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那我以后就做你的蓝胖子。
“谁告诉你我没有朋友了？”亦真仰起脸。真是讨厌。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没有朋友。
夜烬绝愣了愣，似乎是在疑问她脾气古怪。这丫头简直是个刺头，脾气古怪，莫名冲他发小脾气。
“你小巫婆啊。”他咋舌，“你这个脾气，只好居住在独家村。”亦真斜他一眼。真是嘴欠，怎么她讨厌什么他就要说什么？
“想揍我呀？”他趁机牵拉起她的手，亦真随之触碰到他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克制住了冲动。
“我最近去打比赛来着，还有一场，你去不去？别跟我说你要上课。杜甫都被你恶搞成啥样了？天天在课本上画小人儿，小心我告诉你们老师。”
亦真嘴角抽了抽，别开脸哼笑一声，神情愉快却机警。
“别傻笑啊，去不去？”他揪住她，表情有些紧张：“有你这么当女朋友的吗？说不去不许走。”
“我会去的。”亦真笑出声，重复：“我会去的。”
“这还差不多。”他知道她亟欲给他一点弥补，胁着肩就亲了亲脸。力道不大，充满了不可抗性。亦真脸有点红。
“急着抄作业，晚上都没吃饭吧。”他揽着她的肩膀，那样的娴熟，“哥哥带你吃点好的去。”
“我们去哪儿？”亦真看看路上，意外的没什么车。
“不远，站这儿等我。”丢下一句便走了。原来是骑着摩托来的。
“把头盔带上。”
“哦。”
“你不怕摔下去啊。”
“啊？”
“抱着我啊。”
“哦。”触摸到了腹肌，小姑娘心花怒放。
两人到时已经黑堆堆将近客满。原来是烧烤。亦真跟着夜烬绝走，穿着校服坐在一堆成年人中间，怎么都有些怪异。
“吃吧，豆苗苗的。一看平时就不好好吃饭。”挑着眉招呼她一句，低头看手机。
亦真看了看撒着辣椒粉油汪汪的肉串，不动声色地小口吃着，时不时觇他一眼。睫羽卷而翘，冷光的照耀下白嫩嫩起来，越瞧心里越是欢喜。他嘴角噙笑，没有揭发。
“吃饱了吗？”
亦真点点头，“你不吃？”
他本来也就不饿，不知怎么笑了，咬了一串，“不怕我下毒？”讥讽她多心。亦真只是眨了眨眼睛。
果真送了她回家，没在去往别处。亦真摘下头盔，这时她还住在梁熙家。
“怎么不住学校呢？”他伸手替她整理头发，抚弄似的。她心里遽然抖了抖，地震似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
“嗯……嗯。”眼睛看向别处，“不大跟宿舍的同学相处得来。”
“我跟你说话呢，你往哪儿看呢？”手指勾过她的下巴，目光坦直无余地射过来。
“啊？”
他瞳孔里的一个小墨点颤颤巍巍的。
“她们欺负你了？”
“没有。”亦真道：“就是……怎么说？感觉她们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跟她们很难做朋友。然后态度也不怎么亲切。”
“那我对你的态度足够和蔼亲切吗？”他支着脸，风大，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亦真笑了。
“你每天都精心打理发型吗？”
“那当然。我要帅帅的。”
亦真觉得有点幸福。走前从口袋里取了橘子糖给他。
“你喜欢吃糖？”他没有犹豫收了。
“嗯。”亦真笑，“那你路上小心。”
“好。”
之后莫名狎昵起来，晚上他找她聊天。她说她在看《大雄的新魔界大冒险之七个魔法师》。
“你喜欢蓝胖子型的？”
“那以后我就做你的蓝胖子。”
(?w?)
“后来发现你跟大雄还挺像的。”他一气回忆到了这里。
“你记性可真是好。连我那时候看什么都知道。”亦真给他递完最后一颗樱桃。
“不止是因为这个。”他轻轻牵过她的手，“其实我那个时候就想说，让我一辈子都做你的蓝胖子吧。可是有些话说的太早，容易夭折。再说你未必信。其实我那时候就很喜欢你了。”
“那为什么现在要重提？”她仿佛也心有灵犀。
夜烬绝笑，“你愿意嫁给我吗？”
亦真愕然眨了眨眼，这话在范畴之内，却又远在意料之外。她心旌摇摇，生怕抓不住句子的尾巴，一口答应：“我愿意。”而后才问，“为什么这时候？一点预兆都没有。”
“因为我妈来的没有预兆呀。我想着趁早办了。只是，可能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婚礼，我爸快动手术了。你会不会觉得很委屈？”一口气紧着嗓子。
亦真摇头：“婚礼不婚礼的，没有也可以。我从小就没有这方面的幻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翌日。
“你们真的考虑好了？”吴素重申着问亦真，一脸凝重，“婚姻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指不要太快做决定。
夜烬绝听的眉头一紧，这所嫁非人的意味是怎么回事？还是不是亲娘了？
亦真点点头：“我想好了。”神色这才缓了缓。
“那我就祝福你们了。”吴素笑着点点头，轻轻栓住亦真的手，“他以后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
“谢谢阿姨。”
“叫什么阿姨啊，叫妈。”急躁的安插一句。
“不能让叔叔知道，别叫岔劈了。”亦真笑，“我现在还是叫您阿姨吧。”
“叫什么都一样。”吴素点点头，乜夜烬绝一眼：“小真乖巧，人也老实，你别欺负人家孩子。”亦真有些发窘，受之有愧。
“怎么会呢？我疼她还来不及呢。”他就急得不行，“您就别唠唠叨叨了，赶紧去吧啊。”巴不得将亲娘赶出门外。
吴素照着这大块头的儿子打了一下，含嗔夹笑地出门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亦真看了看夜烬绝，感觉有点不详，慌的就往里面走。
“你跑什么呀，马上咱俩就是一户口本上的人了。”门锵地阖上，地板上拘着一长条阳光。地板和家居被重新着色。
吴菁来去匆匆，仿佛专为了做见证者。住了不到一周，又要出国。
“小真，希望下次再见，我们能换个称呼。”吴素登机前拉着亦真的手，分外亲狎。皖音很不是味儿。
第五百二十八章 我的就是你的。
亦真点点头。吴素恋恋拉着她的手，看看夜烬绝，“昨天你可答应我了，今年一定来美国看我。”
“知道了，一定会去的。”夜烬绝笑着摆摆手：“一路顺风。”
“姨妈。”皖音欲言又止，夺了半步上前，表情透着不甘心。
吴素淡笑着摇对摇头，有些漠视。她也知道皖音委屈，这次自己回国，她是丁点好处也没捞到。更别提打压亦真。
可亲情不允许吴素道出出格的话。皖音哪点都好，可她八面玲珑，油滑似的转寰在她和夜景权之间。故吴素存有戒备，谈不上多亲昵。但对亦真就可以。吴素向来不喜欢八面玲珑的人。
送走吴素。亦真感觉有点累，想回去好好休息。
前两天小区有人从楼上摔了猫狗下来，雪白的毛色，眼睛还睁着，有人怀疑猫狗身上感染了病毒，三条宠物被活活掷下来摔死。流言不胫而走，单元楼无故被封。亦真还是没能回去。
“在夜家住着就住着呗，还不用干活，我觉得挺好。”夜烬绝开着车，亦真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感冒了？”
“可能是有点凉。我的鼻子比较敏感。”亦真吸了吸鼻子，接上他递来的外套。
“我现在闻衣服就知道是你。”亦真笑，“你自己闻不出来吗？带有一点薄荷糖的味道。”
“就你知道我啊，我也知道你。”他道。
“我怎么闻不出来？”
“我也形容不上来，总之就是甜丝丝的。”
“约翰逊就快回国了吧。”夜烬绝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抓紧时间练练基本功。”
“知道了。”亦真现在着手的美食插画已经完成，非洲版的旅行插画还摘得了奖项。
“毕业设计准备差不多了就到公司报道。”他递给她一张卡，“这是你去年的工资。”
去年的工资被扣到现在？这是什么操作？亦真狐疑地接过，“你不是说捧新人如何怎样，我怎么还有工资卡呢？”
“你是笨蛋吗？”夜烬绝斜她一眼，“我不那么说你会答应？现在你是我老婆了，我的就是你的，还分那么清干嘛？迟早会给你的。”
那我当时啃小饼子吃咸菜算什么？亦真心想。
“现在你的名气都是自己挣回来的。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他笑，“准备你的插画展吧。不用安排内部购票了。”
插画展？亦真只觉喜从天降。这在她的认识里还是非常遥远的事。
“少爷，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亲昵地附上蹭了两蹭。
梁熙等人听闻两人闪婚，都是震惊不已。不知该说他们低调还是激进。
“我早说了他是甘氏巨螯蟹。”亦真一气呵成的说完，“其实也没太大的变化。就是感觉自己更理直气壮了，因为从此这个男人是我的了。”
“矫情。”梁熙吐吐舌，“那皖音呢？”
“一说这个我就烦，还是赖着不肯走呗。”亦真摇摇头，“也是，夜家又不是我家。我也没资格给人赶出去。人说是来陪自家姨夫的，我又能说什么？”
“她也太不要脸了。”梁熙咬着牙，“夜景权是她哪一门子的姨夫？狗还不乱吃屎呢。涎皮赖脸跑夜家母鸡孵小鸭了？脸给她扇扯了。”
“那也没法说。”亦真打了个哈欠，“我俩结婚的事目前没给别人说，皖音自然也不知道。之前夜烬绝就是担心夜景权拿做手术这茬威胁他，才急着结婚呢。现在夜董事长只说要皖音照顾他，他哪有不应的？”
“为什么我感觉有诈呢？”梁熙摸着下巴，“上次你跟我说夜景权对你大发雷霆，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在背后使坏。”
“现在不大想提这事。”亦真心想，疫苗一天研究不出来，终究无法心安。被查封的单元楼就桎梏在那儿，她还是回不去。
?('w?
柠檬还是找不到夜烬绝用的那种香水品牌，为什么总是找不到呢？网点没有，拍了香水的照片去专柜询问，还是查无此物。难道是从国外买回来的？心里除了失望还有愤怒。
亦真买了颜料和纸笔回来。豆芽立刻迎了上来，现在也也知道跟主人亲了。
“夜家伙食好，都胖了一大圈了。”亦真笑着同梁熙将，“估计过年时候给豆芽做的那件红衣裳都不能穿了。”
“那你给我吧，回去给阿牛穿。”梁熙放了奶茶到桌子上。
“你没事吧？”亦真挑她一眼，“那是一件小红棉袄，现在都夏天了，你想把阿牛热死吗？”
柠檬上前接过亦真手里的东西。亦真笑着道谢。柠檬仿佛没有听见，一声不吭背过身走了。
“她现在和你越来越像了。”梁熙盯着柠檬的背影，有些失神。
“哪里像了。”亦真弯腰换鞋。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
“以前是那种拙劣的画工。现在已经进阶了。形散神不散。”开玩笑的声口。亦真对自己既熟悉又陌生，也没往心里去。
柠檬将画具摆放到卧室里。居室很敞亮，已经有了人气。她能体验到男女双方曼妙的气息结合，悠悠载入阳光的浮沉里。
是护手霜的气味吗？不是。是香水的气味吗？也不是。难道是香体乳？她也偷偷试过了，还不是。
一个房间住久了，就会有人的气息。而现在是两个人的气息。她要怎么使劲浑身解数来比拟？这对她实在深为一种刺激。她分明听到吴素同意他们结婚。
她宁可和夜烬绝结婚的人是皖音。如果是那样，他就会注意到她和他一样的伤惨。如果是那样，她还有替代品的可能。可这又算是什么呢？他结婚了。他和自己再不可能有什么切实的联系了。她只能躲起来独自哭泣。
居室的客厅里，还挂上了两个人的素描铅笔画，画工极好，是她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顶点。
“为什么？”她发自心底地呐喊，哭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柠檬？”亦真轻声唤她，打破了她的幻想。
“嗯？”她惊愕地抬头，房间里的摆设回归原味，“亦真姐，怎么了？”
“你怎么哭啦？”亦真瞠目。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天天涎皮赖脸往夜家跑什么？
“没事……没事。”柠檬嗫嚅着，末了声音低沉下去，仿佛静止。可是表情骗不了人。亦真看她分明是伤心欲绝。
“怎么会没事呢？”梁熙也凑上来，眼光剃须刀片似的。
柠檬不知为何，一向有些惧怕梁熙，目光躲闪。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亦真问。
真要是受人欺负了，也是大少爷来摆平。柠檬心想。
她宁愿亦真对她差一点，她总是左右纠葛，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磨折。
“我看不像。”梁熙见柠檬收拾起自己还是井井有条。
是失恋吗？失恋的女人容易自我怀疑，陷入自卑，装点自己也是一种补偿。
“和男朋友分手了吗？”梁熙摇摇头，无奈没有看她。
柠檬霎了霎眼，痛苦有了慰藉，点了点头。
亦真也没多想。前提是她不知道柠檬偷听到两人结婚的事。
“想那些臭男人干什么？”亦真拿了橡皮糖给她。柠檬一怔，难道这是喜糖？心瞬间就碎了。
“你怎么还喜欢往兜里装糖呀。”梁熙啧啧，伸手拿了一个，“居然还是哆啦a梦款的？”
“他说以后要做我的蓝胖子。”亦真咕哝着，眉梢飞扬。
“我说呢，我就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橡皮糖。”梁熙拿起来端详一下，“都赶上艺术品了。”
“最近估计是工作太赶，早上有点犯晕。家里买的糖果就多了些。”亦真拆开一个丢进嘴里，问梁熙：“你要吗？还有几盒手工糖，我敲着挺高大上的。”
“好啊。”梁熙又伸手从亦真口袋里捞了几个糖，“顺便把你出版的书送我一本。”
“嗯嗯，好的。”两人相跟着走了。
柠檬看了看手里的糖，糖纸上印着“不用担心，无忧无虑的长大吧。”来自第1话“来自遥远的未来”。她没有看明白。
亦真现在都在赶时间忙插画展，毕业设计已经完成。距离准备答辩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着手于插画展。
“你画的这个哆啦a梦很有特色啊。”梁熙坐在一边吃点心。
“这个是男友款的。”亦真道。
“为什么看上去有点奇怪。”
“奇怪吗？那我在改改。
“你画吧，我去上下洗手间。”梁熙道。
“你去楼下。”
“为什么？”
“人那少爷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他的洗手间。”
“事儿真多，知道了。”梁熙出去找柠檬。
柠檬刻意将路绕远了点。梁熙没有察觉，和柠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梁熙姐。”柠檬踌躇着，“你没注意到居室风格迥异吗？大少爷那么……的一个人，最近怎么都是卡通风？”
梁熙不以为意，眼睛骨碌滑了滑，带点鄙夷：“你不知道亦真喜欢蓝胖子？”
冷不丁撞见人。梁熙先看到一截细萝卜似的小腿，往上是白色的蕾丝裙子，镶着羽毛。牛奶色皮肤真真滑缎似的。
“果然是你。”很冲的声口。梁熙挑皖音一眼，尖酸道：“天天涎皮赖脸往夜家跑什么？麻雀吃桑椹，等不到老。”
皖音见梁熙无故上门，怕是有诈，往后退了一步，远远的嘲笑：“那我也是附件，你是附件的附件。”
“是吗？”梁熙把头一梗，“既然你话都说出口了，那我这个附件的附件就就要发挥作用了。从今天起我也在夜家住下来，一天到晚披着白袍子在你房间外飘来飘去，吓死你。”
皖音怒不可遏，“你敢！”
“我怎么不敢？夜家的事，是你一个外人做的了主的吗？”
梁熙快心的叫嚣：“你看我去找你表哥，你表哥会不会答应。你就不一定了，被人家赶出去又不要脸的回来，人那是不好意思撵你！”
“你！”皖音气的扭身就走。
“麻脸姑娘带着歪嘴婆，再多来几个也不济事！”梁熙小跑几步，追在皖音身后紧薄地喊。
皖音只能羞愤离开。
夜烬绝回来时，亦真和梁熙指着这事乐了一下午。
“怎么不见吴菁那个老妖精来呢？”
亦真撇撇嘴，“你是不知道，一大把年纪了，天天妖妖娇娇的。脸上的粉涂的墙皮一样厚。夜烬绝从她身边一过，直皱眉。”
“怎么没见夜阡陌呢？”梁熙问。
“我都没见过他几面。”亦真摇头，“吴素没来的时候呢，还碰过几次。跟我打招呼我没理——谁让他害我呢。一听吴素要来，就没见过人了。我还纳闷呢，他不像是这种小气的人啊。”
“难道是想起他妈了？吴素来了夜家，那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天下，能不含酸吗。”梁熙一句点破。
亦真居然觉得很有道理，她怎么就不觉得呢？
“他不爽是正常的，太正常了。”梁熙道，“我家墨墨说夜烬绝一回来，从前倾轧他的人也倒起戈了。专政独裁一时爽，但是难免暴露贪酷之弊。”
“夜阡陌太利己主义。夜烬绝虽然做事不讨喜，但是是以公司和员工的切身利益至上，侧重于团队内部的协调统一。拥趸自然就多。”
“为什么每次公司的事都是我从你这里听来的，夜烬绝那厮什么都不告诉我。”亦真掇了掇肩。
“表哥。”皖音见到车回来，就在门口等着。
“嗯。”夜烬绝没问她什么事，问：“亦真呢？”
“在楼上呢。”她愤愤然地跺脚，“表哥，那个梁熙又来了！我躲她都来不及呢，她还在后边追着我骂，她也太过分了！”
“他骂你什么了？”态度不温不火。
皖音就跟在他身后，五官大开大合，声音又压抑着，锐叫的猫头鹰般，委屈极了：“她说：‘麻脸姑娘带着歪嘴婆，再多来几个也不济事！’”四六骈文，类同军阀开战前要起一篇长长的檄文。
夜烬绝听皖音把上次那臭屁喷雾又给扯出来说了，打断：“好了好了，我去说说她。你别生气。”快步抽身上楼，草草敷衍了事。
女人可真是麻烦。
“表哥！”皖音在后面喊。
“回来了？”亦真看看梁熙，“皖音没跟你告状吗？”
“怎么没有。”夜烬绝接过亦真递来的水，“她明天就有通告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第五百三十章 你家不够你管吗？
“哦。”亦真点头，“嗯？你怎么会知道？”
“现在夜阡陌不负责了。嘉禾与cc的合作由我负责，她明天要来拍广告。”夜烬绝道，“对了，你明天来公司。”
“为什么？”
“我叫你来公司能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潜规则你？”他挑挑眉，半正经半不正经。
“难不成是‘流浪者’？”亦真钝钝地问。
“还流浪者什么呀。流浪者早结束了。”他笑着敲了敲他的头，“傻了？”
亦真不好意思地笑笑。
夜景权答应做手术。晚饭也是莫名其妙一堆人挤在一起。
亦真现今有底气，吴菁和皖音的驱逐眼光对她没有任何实质的伤害。
“你爸年纪大了，只能吃些清淡的。年轻人就忍忍吧。”
吴菁殷切切吩咐厨房端汤，“正确的喝汤应该是在餐前。”晚餐时段的话也是说不完的说。说她是老妈子也是僭越。
亦真已经连着好几天吃不下饭了，简直咸的难以下咽，夜家人都是这么爱吃盐的吗？怎么这么难吃？忍不住面露难色。
吴菁便笑晏晏调转过脸，“小真不要挑食，大家都喝的干干净净，就你一个人在受苦刑。以后日子怎么过到一块去？”
亦真指指汤，“不是我挑食，实在是太咸了。”
夜景权扭开脸，外露的半边脸微微泛黑，鄙夷的闷哼：“怎么就别人不说半个字，到你那里就咸的慌？”仿佛她成心跟老人作对似的。
亦真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同盟来了，总之横竖看她不会顺眼。
“喝不下去就别喝了。”夜烬绝淡淡接过亦真的碗，从容的喝了一口，眉毛就皱了起来，“这什么东西？怎么放这么多盐？”
吴菁忙笑：“是不是厨子手滑？”
“菜也这么咸的吗？”夜烬绝挑吴菁一眼，“我说姨妈，你来我家就来，来者是客，就不劳您插手夜家的事了。你家不够你管吗？”
“怎么跟你姨妈说话呢？”夜景权拍桌，“你干脆气死我得了！”
“不是，怎么您这越老越不讲理呢？”夜烬绝道，“我现在在说姨妈，你护哪门子的短？那你跟我说这汤怎么回事？”
夜景权冷嗤，看向亦真：“我看该问她怎么回事才对！自己无事生非，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巴不得夜家上下全死光了！”
亦真皱眉，有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看皖音和吴菁。
吴菁挑衅地勾了勾唇，亦真就差翻个白眼了，还带这么无聊的？
“算了算了。”亦真拉住夜烬绝，“别惹叔叔生气了，我少吃一顿不会死的。各位用餐愉快。”斜了斜吴菁，悠悠哉哉上楼了。
亦真在卧室做了会儿瑜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生气。生气就被她们得逞了。
她算是明白了。夜景权不是不讲理，只是想把她驱逐出夜家，不能跟夜烬绝明说而已。
所以皖音到底跟夜景权说了什么？夜景权怎么会这么恨她？
?('w?
“爸你到底想干嘛？想干嘛？”夜烬绝抽了凳子在夜景权对面坐着，“说话呀。”
“反正我不同意她进夜家的门。你赶紧给我把她打发走了。”夜景权别过脸，拒绝对话的态度。
“那不可能。”夜烬绝也别开脸，忍不住问，“您干嘛总这么针对她？是不是姨妈挑唆的？怎么她们一来你就长火气了？”
夜景权不是不想说，只是知道说了他也不会信。反而会殃及皖音，比起亦真不会害夜烬绝，他更相信皖音。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个人的愚拙偏僻则是当局者迷。
摆摆手。夜景权决断地道：“总之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同意你俩的事。”
夜烬绝别开脸，“那成，你不同意我们就搬外边住。你不是要自立门户和人家一家人吗？让皖家伺候你去。”
夜景权黑了脸，抬手夺了玻璃杯子就往夜烬绝身上砸，“畜牲东西，给我滚！”
?('w?
“疼不疼啊？”亦真拿了药膏，“烫伤面积不小啊，你爸疯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夜烬绝嗐声，勾住亦真的肩膀：“让你受委屈了。”
“我还好。就是让你为难了。”亦真拧上药膏，“不然咱们搬出去？”
夜烬绝摇头，“那说的是气话，哪能真搬啊。夜阡陌现在不着家，还能一个儿子都不在身边？”
“我猜是吴菁她们说了什么。”
“未必。”夜烬绝道：“我那么问都没问出来。老爷子做事看证据，我猜是因为视频那事。”
“可是不是已经澄清了吗？”
“他爱面子。心里过不了那坎儿。虽然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他不允许这样的篇章。他就这样一个人。”
亦真摇摇头，“那我算是完了。”
“别灰心呀。他现在可拆不开我们。”他笑着揽上她的腰，“你说，有个孩子会不会好一点？到时候再把结婚这事说出来，他也不会说什么。”
孩子？亦真没来由一紧。“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事。”一脸倔强：“我还是个孩子。”
夜烬绝笑了，“成吧。我逗逗你的，来日方长。”
“赶不走她们我也认了。”亦真思了思，“但是我要求换门锁，门口要多装一个隐形监控。以后我们不在家的时候要锁门，我怕她们给我下毒。”
“你丫宫斗剧看多了吧。”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没问题。都依你。行了吧？”
柠檬一听见要安装监控，忙踅过身走了。
亦真想泡花瓣浴。想起楼下的收纳间有，不想半路碰见了吴菁。
“来拿浴盐？”听这声口，仿佛对夜家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亦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去找，吴菁被她撞了一下，娇嫩的很：“你这孩子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呢？没教养——”便又要开始借题发挥。
“又不是少女嫩妇，装什么装？”亦真回头剜她，一脸凶相。
吴菁吓了一跳，早就料想她不是个善茬。
“看你比我死的早，我不愿意跟你计较，倚老卖老真的很招人讨厌。”亦真狠狠瞪她一眼，“我就是再没教养，也不会跑到别人家一头放火，一头放水的。搬着大引着小，贼老花根。”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不做自己，做别人总是没错的。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吴菁立马揎拳掳袖，粗嘎着嗓子：“让你这么个小片子爬到我头上耀武扬威，今儿我就替吴素教训教训你！”
老不死的。亦真心想，本着尊老爱幼没有跟她动手，但凡动手就是麻烦。
可吴菁庞大着逼近，她简直像扇攻而不破的铁门。
亦真也不知怎样才好，当即逼着手，卫护着把沐浴盒子扣在了她的方圆的大脑袋上，像魔术盒子里飞出一只大鸟，叫声慎人。
亦真空着手回来，抱着夜烬绝的胳膊，“少爷，我刚刚差点被暗杀。”
什么话从她嘴里出来都是别有乐趣。夜烬绝听清前因后果，挑挑眉，“那你完了，你不知道吴菁对花粉过敏吗？那么一大盒子花瓣盖她脸上，那不得毁容啊。”
“不知者无罪。”亦真捋了捋胸口。天可怜见，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吴菁尖叫着去了医院，现在去医院可是极度惊险刺激的体验。
江宇的医院里还不知道隔离了几个呢，她又是这样老弱病残的年纪，就算没有被感染，夜家也不会收容她。
亦真心想，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夜景权黑着脸训她。亦真在心里反抗：怎么平时不见你使个声色，一到这时候你就来了。
可是夜景权要发难她，她也有话回怼：“是她自己冲上来的。”
皖音哭的梨花带雨。可惜夜烬绝是不会站在她那边的。两人大手拉小手一起挨训。
“你总是有理由！”夜景权冲亦真喊。
“您又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况。”亦真小声辩驳：“难不成我还自己勾使的她去收纳间？她一见我就张牙舞爪的。像个铁门一样扑过来，我怕我被她压死。”
“少说几句。”夜烬绝挣挣她的手。
亦真话也说完了，不再吭声。
“这就是你找的好女人！”气哄哄的声口。听多了也是乏人。
亦真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安定，心里没什么波澜。
夜烬绝亦如此。两个厚脸皮的人靠在一起乖乖挨训。倒像是泪盈于睫的皖音受了欺负。
夜景权骂够了，黑着脸转身回了卧室。皖音银牙暗咬。
夜烬绝安慰她一句：“没事，不要多想。”便带着亦真走。
亦真回头冲皖音做了个怪像，气的她七窍生烟。
“别使坏。”手伸着扳过头。带着让继续往前走。
皖音站在原地思了许久，照理她的胜算应该更大。为什么会被亦真挨着打的倒退？简直邪门。她输就输在没有亦真的待遇。
“皖小姐？”柠檬递上纸巾。
眼泪滚在脸上，像个**的人。皖音感觉十分难为情，连忙接过纸巾抹了一抹。
“你和亦真的关系不错？”皖音仇视地看着柠檬。柠檬十分难为情，纳头“嗯”了一声。
“所以你是在可怜我？”一张脸被气愤填充的鼓蓬蓬的。
“只是说话比较密切。”柠檬答的故弄玄虚。换作以前，早就嗫嚅畏葸不成样子。
不做自己，做别人总是没错的。精神上的寄生，却又痛恨被宿主跣剥尊严。她的痛苦矛盾又闭塞，逐渐走向扭曲。
“你很了解她？”皖音若有所思。
?('w?
吴菁被赶走了。亦真乐翻了。
一进屋变身小丫鬟，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嗓音恰恰，“多谢少爷包庇小人。”
“平身平身。”理所当然享受了一会儿按摩。
“今天画了几张？”
“回皇上，只画了一张。”
“只画了一张还有脸说。”
“事不犯人人犯我，小人也很无奈呀。”
两条胳膊像细小的藤蔓，张着小叶片挟上他的脖子，“怕不怕我勒死你？”
“葫芦娃里的小妖精似的。细苗苗的，你才多大点劲儿？谁怕谁呀。”
“也不知道谁那么娇嫩，一天天被捶的哎呦哎呦的。”
“那是我让着你，当我打不过你呀。换别人，干死他。”
亦真松开胳膊，亲了亲他的脸，“等我回cc，我想给你设计一个领带夹。我已经暗戳戳设计了好几张图样了，小人给您呈上来？”
“少勾引我。”他正襟危坐，“真会给自己揽活儿，呈上来我看看。”
“好哒。”邀功似的。
?('w?
肚子咕噜咕噜。亦真放下画笔，打算去冰箱里搜刮巧克力。
“少爷，家里没有巧克力了。”亦真一边翻一边道。
“那么一大盒，你全给吃了？”夜烬绝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下。
“什么叫我全给吃光了？你没吃啊。”
夜烬绝不搭理她。亦真就拱成一团凑过来，“嘤嘤嘤，我好饿呀。”
“你啥时候不饿？饿死你得了。天天除了吃就是睡。”
“你晚饭是不是也没有吃饱？”亦真知道他怕下厨，撑着脸，“少爷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
夜烬绝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我想吃红烧排骨。”
“……”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亦真心想。
谁让人少爷给她做过几顿宵夜呢，还是辛苦劳作去吧。
亦真蹑脚下楼，直奔厨房，才到拐角，柠檬预谋似的迎上来，吓了她一跳。
柠檬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光影隧道里显得她异常矮小。思想幡然被撞破。
亦真瞧她的神色像是有些惭恧，又觉得许是自己的错觉。问：“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她掩饰性地笑笑。
“我瞧着你最近心事重重的。家里情况不好？还是你妹妹缺钱了？”亦真见她不吭声，“没关系的，你要是缺钱，可以找我。”
“亦真姐不缺钱吗？”柠檬饱含怀疑的态度。
亦真摇摇头，态度认真：“我最近画插画得了不少稿费呢，手头很宽裕。后天还有个颁奖礼——”忙噤声，“别跟别人说，这事情很小众。”
柠檬立刻就含酸了。果然，她就不相信会有这种无条件的爱。
她怕亦真看破，忙问：“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少爷说他想吃红烧排骨，最近他夹在中间难受，我觉得我得对他好一点。”亦真不好意思笑了笑。
“那我来帮你吧。”柠檬笑，“我不大会做那道菜呢。”
“是吗？”亦真狐疑，“你不是总呆在厨房吗？还有你不会做的？”
“排骨有很多种做法嘛，我自己的那一款，我并不十分满意。”柠檬几乎是咬着嘴唇。
“那好吧。”亦真应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想联系一个人总能联系上的。
柠檬跟着亦真进了厨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亦真姐，你很讨厌皖小姐吗？”试探的口吻。
一说这个亦真就来气。“我是不喜欢她来着。但是她也太阴险了，总是明里暗里的挤兑我。夜董事长对这事完全是一知半解。其实一开始因为皖音我和夜烬绝也没少怄气。”
“是吗？”皖音微微蹙眉，有些怀疑，“可是，我看大少爷分明很偏袒你这边啊。”
“不是偏袒。哪次不是她先招惹我的？”
亦真摔着菜，恨不得以头抢地似的：“夜烬绝其实不会很偏袒我，只是表面护短。因为皖音在国外一直帮忙照顾他妈，他心里领她的情。一开始人还听不得我说他表妹不好呢。”
“多亏我活泼又机敏，外加脸皮厚。不然真着了她的道，跟夜烬绝闹掰，以后不是要有误会？后来夜烬绝发现了他这表妹不似表面那样一清二白，也就相信我是个有节操的人了。”
亦真美滋滋地道，有腔有调，有声有色。沉浸幸福中的女人总是缺少戒备。
柠檬若有所思，“具体是什么？”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改天吧。”亦真不打算接她这个话茬。柠檬有局外人的考量。说是这样，其实也如皖音所说，是待遇问题。
亦真偶尔在外作妖，又很会卖乖。不触及底线，夜烬绝就是护短的。而皖音要下手，就很容易弄巧成拙。
翌日。
亦真早早起来洗脸化妆。今天要去cc，她的心里阴影也消的差不多了。
眉毛画到一半，有电话打过来，亦真一看是个陌生号，打算要挂断。想起经常给换手机号的舍友造成障碍，犹豫着接了。
迎候她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亦真第一印象是张凤年。
“是我，钱妈。”苍老的一声。
“钱阿姨？”亦真记得她离开项家了。
钱妈回家，家里又是徒增人口。儿子打工的工厂遵循规定停工，家里经济很紧张。
“你看我这年纪，还能不能做个工？”钱妈紧薄地问，生怕亦真会拒绝。
亦真深知她这把年纪，出来也是做老本行。可是眼下问题是她没有任何的支配权。
“您不考虑回项家？”亦真分析，“当下出来工作的少。项家也许缺人呢。”
“我不愿再回去。”避及的声口：“那姓任的我是受够了。这个时候给她工作简直是卖命。何况张芸也不干了。”
“那好吧。”亦真先把这事应承下，只说是给她留心留意。心想估计可能性不大，她也怕落了话柄，虽然钱妈并不是那种反咬型的人。
“柏哥呢？”亦真问，“他近来好吗？”
“不错的。毕竟他现在是项先生唯一的儿子。”听着仿佛是有些伤心。
“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做不得自己的主。”亦真知道钱妈是伤心自己对柏哥儿的庇佑，换来更凄楚的境地。也许只是对命运的不公。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呢？安慰了钱妈几句，亦真便终端了谈话。她还急着去cc呢。
“怎么磨磨唧唧的？”夜烬绝打断了亦真的余思。亦真笑了，他这一探头，像是特特追查着她的一举一动。
“刚刚钱妈给我打了电话来，说想找个下工的地方。”亦真顺口问：“你知道哪里可以吗？”想当然夜烬绝也不会洞悉别家情况。果然就是摇了摇头，断然的拒绝。
“找柏哥啊。”他似乎对柏哥有着绝对的信心，“你不是说他出国了吗？现在该是他照顾钱妈的时候了。”
哪有这样立竿见影索要回报的。亦真嘲笑他这样经济地给人下了结论，“柏哥现在还小呢。未成年人，他怎么帮钱妈？”
“都七岁了，也该知道事了。”夜烬绝道，“这些人家里的小少爷，说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能他出国后就没再联系上钱妈。柏哥一出国钱妈就走了。”
“想联系一个人总能联系上的。”他也有话等着她。“零花钱也不会少的。项舟没有什么阻断他的理由，毕竟钱妈是他的恩人。不过是开口求一句的事。项舟也没有拒绝的必要，那才多少钱？何况这样的小事。”
“钱妈联系不到柏哥很正常。柏哥联系不上钱妈就不正常。”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亦真手动替夜烬绝打领带，神情一丝不苟。
“钱妈打电话来是没有和你提起柏哥的对吧？”总之一句话就这样绕着江湖心理神秘地回旋。
亦真点点头，心理被戳中要害。钱妈是老一辈的表率。絮絮叨叨，一辈子叨不完的恩怨，委屈和酸楚成为一种活下去的定力。但凡得到回馈，无论心理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态度都像感恩戴德，能不厌其烦缀上好几遍。
柏哥应该是没有赠予她任何回馈的。可钱妈还是带着护短，闭口不提柏哥。可亦真还是觉得太正常，成年人的漠然支持她尽可能接收更多。
“总之七岁的我就很无能。”亦真坐在化妆镜前，给自己戴流苏耳环。
夜烬绝觉得项家可能有种魔力。“怎么一个个从项家出来的孩子，都这么懒？又冷又懒。”
“对你热就行了。”亦真斜他一眼。
再去cc时，公司又是改朝换代的变动。文子和小凡都不见了，只有宋小菀一路晋升成了广告主管，现在她和crystal来往密切，算是不错的朋友。小郑依然没什么大出息，马前马后做起了宋小菀的助理。
“亦真姐来啦。”小郑眼尖，一眼瞥到她。看见夜烬绝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招呼。
“小凡和文子去哪了？”亦真转头问夜烬绝。亦真相信她们的能力足以负责后期“流浪者”的系列。
“能去哪？已经不在cc了。”闭口不提的样子。
“是因为我？”
“知道你还问。”
“为什么？”
“你是公敌，她们和新负责人对峙，你觉得还能待的下去？被挤兑走了。”
亦真觉得自己还是太犯小心眼，心里蓦地想起梁熙叙自己出事，宋小菀独善其身。她站中立派还是反派？总之不可能站正派。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多么贫瘠的筹码。
“行了，别胡思乱想。”夜烬绝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现在我回来了，自然没人敢说你的坏话。”
“那假如有，怎么办？”
“媳妇儿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狎昵地揽上她的腰。
亦真和cc重新签约，不过只有三个月，作为代理画廊的考验期。有了平台，自然会更如鱼得水。
亦真对流浪者的后期很关注，特特在网上搜索浏览。中午时去倒咖啡，路过编辑部，碰到crystal也在。
“我还担心你挺不过去呢。”脸上惊喜耸然。
“怎么会。”亦真笑，“最近和小秦总相处愉快？什么时候发喜糖呀？”
crystal别开脸笑了笑，娇嗔着拍亦真一下。两人又闲扯几句。
“流浪者后期反响不是很大，虽然不至狗尾续貂，但也平平淡淡。”她道。亦真这才得知宋小菀也参与了后期的“流浪者”系列。
“你知道吗？”她机密地笑笑，“宋小菀今非昔比，和皖氏的少爷在一起了。”
亦真觉得嘴唇上下震了震，“皖言辙？”
“咦？你怎么知道？”她立刻失了兴致。
“他俩以前就在一起过啊。分分合合不知道几次，怎么又在一起了？”亦真比crystal还要震惊。
“谁知道呢。现在追求宋小菀的人可多了，她认识的人又多。英语法语都不错。不少人以为她是白富美。”
crystal迟疑了一下，才索然地道：“很少有人知道她是中产阶级的女孩儿。不过有能力改变命运，我还是很看好她的。”末了缀上一句：“别跟别人说哦。”亦真点点头。
“你们在这里啊。”宋小菀上前跟亦真打招呼，闭口不提先前的事，“听说你回来了，我还急得找你呢。”
“你们聊。”crystal拍拍亦真的肩膀，笑着去忙了。
亦真倒是没有寒心，只是不知道聊什么。
“有空吗？我报了法语班，要不要一起去上课？”
“不用了。”亦真笑，“赶着忙。”
“那好的，回头见。宋小菀也不觉得尴尬。
?('w?
“我要是你，我就抖一抖老板娘的威严。直接下令把她给开了，忘恩负义的小贱人。”梁熙比亦真还要激动。
“开了人家干什么？那是人家自己争取到的。”
亦真打了个哈欠，“她没把那些事泄露给蔺星儿她们，我就已经很感激她了。再说了，明哲保身，很正常啊。本来我也就没把她当做可以深交的朋友。”
“那她要真说了，你也不知道呀。”梁熙吸溜着粉，囫囵道：“不可能不说的我告诉你，只是背着你说你不知道。蔺星儿和陈玉可能知道，季安然有可能不知道。”
“知道就知道呗。我也没打算瞒。”亦真不以为意。
午餐时间，两人溜到大商场负一层吸溜酸辣粉。油辣子浸了一碗粉，撒着花生碎，亦真还要贪婪地喝上几口汤。
“吴菁被赶走后，夜家消停多了吧？有没有抓住上次安装监控的凶手？”梁熙问。
“抓个屁呀。”亦真摇摇头，“又没有监控，鬼知道是谁装的。我现在就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但凡有事，夜烬绝他爸爸的态度就是又是我放幺蛾子。冤死了。”
“吴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啥好担心的。”梁熙眯细起眼，“就是那个皖音……在她的怂恿下，你的树敌不会少。”
“那我怎么办呀。我现在就是被动接招。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亦真苦着脸，盐腌柿饼似的，梁熙笑了。
“怕什么。”梁熙就永远不嫌事大，“只要夜烬绝站你这头，看他们能拿你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夜家老爷子再怎么跟你耗，你也活的比他长不是？”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亦真凝着豆豆眼看梁熙，“单从数量上来说，多么贫瘠的筹码。”
“这一个顶十个呢。”梁熙板正。
“还不够。”亦真摇头。
“你确实需要个盟友啊。”梁熙若有所思，板板的脸看上去很是滑稽，“不然我也搬进去如何？正好我也享受一下夜家堪比五星级的待遇。”
“……”
“你觉得这是个成熟的想法吗？认真点好不好。”亦真听得直摆手，简直不忍听下去。
“但是你确实需要个盟友。”梁熙板正态度，“总之我看夜家上下没一个靠得住，没一个省油灯儿。”
“切。”亦真鄙夷，眉毛夸张地拧成八字，含酸道：“你从来就没看谁顺眼过吧。”
“我这是同类的直觉。”梁熙忙道：“就比如你吧。我当初一看就知道你这个人很虚伪，假仁假义，有事没事你就要装好人。”
“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亦真寻摸着不对，“放屁吧你，你那时候才多大？你知道个屁！”
“还有那个叫什么柠檬精的，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叫花子喝醋，一脸穷酸相。”
“柠檬又怎么你了？”
“没怎么，总之我就是看她很不爽。”梁熙寻思着道：“怎么说呢？看着唯唯的。这种女人就是喜欢装可怜去操控男人。张爱玲有句话怎么说？‘无用的女人往往是最厉害的女人’。”
“而且你看看她那个样子，乔模乔样的。不知道为啥，我总能从她身上看出你的影子，一闪而过的，可是又不大形容得上来。总之就是不对劲。”
“她这是下意识模仿人的习惯。一开始就有。”这个亦真倒不大在意。
“之前柠檬也帮过我不少忙——”亦真忽然想起除夕夜的事，胸腔没来由震了一震。她怎么忘了柠檬先前是对夜烬绝有好感的？
“你相信我，这种人靠不住。”梁熙斩钉截铁道：“如果不是心机老成，就拿单纯的软弱来说，她镇压不住秘密。她的眼神很凌乱，内心没有目标，很容易被蛊惑。”
“我看钱妈就不错。”
“怎么又无端想起钱妈了？”亦真有些吃惊，毕竟今早钱妈才打电话过来。
“她那么不喜欢任栀雨，蒋茜茜来了不也没有倒戈吗？钱妈有坚定的准则。”
亦真笑了，“你知不知道今早钱妈才给我打电话，说托我帮她找个活。我正一筹莫展呢。难道这就是天意？”
“那就是了，别犹豫。”梁熙当机立断。
第五百三十四章 我只要你对我好看。
亦真很快去了公司。夜烬绝正找她。
“你明天不是要去颁奖吗？预订礼服了没有？”
“呀，给忘了。”亦真拍头，怎么把这么迫在眉睫的事给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服了你了。”夜烬绝嗤：“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让蓝枫去准备了。你这个脑子，助理绝对是禁忌。一天天这脑瓜子里瞎想些什么呢？”
“想你呀。”亦真机伶伶地道，小细胳膊沿着他的肩攀爬，兜住他的脖子。
夜烬绝知道这是有事要请求他，忙断然地道：“我不同意。”
“拒绝无效。”亦真也不再惺惺作态，直截道：“少爷，我想把钱妈招进来。负责我的生活。”
眼神从漠然变成了嫌弃。
“你那是什么眼神？”亦真笑着劈拍他一下，“太过分了你。”
“你到底想干嘛？”夜烬绝抬手揪她的脸，拉橡皮圈似的。
“要揪破了！”
“咋天天有事没事你就想把人往家里领呢？”他眯细起眼，“亦真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
“少爷您就允小人了吧。”
“不允。”
“信不信我强抢民男？”
“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软硬不吃。亦真板正脸，“夜烬绝，我跟你说认真的。”
夜烬绝挑挑眉，正襟危坐：“怎么了？你不是跟柠檬关系不错吗？一个柠檬不够啊。要不要再把张凤年招揽进来，给你纳一个吉祥三宝？”
“人心换人心，八两对半斤。谁又说得准呢？”亦真把中午同梁熙的对话简述一遍。
夜烬绝摇头，“梁熙喜欢过谁呀。那二杆子劲儿上来，连亲娘都不认。”
亦真不耐烦，威逼：“你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我敢不答应吗？”他咕哝一句，“人身上的垢，鸭背上的水。去了又来，没啥稀奇的。”
亦真喜眉笑眼地卖弄了他好一阵儿，转身就去给钱妈打电话。钱妈高兴坏了。
钱妈要翌日才能来。皖音来公司拍摄广告，宋小菀来找亦真，蔺星儿托她们讨个签名。
“要讨你讨去。我不要。”亦真别过脸。
“嗯？”宋小菀笑笑，“那好吧，我自己去。”
皖音拍摄广告，夜烬绝作为负责人，也是要在现场的。亦真不情愿挤了进去。
“表哥。”休息的空档，皖音不意外的出现了。
夜烬绝点点头，应酬道：“辛苦了。”
皖音笑眼看亦真，“亦真姐姐真漂亮。”亦真回之：“你也是。”
“有朋友送了我比利时的巧克力。亦真姐姐爱吃，给你一盒吧。”皖音笑着让助理去拿。
很精致的木盒子，亦真也知道奢侈品的奢侈就在于包装。
“谢谢。”亦真笑着收下，“你表哥也喜欢吃巧克力。”
“恭喜亦真姐姐重回cc。”皖音打量着道，“不打算招个助理吗？你现在也是有名的设计师了。明天不是还要去参加颁奖典礼吗？没个助理怎么行？”
听着像是有备而来。亦真也深知皖音同她的对话都很经济——总要达成某种目的。往深层次的猜想一点都不过分。
“招助理？”亦真摇头，“我一个人就足够，招什么助理啊。”
“助理也不需要太多劳多得，是个细心人就成。”皖音也知道自己荐人亦真定然不收，于是故弄玄虚：“没个照应也不大好，不然从家里挑一个带上？”
亦真知道她是指柠檬。心里又疑，皖音是怎么知道她明天有颁奖礼的？
现在江宇对于聚会一类的事务很敏感，毕竟疫情还没有过去。虽然得到上级批准，但消息很封闭，媒体都是自己找的，非相关一律不得知。
夜烬绝肯定没同皖音说。连cc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亦真蓦地想起昨天才跟柠檬无意提起。难道是柠檬跟皖音提的？
“我看柠檬就不错。”亦真微微笑了笑。
皖音会心笑了笑，另岔开了别话，视而不见地朝她这边望过来。亦真看了看手中的巧克力。
广告拍摄的意义也不过是凑个人头。不过亦真能看得出来皖音很享受闪光灯的瞩目。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高调的人。
亦真不由联想，如果夜烬绝跟这样一个女孩子谈恋爱会如何？
之前曾有美搭丑的言论。两个同样具备长相优势的人都惯于被捧高，为了达成和谐，会选择低就。但现实中，亦真觉得似乎还是美登帅更多。当然，有可能是她单方面的误读。
“想什么呢？”遽然的一声，亦真还不知道夜烬绝的关注点在她这边。
亦真起先还没注意到。今天一进门，第一个看到柠檬，不知道她是专迎还是碰巧。
“大少爷回来了！”情感充沛的声口。亦真在车里延挨了一下。
柠檬大概对此习以为常，忘了亦真会一同回来。夜烬绝倒是没有不耐烦，伸手去拉。亦真现在不得不出场了。
柠檬一见她，显然愣了，抽冷子笑，“亦真姐也回来了。”
亦真听着，自己忽然成了外来人口。
亦真没太端详柠檬脸上的表情。夜烬绝催着她去试礼服，“不合身赶紧换。”亦真感激的笑笑，去了试衣间。
换衣服的空档顺便补了下妆。亦真端凝了自己几分钟，柠檬真的很像她吗？
“很漂亮。”夜烬绝满意的点点头，自卖自夸，“就知道我的眼光不会错。”
是一条梦幻森质感的轻纱深灰蓝仙女裙。腰部的设计遵从古欧的挑剔，要一捻腰身的身段。肩上盈盈堆着轻纱。
“腰上勒不勒？”他抬头，眼神传达惊艳。
亦真点点头，“可以，比平时紧一些。得亏我直棍棍的。”
“你骨架子小。”他曾形容她抱着像苏打饼干，生怕一用劲就碎了。
“现在没那么平铺了，收腰能显出曲线。”他分析的有板有眼。亦真知道他是借机自夸，没有拆穿他。
“干脆你以后做我的造型师好了。”亦真歪着脑袋笑，“你明显比我知道要穿什么，我在一堆好看的衣服前就会变得好贪婪。什么都想要，结果就是放弃选择。”
“因为你只要好看，选择就太浮泛了。”他取出搭配的饰品替她穿戴，“我就不一样了，我只要你对我好看，达成我喜欢的样子就可以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希望你心里永远是个小女孩儿。
“所以你这是养了一个bdj娃吗？”
亦真曾经也想养一个，可惜这样的土豪经营不是她养得起的。
“你都多大了，还喜欢娃娃？”夜烬绝嫌她幼稚。
“那有的人还收藏赛车模型呢，难道也是执迷于幼年时的小轿车？”
亦真努嘴，“你还喜欢收藏刀呢。难不成是大街上那种模型塑料制的小屁刀？”
养个bdj娃的起步价约四千到五千，这还是便宜的。但这只是花销的开始。后期化妆品、假发套、服装、保养——具体包括消光、擦擦克林、光油、卸妆用的稀释等。这才是源源不断的省略号。
高级合成树脂制的bdj一旦保养不佳，还会直接养死——皮肤会变黄。这点属性与奢侈品十分投契。
通常一套衣服要二百到八百元，价格低的单件五十元就能买到。但也有单件七百元的高定。因为可玩性高，bdj娃娃眼瞳也能更换。
一对bdj限量版眼瞳能卖到800元。娃娘们为每只娃娃打造不同形象，(抢购服饰、妆容，特别是圈内大神们制作的限定款，每次刚上架就会被一抢而空)投入十几万也不足为奇。
每个bdj出生都有一个名字，定制生产，附带出生证明。
亦真见过有人专门购置玻璃柜用作保养空间，还要给“儿子”“闺女”戴面罩，防止妆容在摩擦中受损，或者睫毛被压倒。
三四月左右换一次妆，防止吃色。头发有专用护理液，梳子断绝木梳。护理品和服装鞋子得去定制，还要定期拉筋。此外，bdj不能碰水。贴身衣物也有讲究，防止染色危害“健康”。拍照要避免开闪光灯，避免皮肤黄化。可见其娇嫩。
娃娘们会根据不同妆面，将娃娃打理出不同风格，有时还会开个小剧场，模拟故事情节。而换装、拍照、参加娃聚，就组成了娃娘们的日常。
bdj的圈子可类比lo圈，对zd之别反响激烈。z圈对d采取的措施基本都是全线封杀+黑名单，拒绝盗版的d娃。价格五六百的bdj就很有d版嫌疑。
“我非常理解你。”夜烬绝道，“你非常会保留自己的童年，我就是喜欢你这点天真。”
亦真笑着点点头。
娃圈的人，几乎都知道电影《人形师》。
这部电影的主角美娜，其实就是一只bdj娃娃。故事的最后，是美娜用眼泪洗刷掉了仇怨、唤起了每个人心里童年的单纯和执着。
影片结束，观众心中却留有疑问：“那些你曾经不顾一切爱过的东西，如今在哪里？”
亦真就是有这么点傻傻的天真。在童年的金色梦之舟停泊具有治愈性，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你要是想养，我可以支持你。”夜烬绝笑，“先买两个收藏柜。可以跟我的收藏刀纳进一个屋，咱俩专属的玩具屋。”
这话说的俏皮，亦真直接被逗笑了。
“想也不用想，我一定很容易养残。这可不比藏鞋的氪金属性，万一养黄了，就只靠挂咸鱼回血了。而且，我的思想没有那么坦荡前卫，在bdj圈子里没有外交豁免权。”
亦真又摇摇头，告诫自己：“而且我连自己都养不好，养个娃还不是要更邋遢？”
“那也不排除。”夜烬绝笑笑，“不过我希望你心里永远是个小女孩儿。”
“干嘛呀，说的我两眼直泛酸。”亦真跺跺脚，“爱你一个就刚刚好。”
“要不要拍个照？”夜烬绝挑挑眉，“难得你有这么小仙女的时候。”
“你明天不陪我去吗？”亦真问。
“明天有会，再说你也呆不了多久。我让蓝枫陪你去。”
“那也行。”亦真觉得皖音明天不定要捣鬼，毕竟是她事业上的大场面。她怎么甘心缺席？
“这里光线不好。换个地方，吧台怎么样？”夜烬绝建议。
亦真微惊，“难得你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吧台距离这儿可有一段距离呢。”
“就当散步了。”说着取出高跟鞋。
“乖乖坐好，我给你换。”一句话令亦真受宠若惊。
“鞋子高不高？资深宅精天天拘在家里，小心闪了脚。”
“不会，刚刚好。”
两人一出门就撞见柠檬。这时候撞见她，亦真难免觉得阴魂不散。
柠檬霎了霎眼，犹豫一下，赞许：“亦真姐真漂亮。”又问：“这是要去哪儿？”
“试了下明天的妆。赶着去看看他的收藏刀。”总不能说是特为了拍照，又不是捕捉新颖的游客。
“大少爷喜欢收藏刀吗？”柠檬怙惙着来了一句。
“是呀。”亦真方才想起来皖音提及的助理一事，笑：“可以邀请你明天当一下我的临时助理吗？”
夜烬绝不解，不是已经把蓝枫指给她了吗？不过他没问。
柠檬忙笑着应了。她现在对上层阶级怀有至高的渴望。
皖音也说了，亦真不提，柠檬自己去提，亦真也会应下。
而且皖音还愿意把自己的礼服借给她穿。柠檬也觉得这是一个捉摸潜质的好机会。
“那一会儿我找你，礼服你自己去挑。”亦真道。
“你打的什么主意？”走远了夜烬绝才问。
“我没打什么主意呀。”
夜烬绝斜她一眼，“德性吧你，还要左右两个助理，你皇后娘娘啊。”
“我这叫万无一失。”亦真笑着抱上夜烬绝的胳膊，“少爷，明天蓝枫送我到之后，兜半圈再回来，悄悄入场。”
“你打什么歪主意呢？”
“你就答应我嘛。”
“成成成，答应你答应你。”
两人去吧台喝了杯鸡尾酒，看了一场电影才回来。
“送你一盒巧克力。”亦真笑着给她。柠檬神情微紧，犹豫着没接。
亦真补充道：“这是皖音给夜烬绝的。他嫌太多吃不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夜烬绝狐疑地睐亦真一眼，亦真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动作。柠檬便不疑有他，还以为皖音送的是个双数，便收下了。
亦真带着柠檬去挑礼服。都是今晚一批回来的，算从cc借回来的。其中两款还是亦真当时设计的流浪者。
亦真没有害柠檬的心思。可是万一柠檬真的跟皖音有勾结，这巧克力有什么不对，她吃了算她倒霉。
第五百三十六章 怎能拘质于陪衬的命运？
其余亦真都抱有侥幸心理，比如柠檬跟皖音核对巧克力的数量问题，最终没有触碰这盒巧克力。
她不想对人性抱有恶意的揣测。如果没有任何问题，那亦真愿意选择相信柠檬。
“亦真姐，这些衣服都好漂亮啊。是大少爷送给你的吗？”柠檬穿梭游走于各色各样的礼服前。脸上光芒四射，她的猎物太多，一时无法选择。
“不是。严格来说，算是cc赞助的。”
亦真已经换下了礼服出来。柠檬拿起水晶粉的流苏长裙看了看，又拿起一件孔雀绿的吊带刺绣的蝉翼纱裙。郑重的像是面前排布了两座大山。
不过又很快放下，总觉得后面的山的风光要更好。她从英伦塔夫绸的裙摆处略过，似一阵微风。
“你可以选择自己的风格，毕竟不是所有的都适合你。”亦真道。
柠檬兜兜转转，对自己的感觉也还是崭新不见特色。
“你看这个怎么样？”亦真指指一件刺绣水晶纱裙。
柠檬若有所思，终于还是看向亦真，“亦真姐，我可以试穿一下你的礼服，找找感觉么？”
其实她更偏向于私下穿，但这时房间外或许已有了监控。
亦真笑了，点头，“可以。”亦真在这方面没有特别的禁忌。
亦真静静在外面等待。有点类似幕后工作者的心态。繁华从她的世界路过，主角不是自己也可以无所谓。
柠檬这一进去就是许久。亦真耐心等着她。她也好奇两人之间的相似度。
夜烬绝有些不耐烦，催促亦真动作快点，昨天她买了一款蒸脸机，晚上还要泡牛奶浴，这拖拉精总喜欢蹭着他的浴室不走。
“我说咱能不能快点了？”他进来就见亦真轻柔迷濛地坐在那儿，上来弹了一下她的头，“傻坐着干嘛？”
“柠檬试衣服呢。明天我打算带她一起去。”亦真收了手机。
“你们女人换个衣服这么麻烦？”
“怎么那会儿也不见你不耐烦。”
“那不一样啊，那时候我很期待。现在又没什么可等的。”
“再等等吧。就快了。”
“你今天晚上又打算磨叽到几点？成天在浴室里泡啊泡啊泡个不停，以为自己奥利奥啊。”
“我洗浴怎么了？”亦真撇撇嘴，“蔺星儿和陈玉每次都得沐浴两个小时，那工程才浩大，站着也不嫌累。”
“跑那儿喝水去了啊。”他哼一声。
“是生怕浪费洗澡钱。”
“那得亏没去办健身年卡，不然天天去洗几次，还要把皮洗掉了。”吐槽完一句，峰回路转，“要是九点钟之前你还没滚进浴室怎么办？别想让我等你。”
“那你说怎么办？”
“那你就别洗了，磨磨唧唧。”
“你现在可以去洗啊。还有半个小时。”亦真眨眨眼。
结果这人悠悠扬扬来了一句：“那就一起呗，一个人怪无聊的。”
“……”
亦真才不信他的鬼话。
柠檬端详过自己，方才从试衣间里出来。亦真没有表情太过流露，笑着点头，“很漂亮。”心里却是一震。
柠檬现在高端了。不会在面部修葺太多。不过她想，夜烬绝喜欢亦真源于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不止是漂亮，潜在性在和他母亲的相似。
岳离就认为爱情是反应自身缺失的一面镜子。缺乏母爱的孩子会选择和母亲相似的人作为伴侣。类比有些缺乏父爱的姑娘会喜欢大叔型的男人，这在爱情里都能得到间接印证。
所以她修整了眼睛。外在模仿的痕迹不太重。现在才暴露出问题。
“你为什么要穿她的衣服？”夜烬绝迸出这么一句，有些嫌恶，衣服可是他亲自为她挑的。
柠檬嗫嚅着看了亦真一眼。亦真道，“我同意她试穿的，找找感觉。你觉得她适合这种风格吗？”
夜烬绝感觉不伦不类。但不得不说，极其相似。这让他不喜欢。
“你们俩太像了。但是气质差太多。”他道，“柠檬应该找自己的风格，她比较温吞，适合暖色调。你比较适合冷色调。”
“那你觉得她适合哪一款？”亦真问。
“我又不是设计师，我怎么知道？”
柠檬在受苦刑，法场死囚一样曝露于大众，接受批驳诮谤的眼光。
亦真其实没有恶意。一方面也是好奇，印证梁熙的结论。夜烬绝碰巧出现，可惜柠檬没有得到纠正。夜烬绝的言语反让柠檬甚觉刺心。
“那我来帮你挑吧。”亦真察觉到柠檬的尴尬，“我觉得和风比较适合你。”
夜烬绝听起这话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警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便踅身离开。
亦真也算倾心尽力了，给柠檬挑的几款都比较契合自身，外加身份是助理，不能喧宾夺主。
柠檬面上应着，心里却很不舒服，镜子里她的表情讪而窘。第一次曝露就遭到这样的打击，简直羞辱难当，她怎能拘质于陪衬的命运？
(?w?)
“亦真那人就是这样小家子气。生怕别人抢走了她的。”
皖音看着钉在化妆镜前双眼晦涩的柠檬，蛊惑的道：“什么也不是。商圈里的衣着都是冷性风。她的意思是你不属于上层阶级，讽刺你东施效颦，永远是个次品。”
“那话不是亦真姐说的。”柠檬小声辩驳，“是大少爷。”
“那又有什么区别。”鄙夷的声口：“表哥什么都听她的。连带着那些话，一定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说话很有手腕。”
说着，便叙述了那次在医院的花园里，亦真是如何活活落落讽刺皖家人的。其间过程加油加酱。
柠檬半晌没有说话。镜子里的人太遥远，不受重力的牵引。她生怕自己变成另一个样子。
“你觉得怎么样？”皖音挑的礼服很华美。但柠檬还是病态的认为，亦真那条梦深灰蓝仙女裙更能让她抓住一点实的。
“你是不是喜欢表哥？”皖音的发问让柠檬一惊，铮铮然摇头。
“我可以帮你。”皖音凑近了道：“今天你已经尝试过了，你的模仿只会让表哥反感。最好的方法不是夺走她的光环，是让她的光环消失。”
第五百三十七章 颁奖典礼。
“皖小姐，你说什么？”
柠檬忽然感到一阵恐怖。
(?˙ー˙?)
“走开，就这么大点地儿，你还要挤过来。”亦真把头发扎紧，有些嫌弃。
“我来体验一下做个幸福的奥利奥。”夜烬绝又凑着亦真挪了挪，“都怪你太胖了，这才容纳不下的。”
“这里本来就只能容纳一个人。你当这是温泉吗？”
宿舍群又闹起了动乱。距离答辩还有段时间。蔺星儿想来是闲的慌，又开始在群里上传自己的美食动态。
蔺星儿：【喝不完的纯牛奶可以做奶茶，做布丁。】
季安然：【还可以做双皮奶。】
蔺星儿：【我不爱吃纯奶味道的双皮奶】
【我做的都特简单，奶茶就是纯奶+红茶煮就完事。布丁就是qq糖微波炉热二十秒化掉，然后+纯奶然后冷藏就好。】
【你双皮奶咋做了？其实我都分不太清布丁和双皮奶。我咋觉得就是一个东西了。(捂脸)】
季安然：【我现在准备拿鸡蛋**蛋牛奶布丁。】
【我看的这个是炒糖的不是烤箱版。】
陈玉：【信不信把你俩踢出去。】
【就不能私聊么？太烦了。】
宋小菀：【把陈玉踢出去。】
梁熙：【你们不能这么抛弃秀儿。】
宋小菀：【陈玉不想理你并且冲你翻了个白眼。】附带一张偷拍陈玉的动图。
梁熙：【拿着陈玉黑料的黑粉来装大使跟我谈判。】
【你不配。】
陈玉：【谢谢梁熙。】
梁熙：【亦真，出来吵架。】没对出下文。
翌日。
亦真一大早就被夜烬绝捶醒。
“快点起来，一大早就磨磨唧唧的。化妆师马上就要来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亦真暴躁地翻了个身，掀开眼睛，幽怨地看着夜烬绝，“你还有脸说我？”
“少废话，快点的。”他推推她，“来颗士力架？”
亦真准时到达酒店，kap聚画国际巡回展暨国际颁奖典礼现场。柠檬不动声色跟在她身边。亦真安慰她，“不要紧张。”
“小真？”有人在后面叫她，是傅媛媛。
“傅媛姐。”亦真笑着打招呼，“昨天我还在想会不会碰见你呢。”
“我半夜才下飞机。刚办完一场秀。”傅媛媛从头到脚打量亦真，“我知道你斩获了新人奖，恭喜你。我也看见你出版的插画了，很棒。”
“你这次回国还有安排吗？”亦真本还想跟傅媛媛打探书信的事，柠檬在场，便没有多问。
柠檬今天穿的是亦真给她挑的旗袍式样的礼服，搭配和风系的色彩图案。
在场也有外国人。她在人群中四处打量，今天在场的助理，穿着比她逊色的也不在少数。亦真要是完全把她当绿叶，完全没必要为她亲自挑礼服。
“还习惯吗？”亦真问柠檬。柠檬冷不丁回过神。
“还好。”她道。
“其实我也有点紧张。”亦真道：“你要是紧张，那里有酒饮。”
柠檬这才恍然，她应该找个借口先离开，忙拔过身，走几步也不忘回头看看。
亦真正和傅媛媛说话，目光没落在她这里看。她松了一口气。
可是要怎么样呢？连她自己也不耐烦，手里攥着一小瓶涂料，拶子似的咬着她的手指，红色血滴子覆在画纸上。这一幕场景昨晚就在眼角徐徐成形，排练了无数次。可临头却不是那么回事。
“最好的方法不是夺走她的光环，是让她的光环消失。”
巫魇魇的一句又从意识的半空降临。柠檬把手握的死紧，一动念，犯罪就要形成。她恃有助理的身份，可以人鬼不知毁掉那幅画。
然后官方“保留”的照片一旦公布，世人将发现设计师根本没有画作可以面世。奖项完全是她靠金钱砸出来的。
而自毁画作的原因是画作要进行公益拍卖，所含的水分注定捐赠基金会的金额不会很多。为了免受众议，以受害者的形象为自己开脱，从而保全名声。但所谓真相一旦戳破，将会成为圈里的笑话，再无立足之地。
柠檬站在十字路口，没有意识到的心声是自给的籍口。
是金子总会发光，一时的声名狼藉算不得什么。
如果亦真有能力，总归会重新站起来的。
视频事件不是也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吗？
她自昧的想，顿时又觉得不平。
亦真有自己没有的筹码，她的成名对怀才不遇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公。
现在她又觉得这是场正义之战了。失去光环的笼罩，那才是生命本真的颜色。
她们是一样的——那面巨大的镜子又出现了。她不需要镜中人的控制，只要她有足够的勇气，也就无所谓参与什么羡艳的人生。
柠檬决断地朝收纳间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郑重其事。腹中忽然一阵乱响——那是皖音的后招，防患亦真临场机变——她总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肚子痛的厉害。柠檬看了眼收纳间，咬牙进了卫生间。
颁奖典礼开始，给亦真颁奖的人是傅媛媛。傅媛媛还给亦真准备了一个惊喜，是约翰逊发来的祝贺视频。画作高价竞拍，完美落幕。
亦真站在台上，感觉正在经历一场白日梦，没有她料想中的任何杂音。又是这样的空白之喜。
“亦真姐，没有任何异常。”蓝枫打电话跟她汇报。
亦真蹙眉，“没有人进收纳间？”
这怎么可能？皖音可不会落成这么一件秃尾的事。亦真本来都想好了，抓个现形，说什么也要把皖音拉下水。怎么现在没个风声呢？难不成是计划在途中迷路了？
“怎么还抱着花？”傅媛媛提醒亦真：“交给助理就好了，别扎到手。”
亦真这才想起来，柠檬上哪去了？
直到典礼结束，柠檬才出现。亦真见她脸色惨白，问：“你怎么了？”
“肚子疼的厉害。应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柠檬捂着肚子。
亦真若有所思。夜家对饮食一向讲究，食物中毒的概率很小。如果不是肠胃炎，那很有可能就是巧克力有问题。
亦真有点难以接受。各种可能性挤在脑子里颠簸了一路。
夜家有私人医生，亦真趁柠檬去问诊的空档，偷偷溜进她的房间，搜刮了一枚巧克力。
第五百三十八章 只能笑笑作罢。
夜烬绝回来时亦真还在发呆。
“怎么了？得奖了还不高兴啊。”他挨着她坐下，戳了戳脸，“小呆瓜怎么了？”
“我给你看样东西。”亦真直截拿出那玫巧克力，“我这辈子可真是跟巧克力杠上了。上回是浅井，这次又是柠檬。以后见了巧克力我非绕道走。”
“怎么了？”
“你看看化验单。里面有硫酸镁和硫酸钠。下泻作用较巨，柠檬就是吃了这巧克力才生病的。”
“这不是皖音给你的巧克力吗？”夜烬绝反应过来，“你怀疑她要害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亦真赶紧道。
夜烬绝瞥她一眼：“你要是怀疑有问题，为什么不当时化验，还要多此一举给柠檬？”他有意逗她，“不是你自己在巧克力里注射了泻药吧。”
“屁！”亦真抡起拳捶他，“爱信不信，不信算了。”
“她这样做图什么？图害你还是图害我？明显是巧克力的问题，是你想太多了。明显是你的偏见造成了主观的臆测。”夜烬绝站在法官的角度，要求有理有据。
亦真给柠檬巧克力，是有试探作用，当时柠檬确实紧了神色。她大概也知道皖音会送亦真巧克力。
但亦真说这盒是皖音给夜烬绝的，夜烬绝也没有反驳。柠檬这才安然接受了。
不会是因为腹泻，柠檬才没进收纳室吧？亦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可是她没有皖音要害她的证据，只能就事论事，拿了化验单给夜烬绝看，让他知道皖音不怀好意。
然而，夜烬绝觉得这是偏见造成的主观臆测。她还能说什么？巧克力决定不了什么，砸得中砸不中都无足轻重。
唯一能确定的是，皖音在巧克力里动了手脚。柠檬和皖音有过交涉。绝不单单是密谋自己中毒这么简单。不过亦真有直觉，应该是冲着颁奖典礼来的。
翌日皖音出现在餐厅。亦真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要开始卖弄什么。
“亦真姐，你没吃坏吧？”皖音虚飘飘地问，又睐了眼夜烬绝。
“表哥，你没吃那盒巧克力吧？我这几天总是不舒服，医生说那巧克力有问题。早知道我就不该把巧克力给亦真姐了，真是对不起。”
真能装。早就知道巧克力在柠檬那儿了。亦真知道皖音这是施以苦肉计来脱身。
夜烬绝觉得皖音不具备作案动机，这在他看来既弱智又无聊。亦真也不能把自己的臆测当成证据。
她要在这事上纠缠为难，就是欺负弱者，皖音又能趁机借题发挥。到时候夜景权又要骂自己作妖，也只会是夜烬绝两头为难。亦真只能笑笑作罢。
?('w?
“你怎么又当起缩头乌龟了？”梁熙在电话里咆哮，以她的思维，怎么都该直接给皖音一巴掌。她自己觉得占道理就足够了。
亦真捂脸，就不应该告诉她。可是不说，她自己又觉得堵心。
好在钱妈来了。亦真现在对钱妈是绝对信任的，只是看上去比印象里要老一些，难道是给累的？
“主要是心累。”钱妈数落似的，“家里就那么大点地儿，一家人挤在一起，老的要吃小的也要吃，眼看就要捉襟见肘了，我心里着急哟。”工厂迟迟不开，她的儿子没法工作。
亦真有点听不下去。钱妈这个年纪是应当享福的。她对这个年纪的人总是怜惜更多。
“钱阿姨，您不用担心钱。”亦真亲昵地拍拍她的手背，自己也觉得虚伪，笑的有些心虚：“其实，我找您来，是因为我不大信任这里的人，我比较相信您。”
钱妈愕了愕，了然的样子，“这种家庭就是水深。在项家又不是没见识过。”
翌日亦真起来洗脸，钱妈就把她的钱退了回来。
“这是做什么？”亦真擦了擦牙膏沫。
“你别误会。”钱妈摆摆手，“不该我的我不拿。昨天夜大少爷多付了我三千。”
亦真还没反应过来，夜烬绝找钱妈？
“他说麻烦我好好照顾你。你挣点钱也不容易，我就把钱退给你了。”
亦真听得哭笑不得。
第一个发现钱妈到来的人自然是柠檬，更加证实她心里亦真对自己起疑的揣测——不然干嘛无缘无故招了个人进来？
“钱阿姨，这些带回去给孩子吃吧。小孩子都喜欢吃零食。”柠檬就正撞见这一幕。
亦真转头对柠檬笑：“柠檬来了？身体舒服点没有？”接着撇开不提，和钱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柠檬重重震了震。她也能觉察到亦真的冷慢。其实她是有愧疚心理的，冷静片刻后，她就庆幸自己在颁奖典礼当天没能得手。
天意驱使她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亦真却没来由对她疏远怠慢。这简直使她感到寒心。因为她并没有对亦真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亦真当初把巧克力交给她的动机却是来意不善。
“柠檬，你等一下。”亦真叫住她。
“怎么了？”
“颁奖典礼的事，是不是你告诉皖音的？”
柠檬一怔，摇头。
“可是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亦真道：“我说了，这事情很小众的。不要让别人知道。”
柠檬蹙眉，“也许是大少爷同皖小姐无意提起的。毕竟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提防的。”当初她告诉皖音时，压根没把“不能告诉别人”这句放心上。
“哦，是吗？也许吧。”亦真了然的笑笑，没再搭理她。
午饭亦真和钱妈一起吃。饭后梁熙来找亦真，看到钱妈在很高兴。
“现在吴菁灰扑扑的回家了。”梁熙道，“这个皖音可真不是个省油的。”
“那也没办法。好在她现在忙着拍戏，不怎么在家。”亦真道。
“我就说那个柠檬不是个好东西。”
“这次可真是多亏你提醒及时。”亦真嗐气，“我居然一直没对柠檬起疑。”
“她和你比还是太嫩了。”梁熙总结：“估计也是没想到你这么虚伪。表面无害，城府那么深。”
“怎么说话呢你？”亦真笑着打梁熙一下。
第五百三十九章 这是你妹妹吧。
“老实说我觉得你还挺厉害的。居然能抽茧剥蕉。”梁熙靠在沙发上，看亦真煮下午茶。
“不是我应变机敏，我早就跟你说了。皖音这个人说话很经济，目的性太强。这就是皖家人的作风。没正经事的时候就装高冷，不愿意搭理人。一有了需求就堆出嘴脸笑。”
说罢递上一杯红枣桂圆茶。“这时候不是挑拨离间就是冷嘲热讽，要么就是假装好人。她不说话我也提防着她。
“怎么又是红枣？”梁熙晃着杯子里片成薄片的红枣，有点抓狂，“我妈天天就是红枣红枣。你怎么跟老年人一样？”
“补气血啊。”亦真没说其实她偶尔还会喝枸杞茶。
?('w?
“柠檬，你这不算了呀。”岳离嘲弄地道，“怎么工资少了这么多？该不是大少爷对你有了什么吧？”一句话正中下怀。
“你不是和亦真关系很要好吗？怎么她忽然把钱妈接过来，顶了你呢？”
一定是亦真跟夜烬绝说了什么。柠檬咬牙，却又不愿承认。
她全然没想，亦真要赶她走，完全是一句话的事。亦真没这样做是因为知道柠檬受了蛊惑，再来就是她的家庭问题。
当天夜烬绝回来的早。亦真近来心情都不错，决定好好下厨，给这少爷策划一顿大餐。
“大少爷。”柠檬拦截在门口。
“怎么了？”夜烬绝见她欲言不言的光景。态度尚算温和。
立马一阵委屈感泛上来，柠檬的眼睛红了。
“家里出事了啊。”夜烬绝顺口问。亦真并没有对夜烬绝讲过什么。
柠檬还没傻到要状告亦真，只是道：“最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你做错什么我怎么知道。”夜烬绝道。
“可是我被减了工资。”
“那你怎么不问问管事的？”
“少爷回来了？”亦真探出半个脑袋，笑着出来，“今天我掌厨哦。”
夜烬绝笑着揽上亦真，两人好的忘我。柠檬识趣走开了。
“你现在又不做什么活，工资当然就少了。”管事这样不耐烦地解释，也就是她不大受用了。她的眼睛涂的影沉沉的，厚厚的眼皮很假，像只青蛙。
柠檬只见她不耐烦的紧，其实是心理因素，但现在看到她眼里总觉得比平时很两样。
“拿自个儿的箭竹棍当梁柱，自不量力。”她又吆喝一声。
柠檬咬咬牙，还是没能忍住，一口话咬了出来：“谁指使你的？”
“你管谁指使我的？”她乜柠檬一眼。柠檬的脸色就一闭。
是亦真。柠檬想。
暗恨的表情纳入管事女人的青蛙眼里。是她的愚蠢给了皖音利用的可能。
柠檬委屈极了。这个节骨眼上，开支明显够用，学画画又太费钱。很快柠珺就找上了门。
“姐，我没钱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给你的生活费你都用光了？”柠檬别开眼，还是没能忍住脾气：“你干什么了？”
“同学聚会，花了。”她补充一句：“总不能总让别人请我吧。”
“我没钱。”柠檬道：“你的名牌鞋哪里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虚荣买单。”
青春期的孩子，脾气大的很，走到哪里都是移动的小火山。
“你还是不是我姐姐？”柠珺无谓地把脸一摔，“既然这样，那你还供我上学做什么？反正读书无用，干脆不念了。”
“柠珺。”柠檬不耐烦地道，“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还是个学生，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读了专升本还不是一样在别人家做雇佣，拿着可怜的薪水？”
柠珺敌意地攻击道：“你总喜欢跟我套路说教，其实你自己也不甘心，你也想过这样那样的人生。不过是因为你没有捷径。得不到你就否定，取暖的破布再恶心也是好的，其实你更渴望高级羊绒跟皮草。”
柠檬气的动了动嘴，伸手就打了柠珺一耳光。柠珺不吭声，柠檬悲咽着哭，撒了一帘热泪。
“就这样还怕恭维不下你呢！”柠檬也是溃不成军，一字一字含在嘴里：“你又是这么个病……”
柠珺也不说话。她的生命是蝴蝶，历程短，用尽生命也要光鲜漂亮。谁让生活对她如此不公正。
“谁？”是钱妈的声音。
柠檬一惊，忙抹了眼泪，堆笑喊：“钱妈。”
“这小姑娘是谁？”钱妈见她衣着光鲜，没把两人联系成亲姐妹。
“是我妹妹。”柠檬看了看柠珺。关于她这个隐晦的妹妹，实在是因为她不愿直面自己的贫穷。不愿让朋友知道她的姐姐在有钱人家里做保姆。她觉得掉面子。
“你妹妹？”钱妈露出机警的表情，“怎么从来没见过？”
柠檬摇头。柠珺难能来一次，不能空手而归，于是抢答：“我生活费不够了。”
“咦？”钱妈两眼一眯，“不是刚发了工资吗？”
柠檬就不信钱妈会不知道，也是油光水滑似的一个人，各方面样子都要做得面面俱到。柠檬不耐烦说工资扣了两千。
“你要是实在有困难……”钱妈低吟：“怎么不去问问小真？”
夜烬绝正和亦真吃饭。
“这菜我从来没吃过。”夜烬绝很喜欢眼前盘子里这对金灿灿的大螃蟹。
“这是花雕醉蟹。”亦真道：“蒸熟后从脐处开一小刀。调好酱汁下锅，熬至浓稠，最后放入蒸熟的大闸蟹泡入四小时。”补充一句，“可费劲了呢。”
夜烬绝笑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这几天天气热了。我都没啥胃口。”
“就那你吃的也不少。”
亦真斜了斜这人，简单扒了几口饭。钱妈又是先闻其声，隔着门呼唤她。
亦真开门，站在门口，见到柠珺，问：“你妹妹？”柠檬点点头。
“怎么了？”亦真问。
“柠檬说工资减了两千。”
“怎么会？”亦真蹙眉：“柠檬你没去问吗？”
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柠檬又觉得亦真犯不着，苦涩笑：“说我活干的少了。”隐隐泛着责备，不过亦真也犯不着对她愧疚。
亦真看看柠珺。这姐妹俩长的是真不像。柠檬粉白团子似的，柠珺是黑里俏，尖尖细细的，短裤下一双竹签腿蹬着权志龙联名牌的球鞋。
第五百四十章 我要你离开康城。
“这是你妹妹吧。”亦真便猜到前因后果。这肯定是皖音干的。
她才不会去找管事，现在自诩夜家的女主人可不合适，转身回屋拿了两千块补给柠檬。这事和她可真没关系。
柠檬霎了霎眼。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姐，我今天和你一起住在这儿。”柠珺突兀地来了一句。
“为什么？”
“没什么，想你了呗。”
柠檬习惯了她的谎话连篇，她没心情去问。姐俩坐在房间里吃饭。
“那个亦真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亦真？”柠珺八卦着问。
嘴边黏了饭粒子。柠檬瞬间觉得变味。现在她和亦真就是百般的不对。
“长的倒是还行。”柠珺继续把话往下罗织，“夜家这么有钱，凭什么她就能进来？姐，你猜今天笑笑跟我说了什么？”笑笑是柠珺的朋友。
“她说她前几天看见你在商场。还是在cc，和一个看起来好有钱的男人在一起。”
“怎么可能，没有这回事。”柠檬尚不在意。
“难道你没发现你和那个什么真长的很像？”柠珺夹了一筷青椒肉丝，嫌恶地挑去葱花，“刚刚我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笑看见的是她，把她错认成了你。”
“为什么相似的两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呢？真是不公平。”
晚上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柠珺睡的很安详，柠檬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方月光罩着雾霭，斜斜送进窗里，落在柠檬脸上。她觉得自己像森林里的守墓人。
亦真半夜醒来，忽然就睡不着了。两只眼睛乌溜溜眨了一眨，决定去倒杯水喝。
“别动。”夜烬绝没醒，梦呓了一句。
“……”
梦里都戒备森严。亦真努努嘴，才移动，一条胳膊立马伸了过来，海草卷虾米似的被捞回去。
“装睡。”她掰他的胳膊，他醒了。
“大半夜的你干嘛？”
“你才要干嘛，我要喝水，你干嘛揪着我不放。”
夜烬绝立时松手，“去你的吧。”
回来时夜烬绝还没睡，于是一言一句聊起天。
“皖音要开演唱会了。”夜烬绝道，“你要不要去看？”
“是没人买她的票吗？”亦真哼一声：“切，我才不去。”
“你还在生气啊。”他笑，胳膊揽过她的肩，捏了捏脸，“也是，你一直也就不喜欢她。”
“她也不喜欢我。你怎么没看出来？”
“她喜不喜欢谁，也不关我的事吧。”他轻轻吻上她，“我看我爸最近没那么排挤你了。”
“只要皖音不在，我就安然无事。”
“再等几天看看。”他比她还着急，“我还欠你一个婚礼呢。”
“婚礼不婚礼的，我倒是无所谓。”一提这事亦真就惴惴的，“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我发现我是改变不了你了。”夜烬绝笑，“该说你是知足呢？还是该说你怕受刺激？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那就再等等。”亦真道。这话像漂洋过海，或许要环绕地球一周才能回来。
(?˙ー˙?)
康家上下正闹得鸡犬不宁。
“她根本就没有怀上！”康母摔了鸡汤，控诉着淋漓地喊：“她根本就没有怀上！”
康父的脸拉成鞋拔子长。其实他早想过这个节骨眼上不易生孩子。但心里还憋着一腔闷火。
比这大的事还需他坐镇。他想。其实他根本就毫无用处。只空有一家之主的身份，专做供奉的牌位，但他不乱，这家就不显得乌七八糟。
项以柔睃见康城不好的脸色，冷笑：“我本来也就没说我怀孕了。是您自己说的。我可不愿意做你们康家的保姆，托您这些日子的照顾，您也知道这忙里忙外的滋味不好受，何况我还要上班，难不成回来还要伺候你们一大家子？”教训的口吻，凛然带着挑战。
“康城！”康母吃了排头，推挤着康城，擀面似的，“你倒是说话！你就看着她撮弄我们！”
康城苦笑着，空空的眼窝里荡出一阵寒风。他对刺激的感知已经失活，公司就快要破产了。
“行了行了！”康父坐视不住，“都这个节骨眼上了，生了孩子也养不起！先想法子替康城堵上窟窿再说！”康母便不再吭声。
晚饭后康母来找项以柔，怒气减了减，“你看能不能问你们项家借钱周转周转？”
项以柔瞥她一眼，透着嫌恶与不耐烦。
“我是把你当成一家人。”康母伤惨地道：“怀孕的事儿就先不说了，现在公司真的很吃紧。你俩的事你也看得出来，我和他爸没啥大意见。你们自己的日子，自己也得学会经营，以后结婚要孩子难道不是一笔开销？”其实也是委曲求全，心里憋着火气。
夜间项以柔对康城说：“我不愿意委身求项家。”
康城叹气，还是安慰她：“不愿意就算了。不然，你先把那些包卖了？能顶一时算一时。”她还是不情愿。
“你不能降低我的生活标准。”她说的有板有眼，“我已经跟着你到了这个地步，我没什么能再牺牲的了。是你说过你不会让我输的。”
“那你知不知道，公司是受了你们项氏的打压？”康城对她的自私也是忍无可忍，忽然恼怒。
项以柔微微一怔，半晌才道：“不能贷款吗？”
“银行已经不肯贷给我们了。”
项以柔没说什么。终于还是去求项舟。
项舟淡淡合拢手边的文件，在她的耳边卷起了蜗旋风，“你忘了？你现在不是项家人了。”
“爸。”她垂眉落眼，“还请你原宥我。”
项舟无温瞥她一眼，“注资可以，我要你离开康城。”
离开康城嫁给张桦？项以柔狠狠震了震。
“只要你离开康城。”项舟道，“我没说一定要你嫁给张桦。”
项以柔不是没有动念。但立刻就被不甘否决了。兜个大圈子甩自己一巴掌，她图什么？她不信她和康城的爱情这么经不起考验。
(?˙ー˙?)
亦真没想到项以柔会上夜家。
“我不是来找你的。”项以柔道，“我找钱妈。”亦真事后才知道项以柔是想托张芸帮忙，把她落在项家的珠宝卖到珠宝行。
可惜张芸已经不在项家，但新进来的雇佣是张芸推荐的。那人卑微胆小，项以柔说了好久她才点头。
“康城，我们走吧。”
一周后。项以柔拿着银行卡，对康城道：“我们离开江宇，重新开始。”
第五百四十一章 他们的长城过去了。
“重新开始。”康城呢喃着重复，轻飘飘的四个字，钉子一样钉在心上。他感受到失败感甸甸的重量。
“是啊。重新开始。”项以柔说的满怀希望，“离开江宇，项氏就不能再打压你了。这卡是我变卖了在项家的衣服跟首饰，加上变卖的股票，有二百多万。我们可以从小本生意做起。”
康城听的很是震动，她居然还有勇气重头再来。他知道他不能辜负她，但他还是犹豫了。
“可是我的父母怎么办？”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项以柔对新生活充满着希望。
“等我们经济允许了，可以带你爸爸妈妈一起来。离开江宇，我也不会再受项家的打压了，很快就能有个好工作。”
康城交错着手撑着下巴，弓着腰。摆出一个防守的姿态。
“我再想想。”
项以柔在心里叹气。不喜欢他这样犹豫，却也没说什么。
(?˙ー˙?)
“还妄想离开江宇。”任栀雨放下电话，冷笑：“二百万够做什么？无知的天真。”
项以柔已经订好了机票。她联系到了在z城做生意的同学，混的风生水起，愿意带他们一把。
“等你明天把公司的事处理完，我们就走。”项以柔已决定明天就去辞职。
“这样吧，我们十二点直接在机场见。我直接从公司打车去，你记得准点来。”项以柔收拾着行李，“听说那里湿气重，蚊虫也毒。我多带几件衣服吧。”
康城看了看她，面露不忍。
灯光虚冷冷的，罩的整个脸庞周围六寸都是氤氲的湿气。
她珍视着用手熨了熨一件缀着羽毛的白色的流苏裙子，嘴里噜苏着：“这件我得带上。”
“你小时候就喜欢穿白色的裙子。”康城露出回忆的神色。
“其实不是。”项以柔笑，“因为那时候白裙子比五颜六色的裙子都要便宜。我唯一喜欢的是一件天蓝色用银粉描花的裙子，肩带是系着牵牛花的长条袋子。宝贝的不愿意穿。不过现在已经成年了，白色看着高贵。”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康城提议，“我们拍张合照吧。”
“为什么？”项以柔忙着收拾东西，离开前的心情总是迫切的。她以为康城和她一样开心。
“因为明天就要离开了嘛。”康城笑，“我们在这里也这么久了。”
“那好吧。”项以柔凑过来。康城举起相机。
“这里光线不好。”项以柔打断。
“没关系。”他揽住她的肩膀。
定格住的光雾像海洋里折射的光线，两个人都朦胧而不真实，被淡化了。项以柔接过来看了看，“照的好糟糕。”
“一切糟糕都会过去的。”康城从旁提点。
“是啊，等我们离开了，一切就都会好的。”她坚信。
翌日。
项以柔递了辞呈就往机场赶。路上打不到车，她来的时候登机提示已经响起，康城却还没有来。
电话里只一个电子女音，听久了像电流的延长。项以柔一阵烦躁。周而复始，脑子跟不上节拍。
“你还不明白吗？”
任栀雨就在她身后。她摘下墨镜突兀地叫停：“康城是不会来的。”
不会来。他怎么会不来？项以柔摇头，继续打电话。
“康氏被注资。作为今天把你带回去的交换条件。”任栀雨身后跟着五个保镖，支撑天空的柱子，定定立在那里。可她心里轰然一声，什么都完了。
原来他不是不想分手，只是当面说不出。隔着屏幕，他的勇气才不会被掣肘。网络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纠责。
“走吧。”耳朵里刮过这一句。她不知道出于谁之口。
眼睛耳朵里录入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单是一个没有情感的节点在嘈杂的时空背景里倒退穿梭。出了机场，纵轴线上蜿蜒出高架上川流不息的车队。淡出一带翠嶂的欹斜的山脉。最后是巴厘岛居民初见的淡蓝色的天空。
他们的长城过去了。
项以柔上了车。被缩放的灰色影像在一个蚀本的老旧电影院里悄无声地放映。褪色泛出雪花，不再有声响，也没人看。
(?˙ー˙?)
柠檬接到电话，柠珺闯了祸。她去医院接她。柠珺从诊室里出来，鼻青脸肿。
“怎么回事？”柠檬拆了她的心都有。
不得不说了。柠珺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极低，“我欠了高利贷。”
几个字眼砰然引爆，怒气急剧上升，像地表猛然出现一座山。
“你欠了多少？”柠檬劈拍着她，两只胳膊砰匐乱砸。柠珺不说，柠檬一边砸，眼泪乱甩。
十万。当然不是借了十万。显然是被高利贷给坑了。
柠檬冷静了一会儿，带柠珺吃街边的混沌。清汤碗里飘着紫菜，这下她学乖了，乖乖吃完。
“我不去上学了。”柠珺做了一个决定。
“你不去上学，他们也会找上你的。”柠檬道。
“我可以天天呆在夜家，那些人不敢上门。”
“你来夜家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叫你洗碗你也做不了。”柠檬恼怒地道。
“姐姐别生气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柠檬的眼泪又下来了，“妈说的不错，你就是个讨债鬼。”
“你可以不管我。”柠珺乖乖喝净最后一口汤，她有这个年纪同龄人没有的淡定。“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柠檬撑住脸，将她的话扑灭在脸上，灭火一样。
“我可以离开江宇。”
“还没离开江宇你就被抓走了。”柠檬不想让柠珺辍学，至少她应该参加高考。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还债。
柠檬送了柠珺回学校，这次她答应她不会再乱跑，会乖乖上学。柠檬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因为柠珺的成绩一向很差。
“柠檬，没碰上什么事吧？”柠檬一回家，钱妈就出现在门口。柠檬觉得钱妈不过是奉命在监视她。
“我很好。”她淡淡回了房间。
找皖音吗？柠檬也是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皖音太会操纵她的心理。真的东窗事发，自己只能是她借刀杀人的武器。她当初怎么就犯了糊涂要去害亦真呢？