咱得快些啊,咱俩还得回来找你姑父和姐姐呢。”

    小脸给洗得白白净净的,也没带给米寿擦脸的面油,只能假装翻兜,给女儿的“小灯泡”挤出来些,抹娃的脸上。

    米寿用小手指蹭了蹭脸,放在鼻尖闻了闻“我跟姐姐一个味儿了。”

    “你小鼻子还挺灵。”

    “我当然灵了,姐姐被窝里也是这个味儿。”

    宋茯苓说,嗳呦我天,你什么时候进我被窝还闻了闻。

    然后扔下了手里要扎蒸笼的彩布条,给弟弟抓到跟前来,“娘,木梳给我,我给他梳头。”

    宋茯苓给钱米寿梳了个什么发型呢。

    “小龙人”发型。

    头上有两个小犄角。

    “嗳呦,爹,娘,你们快看看,可真好玩。等赶明娘,你给他棉裤后面再弄个小尾巴。”

    是挺好玩,不,是好看,像个俊俏的小闺女似的。

    宋福生站在上间门口,一直笑望着钱佩英领着米寿下楼的背影,尤其是眼神落在米寿身上时,更是笑出声道:“那臭小子,还知道给他自个最稀罕的衣裳穿出来。”

    是的,米寿格外喜欢这套棉袄。

    它虽不是锦缎的,但是在米寿眼里,他认为自个比其他小孩子穿的都好。

    也确实很有效果。

    白天了,大街上都是人,真有好几份领着孩童的大人,眼神落在了米寿的身上,主要是那身打扮,说是看起来怪模怪样吧,可又真的挺好看,还挺方便,适合小孩子跑跑跳跳。

    米寿穿的啥呢。

    其实就是一套似现代款式的滑雪服。

    棉花芯,天蓝色的面。

    天蓝色的纯棉布,是钱佩英毁了空间里床单给做的。

    棉裤腿脚,钱佩英是用绳串起,脱的时候给松开,穿好时给裤腿那里用绳系紧,不会往棉裤里灌风,再套上小鹿皮靴,这不就能更暖和了嘛。

    上面的棉袄款式,就是现代的带帽羽绒服样式。

    这套衣服,钱佩英那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阵线不行啊,就这都得几番偷学别得妇女做衣裳是怎么做的,一经做完,就成了米寿的心头宝。怎么让娃在家穿,娃都不舍得,说要等过年。要不然姑母还得给他做,累。

    没想到,今日穿出来了。

    钱米寿今日不仅穿了一套很是现代的棉袄棉裤,他还给口罩带了出来,要不说呢,小娃一点不傻。

    口罩也奇特。

    不是故意奇特的,是因为古代只能用棉花和棉布做口罩,不像现在选择多,但是用棉花做的,它容易戴着戴着棉花在里面乱蹿,又没有缝纫机能给砸缝住。

    钱佩英就让宋福生给写下古代的“钱”,“米”,“寿”,最终她挑了个“米”字,因为钱、寿和现代一样,笔划太多。

    就在口罩上,用彩色线,缝了个米字。

    即好认,棉花又在里面不会乱窜。

    就米寿此时的形象,走在街上,戴着“米”字口罩,一身天蓝色棉服,脚踩小靴子,还很是欢腾地扯着钱佩英的手,让配合他唱歌,“你却挥挥衣袖对我说?”

    钱佩英知道,这又是少林英雄那首歌,米寿磨着姐姐学来的,是让她配合演师父呐,无奈道:

    “赶紧练功去。”

    “好嘞。英雄台下十年功,为战场即可中,艰难寂寞谁人懂,豪气挥拳于风中……”

    他还戴着动作,挥了挥小拳头。

    陆畔打马经过,想不注意都难。

    古朴的街道,路边还存着皑皑白雪。

    一身天蓝色的孩童,转头间,挥舞着小拳头,嘴上好像还在兴奋地嚷嚷着什么。精灵的双眸下,是写着米字的护面套。

    陆畔示意牵马的,放慢速度。

    马蹄声啪嗒啪嗒,似踱步般越来越近。

    “呀!”米寿忽然站住脚,眼里迸发出惊愕、惊讶、随后是大大的惊喜,他急忙甩掉手套,用小手指向陆畔,本能地脱口喊出:“小将军哥哥。”

    都告诉过了,不是小将军哥哥,可仍旧还叫这个称呼。

    口罩太耽误事,米寿又赶紧摘掉,很是怕哥哥没认出他就离开,露出白净的小脸,伸着小手:“小将军哥哥,是我,是我,我是钱米寿哇。”

    “认出来了,”陆畔在心里道。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在随行奴才们的诧异目光中,冲钱米寿点了点头,这才示意牵马的松开绳子,轻夹了下马肚离开。

    “姑母姑母,小将军哥哥,他认出我来啦。”

    “是啊,开心不?姑母也看到啦,他还冲你点头呢,都没冲我点头。”

    “他不认识你,认识你也能冲你点头,小将军哥哥人很好的。”然后就像小话痨附身了似的,一路上和钱佩英嘀嘀咕咕,很是兴奋陆畔冲他点头。

    到了糖铺子门口时,还说了句,“坏啦,我怎么就没喊住他呢,应该给哥哥一块蛋糕啊。”

    钱佩英没搭理他,但转身间憋不住笑。还要白给蛋糕呢,你倒是大方,你姐和你姑父今日给人家已经交了定钱的都不够数。

    “给我来五斤这个酥糖。”钱佩英冲店家道。

    想着,多买些糖,拿回去给小娃子们分一分。咱都收了奶钱了,却总给娃子们断奶,买些糖,给孩子们甜甜嘴。

    “姑母,你说,小将军哥哥吃过蛋糕吗?”

    得,合着还惦记呢。

    国公府。

    今日顺子没跟在陆畔身后出去,是小全子跟着的。

    陆畔才进了厅,就皱眉,指着桌上摆的花团锦簇的十六寸蛋糕:什么鬼。

第二百六十九章 字是你写的?(一更)

    坏了坏了。

    顺子一溜烟向厅堂跑。

    少爷怎的提早回来了,他还没有收拾走,还没有规矩地摆放好呢。

    要知道他家少爷,可是讲究吃饭的地方就是吃饭,生病时,都会带病去饭厅用食。

    吃点心的时候就是该到了吃点心的时辰了,打比方卯时吃,绝不会辰时吃,不准随便打乱。

    总之,他好像惹了祸。

    可他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才打开点心,欣赏了一下下,就被老夫人寻去问话来着。这不就耽误了。

    “少爷。”

    陆畔指了指“花团锦簇”,意思很明显:哪来的,什么鬼,谁让你放在这的。

    趁着陆畔还没有说“去领十板子”,顺子急忙凑上前抢话道:

    “少爷少爷,是三小姐使唤人给送来的。这叫蛋糕,糕,高高兴兴的意思,您听着高兴不?只送来了仨,老夫人、夫人、和少爷您。而且少爷,刚才小的去了老夫人那里,夫人也在,小的瞧见了老夫人和夫人的蛋糕。老夫人的是寿桃,瞧着格外喜人。夫人的是彩色条,虽也瞧着喜庆,但小的还是觉得少爷您这个糕才最讨人欢喜,您瞧瞧,这么多花骨朵,开的多热闹。”

    陆畔:你在胡扯八道什么。

    顺子:不知道,只要别让他去挨板子,他能胡说八道一天。

    顺子咽了咽吐沫上前,硬着头皮继续告诉说:

    三小姐今日对账,对那些陪嫁铺子的帐,有事回不来。

    三小姐也是真惦记家,就将这最近最受欢迎的蛋糕送了回,是一品轩新出的。

    您这款,听说也是三小姐最喜欢的样式,她就送与了少爷您,望少爷能多用些。

    这蛋糕,从花到底都能吃,您就尝个鲜呗,我去叫木槿切来,少爷?

    “一品轩来了新的点心师傅?”陆畔挥手让小全子退下,不用人伺候,自个脱掉了外衣。

    “恩?”顺子翻了翻眼皮想了想说,没听说,好像那倒没吧。

    那可真是尝了个鲜,呵。

    恐怕又是一品轩在代卖所谓的“新品”。

    这新品也真是敢乱卖。

    一个敢卖,一个也真敢买。

    他三姐就不想想,做糕之人家住何方,是哪里人,做糕之人又是存了个什么心思,就敢将不认不识之人做的吃食买回去,且还敢送回府里让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吃。

    且……

    他挑剔地扫了眼顺子没来得及收走的装蛋糕“盒子”。

    陆畔哧笑了一声,随手拿起蒸笼盖子,“就用这个装,还城里最?”眼神忽的一变。

    看到信在蒸笼盖里的第一反应,陆畔的心里阴谋论了。

    觉得这是有心之人,想通过这个所谓的“新品”,送这封信。

    甚至是,这封信有可能是另外那几个王爷使人送过来的,就不知是哪个王爷干的了。

    通过分析他三姐性格,能大手大脚花钱,喜好一切新鲜事物,夫君又待她极好,以至于三姐还一直是女儿家性格,做什么都以开心玩乐为主。且心中娘家第一,婆家第二,买了什么新鲜的都会送往娘家。

    然后就使了这么个计,以达到将信件送进国公府。

    要是真那样,奉天城这不是成了筛子了?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就是带着这样的心理,陆畔打开了信件。

    入目就想赞一声,说实话,字不错。

    先看落款处。

    顺子也控制不住自己凑了过去看信,主要是怕出什么事,蛋糕还是他给接进府的,可探头一看:“咦?宋福生。”

    陆畔微疑惑瞟了眼顺子。

    “就是那伙难民啊,宋福生,字子帧,农家倒是常说名。少爷,您看看,信里有没有提到任家村?”

    恩,开头就是宋茯苓介绍自己说,她就是蛋糕师傅,并不是一品轩酒楼的,而是来自任家村。

    陆畔又将目光移向落款处,宋福生之女,宋茯苓。

    茯苓?

    这字,是她写的?

第二百七十章 围捕一身蓝(二更)

    宋福生之女。

    看来宋茯苓就是那个,才问了一句,就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的女孩。

    要是真昏死过去,也就算了。

    恩,也引不起他注意。

    可当那几百口人哭哭啼啼、慌慌张张,为她跪地解释时,她昏着。

    当什么事都没有时,她立马就醒了。

    如果这还不叫假昏,陆畔实在是不道,那还有什么能是真的了。这是拿他当睁眼瞎,当傻子糊弄呢。

    且之后,离很远就能感受到,那女孩清醒后,并没有关心大家刚刚发生了什么,再次证明那小丫头是假昏,倒是扯着她娘,背着人,别以为他没注意。眉飞色舞,很是兴奋的不知在说什么,连说带比划的。

    当那小孩(钱米寿)为她讨回鸡蛋时,她一个当姐姐的,竟然抱起小拳头谢谢弟弟,没有一丝谦让就接过鸡蛋,扒皮就咬,吃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以及街上的那一眼。

    当时只是想确认一下,已经逃完荒了,那张脏污的脸到底会不会洗洗,却有点意外于她五感挺敏锐,立刻就发现了有人在看她。

    以上,就是陆畔对宋茯苓的印象。

    陆畔此时,略显悠闲地靠坐在椅子上。

    一边看信,一边瞟眼蛋糕。

    一边看信,一边瞟眼蛋糕。

    搞得顺子也来回瞟。

    可他又瞧不到信,只能在心里不停猜测,信上写了什么呀?少爷还让将蛋糕放在身侧,这蛋糕里头难道有什么好东西?暗藏了玄机?是夹心的?

    顺子马上就否定自己:快拉倒吧,那伙人能有什么玄机,也就是种了蒜黄,谁还能用蒜黄夹心是咋。

    不过,想到蒜黄,顺子点了点头,心想:难怪他顺子爷瞅那伙人顺眼,也难怪少爷似乎高看那伙人一眼。

    当初拉了宋子帧一把,估计少爷是存着认为读书人多,但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也多,会安排和管理人的读书人太少的心思。那个宋子帧,能给那二百多口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如今,事实也证明,那伙人是真争气嘿。

    才到了这里,一个月头?

    顺子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恩恩,也就那样。蒜黄种出来了。

    要知道他们府里是有庄子的,庄子里到了冬日扣棚子种新鲜菜,再加上他本就是农家孩子,所以他是晓得的,你这菜从种到收,至少得过了大半旬到一个足月头。

    这说明啥?说明那伙人一点没耽误,到了这里,就开始琢磨一心挣银钱,靠着自己的双手,想着法的白手起家,一点没闲着。

    不像那有的投奔进来的难民,抱着救济粮混日子,唉,他都不悉得评价。

    有的人是不惜福的,官府要是不给救济粮,不给吧,在他顺子看来,或许也就那么地了,可给了吧,竟然还有嫌少的呢。那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就前段,他跟在少爷身边,不是只听到了贪官的事,也听见过刁民。

    再瞧瞧这伙他们少爷曾帮过的难民,瞧瞧人家是怎么做的。

    看看,这又弄出蛋糕来了,点心能做到入了三小姐的眼,那可是三小姐啊,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人,点心又被送进了府。

    多能折腾,多会折腾,呃,没词了,多么好的一伙人啊。

    最关键是懂事。

    蒜黄种出来,人家特意给送来了,多一句讨人嫌的话也没有。

    估计就那小孩当初扒上少爷大腿,那都是在宋子帧一家子不晓得的情况下,跑出来的。毕竟他是亲眼所见,那一家子脸上丢孩子的表情不是假的,被吓得够呛。

    而且那小孩,也并不是为抱大腿而死乞白赖,是死乞白赖非要给蘑菇。还阴差阳错立了功,让少爷早早就收拾那些蛀虫。

    蛋糕更不是莫名其妙攀关系送礼才进府的。

    那伙人所表现的,是压根没想过和国公府赶紧扯上关系,哪怕是给外面人看,让人误会有大粗腿,就冲这点,很难得。

    要是他顺子,假如也是难民,他能不能做到才到了新地方,就有这份心气儿呢?

    杂七杂八的,顺子伴在一边,一顿瞎琢磨。

    不琢磨不行啊,他都习惯了,因为少爷平日里就这样,不搭理他,不瞎琢磨,拿什么打发时间?

    不话痨也不行啊,因为少爷平日里,也不怎么爱说话,他很是憋得慌。所以但凡让他开口,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多说几句。

    陆畔依照原来叠的印,叠上了信件。

    “切吧。”

    “恩?”顺子一愣,愣完:“好嘞好嘞,少爷,您稍等,我这就让木槿取了碟碗来。”

    出了厅堂,顺子:呦,今儿太阳是打哪升起呀,少爷竟然没到吃点心的时辰就要吃点心了。看来,喜欢花呀这是。

    陆畔尝了一口后,用大手指蹭掉沾在嘴边的奶油,就这玩意,需要做的那么费劲吗?又放置、又过滤。写的倒是诱人的很,可好吃嘛这个?这也太甜了。

    又用银勺舀了一口,放进嘴里,这才将信递给顺子,“送去齐府。”

    齐府就是都督指挥使,陆之婉她家。

    让他三姐看看,一次买那么多,过过嘴的事,却给人添了多少麻烦。

    顺子有点懵时,还没在心里琢磨好,少爷让送回这封信,到底要和三小姐怎么回话时,陆畔又对他下了第二个指令。

    第二个,让他更懵登。

    “那小孩儿也来城里了,给他接来。”

    小孩儿,哪个小孩儿?

    顺子瞟了眼信,脑子一激灵:“少爷,您说的小孩儿,是钱米寿?”

    陆畔轻点了下头:“一身蓝。”

    一身蓝,是什么鬼。

    不是,少爷,您要先告诉小的,您说的给接来,是指给接进府吗?

    顺子离开时,厅堂里,只剩下陆畔一人。

    没有下人们在,陆畔正试图用银勺,直接将蛋糕上的紫色“花芯”挖下来,他想着,吃完花芯,这蛋糕他就不吃了,太甜了,腻得慌。

    府外。

    十几个小厮同时上马。

    小全子今早跟在陆畔身后,见着过钱米寿,那时候属他最震惊,少爷竟然对一个孩童点点头。原来,没有最震惊,只有更震惊。少爷要给接进府了。

    总之,由于小全子见着了,顺子就安排小全子先带队,他得去齐府送信。

    出发。

    目标人:围捕一身蓝。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933/ 第一时间欣赏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 作者:YTT桃桃所写的《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为转载作品,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介绍:
一家三口穿越古代,穿越过来就遇战乱,只能带着油带着酒,浪迹天涯一起走。冷了,没法加外套;饿了,没地买面包;遇到抢劫要人命,没有医院给看病。就这样,即便哭着去逃荒,仍要笑着相信未来能绽放。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全家都是穿来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全家都是穿来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