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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全文阅读

作者:宾果喵喵     夜先生和亦小姐txt下载     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七十二章 难道不是要赴死?

    “只要你妈少动动嘴皮子,她就什么事都没有。”夜烬绝道。阴不阴阳不阳的一句。

    皖音听了还是很尴尬。他为什么总喜欢把话摔到她的脸上,给她难堪呢?迁怒?不是。可没有证据,表哥还是怀疑上她了。

    皖音心里不是滋味,只不是滋味,却也没有伤心。她只是不甘心,青梅竹马时代的爱恋早就在心里被抹杀了。

    可表哥这样重情义的人,青梅竹马时代里的美好也这么快就被消磨了吗?她以为或多或少,小船都能无恙抵达目的地。是她想错了。

    “表哥你还是这么犯冲。”她娇嗔着劈拍一下他的肩,笑靥:“我走了。”

    “不送。”夜烬绝径直往里走。

    皖音冷笑,才走几步,手机忽然响了,是夜阡陌。

    ?('w?

    “大少爷回来了。”情感洋溢的一句。柠檬蝴蝶一样迎了上来。

    “早。”夜烬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近半个月了,他都是白天才回来。

    柠檬识相地退开。他不喜欢多话的女人。

    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映的他的眉目耀耀生辉。她奇异的体会到阳光的宁静是驻足与留恋。

    “你回来啦。”柠珺又在她的房间里神出鬼没。

    “我发现你藏起来的照片了。”柠珺支着下巴:“你还是喜欢他嘛。怎么不去表白?”

    “表白什么?他又不喜欢我。”柠檬别过脸。

    “那你也考虑找个男朋友啊,这样下去怎么行?”柠珺抓耳挠腮,“也是,你看他的那个女朋友,凭什么她能,我们就不能?”

    柠檬不理她。柠珺又贼兮兮凑过来,“姐姐,你给我一张照片呗。”

    柠檬知道她又想炫耀自己有个有钱的姐夫。她病态地喜悦了一下,又透出伤心:“里面的人又不是我。”

    “我同学认不出来的。”柠珺才不管这些。柠檬知道她最近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正在爱炫耀的年纪,便俛首默许了。

    夜烬绝例旧来餐厅和夜景权吃早餐。自打上次开诚布公后,夜景权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表迹任何态度。

    “我打算今天和亦真搬回家住。”夜烬绝淡淡地道。

    夜景权嗤一声,欲扬先抑的态度:“你要走,走你的就是。干嘛把皖音也撵走?”

    夜烬绝回以一笑:“你的身体都恢复了,还要她来做什么?白吃白喝啊。乌烟瘴气的趁早走了才好,省得天天在你跟前嚼舌根。”

    夜景权破口骂:“畜牲东西,你要把我一个人黑天百日的丢在家里?好一个孝顺模样的!”

    “怎么会把您一个丢在家里呢?”夜烬绝扬眉,“等您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再把儿媳妇给您带回来。不然我哪敢进门啊。”

    “这样吧,我还是每天这时候回来和您吃早餐,一周回来住三天。您好好想想。”

    “你!”气球一样,愤怒的表情充斥地鼓蓬蓬的。

    “爸,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我吗?我才是你亲生的。你和外人合成一气看自己家笑话?亦真怎么你了?你要那么见不得她?”这话他前前后后说了总十几个来回。

    “她冲我大声小气算不算?她冲我瞪眼睛算不算?”

    “你自己照照镜子去!看看你自己眼睛瞪的有多大。”夜烬绝不耐烦。

    “她不正经!她背着你和别人跑了!你别以为非洲那事我不知道!”

    “不是,你知道什么?”夜烬绝捂脸,“你别听她们瞎编乱造行吗?”

    证据二字呼之欲出。夜景权思了思,拿了那照片出来,夜烬绝也不会信,一定疑心造假,他是被荼毒太深了。何况这样做就出卖了皖音,不能拿出来。这事果然得下死功夫。

    把脸一摔,夜景权冷笑:“成,我说不过你,随你吧。”

    “您说真的?”夜烬绝歪着头看夜景权,“你没骗我?”

    “那我真把人领回来了。”

    “随你。”夜景权淡淡起身离开,眼眸深了深。

    (?˙ー˙?)

    “真的?”亦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相信。

    “你爸这么轻易就能让我回去?”其实她觉得夜景权不会那么好心。

    “你这是什么表情?”夜烬绝敛了笑容,换上一个挖苦的表情:“你以为他非常愉快地邀请你吗?我磨的嘴皮子都快破了。”

    “皖音走了吗?”亦真问。

    “当然走了,万事俱备,只差东风。”夜烬绝溜溜眼,像只机警的小猫,“明天,明天咱们回去。”

    亦真见他高兴,便点头。可不知怎的,心里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判处凌迟的死囚忽然收到美味佳肴,难道不是要赴死?亦真想不明白。

    这天晚上她失眠了。月光漆朦朦照在她脸上,夜烬绝应该是睡着了。

    她忽然想着要修修指甲。在他的衣服里翻了半天,只翻到一炳弹簧小刀。酒红色的漆亮亮的外壳,夺目的有些恐怖。

    不知怎的触到了机括,刀光蓦地一闪,在月光里显得异常锋利。亦真轻轻将刀合上,心里擂鼓似的,重重撞上来一下。

    翌日。

    “快点醒醒,又赖着床不肯起。”夜烬绝掐了掐亦真的脸,“快点啊猪。”

    亦真把脸埋在被子里扭了扭,“我马上就起了。”

    他洗漱完后,亦真果然温温吞吞起来了,脸上带着睡意朦胧的不耐烦,但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喝不喝水?咱们回去吃早餐。”夜烬绝拿着毛巾给她擦脸,白腻腻的,像颗刚剥壳的小鸡蛋。

    一路上心不在焉。亦真进了大门,意外的没看见柠檬。

    “今天夜家的人好像少了。也没有看见钱阿姨。”她道。

    “早上忙吧,或者有的人还没起。”夜烬绝牵着她的手。

    亦真跟在夜烬绝身后,亦步亦趋。他不耐烦,拉着她往前,越拉就越是往后拧。

    “怎么了一大早就闹小脾气了?我怎么你了?”他揽上她的腰,不可抗地往前推着走。

    亦真一进来就看见夜景权。以前他都是不满写在脸上,附带猫头鹰的锐利而敌意的眼神。可现在他低头吃煎蛋,不同她有任何目光交汇。

    无事便好。亦真挨着夜烬绝坐下,也没有和夜景权打招呼。

    夜烬绝吃过早饭便要去公司。亦真送他出门,才一站起来,感觉身后有目光汇聚,疑心是错觉。

第五百七十三章 如果我遭遇不测。

    “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别惹我爸生气,听见没有?”夜烬绝嫌她注意力不集中,拍了拍亦真的脑袋。

    “好了好了。我知道。”

    “咦?”他摸摸口袋,“我那把小刀去哪儿了?”

    “在左边口袋。”亦真道:“昨天晚上我睡不着,想翻翻你有没有指甲刀,就把它摸出来,估计是放错了。”

    他笑:“行吧。小姑娘,哥哥走了。”

    “不然你带上我一起吧。”亦真叫住夜烬绝。

    “我爸让我去见客户,你去了公司又没事。好好在家呆着吧。”

    他见她欲言又止,还以为是撒娇舍不得他走,想了想,从口袋里拿了那把精致的小刀,挜进她手里,“喏,这是你官人的贴身之物,留给你睹物思人。”

    亦真握在手心里,哧地笑:“还贴身之物呢,你怕被人暗杀呀。”

    送走这少爷,亦真打算睡个回笼觉。才一进大门,有力量忽然从后辐辏上来,是密丛丛的胳膊森林,把她围剿的风雨不透。

    亦真才灵活蹲下来,立刻被一只手撑住了头。胳膊也立刻被拧住了。

    “别让她出声!”是夜景权的声音。亦真心里一凉。

    胶布封住嘴,几个人扛着她就往车上塞。亦真挣扭不过,只有被动招架的份。车飞快启动了引擎,势如离弦之箭。

    这是要干什么?手上也被封了胶带。亦真挣扎了两下,旁边立马有人摁住她:“老实点!”

    一带都是来往匆匆的车辆。阳光飞快在树的柯枝罅隙里穿梭,一个个光点扑闪在这些陌生的脸庞上。

    亦真看看窗外,这条路她认得,前面那间私立医院是夜氏的,难道目的地是医院?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皖音已经在门口等着,旁边的人惴惴然的,试探着问:“皖小姐,这样不好吧?万一大少爷知道——”

    “你怕什么?”皖音冷笑:“这是董事长的命令,出了什么事,有董事长担着。落不到你头上。”

    “可是——”这人惴惴然的:“董事长的命令是不能让那孩子出生,现在还不确定她有没有怀孕。”

    “你怎么答应我的?”皖音不耐烦,指着他的脸,一字一句:“你给听好了,我再说最后一遍。不管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等下进了里面,你要确保干净无遗,让她这辈子都怀不上,听明白了没有?还有夜家二少爷作保你不会有事,你怕什么?你只要回明董事长,说孩子已经拿掉了,明白吗?”

    这人拧着脸,掇着肩膀粗喘:“我们又不是刽子手!你们这样会遭报应的!”

    皖音撇嘴冷笑:“我的报应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不做,你的报应可就来了。”

    于时,保时捷拐过弯旋的绿化带,伴随一个急刹车,像粉笔刺历历崴在黑板上。

    亦真趔趄着脚,被一步步往上推着走。一抬头就看见皖音。

    “别来无恙啊。”皖音笑倩倩的:“今天太阳真好,不过等你从手术室里出来,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亦真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皖音笑的更得意,魆律律的笑音迅速被周围吞并。

    “不考虑一下跪下来求我?”她笑:“不打麻醉药可是很难受的。”

    亦真咬牙挣扎,无济于事,继续被押着往里赶,绑也绑在手术台上。

    “可以开始了。”

    皖音让人关上了门。

    亦真怕也要怕死了,刀俎钉鱼肉,就是自断双臂也挣逃不出去,还不如一刀砍死她来的痛快。

    几个医生眱着眼互看。亦真紧闭着眼瑟瑟发抖,胳膊忽然被松了绑。

    “小姑娘,你快走吧。我们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有人替她解开脚上的绳子,“等下门一开,你就往外冲。我们就佯要抓住你的样子,挡掉守在外面的人,你赶紧跑。明白吗?”

    “好。”亦真忽然想起夜烬绝给她的那把弹簧刀,摸了摸,还在口袋里。

    亦真先掀开门的一角看了看,五分钟足有五年的迟缓光景。终于那几人不耐烦了,亟需一点新鲜的空气,扩大游动的地盘。皖音则是离开了大厅。

    亦真回头看了看这几人,一手挞开门,拔步狂撩。身后几人张牙舞爪,脚下趔趄地东倒西歪,狼犺而笨重的铁桶似的,不由分说砸在迎面跑来的几人身上,扑着滚着在地上抱作一团。

    亦真一径往大门外冲,这地方也不知道好不好打车,万一打不到车,还不是要被抓回去?还是干脆藏起来?

    皖音见亦真冲出来,劈手挣住她。两条胳膊橡皮筋似的缠在一起。亦真迎头撞在皖音的鼻子上,脱开右手。她的左手钳子似的,蛮死咬住亦真不肯放。

    原来平时的弱柳扶风都是装的。亦真眼见那帮人追出来,心下一横,抄出弹簧刀。

    “你放手!”

    “今天你死定了!”

    亦真挣扭不过,皖音咬牙不肯松。刀光随之一掣,血光乍现,生绢似的白面上爬出一条红色的蜈蚣,狰狞尽显。

    “啊!!我的脸!我的脸!”惨叫声电锯似的。

    亦真跑的飞快,她的运气不错,跑出两百米拦到一辆车。报上梁熙家的住址,这个时间段,她去公司也见不到夜烬绝,只会白白送死。

    阳光的光点穿梭地更快。亦真扭头去看后面,那几个人居然没有追出来。

    是因为皖音负伤了,还是因为留了备手?亦真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果断转移路线,改成往南,一路向北。掏出手机给梁熙打电话。

    “怎么了?大姐我才起床诶。”

    “你听我说。这可能是我生前最后一次跟你通话。如果我遭遇不测,杀我的人就是夜景权。”

    “你在说什么啊?你在玩大冒险吗?”梁熙惊呼一声,“那,你为什么——”

    “我不是在跟你玩游戏!”亦真喊:“你马上报警,看薛子墨和晏晚凉能不能联系的上。我现在在福柯路北街。”

    “你,你一定要挺住啊!”梁熙急切了电话。

    亦真的直觉是对的。弯旋的绿化带处已经被三辆车霸拦的水泄不通。可她还是没逃的出夜阡陌的精密布局,往北街逃,一样是自投罗网。

第五百七十四章 是她气死了姨父!

    无论去哪,守住这条必经之路,一定能扼中要害。几辆车忽然蹿出来,势如瓮中捉鳖。

    “小姑娘,这,这下怎么办?”司机倒是仗义,没把她撵下车。

    “看来今天是逃不了了。”亦真拿出手机,删掉了通话记录。

    车门打开,亦真扑腾着挣扎几下,趁其不备将手机踢了出去。可惜被夜阡陌注意到了,指纹解锁后,开始检查通话、信箱以及聊天软件。他现在还不想把这事闹出去。

    “夜阡陌,你到底想做什么?”亦真噙齿咬牙,愤怒战胜了恐惧。

    夜阡陌淡淡笑着。那张脸是夜烬绝的复刻版,幽幽森森的轻笑声爬搔进耳朵,毛骨悚然。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送回医院去。”

    那岂不是更惨了。亦真心想。

    亦真乖乖坐在车里,没有做无力的反抗。出乎意料外的,行车路线居然是原路返回。

    亦真重新站定在夜宅的门口。身后车门一声闷响,仿佛时光的闸门戛然,倒回到早上。可惜她再也回不去了。

    胳膊被松绑。亦真狐疑地看了看夜阡陌,“你,你要放我走?”她委实看不懂他波诡云谲的行事作风。

    可惜夜阡陌什么都不会透露,示宜她往里走。这是要她明明白白去送死?火气直往心口上撞,亦真心想干脆豁出去了,死也死个明白。

    一进门就看见夜景权在客厅里端坐着,神像似的。屈辱和愤怒齐臻臻射出来,亦真瞪眼看着夜景权,眼神恨不能将他茹毛饮血。

    “事情办妥了?”夜景权看夜阡陌,无视亦真,也就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办妥了。”夜阡陌道。

    “签字吧。”夜景权示意人松开,向亦真重复一遍道:“签了离婚协议,我会给你一笔补偿,离开c国,这辈子再别想回来。”

    都不是赶出江宇,这他妈是要遣送出国啊,太可鄙了。

    亦真冷笑几声,眼神视死如归,轻飘飘的几个字,鄙夷至极:“你做梦。”

    “我做梦?”夜景权冷笑:“你给我停止做梦才对!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妄想贪慕我夜家的声明地位?”

    “是,我不算个什么东西。”亦真笑:“那也好过董事长您,不过一个感情里的可怜虫罢了。你以为你针对的是我吗?还不是你骨子里那点自卑。始乱终弃也没能攫取到所爱之人对你一星半点的感情里的施舍!”

    “你!”夜景权气的倒退,五官拧成一团,太阳穴爆起了青筋,“你闭嘴!”

    “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亦真冷嗤:“家鸡打的团团转,野鸡打的贴天飞!你经历过的两个女人,没有一个看得起你!盘了人家做净盘将军,还闹的鸡飞蛋打两头吹!你是羡慕嫉妒恨吧,自己得不到就要否定全世界!自己做了那没尾巴的驴,就揪起秃子要辫子税,还不是你自己扯着头发撏都撏不回来人!!”

    夜景权气的连连倒退,脸上当即战栗起一层痉挛。亦真还要再驳。夜景权忽然薅紧了胸口,五官扭曲,痛苦地皱成一团。

    亦真方觉大事不妙。夜景权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像后一栽。轰然一声,如大山倾颓。

    整个夜家乱成了一锅粥。亦真也慌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只听道一个声音: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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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是死讯。亦真缩在墙角不敢动,梁熙抱住她的肩膀,低声责备:“你,你也真是的!好好的一个人,就被你气死了!等下夜烬绝来了,怎么办?”

    皖音和吴菁也赶来了,皖音破了相,吴菁怒气难平,向着亦真打过来:“你这该死的小妖精,我打死你!”

    梁熙劈手挡住,“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谁干的?”

    疾厉的一声重重锥进耳朵里。亦真瞟了眼来人,身体瞬间软化,虚飘飘的,有股力量悬着,却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表哥!”皖音扑着胳膊迎上去,饱含哭腔的控诉:“是亦真!是她气死了姨父!”

    火气往上直蹿,像地表冒出一座山。漩涡风直扑在脸上,亦真什么都没有听见,却也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苦苦相劝。天地又钳紧了她。

    “夜烬绝!你疯啦!”梁熙拉住夜烬绝,顺着力道被甩了出去。

    亦真能感受到那蓄势待发的力量,勒着她的喉咙往后直推,脚下甚至来不及一个趔趄,头重重砸在墙壁上,眼前一黑,却还能听得见。

    一拳砸碎在耳朵边。

    薛子墨和晏晚凉扯着夜烬绝往边上拉:“你疯啦!你怎么能打女人呢!”

    “滚开。”甩开这两人。

    “是不是你?”亦真听见这一声,睁开眼睛,却不敢朝他看,闷闷点了点头。

    “滚!”

    “表哥!”皖音急夯夯喊:“不能放过这个杀人凶手啊!”

    他心里的死亡够多了。停下来,停下来。他对自己说。克制着拳头没有朝她身上砸。

    “小烬,你不能放过她!”吴菁喊。

    夜烬绝盯住亦真半晌,松开手,“你走。”

    亦真后退了两步,梁熙赶紧拉住她,连拉带拖,出了医院。

    “到底怎么回事?”梁熙简直觉得邪门。亦真蹲在太阳底下哭。

    “你别哭啊,现在哭还有什么用?”梁熙急得跺脚,“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亦真放声大哭,“我就说了几句话泄愤,就把他爸爸给气死了!”

    “真是倒霉事给撞的!”梁熙正急得无可无不可,手机忽然响了,是南璟风。

    “亦真找见了吗?她没事吧?”南璟风在那头促促的问。

    “她没事。可是她闯下大祸了!不定会坐牢呢!”

    “她犯什么事了?”南璟风发觉现在不是在电话里追究的时候,问:“你们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们。”

    “算了,我们去找你吧。你来了也无济于事。”梁熙挂了电话。

    “走吧,你还干杵着哭什么味儿啊?死人又哭不活。”梁熙拉起亦真。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亦真捂着脸哭:“我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这事现在就发生在你身上了。你冷静点,认清现实吧。”梁熙拉起亦真,“我们现在去找南璟风。”

第五百七十五章 就住南璟风这里好了。

    “这是怎么了?”南璟风凑着亦真走过来。亦真觉得很窘,头埋的更低。

    “他打你了?”愤愤不平的语气。梁熙生怕扯出事端,拉住南璟风,示意他不要再说。

    “不是,到底怎么了?”两只眼睛卡在眼眶里团团转。

    “没有打她,她是被吓傻了。”梁熙推着两个人往里走。

    南璟风倒了两杯冰镇橙汁出来,特意叮嘱亦真:“把你那双眼睛好好消消肿,俩桃儿似的。”

    “谢谢。”蚊蚋似的一声,低进尘埃里再也听不见。

    南璟风忽然不大想提起这事。亦真需要冷静。二来,到底自己是个外人。梁熙就钦服他这点理智。

    “算了,我来跟你说。”梁熙道,结果说的不明所以。

    “所以,问题的关键,夜董事长叫人把亦真带进医院做什么?”南璟风听的云里雾里,这故事的谜团里简直抓不住一点实的。

    “我也不知道。”亦真撑着下巴,“要是说为了杀我,夜阡陌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夜家?难不成是为了恐吓我,借此达到离婚的目的?”

    “恐吓离婚?”梁熙不明所以,“那也没必要吧。那种情况下,强让你摁个手印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亦真摇头。而且这也不是重点。

    “这事情十有**有玄机。剖不开切入点,这事就占不到理上。”南璟风扶额,看看亦真:“算了,我还是想办法帮你找个好点的律师吧。”

    “是他们不对在先的。”亦真急得以手拍膝,“他们都把我推进手术室里了,不是要谋杀是什么!要不是那几个医生好心,我现在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ー˙?)

    “姨父只是想吓吓她,让她离婚而已。不然她能从医院里跑出来?不愿意离婚也没人逼着她啊,她就是存心说那些话气死姨父的!”皖音愤愤道。

    “开玩笑?”夜烬绝冷嗤:“把个大活人绑到医院里开玩笑?你看我像不像个傻子?”

    “你别冲动。”夜阡陌冷着脸道:“爸是想让你们离婚不假。但是有孩子另当别论,所以带她到医院是去检查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说那些话出来,现在爸被活生生气死,你没有一点责任吗?她明知道爸近来——”

    “我不信。”夜烬绝打断:“我会联系法医,等鉴定结果出来。”

    夜阡陌脸上一凝,“你这是大逆不道,那是我们的父亲。”

    “你是心虚吗?”夜烬绝冷声:“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孔教式的孝顺了?”

    夜阡陌怒不嗤嗤,却又不想和他打口角官司,显得有嫌疑。夜烬绝坚持要请法医剖尸检验。

    蓝枫一出事就赶了过来,现在提交了申请鉴定,法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鉴定结果最快也得十天。

    薛子墨和晏晚凉也没走,两个人在边缘上徘徊,对蓝枫充满同情。

    “你说夜董事长这一倒,夜氏还不得乱了套?”薛子墨小声道。

    “别说公司了。万一这检查结果出来,真的是被亦真给气死的,还不得家翻宅乱啊。”晏晚凉道。

    “你可别说了,你看看刚才他那样子,茹毛饮血似的。我看着都害怕。”

    “我看就是被亦真给气死的。别看她平时不吭不哈,兔子急了也咬人。”

    “也不知道那法医靠不靠得住。”晏晚凉看了看不远处。

    一个高大丰壮的黄脸男人,一顶茂密的黑发,有些杂乱地堆在头顶。微微侧过来的若有所思的黄脸,神色有些萎靡,像狮子。而狮子又极为嗜睡,联想到睡狮。

    “那是万法医,在法医界声威很旺的。”晏晚凉道。

    “怎么看着没精打采的?”

    “许多实力雄厚的权威派都是这样的皮囊,可能是为了让敌方掉以轻心。”晏晚凉又思了思:“万先生在生活里也是个难得清廉的好人,找他应该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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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双方只是发生争吵并没有身体接触,一方因过于激动诱发心脏病死亡的,另一方是不会承担刑事责任的。但如果有过错,是要承担一定的民事责任的。何况,死者事发前的行为已经构成侵权。”

    律师听了前因后果,觉得问题不大。南璟风等人也松了一口气,只有亦真一个人惴惴不宁。

    “如果涉及到离婚的财产分配问题,也可以联系我。”冷若冰霜的一句。梁熙想这律师也是个狠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璟风送律师出了门,回来看看表,已经晚十一点了。

    “你们打算怎么安顿?”南璟风看看这两人。

    “我无所谓。我留下来陪她,免得她想不开以死谢罪。”梁熙拍拍一脸呆相的亦真,“去哪儿?不然去我家。”

    亦真惊恐地摇头:“我怕被暗杀。”

    “那倒也是。怕是会有人借着这机会对你下手。”梁熙下了决定:“就住南璟风这里好了,你怕不怕被连累?”

    南璟风动动嘴角,撇开头切一声:“我才不怕被你们连累呢,主要是,你确定夜烬绝不会不高兴?”

    “他现在哪里在意这个啊。”梁熙摇头:“薛子墨说请了法医过来,现在忙着做鉴定呢。总之意外的可能微乎其微,完了不定会离婚。”

    “你们能不能别说了!”亦真忍不住发了脾气。梁熙赶紧闭嘴。

    “行了行了,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吧。”南璟风招手,示意梁熙出来。两人一块去整理房间。

    是二楼向阳的一间,整个房间冷冷清清,完全不像有人住过。

    “你们家这么大,又是房子又是花园的,怎么连个雇佣都没有?”

    梁熙挑拣着床单,选了海绵宝宝款的。明黄色调也让人心情愉悦些。

    “因为很少住人。我们叔侄俩漂泊惯了,一个星期找人做一次清洁。”南璟风道。

    梁熙若有所思,扫量一眼南璟风,“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特高兴?”

    南璟风嘴角抽了抽,“你没事吧?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现在两人的感情遇到了危机,你不就能趁虚而入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去见见那个法医。

    “小姐,请停止你思想里的龌龊好吗?”

    南璟风对此嗤之以鼻:“我还没卑劣到那个份上。亦真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希望她好。”

    梁熙掇掇肩,“我这个人就这点不好,总喜欢揭破人性里的阴暗。”

    “我真没那么想。”南璟风就差给她跪了,“总之这事吧,是他们自己的事。咱别插手太多,我们只做朋友该做的,你可别像刚才那样快人快语的,很伤人的。”

    梁熙嗐气一声,点头,“老实说,你觉得,如果你是夜烬绝,这婚姻还能维持下去吗?”

    “这可真不好说。”南璟风苦闷着叹一声,“虽然这不是亦真的错,但确实是因她而起。你说,一头是父母,一头是爱人。越是卸不了火,越是麻烦,到时候伤害的只能是两个人。要我说,这事情不能让男方来决断,亦真应该主动诉求离婚。这样下去,两个人怎么会幸福?无端消耗感情罢了。和滚雪球一个道理。”

    “你还敢说你心里没有打小算盘。”梁熙不信服。

    南璟风简直觉得和她没法说。

    “随你吧,我单就事论事而已。你问我我就说了。但是这话你不要跟第三人说,还当我离间人家夫妻感情。”

    “我不会说的。”梁熙道。

    翌日。

    午饭也是这两个人下厨,一个洗菜一个切肉。亦真幽幽戚戚从外面飘了进来。

    “我来帮忙吧。洗菜还是洗碗?”

    南璟风睐她一眼。眼睛倒是没那么红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平静了一些,就是精神不大好。梁熙说她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用,我来吧,别把手给切了。”南璟风别开眼。亦真站着没有动,神情幽幽的,像个鬼。

    “那,那你帮忙来洗菜吧。”南璟风碰碰梁熙。梁熙给亦真腾出地方来。两个人都不说话,怕刺激到她。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肯接。”亦真幽幽说了一句,面无表情。

    “那很正常啊。”南璟风安慰她:“出了这样的事,你也得给他一点时间不是?”

    “我想去看看。”亦真垂眸,带着那么点不甘心。

    “你疯啦。”南璟风睨亦真一眼,“这时候去,不是找揍吗?”于是垂下头不吭声了,闷头乖乖洗菜。南璟风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吴菁秉着坚决的态度要起诉亦真。皖言辙劝她不要火上浇油。“夜家的事,你又横插一杠子竖插一杠子干什么?夜家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宋小菀安安静静站在一边,没有发表任何言论。虽然她能进皖家,亦真帮了不少忙,但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为她说话,独善其身以自保。

    “好好一个大活人给她气死了,这事能这样说了算吗?”吴菁犟着头表示不服。

    “那也横竖跟咱们家沾不上关系。”皖言辙怒不可遏,“现在夜氏都乱了套了,你赶这个节骨眼去闹,想死你自己死去吧!别拖累我们!”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皖音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妈你就省省心吧,亦真会恶有恶报的,还轮不到我们出手。”

    吴菁见她的眼眸沉了沉。

    亦真想到这事会被爆开,可也太快了。倘若当初疫情沸沸到这地步,全国人民可不都得遭殃。

    “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泼了油。”梁熙想都不用想,往杯子里丢了一颗葡萄味的维生素泡腾片。滋啦一下滚出泡沫堆,让她觉得很危险。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他们就这样着急。”南璟风关了手机,烦郁郁丢在沙发上,碰上亦真探究的眼神。

    “别看了。”南璟风不知道怎样形容,半晌才总结出一句:“横眉冷对千夫指。影响程度远远超出你事业里攫取到的荣誉桂冠。”

    “是皖音做的。”亦真抿了一口水,“从她实行那个计划——虽然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她明显已经不顾忌夜烬绝的感受。”

    “因为她知道她在夜烬绝那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梁熙接过一句。

    “难道夜烬绝就不管吗?”南璟风蹙眉。

    “怎么管?”大祸临头的空气里,亦真一阵沉默。

    “他该是恨死我了。”

    “不会的。”梁熙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你是受害者。”

    “谁能证明呢?”亦真掇掇肩膀,苦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杀人凶手。”

    “那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几句话就会害死人。”

    “从前夜景权就说他迟早会被我气死。竟然一语成谶了。难道他是有预谋的死亡?”怎么想都不可能。

    不能再让事态严重下去了。亦真对自己说。不能光痛苦却什么也不做。她知道夜烬绝的难处。就算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为自己开脱,她跟庞大的夜氏比起来,还是太轻了。

    “我想去见见那个法医。”亦真看看南璟风,“你刚刚说,他叫什么来着?”

    “万言当。”

    亦真蹙了蹙眉。梁熙也疑惑:“可靠吗?”

    “听说是个难得的人才。”南璟风犹豫要不要跟她们同去,“万一你被打了呢?”当然指亦真。

    “反正是在医院,就算被打了我也能抢救过来。”亦真灰杵着脸,算是经历过刺激的后遗症。

    “你去医院找,人应该不会见你吧。”

    “难不成还跑人家家里去?”人家可不会对她这个杀人凶手作出好脸色,教科书式的人物都是非黑即白。

    “也是,不定招人一顿打呢。”南璟风还是不放心:,“我开车送你们去,碰到意外,我能及时赶过来。”

    “谢谢。”亦真道,立刻扭头看向窗外。自闭的人有她们独特的礼节。光明是籍以自囚的窗子。

    “还说不是护花使者?”梁熙打趣南璟风,南璟风笑趣:“是啊,这不保护你们这对姐妹花吗?”

    亦真就完全没听见。

    这家供解剖的医院自然是讣告的发源地。偏偏今天没有太阳,阴翠翠的树在灰茫茫的天空下烧成一片,张牙舞爪又饱含狰狞,刺辣辣的绿色火舌愈吹愈烈。

第五百七十七章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可真冷。”梁熙抱怨一声。

    瘆幽幽的冥府吹出来一阵寒风,召唤她进去。

    亦真瑟缩不是因为寒冷。她想起那一天被夜烬绝发狠推到墙上,一拳砸在她耳边时的恐惧。那恐惧像被细密密的钢针从头穿到脚。他发狂的样子简直像只茹毛饮血的禽兽。

    “你怎么了?”梁熙拉着亦真往里走。

    “我害怕。”

    “我会保护你的。”

    “你那天没受伤吧。”亦真这才想起来问一句。

    “我没事,我结实着呢。”梁熙拍拍胸口,其实胳膊上的淤青还没消散。

    两人进了医院,迎面走来一个护士,亦真便询问:“你好,请问万法医在吗?我想找他询问点事。”

    “万法医?”小护士警惕了眼神,“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们——”

    “我们是夜董事长的家属,可以吗?”据她所知,在死亡案件中,法医也要注重跟家属的沟通。

    小护士摇头,“这方面的工作已经有家属应接了,没必要增加万法医的工作量。你和夜烬绝先生是什么关系?”听着很有警惕。

    “我是她表妹。是这样的,事发当天我在场,是第一知情人。现在我想起来一些细节,要跟万法医反馈。”亦真道。

    “这样啊。”小护士恍然,露出友善的笑容:“万先生的临时办公室在六楼,靠左边走廊的第一间。你看名牌就知道了。”

    亦真道过谢,转头苦笑,要是报上自己,肯定就不是这个待遇。幸在这小护士所知甚少。皖音又总有种明星的优越感,不想自己的处境被落人口舌。外加夜烬绝对她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应该是没勇气出现在医院的。

    亦真敲了敲门,有人应门。

    “你好,万先生。”亦真瞥见梁熙虚掩上门。

    闷酱酱的一张脸,像个不耐烦的红烧狮子头。

    “你好,请坐。”

    “我想询问一下夜董事长的尸检情况。”亦真端坐着问。

    他抬头看她一眼,又飞快低头,促促翻着手里的报告,心虚似的。

    “等结果出来。”公事公办的口吻。

    脑子里忽然没了下阕。亦真直截地道:“万先生,我就想知道目前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接死因是什么?”

    万言当又抬头看她一眼,低头继续翻阅文件,“目前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声音极低,默哀似的。

    亦真听了,头顶一记闷雷,喃喃:“怎么会?”

    这下他倒又兼顾似的看了亦真一眼。仿佛下定决心跟她掰扯清楚,啪的合上文件。

    “根据我们现在的工作进程,死者的死因很有可能是情绪激动时诱发的急性心肌梗死。”

    “怎么可能呢?”亦真不能够相信:“可是他植入过心脏起搏器啊。”

    “心脏起搏器不能根治心脏的原发病,如高血压、冠心病等。”

    “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亦真不甘心,“会不会是当时接触了与身体有直接震动或发放电磁波的电器?”

    “这种可能性我们已经排除了。”公事公办的口吻,感觉上却咄咄逼人。

    “不信你自己看。这是初期检的真实笔录。”

    亦真结果笔录,见分析如下:尸表现象呈条索状暗紫色的红色瘢痕,属于心肌梗塞血管充血在皮肤上为较典型的表现。大面积的心肌梗塞在冠脉循环上引起的急性心肌梗死……

    梁熙也觉得难以接受,和亦真相互看看,顿时只剩沉默。

    “好了,基本情况你们已经知道了。请回吧。”万言当看看两人,不耐烦下了逐客令。

    亦真和梁熙踅身离开。

    “万言当应该已经识别我的身份了。你看他那么不耐烦,谴责意味明显,不过是职业素养,不能表露出来。”亦真苦笑着自嘲。

    “是吗?”梁熙撇嘴:“我还当他心虚呢。”

    “你看谁不心虚?”亦真撇嘴:“你看谁都是一肚子坏水,人家做点好事,你就要说人家装好人。”

    梁熙却是活泼的很,亦真一连低迷消沉了几天,她十分热衷于逗她开心。可亦真不过是敷衍自己的难过,梁熙的热衷之风是无法在她心里的死水上吹出波澜的。

    “你别这样啊。”梁熙拖着亦真的胳膊:“人总得活着嘛。”

    “是啊。”撇开头不提。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梁熙笑。

    “什么?”

    “还记得咱俩小时候喜欢倒退着走吗?谁先停下谁先输。”

    亦真披嘴苦笑:“俩憨憨似的,我才不要玩。”

    “来嘛来嘛。”梁熙拉着亦真,转过身。

    “这个小广场上又没人,顶多撞在这些运动器材上。摔不死你的。”

    “摔死就好了。”亦真负气地抬起头,“我开始了哦。”

    天空真是苍茫。倒带似的感觉,可是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从前的天空也不是这样,阳光迟缓的,像麦芽糖融化出的金黄色的胶质,像是凝固。只是在记忆里凝固罢了。

    脑子里一阵恍惚,梁熙一声尖叫,被跷跷板绊的往后直栽,失去平衡的快板似的。

    亦真感觉脚下也是一绊,却顺着股力道栽在一壁肉墙上。不软,但一定不是墙壁。

    不会……那么巧吧?可是迟疑着没有动,被身后的人疏远着推开。

    果然是夜烬绝。长身玉立,疏远清冷的像海边矗立的礁岩,重逢的喜悦的浪潮吞并不了他。视而不见的朝这边望过来。

    梁熙一怔,拍拍屁股:“你们聊,你们聊。”飞溜溜走开了。

    亦真犹豫着没说话。她知道他恨她,两个人都如梦初醒似的。

    “等一下。”

    见他要走,亦真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被挣开了,虽然力道不大。

    “我知道你怪我。”亦真抿抿嘴,“有什么我能替你做的吗?”

    “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

    一眼定定剜过来。亦真吓了一跳,当即松手,“我可以解释。”

    “你还要解释什么?”他越开口就越是暴躁,沉默反而达成对她的一种保护。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太生气了。”剪不断理还乱,“我要是知道你爸爸会发病——”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别开脸,“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第五百七十八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对不起。”亦真彻底泄气,却还是没忍住:“我们——”

    “别再说了。”

    “那,那你注意身体。我走了。”

    他没有再看她。其实想问她现在住哪儿,其实猜到她背上还有淤青,其实……其实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ー˙?)

    “你说什么?”南璟风大惊,“亦真和夜烬绝碰上了?”

    “是啊。”梁熙叹气:“我看他俩也是覆水难收的。”

    “不然我们去看看吧。”南璟风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心,“万一一个不对,血海深仇蒙蔽双眼,要动手打人怎么办?”

    “怎么可能?”梁熙嗤之以鼻:“夜烬绝才舍不得动手呢。刚刚还怕人摔了,完全无视我,任由我摔了个屁股墩儿。”

    “明明是你说他差点下狠手。”

    “那是上次嘛。这次不会的。”梁熙摇摇头,似乎是在嘲笑南璟风的愚蠢。南璟风嗫嚅一下,没再说话。

    亦真灰蒙着脸回来了。

    “怎么样?”梁熙问。

    亦真瘪声瘪气摇了摇头。

    “你傻嘛,他不会忍心推开你的。”梁熙怒其不争。

    “他恨我。”低的不能再低。

    “好了好了。”南璟风偏头看亦真一眼,没再说话,车厢一路沉寂。

    夜烬绝同样从万言当那里攫取到一样的结果,当即天日无光,心不知味,走出门后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

    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当然知道亦真不是有意,但他没法说服自己原谅她。

    夜景权一死,公司上下乱了套,董事会股东之一的朱琦可谓是顶风作案。蓝枫打来电话,提醒夜烬绝,下午两点集团要召开股东大会。

    “怎么这么突然?”夜烬绝心里一阵烦躁,连点冷静的时间都没有。

    “是朱琦方发起的,说是涉及集团走向。”

    “他又搞什么鬼?”夜烬绝蹙眉。夜景权死亡的消息一传出来,朱琦方就欲欲跃试,在公司里搞起小团体。他本来和秦巍就有点交情,贼鼠一窝,一定也是在打夜氏的主意。

    “你去帮我查查朱琦最近的动向。特别是他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夜烬绝道。

    “知道了哥。”蓝枫犹豫一下:“亦真姐那里我已经查了,医院里那几个人坚持说是来医院做检查。执行的是董事长的命令。”

    “好了,先别管这事了。”夜烬绝不耐烦道:“你现在去查朱琦,查查他最近接触过什么人,还有他的行动轨迹。”现在他只信任蓝枫。

    皖音的手术预约在三天后,医院实在无聊,她又自娇自惯,挑剔饮食太过清淡。

    吴菁对她现在的样子失望至极。皖言辙这时倒想起来要避嫌了,委托宋小菀来送鸡汤。

    宋小菀十分不情愿,因为亦真,现在她处于被敌对的位置,没人把她的不情愿当成一回事。

    “我最讨厌鸡汤里炖红枣了。连点油花都没有,想腥死我啊。”皖音嫌恶地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掼,嘴脸像晚娘。

    “你马上要动手术。红枣补气血,不宜吃太荤腥的。”宋小菀面色清峻,嘴上说,眼睛却不朝她看。

    皖音在心里冷哼一声,幸灾乐祸:“现在亦真被拉下马,你也物伤其类了吧。没了她的庇佑,看你怎么在皖家待下去。”

    这是两人第一次开诚布公,把厌恶摆在脸上。

    宋小菀脸色一凝,还是笑了笑:“正所谓‘虽然异数同飞鸟,贵贱高低不一般。’我再不济,现在怀着皖家的孩子,言辙自然不可能和我有什么。”

    “小音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千方百计拉了亦真下水又能怎么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这辈子是进不了夜家了。”

    声音甜软,花朵一样合拢,越是挣脱收的越近。

    “你胡说什么?”皖音一听,脸上变貌变色。

    “女人聪明太过,也是让男人讨厌的。没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宋小菀说了句打趸话。

    “无论如何,我嫁进皖家了。夜家是你扬眉吐气唯一的出路,你偏偏要自毁前程。难道你以为皖家将来会给你留一分钱?你不过是吴菁拿来献媚的工具。”

    “其实我这么分析也不全对,你还有一个出路,就是靠着你姨妈。前提是你姨妈更爱你而不是她的儿子。”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皖音深凝了脸色,“你出去。”

    “好好休息。”宋小菀的声音听起来是微笑的。她起身,缓缓出了门。

    皖音侧头,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鸡汤,忽然食欲全无。换上衣服决定出去散散心,顺便想点事情。

    出了医院,向西二百里有家米其林餐厅。皖音记得那里的南美藜麦嫩鸡沙拉不错,恰正肚子有些饿,没走几步手机响了,是朱琦。

    “怎么了?”皖音问,下意识左顾右盼。

    “我现在被夜烬绝盯上了。”朱琦咕噜一下,犹豫的道:“那小子还是很有手腕的,我看下午的股东大会——”

    “股东大会照开。”皖音当机立断。

    “可是——”

    “可是什么?”皖音冷笑:“那可是姨父的私人印章,难道会有错吗?实在不行,还有我这个证人,你还怕你坐不到董事长的位子上?”

    “我还是觉得风险太大。秦巍离开公司前就告诫过我,夜景权的两个儿子没一个省油的。”

    “要怕死你就别上,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皖音切齿,激打牙关的字眼寒森森从牙缝里挤出来:“朱董事,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通过第三方找上我的。我要不是实在在皖家待不下去了,我会帮你?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可别忘了,你私下透露公司内部消息给第三方,并委托第三方购买自己公司股票的行为属于职务侵占和内幕交易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别忘了。”

    朱琦不再吭声。

    (?˙ー˙?)

    “她现在在干嘛?”南璟风扒着碗里的饭粒,瞥了眼水晶推门里虚糊糊的人影,给梁熙使了个眼色。

    梁熙囫囵一片煎鸡蛋,侧着头想了想,低声:“你不觉得亦真不正常吗?上午才从夜烬绝那儿受了刺激,怎么没回来一会儿就张罗着要给咱们做饭?天哪,你说,她不会在里面下毒,带着我们一起去世吧!”

第五百七十九章 送佛送到西。

    嘴角抽了抽,南璟风鄙夷道:“怕死你别吃啊。”

    “我当然不怕死了。”梁熙不屑道:“我俩可是同生共死级别的。”

    “嗳,你别说。亦真做的饭还挺好吃的。”南璟风的做饭水准忽高忽低,有时难吃到连自己都难以下咽。

    “我知道了。”梁熙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她肯定是要给夜烬绝送饭去。”

    “不会吧。”南璟风皱眉,像是不赞成:“你们女人都这么傻的吗?”

    “我可不。”梁熙缩了缩脖子,像拨开草丛发现陷阱的小动物,“只有亦真才会那么傻。”

    “你说,她等下可怜兮兮的去了,夜烬绝会接受吗?万一不,那她不是要受更大的刺激?”南璟风小心翼翼地道,生怕触犯什么禁忌似的。

    “她平时也不会这样低三下四的。都是补偿心理在作祟。”梁熙感慨:“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夜烬绝承受的一切,还不都是亦真造成的?就算是个普通人,都得做小伏低去祈求家属的宽宥,何况他俩又是这种关系。”

    “要不要跟去看看?必要时候给她出出头?万一公司里有什么虎狼之辈仗势欺人的,怎么办?”南璟风一脸愁容。

    “想去你就自己悄咪咪跟着去吧。你知道我联想到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就是黄雀。”

    “什么跟什么。”南璟风鄙夷:“你能不能别老用你那种小心眼去那么敌意的看待你的朋友?也不知道亦真怎么忍受你的。”

    亦真又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小时。南璟风和梁熙在外吃的精光王佛。

    “你们全吃了?”亦真磕了下巴,“你们也太过分了,居然一点都没给我留!”

    “你真的要去送饭啊。”南璟风还以为梁熙也就是说说,只当她在厨房里忙活新菜。

    亦真“切”一声,努努嘴,表示不高兴。一张小蛋脸拉的锥子似的。

    “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打算吃饭。我走了。”

    “你要去哪儿?”南璟风抽张纸巾擦了擦嘴,追出去:“我送你!”

    亦真见南璟风跟出来,坏脾气地道:“不用你送。”

    “这里头什么啊?”南璟风瞥了瞥饭盒提带,故意逗她:“塞了几块大石头,打算投湖去啊。”

    “谁要去投湖了?”亦真直截走过他的suv,选择性忽视。

    “别那么有敌意嘛,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送你吧。”南璟风也不再逗她,亦真为难地看了看南璟风,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乱发脾气的。”

    “没关系没关系,走吧。”南璟风付之一笑。

    亦真捂的严严实实,才进了公司的大厅,结果迎面装上了皖音,两个捂的严整的人,同时注意到了对方。

    皖音正欲发作,又害怕被认出,于是凑近一步,恶狠狠地道:“你居然还敢来?”

    “我又不是来见你的,为什么不敢来?”亦真才不受她的气,看见她手上牛皮纸袋的logo,冷嗤:“你也是来送饭的?”

    皖音把脸一摔:“难道你以为表哥会见你?”

    果然,两人同时被前台小姐笑晏晏拦住。

    “夜总现在不见客,请问你们二位有预约吗?”

    “我和她不是一道的。”皖音抢先一句,得意洋洋扬起脸,像是要迎头挑衅一耳光:“我是夜先生的表妹。”

    “不好意思,夜总现在不见任何客人。二位请回吧。”

    皖音低板着眉,含恨瞪了亦真一眼,是受她连累的意思。

    亦真倒觉得这样被拒绝总比当面被拒绝要多那么一点转寰。

    亦真看了看手里的饭盒,又追问:“可不可以联系一下蓝枫?我是蓝枫的朋友。”

    前台小姐端凝她几眼,若有所思。她当然认得亦真。心里有点近乎于嘲弄的同情。大家都知道情报,皖氏想借题发挥,被老板的律师打发走了,亦真这才避过了麻烦。

    “好的,您稍等。”她笑谦谦应了,转到蓝枫的电话。蓝枫很快便下楼了。

    蓝枫一见是亦真和皖音,一视同仁婉拒了。皖音幸灾乐祸,正欲嘲弄亦真。亦真追问蓝枫公司出了什么事。

    “董事会都跃跃欲试呢。”具体细节蓝枫没说。

    “那好吧。”亦真点点头,犹豫道:“你劝他注意身体。我走了。”

    “好。”

    “你还真以为表哥会见你?”皖音的心情却是更好了,“没有表哥,你就什么都不是。”

    亦真懒得跟她犯口舌,这麻烦本来就是她造成的。她有什么资格去抱怨呢?被拒绝也是活该,意料中的事。

    见亦真冷处理,皖音兴致索然,踅足离开。亦真这头正欲上车,蓝枫幡然出现。

    肩上忽然来了一下,亦真唬了一跳。

    “蓝枫?你怎么又来了?”

    蓝枫笑着摇头,无奈似的,兀自接过亦真手里的哆啦a梦的便当袋,“送佛送到西,哪有让人白跑一趟的。”

    “谢谢。”亦真却是觉得很窘,“你就说是出去买的,别说我做的,不然我想他不会吃的。”

    蓝枫若有似无叹了叹,劝她节哀似的,内容却是毫不相关,“近来公司事情极多,朱琦又冒出来了。哥让我查他,我发现朱琦和皖音有过联系,这两个人应该是有勾结。”

    “怎么这样?”亦真一惊,皖音也太不择手段了。

    “总之事态不容乐观。”蓝枫叮嘱:“亦真姐,你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许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

    “好。”亦真没作停留。心里却是稍有安慰的,蓝枫肯把这样机密的事告诉她,至少没把她当外人。

    蓝枫拿着便当进了办公室,夜烬绝看见他,表现的有点不耐烦:“正找你呢,上哪去了?”

    蓝枫笑:“忙是要忙。人是铁,饭是钢,多少吃一点嘛。”

    “你出去买饭了?”夜烬绝错愕了一下,就没见过哪家酒店有这么温情的包装。

    “这是我买的。”蓝枫信口胡诌,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桌上。一盒酱赤赤的糖醋小排,一盒红焖焖的酱牛肉,一盒鲜辣流油的麻婆素烧豆腐,还有一盒清淡香浓的香菇栗子扇骨汤。外加一盒白饭。每盒子的份量不大,单做起来却很费功夫。

第五百八十章 股东大会。

    夜烬绝又不是傻子,哪有人买饭买一份的。看破不说破。

    “谢叔什么时候回来?”夜烬绝淡淡喝汤。他有预感,那帮老家伙是冲着董事长的位置去的。夜阡陌是横竖指望不上,自己还做大头梦呢。

    为了集团的长远利益,夜烬绝联系上了远在美国的谢清汲。此人和夜景权也是老相识,几年前夜烬绝进夜氏当小学徒,谢清汲是他师父。

    “谢老先生我已经联系上了,机票已经订好了,就在后天。”蓝枫道。

    股东大会剑拔弩张。和夜烬绝预料的一样,朱琦声称得到夜景权的嘱托,一切为了集团的利益着想。

    “这是夜董事长的委托授权书,还请各位过目。”

    朱琦红光满面,架态十足,俨然半个道貌岸然的集团头目,让秘书为在座董事一一下发文件,内容如下:

    现委托人夜景权,特别授权朱琦作为委托人的代理人,出席夜氏就该集团对外融资、担保事宜的董事会会议,并就上述事宜进行表决。委托人对代理人在上述对外融资、担保董事会决议上的签字、表决均认可,并愿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法律后果……

    夜烬绝嘲讽地笑了笑。夜阡陌第一个投之反对:“各位董事,你们觉得家父会糊涂至此吗?放着好好的继承人不要,偏偏委托朱琦?各位别忘了,朱琦和秦巍曾有过私交!他们都是集团的叛徒!”

    “夜阡陌!”朱琦断喝:“你别红口白牙编排人!秦巍早已锒铛入狱,说话要拿出证据!”

    夜烬绝面无表情地打断:“朱老先生,您不能仅凭一纸委托授权书,就以法定代表人自居。我们自诩和董事长关系更近,从来没有听董事长说过要委托您什么重任。董事长是意外死亡,难不成他心有所感,再被气死前联系你和你的律师来拟订一份委托授权书?”

    朱琦道:“实不相瞒。夜董事长此举纯属是为了集团利益。夜董事长不止一次对我表明过心迹,夜总的妻子觊觎夜氏,决不能让夜氏落进她的手里。你们弟兄两个太年轻,为了避免手足相残,才委托朱某以重任。”

    “各位试想,当初若不是夜总的妻子和秦巍勾结,公司怎么会产生高达几亿的损失?夜总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年轻气盛离开夜氏,之后又与夜董事长多有不睦,难道不是因为红颜祸水?”

    “各位难道辨认不出来夜董事长的字迹和印章?”

    薛子墨和晏晚凉无语了。只要出了大事,反正怪女人就对了。

    夜烬绝没想到朱琦会拉亦真出来躺枪,漠然道:“朱老先生不必咄咄逼人试图混淆众听。各位都知道,当初那高达几亿的损失,是秦巍造成的。”

    “若如朱老先生所言,秦巍作为主谋,难道会笨到让勾结者独善其身?法律面前,一切都讲究证据,各位是相信法律的铁证,还是相信朱老先生的言之凿凿?”

    夜阡陌道:“如果仅凭他一张嘴,就能控制集团的公章、财务章,掌控管理权、经营权、人权和财权。也太把我们当傻子了。”

    “要我说,字迹可以伪造,董事长的印章则是朱老先生偷来的。反正朱老先生说着开心,也是无凭无据。我这说法听者也觉得符合逻辑,那这份委托授权书就是伪造的。”

    朱琦银牙暗咬,“夜阡陌,你别血口喷人!”

    夜阡陌微笑:“是不是血口喷人,就等法院鉴定吧。”

    “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朱某一定奉陪到底!”

    这场会议中,谁也没占到上风。夜烬绝知道,伪造笔迹形成的时间跟上面的日期对的上。

    如果印章是真的,八成会判定有效。何况朱琦和皖音有勾结,这大概就是印章的来源途径。

    皖音和朱琦“素不相识”,和律师一起充当证人。那败诉是十之**的。

    但问题是搞到印章的时间。一个月前皖音还是在夜家的,应该是那个时候。但是一个月前两人是怎样勾结上的,目前搞不到证据。

    至于朱琦和皖音交涉的证据,他或许可以搞到。那个律师现在更不知姓甚名谁,代理律师是谁,朱琦也没有透露,这倒是不难查证,对方也八成是有备而来,没露太多蛛丝马迹。一切都需要时间。

    夜烬绝不免有些头疼。

    “哥,别想了。”蓝枫轻轻合上办公室的门。

    夜烬绝揉揉眉心:“你去找夜阡陌了吗?他那边怎么说?”现在该是同仇敌忾的时候。

    蓝枫道:“他自然比你要更着急,但我想他短期内也找不出那么多的证据。集团群龙无首,我们时间不多。”

    “我想皖音接下来几天会来找我。”夜烬绝眼眸一沉。

    翌日中午。亦真依旧做了便当,不过这次用的是酒店的包装,依旧联系的蓝枫。

    “亦真姐,你小心点,不要撞上皖音。”蓝枫叮嘱。

    “为什么?”亦真不解。

    “哥说她会来找他谈判。撞见你,她可能会起疑,或者趁机报复你。”

    “她已经把我报复成这样了,我还怕什么。”亦真伤惨摇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蓝枫也没有避讳,把事情同亦真述了一遍。亦真一听就明白了。

    “这事情我或许可以帮到忙。”亦真道。

    “真的?”蓝枫不解,怎么看,亦真都是手无寸铁的样子。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亦真道。

    “什么?”

    “我大概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这压根不算什么条件。蓝枫笑着应了,夜烬绝的预留时间也是一周。

    亦真离开夜氏就联系了宋小菀。两人约好在咖啡厅会见。

    宋小菀对于接到亦真的电话感到很吃惊。虽然她为人圆滑世故,但好歹是有宿舍情谊的。

    亦真也帮过她不少,所以无论是帮忙还是合作,她都应了。

    “你不是说皖言辙和皖音有不对吗?”亦真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可不可以把他们犯奸的证据给我?”

    宋小菀一怔:“我没有证据。”

    亦真当然不信。聪明如宋小菀,怎么可能半点证据不留?

    “我知道你一定有。”亦真道:“原因很简单,你清楚这些富二代工于心计,他们不会让婚后财产流到自己的账户上,如果傍不到他们的小软,离婚之后还是一无所有。”

第五百八十一章 谈判。

    “你这么聪明懂进退的人,思想不可能滞留在母凭子贵这一项。”亦真微笑。宋小菀也是一惊。

    “让我来替你算笔账。就算你能拿捏皖氏的家族污点来傍财,撑死能拿到百分之二十。因为你自己也知道,贪多了就是祸,皖家可能会反咬。”

    “而吴菁又是那么个抠门货,很有可能会动用关系打击你,甚至危及你的家人,所以危险系数太高,只有两成的成功率,而且钱不会很多。”

    “但是如果你把证据交给我,我有把握让你傍上夜氏。夜氏可是皖氏的大树,女人的经济独立才是首要。比起同时得罪夜氏和皖氏,不如择优而取。自己的经济独立才是首要的,你觉得呢?”

    宋小菀颔首,当机立断:“好,我可以把证据拿出来。不过,我要和夜烬绝面谈。”

    “可以。”亦真爽快答:“我让蓝枫帮你引荐。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做证,夜董事长的印章是皖音偷来的。”

    “可是我没有证据啊。”宋小菀一怔:“你要我做假证?”

    “主要的目的不是要你做假证。”亦真道:“皖音拿到印章,不可能是夜董事长授权的。她做的一定是假证。你们两个的证词相互矛盾,法庭一般不予认定,会从其他证据得到印证。一方面皖音的证词就不具备决定性,另一方面能拖延时间,寻找更多证据。”

    “可是作为旁系亲属,证词会相对薄弱。”宋小菀道。

    “当然,未必就会真闹到法庭上。区区一个皖音,她还不敢对皖氏的摇钱树下手。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

    “你把证据给了蓝枫,我保你无事。毕竟现在的侦探什么都能搞到。你尽管把我上面这些话告诉她,皖言辙知道了也一定会站在你这头。再加上视频,两头施压,她很有可能会为了自保甩锅给朱琦。”

    宋小菀大惊,却又替亦真感到可惜:“如果你能把手腕早点集中在皖音身上,或许就不会处于今天的位置。”

    “是我疏忽了。”亦真叹气:“我以为她在对夜烬绝的喜欢层面上和我相仿,毕竟他们也算青梅竹马。没想到她为了达到目的,居然不惜伤害他,是我把她想的太好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不为你自己想想吗?总不能人财两空吧。”暗示她多谋些钱财。

    亦真却是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从来也没想过要从他身上攫取什么。只是力所能及,不想他那么辛苦。”

    “你太傻了。”这话简直叫宋小菀听不下去:“男人都不喜欢女人现实,但不现实的女人,他们又何曾珍惜过?还是得为自己多做打算。”

    亦真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会多为自己考虑的。你不用操心我。”宋小菀就不便再说。

    结束对话,亦真结来账往外边走。昨天晚上忘了关窗,早上一起来就有些发烧。

    一辆车在身后哔起喇叭,小鼓似的擂在耳边。亦真诧异回头,见南璟风从车窗里探出头。

    “你怎么来了?”亦真歪着头看他,一双圆眼睛很俏皮,像只静态的布偶猫。

    “我是怕你被暗杀啊。”南璟风笑着摇摇头:“军师谈判的怎么样了?”

    “在我的预期之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微笑的,脸上却没有笑意。

    “还没吃饭吧。”

    “嗯,也不大想吃。估计也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亦真轻轻拉开车门,坐着没有再说话。

    密闭的车厢里,南璟风注意到她颊上有些病态的嫣红。

    “你是不是生病了?”他有活力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像刮起一阵风。亦真觉得更累了。

    “没事,我经常生病的,一会儿就好了。”亦真别开脸,下意识的抗拒。南璟风就没有伸手试探她的额头。

    “去医院看看吧。”他不放心。

    “不用。去一趟医院更累了,没病也折腾出大病了,而且——”亦真打了个哈欠,话说一半,懒得再说。

    气氛演变成诡谲。大概是民族心理作祟,话讲到一半感觉不吉利。南璟风的思想比较西化,没太在意。

    他将车速放缓,多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二十分钟的车程,用了三十五分钟,梁熙都等急了。

    “还以为你们路上遭遇不测了。”梁熙惯旧的一惊一乍,南璟风示意她小声点:“睡着了。”

    “你说说这个人,自身都难保了,还替别人瞎操心。人家难道会领她的情?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梁熙抱着胳膊摇头,半斥责半无奈。神情像个溺爱儿子的老母亲,一脸老成地站在这里,嗟声叹气。

    “我真希望那椿事与亦真无关。”南璟风感慨似的。

    “好了好了,让她回屋睡吧,这样也睡不好。”梁熙道。

    南璟风点点头,正欲叫醒亦真,梁熙阻止:“你叫醒她干什么?抱她上去好了。”

    “这样不大合适吧。”南璟风介意是因为亦真介意,越介意就越难堪。

    “她不会醒来的。”梁熙打保票,“好了好了别废话了,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快点。”咄咄逼人,训牛似的。

    南璟风纳着头皮照做,感觉上却有点意外。倒是没有预期中的那么骨感,软乎乎的,联想到猫的流动态,很轻。

    轻手轻脚将人送回卧室。梁熙替亦真盖好被子,使唤起南璟风:“好了,现在没你的事了。准备点吃的。”

    南璟风不乐意了:“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是女孩子啊。”

    “女孩子怎么了?做饭本来就是你们女人的事。”他不高兴地道。

    “南璟风同志,你能不能绅士一点。”梁熙起来踩南璟风,被南璟风闪开了。

    “好了好了,我嘴皮子翻不过你,不过我的厨艺你是知道的。我是怕我们集体食物中毒。”

    南璟风吹了个口哨,走向厨房。梁熙忖了忖,果断冲进厨房,推开南璟风,“让我来!”

    南璟风沾沾自喜,梁熙把头一摔:“简直厚颜无耻。像差生总给自己找借口,说什么我只是不学习。”

第五百八十二章 要是我能一辈子留在哥身边就好了。

    “影射自身吧你就。”南璟风不认同。他在学校其实属于“绅士丙”那一类,不太用功的,成绩却稳居前十。

    爱好来源不固定,他喜欢流浪派的作风。文科生从地理地图册上见到的风景,于他而言是切实的记忆的碎片。他从初中起就时常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那我真是太羡慕你了。”梁熙道:“我和亦真要去公园里划船,都得策划好久。”

    “我和我叔叔有次去西藏。”他的表情憧憬似的,“这么大的饮料,我喝了十瓶。下车被绊了一跤,一张嘴全飞出来了,泊泊滔滔,淮洪似的。”

    两人在厨房里包虾饺,欢笑声像塞进竹筒的骰子。亦真没睡多久就醒来了。

    梁熙有点意外:“怎么不睡了?我还寻思着你昨天应该没有睡好。”

    亦真摆摆手,帮两人剁虾蓉。梁熙负责分剂子,擀皮和包馅。

    “你这脸色不大好啊,是不是生病了?”梁熙没有顾及,探探额头,有点发热。

    “是啊,我就说你该去医院看看。”南璟风多瞥亦真几眼,生怕她站不稳。

    “她小时候就这样。”梁熙道:“你是不知道她那个后妈有多坏。‘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她总让亦真穿没有干透的衣服,雨后搭在阳台上,被风吹的半湿半干,穿在身上寒浸浸的。项以柔感染了肺炎,却偷偷用亦真的杯子喝水,害的她也感染上了肺炎。”解释亦真为什么多病多灾。

    南璟风听了大惊。亦真就最怕别人那种“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可怜”的表情。

    她从来没跟夜烬绝提起过这类事。也没人愿意听。人们对正能量的需求反映内心土壤的贫瘠。她也习惯了。

    夜烬绝可算是把皖音等来了。皖音对于这次的放行有些意外,转念一想,门禁应该是为了阻挡亦真,而不是她。

    是她的愚蠢给了她自信。

    夜烬绝讽刺她:“光临大驾,要什么咖啡?”玩世不恭的神情,蓝色钢笔在手指间险伶伶打转,是学生时代留下的习惯。

    皖音将办公室的门合上,绽出一个饱满的笑容。其实她内心底气不足。

    “表哥,朱琦的事我都知道了。不知道表哥有什么对策?”皖音问。

    “你倒是耳报神快。”夜烬绝笑不嗤嗤,让蓝枫上了两杯咖啡,“有时候我真是纳闷,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择手段了?我简直快认不出你了。”

    皖音心里一凉,什么东西转瞬即逝。她拖住一个空间的尾巴不松手,却还是重重跌落进另一个空间,地面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刮子。

    “表哥,我这都是为了你。”皖音不再装相:“是朱琦找上我的,他找谁不是找?索性我将计就计,我们把他一锅端了。”

    夜烬绝似笑非笑着别过头。这话若搁在以前,可能他立刻就信了。可经历过那么几遭,就是傻子也该醒了。

    夜烬绝当然没有提出质疑,比如“那你为什么延捱了几天才来?”只是轻轻点头:“好啊,你拿什么一锅端?你有什么扳倒朱琦的证据吗?”

    皖音心里暗暗得意,话头落在轨迹上,她是被需要的。成功扮演了一个两栖动物的角色。

    “表哥,我现在只能作证这是朱琦的阴谋。”皖音徐徐道,生怕露出错处:“你也知道,打蛇要打七寸。他怎么搞到印章的,这不是重点。”间接承认印章是她拿走的。

    “好,我会替你打掩护的。”夜烬绝轻巧应道。

    “为着表哥着想,我建议你火速办理离婚。”皖音道,“为了避免亦真姐受牵连,上次秦巍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夜烬绝觑眸,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让亦真替你背黑锅?偷走印章的不是你,就是她了?是不是?”

    皖音脸色一凝:“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可以对外宣称和亦真早就分居了,用离婚协议证实感情变质。离婚都是有过程的,在这个过程期间,她已经不在夜家住了。这样就能撇开她的嫌疑,到时候就不会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夜烬绝冷笑:“那你告诉我,如果要在这时候离婚,外界会去臆测婚变的过程吗?那不是坐实印章是她拿走的?”

    “可是你和她离婚也是迟早的不是吗?是她气死了姨父。”

    “所以才显得一切都是她做的。明明勾结朱琦的人是你,偷走印章的也是你。你却让亦真替你背黑锅。你真够恶心的。”厌恶暴露无遗。皖音发觉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她竭力控制自己面无表情,如果夜烬绝咄咄逼人,她是要崩溃的。

    夜烬绝没有再说,丝丝唆唆的分钟数蓄势着她内心的质变。皖音溯在时间的回音里,又可笑又可怜。

    “要是我能一辈子留在哥身边就好了。”她微笑着,声音听起来却是悲哀的。

    其实夜烬绝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成年人的世界最是不擅长恩怨分明的。两人确实有过青梅竹马的回忆,谈不上青涩美好,但是那是一种定力,是独立世界的根基。现在唏嘘一声,什么都没了。

    皖音狠狠抹了把脸,像是要把一张奶油色的宣纸揉的稀皱。她在他身后重新坚定起眼神,像湖面上崛起一座塔。

    “我可以为你作证,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

    夜烬绝看着窗外,悠森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像晚风里的灰尘吊子。

    “第一,我要重回娱乐圈,你捧我。”

    “第二,我要你跟亦真离婚。”

    “第三,我要让亦真在美术界待不下去。”她想真到了那一步,亦真再不愿意离开江宇,也得离开了。而且,她也知道他不会娶她。

    夜烬绝嗤笑:“做人别太贪得无厌。印章是你偷走的,这场夺位之争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做证不应该吗?”

    “表哥,我可从来没说印章是我偷走的。”皖音还不会蠢到自投罗网。

    “我只是说,朱琦怎么搞到印章的,这不是重点。他找谁偷的,我哪里知道呢?也许是亦真呢。”

第五百八十三章 遗嘱。

    这话梦呓似的,倒使夜烬绝震了一震。他委实没想到皖音会毒辣至此,不由蹙眉:“亦真到底怎么你了?”

    “谁让她把你抢走了。”皖音半垂着眼,像站在深潭的边缘。

    “你想多了。”夜烬绝背过身来看她:“我从来就没对你有过男女方面的感情。跟亦真没有关系。”

    “可是姨父是被她害死的!难道你还要和她在一起?”似乎夜景权才是她的生父,要是皖苛她就绝不会伤心至此。

    “我和她的事我自己会了断。”夜烬绝道:“你的后两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换两个吧。”

    “不行!”她狰狞道:“现在夜氏的生死大权都掌握在我手上,要夜氏还是要她,你自己选。”

    夜烬绝撇开脸嗤笑,声音冷了下来:“行,我答应你。慢走不送。”

    俨然是下了逐客令,皖音也没有再逗留,头也不回走了。

    蓝枫唏溜溜阖上办公室门,急得冒汗,“哥,你真的答应她了?”

    “你别急。”夜烬绝自然不会受一个女人的摆布和威胁,拿着手里的钢笔晃了晃。

    “她很狡猾。刚刚这段录音没法证明印章是她偷的。但她声称愿意给我作证,而且她承认了这是朱琦的阴谋。将计就计?真以为自己是双栖动物了。”

    “这就已经足够了。加上她和朱琦近期交涉的证据。她要想耍赖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也是不成立的。”

    其实并非皖音掉以轻心。她和朱琦自然没有碰过面,网络或是电话里的信息,在股东大会进行的过程中就已被她雇佣的计算机大神消除了。

    所以若在股东大会之后查证朱琦的动向,是查无此证的。

    而她和朱琦的金钱交易都是通过暗网,非常隐晦。她有把握不会被夜烬绝找到。

    最关键的就是朱琦造假委托书的动机不明。其实朱琦不过是赶巧,偏偏赶上皖音那里有门路。皖音离开夜家后不久,夜景权突然逝世。

    但皖音没想到夜烬绝料事如神,正当内忧外患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冷静下来,在股东大会前就让蓝枫去查朱琦,成功掘出了她和朱琦暗中勾结的证据。

    皖音料定短短几个小时,夜烬绝不可能掌握那方面的证据。所以才敢上门谈判。

    皖音也很谨慎,猜到有可能被录音。但若要给夜烬绝作证,前提一定是知情。

    故说“将计就计”,“知道朱琦的阴谋”——只证明自己知情,却不承认自己牵涉其中。殊不知正中夜烬绝下怀。

    “她还是太嫩了。”蓝枫犹豫着笑笑:“只是——”

    “怎么了?”

    “刚刚有人托我送东西给你。视频已经传达在邮箱里了。她还说愿意做假证,证明目睹了皖音将印章带回过家里。”

    夜烬绝一怔:“谁?”

    “宋小菀。皖言辙的妻子。”

    夜烬绝有印象。可是那女人怎么知道夜氏的事情?

    “是不是亦真找过她?”夜烬绝问。

    蓝枫露出一个被安慰的笑容,“是啊。一方面利用皖氏给皖音施压。另一方面,宋小菀做证,皖音的决定性的证词就会被撼动,我们就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夜烬绝没多作评价。提起亦真,他就想起夜景权的死。

    他恨她却也爱着她。像濒临冻死的人揣着火种,不能拿也不能放。

    “以后别再让她来了。听见没有?”夜烬绝淡淡道。

    “我刚刚打听到夜阡陌那边的动向。”蓝枫撇开话不提,“他这几天倒是没忙着查找证据,大抵是猜到哥会潜心着力。他去找遗嘱了。”

    “遗嘱?”夜烬绝一怔,遗嘱自然是决定性的证据,但他没往这一层上想太多。夜阡陌能想到这一层,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拟订遗嘱的律师是董事长早几年联系上的。现在在海外,不知道董事长逝世的事。夜阡陌不知道使了怎样的手腕,就联系上了这位律师。”

    “联系上了却背着我。你说他是不是想趁机篡改遗嘱?”夜烬绝冷笑,蓝枫也是这样认为。

    “好在那位谭律师是光明磊落的人。夜阡陌私密联系他,应该是有改遗嘱那一层想法的。谭律师联系到了我,说过几天就会回国。我一探查,果然夜阡陌这些天都在忙别的。”

    夜烬绝撇着头冷笑:“老爷子才过世几天,他就这么着急?”

    蓝枫叹:“那你答应皖音的,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作数,怎么能不作数呢?”夜烬绝冷笑:“她这么死把着亦真不放,以后亦真怎么办?非被她害死不可。一辈子生不了孩子?她可真能下得了手。要不是钱阿姨知道内幕,医院那头怎么都不会承认的。”

    蓝枫不忘提醒一句:“那几个人说二少爷也牵涉其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夜烬绝也不敢确定。夜阡陌这样帮皖音,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可能性不大。八成是皖音狐假虎威,让自己的指令更有威严。

    “你现在就宣布下去,皖音不是要重回娱乐圈吗?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捧的越高越好。视频和照片就交给你了,你知道怎么做。”无波澜的一句。

    蓝枫知道这是捧杀。

    (?˙ー˙?)

    蓝枫不知道怎样跟亦真开口。亦真也确实几天没来了,于是抱着侥幸,毕竟没必要一直雪中送炭,寒冬总会过去的。

    亦真一连病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烧减缓的趋势。

    “你就别再死扛着了。”南璟风把皮蛋瘦肉粥放在床头,探了探她的额头,“我送你去医院。”

    亦真咕哝一声,翻了个身,被南璟风拉了起来。梁熙在后面抱着小毯子,三人开车去了医院。

    “怎么都这会儿了才把人送过来?”医生扶了扶眼镜,板板讷讷的豆豆脸往下一拉,像牛的咀嚼。

    “是病毒引起的单核细胞增多症。已经伤及心肝脾了。”

    梁熙和南璟风都是一怔,梁熙没想到还有受凉层面外的发烧。

    “这不是小孩得的病吗?”南璟风诧异,联想到手足口病。

    一张豆豆脸开始了不耐烦,“先输十天更昔洛韦看看。如果情况好转,就改口服药物。”

    梁熙和南璟风道过谢,陪亦真去输液,亦真半靠着梁熙,遭到梁熙嫌弃。

    “我说姑奶奶,咱俩个头相当,我哪里驼得动你啊,你去压着南璟风吧。”

    “行了行了,这时候了还顾及那些干什么?”南璟风轻轻扶住亦真,顿时有股力量支撑住她。亦真想起夜烬绝第一次陪她上医院。

第五百八十四章 回忆之——医院篇(上)

    仿佛也是很久远的事了。三中的课程进度快,高一上半学期结束时就分班了。

    下半学期就相对紧张,却又很无聊。丝织品上的经纬似的,纹样织路都单调成一个样子。

    她错选了理科,越后越越难。函数倒还有套路可寻,几何简直难死了,一面魔方摆在跟前,转出来的小方块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你也太笨了。”梁熙扮个鬼脸嘲笑亦真,“看我的!”结果穷兵黩武,连一面都没有拼出来。

    “就这还嘲笑我呢。”亦真翻了个白眼,“我至少还能拼出来一面。”

    梁熙岔开话:“天狗怎么还不来?我的夹菜饼都要凉了。”

    408在五楼的偏角,最热的一处。

    现在是六点二十分。距离早读还有十分钟,晨风吹开垢腻的蓝色窗帘,携着暴雨前沉闷闷甜丝丝的泥土味。像把湿漉漉的小刷子在脸上扫来扫去,有点舒服。

    加上她们,教室里一共十个人,两个背英语,两个背语文,剩下四个复习公式。

    “呀。”亦真拧了一下眉:“下午居然有体育课。晚自习又是燕燕的物理。她讲的题我完全就没有听懂过。一碰到稍微复杂的受力分析,我就画不对。”

    “可别提了。”梁熙打了个哈欠:“这次周末,我唯一就写了生物作业。昨天生物老师居然怀疑我是抄的,我还被扣了学分,气死我了。”

    “那还不是你蠢。”亦真自得:“我从来就不写生物作业。”语气仿佛是瞧不上生物老师。

    “我跟你说。不要直接把答案写上去,要写过程。”三中的同学都把试卷当草稿纸。

    教室里的人一下子多了,为了防止被喜怒无常的燕燕卡点抓包。陈天狗遥遥领先,百米冲刺在人群最前锋。

    亦真一眼就看到了他。长中见方的白脸,头发像块被猫爪抓破的方布。蓝黑边框镜片后一双讷讷的小细眼睛,香肠嘴多会儿都是油漉漉的。

    “燕燕来了!!”捷报传来。

    匍匐在古红色桌面上的几十座黑白色的“小山”瞬间崛起。伴随着“嗡”地一声,整个教室充满了活力,像蠢蠢欲动的马蜂窝。

    亦真坐的笔直,心想:今天又是发奋图强的一天!

    梁熙居然比她先找到课本。亦真一面找书一面背:“性状分离,性状分离——性状分离是什么来着?”

    眼见燕燕来了,又发现书拿反了,赶紧倒过来,信手翻过一页。

    “性状分离,性状分离是指,杂种后代中——巴拉巴拉小魔仙!”

    含糊过一句,燕燕终于走了。前桌的李择琦开始愉快地歌唱葫芦娃和黑猫警长。

    梁熙闷闷笑了一声,低挫着脖子,碰了碰亦真的胳膊:“快看快看!项以柔那个猪头迟到了!”

    亦真循目望去,嗡嗡声小了些,原来看笑话的不止她一个。

    亦真看见项以柔低挫着脑袋挨训。阳光直射在门口,在她黑色的扁脑勺子上泛起一圈亮光。

    “我说六点四十上早读你就六点四十来?大家六点三十就来早读了,你知道十分钟意味着什么吗?下次再卡着点你就别来了!爱学不学,不学就滚回去!!”

    “燕燕今天的心情怎么这么差?项以柔可真够倒霉的,就她一个人被燕燕拿了蹻。”梁熙若有所思。

    项以柔灰鼠鼠进了教室,站在教室最后面背书。照惯例,是要被罚站一上午的。

    幸灾乐祸不过三秒。才下了早读,就有不少人被韩燕燕点名进办公室。又把项以柔包括在内。亦真笑飞了。

    陈天悦和李择琦都被叫去办公室训话。陈天悦回了教室,从书包里取出十几个夹菜饼,他是跑校同学早餐的承包商。

    “天狗天狗,咋了?”梁熙凑过去问。

    “燕燕今天心情不好,说我作业完成的不好,把我揪过去扣了一分。”陈天悦道。

    “你有我惨吗?”

    李择琦不屑一顾:“燕燕说我上上周晚自习睡觉,扣了我三分,‘我见你翻来覆去睡的挺香’,我就想告诉她翻来覆去不是睡的香,是睡不着。”

    陈天悦拍拍亦真的肩膀:“项以柔月考作弊,是不是你反馈给老班的?”

    “我才没有。”亦真咽下一口夹菜饼,擦了擦嘴上的芝麻酱,

    “那还不是她蠢?一下抄的进步了几百名。挡了某些好学生的位置,人家当然要去举报她了。”

    项以柔进门恰好听见,直瞪瞪看着亦真。亦真被她听见也没话说。

    “有个事问问你。”李择琦转过身,也是捧着麻油油的夹菜饼,“你是不是夜烬绝的女朋友?”

    亦真溜了溜眼,“夜烬绝是谁?”被梁熙踩了一脚,这在梁熙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

    “你别装了,上次有人见他送你回家。”

    陈天悦接过话,一面摩拳擦掌,像旧世纪里打着布丁的麻衣伙计。因为专注的神情有点狗相,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陈天狗。

    “你不会问他去啊。”亦真有点不好意思,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几何块的牛奶。

    “我倒是想去问呢。当你男人那么好见啊,他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陈天悦纯属狗腿,李择琦纯属是嘴碎。

    亦真嘴角抽了抽,“我怎么了?我比你们好看!”

    “我错了姐。你看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我以后跟着哥混!”

    亦真嘴角又是一抽。谁是你哥?她才不会承认呢,鬼知道那小子有多少个女朋友。

    亦真不再搭理这两人,开始玩魔方。

    自打上次被关进教学楼,项以柔就怀疑跟亦真有关。可是她不信。亦真虽然诡计多端,可是一中的风云级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她?

    于是下了课,项以柔偷偷问李择琦,“她真的是夜烬绝的女朋友?”轻柔迷朦,带有一丝怨意。

    “不知道,应该不是吧。”李择琦露出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有点自欺,总之亦真不会喜欢他。

    项以柔也有点自欺,对李择琦的话照单全收。

    下了晚自习,亦真和梁熙去车库里推自行车。路灯非常亮,盘旋着一堆芝麻似的虫子。

    “今天天气好热。”梁熙把校服脱下来,系在腰上,“你等下我,我去买个雪糕。”

第五百八十五章 回忆之——医院篇(中)

    “那好吧,你快点。”

    亦真懒得去挤车库,污糟糟的一堆。和梁熙吃完小布丁才下去推车。

    人走的很快,在这里碰见陈天悦就有点意外了。

    他习于在人群中遥遥领先,草原上奔跑的小狼狗似的。延捱到最后,这不是他的作风。

    排除恰逢其时,亦真猜想他是在刻意等她。

    “阿真!”情感丰沛的一声。

    亦真忍住没笑,歪着脑袋想了想,“阿狗。”

    陈天悦瞬间露出被雷劈的表情。换作平时,亦真早挨捶了,现在换来他的一句:“阿真,你变了。”

    “你找我有事?”亦真问。

    “没事没事,我想跟你一起回家。”

    “你和梁熙才顺路吧。”亦真今天要回项家拿生活费,顺带住一天,就不去梁熙家住了。

    “那咱们仨一起走。”

    “哦,好吧。”亦真含含糊糊应了。没想到陈天悦还救了她一次。

    原来陈天悦并没有和梁熙相跟。他打听到夜烬绝回江宇了,他就不相信这对小情人不约会。

    梁熙见不得陈天悦总巴结好学生,一路上爱搭不理,连陈天悦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

    亦真为了抄近路,要路过一段幽秘的小巷子,才愉快地蹬了几下自己的小车子,就被一堵肉墙拦截了。

    这什么情况?

    亦真心里方的一批,也顾不得掉头了,丢下车子跟书包,转身就跑。

    “抓住她!”

    “阿真!快上来!”

    陈天悦飞快蹬着车子。亦真跳蹿上去。后面几个人拔腿而追。

    亦真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项以柔干的。好在手机还在口袋里。亦真摸出手机给夜烬绝打电话。

    抱着没有回音的赴死心态,居然很快接通了。

    夜烬绝在那头讥讽:“哟,小丫头想起来要给哥哥打电话了?”

    “我要死了!你快来救我!”

    伴随着这一声,自行车被胳膊丛林拖住了。咣啷一声,亦真和陈天悦从自行车上滚了下来。

    密匝匝的拳头,几何小铅块似的往下直砸。劈头盖脸,又擂又踢。

    亦真抢过陈天悦的书包挡在头顶。还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上钝钝的疼。

    陈天悦被打的更惨,垂死的小虾米似的抱成一团。亦真一动不敢动,乖乖挨打。

    “有人来了!”十分惊慌的几声,在一片混乱中像狗咬鸡。

    摩托声十分锥耳。亦真从没觉得这高频率的锯齿声这么动听过。

    亦真匍匐着没敢乱动。摩托速度这么快,一动作不定会被伤到。摩托声远了才敢抬头。

    几个小黑点被摩托驱赶出老远。一个个尖着嗓子抱头鼠窜,报衰鸡似的。

    亦真笑了。

    陈天悦哭了:“靠,你特么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没事吧?”亦真见他舒手舒脚,应该没啥大问题。

    “是不是我烬哥来了?”又败露出狗相,有点咄咄逼人:“你刚刚是不是给他打电话了?”

    亦真觉得是夜烬绝。可是不能确定,因为摩托都蹿的没影了。

    这是忘了自己还有女朋友,还是这是夜烬绝找的救兵?

    亦真讷着豆豆眼,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可能刚刚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你头破了!”陈天悦一声惊呼。借着月光,亦真看见铺了一地的绿色碎玻璃。

    “这是被爆头了?”黏稠稠的触感,类似番茄酱,十分钟左右了,但愿不是很严重。

    正发呆走神,高频的锯齿声又在地平线以外复苏,在浓稠的寂静里溺爱着她的耳朵。

    “你没事吧?”竟然是他的声音。

    摩托车灯太亮,意外之喜被神秘的光团笼罩。亦真点了点头。

    “被打傻了?”夜烬绝跳下摩托车,朝她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像一座陡峭的山。

    亦真坐在地上没动。心里经历一场小地震。

    “烬哥。”陈天悦率先打了声招呼。夜烬绝这才注意到他。

    “你是?”他微微挑眉。

    “刚刚多亏他帮我,我才争取到时间给你打电话的。”亦真不大情愿地道。事实上她不喜欢这狐假虎威的感觉。

    “是吗?谢谢你了。”夜烬绝道。

    陈天悦一愣,正欲再说。夜烬绝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亦真看陈天悦活蹦乱跳地离开,心想:难道挨打是他的家常便饭?半个医生是不屑于去医院的。

    夜烬绝见她目光呆滞,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亦真夺下他的手,“我没事。”

    声音倒还平静。可是一站起来摇摇欲坠,地面虚浮浮的,船甲板似的。

    他一把揽住她。温暖的触感瞬间裹上来,像坚韧的叶片揽住花。亦真有点意外,因为乍看他是有点单薄的。

    “你别抱那么紧,我还怎么走路?”亦真别开眼,想推开又使不上劲。

    “担心我占你便宜啊。”他嘲笑她芝麻棍似的,一使劲就碎了。

    亦真笑气一声。夜烬绝却是很甜洽。男人的英雄情怀其实是针对女人的,特别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你傻笑什么?”亦真嘴角抽了抽。

    虽然他不是不苟言笑的人,但是放在这个场景,诡密密的很瘆人啊。

    他坚持要带她上医院。这对于亦真根本是雪上加霜,本来就捉襟见肘,哪里付得起医药费?

    “我不想去。”亦真钉步不肯走。

    “不去怎么行?万一是脑震荡呢?不定还得缝针呢。”

    缝针?亦真更不想去了。缝针可是要剃头的!

    “别磨磨唧唧了,又没有人嘲笑你。”他忽而不耐烦,伸出手。亦真就往后挣,发性的小猫似的。

    “你怎么这么麻烦?”他大声小气起来,揪着拖着上了医院。

    亦真觉得自己伤的更重了。

    “轻微脑震荡,不严重。多注意休息就可以。”医生疑惑地看这两人一眼,强调:“不用住院。”

    “不住院她上哪去?”夜烬绝挑挑眉:“就让她在这儿休息一晚上吧。这个点回去,家里又是担心有余,更休息不好了。”

    亦真觉得有道理,“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

    夜烬绝撇嘴:“我还差你那点钱?随便你。”

    话毕,大剌剌就挨着她坐下,身子一仰,栽在床上闭眼寐了起来。

    亦真:“??!”

第五百八十六章 回忆之——医院篇(下)

    “你,你怎么睡下了?”亦真在他腰上戳了又戳。

    “干嘛啊。”不耐烦的一声,“这屋里有两张床,你睡那一张不就好了?”

    “……”

    “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亦真背过身,揪起了手指头。

    夜烬绝笑,右腿搭在左腿上晃了晃。这么大的一只,在小床上显得无处安放。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

    这不是个无赖吗?亦真咬牙,侧头剜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姐姐,这么晚了,你让我上哪儿去啊。”他的眼睛亮亮的,像个恶作剧的小孩儿。经她一看,还奇情异致了起来。

    “我要是被劫财劫色了,你难道不会愧疚难当寝食难安吗?”露出一个娇嫩的表情。

    亦真嘴角抽了抽。

    “大哥,你强壮的小金刚似的,谁能对你劫财劫色?你也太瘆人了吧!”

    亦真斜了斜夜烬绝:“我看你想劫财劫色才是真的!”

    “你?”他一骨碌起来,嫌弃地瞄法打量,“你身上的钱加起来不会超过三百块,谁稀罕你那么点小钱?而且你有色吗?”

    没色你还一直盯着人姑娘看!亦真腹诽一句,往后挣了挣。他见状,长胳膊一伸,兜住人小姑娘的脖子不让走。

    “你干嘛!我喊了!”

    “你喊啊,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摁住就亲。

    亦真:我当时害怕极了。

    “这就对了,乖乖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他挑挑眉,讲故事的大灰狼似的。翻身仰躺回去,继续闭眼寐了起来。

    算了,还是不要招惹这魔鬼了。亦真溜了溜这人,乖乖去了另一张床,顺带拉起了帘子。

    “你拉帘子干什么?”声音微微不悦。

    “我害怕。”亦真警惕看了看那头。

    “这房间里有监控的,你怕什么?”

    “我还要写作业,不想影响你休息。”礼貌而疏远的一句。

    夜烬绝哼笑:“人医生都说了,不要影响休息。你还写什么作业?明天拿着医院证明给老师看,她不会说你什么的。”

    亦真打开自己的小书包,取了魔方打发时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这爷睡着了她再睡。

    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他有点不高兴。轻轻揭开帘子,正逮住亦真在玩魔方。

    “你不是说你要写作业吗?”

    亦真眨了眨眼睛,吐舌:“我空间想象能力太差了嘛,我们学校的几何题好难,我得练练脑子,不然进入不了状态。”

    “想玩就直说呗。”他拉开帘子,挨着她坐下,拿过手里的魔方看了看,笑:“一分钟。”

    “啊?”

    “我说我应该在一分钟之内就能拼好。”

    “你是知道公式吧。”亦真嗤一声。

    “你那是什么眼神?”

    夜烬绝斜亦真一眼:“谁告诉你魔方一定要用公式了?我小时候玩的都不玩了。你个笨蛋。”

    亦真受了刺激,把头一摔:“切,我才不信。”

    “那咱们打个赌?”小孩子的奇情异致又出现了。夜烬绝见亦真犹豫,便激将:“笨就算了,胆子还小。打赌都不敢。”

    “谁告诉你我不敢了?”亦真努努嘴:“赌什么?”

    “你要是输了,周末就得带我出来玩。”他孩子气地道,“我要是输了,我就替你写作业,怎么样?”

    亦真哧地笑了:“好,一言为定。”

    计时开始,亦真聚精会神观看。花花绿绿的一排小方块在眼前快速旋转,像机器人变换表情。

    乍看也看不出规律,但一个收尾六位俱全。像魔术中所谓“见证奇迹的时刻”,有种难以捕捉的神奇。

    “你怎么做到的?”亦真瞠目,只有二十六秒。简直不相信他不会公式。

    “我确实不知道公式啊。”他把魔方丢给她,“大概是小时候玩多了。有思维惯性和肌肉记忆,再结合魔方形成的图案,就复原出来了。”

    亦真瘪着头,坏脾气地拆了几下魔方,又有点舍不得,祟溜溜转了回去。最后珍宝似的收进小书包里,掏出令人头疼的数学卷子。

    夜烬绝发现这小姑娘有意思的很。别别扭扭的小性子,小虫儿似的,一扭一扭攀在藤蔓上,爬的比谁都辛苦,生怕一不小心会掉下来。

    “用不用我教你?”他凑过来,一双眉眼神采奕奕。

    “我很笨的。而且你又没输。”

    他笑了,摸摸她的头发,“真是个傻孩子,开玩笑没必要太当真。”

    他居然真有耐心给她讲几何,末了鼓励一句:“好好学习,以后去美国找我。”

    “你要去美国?”亦真心里一震,声音低了下去。

    “对啊,我妈在美国。”他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亦真隔着灯影看他,忽然笼罩上一层不真实。她明白她和这个男孩子是没有未来的。可她希望他是属于自己的,所以心里难过。

    “夜烬绝。”

    “嗯?”

    “我去不了美国的。”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你聪明,而且我也没有钱。”亦真认真地道:“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想了好一阵儿,问:“你相信爱吗?”

    “不信。”

    “我也不信。”

    “那你说什么。”

    “所以就不要说什么现在未来的,通通都不靠谱。”

    他沉思道:“我只是希望我给你的影响是正面的,你不要有压力。我这人很专情的,以后我会回来找你。当然,前提是你身边没有别的男人,我也没有碰到更喜欢的。”

    亦真半懂半不懂,“那你刚才干嘛亲我?先上船后补票?渣男。”

    他斜她一眼:“明明是你希望我那么做的。”

    “我哪有?”

    “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亲我的。”

    亦真老脸一红,“那,那还不是因为你长的太好看。”

    他抬手在她头上敲了敲,“好好学习,别天天光想些没用的。哥哥答应你以后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你混太惨我是不会要你的。”

    亦真嘴角抽了抽,乜他一眼,“谁要你要了,我还不要你呢。”

    他“切”一声,不屑道:“管你要不要呢,反正我自己就来了。”

    亦真拉上帘,轻轻往上拉了拉被子。夜烬绝朝她的方向看了看,轻笑着道了声晚安。

    她知道明天会来。向着他的方向,怎么都像是一面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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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先生和亦小姐介绍:
夜烬绝曾是叱咤顶级拳市的头牌拳王,用五年时间回到(高中恋人)亦真身边,两人共同面临水深火热的集团内斗。神秘书信暗藏玄机,残酷真相伴随着危险悄然而至。夜父的意外死亡,陷害的接踵而至,火灾现场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历经磨难再度相逢的两人,能否重拾起最初的勇气?会有虐,结局甜。夜先生和亦小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夜先生和亦小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夜先生和亦小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