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行走的门禁
韩言川早起的时候，看见姜靥正在客厅给江云飞系领带。
她今天穿的睡衣是件大t恤，下面配了条家居短裤，白花花的大腿就露在外面，简直晃眼睛。
小姑娘的头也就才到男人胸口，纤细长指灵巧地给他打着领带，旁边沙发上还摆着各种颜色的，看样子是挑了好久才选出来的。
“你要去很久么，什么时候回来，干爸昨天打电话让我们去吃饭呢，你不去他又该生气了。他跟我抱怨，说你满脑子都是钱，都不关心他，他现在就是个空巢老人，只能看见保姆，再这样下去他要把财产给保姆了。”
江云飞无奈地一笑，抬手松了松领带，从韩言川的角度看去，好像是握在了姜靥的手上一样。
“你告诉他，当初他可是拿着我妈的嫁妆创业的，要是给了保姆，我妈再也不会要他了。”
“哈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去看他的时候帮我劝劝他，等我这次忙完肯定陪他钓鱼，最近不是每周末都去他那儿吃饭么，老人家，知足常乐。”
“后面这句还是不要转达了，干爸听了肯定会砍死你的。”
把袖口系好，江云飞嘱咐她，“好好吃药，如果还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帮你安排医生，吴妈做的饭已经够好吃了，你嘴巴不要那么挑。”
“还有，按时回家，有事找雷卿。”
藏在一边偷看的男人感觉自己一早被强塞了一嘴狗粮，瞬间就不饿了。
但姜靥却觉得江云飞唠唠叨叨，就是不信任她，“好了好了知道了。”
“咳咳，”韩言川适时咳嗽了两声，然后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走了出来，“你们都起了，好早啊。”
“我走了，微信联系。”
“不吃早饭了么.....那个，嫂子再见.....”匆匆忙忙跟着他走了出去，韩言川抱怨道，“都没有好好道个别，你这么赶干嘛。”
“为了早去早回。”
又是一把狗粮，撑了撑了。
江云飞也是临时决定回去一趟的，韩言川办事能力没问题，但报告能力就非常的差，让人觉得很不靠谱。
“那是因为我是个理科生。”
“我也是理科生。”语气十分不屑，觉得他这就是借口。
“可我泡妞能力强啊，一般理科男都不够浪漫，你事业上是文武双全，但这么多年也就找到这么一个。”
“一个顶一百个。”
“.....”韩先生要被怼死了，松了松领带，忽然想起来，“对了，你们真的是夫妻么，那为什么房间要分开，卫生间也要分开，啊？”
“不会是....隐藏了什么吧？”
满脸狡黠，眉毛一耸一耸，特别惹人讨厌。
“有两个卫生间为什么要用一个，上厕所分开不是很好么，又干净又体面。”
说的理所当然，要不是他这种气势，韩言川几乎要笑出来了。
什么叫又干净又体面？
看他不信，江云飞补充道，“你不知道有人因为配偶便秘所以离婚么？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尽量规避，不但是一种尊重，彼此也更放松。”
连江云飞自己都要听不下去了，但韩言川却点点头，“好像也是....”
乘胜追击，江云飞觉得要把话圆回来，“其实主要因为她护肤品太多，手盆上都要摆满了，所以我的洗漱用品就放到另一个房间了。”
“原来如此，”韩言川想了想，他确实只在那个卫生间看见一套洗漱用品，极其简约，一点妹子的气息都没有。
“那房间为什么也要分开？”
“谁说我们分开了，我只是有时候回来的晚，怕打扰到她休息，就弄了一个客卧。”
彻底无言。
看他被自己说服了，江云飞长舒一口气，“好了，这件事你不要对外乱说，我不想让外人知道，个人感情和公司利益牵扯在一起不好。”
“冷血，你是怕自己以后换人时不方便吧，我懂。”
瞪了他一眼，江云飞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次的项目可不像之前拿下悦读和佳期那么简单，有一个竞争对手一直追得很紧，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吩咐人，把那个叫裴....裴呦呦的女演员挖过来，所有违约金我们来付，再给她换个更有经验的经纪人和助理。”
“江云飞，你可真渣，家里的要帮你照顾你爸，外面又开始挖人了，我们这种人虽然花，但写在脸上了啊，”指了指自己那张帅气的脸，韩言川不知道是真的正义感爆棚，还是嫉妒使他面容扭曲，义愤填膺的，“能给小姑娘提个醒，愿者上钩，你们这种人，深藏不露，看着面冷，偏偏玩儿体贴入微这一套，非把人家小姑娘骗的骨头都不剩，于心何忍啊....”
“是姜靥让我帮她的。”
“？？？”
“姜靥是无良宠妃的作者。”
韩言川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之前是不是通知公关部的人连夜联系微博控评，把那些攻击性言论删减到最低，还把佳期影视的负责人臭骂了一通，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要是解决不了就换女主角？是为了你...老婆？宠成这个样子，还怕别人知道么？这什么情况？”
“是她不想让人知道....”男人看着窗外，一只手撑着下巴，神态有些落寞。
但他说完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跟韩言川说这些，收敛情绪转过来正要解释，对方却一拍大腿，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明白了！嫂子是怕人说她是因为你才红的，所以不许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对不对？哎呀，嫂子真是，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才华啊，诶，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到底给她投没投过钱？”
看他思路如此清奇，江云飞松了口气，“没有，我之前不知道她在写小说，我本来以为她什么都不做.....”
“你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人家，不过你小子财运是真不错啊，居然随便找个老婆都那么厉害。”
脸色一点点沉下来，但韩言川明显没意识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洋洋自得。
“什么叫随便，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么，刚才是谁说我体贴入微的，我是既给了她足够的钱又给了足够的自由所以才没问的好么？”
吞吞喉咙，韩言川讪笑，“说着说着怎么还急了呢，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全世界最棒。”
真是，天天派个司机盯着人家，你就是行走的门禁，还自由。
自由个屁！
077 江总抛出橄榄枝
接到消息的裴呦呦差点儿吓傻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盛耀这么大的公司，会挖她。
而且据说盛耀直接答应了老东家开出的违约金，连砍价都没有，迅速转账，好像她多抢手一样，没给对方一丝犹豫的机会。
本来嘛，她这么一个万年不红的小配角，能被高价挖走不是件稳赚不赔的事情么，有什么好犹豫的。
裴呦呦难过了一下下，但马上又振作了起来。
姜靥说的没错，好人好报，是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她可不能自怨自艾。
去了新公司见了下新的经纪人和团队，没想到新公司给她配备的人都是业内的王牌，这是看上她什么了？
裴呦呦有点懵，但还是马上打电话给姜靥，语气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你现在在哪儿，有时间么，一起喝个咖啡好么？
她要告诉姜靥，鱼姑娘真的显灵了。
“好呀，”干脆得应了下来，姜靥伸伸懒腰往衣帽间走，“在哪儿，几点呢？”
“就在盛耀办公大楼下边到咖啡厅，你应该认识吧。”
“没问题，但是我要收拾一下，估计要一个多小时。”
“没关系，我等你。”
挂了电话裴呦呦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见赵絮棠和助理站在电梯门口，她停住脚步，不想和她们一起。
“我真不知道江总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花重金挖一个不受宠的小演员？还有你也真是的，知道他们杀青后一起吃饭，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埋怨着助理，满脸怨念。
“咱们都拍完了，所以.....”
“真是没脑子，”伸手使劲戳了对方脑门一下，赵絮棠继续，“演艺圈儿那么多小妖精，我能红几年，难道要拍一辈子戏么，从女主演到女主的妈妈？我现在就应该趁着年轻找个靠山，江总多好的条件，真是。”
“你去给我打听打听，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见他，一定要见他。”
娜娜有些无奈，劝道，“其实我觉得见他也没什么用的，您上次因为粉丝脱粉的的事情不是找过他么，他根本就没管啊。”
上一次也是在这儿，赵絮棠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为了公司利益把粉丝都得罪了，最近一直被他们在网上恶意攻击，男人一脸冷漠，只回了一句，“所以呢？”
就差直接问她，她被骂跟他有什么关系了。
赵絮棠当时也傻了。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作者被人骂几句他就管了，自己被骂就没事。
“因为原著是一部剧的根基，根基如果坏了，所有努力都是白费，但赵小姐出道那么多年，经历过的风雨一定不少，这点小事不需要公司出面也能自己解决吧。”娜娜至今都记得江总说过的话，连他那似笑非的神情都记得格外清楚，像是看热闹一样，意思就是说赵絮棠这种流量明星被骂实属正常，对电视剧没有影响，骂就骂好了，大不了再让粉丝骂回来。
“赵小姐，要保持话题度，才是对公司最大的贡献，”娜娜重复着，想用对方的话劝她，“所以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别的，我刚才问过了，他们说江总去美国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话题？炒什么？你知不知道嫁入豪门最重要的就是身家清白，我什么也不炒了，要炒也只跟江总一个人炒！”
低声交代了几句，裴呦呦离得远听不清，眼瞧她们上了电梯，这才过去。
坐在咖啡厅角落里，她一直在想着赵絮棠的话。
“有这么好的资源却不珍惜，演一辈子戏不好么？真是......”
“怎么了，这么急着喊我过来，有什么好事么？”姜靥一进门就看见她了，可能是真的不红吧，裴呦呦都没戴个口罩什么的。
“给我来杯热巧克力，要多加糖。”对着跟过来的服务员交代了一句，这才坐下。
“巧克力都要加糖，你是蜜罐里泡大的吧。”
“谁说的，我父母在我大学时候就都过世了，我现在是个孤儿呢。”
说得可怜巴巴的，裴呦呦面露抱歉，真以为她也有着艰辛的奋斗史呢。
“不过现在好了，你的小说要拍电视剧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你看你嘴巴甜的，你才是吃了蜜吧，快告诉我，这么高兴是被男神表白了么？”
“我哪有什么男神，”不好意思地挽了挽透发，裴呦呦笑道，“我是想告诉你，我被盛耀挖角了！”
“我现在是盛耀旗下的艺人呢。”
姜靥有些吃惊，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么快？”
江云飞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
“什么？”裴呦呦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疑惑地问到。
“哈哈，那个，没什么，我是想说鱼姑娘好厉害，送达的祝福这么快就实现了。”
嗔了她一眼，裴呦呦郑重道，“不过姜靥，我是真的很感谢你，可能就是因为你那句话吧，好运就降临了。”
“那也是你愿意信我才行啊，其实我也不会算命，我觉得这就是宇宙吸引力法则，你总想着一件事，那件事就会实现，所以多想想好事吧。”
“嗯。”点了点头，她也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不然在娱乐圈那么多年混不出个样子早就放弃了，只是就像姜靥说的，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突然，“我之前一直以为要等到遇上一个好角色，演的出彩，有了很高的话题度才会红，而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除了踏踏实实演戏也没别的方法，谁知道会突然被盛耀挖走呢，一定是之前我帮你的时候让盛耀的老板觉得我人品还不错吧，这么想，江老板果然是个大好人呢。”
姜靥心里又酸了，那江云飞究竟是为了自己被帮而感谢裴呦呦，还是因为她帮自己而欣赏她呢？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裴呦呦忽然道，“对了，我刚才看见赵絮棠了，她也真是，好像特别喜欢江总，过来守株待兔呢。”
“哈，她是喜欢江云飞的钱吧，真是拜金。”
不知道为什么，裴呦呦总觉得姜靥喊金主名字喊的特别顺。
好像是喊惯了似的。
姜靥发了条信息给江云飞，把裴呦呦遇到了赵絮棠的事情告诉他，酸到，“江总后宫要龙争凤斗了么？”
“你可以拿结婚证去清场。”
江总突然抛出橄榄枝，这让人怎么接？
“也不枉我养你这么多年，至少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分分忧。”
“做一张闲人免进人肉告示牌么陛下？呸。”
争风吃醋这种事她才不屑于去做呢。
078 截然相反
因为苏尧升职，安然也被评为优秀教师，富贵花们找时间聚了一下。
许诺为了林深的事情一直闷闷不乐，任凭大家怎么劝也没有用。
“不然再去一次眷吧，把酒言欢！”苏尧提议，却发现除了姜靥没人撑她。
默默把举起的酒杯又放下，苏尧叹气，“好吧，酒吧里也没什么好人......”
眼睛忽然一亮，她推着许诺道，“你那些同学里就没有点好货色，你可是读了八年啊，学长学弟什么的，都没有么，我记得你人缘很好啊，应该跟大家还有联系吧。”
“如果有的话，我还至于单身那么多年么？”许诺一脸哀怨地看着她，学医的男人大多都秃啊。
“我看沈默还可以啊，长得人模狗样的，”说完又觉得不太对，轻咳两声继续，“那让他们帮你介绍介绍也是好的。”
“沈学长那样的，百年不遇，我当时上学的时候，校院领导就说自她上学到当上老师这么多年也就一个沈默，长得好专业好，”许诺非常佩服这个师兄，但实在是交集甚少，“可他不是我的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估计人家对我也不来电吧，还有表姐，你为什么自己不愿相亲，非要逼我去？”
苏尧尬笑两声，搂着她道，“你说的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且沈默那种人吧，估计对谁都不会来电的，我觉得他以后应该出家，弘扬佛法。”
“学长谈过女朋友啊，也是我们学院的，很厉害的学姐，长得超级漂亮，胸大腰细肤白貌美，而且特别飒，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分开了。反正啊，我们这些人就像看偶像一样看他们，从来没想过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太不接地气了。”
“是么，他有女朋友？”苏尧从没听他提过，很纳闷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没有继续。
一定是人家忍受不了他了吧。
“所以林深哪里接地气了呢，他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啊，他哪里吸引你？”姜靥问了一句，顺便夹了一颗虾丸。
“就....第一印象就很好，而且也很体贴，又很真诚....”
“他哪里真诚？他骗了你好么？”苏尧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认知。
许诺挫败，破罐子破摔，“他没骗我，他不喜欢就说不喜欢了，是我把相亲想的太浪漫了.....哎我也不知道，你们不要提他了。”
安然看了眼苏尧，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不谈恋爱也没关系的，反正结婚也就那样。”
“对，大不了以后我们一起过，还有个念念给养老，哈哈哈哈。”苏尧也对男人失望透了，不认为自己还有可能投入下一段感情。
“切，我家念念才不要养你呢。”安然嫌弃地推开她。
“嫁妆我出一份好吧。”
“这还差不多。”
几个人说说笑笑，把姜靥晾在了一边。
“那我呢？”
“咦....”三个人一起拖长尾音，出奇一致，“你怎么会孤独终老啊你，你有金主，还有影帝，就算没有他们，你也不缺男人好吧。”
姜靥被怼得没话说，忽然就觉得很委屈。
所以她在别人眼里就是红颜祸水一般的存在么，江云飞肯定也是这么觉得，才会次次耳提面命让她循规蹈矩，还给她设立门禁的吧。
“我有这么....放荡么？我很乖巧的好么？我也只谈过一次恋爱而已啊。”
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她太难了，她们仨一个同居了那么久，另一个都结婚生孩子了，所以只有自己和许诺一样，都是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乖宝宝，纯情得很，为什么要差别对待。
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吃完饭，唯一没有喝酒的安然开车送苏尧回家，许诺则蹭了姜靥金主的车。
“雷卿，明天早上帮我买一份豆浆油条吧，早点去哟，晚了就没有了。”懒懒地倚在后面跟许诺聊着天，姜靥就像是个地主婆一样。
“好的，太太。”
许诺忽然就心生羡慕，瞧瞧人家。
一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依然闷闷不乐，看诊看到下午，小如告诉她有人又加了一个号。
揉了揉肩膀，许诺觉得自己颈椎病都要犯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让人进来了。
“哪儿不舒.....”抬头看见林深惨白的一张脸，许诺有一瞬间的慌神。
笑着看看她，男人柔声道，“胃不舒服，可以做个胃镜么？”
收敛情绪，许诺打开他的病例，那上面都是她的笔迹，认认真真写着他的病情，需要用的药和药量，连注意事项都有。
忽然有点生气，气鼓鼓地掀开新的一页落笔，“今天不行，要预约。”
林深看着那潦草的字迹，知道属于自己的特殊待遇没有了。
“许大夫，你这样写，我看不懂。”
“你不需要看懂，别的大夫能看懂就可以了。”
“可是你之前写的就很清楚。”
“之前你也没有加号啊。”
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牙尖嘴利的，像是一只凶巴巴的小兽。
“好吧，那我怎么预约呢？”
“我给你开个预约单，两周之后再来就行了，这段时间先吃点药，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
和之前截然相反的态度呢。
“好。”拿了单子出去，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好像他确实就是来看病的。
许诺被人抽掉了魂儿，摊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来，她要哭了。
“以后如果再有这个病人来，就交给旁边的大夫看吧，不要带到咱们诊室。”
“知道了许大夫。”小如看她心情不好，赶紧应了一句。
“叫下一个人吧。”
终于全部看完，许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开春了，天黑的比之前要晚，现在出门还是亮着的。
走到门口，温暖的晚风轻吹进来，叫人体会到万物复苏春心萌动的感觉。
这么好的傍晚，她却要一个人回家，真浪费呢。
正这么想着，身后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许诺。”
回过头看去，是自己以前的学长，陈家桐，现任妇产科主治医师......
“陈学长，好巧啊。”
“这有什么巧的，咱们同在一个医院，碰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陈家桐笑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许诺，你晚上有空么，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我知道有一部新的文艺片上映....”
079 给个机会
陈家桐暗恋她这件事，她从上学的时候就知道。
但对方实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样子倒不丑也不秃，就是傻憨憨，感觉跟这样的人谈恋爱，一辈子甜死是不可能了，气死倒有可能。
她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有次来大姨妈肚子疼，让身边的室友帮忙打了杯热水，结果被陈家桐听见了。
对方走过来，极其严肃地对她道，“许诺同学，痛经很有可能是子宫积液或者子宫畸形，建议你去做个阴超，检查一下。”
旁边他同宿舍的另一位学霸级钢铁直男推了推厚厚的眼镜，也一本正经地说到，“她一个未婚小姑娘，做阴超不太好吧。”
“没有办法，如果是为了看病的话，都可以理解。”
两个人声音一点儿也不小，班上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许诺当时就气哭了，什么叫可以理解，谁来理解，理解个屁！
从那以后她再遇到陈家桐就躲着走，可好死不死两个人居然去了同一所医院，有时候食堂碰见了，他就非要过来跟她吃饭，没什么可聊的就讨论病情，全是妇科疾病，听得许诺根本吃不下，感觉他比自己还要了解女性。
“那个，我今天有事情的，陈师兄我们下次再约哈。”
“什么事？我听你们科室的人说你和上次相亲的对象分开了。”陈家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越挫越勇。
许诺正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没有男朋友难道还没有朋友么，可是她有个毛病，不会说谎。
如果是提前准备的还行，像现在这样比较突然的状况就会被问住。
“许诺。”男人从旁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报告单，“怎么了？”
林深托别人给他做了胃镜，结果刚出来，正想回去却遇见了这一幕。
她好像是被刁难了。
“那个，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我妈还等着咱们回去吃饭了。”抓住这个机会，许诺终于顺畅地编出一个谎话来，她一面抓着林深的胳膊一面道，“陈师兄，不好意思，我男朋友胃不舒服，我妈妈特意为他煮了粥，所以我们要赶紧回去了。”
罔顾林深诧异的表情，拉着他就往外走。
直到甩开了陈家桐，许诺才长舒一口气。
缓过神来的她看看身边的男人，有些尴尬又有些难过。
他原来不是特意来找她的。
“抱歉，我就是不想跟他去吃饭......”松开手解释了一句，刚才在诊室里的气势荡然无存，还有点委屈，如果不是他对自己没有感觉，她也不需要应付陈家桐。
原来整个科室的人都知道她被甩了呢，她还以为她隐藏的很好。
“应该的。”林深回了一句，看得出她不太高兴。
“那个，再见。”许诺自顾自地往另一边走，每一步都煎熬至极，就在她彻底放弃林深会追过来跟她说话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他的声音。
“可以帮我看看这个报告么？”
“哈？”转过头去，他是追上来了，可竟然是为了报告。
“好。”
见她接过去，林深解释着，“托人帮忙找的大夫，但是我看他急着下班，说的也不怎么仔细，就让我喝几天粥，养一养。
“他说的没错。”许诺应道，把报告递给他，“你胃里有炎症，估计上次就没养好，最近不知道吃了什么又复发了，胃病和别的病不一样，一定要慢慢养，得忍着点才能好。”
点点头，林深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那.....这附近有粥店么？”赶在她开口之前，他终于找到了话题。
“没有，但是食堂有粥，你可以去那儿吃。”
“你能带我去么，我不认识。”
许诺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这样非常没有原则没有出息，可另一个声音却不停劝着，带他去吧，他没有食堂的饭卡，买吃的会很不方便的。
要是一直饿着，胃会更疼哦。
“我....从早上就没吃东西。”林深补了一句，希望能说服她带自己去。
自两个人分开之后，家里又给他介绍了几个，可他每一个都只应付着见了一面就没有下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会下意识地拿她们跟许诺做比较，然后就彻底失去了聊下去的兴趣。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所以不敢贸然承诺。但既然见面了，觉得还是说开了比较好。
带着他去了医院食堂，许诺给他点了一碗粥，给自己则买了糖醋里脊。
医院的米粥稀汤寡水，一点味道都没有，实在是太适合他吃了。
可对于一个无肉不欢的人来说，这顿饭吃的跟受刑一样，林深皱着眉，看她碗里的菜，只能吞吞口水。
没了情侣关系，许诺也不顾及形象了，大口大口吃得津津有味，表姐说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点高热量的或者是甜食，糖醋肉什么的简直就是这两样的完美结合。
不知道是不是林深的目光让她不自在了，许诺咽下一口饭，下意识把餐盘往自己跟前又挪了挪，“你不可以吃这个的。”
无奈地笑了下，就是这么个单纯到极致的小姑娘，居然让人有些牵肠挂肚。
“许诺，我想跟你聊聊那天的事情。”
提起伤心事，许诺一下就没胃口了，耷拉着小脑袋小声道，“有什么好聊的。”
“那天，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
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情况，难道是要表白？
“我对感情确实慢热。”
冷水泼下来，人瞬间蔫掉了。
“对这方面的事情也不上心，婚姻于我而言不过是个任务，找个还可以的人在一起，能够彼此扶持最好，如若不然，只要不添麻烦就可以。”
可她也没有给他添麻烦啊。
哦对了，分手是她提的呢，是她自己闹别扭了。
她其实刚开始见他的时候也想过，对方如果一时不能喜欢上自己，只是因为条件相当而选择在一起她也能接受。
可是后来相处这么久他还是没喜欢上她，许诺自尊心受创，就有些难过了。
她哪有这么差劲。
“你想要的那种很浪漫的爱情，我可能给不了你......”
低着头抓着自己的裙子，许诺马上就要哭了。
这样也好吧，总比那些骗财骗色的渣男好，他倒是够坦诚，坦诚得让人难过。
“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慢慢试一试。”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么？”
080 宅斗剧
“那如果你一辈子也喜欢不上我，怎么办？”许诺提出心里的疑问，患得患失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讨厌。
“应该不会....”林深有些犯难，他虽然也谈过几次恋爱，但都是女孩子主动，最后也皆因为他这样冷僻的性格而分手，所以他实在没办法保证，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如果我喜欢不上你，大抵也不会喜欢别人。”
其实不算是表白，但许诺瞬间就释怀了。
而且还莫名有种独一无二的优越感。
“那好吧，我们就，再试一试。”
折磨了她那么多天的坏情绪，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
愣了一下，林深终于笑了出来。
然后就是深深的愧疚。
她这么好哄，可是他这些天却一直都没有哄她。
她肯定很难过吧。
“我吃好了，我们走吧。”擦了下嘴巴起身，许小诺满血复活。
林深跟在她身后走出食堂，晚风轻拂，好像带了花香，但明明，什么花都还没开呢。
许诺慢慢走着，偏头看见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好长，瞬间就觉得很安心。
“对了，刚才那个人是谁？”想起陈家桐，林深有些不放心，他们好像是同一个医院的。
“我的学长，妇产科的大夫。”许诺站定，将手背在身后，暖黄色的路灯打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更温柔了。
“他喜欢你？”直接问了一句，果然见小姑娘脸红了。
“嗯....”点了点头，许诺怕他生气，赶紧解释，“不过我不喜欢他，而且我们平时也没什么接触的，他刚刚是想约我吃饭，被我拒绝了，我觉得做人还是坦诚一点好，不能有备胎，更不能因为自己失恋就随便找个人，这样太缺德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林深不会觉得她是在骂他吧。
像是被她说笑了，又好像是从心底里觉得无奈，林深的笑容很宠溺，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你做的对。”
“那林深，我们算是和好了么？”
“和好了。”
忽然踮起脚尖抱住了他，因为重力的原因，男人被她拖的弯下了腰，愣了下才将手环在她背后。
亲密的肢体接触，让人不设防的敞开心扉。
许诺的耳边是徐徐风声，眼前是一盏又一盏明亮的路灯，空荡荡的医院停车场，两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尽头重叠着，分不出彼此来。
好像是不可见的未来在这一刻变得清晰，长远的，交织到了一块儿。
“林深，我好想你。”
埋首在他怀里，许诺像是只小猫一样。
将她抱的更紧了一点，幸而她和自己一样都是难以将就的人，不然若是晚来一步，这个小哭包怕是要被别人截走了。
林深送她回家，临下车的时候，她忍不住亲了他一下。
本来是想吻别的，结果却成功撩起了男人的兴致。
他饿了一天，清汤寡水的米粥实在是填不饱，必须要来个饭后甜点。
许医生就这样被病患扣在了车子里。
还好天还不算热，晚上小区没什么人，不然要是被邻居看见了，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理了理衣服，许诺脸都红透了，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呢，在自己家门口耍流氓，偏偏她还着了他的道，没出息地呻吟了两声。
耳边那又酥又媚的声音好像还没消失，许诺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这还没怎么样就这样了，以后她这只小白兔怎么斗得过他这只大灰狼。
林深比她更不好受，这是车里，两个人又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彼此知根知底，他要是不管不顾，估计明天许家就能找上门来。
“许诺。”大灰狼调整好呼吸，偏过头唤她的名字
“嗯？”小白兔如惊弓之鸟，还以为他要继续。
“我们如果不是相亲该多好。”
“为什么？”
“那样顾忌就会少点。”
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许诺红着脸哼道，“那你就更会欺负我了。”
“不会。”笑意愈盛，林深伸手摸了下她的脸颊，“你缓缓再进去吧，脸太红了。”
“好。”许诺低下头，祈祷一会儿不要被妈妈发现。
“我下去抽根烟。”
男人下了车，许诺趴在窗边看着他，不过一根烟的功夫，他就接了好几个电话。
林家家大业大，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辛苦么？
就只是不想别人说自己是没有能力的富二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记得妈妈说林深的父亲去世的早，家里都是他二叔说了算。
难道是因为这个么？
没过多久，见他回来了，许诺收敛思绪，“那个，我先走了，你这几天一定要按时吃药，过几天来复查。”
“复查的时候不用找别人了，找我就好。”
又是一笑，林深忽然意识到，见到她之后，跟胃痛一起缓解的还有自己阴沉的心情。
许家的大门就好像一条分界线，一进门，屋外的春意瞬间消失，只剩下凛冬的寒风，吹的人直打哆嗦。
许诺看见妈妈就坐在客厅里，脸色非常差地盯着她。
“哟，这是有了新欢，还是难舍旧爱，许大小姐还阳了？”
知道躲不过，许诺凑过去跟她撒娇，“他来医院找我，哄了我半天，所以我.....”
“所以你就心软了，你可真没出息。”拍开了她的手，许妈妈继续，“是他来哄你，还是你忍不住跟人家和好的？”
想说果然知女莫若母，许诺嘿嘿一笑，心虚道，“是他哄的我，他病了，来医院看病。”
“哈，他是发现有个当医生的媳妇儿挺好的，可以随时提供治疗，还有一大堆的福利，所以才跟你和好的吧，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是的，妈，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是，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他不坏，是我坏，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吧，我看你这个傻样子以后嫁过去要怎么应付他们家二房三房的那些人精。”
“妈，林家到底怎么了，你总这么排斥他们，是为了什么？”
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也不怪她不知道，她学习的时候自己总叫她专心，自然对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印象。
“当年他家的那些事，可是上过报纸头条的。”细说着那些陈年往事，想让女儿能够知难而退。
许诺越听越入迷，林家的故事，真是堪比宅斗剧。
081 图他单纯
把林家的事情转述给几个闺蜜，许诺趴在床上发着微信，“听说他家之前的生意都是他爸操持，后来他爸爸去世了，他二叔就以帮忙为由霸占了他们家的家业，他妈妈为了这件事还跟他打过官司，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息事宁人了。”
姜靥发了个星星眼，“豪门恩怨？”
听故事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许诺回了个叹气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妈妈因为这件事，很不喜欢他。”
“是你跟他在一起，又不是你妈。”苏尧回完，眼前浮现起妈妈和姨妈两张脸，顿时觉得此话苍白无力，想要撤回。
“可是之前宋知意姨妈就不喜欢，我怕我自己认人不清......”
“哈哈哈哈哈。”姜靥笑得不行，许诺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尧发了一个“您已被对方拉黑”的表情表示抗议，警告她们不许再提那个人渣。
“父母也有看错的时候，比如我妈之前就很喜欢先夫，谁知道他死的这么早呢，我妈也不会算命不是，这种事情，你让父母放手他们是绝对做不到的，但父母始终是父母，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安然回了一句，大家顿时一片沉默。
她对丧偶这件事过于坦然，倒让她们不知道怎么接。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的时候，姜靥忽然道，“你让我们见见他不就行了。”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难道还会看错人？”
“没错！”
苏尧来了精神，发了个语音悠悠道，“准妹夫难道不该请客吃饭，拜见下表姐们么？”
许诺回了个羞羞脸，“好。”
跟林深商量了下，许诺过了会儿在群里道，“明天晚上可以么，他要出差，就只有明天晚上有空。”
“可是我明天有课。”安然回了一句，她现在已经评上了优秀教师，所以要多加一节选修课，就安排在明天晚上。
“这样啊.....”有些怅然，许诺真是怕不及待想要姐妹们见见他呢。
“那就去安然学校吃呗，食堂的饭，我们也不坑他，反正就只是见个面。”苏尧出了个主意，她总是脑筋转得最快的那一个。
“可以。”安然表示同意。
“好啊好啊，去看看有没有可爱的小弟弟，顺便找找校园爱情灵感。”
“(ˉ▽￣～)切~~”大家一起给姜靥翻白眼，气得她笑了出来。
这群坏女人。
.....
四个女人出现在a大的时候，着实引起了不少注意。
正是晚饭时间，学生们都结伴往食堂去，有从宿舍楼走出来并没怎么注意着装的女学生，也有刚刚下课抱着一大摞书的学霸们，还有打完球一边擦着汗一边嘻嘻哈哈的少年。
而她们四个穿的过于光鲜，一看就不是学校里的学生。
一身笔挺黑西装的苏尧深吸一口气，红唇上扬，双眼发亮，“啧啧，青春的气息啊。”
许诺想要把她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开，一脸无奈，“表姐，你不要跟聂小倩里面的姥姥一样，看见了男人就那么兴奋好么？”
戳了她一下，苏尧哼着，“有靠山了是不是，连表姐都敢说。”
“哎呀你不要欺负她，一会儿她告状怎么办。”姜靥脚踩高跟鞋身穿香奶奶家的套装，就像是下乡的贵妇，与这里格格不入，她和苏尧一唱一和，说完两个人便笑作一团。
安然依然是白衬衣和过膝的包臀裙，配上那副眼镜和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一看就是女老师。
“你们几个不要乱来啊，大三大四的可以睡，大一大二有的还未成年。”
姜靥和苏尧笑得肚子都疼了，彼此搀扶着提醒对方，要矜持。
女妖精出来打猎，可不能露出本相。
一进食堂，姜靥便捂住了鼻子，这里的味道一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好闻呢，跟着安然找了个座位，她掏出纸巾擦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坐下，又把披在肩上的衣服拉了拉。
“我看你穿成这样一会儿怎么吃饭，你可真是......”苏尧吐槽了她一句，这个姑奶奶，去哪儿都是盛装。
不过也没办法，普通的衣服人家也没有。
╮(╯▽╰)╭
四周的男生女生不断打量着几个人，除了不敢看安然，其他几个一个也没放过。
但是看着看着他们就不敢看了，因为怪阿姨们完全不惧怕这些目光，不但直视对方，还露出了蜜汁微笑，吓得这些人赶紧低头扒拉碗里的饭。
有个男同学吃了两口再次抬头，结果发现苏尧依旧在看他，差点儿噎着。
“啧啧，慢点儿吃。”主动搭讪，一招毙命。
撩小弟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碾压不能给人带来博弈的快落。
那谁能带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吓得苏尧赶紧老老实实做人。
谁也不能(t ^ t)博弈不快乐。
林深走进来看见她们四个时也是眉头一皱，这里就只有许诺穿的中规中矩，牛仔裤衬衣开衫，看上去和普通的女大学生无异。
“她们都是我的闺蜜，这是表姐，这是安然，a大的老师，这个....是江总的妹妹。”最后几个字压低了声音，林深一一打了招呼，倒没有厚此薄彼。
问了她们想吃什么，然后就去打饭了，安然没有把卡借给他，成心让他找别的学生借了，再用微信转账给人家。
“找的都是男同学，其实这个时候女同学更好说话。”
“而且看上去挺有礼貌。”
“我们这么多人他没嫌烦，也没有过度热情。”
“应该是直男一枚。”
“直男比较安全。”
“可是直男没有情调。”姜靥想了想江云飞，默默吐槽了一句。
“就你要求高，情调什么的能当饭吃，用我妈的话就是，能对你好就不错了。”
安然看着苏尧一副很懂的样子，忍不住呵呵笑道，“你现在懂了，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也不知道以前是谁，既不图人浪漫，也不图人对自己好，居然图人家单，说表白的时候会脸红，看上去老实可靠，其实就是个窝里横，遇事只会拿你出气，还要你来解决。”
苏尧顿时不说话了。
姜靥则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我那不是眼瞎么？”
谁年轻时没瞎过？
几个人默默分析着，忽然一个穿着篮球服的高大身影跃入眼帘。
“安老师？”顾炎笑得眉飞色舞，不客气地坐在了她旁边。
082 如何分辨渣男渣女
“你今天吃食堂啊，我以为你不爱吃这儿的饭呢，以前都没碰见过。对了安老师，你一会儿是不是有节选修课，我可以去听么？”
“不可以。”直接拒绝了他，安然有些后悔把请客的地方安排在这儿了。
“为什么？”顾炎好难过，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
“因为这是给本科生的课。”
“那我去听一下怎么了，当代青年婚姻指南，我感觉还挺有意思的，而且正好是我要学习的。”挑挑眉毛，一脸坏笑。
“当代青年....”
“婚姻指南？”
苏尧和姜靥面面相觑，又差点笑出来。
安然这种高冷又毒舌的女人怎么会开这种课。
林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彼此问好后，安然夹了两块肉往姜靥和苏尧碗里各塞一块，“少说话，多吃饭。”
“吃完了就赶紧走。”
“不要，我们要上课。”苏尧认真说到。
“嗯呢，我们要学习。”姜靥附议，然后转过头对许诺道，“你们也一起听听，听听过来人对婚姻的见解。”
“好。”许诺本来以为林深会拒绝，没想到他直接答应了。
“安老师，她们这些人不是学生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我也要去。”
“.......”
进了教学楼，安然从窗外看见教室里黑压压的一片，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苏尧凑近她，也是没想到，“你这号召力太强了吧。”
她以为安然这样的女老师没有学生会喜欢。
除了顾炎。
“选修课就是要学生越多越好，要是没人听的话下学期就会取消，我这也是为了赚点课时费，所以选了个他们可能会感兴趣的，谁知道这么多人感兴趣。”安然实话实话，深呼一口气道，“你们从后门进，别给我捣乱。”
几个人直接从后门绕到最后一排，但还是引起了不少注意。
顾炎跟着安然大摇大摆从前门走，一下就看见了坐在教室里的何庭静。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何庭静同寝室的妹子晓薇一把拉住他，来了个助攻，“顾学长你怎么来了，你坐这儿吧，我去旁边。”
何庭静窃喜，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顾炎无语，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她旁边。
后排唯一两个挨着的座位让许诺和林深坐了，姜靥和苏尧只能跟别人一起。
“那个帅的给我，丑的给你，反正你有金主，不要跟我抢。”快她一步坐在了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旁边，姜靥恨恨瞪了她一眼，只能跟一个眼镜男当同桌。
对方明显吃了一惊，把眼镜推了推，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个人。
讲台上，安然的声音响起，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都说婚姻是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没想到想进来的人这么多。”
底下的学生都笑了，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之前传到网上的ppt大家都下载了吧，我们按照上面的内容一个课时一个课时来讲，主要是希望能够帮助同学们更理性地对待感情和婚姻这件事，从心理上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安老师大概是因为我之前的事情，所以才开这堂课的，也得到了校方的支持。”何庭静淡淡说了一句，只换来顾炎一个“哦”字。
女生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发作。
姜靥没有ppt，转身对旁边的人道，“同学，你有这节课的讲义么，可以给我看看么？”
闲着也是闲着，她也想听一听安然要讲什么。
眼镜男生平最痛恨这些不学无术的女同学，拿着家长的钱来学校虚度光阴，连预习都不做。但是谁叫眼前这个女生这么好看，他本想教育她一下的，可又于心不忍。
所以还是渡一渡她好了，万一能让她走上正路呢。
佛说渡有缘人，想来也是他们有缘吧。
“给你，这节课讲如何分辨渣男渣女，下节课是情侣三观的重要性，然后是门当户对该不该支持，婚前性行为的利与弊，该如何正确看待小三，父母插手你的婚事该不该听.....”
姜靥觉得头都大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安然也太厉害了吧。
这都能讲？还能讲明白？还要考试？还占了两个学分！
课堂上，安然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现在很多同学失恋后总觉得自己遇上了渣男渣女，那该怎么分清一段感情当中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别人错了呢？有人说感情是不分对错的，我觉得不全对，感情没有对错，如何驾驭就分对错了，比如明知人家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还要介入，就很不道德，这个我们留在以后去讲。”
又说了一些，姜靥发现身边的男生居然很认真地在做笔记。
“你好好听课，不要总看我，我是不会借给你笔记的。”
差点儿气笑了，想要说她不是学生，转念又忍住了。
她看上去原来那么小啊，哈！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我们身边呢有很多人，不限男女，爱一个人就爱的死去活来，好像是非他不可的样子，满眼都是他，对方高兴自己就跟着高兴，对方难过自己就跟着难过，看上去很深情，被分手后伤心不已，对方不为所动就觉得自己遇人不淑，其实呢，这未必是遇上了渣男，而是他们本身就是表演型人格，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戏精附体。”
“所有的投入和付出，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没有真的为对方做过任何对对方有益处的事情。”
苏尧本来听前面半句还觉得不舒服，听到后面就释怀了，她对宋知意可是全心全意，安然不是在说她。
而顾炎几乎要给安然叫好了。
一边的何庭静面色不是特别好看，她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心里窝火的很。
“一个人如果对你非常好，可能只是她享受这样爱别人的过程，她取悦的始终是她自己，换一个人，她依旧还会如此。所以千万不要相信你身边人失恋之后说的什么我不会再爱了，你看下一次，她还是奋不顾身。”
笑声再一次响起，估计每个人脑海里都出现了这样一个恋爱脑的朋友。
“这也是要告诉我们的同学，地球没了谁都会照常转，你首先要学会爱自己，才能爱别人，以讨好别人取悦自己，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和尊重，你也不会真的快乐。”
083 老夫少妻不会幸福
掌声响起，虽然是成年人习以为常的话，但是对于这些单纯的学生来说还是很有用。
不过姜靥不知道自己为安然鼓掌的举动落在旁边的眼镜男眼中，就像是恋爱脑被人说到心坎儿里，第八百次下定决心为自己而活了。
安然又讲了很多，快下课的时候，她把那些文件理了理，“在这里我想提醒各位同学，爱情是转瞬即逝虚无缥缈的，婚姻虽然不是爱情的坟墓，但也只是爱情的延续，光靠荷尔蒙没有办法支撑太久，需要用智慧去经营。”
“走进围城之前，好好考虑清楚，那里面的世界可跟你们想象得不太一样，和言情小说不同。”
和姜靥对视一眼，彼此都笑了。
“当然，如果遇人不淑，一定要及时止损，不要因为惧怕所谓别人的眼光而委曲求全。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儿了，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下课。”
话音刚落，一个女生就举起了手，“老师，我有问题。”
是何庭静。
“安老师，你讲的很好，但是一个人但凡失去过，就会害怕，怕自己拥有的有一天也会失去，这种情绪该怎么处理呢？”
她是说给顾炎听的，让对方知道她有多受伤。
这个问题实则是心理范畴。
顾炎给她花了那么多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默医术不精，其实不过就是因为她根本没病，装蒜罢了。
不愿点破她，安然回道，“既然这么担心，好好珍惜眼前就是了，没有什么可怕的，就像我说的，地球没了谁都会转，该来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强求不得，患得患失只会让遗憾更多。”
“要知道变化是常态，离别也是。”
顾炎如获大赦，带头给安然鼓掌，教室里掌声响成一片，何庭静不情不愿地也跟着拍了两下手。
下了课，学生们陆续往外走，姜靥她们也跟着安然一同离开了。
“你们学校真奇怪着，这么晚还有课，幸亏你讲的不枯燥，不然学生们怕是要困死了。”苏尧跟安然走在前面，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对了，我记得你以前大学时，辅修了哲学是不是，这个时候倒用上了，可见艺多不压身。”
“其实我也参考了很多心理学的东西，多亏许诺介绍了她的同学传了很多资料给我。”
苏尧一愣，忙问，“谁？哪个同学？”
“就是她的同学，一个女孩子，说是在婚姻登记处做心理辅导的。”
莫名松了口气。
安然也觉得不对劲儿，还没等她问出来，许诺便走过来，“表姐、安然，我和林深先回去了，太晚了，我妈打电话催了呢。”
说完又小声道，“他说你课讲的很好，他觉得挺对的，你们觉得他怎么样？”
“我觉得还可以。”接触时间虽然短暂，但苏尧仔细观察了下，林深面对许诺这么多条件不错的闺蜜不会觉得窘迫，陪着听课也没觉得累，不会借口说明天要上班催促人赶紧回去......总之因为条件相当，所以宋知意身上那些坏毛病林深都没有。
应该不是坑。
“安然你觉得呢？”苏尧问了一句，没想到安然和自己的看法并不同。
“我是结过婚又丧偶的，所以对婚姻的看法很冷静，可如果他还没结婚态度就这样的话，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他对婚姻的诉求就只是最基本的社会性需求，没有任何期待，估计也不会回应你的期待。”
“好的方面就是，他也不会去招惹别人。”
“钢铁直男？”
摇了摇头，安然继续，“不是，直男也会撩妹子，只是方法不对，林深这个人，很正。”
她说的很中肯，但恋爱中的许诺只听进去了最后两个字。
人品正直，长相周正！
“这样就可以了，不自私，也不会三心二意，浪不浪漫我无所谓的。”欢快地跟大家告别，然后就上了林深的车。
“我觉得她好像理解有误，这可不只是他不会浪漫，而是许诺的所有情感需求他都未必能照拂得到。”姜靥在旁边说了一句，她已经把外套穿好了，晚上还是有点冷的。
“是的，过日子过久了，只有柴米油盐的时候，如果对方极其乏味，许诺会觉得委屈的，”安然叹口气，“所以我说，婚姻不是爱情小说。”
还想再说些什么，姜靥的手机响了，是江云飞。
他今天回来了，刚刚她给他发了定位让他来接自己，现在已经到了。
“安老师，我先走喽。”开了个玩笑，姜靥往江云飞的车子走去，正要开车门，忽然被人拦住了。
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下才发现，居然是眼镜男。
推了推眼镜，学霸一脸正色，“同学，刚刚你既然已经听了安老师的课，就应该知道，这样自甘堕落是不对的。”
“？？？？”姜靥一脸懵逼，他是把自己当成被有钱人保养的女大学生了么？
好吧，其实也差不多，但是.....
还没来得及解释，看江云飞走下来，姜靥一脸无辜，百口莫辩。
“这位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你们这种行为是违反道德的，是会被人指摘的，她一个女大学生，应该以学习为主，”转过来对着姜靥继续教育，“不能那么物质，缺钱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来挣，怎么能出卖.....身体呢。”
不远处，安然和苏尧都要笑疯了。
“我不是.....”
露出一副“你不要说我都知道”的表情，眼镜男抬手打断她，还要继续，“攀比.....”
“她是我太太。”
“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声音越来越低，学霸看看他们，喃喃道，“合法夫妻？”
“我们领证了。”江云飞不耐地又说了一句。
深叹一口气，学霸惋惜地看着姜靥，“老夫少妻是不会幸福的。”
噗。
转身离去，边走边吟诵道，“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姜靥彻底忍不住了，而苏尧和安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云飞很想追上去好好跟他掰扯掰扯，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上车！”
姜靥跟闺蜜们挥手告别，捂着肚子上了车。
苏尧笑过之后也颇为无奈，“这样的学生，你可得好好改造，争取上完你的课不要再这样了。”
“我尽力。”安然苦笑，十分无语。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回家也小心点。”
安然转身离去，没走两步，身后忽然冲出一个人来。
084 无限可能
安然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顾炎时，火气一下就起来了。
“你干嘛？”
男生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差，愣了愣，而后讪笑道，“我就是想来感谢一下你，你刚才讲的那些，是给何庭静听的吧。”
白了他一眼，安然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别这么自作多情，我只是不希望再有像她那样的小姑娘想不开寻死觅活，跟着担责任。”
“哈，安然，你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你叫我什么？”安然转过头去，气得声音都变了。
“安然。”凑近她，顾炎笑得灿烂，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安然干脆也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可是安老师，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些有一点不对。”
“哪儿不对？”冷哼一声，回完又觉得后悔，她就不该搭理他。
“你说地球没了谁都一样，婚姻和言情小说不同。”双手交叠在脑后，他比她高了那么多，影子比她长了一大截。
他可是认认真真听了，一字一句都没落下。
“小屁孩儿懂什么，你结过婚么，你知道什么叫婚姻？”安然不屑，好像因为太久没跟人争论过了，说完之后仍不解气，“你就是自视过高，觉得谁失去像你这样有钱的二世祖都会扼腕叹息，比如何庭静就是其中之一，呵，我劝你好好找个人问问我刚才讲的，她喜欢你也不过是取悦自己而已。”
顾炎对她的恶语相向已经习惯了，语气依然悠然，“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倒是愿意取悦自己，这就说明她这种人永远不会真的为谁而跳楼，也不会得抑郁症，因为她凡事只求自己高兴，不钻牛角尖。”
“可是安老师，你为什么就不让自己高兴高兴呢？”
被他一句话问住了，安然站定，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我觉得你.....太悲观了，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女孩子总要对爱情抱有期待吧，而且你的人生啊，还有无限可能啊。”
握了握拳头，安然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她扬起头，对着顾炎道，“你懂什么！你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隔岸观火永远不等同于身临其境，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呢？”
“你家境优渥，二十几岁依然活在象牙塔里，不愁吃不愁穿，所以你不会知道社会险恶，人心不古，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如果离婚未育是什么样，有个孩子带在身边又是什么样，再婚对方没有孩子是什么样，有孩子又是什么样。
“我的人生有什么可能，我有念念，就不能以自己的意愿活着，我需要考虑她的感受，考虑她是否能过得好，过得开心，否则的话我不会去冒这个险，她能接受、我也喜欢并且喜欢我、还能够走到一起的，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少之甚少，有什么无限可能？！”
说到最后，安然已经有些哽咽。
她缓了下，继续说着，“不要用你的优越感去衡量周围的一切，众生皆苦，你要感谢你命好，生在了这样的家庭，才能成全你的自私幼稚。”
言毕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顾炎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他只是想开解开解她，怎么就被骂了呢。
安然还是忍不住哭了一场，然后才回到家。
今天下课晚，所以她把念念放在了姥姥家，只是没想到她回去的时候，姥姥睡了，念念却还没有睡。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小孩子看见安然，兴奋地不行，一点儿困意也没有，从被窝钻出来，像是要跟她玩儿躲猫猫。
“妈妈今天上课了，你快睡吧，妈妈洗个澡就来陪你。”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安然挤出个笑脸来。
“妈妈是给顾炎哥哥上课么？”
闻言一愣，她居然还记得顾炎。
“不....嗯，是给他们上课。”
“好玩儿么，你怎么不带我去呢，妈妈，你下次如果跟顾炎哥哥一起，带上念念吧。”
“你喜欢跟他玩儿？”安然也有些意外，她之前在泰国的时候忙着跟苏尧烧烤，顾炎自告奋勇看了会儿念念，她当时以为那个二世祖肯定没耐心，没想到两个人玩儿的还不错，更没想到，念念居然很喜欢他。
“嗯，他会陪我玩儿。”
年轻人的活力啊，可是她们这些老母亲比不了的，念念四岁，正是闹腾的时候，也许只有顾炎那样的小孩子才能跟她玩儿到一起去。
“念念，记不记得妈妈之前跟你说的，不要总跟同一个人玩儿，要多交朋友，这样如果哪天其中一个小朋友不在，你还能跟另一个人玩。”说着说着就觉得难过，她是不是不应该这样教育孩子，她其实只是不想让她受伤而已。
何况顾炎也就是三分钟热度。
念念有些失落，“顾炎哥哥说了，如果我想跟他玩儿，就让妈妈给他打电话，是妈妈不打电话，不是他不在了。”
安然语塞，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不容易把念念哄睡了，她开始反思自己今天对顾炎发脾气的事情。
人家也是好心，她却把所有坏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了。
她是不是应该跟他道个歉？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万一她退了一步，对方却没有领情，那该怎么办。
正打算关灯睡觉，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安老师对不起，刚才是我考虑不周，如果说的话让你不舒服，别介意。”
愣了一下，道歉道的这么溜，肯定没少哄女孩子开心。
但这样也有个好处，以后过日子不会顶嘴不是。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可真是想太多，这种人没到过日子就会对你失去兴趣，失去兴趣之后不但会顶嘴，你死他都不会管呢。
虽然这么想着，可安然还是回了句，“没关系，我脾气也不太好。”
顾炎收到信息，顿时来了精神，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坐好，“没事的，有喜怒哀乐才是活着的样子啊，人嘛，有生气才会有高兴，不然才是真的痛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哀莫大过于心死。
“安老师，有时间我们约个饭吧，带上念念一起？”
“你早点睡吧，”打完这行字，安然犹豫了下，“晚安。”
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虽然没有答应，但居然说了晚安。
顾炎满血复活。
085 我可以在你床上吃东西么
江云飞一路都没搭理姜靥。
可她就是不消停，一直笑个不停。
到家之后，男人气哼哼地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边脱外套边道，“以后不论去哪儿都叫雷卿跟着你，随时随地向我报告行踪。”
姜靥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他惹毛了。
“今天这个不是我招惹他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姜靥摊摊手，“是他误会我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会跟着我。”
“所以我才让雷卿跟着你，目的就是保护你的安全，万一下次遇到坏人怎么办？”江云飞说的坦然，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然你以为我让他跟着你是为了什么？”
翻了个白眼，姜靥在心里腹诽，这个老狐狸。
“我以为你是生气人家说你老，所以故意拿我出气。”暗戳戳地损他，姜靥笑眯眯的，叫人气不打一出来。
“你年轻是因为我养的好，没有我出去赚钱，你可能像现在这样么，好心没好报。”江云飞捏了捏太阳穴，不想跟她为了这样的小事儿争执。
“哈，其实你也不老啊，可能是我实在太显小了，而你又成熟。”姜靥洋洋自得，跑去卫生间卸了妆换了睡衣，破天荒地追去了江云飞书房，男人坐在书桌前工作，她就窝在沙发上，“不过是真的没想到，我今天穿的那么稳重，居然还会被人误以为大学生。”
瞥了她一眼，江云飞翻过文件一页，“你还有完没完？”
这也太自恋了吧。
姜靥抿嘴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江云飞，你知道林家的事情么，林深。”
“不太清楚。”说完又停了下，仔细想想才道，“他家原本也是做地产的，和盛耀一样，不过他家里出了变故，公司易手，大不如前了。”
不然林深也许不用来找他求什么合作。
“和盛耀一样？那你还愿意帮林深？”姜靥记得他和林深有合作。
“都说了现在不如以前了，而且好像他的公司和家里一点关系也没有。”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看她那么感兴趣，江云飞挑眉，“又想听故事？”
点了点头，姜靥不知道讲故事对于江云飞的意义，笑眯眯的，满心雀跃。
“等我问清楚给你讲，我爸应该知道，他之前跟林家的老爷子亦敌亦友，每次见面都阴阳怪气。”发了个语音给讲老爷子，说是有合作的事情问他。
“哈，好呀好呀。”
姜靥愈发兴奋，跑出去拿了面膜贴上，抱着ipad坐在他房间边看剧边等。
然后又去冰箱拿了酸奶和麦片。
再一会儿，姜靥觉得有点冷，小区地暖已经停了，江云飞没感觉，她可是有点受不了，“那个，我能借用下你的被子么？”
如果回房去拿睡觉时还要抱回去，太麻烦了。
“我不嫌弃你。”
“.......”江云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不理她。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喽。”钻进被窝。
江云飞的房间太呆板了，不像她的房间那么多陈设，看上去就很温馨。
等了好久江爸爸还是没有回复，姜靥无聊至极，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然后坐起来，“我可以在你床上吃东西么？”
“我保证不会弄脏。”
“......”江云飞有洁癖，她从来没见过他在床上吃东西，以前她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经常在床上吃饭，他对此就很嫌弃。
又不说话，那就是同意。
姜靥拿了一碗水果来，很快吃完了。
趁他不注意，又去了拿了一袋薯片。
“咔滋......”一口下去，终于被发现了。
“姜靥！”
用舌头舔了舔嘴边儿的碎屑，姜靥露出一个极无辜的笑容，“我错了。”
江云飞忍无可忍，“你的读者要是知道你这么不修边幅，一定会脱粉的。”
“我是靠写作，又不是靠立人设，再说，那些女明星私底下兴许也这样呢。”辩解着，姜靥觉得江云飞太事儿了，“你这个人，就是没有生活情趣。”
男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吓得姜靥往床里边缩了缩。
解了衣服扣子，江云飞把袖子挽了挽，俯身凑过去，“我告诉你什么是生活情趣，一对夫妻如果只在床上做，那是没有情趣，但两个人天天在床上吃饭，那不叫有情趣，那叫不修边幅。”
臭流氓！
不在床上他还想在哪儿！
姜靥不说话了，因为江云飞的手机响起来了。
“爸.....”脑子里还是她缩在被子里的样子，乖乖的，很诱人。
“你刚才问我林家，好端端的，怎么跟林家搭上了。”
“因为公司的事情，林家的儿子开了一个公司，跟我们有合作，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一边往办公桌走，一边对姜靥道，“你回房等我。”
要是现在都听完了，他一会儿就不能讲了。
“你跟谁说话呢，跟小靥么，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房，还在工作，你可真是，一点生活情趣也没有！”
噗。
姜靥差点笑岔气，一溜烟跑走了。
听着爸爸把那些事讲完，最后又嘱咐他，“姓林的那个人不错，孤儿寡母也是可怜，如果你能帮就帮帮吧，反正也威胁不到你了。”
“嗯，知道了。”原来在旁人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赚钱机器么？
看着她留下面膜纸，酸奶杯，水果盘还有一大袋薯片，江云飞叹口气，洗澡之后抱着被子去了姜靥房间。
“等明天吴妈来收拾完，我再搬回去。”
想了想，姜靥挪出一块位置给他，“好。”
不像之前那么抵触，上次韩言川在的时候他还是挺规矩的，可能是因为在英国时的事情吧。
“林家怎么回事？”
“你这次又是为了写小说么？你现在写的好像不是这个题材吧。”江云飞倚着床边，不知道她好奇心怎么那么重。
“不是，我现在写的是玄幻，女妖精勾引小书生的故事。”
“......”
“但是我要积累素材，你快讲吧。”
“林家的产业都被他二叔霸占了，本来林夫人想拿回来，但势单力薄，而且耳根子软又没有什么头脑，后来被林深二叔二婶哄的团团转，什么也不管了，只拿分红。”
“但是二房不会做生意，明里暗里吞了公司不少钱，现在快经营不下去，一直在减少给他们母子的那份。”
“所以林深只能自力更生。”
“而且林夫人对这一切没有什么感觉，反而觉得二房很好，林深大概是不想他妈妈生气，就一直忍着。”
086 定力快被磨没了
“不是说还有三房么？”姜靥眨眨眼，没有丝毫睡意，在八卦面前美容觉神马的都是浮云。
裹着被子往江云飞怀里蹭了蹭，这样暖和些。
“三房是个姑姑，姑丈没什么本事，一直都在家吃软饭的，所以没有话语权，就是墙头草，大房好的时候依附大房，二房好的时候依附二房。”把他知道的都说完了，江云飞低头看着她的侧颜，伸出手指想摸一摸。
快碰到的时候，男人收回手，把灯调暗了一些，“睡吧。”
躺下来拉好被子，姜靥叹气，“这么一听林家好像确实是复杂了些，感觉如果苏尧嫁进去还行，许诺.....太柔弱了，容易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有心怀不轨对家业虎视眈眈的二房，还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两面派，再加上一个完全没主意耳根子软又是非不分的婆婆。
猪队友+狼对手，占全了。
“人各有命，那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是真的，宅斗存在在各家各户呢，幸好我.....”没有婆婆四个字被她及时咽了回去，姜靥小心翼翼偏过头去，见江云飞好像没什么反应，这才长舒一口气。
如果他妈妈还在，会允许他这样把时间都浪费在自己身上么？
会不会也给他介绍各色女孩子认识。
闭上眼睛，姜靥决定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就在她准备安心睡觉的时候，江云飞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你以后改嫁可要擦亮眼睛，看看对方家庭如何，不要以为写几篇小说就知道怎么跟人斗了，你这样的性子估计会吃亏。”
啪。
台灯被关上了。
黑暗之中，姜靥狠狠瞪了他一眼，背过身不再理他。
真是烦死了。
夜半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江云飞感觉到有人贴在了自己的背上。
转过去抱住她，那么黏人，怎么舍得分开。
姜靥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的腰，胸前的柔软贴着男人紧实的胸膛，红着脸恶人先告状。
“你占我便宜了么？”
掐了下她的脸，害得她叫了出来，“又不是没占过。”
“再说你看看是谁占谁？”
“……”
“姜靥，我觉得我定力快磨没了。”
“……”
吴妈听着屋里的动静，又看见江云飞穿着一身睡衣从姜靥房里走出来，只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先生居然和太太同房了。
吴妈以前一直觉得姜靥是江云飞养在外面的，所以表面上虽然礼貌，但心里却很不齿他们的关系。
直到后来她偶然间看到了两个人的结婚证，这才知道她们已经结婚好多年了。
自此对姜靥便亲近许多，觉得她才是那个被抛下的可怜正室，而且两个人总吵架，又不在一起睡，吴妈于是脑补了一出正房失宠跟丈夫怄气夫妻两个感情几近破裂的大戏。
但今天真是奇了，两个人居然在一个卧室睡。
姜靥直到江云飞吃完早饭才睡眼惺忪地从房间走出来，跟吴妈打了个招呼，坐在了餐桌边。
“太太昨晚没睡好么？”随口问了一句，看她眼底青黑，肯定睡得很晚。
“嗯。”姜靥不太高兴，她昨晚因为江云飞那句改嫁，气了很久才睡着。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呢，晚上还警告她离婚齁要擦亮眼睛，白天又这样，到底是为了报她爸爸的恩，还是余情未了！
能不能说清楚！
“你没睡好么？”江云飞随口问了一句，结果被她瞪了一眼。
男人一脸狐疑，他才应该是睡不好的那个吧。
吴妈觉得夫妻俩昨晚肯定是闹腾得太过了，露出一个姨母笑。
“对了太太，我刚刚从楼下邮箱里拿到了这个。”
递过去一个信封，姜靥打开，是某品牌的新品发布会邀请。
“时装秀？”托江云飞的福，她消费额度非常高，所以就成了某些品牌的vip，偶尔会收到品牌方的邀请。
拿出手机搜了下，果然，赵絮棠也被邀请了。
一个是作为客户被邀请，一个是作为品牌伙伴被邀请。
姜靥咬着面包，脸上终于展露笑容，“江云飞，我要去时装周看秀。”
“你看。”递给他邀请函，一想到如果自己作为客户与赵絮棠见面，对方脸上不知道会呈现什么表情，她就有点迫不及待。
“我知道。”
“你知道？”姜靥有些诧异，他对这些东西从来没有兴趣。
“他们要做一场慈善晚会，我们公司承办。”
“承办？在你们的场地走秀，开晚会，然后明星负责撑场子，客户掏钱捐款？”
“对。”
大品牌可真会玩儿，打着慈善的名义，把有钱有名的人介绍到一起，办一出漂漂亮亮的堂会，既拉拢了客户，又能落下一个有爱心的好名声。
哎呀呀，她嘴巴太毒了。
“你要去么？”江云飞看向她，他们倒是从来没有一起出席过这种活动，也没人知道她说他太太。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们继续装作不认识就是了。”
“你如果是以客户的身份出现，难保那些记者不会深挖，最好是跟公司一起去。”她一个小作者能赚多少钱，电视剧还没开始播，一年开销就这么大，怎么可能不让人生疑。
“我也是为了公司和你着想，如果被人发现你背后是我，你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人家会说你是因为老公有钱，书才被拍电视剧的。”韩言川的话此刻被派上了用场，毫不违和。
姜靥想了想觉得也挺有道理，点头应了下来。
江云飞打了个电话，对着那面吩咐了几句，负责这件事的主管满全摸不着头脑，“作家，作家去干嘛，这可是时尚晚会？”
看了眼姜靥，怕她听到，男人起身往窗子走去，“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订好机票，一会儿我让人把乘机人信息发给你，对了，还有公司新挖来的那个女演员，裴什么的那个，带上她一起吧。”
一旁的姜靥有些难过，她记得自己就跟他提过那么一句，说裴呦呦想去时装秀，他居然就记得了。
那端的人有点明白了，这是借着这个热度给电视剧铺路呢。
老板就是老板，厉害。
挂了电话，看她一脸哀怨，江云飞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替呦呦谢谢你。”
呵呵。
087 恶人先告状
“应该的，既然是力捧，时尚资源也不能少。”
等他走了，姜靥摊坐在沙发上，长叹了口气。
吴妈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笑着对她道，“太太，我听明白了，您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
“我跟您说，可不能这么大方，闺蜜该防也是要防的。”
“不是的，吴妈，你误会了。”姜靥讪讪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太太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虽然我是个外人，不该置喙主人家里的事情，但我是真的觉得您和先生人都很好，所以盼着你们和和睦睦的，这男人呢，都一样，喜新厌旧，家里的再年轻漂亮，日子久了也会腻，外面老的丑的没文化的看着也觉得有趣儿，先生是个大忙人，最喜欢那种温温柔柔的，太太性子娇气，不能在他累的时候宽慰，我觉得这个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吴妈一本正经地说着，姜靥不好打断，只能赔笑。
“可我觉得先生心里还是有您的，不然他不会总让您回家看他父亲，这说明您是他最信任的人了。而且啊，当年他雇我来的时候，可是嘱咐了很多呢，说您嘴巴刁，如果饭不好吃，真的会宁可饿着也不吃的，还告诉我您的喜好，爱吃甜的东西，喜欢面食，但是不爱荤汤，每顿吃得少，不过因为您眼大胃口小，所以一定要丰富，您喜欢少食多餐，就让我常备着点小点心，甜的咸的都要有，还有，您不是有缺铁性贫血么，又不爱吃肝啊菠菜什么的，我就常给您熬红枣粥和豆浆.....”
姜靥不知道这些都是江云飞嘱咐的，她一直以为是吴妈心细，所以才能摸准她的口味。
“他....真的这么说？”
“对，他说您父亲嘱咐过他好多，他都记着呢。”吴妈以为自己说的话奏效了，很是欣慰。
原来是她爸爸说过。
江云飞还真是知恩图报呢。
“太太，还有，您知道要想留住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么？”
眨了眨眼，姜靥答着，“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抓住男人的胃？”
“不对，”吴妈有些恨铁不成钢，“要是单凭饭好吃就能留住一个人，那女的不都去学厨子去了。”
“那是什么？”美色？她没成功啊。
“是钱！”
姜靥嘴角抽动，这个，她没有，江云飞倒是很多。
“如果能掌握经济大权，那你说往东，他绝不往西。”
“当然了，我也知道，太太是不管钱的。”
“呵呵，是.....”姜靥觉得自己在吴妈眼里光鲜的形象一去不返，完全就是个好吃懒做小姐脾气还没有脑子的....花瓶。
“如果不能有钱，至少要有个孩子，子嗣这个东西，搁哪朝哪代都好使。”
“太太你写的书里，那些女主角为了巩固地位，最后不也都是生了孩子么？”
“那是古代.....”姜靥无语，何况她才不要用孩子绑住江云飞了，除非她真的是只为了钱，“吴妈，你看过我的小说么？”
“当然看过，您之前几本书不都出版了么，还送了我几本，我拿去给我女儿看了，她都给我讲了，怎么宫斗，怎么宅斗，挺全面的，”说到这儿，吴妈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但太太，恕我直言，这纯属纸上谈兵啊。”
“您是不是就是因为打压不过外面那些狐狸精，所以才寄情于写书的，想在书里把她们都干掉。”
姜靥要疯了，她这么无能么，只会yy？
“对了太太，先生在外面没孩子吧？”
“哈...没有没有，他没有的.....”江云飞最讨厌孩子了，有一年江家的亲戚带着孩子来看望江老爷子，明明也不是很闹，可他就是受不了，临走的时候给人家包了一个大红包，说明年不用来了，未来十年的压岁钱都在这里了。
气得江老爷子有一个月没理他。
“要我说，您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先生还能如此对您，算是不错了，所以当务之急您一定要赶紧生个孩子，我老家有偏方，过几天我找人问问，趁着先生这几日都在家，熬了药给你们喝。”
姜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太太就别跟我客气了，这么多年承蒙您照顾，都是应该的.....”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姜靥如获大赦，是编辑有事情找她，让她去趟公司。
“那个吴妈，我晚上不回来吃了，您收拾完早点回去就行了，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一趟。”
“好的好的，”吴妈满面堆笑，起身送她，“太太慢点，我一会儿再做点点心放厨房，您晚上回来饿了吃。”
匆匆忙忙换了件衣服，姜靥落荒而逃。
路上的时候，她收到了裴呦呦的信息，说是公司通知她要去时装秀了。
姜靥没有回复，她心里酸，像柠檬泡在醋里那种。
只是心情越不好越倒霉，一进公司就遇到了李夏清。
她是网文小说里的老人了，姜靥最开始不在悦读写作，而是在另一个平台，李夏清那时候就是那个平台大神级的作者，笔名沁雪，取自《沁园春.雪》，寓意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比她的笔名有文化的多，也霸气的多。
可就在她一心羡慕崇拜着对方的时候，姜靥某一日无意中发现，对方竟然容梗了自己的作品。
她一个小作家，没名气没地位，也给平台赚不了钱，反馈到编辑那儿不但没有被重视，反而被怼了。
一生气就转战悦读，重起炉灶，居然一炮而红。
只不过之前在那个平台的几部作品版权都扣在人家手里，挺遗憾的。
姜靥为此常安慰自己，反正那时候写的不好，拿不回来就拿不回来好了。
可是后来，李夏清也来了悦读，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
“梨涡大大，这么巧。”李夏清先跟她打了个招呼，满脸的羡慕嫉妒恨，“听说大大那部小说已经拍完电视剧了，就等着播呢，真是恭喜啊。”
回以微笑，姜靥没理她，有谁能知道文字风格清新华美的作者，背后居然也有这样小心眼儿的时候呢。
“不过呢，我要提醒你，这个书一旦拍成电视剧，传播面广了，看得人就多，到时候难保有人不会对号入座，觉得你抄袭她呢。”
“哈，”姜靥差点气死，这货居然跟她玩儿恶人先告状？
088 塑料闺蜜
姜靥站定，回眸一笑，“抄袭这件事情呢，确实不好界定。”
“除非一字不改，不然的话，只要换一种说法，就没办法确定是不是抄袭。而且现在谁会傻到一字不改地抄别人呢？融梗就更是如此，言情小说就这么点儿事，就这么几个桥段，大家用来用去，也没法说是谁借用了谁的，自己辛辛苦苦想来的，可能早就被人用过了，但我觉得，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日子久了，总能看出来。”
姜靥向她走了两步，明显看剧她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傲气转为心虚，虽然依然高昂着脑袋不肯服输，但眼睛已经不敢看她了，“大大，您已经好久没更新了吧，最开始一天几更甚至爆更，到后来规规矩矩每日双更，再后来只能憋出一更，然后就是一周一章的速度，再这样下去，就算平台记得你是谁，读者也会忘了的。”
李夏清被她骂得脸都气白了，狠狠剜了她一眼，然后用力撞了姜靥一下。
踉跄几步，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摇笔杆子的人，最后要沦落到动手的地步。
对了，李夏清现在摇不动了。
幸而身后有人扶住了她，姜靥回头看去，竟是裴呦呦。
出乎意料。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女人是泼妇么？”揉着肩膀吐槽了一句，谁知却彻底把已经走了的女人激怒了。
李夏清折返回来，也顾不上什么斯文不斯文了，跳着脚要抓花姜靥的脸。
幸好周围有保安及时赶过来拉开了她。
“谁泼妇，你才是泼妇！你....你个小贱蹄子！”
文儿里的话都扔出来了，看得出确实是没怎么骂过人的。
姜靥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懒得跟她说什么。
“说我抄袭，我告诉你，你还指不定怎么火的呢，谁比谁干净！”
眼瞧着她已经要同归于尽了，裴呦呦拦在姜靥前面，“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下，我是参与无良宠妃的一个演员，我们拍戏的时候姜靥来过片场，那些台词她比我们还清楚，谁在戏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书里如何描写的，表情是什么，情绪如何，她都能说出来，如果是抄的，肯定不会记那么清。”
她的力挺让姜靥有些些羞愧难当，自己刚刚还因为江云飞的事情心里别扭呢。
李夏清听完这一番话，忽然捂着脸哭了出来，含糊地辩白着，“我也没抄，我自己的书我也记得！”
那委屈的样子让姜靥觉得自己就是个恶人，是宫里刚起势的新妃嫔，恃宠而骄，欺负失宠的老人。
可就在不久之前，她也还是活在人家光环之下的小透明啊。
或许吧，或许李夏清也就只抄过那一次，或许那一次也是误会，圈子确实乱，但那句谁也不比谁干净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肯定很绝望吧。江郎才尽，一开始还能躺在功劳簿上吃吃老本，东挪西凑总能凑够，可这不是长久之计，长江后浪拍前浪，一不小心就死在沙滩上了。
姜靥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对这种人又恨又可怜，只能引以为戒。毕竟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就如宫斗剧一样，刚开始靠郎情妾意，后来是筹谋算计，从选择后者的一刻开始，哪怕前路辉煌，终有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
那样的辉煌，不要也罢，空中楼阁，不知哪日就塌了。
有悦读的工作人员收到消息，下来把她们拉开了，主管对着姜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姑奶奶，你是不是还想上热搜，啊？这好不容易消停了，剧刚刚送审，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搭理她干什么！”
“我就是生气.....”姜靥也觉得自己冲动了，看了看周围，“没人拍照吧？”
“他们敢！老板这么重视这部戏，谁敢上传，我让他以后在圈里子混不下去。”
姜靥噗嗤笑出来，赶紧承认错误，“嗯，我信，张主管在圈子里这么多年，最厉害了。”
张主管一下高兴起来，跟她互吹彩虹屁，“文好嘴甜，招人喜欢。”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下，等到剧一播你就准备好签售会，趁着这个机会准能卖出个好成绩，到时候线上线下又能圈一波儿....”他想说钱，话到嘴边儿又改了，“粉丝。”
“哈哈，”姜靥心知肚明，点头道，“好的。”
“那你可得多写几个番外，那有的人看过这本书的，人家凭啥再买呢，就得靠番外。”
“嗯，没问题。”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姜靥出了办公室，给了等在外面的裴呦呦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不该对裴呦呦心存芥蒂的。
“谢谢你呦呦，谢谢你愿意挺我。”
无奈地笑笑，裴呦呦跟她抱完，吐槽道，“你可真是，嘴巴那么不饶人，想没想过小身板受不受得了？”
“跟我一起练练搏击吧。”
“......”
姜靥呵呵，难怪人家身材这么好，对副导演也不怕，原来是练过。
“我之前拍打戏，特意学的，挺好，能防身能健身还能保持身材，你也学学，不然就你这嘴，敢惹不敢趟。”
吞了吞口水，她好像很弱鸡的样子。
“对了，刚才怎么不回我信息？”
姜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那个，我被主管急着叫来，路上看完就忘回了。我也收到通知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剧吧，沾了光，呵呵呵呵.....”
随便编了个谎话，没想到裴呦呦居然信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正愁没人跟我作伴，我第一次去，有点紧张。”
“对了，陆世琛也被邀请了。”
“真的么？”姜靥眼睛放光，心情莫名的好。
能见到偶像啊，谁不高兴。
“那到时候咱们跟主管说说，安排一个房间呗。”
“好啊好啊，我带着我的水壶.....”
两个人正说着，抬头正好遇上赵絮棠。
“呵，姜大作家社交能力还真是强，就去了剧组那么几次，就交了这么个好朋友，我刚刚看见了，两姐妹同仇敌忾，真是，比电视剧还精彩。”
姜靥笑笑，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不像裴呦呦还有顾忌，“赵小姐没朋友么，怎么说话那么酸，哦对了，之前媒体吹爆你跟陈嘉儿的闺蜜情，结果她结婚居然不请你做伴娘，媒体说你们是塑料闺蜜，真的假的？”
089 你来我家吧
赵絮棠倒抽一口气，瞪了她一眼走了。
“你怎么怼天怼地的。”见人走了，裴呦呦汗都下来了，那可是当红小花，水军一大把，得罪她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看，搏击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网络暴力就抗衡不了。我就是觉得她太闲了，怎么，没戏拍么？”翻了个白眼，君子动口不动手，如果绑住手脚互骂的话她想她应该是不会怕谁。
“我不红，没上过热搜，也没感受过网络暴力，”裴呦呦笑着揶揄她，看了看赵絮棠的背影，“说来奇怪，自从公司被收购，除了你的戏之外，她戏约好像变少了呢。”
“走吧，去喝杯咖啡吧。”
刚排上队，苏尧就在富贵花群里吐槽，说她们团队太忙了，她想喝杯咖啡，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腾出时间下楼去买。
“我好惨。”
哭唧唧。
“我倒觉得你命挺好，我就在楼下，你需要多少杯，我给你送上去。”
忙得天昏地暗的苏总监没想到这个时间居然有人秒回她，马上发了个跪地磕头的动图，“谢谢老板...娘。”
心里默默感叹，有钱有闲真好。
姜靥发了个呵呵给她，又和裴呦呦一起把咖啡给她送到楼上去。
“没事儿，反正坐着也是说话，走着也是说话。”姜靥觉得麻烦裴呦呦了，对方却说没事。
相处越久她越觉得呦呦可爱，虽然看着高冷，但是绝对人美心善。
两个人才一踏进广告销售部，就被前台小姑娘拦下了，“请问你们找谁？”
看着她们脸生，小姑娘继续道，“有没有预约。”
“约了你们苏副总监，她人呢？”姜靥一笑，梨涡浅浅，差点连小姑娘的魂儿都没放过。
“我来了我来了，”从里面款款走出来，苏尧的职业装估计是这么多年她最下本儿的物件儿了，maxmara翻领印花衬衫搭配驼色甩腿西裤，腰间一根细细的小皮带，显得身材比例特别好。
苏总监气场强大，前台看见她立马就堆笑点头问好。
“天啊，劳您大驾，我可真是不好意思。”苏尧对着姜靥一阵奉承，换来的只有一个白眼。
“少来。”
接过咖啡，苏尧转身交给前台，让她给大家分一下。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不是那个慈善晚会的事情么，咱们肯定要借着这个热度赚钱啊，举办地不是意大利么，选了咱们公司旗下的一个酒店，晚上连晚会就一起了。”
姜靥不知道江云飞在意大利还有产业，事实上她对他的商业版图一无所知。
印象还停留在初次见面时，爸爸说他家是做地产的暴发户。
“其实也算是免费给咱们宣传了，你想啊，多少明星媒体出席，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场地虽然是赞助的，但好多宾客住宿、吃饭，都是钱啊。”
生意这种事，姜靥向来不懂，但看苏尧这股劲头，估计好处少不了。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哈，你干嘛突然这么温柔，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尧受宠若惊，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她刚刚一连怼了两个人呢。”裴呦呦虽然跟苏尧不熟，但毕竟现在是一个公司的，之前打过照面，现在又有姜靥这层关系，说话也不用顾忌太多。
“怎么回事？”
把事情给她讲了一遍，苏尧笑得差点岔气儿。
“我跟她说了不要这样，她一点儿不当回事。”裴呦呦无奈，总觉得这样不好。
“你刚才不也帮我怼李夏清了么？”姜靥不服，“还学了搏击，是不是能动手就不吵吵？”
裴呦呦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给她讲道理，“我呢，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得罪人，刚才我也不是怼她，就是给你做个证明不是抄袭而已，至于学搏击那纯粹为了防身，我不惹人，也不能让人欺负我。”
“你可就不是了，我之前觉得你没那么暴躁啊，你最近是不是要来大姨妈了？”
“你不知道，她就是这样。”苏尧打断她俩，替姜靥解释着，“她呀，狡猾着呢，平时最会四两拨千斤了，才不会跟人硬碰硬，可她有个死穴不能碰，一旦碰了就要发飙。”
“就是你诋毁她的美貌可以，绝对不能说她文儿写的不好，李夏清说她抄袭，那不是找死么？”
裴呦呦这才明白，苦笑着摇摇头，原来如此。
“对了苏尧，赵絮棠最近没有戏约么？”
“嗯，不止没有戏约，连广告代言都少了，我们最近如果有客户提需求，代言都是呦呦去。”
“真的么？”姜靥看了下裴呦呦，对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之前又个小说改编成网游了，我们都以为赵絮棠会做代言人，毕竟是自己公司的艺人嘛，又那么红，结果上面的人说她的咖位不适合，又说这个代言人一定要身材火辣，毕竟是给宅男玩儿的，所以就让呦呦去了，但明眼人都有感觉，上面对赵絮棠是明捧暗踩，大概是要雪藏了。”
苏尧说完，又对着姜靥挤挤眼。
要说赵絮棠得罪过谁，她再清楚不过了。
可她实在不明白江云飞的所为，难道真的是为了自己？
还是为了裴呦呦？
送走了她们两个，苏尧继续忙工作，一直到七点多的时候手机响起，竟是沈默。
她这才记起来，她约了今天做心理疏导。
心虚地接起电话，没开口就赔笑，“呵呵呵，那个沈大夫......”
“你到哪儿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你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了知道么？”对方火气很大，吓得苏尧把电话离得老远，闭了闭眼，露出一个慷慨赴死的笑容来。
“我.....忘了，那个，你听我解释。”
“嘟嘟嘟......”电话传来盲音，对方挂断了。
“我靠，真是。”
看了看手机，果然好几条微信和未接，她刚才忙着处理事情，手机放在一边，响了估计没听见。
“你今天不来以后就不用来了，心理咨询是讲究时效性和阶段性的，你这样什么时候能痊愈？”又是一条微信顶过来，满屏都是不满。
苏尧无语，之前觉得他太不负责，现在又觉得他太负责了一点。
要是她跟人家发脾气，是不是显得不识好歹？
而且本来就是她理亏。
“那个沈大夫，你看这样行不行，晚上你来我家吧。”
090 偶遇前女友
沈默原本不想答应她，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苏尧把地址发给他就又去忙了，以至于男人到了她家楼下之后发现她还没回来。
站在地下车库越等越窝火，就在他准备一走了之不管她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隋歆。
他大概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她了，自从分手之后，沈默拉黑了她所有联系方式，搬了新居所，连工作都换了。刚开始隋歆还发疯似的找他，可人都有惰性的，慢慢的，找不见，也就放弃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里的爱意和伤痛都随着时间淡去了，所以彻底放下了。
“沈默？”隋歆也看见了他，确定之后，脸上露出一个久别重逢的笑容来。
她好像一点儿都没变，还像以前一样漂亮，得体，知道什么时候该表达什么样的情绪，分寸拿捏得当，聪明又讨喜。
可是这对沈默来说没什么用，他太了解她，了解到对她任何表情背后的真实想法都存有质疑。
隋歆是他医学院的同学，校花兼学霸，是当时年级里的风流人物，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不止学生们觉得登对，连老师们看了都要露出欣慰的笑，背后赞一句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
她人如其名，生的称心，长得遂意，事事顺心如意。
“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儿？”隋歆走过去，像是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友，寒暄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不觉得违和。仿佛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过往一切从未发生过。
那些纠葛牵绊，爱到情浓时的海誓山盟，恨到无以复加后的恶语相向，都不曾有过。
“我.....”正要开口，一辆保时捷闪着明晃晃的大灯，从远处呼啸而来。
沈默下意识往后退，隋歆也躲了过去，光亮擦过她的脸，等她再偏头过去，那束光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车子停在沈默面前，男人伸手挡在眼前。
隋歆有些恼，他刚刚不知是太惊慌了，还是没从与她重逢的喜悦中缓过劲来，这么危险的时刻，居然没有想过拉她一下？
苏尧打开门走下来，看见他被车灯照着，又赶紧折返回去关了大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看时间......”
慌忙解释着，真怕他剁了自己。
可沈默却出奇冷静，只回了一句没事。
他刚刚就像是被精怪落下的迷雾迷了眼睛，不知所措，若不是她的车灯突然照过来，照亮了这里，他怕是又要沦陷进某个记忆的深渊之中。
苏尧有些意外，这是什么情况，可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沈默揽进了怀里。
“这是我女朋友苏尧，我来找她。”
靠，cosplay又双叒叕......
苏尧看看他，对方也看看她，相比她的诧异，沈默一脸平静。
对面隋歆的脸一下就垮了，苏尧感觉自己肩膀被人使劲捏了下，只得转过去对着那个陌生女人挤出个笑脸来，“呵呵，你好，我叫苏尧。”
被人这样捏着，实在举不起胳膊握手。
不过隋歆也没有要跟她握手的意思，女人看都没看她，只对沈默道，“我先走了，回头联系。”
“不用联系了，”没迈出一步就被他的声音打断了，“你我之间，不用再联系。”
转过身去，苏尧小声道，“你这也太狠了吧。”
沈默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等等，等一下，我车，车。”
男人站定，瞪了她一眼。
“那个，要不你跟我上车？我得停到车位上去....”
“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先上去。”
苏尧想说凭什么，但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好拒绝。
“给你，3号楼一门802。”
苏尧去开车，见那个女人已经走了，这才松口气。
她感觉对方不像个善茬，坐上车之后还往后座看了看，怕后面有人突然袭击她。
停好车上了楼，男人站在他家客厅窗子前，背影落寞，和平日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今天，恐怕不能给你做咨询了。”沈默淡淡说了一句，没什么情绪起伏。
“没事儿，”苏尧打着哈哈，反正她今天本来也没想咨询，要不是他逼逼叨叨，她才懒得理他了。
她觉得自己可以了，这么忙，哪有闲工夫伤心。
倒是沈默这个样子，像是被重创了还逞强。
“抱歉了。”
头一次听他主动道歉，苏尧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别这么说，也是我不守时，那个...沈大夫，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还没吃饭了。”
沈默回头，看苏尧默默把外卖从身后拿出来。
她本来想着等他走了自己大快朵颐，结果现在这个状况，她不让一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反正估计什么是不会留下的。
“好。”
被真香了。
苏尧苦笑，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够不够两个人吃，“我先去换件衣服，我这个衣服挺贵的，我怕弄脏。”
她卸了妆又换了家居服，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沈默已经打开外送的啤酒喝了。
“刚才那个是你的前女友吧，长得真好看，身材也好，对了。你们是为了什么分手的？”
“我不想说。”
苏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理医生这个职业真占便宜，她什么都跟他说了，他却不告诉她。
“这是你的房子？你买的？”为了缓解尴尬，沈默开口道。
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小区不算新，位置倒很好。
但即便如此，在帝都凭她的收入也买不起这样的房子。
“我奶奶的，她过世了就给我了。”
“之前我和渣男合租，省吃俭用都凑不起四环以内的房租，每天坐地铁要倒三趟车花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公司，家里唯一一台电脑还要两个人一起用。好在公司给我配了手机，这才不至于太寒酸。”
苏尧说着从前，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那你的车呢，还有你的衣服，看着都很贵。”
“车是跟他分手后买的，把存款都花了还贷了点儿，衣服不能将就，我们做销售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他那时候总因为穿衣服跟我吵架，说我穿的太招摇，后来见了姜靥，哈，他才知道什么叫招摇。”
“所以不管了？”沈默又喝了一口。
“告诉我少跟姜靥玩儿。”苦笑一下，苏尧起身去了厨房。
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酒，“当初搬过来时他出了装修钱，他妈妈就撺掇着让我在房本上加上他的名字，幸亏没有，他白住那么多年，就当是交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